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三亿,你吃得下吗?”玄北月又问道。

“试试便知道!”北泽说着,终于是亮出了他专属的武器,是一套银针暗器,就藏于十指之间,发于无形,无声无息便可以要了人的命。

枯诺北亚家族代代都是杀手,不论男女,三岁开始便入训练场,十五岁出来,每个人都有专属的技能。

家主之位的争夺,不分年龄辈分,亦部分男女,只要杀得了现任家主的人,便是下一任家主,这是一个残酷的家族,位于阿尔卑斯山脉主峰的南侧,宅邸即便占领整片山林,训练场便在那深山老林中。

如今的家主是玄北月的母亲钰姬,一个四十岁的女人。

玄北月看着北泽,突然冷了起来,道:“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同我决斗,想要家主之位,就去把钰姬杀了。”

冷冷说罢,抱着蝶儿其实就走,即便北泽拦在路中不动,玄北月亦是毫不客气一把将她甩开。

那个瞬间,蝶儿终于看得清清楚楚,不下百枚的银针齐齐朝玄北月射来,却丝毫都伤不了他,尽是落地。

这家伙的身体可不是什么铜墙铁壁,问题必定出在这身休闲的衣服上!

北泽还在身后跟着不放,也没有走得太近,亦没有在发起攻击,却是不离开。

蝶儿低声,“北月哥哥,他不会就打算一直跟着我们吧?”

“要不,你去杀了他?”玄北月问道,已经出了商场,往停车场而去。

“才不要,他又不是冲着我的来,你自己应付。”蝶儿说道。

玄北月没说话,惊是换了一部车,蝶儿都不知道这车子是什么时候停在这里的。

这还是跑车,地盘并没这么低了,玄北月还是抱着蝶儿,坐在驾驶座上。

“你害怕什么呢?”蝶儿突然开了口,自从北泽出现,他就再没有放开过她了。

“你死了,我哪里找那宝藏?”玄北月反问道。

“他会杀我吗?”蝶儿蹙眉问道。

“会。”玄北月很是干脆。

“为什么,我又跟他无冤无仇的。”蝶儿急急问道。

玄北月已经开动车子,后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北泽的车也开动了,就在后面。

“因为你成为人质的潜力很大。”玄北月说罢,一踩油门,跑车瞬间飚车,往盘山公路而去。

蝶儿并不是第一次那么惊诧,倒是闲适地看着后视镜里那紧追不放的白色跑车,心下想着,何时自己也能这么飚一回,渐渐喜欢上这种速度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山顶,却箭一架直升飞机缓缓降落。

“我们打算去哪里吗?”蝶儿急急问道。

“先摔得那烦人的家伙再说。”玄北月说道。

“你怎么不杀了他?”蝶儿反问道,已经习惯了他们规则,只有四个字,你死我活。

“杀了他,还真没人继承家主之位了。”玄北月说着,停了车。

蝶儿狐疑不已,却还是不问,任由她抱着往直升飞机而去。

而迎面走来的并不是仆人,而是一个同玄北月差不多高的男子,一身休闲,黑色针织衫,牛仔裤,双手插着口袋同玄北月微微一笑,错身而过。

而这时候,北泽也下了车。

玄北月头也没回,上了直升飞机便懒懒斜躺着,拉来毯子,这才放蝶儿坐在一旁。

“安全了?”蝶儿低声问道。

“嗯。”玄北月应了一声,似乎就打算眯眼休息了。

蝶儿也没扰他,朝下面看了去,侧耳静静地听着。

底下两人,一大一小,相对而立,皆是双臂抱胸,看不到那男子的表情,只见北泽唇畔依旧勾着一抹邪惑的笑,小小年纪就这么,长大了定是个妖孽!

“北月是我的客人,请回吧。”男子开了口。

“他做客到什么时候?北泽问道,似乎打算买这男子面子了。”

“这你得去问他,我当主人家的,不能赶客人。”男子笑着说到。

北泽那小脸瞬沉,道:“这个面子是卖个白家的,不是卖个你的。”说不转身就上车便走。

男子耸了耸肩,这才转身往直升机上来,蝶儿这才看清楚他的脸,那是同玄北月不同气质的脸。

一样的俊美无涛,肤色比玄北月白皙很多,玄北月是冷酷,他却是温柔。

只是,能让北泽止步,这温柔里必定是隐着残酷!

男子就坐在前排,没说话,也没多看玄北月一眼。

直升机启动,缓缓飞起,渐渐离开了山顶。

此时正值圣诞假期,整个香港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息里,本就漂亮的夜景此时更是美不胜收。

玄北月还真就眯眼睡了过去,蝶儿趴在窗户上,望着整个维多利亚港的夜景,满眼的惊叹,原来夜竟可以如此美丽。

突然,玄北月淡淡地开了口,“白烨,那东西就不能付现金吗?”

“五千两黄金,这是必要付的,至于我那份,你懂的。”男子笑着答道。

“五千两黄金折合成美金,一样的价值,何必折腾呢?”玄北月又问道,已经眯着双眸。

蝶儿看了过来,不太明白他们再说什么,似乎是在谈一笔交易。

“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过是代卖罢了。”白烨又说道。

“反正是你白家东西,你自然做得了主的。”玄北月又说道。

“是我叔的,不是我白家的。”白桦解释道。

“拿现金,我加一倍的价格,如何?”玄北月问道。

而蝶儿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怯怯低声:“北月哥哥,你要卖什么东西吗?”

“真品。”玄北月这才睁开眼睛来,神秘地说道。

【真品】

真品?

那名叫白桦的男子这回过头来,笑着看了蝶儿一眼,似乎这才真真正正注意到了她都存在,道:“你何时做起保镖工作了?”

“保镖?”玄北月挑眉看了看白桦,又看了看蝶儿。

“这孩子是个公主吧?”白桦又问道,阅人无数,自是见过不少皇室贵族的,一眼就看出蝶儿的气质不凡。

“我新手的徒弟。”玄北月淡淡说道,将一旁的毯子一扯,朝蝶儿身上扔去,夜深了,气温骤降。

“徒弟?玄北月,你什么时候也会收徒弟了?难不成是打算收山,金盆洗手了?”白桦说着,又认真地打量打量蝶儿。

“那东西究竟能不能用现金买,多一倍的价格,难不成你那姑姑还不答应?”玄北月问道,昨日才差人发布了消息,方才白桦的电话就过来了,他居然有货!

白桦这大少爷是个业余探险者,他得的消息定然是真,看样子是没必要再去找独孤枭了。

“那东西我一直惦记着,只是我姑姑说什么也不给,也不知道怎么着的,我说有人在寻那东西了,她就出价了。”白桦认真说道。

“你叔的东西,难不成是他自己得到的,要不还不是出自你们白家的!”玄北月问道。

“是我奶奶给他的,似乎是传家之宝,我爹一向忌讳有历史的东西,所有那铁盒子就落在他手上了。”白桦说道。

“什么,铁盒子!”蝶儿骤然大惊,脱口而出,听了大半日都没听出什么来,却没想到他们说的竟然是那铁盒子!

“丫头,你也想要那东西?”白桦挑眉看着蝶儿,眸中里有了些兴趣,却不说她究竟是不是玄北月收的徒弟,单单是玄北月这么带着她,便说明这丫头不简单,要知道玄北月向来连仆人不带的!

玄北月却是将蝶儿拢了过去,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淡淡对白桦道:“关于那盒子的传说,你白家定如是知道的喽?”

“都不知道,这东西本就神秘,我那妹都不太清楚,我也是偶然听到我叔叔提起一直再找这盒子的主人,才知道这事情的!”白桦说道。

“主人?”玄北月蹙眉,显然这事情里有玄妙,而蝶儿没敢在开口,几乎是屏住呼吸,认认真真地听着,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这事情得问我叔叔才知道,反正东西传给他的,我奶奶交待了什么他最清楚,我只知道,这东西白家代代相传,一直在等着主人来取。”白桦说道。

“关于他的传说,你知道多少?”玄北月问道,他这完全是替蝶儿问的,知道这丫头急了,因为她的手就抓着他的手臂,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

“你也了解,向来藏宝图的传说就非常多,真真假假,我又不打这东西的注意,也没多查那么多。”白桦说道。

蝶儿看着他,就这么相信了。

心下想着,这大哥哥定是北月哥哥的好朋友吧,什么都说,纳闷坦诚。

只是,玄北月却是懒懒开了口,道:“我也没打南非宝库那藏宝图的主意,只是,传说和史料倒是得了不少。”

白桦还是那一脸温柔而无害的笑,道:“公主坟是在业内传得最盛的一种,说那是一个神秘古国的公主坟,里头常藏着无数黄金,坟墓共有七层,每一层都这公主亲自下了诅咒,但凡入坟者无一生还。”

“假的!”蝶儿就这么忍不住脱口而出了,这才发现这两个男人就像两只老狐狸,一只比一只奸诈狡猾!

玄北月不悦瞪了她一眼,很明显,不想让白桦知道太多。

“你倒是有点常识,这确实是假的。”白桦没注意到玄北月的眼神,笑着说道。

“还有呢?”玄北月又问道。

“还有一种说法,是最近才传出来的,似乎是有人寻到了假的铁盒,关于那座宝库的由来就藏那铁盒里,还附带了一张地图。”白桦又说道。

“说来听听。”玄北月又说道,依旧是替蝶儿问道,这丫头的手一用力,他便得开口了。

“呵呵,这说的是,这是一座国库,那神秘古国一代帝王轩皇过世后,便将陵墓修于国库内,生前所有藏富都藏于这帝王陵中!”白桦说道。

“轩皇?国号是什么?”玄北月这才有了些认真。

“月国,国号轩徵。”白桦认真说道,似乎他也多多少少相信了这传说。

“在史书上寻得到这古国的记载吗?”玄北月问道,说着拿开了蝶儿那早已紧紧掐住他的小手。

“没找到,只隐隐听说是在内陆东北部,也不知道真假,我估计并不是是少数民族,存在时间不长,否则不该没有记载的。”白桦说到。

“我卖到的消息也说是在内陆。”玄北月淡淡说道。

“这故事也是假的,国号和人物可能是真的。”蝶儿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怎么说呢?”白桦连忙问道,精明如他,自然是察觉到了这孩子的不一般。

“一代圣君,如何会把陵墓修建在国库内?这明显夸张,但是,这国号,和皇帝名号不好捏造,若真不存在,不可能凭空而来,若是要捏造,完全可以捏造为历史上存在过的,史书上有记载的,这样的误导岂不更有效果。”蝶儿认真说道,分析地很有道理。

玄北月看着她,眸中一抹欣赏掠过,不动声色。

“呵呵,玄北月,这孩子卖给我如何?”白桦十分直截了当。

玄北月大笑,看着蝶儿道:“你听到没有?”

蝶儿有些不高兴地沉着脸,对白烨道:“白哥哥,我欠了北月哥哥一大笔债,要不你替我还了?”

白烨自是一下子就听出是玩笑话,亦是明白,这笔买卖成交不了,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玄北月一眼,便又转过头去了。

他们这是往泰国而去,白烨的叔叔就在那里等着。

玄北月亦没有开口,又是眯眼准备睡觉,睡眠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蝶儿却是怎么都不睡着,想问,又知道不合时宜,寻思来去,便凑近了玄北月,问起了他的身世,低声道:“北月哥哥,北泽是你的子侄,为什么会让人收买来杀你呢?”

玄北月睁眼看了看她,随即又闭眼,侧身背向她,不知理睬。

蝶儿撅了撅嘴,径自裹着毯子,往下面看了一眼,已经离那繁华的都市很远很远了,依旧在海面上,黑漆漆一片。

安安分分地窝在座位上,只是,灵动的双眸还是一直骨碌骨碌转。

今夜,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她的坏习惯…】

翌日。

当蝶儿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早已下了直升飞机,此时正身处酒店。

蝶儿一睁开眼睛就条件反射一般弹坐了起来,脱口而出,“北月哥哥!”

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依赖这个大哥哥了!

下了床,整个屋子找了一遍,都不见玄北月。

心下突然大慌起来,急急打开门,门外却是一条空荡荡的长廊,两边都是房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北月哥哥!”

蝶儿骤然大喊,赤着脚,也不敢一身睡袍,一直朝前方走,边走边喊,“北月哥哥,你在哪里!”

“北月哥哥,你出来呀!”

“玄北月,你出来啊!”

已经走到了长廊尽头,还是没有人回答他,甚至不见任何一间房间有人出来。

蝶儿一脸的慌张,本也是个倔强坚强的孩子,怎么就这么轻易给哭了呢?

她只知道自己到这个世界来,第一个遇到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虽然他有时候很凶,有时候很绝情。

只是对她还是真心的好,至少到现在不曾真真正正伤害过她什么。

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她该怎么办。

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连家在哪里都寻不到,身无分文,她该怎么办?

“玄北月!”

“玄北月!”

“玄北月!”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终于,一阵脚步声急急从长廊的另一处传来,只见是四五名酒店的服务生小跑了过来。

这层楼全部被包下了,自然是不会有其他客人。

“小妹妹,你怎么了?”一个中年妇女小心翼翼问道。

蝶儿却是一脸戒备,厉声:“玄北月呢?”

“小妹妹你是要找你哥哥吗?”中年妇女又问到,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包下了这层楼,只知道是个男士。

“他在哪里?”蝶儿这才有些冷静。

“我们也不知道那先生在哪里,目前他不在酒店,小妹妹,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妇女小心翼翼劝说道。

“知道他手机号码吗?”蝶儿急急问道,似乎想起了什么来,连忙往房间里去。

一群服务生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也急急跟了过去。

“小妹妹,那先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账是先结的,我们真的找不到他。”中年妇女如实说道。

蝶儿放下了电话,愣愣地看着那父女,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小妹妹,你饿了吗?要不…”

这中年妇女话未说完,蝶儿却是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皆是惊诧,迟迟才缓过神来,追了出去。

蝶儿却是一路往楼下去,到了楼下的茶餐厅,就这么穿着睡裙,站在门口,看着满茶厅的人,有男有女,有欢笑着的,有低语着的,也有一言不发,静静喝咖啡的。

“小妹妹,你…你找人吗?”一个服务员端着壶咖啡走了过来,很是礼貌地问道,这里是曼谷最顶级的茶餐厅,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衣衫不整站在这里呢?

很快便陆陆续续有人朝蝶儿看了过来。

蝶儿看了那服务生一眼,就这么冷不防仰头掀翻了他手上的咖啡壶,随即一个翻身落在一旁空的桌子上,挑衅味道十足,道:“怎么,我不可以站那里吗?”

“你…你怎么这样,莫名其妙!”服务生急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而所有人都齐齐看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这孩子是哪来的?

“小屁孩,你给我下来,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这是谁家的孩子的呀!”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正是这餐厅的经理。

蝶儿挑眉看了她一眼,一脚踹开了桌上的茶几和调料瓶,冷冷道:“本小姐就是来砸场子的,怎么着?”

“你!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再不来领走,别怪我们客气!”女经理大声说道。

只是,没有人回答,皆是退到了一旁,有慌张的,有淡定准备看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