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离东大门不远的地方,亦还寻了棵茂密的大树,轻轻一跃而上,懒懒地倚在树上上,眯眼小憩。

兽园就东大门是可以开放的,那帮人要出去的时候定会经过这过,待各个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在出手,岂不省力很多?

蝶儿想着想着,径自嘿嘿笑了,小脸贼兮兮的。

小憩了须臾,似乎过分的兴奋,怎么都睡不着,于是,鬼点子冒出了脑海,何不布置个陷阱呢?

小时候跟着爹爹经过西南大山的时候,没少玩过这把戏,虽然爪的都是野兽。

眸光灵动一闪,一下子就溜下大树,兴冲冲地找位子。

寻来觅去,为保证万无一失,还是在离东大门最近的地方吧,必定会经过的!

可是,要挖一个大坑,还是挖五个小坑呢?

真真纠结!

而就在她站在大门前犹豫的时候,玄北月不知道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大门口了。

那深邃的黑眸尽是冷鸷,修长的手摩挲着下颌,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蝶儿蹙着眉头,竟是开始来来回回踱步。

良久,似乎想起什么来,转身,看向林子深处去,又转身,正要试试示范出林子走出来的的路线,却就这么撞上了玄北月那隐着玩味的犀眸。

“做什么呢?”玄北月冷冷开了口。

“陷阱,他们一定会经过这里的,我挖个大陷阱,瓮中捉鳖!”蝶儿立马开口,一脸兴奋。

“投机取巧!”玄北月冷声,若之单单要杀那些人,于他,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娘亲告诉过我,过程只是一种说法而已。”蝶儿弱弱地回答。

“我要你去战斗!去搏斗!败给其他任何一人,你都没有资格当我的助教!”玄北月厉声,就这么不经意说漏了嘴。

他不喜欢老板安排的助教,本就打算自己招一个了,正巧遇到这怪地有些可怕的孩子。

“助教?”蝶儿大惊。

“还不去!”玄北月冷声。

“可是战斗的结果也是一样的,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蝶儿反问道,还是不理解。

“很好,马上给我出来,你已经丧失了资格!”玄北月说着便要开门。

“我错了!我马车去!”蝶儿骤然脱口而出,转身,身影一掠,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玄北月这才长长吐了口气,仿佛被气得不轻。

似乎,已经很多很多年,没人敢这么同他说话的了。

在过去的二十年多年了,他的生命里只有命令和被命令。

蝶儿离东大门老远老远,只是,那陷阱的主意根本就没有打算改!

她的优点便敢于承认错误,而缺点便是从来不改吧,固执地跟头牛一样,明明知错,却死也不改!

依旧是正对这东大门,不过是距离远的玄北月什么都看不到了。

跟爹爹混过西南大山的,这个小小的兽园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取出匕首来,弯着身子,开始划定范围。

然而划着划着,后退的脚步却开始慢了,身后有动静,不知道是人,还是兽,但是她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渐渐放慢的脚步终于完全停止了,蝶儿一动不动,认认真真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突然!

咻地一声!

是箭的声音!

蝶儿骤然高高凌空而起,随即旋身往下看去!

心下骤然大惊,不是别人,正是那女助教,一身性感的黑色紧身套装,长发高高扎起,手上拿的不是箭,而是一把短枪!

奇怪了,她的枪怎么没有声音?

蝶儿纳闷着,缓缓落了下来,亦是取出了自己的枪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穿这样的衣服!”助教冷冷说道,短枪对准了蝶儿的脑门,一脸盛气凌人。

蝶儿根本没听进她的话,寻思着怎么应对。

“说话!”助教厉声,一脸凌厉。

“北月哥哥让我来的。”蝶儿试探地开了口,另一手负在身后,握紧了匕首,准备进攻。

“让你来做什么?”助教蹙眉问道,没想到这孩子会说实话。

“来杀你!”蝶儿眯眼一笑,骤然凌空跃起。

助教骤然戒备,连连后退,朝空中连开了好几枪,可惜都是虚发,全被蝶儿轻易躲过了。

也不知道是用不惯还是更喜欢匕首,蝶儿竟是收起了短枪,只持匕首而来。

助教连发数弹,皆是不中,而蝶儿已经到了她身后。

助教本就诧异,见了蝶儿这般身手更是惊诧,这时候才真正认真起来,身影一闪,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忍术,好快。”蝶儿喃喃自语,亦是真正认真了起来,被垂下的发丝隐隐遮掩的小耳朵微微颤动着,听着周遭的声音。

只是,很快便再没有任何声音可供她察觉了,剩下的只有气息。

这也是破解忍术唯一的办法!

蝶儿步步后退,灵动的双眸忽左忽右!

骤然!

身子急急往后仰躺而下,重重落地,随即翻身,翻了几个跟斗,又是不停息地随即凌空而起!

一连串动作做得连贯利索,不拖泥带水。

只是,至始至终都只见她一人,根本就看到那助教的影子。

蝶儿现在才知道昨夜玄北月是故意让她的,今日这才是真正的忍术!

凌空而起,还是不停留,急急侧身躲过子弹,又很快落地,又是接连几个侧身,躲过连发的几枪!

现在蝶儿终于明白为何这女人的短枪是无声的了,即便她开枪,都不会暴露她的位子!

一连串不停息的闪躲,蝶儿气喘吁吁,进握着匕首,终于打算改防为攻,她原本没真想伤这助教的,无忧无愁而杀人,总是不对的,最多就是取了她的钥匙,把她困在陷阱里而已!

而现在,她不得不动杀机了。

就如同玄北月所说,不是你杀别人,便是别人杀你!

闪躲还,身影亦是急速幻动起来,她不会忍术,但是她会轻功,若是快,亦是同忍术有得一拼!

草丛里,依旧只见她一人的身影在幻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骤然,一道鲜血飞溅而起!

蝶儿停止了,静静地站着,一身锦白的衣裳横过一道长长的血迹!

而那助教终于现身,就站在蝶儿面前,蹙眉看着她,手臂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很长很长。

“你是玄北月教出来的?”助教问道。

“与你无关。”蝶儿冷声,方才这女人招招狠绝要致她于死地,她已经对她没有任何好印象了。

“他让你来这里究竟做什么?”助教又问道。

“杀了你们!”蝶儿沉眸,诚实而直接。

“玄北月他想做什么?”助教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蝶儿冷声,注意力都在助教脖子上挂着的钥匙上。

“我替你杀了那四名杀手,你告诉我他想做什么,如何?”助教低声问道。

蝶儿心下一惊,这女人又想算计什么呢?

真真复杂…

“如何?”助教问道,若是她相助,是不是玄北月会带她走呢?那家伙定是在这里待腻了,想违约吧。

蝶儿看着她,良久,笑了,道:“好啊,先把你那钥匙给我。”

【她的战斗方式(下)】

“北月要这钥匙?”助教大惊,问道。

“你应该叫他教练吧。”蝶儿认真问道,北月这名字太温暖了,她总觉得不适合随便唤出口。

“他要这钥匙?也要其他四人的钥匙?”助教又问道,她隐隐猜到玄北月想做什么了,却不明白为何他为何让这奇怪的小丫头来取。

这一身装扮完完全全就是个古人,这又是为什么?

蝶儿望了一眼偏西的太阳,不耐烦道:“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你答应我让玄北月带我走,我便给你,那其他四把钥匙我也帮你取来。”助教说道,心下惊着,如果玄北月在协议期里走了,她根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好,我答应你。”蝶儿点头,她当然会答应喽,只是,玄北月会不会呢?天知道…

或许,蝶儿还不明白,杀手的承诺是最重的。

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

助教取下了钥匙交给了她,淡淡道:“在这里等我,半个时辰我便回来。”

蝶儿看着助教的身影消失在丛林里,有些莫名其妙。

就这样了吗?

这么容易?

这助教未免也太好哄了吧!

当然,她不知道这完全出于助教对玄北月的畏惧。

还在孤岛上,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无所知,蝶儿还不明白,她来到的是一个怎么的世界,遇到的是一个怎样的人。

果然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助教就回来了,除了被她划伤的匕首,没有任何一点血迹,更别说是伤痕,而手中四把钥匙里,却有两把是染了血迹的。

“给你,全都解决了,走吧。”助教说着,将钥匙都仍给了蝶儿。

“你…”蝶儿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好奇不已,尾音拉的老长老长。

“他在哪里等你,快走吧,迟到的后果很严重的。”助教又说道。

蝶儿还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助教,这女人似乎真没有骗她。

收起了钥匙,戒备依旧有,道:“就在东大门门口,走吧。”

“你答应过我,让他带我走的。”助教提醒道。

“你怎么知道他要走了?”蝶儿反问道。

“你不知道?”助教反问。

“他只让我取这钥匙。”蝶儿还真是老实了,满腹的狐疑,这助教这么好商量,玄北月还利用她做什么呢?

“你是他什么人?哪里来的?”助教又问道。

“跟你没关系,走吧,我尽力让他带你走。”蝶儿说着,转身就走,再多说下去,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人快步往东大门而且,大老远就看见东大门敞开,而玄北月负手,静静地站着,沉着双眸。

近了,蝶儿连忙取出五把钥匙来,道:“没迟到吧,全在这里了。”

“她怎么还在这?”玄北月蹙眉问道。

“她帮了我的,钥匙都是她找的,教练…要不…”

蝶儿话未说完,便被玄北月一把狠狠拉了过去。

而那助教却是急急后退,冷声:“北月,你违约的代价是我的命,独孤枭不会放过我的!”

那些钥匙,正是孤岛军火库的钥匙,是玄北月这一期薪酬的一部分,要等到独孤枭验收了三名杀手,那批军火才会归玄北月所有。

他现在就要那军火,无疑是不要违约了。

“解药。”玄北月步步逼近。

“带我走,否则那孩子就得留下来陪我。”助教冷声,步步后退,即便承认一直爱着这个男人,但是命总是比爱更重要的。

蝶儿听了他们的话,这才后知后觉。

解药?

难不成她中毒了?

可是没有什么感觉呀!

“我不喜欢商量。”玄北月声落,缓缓拔起短枪。

而就在这时候,蝶儿却突然重重跪了下去,稚嫩的小脸瞬间苍白,绞痛感一阵一阵从腹中传来。

就这么突然而然,疼得她连呼吸都艰难!连救命都喊不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唯一能做的便是安安静静地感受这种疼痛。

生,不如死…

“她还有十五分钟,玄北月,我今日就是要同你谈条件!要么一起走,要么这孩子陪我一起死!”助教冷冷,丢了手枪,她很清楚,她敌不过,唯有这样的威胁方式。

“你高估了她的价值。”玄北月双眸一沉,持枪的手往后一甩,竟是瞄准了蝶儿。

“嘭…”

声起,枪落。

就这么一枪正中蝶儿腹部。

只见蝶儿还是趴着,一动不动,小手已经捂住肚子。

助教大惊,一脸煞白,连连后退,“北月…北月,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一起走,我也想违约的,我厌倦了孤岛的一起,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去北海道,我让我爸爸把整个隐道都给你…北月…”

惊恐爬满了原本的冷艳的脸,竟就这么跪了下去,求他…

这是一种怎样的畏惧呢?

她怎么会押错宝呢!

那孩子是第一个被他带在身旁的人,第一个进他的琉璃房的人。

怎么会没有任何威胁的价值呢?

她还以为,这世上终于有了可以拿来威胁玄北月的东西了。

玄北月没有动,任由助教扯着他的腿,而他的短枪已经快抵她的脑门了。

只要她在进那么一步。

“北月…什么事情都好商量…我…”

她果然进了一步,嘭地一声顿起,话音未落,人便直直倾倒而下,正中脑门,一枪毙命,不容商量。

或许,他还会多留她一会儿,只可惜她一直触犯他的禁忌,他的名字!

玄北月缓缓收起短枪,看了手表一眼,这才朝蝶儿而去。

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只是随意踢了踢她,冷冷道:“穆婉蝶,解药在她身上,你自己去取,你有一分钟的时间。”

方才那一枪,他偏了,就从她腹前擦过,偏得准确无误。

蝶儿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动都动不了。

爬在地上,只睁了一只眼看着玄北月,渐渐远去的背影…

一分钟的时间,要不活,要么死。

为何要如此残酷,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甚至开始不喜欢那个男人。

小手抓着地,开始一点一点地挪动。

要紧了牙关,拼命地忍着疼,小小的身子终于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