一路疾驰,西南特有的小马最擅走山路了,黄昏的时候终于是到离城门口。

瑶瑶心下感慨万千,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回到这座城池来,亦从未想过这么快就又回来,她平日出门从未表明身份,离城的百姓根本不知道穆府的女主子长什么样子。

陆子航多久会来一次离城呢?过去的三年她怎么从未有缘能遇见呢?

想着想着,有些走神,原本还慌张到,真正到了,心里反倒是平静了。

“还不快走,他今晚会从东城门出去,时辰就不知道了,咱去客来居等等,我就不露面了。”凤歌说到,也不多问什么了,她自然会在暗里瞧着的。

“嗯!”瑶瑶重重点头,入了城门,东城们的客来居可是她之前经常去的。

凤歌跟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挥着马鞭,心里一直惦记着穆子寒,他怎么还没追过来呢?是不是真就默许了?

“瑶瑶,你是离城人吧?”凤歌突然问道。

“洛城,老家是洛城。”瑶瑶说道,知道口音有差,不敢再这个问题上扯谎了。

凤歌眸中掠过冷笑,没再多问。

很快东城们的客来居便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店小二认得瑶瑶,连忙迎上,道:“木姑娘,很久没见你了。”

凤歌心下冷笑,明明是已经自己寻了位置,却还是凑了过来,刻意问道:“你不是信尧吗?怎么又姓穆了?”

“艺名!”瑶瑶脱口而出,机智不已,道:“之前在酒坊弹琴时用的艺名。”

凤歌点了点头,坐了回去,同瑶瑶一样凭栏而坐,朝楼下看去,东城门口,大批人马忙忙碌碌的,却还不见陆子航。

【幕后之人】

客来居顶楼的雅座包厢里,窗户敞开,任由冰凉凉的寒风吹入。

男子面向窗外,负手而立,墨发翻飞,从背后看去,只能隐隐看得到他脸色带着一顶玄色面具,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面具。

一室寂静,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静候着,只有他那黑色的宽大披风被风吹得剌剌直响的声音。

男子望着下方城门内那一批人马,沉敛的双眸里没有多少情绪。

良久,终于开了口,淡淡道:“事情进展地怎么样了?”

“禀主人,黑森林,月斋,而后是陆子航,还有昨夜的李大官人,今夜洛城的张氏,穆子寒已经察觉了。”黑衣人恭敬禀告。

“可都留下证据了。”男子问道。

“皆留下了银针,之前穆子寒受伤怕是有意为之,以他的武功,不该伤那么重的。”黑衣人说道。

“那夜他去牢房做什么?”男子又问道。

“不清楚,动作太快了,没有追上,不过月斋有个婢女倒是入狱了,隔日逃了,县太爷凑不足秀女数量,隔日满孤城寻人。”黑衣人答道。

“是什么婢女?”男子问道,语气了这才有了些波澜。

“叫尧瑶,是月斋新招的人。”黑衣人如实说道。

“瑶瑶…同端木瑶瑶同名?”男子这才转过身来,脸上是一定獠牙玄色面具,凶神恶煞一般,只是那一双眸子,安静地沉敛着,同这面具一点都不搭。

“姓尧,单名瑶。”黑人如实答道。

“可有来历?”男子又问道。

“查不到,并非孤城人氏。”黑衣人答道。

“端木瑶瑶可还在穆府?”男子问道。

“不知,穆府戒备森严,暗道极多,就连何时有何人出路都无从查起。”黑衣人如实禀告。

“继续给他线索,引到钟离去。”男子淡淡说罢,破窗而出。

黑衣人这才站了起来,跪着大半日,脚都酸痛了。

这时候,屏风后走出了个女子来,一样是黑衣蒙面,道:“隐弃,主人也太过神秘了,连我们都不知道他真的身份。”

“针阁里怕是没人知道他是谁吧。”隐弃说着揭下蒙面来,五官清俊不已。

“隐离还在穆子寒手中,主子就一句关心都没有!”女子不悦地说道。

“他失手,便只有死路一条。”隐弃冷冷说道。

“他是你哥哥!”女子大惊。

“若不是他失手,现在早就探到了黑森林的地图,不无需这么发费周章,引开穆子寒的注意!”隐弃厉声。

“罢了罢了,就知道你们兄弟俩合不来!”女子懒懒挥了挥手,正要出门,却被隐弃拦住。

“从哪里来就从哪里走!”隐弃提醒道。

女子一笑,反倒不走了,道:“你说主子同穆子寒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灭了他的黑森林不可?”

“不知道,十多年前月国焱城外也有个黑森林,据说被轩皇一把火烧了的。”隐弃说道。

女子已经坐了下来,取下发髻上一枚银针,挑着桌布,笑着道:“上一回若是在针上用毒,穆子寒必死无疑。”

“我看主子没想杀他。”隐弃说道。

“所以啊,我也觉得奇怪,他究竟想做什么?”女子认真问道。

隐弃摇了摇头,他们只有听令,从来不敢多问一句,就连主子真正相貌都未曾见过。

女子起身,正要从大窗离去,却止步,道:“陆子航来了。”

隐弃凑了过来,只见楼下城门口,陆子航不知道同守门的官爷说着什么。

“刚刚被劫持,竟还敢走西南大山。”女子笑着说道,正是她和隐离带人袭击陆子航的,她逃得及时。

“这家伙可不简单,是陆家的七少爷,前几年都还没听说有这么个人,这两年竟跻身四少之一了。”隐弃说道。

“这么下去怕是钟离的军械都会被他垄断了。”女子说道。

“那女子是谁?”隐弃突然说到,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朝陆子航走去。

“你管这么多作甚。”女子说着便夺窗而出,从窗来从窗走。

隐弃却是好奇着,陆子航从不喜女色,几乎看不到他身旁有女人的。

那女子已经止步了,就站在陆子航面前,不是别人,正是瑶瑶,客来居二楼,凤歌专注地看着。

“姑娘,有事吗?”陆子航浅笑着问到,很有礼貌。

瑶瑶却看着他,眸中早不自觉噙满了泪,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而陆子航身旁的两个侍从戒备着,只当瑶瑶是来者不善。

见瑶瑶不说话,一人开了口,道:“姑娘,我家主子可不认识你,我们赶时间。”

瑶瑶依旧没说话,泪终于盈眶,缓缓落下,陆子航啊陆子航,到底是不是你啊?

陆子航蹙着眉头,却没兴趣多问,朝她笑了笑转身就走。

而瑶瑶这才开了口,唤道:“陆子航!”

陆子航止步,转身,一脸纳闷,这女人竟是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尧瑶啊!你记得我吗?”瑶瑶急急说问道,她原本的名字就是尧瑶!

“尧瑶…”陆子航眸中掠过一丝狐疑,这才打量起瑶瑶来。

“婚期在九月二十,你请假了吗?你说这时候请婚嫁,可以连着国庆假期多陪我几日。”瑶瑶笑着问到,泪却一直流。

只是,陆子航似乎没有听明白,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还说我们不办婚宴,出了教堂直接去机场。”瑶瑶又说道。

陆子航认真地看着她,良久终于摇了摇头,道:“姑娘,不早了,你该回家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瑶瑶要追上,却被两个侍从拦住了。

“哪里来得疯婆子,说什么奇怪话,难不成想嫁给我家主子,也不看看自己这模样配吗?”一侍从说着狠狠将瑶瑶推了出去。

“算了算了,赶路呢,被惹事,这姑娘可能脑子不太清醒。”另一侍从劝说道。

两人追着已经启程的车队而去,陆子航就在最前方,没有回答,却依旧紧缩着眉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瑶瑶瘫坐在地上,泪流着,却又突然无奈笑了。

原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是这种感觉呀!

真的,不是他,一两句话便可问出的。

一身无力站了起来,才转身,却见少主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身后了。

【肩膀借我用用】

空荡荡昏暗暗的大街上,只有轱辘轱辘的车轴声和哒哒的马蹄声。青云亲自驾车,没有任何侍从,穆子寒和端木瑶瑶都在车内。青云明显有意放慢了速度,就担心主子一到府上便回自己的房,什么事情都差管家跟郡主说。这次若不是端木王府突然来了消息,也不知道主子打算怎么安顿郡主呢。边驾车边侧耳听着,方才至今,始终都听不到任何声音。方才出门时郡主都还一腔怒火呢,怎么上了车就安静了。青云狐疑着,好奇着,就差没有偷偷掀车帘来瞧个究竟了。而车内,瑶瑶确是满腔怒火,奈何无处发,她上车的时候穆子寒已经睡着了,就倚在一旁高枕上,双眸紧闭,眉头微蹙,睡得并不深,却明显很是疲惫。原本是看着窗外的,终于是不自觉回过头来,认真打量起眼前这男人来。即便是安静睡着,仍旧是那么俊美无涛,鼻梁高挺,双唇线条分明,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个已经有一个十岁孩子的男人。修长而干净手指搭在横放着的银白长剑上,瑶瑶这才回想起这把长剑来,是他随身携带之物。她对他真的很不熟悉,除了三年前相处了十几日,那时候他还常常带着银白面具。只记三年前,她初见他,并不知道他同夫人是如何相处的,小心翼翼,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而后熟悉了点才敢主动说话,渐渐有些熟络,却发现他的态度却始终是冰冷里透着厌恶。三年前在雪山上同轩皇凌王分别后,他们夫妻俩其实没有一起回来的,那日女儿不知道拉着他做什么去,而后他却独自一人回来,说是把女儿送往焱城寄养。而后他便令人送她回府了,一句话没多说,也没有给她问的机会,就这么一晃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足以磨灭当初所有的印象,她查过端木瑶瑶的底细,查过当年赐婚的事情,亦是查过穆婉蝶寄养在何处,只是,都无结果。他和端木瑶瑶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在百纳见他笑过的,笑起来那么灿烂,如同邻家大哥哥一样,一点都不似冷血之人。瑶瑶就这么倚在一旁,垂眸回忆着,却没有察觉到穆子寒已经醒了。

“你父亲病了,世子来函要我们回去一趟,今晚回去后收拾收拾,明日就走。”穆子寒淡淡开了口,身上本就有重伤,不得休息今日有忙碌了一日,这个时候早已疲了。

“你就不同我说些什么吗?”瑶瑶认真问道。

“休夫吗?”穆子寒问道。

“嗯。”瑶瑶点头。

“既然休夫,为何不让端木王爷知道,不让凌王妃知道?”穆子寒认真问道。

“我们俩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他们点头?”瑶瑶反问,如果端木王爷会答应,凌王妃会答应,她何必瞒着他们呢?即便是答应了,那又如何,她不想一直挂着端木郡主的名号,更不想当那个天下人皆知道的穆府女主人,她想要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既然无需他们点头,你有为何要我隐瞒?”穆子寒反问道。

“那是因为我不想…不想…不想太麻烦!”瑶瑶只能这么辩解了。

“不麻烦,待到端木王府,你若真想休夫,同你父亲提出来便是。”穆子寒淡淡说道。

“你明明知道王爷不会答应的!”瑶瑶脱口而出。

穆子寒冷哼,不再说话,瑶瑶眉头紧蹙,知道这话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即便在现代,婚姻都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况在古代呢?

沉默了良久,已经看得道前面的穆府了,瑶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道:“如果不是我娘家来函,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你既然想走就走,去过端木王府后,随意你。”穆子寒说到,语气很淡。

“随意我?”瑶瑶却是笑了,道:“你引我入月斋,又救我到幽月阁,这是随意我?”

“没有入月斋,你在孤城活不下去。”穆子寒说道。

“是吗?你若没有劫走我的银票,我走到哪里都活得下去!”瑶瑶脱口而出,算起旧账了。

“那是你的银票吗?”穆子寒反问。

“我端木王府当初给的嫁妆就不值那及万两银票?”瑶瑶发问道。

穆子寒却是微微拢起眉头来,心下诧异,她怎么会这么问,当初凌王妃赐婚的时候,端木王爷亦是迫不得已的,一怒之下根本没有给端木瑶瑶任何嫁妆!

见穆子寒没说话,瑶瑶又道:“或者就当我同你借,一年内定连本带利还你。”

穆子寒看着,仍旧不说话。而这时候马车终于停了,原本不过一条街的路程,硬是让青云走出了两条街的时间。

“端木瑶瑶,我不管你想做什么,还有,同陆子航之间到底有什么,只要端木王府同我要人的时候完好无缺便好。”穆子寒冷冷说罢便下了马车。瑶瑶却是笑了,无奈地笑了,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这么在意她这么算计她的出路,不过是为给端木王府一个交待,这么单纯而已。他究竟为什么因为被束缚在这段婚约内呢?进退两难,似乎永远都摆脱不了端木瑶瑶。是不是,该寻个时机同他说清楚呢?其实,他很早就解脱了,三年前!思索了良久,直到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这不是妮子的声音吗?车帘一下子被掀了起来,下人中就只有她这么贴身婢女有这胆子了。“夫人,你还是回来了,我就觉得你逃不掉。”妮子欢喜不已,向来口无遮拦,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瑶瑶被搀扶着下了车,淡淡道:“早知道带上你了。”

“我就说嘛,没我伺候你会不习惯的,在外头可吃苦头了?”妮子急急问道。

“就是身旁少了个可以卖了换些盘缠的人,要不也不用遇上…遇上那么个贼窝!”瑶瑶恨恨说道。

“夫人,你真入了贼窝了?是主子救你回来的吧?主子怎么遇到你的,一定把那些打得片甲不留吧!还有,主子?”妮子兴奋不已。

瑶瑶正要回答,青云却催促了,道:“郡主,还进府吧,主子还没这么早休息,到玉清池找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他了?”瑶瑶反问道。

“几年没见了,郡主定有好多话同主子说吧。”青云笑着答道,方才他俩的对话他可全听到了,哪怕是他俩吵起来都好,就是别这么冷冷淡淡地没有任何交流。

“就是就是,主子难道回来一趟,夫人你同他好好谈谈嘛,你之前不知道一直想见小姐吗”妮子连忙提醒道。

瑶瑶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这些年来一直想问,奈何怎么都寻不到穆子寒,其他人无人知晓穆婉蝶的下落。

“青云先跟我过来,我不找他,找你。”瑶瑶说罢也进了门。青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这主子想做什么呢?偌大的穆府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即便是两个主子都回来了,还是那么冷冷清清的,都是不怎么需要伺候的主儿,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下人。妮子守在屋外,好多事情都来不及问就被挡在门外了,也不知道夫人寻青云做什么,这个青云应该是主子带回来的侍卫吧。屋内,端木瑶瑶懒懒倚在暖塌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起青云来了,方才太急了,现在有的是时间好好算账。青云被盯着有些头皮发麻,怯怯道:“郡主,不早了,要不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幽月阁究竟是什么地方?”瑶瑶问道。

“郡主你也大概都猜到了吧。”青云说到,这才放心下来,还以为这主子真要寻他算账呢。

“你主子为何会受伤?是谁动的手,同幽月阁有关?”瑶瑶认真问道。

“和黑森林有关,幽月阁是多管闲事。”青云毫不隐瞒,这些事他乐意说,就盼着这夫人多了解了解主子了。

“黑森林?”瑶瑶狐疑了起来。

“郡主,主子最常住的便是黑森林,就隐在西南边境的山林里,同幽月阁离得并不远,那里养了不少人手,主要是护送大笔买卖所用,前些日子突然有一批死士入侵黑森林,幸好被我撞见了,我也是因此而受伤的。”青云说道。黑森林才算的上是穆子寒的家吧,离城穆府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就是我出门的那个早上,你从黑森林回来?”瑶瑶想起了这事。

“正是,那批人惯用银针,那条道是月斋凤老太太专走的路,只有可能是有人从月斋寻到线索一路跟过去的,后来月斋的人便撤了,而主子亲自追踪竟是遇到了陆子航的商队!”青云说着,径自倒了杯茶。

瑶瑶心下一惊,也没顾得上他这么没尊没卑,急急问道:“和陆子航也有关系?”

“没关系,就是那批人劫持陆子航的商队,主子出手相助才受伤的,而后就去牢里接你了,那批秀女有一半会被送到钟离去,主子若不去,你就危险了。”青云答道。

“他算计都还真是天衣无缝,分毫无差。”瑶瑶嘀咕道。

“郡主,原本主子是要到瑶城去了,因为这事情给耽搁了,明日又得启程往百纳,他身上的伤还没全好,这一路你可得多照顾照顾。”青云小心翼翼说道。

“那批杀手可查出来历了?”瑶瑶问道。

“现在只知道是冲着主子来了,这两日接连有客户被劫,这事情交给了墨雨,就是你那天见到的那大胡子,郡主你就放心吧,主子一定会陪你到百纳的。”青云拍胸脯保证。

“凤歌…喜欢你主子很多年了?”瑶瑶又问道。

“可不是嘛!”青云脱口而出,笑了笑,又道:“郡主,你放心,主子对她绝对没意思,再说了凤老太太认了主子为干儿子,凤歌就是主子的干妹妹,即便是纳妾都没她的分的!”

“这样啊…”瑶瑶若有所思,又问道:“青云,你跟着你主子多少年了?”

“打小就跟着,记不清了。”青云说道。

“那我同你主子大婚的时候,你可在场,我怎么没见过你?”瑶瑶试探地问道。

“郡主当然没见过我了,主子大婚黑森林的人除了管家,一个都没在场。”青云说道。

“敢情穆府还真就是个摆设!”瑶瑶佯作发怒,“我哪里对不住他了,他这么不待见我!”

青云心下纳闷着,他当然不知道了,只是,这女主子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的啊,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如实说道:“郡主,你同主子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也就只有你俩知道,有什么误会趁早说明白得好,别苦了婉蝶小姐!”听了这话,瑶瑶心下不由得暗叹,还是问不出来,怕是其中的秘密连黑森林的人也不知晓了。

也罢!她亲自问穆子寒去,这家伙为人倒是不错,即便如此厌恶她,仍旧是愿意担这份责任。做不成夫妻,当个朋友也好呀!“行了,你下去吧。”瑶瑶说着小心翼翼喝起了热茶来,双眸里透着一丝释怀,既然见面了,那就把事情都说清楚吧!

【夫妻见面】

空荡荡昏暗暗的大街上,只有轱辘轱辘的车轴声和哒哒的马蹄声。青云亲自驾车,没有任何侍从,穆子寒和端木瑶瑶都在车内。青云明显有意放慢了速度,就担心主子一到府上便回自己的房,什么事情都差管家跟郡主说。这次若不是端木王府突然来了消息,也不知道主子打算怎么安顿郡主呢。边驾车边侧耳听着,方才至今,始终都听不到任何声音。方才出门时郡主都还一腔怒火呢,怎么上了车就安静了。青云狐疑着,好奇着,就差没有偷偷掀车帘来瞧个究竟了。而车内,瑶瑶确是满腔怒火,奈何无处发,她上车的时候穆子寒已经睡着了,就倚在一旁高枕上,双眸紧闭,眉头微蹙,睡得并不深,却明显很是疲惫。原本是看着窗外的,终于是不自觉回过头来,认真打量起眼前这男人来。即便是安静睡着,仍旧是那么俊美无涛,鼻梁高挺,双唇线条分明,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个已经有一个十岁孩子的男人。修长而干净手指搭在横放着的银白长剑上,瑶瑶这才回想起这把长剑来,是他随身携带之物。她对他真的很不熟悉,除了三年前相处了十几日,那时候他还常常带着银白面具。只记三年前,她初见他,并不知道他同夫人是如何相处的,小心翼翼,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而后熟悉了点才敢主动说话,渐渐有些熟络,却发现他的态度却始终是冰冷里透着厌恶。三年前在雪山上同轩皇凌王分别后,他们夫妻俩其实没有一起回来的,那日女儿不知道拉着他做什么去,而后他却独自一人回来,说是把女儿送往焱城寄养。而后他便令人送她回府了,一句话没多说,也没有给她问的机会,就这么一晃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足以磨灭当初所有的印象,她查过端木瑶瑶的底细,查过当年赐婚的事情,亦是查过穆婉蝶寄养在何处,只是,都无结果。他和端木瑶瑶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在百纳见他笑过的,笑起来那么灿烂,如同邻家大哥哥一样,一点都不似冷血之人。瑶瑶就这么倚在一旁,垂眸回忆着,却没有察觉到穆子寒已经醒了。

“你父亲病了,世子来函要我们回去一趟,今晚回去后收拾收拾,明日就走。”穆子寒淡淡开了口,身上本就有重伤,不得休息今日有忙碌了一日,这个时候早已疲了。

“你就不同我说些什么吗?”瑶瑶认真问道。

“休夫吗?”穆子寒问道。

“嗯。”瑶瑶点头。

“既然休夫,为何不让端木王爷知道,不让凌王妃知道?”穆子寒认真问道。

“我们俩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他们点头?”瑶瑶反问,如果端木王爷会答应,凌王妃会答应,她何必瞒着他们呢?即便是答应了,那又如何,她不想一直挂着端木郡主的名号,更不想当那个天下人皆知道的穆府女主人,她想要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既然无需他们点头,你有为何要我隐瞒?”穆子寒反问道。

“那是因为我不想…不想…不想太麻烦!”瑶瑶只能这么辩解了。

“不麻烦,待到端木王府,你若真想休夫,同你父亲提出来便是。”穆子寒淡淡说道。

“你明明知道王爷不会答应的!”瑶瑶脱口而出。

穆子寒冷哼,不再说话,瑶瑶眉头紧蹙,知道这话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即便在现代,婚姻都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况在古代呢?

沉默了良久,已经看得道前面的穆府了,瑶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道:“如果不是我娘家来函,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你既然想走就走,去过端木王府后,随意你。”穆子寒说到,语气很淡。

“随意我?”瑶瑶却是笑了,道:“你引我入月斋,又救我到幽月阁,这是随意我?”

“没有入月斋,你在孤城活不下去。”穆子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