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没有任何落款,好生奇怪。

蝶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扑通扑通扑通!

这信上,究竟会说着什么呢?

究竟,会不会写给她的呢?

会不会提起她离开后,爹爹和娘亲是怎么生活的吗?

小手有些颤,终于在北泽一而再的催促下,撕开了封口。

然而,里头还有个信封。

蝶儿心下一惊,小心翼翼取了出来,却是一个不小心,整封信就这么掉了下来。

“吾女婉蝶亲启!”

北泽字字念出,彻彻底底的不可思议!

竟然真的是她的,竟然会有她的名字,这字体是繁体汉字,字迹娟秀清丽,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娘…呜呜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这字迹她认得的,是娘亲的!

“你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啊!”北泽慌了,这一回不是因她哭,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不管那藏宝图是真是假,至少,这对银镯子是真的,这份信也是真的。

她喊了“娘”!

难不成这是她爹娘留给她的东西!?

至少千年的东西啊!

北泽愈发的狐疑,反倒是退了几步,拿起手机拨号。

嘟地一声,随即便是很官方的声音,“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玄北月又换了号码了!

这意味着他又找不到他了!

蝶儿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份信来,径自摸了摸泪,有些慌乱的拆开。

迫不及待地看,一字一句地看,梨花带雨的小脸上,表情一变再一变,有惊有喜有悲有欢!

手不住地颤抖,泪都险些打湿那信纸。

“你究竟是什么人呀?”

“信上说什么了吗?”

“喂,穆婉蝶,你说话啊!”

北泽连连问道。

蝶儿终于是将信完全看完,小心翼翼叠好收起来,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哭腔浓浓,幽幽而语“我就是蝶院的主人,你们传说中的公主坟的主人。”

北泽下意识后退,嘴角不住地抽搐。

突然!

“咚咚咚…”叩门声传来了。

【逃离】

店员知道这里有客人便会再来敲门的,来者定是玄北月的人。

哭脸老头子朝二人看了一眼,没说话,还是继续忙手中的活。

蝶儿看着北泽,还在发愣。

“看什么看,走啦!离开这里再说!”北泽不悦说道,伸出了手。

蝶儿还是不动,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包括,信里的内容,一时间,让她如何接受?

“臭丫头,你到底走不走啊!”北泽又催促。

蝶儿这才牵住他手,点了点头。

哭脸老头开了门,门外数十名黑衣保镖等着,见了北泽,皆是恭敬点头。

“你们主子呢?”北泽冷冷问道,人小鬼大,一脸高傲。

“不知道,少主让属下带你们离开南非。”为首一大大叔恭敬答道。

“去哪?”北泽又问道。

“少主说了,我们只负责送你们离开南非。”大叔答道。

北泽冷哼一声,想了想,道:“先到开罗去。”

“泽少爷这边请。”大叔连忙引路,不经意瞥了蝶儿一眼。

大叔亲自驾车,一路往机场方向。

蝶儿和北泽在后座,静默无语,蝶儿看着窗外,双手紧紧相扣着,不知道想着什么。

“钰姬到南非了吗?”北泽突然开了口。

“不知道。”大叔答道。

“他杀了那女人了吗?”北泽又问道。

“不清楚。”大叔答道。

“他打算跟钰姬回去,还是…”北泽欲言又止。

“泽少爷,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当下人的能知道的,您就别多问了。”大叔笑着说道。

“你跟北月的日子不短吧,他手机号多少?”北泽不屈不饶,非得问出了个什么来。

“属下真的不知道。”大叔的口风却是很紧。

“他知道我们的行踪吧?”北泽继续问。

“熟悉不知。”大叔继续答。

北泽那清澈干净的双眸一沉,不再问,却是自言自语,“他杀了那女人,无疑是要同钰姬对抗了,我看他胜算不大。”

大叔没有回答,蝶儿充耳不闻,满腹心事。

“我若是他,一定从了钰姬,得到那女人,整个欧洲黑道的势力尽收囊中,他将会是枯诺北亚最有最为的一任家主!”北泽又说道。

终于,大叔忍不住了,轻轻咳了几声。

北泽那幽蓝的琥珀眸子里一丝狡黠掠过,继续道:“枯诺北亚的家主和意大利黑手党的女王联姻,这是何等轰动之事,如果北月改变主意,一定告知我,不管到哪里我都一定回来参加!”

蝶儿仍旧没注意道北泽说了什么,双眸有些空洞,看着窗外的树木不停从旁呼啸而后。

“泽少爷,家事不为外人道也。”大叔很客气地提醒。

“让为自家人道吗?”北泽反问道。

“泽少爷,要不,你亲自去问钰姬,她老人家这时候应该也在机场。”大叔还是笑着说道。

北泽原本随意搭在前排座椅后背的手明显一僵,足以见他对钰姬的畏惧程度,就这么闭了嘴,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不用玄北月多交待,什么事情可以同蝶儿说,什么事不能说,他也自由分寸的。

知道越多,对这丫头来说便离死亡越近。

突然有种感觉,玄北月的离开,似乎为了保护这丫头。

在枯诺北亚,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了,即便是那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钰姬,亦是不得不守着百年家规。

一车的寂静,很快便看到了机场。

下了车,北泽下意识牵紧蝶儿手,所有的保镖都在暗处,并没有相陪左右,大叔则在离他们十米之远的地方引路。

两个孩子,一大一小,皆是一身时尚而又休闲宽松的衣服,背着膨大的双肩包,走在拥挤的人群里,像极了一对独自出行的兄妹。

“开罗?”蝶儿冷不防开了口。

北泽止步,随即继续往前,道:“嗯,你发呆了?”

“去哪里做什么?”蝶儿问道。

“先避难,你那北月哥哥只负责送我们离开南非,钰姬是什么意思,还得探一探。”北泽低声说道。

“你们一直说的钰姬,是你们的主子吗?”蝶儿问道。

“对,大BOOS。”北泽耸了耸肩,答道。

“BO…”蝶儿蹙眉。

“BOSS,等我空了就叫你英文,要不日后不方便!”北泽说道。

“BOSS?”蝶儿又跟着念道。

“对,就这发音。”北泽说道。

“北月哥哥想做什么吗?有任务?”蝶儿又问道。

“不算任务,跟你没关系,反正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北泽说道。

“那等寻到宝藏之后呢?”蝶儿又问道。

“那宝藏究竟是什么东西,不会真的是什么公主坟吧,整座都是黄金?”北泽不答反问。

“你想要吗?”蝶儿看着北泽,认真问道。

“我又不缺钱。”北泽呲之以鼻。

“不缺钱,你为什么当杀手?”蝶儿问道。

“那不一样,你不懂。”北泽说道。

“寻到宝藏后呢?”蝶儿继续方才的问题。

“之后我就跟你没关系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去,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办。”北泽说得很不经意。

蝶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戴上兜帽,继续往前走。

北泽带着她领了登机牌立马就过安检。

十分顺利,几名保镖还是随行,一起进了候机室。

“现在,我们是不是安全了?”蝶儿问道。

“不知道,至少比在外面安全。”北泽说道。

“是你得罪了钰姬,又不是我,为什么你不自己走,我再去找你?”蝶儿纳闷地问道。

北泽原本玩世不恭的痞笑骤然僵住,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玄北月的目的似乎清楚了!

难不成是钰姬知道了这丫头的存在?

不可能呀!

狐疑地朝一旁的大叔看去,正要开口,登机的广播传来了。

大叔朝北泽使了个眼色,起身先走,仿佛同他们认识一般。

北泽却是骤然警觉,朝周遭的人群看了看,心下顿时有数!

太过于顺利的结果往往是很惨的。

至少,在飞机上他们是甩不掉跟来的人了!

“有人跟着?”蝶儿低声,警觉性不北泽还高。

“你知道就好,少说话。”北泽低声,还是牵着她,若无其所登机。

“北月哥哥会来救我们吗?”蝶儿又开了口。

“他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来做什么?也不一定要他救。”北泽不悦说道。

“我总觉得,他还会来。”蝶儿径自嘀咕,怎么能接受那大哥哥就这么轻易地从她的生命里走了出去?

【警告】

偌大的VIP休息区里,所有的座位都是空的,吧台上只有一名服务员,静静侯着,不敢抬头。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一个身着酒红色旗袍的妇人,一手环胸,一手托着一杯红酒,优雅地晃着。

玻璃上隐隐映出了她精致的面容,五官轮廓深邃,一看便知是东西混血。

随着眼前缓缓起飞的飞机而扬起头来,双眸深邃和清冷,同玄北月的几乎一摸一样,这人便是钰姬。

直到那飞机完全起飞后,她那精致的唇畔才缓缓勾起了一抹冷笑,神秘而诡异。

这时候,一个黑西装保镖快步而来,低声恭敬道:“夫人,少主就在门口。”

“让他进来。”钰姬淡淡说道,转身朝沙发而去。

正慵懒地坐下,玄北月就到了面前,笔直地站着,负手身后,一身休闲的针织衫,暗色牛仔长裤,很随意的穿着。

“坐吧,多久没见了?”钰姬笑着开了口,俯身,亲自打开桌上一盅热汤,汤匙递到玄北月面前。

玄北月接过,不急不慢地舀着,径自喝烫,不理睬她。

“应该有两年了吧,这些年除了当教练,还做了什么?”钰姬又问道,丝毫没有因为玄北月不回答而生气。

玄北月很快就喝完了汤,这才开了口,淡淡道:“有事吗?”

“你是不是该回枯诺北亚了?”钰姬问道。

“还有半年吧。”玄北月答道。

“见过辛迪瑞拉了吗?”钰姬又问道。

“她也在南非?”玄北月挑眉问道。

“你不知道?到处的杂志都是她到南非开画展的消息。”钰姬说着,随手仍了一本杂志过去。

“哦。”玄北月淡淡应了一声。

“你们的婚期快到了吧,你是不是该去趟意大利?”钰姬又问道。

“去做什么?”玄北月问道。

“准备大婚事宜,我跟她父亲打过招呼了,这次画展后,推掉所有的活动,专心准备婚礼。”钰姬还是那优雅的浅笑,柳眉慈眉。

“你要娶她?”玄北月依旧问得很不经意。

“啪!”

骤然一声巨响,钰姬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玄北月张开双臂,懒懒靠着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事不关己的模样,挑眉看着钰姬。

“北月,我已经放纵你很多年了,你要懂得分寸。”钰姬依旧慈笑着说道,不动神色。

“最近接到一笔买卖,这两天就要完成,还有什么事快说,我没时间陪你闲聊。”玄北月说道。

“买卖?你出卖了独孤枭后,还能接到什么买卖,玄北月这个人已经没人敢雇了。”钰姬笑着提醒。

“北月这名字,不是还可以用吗?”玄北月冷冷说道。

“肯用这名字了呀。”钰姬一脸欣慰。

“用这个身份杀辛迪瑞拉,如何?”玄北月挑眉问道。

终于,钰姬那精致的脸沉了,再好的修养,在这儿子面前动会被一句话轻易击碎!

“你敢!”冷声,不是问,而是警告。

“放了北泽,否则我一定敢!”玄北月亦是冷声。

“可以。”钰姬很是干脆。

“少打那丫头的主意。”玄北月又说道,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