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等这一个吻
乐云意识本来迷迷糊糊,猝不及防冷水一激,回了些神智,山奴也是看乐云太烫,想着这方法既能舒服些,也能降些温度。
山奴赤膊将自己的上衣浸湿,环抱着乐云将衣服草草揉搓几下,然后用上衣给乐云擦洗。
乐云发着高热,本来体温就偏高,被水一激,冷的直磕牙,睁开眼看到山奴小心翼翼的样子,伸出双臂,紧紧环上他的脖子,头就枕在他的肩头,透过水,贪婪的汲取他的温暖。
山奴擦洗的手一僵,脸色瞬间就晕开了红,他先是屏息了片刻,后手环上乐云的背,抓着她的手臂驾着,长长呼出一口气,轻轻的擦洗。
没有换洗的衣裙,现在天色开始变暗,洗了也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山奴只将乐云衣裙好好的抖了抖,夕阳下也好歹晒了这么半天,低头嗅了嗅,除了青草汁的涩涩和土腥味,没什么怪味,这才给乐云重新穿好。
将苇草弄些到水潭边铺上,山奴扶着乐云躺在苇草上,头部向着水潭后垂,山奴站在水潭里捧着乐云的头,将她的发轻轻的用手一点点的捋顺开,慢慢搓洗。
青黛本来在不远处看着,看了一会儿,就默默地起身去林中找柴,山奴自己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捧着乐云的头,将打成结的头发都捋顺后,用粗糙的指尖,一寸寸揉过乐云的头皮。
乐云刚洗过澡,本来有些冷,但是山奴把她的身上也盖了一些干苇草,趟了一会儿,竟然挺暖和。
她头沁透了水,昏沉去了些,睁开眼看,就看到山奴垂头认真的给她清洗头发。
心绪也如水潭一般,围绕着山奴荡起了层层的涟漪。而心中那片荒山,自土里钻出一根颤巍巍的小绿苗,破土而出肆意伸展,伴着夕阳的将她整颗心,映的红光一片,温暖无比。
山奴给她清洗好头发,自己草草洗漱好,就用青黛找回来的一些细树枝,点燃了火堆,他们的万虫粉和弓箭,都在那夜掉陷阱的时候遗失。
两把尖刺又都在和死囚对峙的时候弄掉,现在三人仅剩一把佩剑,可万幸中的万幸,一直随身揣着的火石还在。
火堆燃起来,山奴把乐云又抱回火堆旁边,将苇草谨慎的跟火堆拉开距离,把乐云的长发披散开远远的烤着,这才半跪着凑近她说。
“主人,我去找些果子和树枝。”
乐云闭着眼点了点头,这是她这些天唯唯一一次不用蜷缩在湿冷的地面,而是身体舒展在干爽的苇草上。
青黛见山奴走了,这才凑过来,看着乐云脸上清洗过,却依然触目惊心的伤疤,无声的流起了眼泪,她抓住乐云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乐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她,轻轻动了动手指,摸了摸青黛的头。
山奴很快回来,火堆烧的更旺,他将乐云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果子就搁在旁边,山奴嘴里嚼着刚才洗好晾好的犁头草,给乐云敷着伤口,见青黛不动果子,含糊叫了一声:“青黛。”
青黛让山奴叫了一声,眼泪就掉下来了,山奴侧头看了她一眼,将果子朝她推了推。
青黛拿起一个苦果,眼睛噼里啪啦掉泪,嘴里嚼着苦果,似乎更苦了,这是山奴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也知道山奴根本不在意那天的事,过不去心里那一关的,是青黛自己。
她又看着山奴如何将草药嚼好,一一给乐云的身上上好药,又将果子递到乐云的嘴边举着,只差亲口嚼了喂进去。
释然确实没那么容易,可青黛倒是不由得对两人十分羡慕。
乐云将苦果嚼好,就吐在山奴的手心,这些天,吃的那些恶心的东西,此刻总算嘴里只余清苦的果味。
山奴又给她喂犁头草,乐云一点点嚼了咽下,她仰躺在山奴的腿上,抬手朝脸上摸了下,已经上好了草药。
一只眼被这伤口带的肿胀,她能现象出自己此刻的模样,肯定难看极了。
但山奴嘴里吃着果子,垂头看向她的眼睛里,仍旧是两把总也烧不尽的火,让她连灵魂,都跟着温软。
青黛吃过果子,去水边洗漱好,回来就窝在另一侧的苇草里睡着了,乐云许是洗过澡吃过犁头草,或者只是单纯的在最想见山奴的时候,真的见到了他,谁知道呢,反正奇异的现在竟然还有精神。
山奴吃完果子,在火堆上又加了一些柴,这才背对着火堆躺下,把乐云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跳跃的火光中,山奴盯着乐云看了许久,最后带着满口的果子清甜,吮了吮乐云的嘴唇。
乐云睫毛抖了下,一种陌生的满足感,瞬间充斥心口,她突然提着嘴角笑了下,疲惫和困意,排山倒海的涌了上来。
她心中不由得羞耻了片刻,原来她撑着精神这么半天,等的就是山奴这一个吻。
一个不论她变成什么样,是什么形貌,都带着那种珍重与爱惜的亲昵,她突然就摸到了一点点喜爱的一个人的滋味。
山奴大手揽上乐云的后脑,唇上施了力,撬开乐云的嘴唇,深切又缠绵的亲吻上去。
乐云强撑着丝丝缕缕在心尖儿荡开的甜蜜,也抬手勾住山奴的脖子,只是没等来得及回应,就再次昏睡过去。
清早乐云是被一股带着腥味的焦糊熏醒,她睁开眼,苇草边放着几个水淋淋的果子,和一蚌壳烤好的蚌肉,山奴背对着她,晨光中湿哒哒的上衣贴在他健壮的腰背,线条惑人想要伸手搂一把。
一大早的下水,多凉啊。
乐云张嘴想说这一句,发现她嗓子嘶哑的几乎说不出来话。
青黛也捧着个蚌壳在一边慢慢的嚼着,她眼下青黑,窝在苇草上反复思虑了一宿,把自己那点心思拖出来反反复复的鞭尸,总算把自己这点夹在乐云和山奴间显得可笑的感情收拾干净。
早上还鼓着勇气,主动跟山奴说了话,山奴那样子很显然松了一口气,还破天荒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了动唇最后什么都没说,那样子应当是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青黛那最后一点点酸涩的心思,也都在山奴那未开口的安慰中烟消云散,她能遇见乐云和山奴这么好的人,这些天相依为命的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再没有什么纠结。
乐云脸上的草药,一夜都蹭的差不多,山奴早早的就重新给敷好,他将蚌肉都烤好,见乐云醒了,就开始转着圈的伺候她。
给她擦洗手和脸,抱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给她喂果子,又喂蚌肉,等到乐云都吃饱了,又给她喂草药,这一系列都弄完,就抱着乐云不撒手。
微微弯着脊背,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把她整个都抱到自己的腿上,一会儿捏捏那,一会儿鼓捣鼓捣这儿。
青黛把心里那点异样的情愫放下,这会儿被两人的举动搞的牙酸,乐云感觉好多了,可身上没什么力气,由着山奴鼓捣她,无力的靠在他结实火热的心口,懒洋洋的眯眼。
今天是进入苍翠林的第二十二天,乐云迫切想要离开苍翠林的那种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平和下来,她手指抓着山奴搂在她腰间的手腕,轻轻的划拉着。
她上辈子做过很多的梦,梦回她亲王府未败落之前,或者她爹爹真的起兵造反成了,一家人如何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梦中常常围绕着乐亲王和乐雨,爹爹沙场如何战无不胜,登基为帝如何英明神武,乐雨如何自由肆意,遇见了哪家贤良淑德的女子,大红喜服披身,一年就搂着他妻子弄了一对儿双生子。
可这些的美梦中,却从没有一个,是围绕她自己,但就在昨夜她却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半夜不知翻过了哪里的墙,穿着中衣,站在高墙上张开双臂。
下面一片漆黑,可她的心里却翻满了甜蜜,似乎那一片漆黑里,有让她安心又向往的东西,然后她就真的跳下去。
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那怀抱将她搂的紧紧的,火热的鼻息,压着她便铺天盖地的亲吻下来,她的脊背被迫弯成弓的弧度,她从头到尾都没看见人,却听见了一声——主人。
乐云闭着眼,静静的蹭了蹭山奴的肩窝,她会做这样的梦,肯定是她睡着后,山奴又缠着她吻来着。
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在梦中,还是现实,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飞快的习惯了山奴的气息和亲密,甚至也像昨夜那样期待起来。
青黛躲了出去,顺便寻觅晚上的果子,乐云跟山奴久久的依靠在苇草上,坐的累了,就躺下去,两个人拥成一个,不分开。
脸上的伤口还肿着,这伤口没办法包扎,只能是干了再敷,山奴给乐云敷伤口,心疼的用手指轻轻碰了碰。
“要留疤了。”山奴说。
乐云原本闭着眼,闻言睁开,看着山奴,张口嗓音嘶哑的几乎是气声。
“留疤了,你就不喜欢了么……”
乐云说完顿住,觉得自己大概是失心疯前兆,这话实在不像是她会说的,可即便只发出几个气声,山奴离的她极近,肯定是听懂了,因为山奴的耳根肉眼可见的晕开了红。
乐云把眼睛赶紧闭上,转头想要躲避山奴灼灼的眼神,却被山奴捏住了下巴,不让她转头,深深的亲吻上来。
等到两人都气息散乱,他才放过乐云的唇,贴着乐云的耳边同样用气声说:“主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山奴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明天继续,\(^o^)/~
第46章 好大的胆子
乐云被耳边的钻进来的热气,弄的浑身痒痒,明明是她先挑起的,她却缩了缩脖子,假模假式的肃起了脸色,闭眼不吭声了。
山奴垂头亲了亲乐云的眉间,脸上满是浓化不开的痴迷。
这一生,有这一刻,死也值了。山奴想。
早上艳阳高照,到午间,天色就开始变的阴森,黑压压的云自四面八方一层层积连成片,不到半个时辰,就将阳光遮挡的一丝不漏。
凉风伴着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湿气和土腥味混合,吸一口,直噎的慌,林中不明鸟雀,喳喳乱叫,树尖柔软的枝条,伴着全无定向的风,左摇右摆群魔乱舞——大雨将至。
这边界水边,什么都好,只是没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此刻乐云正无能为力的坐在苇草上,看着山奴和青黛,和苇草边一群忙着挪窝的白蚁一样,忙的团团转,采了足够分量的草药,更是兜了满满一衣摆的野果。
山奴将乱吹的发拢了直接塞进衣襟里,这才抱起乐云,三人离开水边。
空中轰隆隆闷雷直响,苍翠林里她们知道能避风遮雨地方,只有那个人工的山洞,可那个山洞离这边太远,此时天幕整个阴的堪比夜幕将至。
三人冒着凉风,赶去那里肯定来不及了,只好寻着地势高些或植被密集的地方走,又不敢太快,时刻提防着踩到陷阱。
大雨来势汹汹,咔嚓一声惊雷过后,豆大的雨点便连个过渡都没有,自天幕瓢泼而下。
三人在大雨之前,已经钻进了一片树林,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没逃过成为落汤鸡的命运。
青黛抹了一把脸上滴滴嗒嗒的雨水,眯眼四处寻觅能避雨落脚的地方,山奴则连奔跑都一直弓着腰,用自己宽大的肩背,竭力为乐云遮挡雨水。
三人狼狈的在林中乱窜,空中惊雷咔咔作响,山风将自树间落下的雨滴带的飞起,打着旋儿的,一股脑朝人脸上拍来。
雨越下越大,大的连参天大树也只能遮挡一二,在三人里外全部湿透时,终于找到了一处能够避身的地方。
那是一颗足有四人合抱粗的大树,青黛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她们当时正走在这棵大树的背面,原本没能看出这棵大树竟然是中空。
只是三人一路在林间踢踏而过,不知怎么惊了一个蹲在树底下的松鼠,小家伙从头到尾毛都炸起来,慌不择路直接撞在青黛的脚踝,惨绝人寰的叽了一声,急速朝着大树奔过去。
青黛也被这小家伙的吓了一跳,抹了一把脸,朝小家伙奔向的地方一看,发现这棵树顶低矮枝叶稀疏,光顾着横向生长的大树,竟然是中空的。
青黛赶紧招呼山奴,转到大树的正面,在一群搂在一团的炸毛小松鼠惊恐的视线中,钻进了树洞。
这里简直是一个天然的避难所,纵向足有几丈远的树根下是一个落满了树叶的坑洞,三人湿漉漉的躺在柔软干爽的树叶上,不由都发出满足的感喟。
总算安顿下来,山奴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把果子和草药都放在边上。
将衣服上的水用力拧干,大手托着乐云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伤口的边缘。
擦好后,又将草药嚼碎,敷在乐云的脸上。
他将自己的衣服拧了几次,好赖擦了擦乐云身上和头发上的水,然后就旁若无人的搂过乐云,用自己的体温给乐云取暖。
青黛全程垂眼嘟嘴,外衫没有了,她只扯着裙摆随便拧了几下,背对着山奴和乐云,把自己埋进干树叶里。
大雨整整下了一个下午,到晚上,雷和风都停了,大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
林中没有干柴,也无法生火,她们身上的衣服只能潮乎乎的贴着。
晚上只吃了一些果子,三人伴着漫天哗哗啦啦的雨声,早早的入睡。
乐云跟山奴相互搂着,倒没觉得冷,青黛睡到半夜,空气越发的湿凉,衣裳还没干透,贴在身上,冷得整个人佝偻着。
中途醒了两次,实在是冷得受不了,回头看了看,搂在一起乐云和山奴,一咬牙,奔着角落里,抱在一团的松鼠去了。
半夜三更黑乎乎的,乐云被松鼠惊恐的叽叽声弄醒,回手朝青黛摸了一把,摸到一团毛茸茸,吓得后脊骨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三人醒过来,大雨仍旧未停,甚至连雨量和速度都没有变,三人身上的衣服倒是都干的差不多了,只是一个个打起了喷嚏。
乐云吃过梨头草,现在高热已经退了,除去脚踝依旧肿的不像样,精神倒是比昨天好多了。
三人将犁头草分吃一些,乐云坐起来,靠在山奴的肩膀上,盯着外头的大雨,肃容沉默。
她记起来,上一世亲王府败落后,她进入官妓教坊,半个多月之后,得罪了其中的一个老嬷嬷,被罚着练舞剑。
大雨整整下了五天,她就顶着大雨,整整练了五天,雨停后,她便带着风寒高热,被送进了一处官员府邸。
这一世进入苍翠林的时间,和上一世进入教坊不同,并且上一世的记忆,乐云根本下意识的不想去回忆,竟是忽略了这场大雨。
今天是进入苍翠林的第二十三天,大雨从昨天开始计算。会一直下上五天,雨停后,便是进入苍翠林的第二十七天。
乐云不认为这五天,狗皇帝会让他们,躲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度过。
“有没有看见监视侍卫?”乐云声音依旧嘶哑,只得凑近些问山奴,昨天她们冒雨疾奔,乐云被山奴抱着脸朝上,根本睁不开眼去看。
“没有发现……”
山奴说:“就连我们到边界的时候,也一个监视侍卫都没看见。”
这件事说起来非常奇怪,她们冒险到边界去,竟然都没有监视侍卫,跳出来要杀人。
而且从她们遭遇完死囚开始,他到处找乐云,一个陷阱都没有遇见过,找到乐云之后也是,无论怎么走,走哪里都顺畅的不正常。
山奴跟乐云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担忧,这种不正常,保不齐是那狗皇帝又在憋着什么要命的新花样。
两人一起看青黛,青黛也反应过来。
“我也没有看到监视侍卫,”青黛说:“我有特意四处看,一个也没有见到。”
青黛神色满是担忧,实际上,昨天早上,她躲着乐云和山奴出去,就是在找监视侍卫的影子,昨天连冒着大雨,她都有在四处看。
青黛十分担心她哥哥,上一次哥哥被调走后,又偷偷的换回来,青黛以为这一次青峰也会偷偷换回来,可她四处找过,也叫过了,不光没见着青峰,连其他监视侍卫的影子也一个没见到。
三人都沉默下来,外头哗啦啦的大雨不停不歇,好像天被谁撕了一个口子,湿凉的空气,从鼻腔一路窜上脊背,对于昨夜三人全都睡得人事不知,后知后觉的起了一身的冷汗。
如青峰所说,狗皇帝还有一只饿虎不日也要投放进苍翠林,他们昨天冒雨出来,冷不丁遇见了这么得天独厚的安身之处,戒备放松下来,就没有留人守夜,实在大意了。
若是昨夜那种三人全都酣睡的情况下遭遇了猛虎,只要赌在这树洞口,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她们一窝端了。
晚上填饱肚子后,果子已经所剩无几了,三人又分食了一些草药,空气越发湿冷,希望吃些犁头草可以起到预防风寒的作用,她们此时谁也不能病。
这一晚战战兢兢,三人轮流守夜,乐云才刚刚开始,山奴就要接替她。
“你再睡一会儿,”乐云用手去捂山奴的眼睛。
“我来守夜吧,”山奴抚摸着乐云捂着他眼睛的手。“主人需要休息。”
乐云啧了一声,“奴隶要听主人的话。”
一片黑暗里,乐云双唇凑近山奴的脸颊,轻轻碰了碰。
“我才开始守夜,你就要替我,你才要多休息,”乐云贴着山奴的耳边,枕在他的手臂上。
“要是遭遇了猛虎,我和青黛就全要仰仗你了。”
“主人放心,山奴一定拼死护主人出苍翠林。”
乐云刚要反驳,山奴又用极低的声音贴着乐云说道:“主人出了苍翠林后,不要在皇城中停留,”山奴用指尖轻轻触乐云的脸蛋,眷恋的勾画,“主人去找世子,世子定会护主人,一世无虞。”
乐云心尖儿一酸,声音有些不稳,“你还是……你还是少说些胡话,快点睡……”乐云声音嘶哑的很,说道后面,哽了一下,就说不下去了。
山奴将乐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痴迷的用嘴唇轻轻吮吻,半晌气息才慢慢平稳下来。
乐云用手支着脑袋,看向外头一片漆黑,雨声凌乱的拍打在地上,如同拍打在她心上,将她的心砸出坑坑洼洼的洞,她两世才刚刚体会到一点情爱的滋味,难不成转眼就要失去么?
她兀自酸涩了一下,慢慢凑近山奴,将额头极轻的抵在山奴的额头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不要为我去死,你得为我活着,你答应过我,我要你生,你便生,你不许骗我……”
山奴的气息很平稳,睡得非常香,乐云突然就心生悲哀,她们如今只剩一柄剑能作为武器,青黛和她又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弱质女流。
她的脚踝现在根本不敢着地,如果真的遭遇了饿虎,她会是山奴致命的拖累。
山奴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早早的言明要拼死护她,早早的嘱咐她,要她出了苍翠林去找乐雨。
乐云无声的苦笑,她如今这个样子,没有了山奴,别说出皇城去找乐雨,就算什么危险都没有,要她自己走出苍翠林,她都办不到。
上一世山奴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乐云又怎么忍心看着山奴,再一次为她送命?
说来这一次重新来过,她已经送走了乐雨,纵然无法为父亲洗刷冤屈,可她也竭尽全力,保住了乐家的根苗。
乐云想到这里,伸手去摸山奴身边的佩剑,要是她……
可她的手刚刚摸上剑柄,就被一只大手扼住了手腕,力气大的她当时就嘶了一声。
“你要干什么?”山奴的声音非常沉,第一次说话对她没有加主人。
乐云以为他睡着了,被吓一跳,又被捏的生疼,轻捶了他一把,哑声道:“吓我一跳,你放开!”
山奴却没有放开,反倒是直接起身,将她的手按在了身侧欺压上来。
“你……”乐云的嗓子还没有好,声音本就暗哑,这一声你,被堵在嘴里,直接没音了。
山奴吻得很重,捏着乐云的手腕力度过大,没一会儿就麻了。
乐云让他突然发狂,给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却一点都没有对山奴几乎算是冒犯的状态,有什么抵触。
仰着脖颈,另一手勾着山奴的后脑,轻揉着他的后颈,无声的纵容。
一声抽气。
乐云整个人一个激灵。
一个激灵,打断了山奴的疯狂,他快速将手从乐云衣襟处拿开,将头搁在乐云的肩头气喘吁吁,瓮声瓮气道,“对不起……主人。”
“是山奴疯了,”山奴说,“主人,为什么要去动佩剑……”
山奴说:“主人不要吓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