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七拐八拐走着远远地就见漫天飞舞的雪花中那两棵开满粉粉桃花的树,见着了新鲜玩意任君紫便挣脱了人家的手跑过去,蹭地窜到了树干上坐着,顺手还揪了好些往下扔,底下的人也不做声只是仰头微微笑着看她。

“小七,下来吧。”他叫她,她便听话地跳下来自然地将手放进他的掌心,温热的很舒服。

继续往里走,雪有变大的趋势,眼前出现了一座青色的小竹楼,在此时已有些昏暗的天色中竹楼上下两层挂的红灯笼便有些瘆人,任君紫又不自觉往旁边挤了挤。

“这是谁家啊?”

“我们家。”

“我们家不是那个什么宫么?”忘了,又忘了。

不语。

一脚跨进去却发现里面站着两排衣着艳丽喜庆的宫女太监,各自捧着不同的物件恭敬地等着。

接下来她被拽到东间按在梳妆台前,重又敷脸、上妆,眼看着有些干巴巴的脸逐渐变得有光彩,竟像是变了一个人。又被拽起来剥光换新衣。

衣服是大红的,描龙绣凤,这衣服她喜欢——虽然有点啰嗦,正拎着裙摆低头看又被按坐下,一个宫女捧着大大的凤冠扣在了她头上,立时觉得自己头顶重逾千斤。

“我不戴,好重。”任君紫皱眉说道。

“大喜的日子哪有不戴的,娘娘您委屈会儿。”宫女边笑着劝她边呼了盖头,顿时眼前一片黑。

“这个也是必须的吗?”任君紫问道,吹得盖头微微动着。

“是啊。”宫女说道。

然后一左一右被人搀扶着走,还有人告诉她楼梯、小心,木质的楼梯踩一下便咯吱咯吱的响,还好不算高。

被按着坐下,伸手摸摸两边,这么软应该是床,又听得楼梯咯吱咯吱的响大概是宫女们下楼去了,身边一下子便安静起来,有些太安静都能听得到外面风雪的呼号,任君紫有些局促,还好手里有宫女塞给她的喜帕可以揪一揪。

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从房间的另一边传来,任君紫下意识地便想掀盖头,手刚碰到便被轻轻握住:“这个该是朕来掀的。”

一柄如意挑掉了盖头眼前又重见光明,满眼都是大红,大红的地毯大红的花大红的蜡烛,连桌上铺的也是大红,眼前正俯身看着她的人也是一身大红。

喜幛内,两人对坐,任君紫头上已拿掉了沉重的凤冠,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任君紫觉得心跳得有些快,大喜之日呢,从此他是她的夫了,想着便不自觉笑了。

“娘子。”

“相公。”

“娘子。”

“相公。”

……

“娘子。”

“娘子困了。”揪着衣服看着开心的相公。

“到相公怀里睡,过来。”

靠过去,相公的怀里很温暖,还有淡淡的香气,头靠在他胸前可以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手被相公抓着十指交握,任君紫觉得安心,敌不住忽然袭来的困倦沉沉睡去,临睡前忘了问问大婚之夜要做些什么。

镜头退到喜幛外只看得见那依偎靠在一起的身影,看看桌上的红烛已燃了过半,窗外的风雪似乎也更大,加上夜晚特有的风声听起来像是哀嚎。

“高兴的不高兴的以后都忘了也没关系,朕记着便好,你只要开开心心一辈子到老朕于愿足矣。小七,朕答应你做一个好皇帝千古流芳,你也要记得好好活着,按你的愿望嫁个好男人生一窝娃娃,生一窝小小七出来一定很热闹,虽然朕看不到但是想着也会高兴。小七啊,朕对不住你,如果有天你想起来了不要恨朕。”

怀里的人大概睡得不舒服动了动脑袋。

“傻丫头,睡吧。睡醒了都忘了就高高兴兴嫁你的人去吧,朕在这座宫殿里替你记着替你守着那两棵桃花树直到你和朕都终老。”

任君紫大概又做梦了叫着“秦先生。”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管是秦先生还是十七叔朕都不会让他如愿以偿,虽然朕不稀罕这位子,但他既伤了朕最想保护的那么朕就夺走他最想要的。小七啊,你怎么又忘了,你嫁的人不是秦先生而是尹冽啊……”

尹冽番外1[VIP]

“皇上,沐建成被发现陈尸家中,据仵作所言,至少有月余的光景了,若果真如此那日进宫为任姑娘诊病的定不是沐建成而是另有其人。”朕忠心耿耿的护卫尚涤晖告诉朕。

“查不到来路么?”难道是十七叔?人若陷入了权力的痴迷中任何可怕的行径都做得出来:“景王府也是没有线索吗?”

“回皇上,据眼线来报,没有任何线索。”涤晖的神情凝重,大概是觉得头一次办砸了差事。

“虽没有线索大概也和景王府脱不了干系,盯着吧。还有,朕着你办的事如何了?”这件事朕倒希望他办得慢些。

“微臣一切均以安排妥当,也安排了合适的人手在任府,请皇上放心。”涤晖这样答复朕。

“好吧!去办吧!”做了决定安排了人手似乎朕已然没有回头路了。

小七喜欢住在竹楼里,任宫人怎样劝说都不肯脱下大红的嫁衣,不肯脱便穿着吧,这样朕还可以以为小七脑中最后一丝清明还记着朕,还记着我们的洞房花烛。

小七最近常喜欢坐在那两棵桃花树上揪花瓣,口中还唱着怪腔怪调的曲词,时常对着这样的她朕都觉得她其实心里还明白着,只是魂魄暂时被锁住了而已。

小七这两天又喜欢穿着大红的衣服拖着大红的飘带跳舞——那姿势大概可以算做舞蹈,口中还哼着词,只是每每听到那句“花园小径独徘徊”总会心惊肉跳,白的雪红的人粉的花再加上这样的调子总感觉特别的凄怆。

不管是谁,这样伤害无辜的小七都是不可原谅的。朕的权利即使不能做到护她滴水不漏,却可以将害她之人千刀万剐,这便是做帝王的特权,也只有想到这里朕才觉得这个皇帝还是有些好处的。

竹楼仍是大红色,如我们洞房花烛时一般,小七仍在我唤她“娘子”时回我一句“相公”,笑容甜甜的略带着些羞涩,在灯下犹显得动人。这样的小七让朕动心让朕想不顾一切实实在在拥有她——

可是,朕不能。

朕不能再放任私心下去毁了小七,既然朕没有能力护她周全给她幸福那便要放手,终究会有个天下最好的男人去守着她,生一窝小小七,每一个都像她,会傻傻的笑,会因为简单的满足而开心。

只是,放手,心还痛着。

明日便是小七离开的日子。

今天她很特别,她不唱不跳也不坐在树上了,自早起睁开眼睛便拽着朕的衣襟不肯放手,还带着朕在桃源中走来走去,神色有些不安。

晚上她不肯睡,靠在朕怀里一遍遍的叫“相公”,朕若不应她便睁了眼抬头瞧朕。不过终究她还是折腾得累了,过了子时沉沉睡去,手还攥着朕的袍子不肯松开。

楼外忽然响起了拍门声,此时能来的只有涤晖,难道有何重大之事?好不容易让小七松了手下楼来看果然是涤晖,屏退了宫人从门外闪进一人,年纪与朕相仿,眉宇间多了些不羁,此人是十七叔府上的欧阳大夫。

朕不语他便开口,很是直接:“把小紫交给我带回谷中吧,我会尽全力治好她。我知道你也怀疑我给小紫下过毒,实话,没有。我虽制毒却从来只用来救人。听尚护卫所言小紫的症状大概我也猜到是谁下的毒手。”

“是谁?”听到这句朕只觉得额头青筋暴起。

“是我的同门师弟,我们自幼被师傅夫妇收养教以制毒、下毒、解毒之法,他自小便聪明伶俐,颇有天赋,只是有些太聪明不太讨师娘的欢喜,师娘说此种人若起了歹心便自己无法控制了,因此多将制毒之法传予了我,让师傅教了他岐黄之术治病救人,我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仇视我,我欲救的他必定想法设法弄死,我欲除而快之的他定要救活,所以江湖上才多了诸多的大恶人。”他顿住,看朕:“我知道你不信,因为我救过景王,可那是奉了师命,再者当年景王也确实是可怜之人,时光倒流,我仍旧会救他。皇上,我知道你会不放心,但是与其让小紫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何不交给我治疗她?虽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我既能唤醒景王此事还是有九成把握的。”

“你的同门可与景王有关?”他的话朕还在思忖。毕竟他是曾与景王有关的人。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自从离谷之后便一直未曾见着,也不知他都与何人交往,不过皇上但请放心,既然我来向你自荐便是有把握让小紫不再受到伤害。”他神情坦荡,直视着朕的目光也是磊落的。

“容朕想想再做定夺。”让涤晖带他去安置了朕又转回楼上,小紫正睡得香甜,嘴角都是翘着的,似乎正有好梦,抚着她的长发,何其无辜的小七,只因为师兄弟的高下之争便无辜卷入了这一场争斗。

信他还是不信,朕难以决断。

一夜辗转,身旁的小七睡得似乎也不安稳,几次看她眉毛都微微皱着,更是天不亮便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朕,表情像是——她的那两只滚滚,憨憨的还有点呆,眼珠圆溜溜乌漆漆。

她不睡也不让朕睡,爬下了床心神不宁地到处走来走去,史书历法所载,每逢地动前总有些惊慌失措的动物,小七今日的情形看来也大抵如此。看着便让人心疼,她也许不知道将发生何事也不知道将去往何处,可是她在怕。

“小七,怎么了?”朕问她,看她回身看朕。

她摇头,一脸茫然:“这里不舒服。”手抚在心口。

“小七病了,朕已找了最好的大夫来为你诊治,很快就会好的。”朕终究还是要赌上一把,为了小七一辈子不要混沌下去,不过朕却没有那么放心让他带走小七。

治病的所在在城外太平山脚,那里有着和桃源一样的宅院,自秘密建成以来朕还未曾去过。

小七走了,临走还扯着朕的袖子叫“相公”。

朕派了人去任家只说太皇太后老人家喜欢小七要多留她些日子,宫里的凌佳妃却是毒发身亡了。朕命礼部给那面目不辨的凌妃上了贵妃的号葬在妃园陵寝。

宫内人皆以为朕是因为凌妃之死郁郁寡欢日渐消瘦。

小七虽未死,但今生大概不能相见了,比死更让人牵肠挂肚。

清芷宫已修好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那两只驺虞每日里探头探脑寻着旧主每每令朕思忖半晌,正好陆小王妃算来与小七关系不错便命人送了去。

“以后我走了你替我好好照顾滚滚!”小七的话犹在耳侧。

“驺虞是什么鱼?好吃么?”

“我觉得你画完了比我们两个更好看……哈哈……”

现如今没有人胆敢将朕画成黑脸了,也没有人在无人之时叫朕“喂”或者“尹冽”了,莲子再熟时也不会有人带着些鄙夷带着些大方喂朕吃莲子了,于是朕命人凿开了冰将水底的莲根铲除掉。

朕不去清芷宫不去庆延宫也不去桃源,只闷在紫霄宫里。

朕命太平山庄不得随意传递消息进宫,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怕知道了会克制不住。

既然不能拥有凡人的幸福那便做一个真正的帝王吧——小七说,这也是她这等忠心耿耿的子民的愿望。既是小七的愿望朕便为她实现。

景王府没什么动静,眼线说景王终日抚琴饮酒。

大概景王的眼线也会跟他说:皇帝终日郁郁不乐怀念佳妃吧。

尹冽番外2[VIP]

景王进宫来请安,气色不很好。朕说:十七叔也该纳个王妃了。他说贵妃新丧为臣者不可婚娶。

他的话倒让朕想起了一件事,此事便暂时撂下了。

那个璀璨姑娘既敢伤了小七,那么即便她是真正的霍将军孙女朕也让她变成不是。此事办来也极为简单,命人花了些时日找着了当年的乳母,让她亲口承认曾将自己的女儿与霍小姐调换便可。

当小七的四姐姐任君蓝站在朕面前时,她的脸上仍是一片迷茫,看着倒与小七初进宫时一般无二致。

“霍小姐,这些年委屈你了。”朕说。

“我不是什么霍小姐,我爹说过我只是他一位故去老友的孩子。皇上,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任君蓝很有胆量。

“为了任家光耀门楣,不好么?”这样朕便能借着任家养育霍小姐有功多给些赏赐,也为任家找个大靠山。

任君蓝低头沉吟半晌:“是因为我家小七吗?皇上,民女一直想问问可否见小七一面。”

“初七随太皇太后去清醴宫过冬了,还未回宫,老祖宗喜欢初七也是你们任家的福分。至于这件事因为谁,大概算是因了初七吧。”朕这样说着,心里是对任家的愧疚。

据涤晖回报,任家的七姐妹只有小七是任老爷亲生的,其余六个都是好心收养来的,也因此,任家姐妹相差都不大,面貌也各不相同,怎么看都不像有血缘关系的。

任君蓝不知道心里琢磨什么,总之什么都没再问,安安稳稳地待着宫里,朕还准了她的“姑姑”陇月见了她两次。

即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至于璀璨,远远发配了事,至于在路上她会如何便端看她的命了。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冬去春来,御苑中有了欣欣向荣的色彩倒显得那两树桃花有些旧了。

“不能开花很可怜!”

其实,朕知道,这样自欺欺人开着也是可怜。

命人重新做了两棵花树,艳粉艳粉的看着比所有的花木都亮眼。又命人弄了架秋千随风轻轻晃动,像是伊人刚从秋千上离去犹自留着香气在空气中。

既已过了三个月婚娶宴乐便没了限制,借了母后的旗号将霍家孙小姐赐婚给景王,看着那道“懿旨”朕便算计着,若是小七见了一定会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辈分,兴许还会一脸坏笑着自称是朕的长辈。

景王来谢恩,比之上次似乎又清俊了不少。

大婚之前朕独自在清芷宫饮酒,不知何时涤晖出现了,像根木头样杵着。朕问他这样做可有什么不妥,这个直心肠的人说朕有私心。

谁说不是呢,朕是有私心,虽然知道小七之迷恋十七叔大概只是少女情窦初开,朕也知道这一生小七与“秦先生”断然不会再有瓜葛,可是朕还是私心地想切断一切可能。只不过,朕想要一个人时刻提醒着“秦先生”小七是被他害的,他该愧疚一生,而这个人选,小七的至亲来充当便再合适不过了。

朕的心肠并不好,唯一的那点好已在小七身上用尽了。

景王是朕的皇叔,大婚朕自然要亲自前去。

婚礼自是热闹非凡,朕发现朕的十七叔还真是翩翩贵公子,只是,这样的大喜之日新郎官脸上的笑容似乎少了些。

朕笑着,想他洞房之夜会不会要给新娘抚琴。

自王府回宫,朕命人去告诉皇后备酒席朕要去喝酒。

亦是灯下亦是佳人亦是头微微低着脸上带着些羞涩,可惜,不是朕想要的新娘。

皇后善解人意,只为朕斟酒不多问一句。

“天色不早,朕要安歇了。”今日奇怪,喝了几杯竟还不醉。

皇后脸上有喜色也有惊讶,但她马上便来扶着朕了,手是温温软软的,身上有着熏香的味道,比之小七身上那单调的皂角味道香了许多。

寝宫之内是甜腻的香气,宫中妃子侍寝多用这些来催情,这也是多少年来的规矩。

皇后亲自为朕解着衣衫,手还在微微的颤着,是朕冷落她太久了,小七说得对,她是一个好女人,端庄、大方、美丽,最难得还是善解人意。不问朕想着谁不问朕为何忽然又来,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她该做的。小七说,如果她是男人定会喜欢皇后。既如此,朕便替你喜欢着吧。

夜阑人静,朕有些倦。身旁的女子已睡着了,白皙的肩膀露在外面,小七受伤时朕看着太医为她换药,她的肌肤不很白皙,而是淡淡的蜜色,看着很想咬一口。

摇摇头,想着又有何用。

上朝。余光再也瞥不见那个抱着拂尘站着打瞌睡的人影了。

下朝。再也没有边磨着墨边哈欠连天的人。

皇后有了身孕,这是朕第一位皇嗣,两位老祖宗开心得不得了,连连去上香还愿祷告。天气好的时候朕也会陪着皇后到御花园走走。

当时那女子正在抓一只小狗,距离没看准趴在了地上,弄了一身的土,抬起头看过来时脸上满是慌张,虽一样的脸,但这表情从未在小七脸上出现过。

问了,是梅家的女子,朕笑。

臣子讨好皇帝的最直接手段便是投其所好,但,这也是最低级的手段。忽然便想起小七说朕故事讲得不好,总是讲了开头便知道结尾,还教育朕要如同青楼女子般,千呼万唤始出来才勾搭人……

这梅家似乎太急了些,何不让朕多惦念些日子?

梅家的女子闺名一个雪字,小字如如。朕给了她一个嘉贵人的封号,朕让她住清芷宫,朕给又将要赏给凉儿的滚滚弄了回来给她,既要宠便宠得像些。

朕准她跟在身边,朕准她可穿小太监的衣服,凡是准了小七的都准了她,只是不准她近身。

这个女子比小七聪明,冰雪一般,这个女子比小七温柔,和她那个软软的字也相配,她总在刻意讨好朕,她也背地里打听着“凌贵妃”的喜好。朕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生活既无趣,这也算调剂了不是么。

她对两只驺虞伺候得周到,但却从未像小七一样与它们亲近,驺虞与她也并不亲近,她也偶尔会抱着小狗滚滚,只不过滚滚每日里都是干净整洁的,身上没了一块黑一块白的样子。

那晚朕心血来潮,拿了毛笔给滚滚画黑道,如如站在一边看着,朕便忽然抬手画她脸上一道,她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嘴角,终究是不动了任朕给她涂了一张大黑脸。

“你也来涂朕!”递给她毛笔,她手轻轻颤着接了过去,蘸了墨举到朕眼前,离朕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她却停滞了半晌才颤巍巍地画了一道,下唇轻轻咬着,看的出来,还是有些怕的。

“朕可怕么?”朕笑:“以前佳妃可是追着朕要画,还被老祖宗瞧见训了一顿。”

既想学“佳妃”得宠便要学得像,这样朕才更有兴趣不是么?

“臣妾蒲柳之姿怎赶得上娘娘。”她说着。

不知道小七听见人家这样夸她会是什么表情,没准儿又是喜滋滋地来问朕,朕若讲了真话便推朕入水。

“佳妃万般普通,只一点好,单纯率直,喜怒都在脸上,朕对着她永远不用费心思猜她在想什么,算计什么。”朕说。

如如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抑或是算计什么。

单纯果然是装不来的。

皇后生了个皇子,眉眼像他母亲的多,比朕清俊。多了他后宫里似乎有了些生气。

小七,朕有了子嗣,江山后继有人了。

偶尔朕会希望太平山庄里的那些人不要太听话,违抗朕的旨意真有那么难么?

不过,没有消息反过来想也是好事,小七还好好的活着,或许已记起了许多人许多事。

皇子一岁了,朕为他取了个名字:尹轫。

皇子两岁的时候朕大病了一场,迷迷糊糊中觉得一双凉凉的手放在朕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