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回家,两个小家伙活蹦乱跳的,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大堆礼物。

“麻麻,你看,景希葛格买的礼物~”饭饭一看到安久回来就跑上前去献宝。

安久无奈道:“不要太惯着他们了,每次都买这么多,礼物多得都不知道哪天才能用完了。”

“因为是儿童节,所以才多买了一点,到时候我可能不在国内,所以只能提前送了。而且宝贝们也有给我回礼啊!”傅景希从口袋里摸出几颗五颜六色的心形石头,嘴角温柔的弯起。

安久眼眶微涩,那一句对不起差点脱口而出。

“进来坐吧。”

傅景希看了眼默默跟着安久回来,正站在几步远神色冷凝的傅臣商,“不了,待会儿还有事。”

说完便跟两个孩子道别,“饭饭、团团,哥哥走了,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饭饭扁了扁嘴抱住他的腿,“景希葛格你不要这么快走嘛!你都好久没有陪我们一起玩了,我们说好一起去海洋公园…”

团团看看傅景希,又看看傅臣商,小脸上满是犹豫…

“乖,哥哥有空一定会来看你们的。”傅景希眉眼间满是宠溺,蹲下来亲了亲她的脸蛋,饭饭抽抽噎噎地回亲了他。

“二叔。”傅景希站起身,跟傅臣商打了个招呼,然后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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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之后,两人冷战了一个多月,除了在孩子面前会和平相处,其他时候没有说过一句话,傅臣商回来住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为了上下班和接送孩子方便,安久买了车。这天,她刚走到停车场,柱子后面陡然跳出个人来,二话不说就单膝着地,扑到了她脚下,后背上也不知道绑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陆舟…你这是干什么?”

陆舟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弟我是来负荆请罪的,上次的事情完全是因为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乱下判断,闹出了误会,害得你跟老大闹矛盾,我实在是罪该万死,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不要再生老大的气!”

安久急忙弯腰扶他,“你快起来,不关你的事。”

陆舟此次前来身负多条兄弟的人命呢,哪里敢起来,“不不不,全都关我的事,是我一个人的错,求您了,不要怪老大好吗?您也知道,老大他有多宝贝两个孩子,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会关心则乱,可能当时情急之下说出了什么惹您生气的话,但是老大对您和孩子那绝对是一片痴心、日月可鉴呐…”

陆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得吐沫横飞,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大有她如果不原谅就一直说下去的架势…

安久太阳穴突突跳着,终于忍无可忍地拽着他的后领将他提起来,“给我说人话!”

陆舟包了一包泪,“老大不要我们了,让我们出去自生自灭…”他跟齐晋是傅臣商的左臂右膀,只不过齐晋在明,他在暗,一个管白道,一个管黑道。

傅臣商这段日子的状态简直比安久刚失踪那会儿还要可怕,眼下没有一个人敢帮他求情,连齐晋也不意外,所以他只好听了齐晋给他出的馊主意,把自己搞成这样来求安久了。

“嫂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陆舟可怜兮兮地瞅着她,像瞅着最后一线生机。

安久头更疼了,现在是下班时间,随时都会有人来,被看到他在这跟她拉拉扯扯实在不像样子,安久只好用拖字诀,“毕竟你是他的直系,很多事情我也不方便插手,但既然事情因我而起,我会考虑考虑,你让我想想,总之你先回去。”

“嫂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兄弟几个可就全指望你了…”陆舟这才感恩戴德地走了。

安久哭笑不得地看着陆舟身后背着几根长棍子,走得好好的,因为棍子太长被卡在两根柱子之间,好半天才挣脱出来…

其实她并没有真的生傅臣商的气,只是那天大家说话都太冲动,都是真的伤了心,一时之间都缓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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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久这边刚打发走了陆舟,车开到小区楼下,就看到一个更棘手的对象出现了。

许久不见的薛皓一脸憔悴,跟之前的傅华笙形象差不多。

安久本以为上次在餐厅的事情之后,薛皓这事应该就算完了,哪知道他居然又出现了。

她最近心烦意乱,实在是没工夫应付他,直接开了车门把饭饭、团团从车里牵了下来。

果然,薛皓看着两个孩子,满脸惊愕。

其实他已经听闻了这个消息,只不过都没有亲眼看到来得打击大。

不料,这样薛皓还是没有死心,赶着上前一步,“安久,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两个小家伙一人牵着妈妈一只手,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叔叔。

在孩子面前,很多事情不方便说,但是这件事越拖越麻烦,看来必须要跟他好好说清楚了,安久只好回他,“等我送孩子上楼。”

薛皓乖乖点头,规规矩矩站那等着。

安久刚一上楼,就看到对面的房门大开着,傅臣商正斜倚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吞云吐雾,神情莫测,看到安久和孩子回来,默默掐了烟。

饭饭和团团知道最近爸爸妈妈似乎吵架了,所以一放学就主动钻进了傅臣商那里写作业,希望借此让爸爸妈妈多一点说话的机会。

“妈妈要出去一下,你们乖乖在家写作业知道吗?”安久叮嘱道。

“好哒~”饭饭没心没肺地点头答应。

团团摇摇头叹了口气,“麻麻你去吧,早点回来。”

“知道了,乖。”

安久正要转身离开,傅臣商微凉的目光射向她,语气尖锐,“自己跑去跟男人约会,却让我帮你看孩子,你就是这样做人家妈妈的?”

安久僵硬着脊背顿住脚步,“抱歉,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说完进屋牵了饭饭和团团起来,帮他们把作业、书本收进书包里,“妈妈送你们去莫姨那里。”

傅臣商猛然变色,双眸里火焰翻腾,“宋、安、久!”

安久自嘲般极轻地低笑一声,“傅臣商,你一直让我信你,那你呢?你信过我吗?”

安久说完就要带着两个孩子走,他不愿意照看,她也不想麻烦他,徒添话柄,被说得这么不堪。

“拔拔…麻麻…”饭饭被拉着往外走,乌溜溜的眸子泛着泪光,怯生生地看看妈妈,又扭头看看爸爸,最后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拔拔麻麻不要吵架…”

“妹妹别哭了~”见饭饭哭了,团团眼睛红红的也要哭了。

最后两个孩子此起彼伏的一起哭了起来,别提多伤心,安久心头一酸,加上连日里来的烦闷,蹲下身抱着两个孩子默默落泪,“宝宝别哭…是妈妈不好…”

“该死…”看着老婆孩子哭作一团,傅臣商的脸上满是慌乱,原地转了两圈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他们跟前,伸出手想要安慰,却又不安地收了回来,如此反复几次才落在了安久脸颊,抹掉她的眼泪,“老婆对不起,别哭…”

“我不该说那些混蛋话,我是气糊涂了…”

“别哭了…”

“对不起…”

居然在孩子面前哭了,安久觉得有些丢脸,赶忙把眼泪擦了,“我没事。”

饭饭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握着爸爸的手指,生怕跟他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拔拔…麻麻…”

团团抽了抽鼻子,“大人吵架会影响小孩子身心发展。”

“对不起宝贝,是爸爸不好。”傅臣商虚心认错。

安久垂着头:“妈妈也有错。”

两人花了好半天安抚孩子,最后还互相亲吻了一下以示和好,两个小家伙这才相信,又欢欢喜喜的写作业了。

傅臣商看着她,“这些天,对不起…你去吧,孩子我会照看好。”说完有些紧张地补充了一句,“不是跟你赌气才跟你这么说…”

“我只是去跟他说清楚,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安久解释。

“不,我放心。”傅臣商急忙说。

“那我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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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才耽搁了很久,下去的时候薛皓已经在那等了快一个小时,可是见到她下来之后半点埋怨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是一脸喜悦。

“有点事情耽误了,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没…没关系,也没多久。”

“上次的餐厅怎么样?”

薛皓有些窘迫的点点头,“你决定就好。”

其实安久倒是没有多想,只是随口说了个地方而已。

到了餐厅,以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他们订了一个包厢。

进去之后,安久也不多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是两个五岁孩子的妈妈了,当年我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由恨生爱的,现在我更想不通你怎么五年过去了还对我念念不忘,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能说很抱歉,我们真的不可能。”

薛皓双拳紧握,“如果你是因为你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的事情才拒绝我,我一点都不介意这些事情,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的过去怎样,我会把孩子当做我的亲生骨肉来疼爱,如果你是担心以后我们有了别的孩子,我会冷落他们,那么我们可以不再要孩子…”安久本来完全不想多问,薛皓居然说到这种地步,她倒是真有几分好奇了,“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只能是你…”薛皓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让她更迷糊了。

安久双手环胸,靠在椅子后面,“你说喜欢我,非我不可,总该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相信你说的话吧?”

薛皓的脸涨得通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为什么喜欢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安久不解,同时越来越好奇。

薛皓犹豫了好半天才说:“我只对你有感觉。”

安久满头黑线,“你以为你是在演青春偶像剧吗?”

薛皓表情急切,鼓起勇气说:“我说得是真的,我对其他女人完全没感觉,我…我到现在还是处|男。”

安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好半晌才缓过来,“咳咳…薛同学,我想你有些事情似乎搞错了,你这是病,得治。”

“我只对你一个人有感觉这也算病吗?”

“不是不是…”安久急忙打断他,“你怎么知道你只对我有感觉,难道你现在看着我,下面…”

安久说着,视线移到他的下半身。

薛皓窘得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并拢双腿,“没有!我只是一看到你就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是完全没有反应的。这些年我尝试过很多次,最后还刻意选择了你妹妹梁佳佳,但最后都…不行…”

啊…原来是不行啊…安久恍然大悟。

毕竟有关一个男人的尊严,安久没有再开玩笑,轻咳一声正色道,“我很负责任地跟你说一句,你这种情况真的很有可能是一种心理疾病,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耳濡目染,我对这方面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说完抽了一张名片给他,“这是他的名片,我劝你去看看,相信你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薛皓看都没看一眼眉头紧锁,但神情已经有些动摇了,很显然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多年,他也急切地想要解决,但是又相当排斥医生。

安久苦口婆心地劝,“呐,我跟你说,我跟你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如果你不去看医生,那你可就要一辈子不行了。早点医治就多点康复的可能,如果再拖下去…”

“我不用看医生,我没有病…我只是喜欢你而已…”薛皓依旧固执地喃喃着。

安久无奈扶额,“到底有没有病要医生说了才行。”

说完叹了口气,“算了,我好人做到底,陪你去一趟吧。反正我也很久没见我朋友了,正好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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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薛皓就苦着脸被安久给生生拖去了沈焕的心理咨询室。

安久直接把人往里面一扔,“沈小焕,出来接客~”

“哟!稀客啊!今儿怎么想起来跑我这来了?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早就把我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呢!”沈焕悠悠然地溜达出来,挑着眉,阴阳怪气地说。

安久白他一眼,“一边去,也不知道是谁整天忙得没个人影,最近更是神出鬼没,打了你好几次电话都说没空,我看你才是有了新欢了吧,啧,还好意思怪我!”

沈焕自知理亏,摸摸鼻子,“嘿嘿嘿”地凑上前去,“我请你吃饭赔罪还不成吗?”

安久挥挥手,“吃饭什么的不急,下次再说,你帮我这个朋友看看。”

“这位是…薛皓!”沈焕有些惊讶的认了出来,看看安久,又看看薛皓,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两个人是怎么跑到一块去的?

薛皓看到沈焕的瞬间就已经掩着面想转身逃走了,他哪里知道安久带他来看的心理医生居然是个熟人。

安久看穿他的意图,一把将他拖了回来,对沈焕说,“带进去你们好好谈一谈吧,我就在外面等,等到有结果为止。”

担心薛皓太过排斥有逆反心理不配合,安久特意耐着性子柔声补充了一句,“乖乖听深医生的话,好好配合,如果证明你没病,那我就考虑考虑。”

听安久这么说,薛皓果然眸子一亮点点头,乖乖答应了。

沈焕见状把她拖到一旁小声嘀咕道:“喂,你到底在搞什么?什么时候跟薛皓混在一起了?”

安久沧海桑田般的叹息,“一言难尽,总之你先帮我把这个问题解决,找个时间我慢慢跟你解释。”

沈焕挠挠头,“那你要在这等?”

“嗯,我急等结果,你知道的,我性子急,今日事今日毕,省的夜长梦多,所以就辛苦你啦。”安久拍拍他的肩膀。

“那好吧,不过还不知道要多久,你随便找个催眠室去休息会儿吧,好了我叫你。你这家伙还真能找时间,正好赶上我下班有空…”沈焕一边说一边领着薛皓进了一间屋子。

安久左看看右看看,转悠着好奇地参观了一下,然后推开催眠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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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安睡

更新时间:2013-6-1 22:48:35 本章字数:4258

除了几架复杂的仪器,整间屋子跟一般的卧室没有太大的区别。

安久在床沿坐了坐,感觉就像坐在棉花上一样,咦?果然还是有不同的…

虽然看起来一样,但每一样东西都都是刻意设计过的。

空气里似乎还残余着淡淡的烟草味,这种气味…很熟悉…

安久随意看了看,衣帽架上挂着一件黑色大衣,这件大衣…更熟悉了…嬖…

安久起身走过去,把那件大衣拿下来翻起领子看了看,果然什么都没有,傅臣商的衣服都是高级手工定制,没有标牌,并且只此一件,几天前还看到他穿,没道理会认错。

安久越想越奇怪,虽然在确定之前私自碰别人的东西不太好,但还是忍不住将手插进了大衣的口袋,随即脸上的表情便僵住了…

抽出手,掌心躺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乐。

安久抱着大衣怔怔地坐在了床沿,为什么傅臣商的衣服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他知道有沈焕这个人,但实在没有跟沈焕有交集的理由。

无意间看到枕头底下有什么东西,安久抽出来一看,竟然是她五年前拍的婚纱照,这一张里,她穿着睡衣,躺在梦幻般的云床上安睡。这张照片已经很旧,边缘都起了毛边,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抚摸…

看着这些东西,安久脑子里乱哄哄的无法思考,想到了一种可能,却又觉得实在不可能,只有等沈焕出来问他才能弄清楚。

安久已经坐不住,跑到沈焕和薛皓所在的咨询室门外来回踱着步等他们出来。

就在她等得焦躁不安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沈焕拍着薛皓的肩膀,“呵呵,来我这的病人千奇百怪,什么问题的都有,你这种真的只是小CASE,不用太在意,只是,因为是青春期遗留下来的,自己没意识到,调整起来可能要多花一些时间,按照我说的先试试。”

“涉及个人隐私,我就不多问了。沈医生很专业的,相信你一定可以早日康复!”安久安慰道。

“其实我一开始就明白你对我的态度,只不过因为个人原因自私的不愿意放弃,这段时间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薛皓道了声谢,神情有些苦涩,“你放心,就算治不好,我也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

安久钦佩地看了眼沈焕,这货果然有两下子。

“哪里,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以后大家还是朋友。沈医生这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一定尽力配合。”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安久客气地回答。

薛皓又说了声谢,“那我先走了,宋小姐呢?”

“哦,我跟沈医生聊一会儿。”

“那好,再见。”薛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拜~”

送走了薛皓之后,安久一秒都不耽搁地就把沈焕给拖进了那间催眠室,按到了床上。

沈焕死死捂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作贞洁烈夫状,“你…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安久嘴角抽搐地看着他耍宝,然后把那件大衣扔到了他头上,照片重重拍在床头柜,“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焕把头顶的衣服扒拉下来,干笑道:“呵呵呵…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又不能证明一定是他对不对…呵呵呵…”

安久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白痴吗?”

然后沈焕就泪流满面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刚才那句话等于是不打自招。

这件事他压在心里太久了,每看到她一次都要煎熬一次,不仅因为他身为医生要替病人保密,傅臣商也特意交代过这件事不许告诉安久,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