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驾驶席上走下一个西装笔挺的大叔,他嚯嚯…探头探脑地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看见从电话亭里走出的我,他只是愣了一下,接着伸了一个懒腰,继续向四周张望起来。--这个迟钝的大叔,他张望的最后结果是拦住了一位不相干的女孩,活该他遭到白眼,被当作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耻大叔挨了一记耳光。

"啊哼,咳咳咳!!!"听到我大声的干咳,这位大叔才又转过头,犹犹豫豫,犹犹豫豫地向我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千万不要是…千万不要是。"

他那恳求虔诚的眼神简直都渗透到骨髓里去了。唉~!可惜老天爷喝茶去了,没听到他的乞求。拜托,打扮成这样又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啊!--

"请问您…是不是韩雪理小姐…"大叔小心翼翼地询问,充满了忧患意识。

"是的,我是韩雪理没错。-,.-"我冷静而不容置疑地答道。

大叔呆呆地盯着我看了一阵…

"哈哈哈哈啊哈!!"

真是好尴尬,好勉强的笑声。--笑声过后,大叔把我引向了那台巨大且肥得流油的车旁边。半透明的窗户在夜色里闪耀着神秘的光泽,我忍不住偷偷冲里打量,可惜除了能确定里面坐着一个男人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清。司机大叔也在偷偷打量我,静静观察着我的反应,最后,他为我拉开了后车门。真的和我想象的一样,里面坐着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爷爷,他银色的发丝在车顶灯的照耀下闪着冼炼的光泽,不多不少的皱纹十分恰当地分布在脸上各个部位,沧桑中透着一股韵味,再加上身着一件藏青色的背心和一条芥末色的裤子,给人感觉威严不失温和。老爷爷慈祥地冲我笑着,脸上是掩不住的欣慰。

老爷爷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帅…我不怎么礼貌地瞎想着,眼睛里里外外从头到脚把老爷爷搜索了一遍,老爷爷对我无礼的巡视倒也不以为意,依旧和蔼可亲地笑着。

最后,司机大叔作了一个催我赶快上车的手势,我这才收拾起目光,小心又小心地拉开那扇沉重的车门,忐忑不安地侧坐在老爷爷身边的位置上。

一会儿之后,车缓缓发动了,真的好流畅啊!就仿佛是穿着溜冰鞋在冰场上滑冰一样。这时,老爷爷才缓缓开口:

"韩,雪,理。"

"…是…"我惴惴地答道,不知道老爷爷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是哪个'雪'字?白雪的雪吗?"

"白雪的雪。"

"嗯…不过…长得却有点黑…"

--是的,我是比较黑。不过我复杂的心结,对自己外表的在意,却被老爷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给轻松解决了。卸下了心头的大包袱,想到今晚我终于不用露宿街头了,我不禁大乐,从心底不停地泛上喜悦泡泡,调皮的泡泡们撺掇着我不住抿嘴默默微笑。老爷爷一直注视着我,关切呵护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个一摔就碎的玻璃娃娃。

"…很痛吧?"

糟了,怎么感觉眼泪好像要流出来了…我急急忙忙把头扭向漂亮的半透明玻璃,非常轻…非常轻地点了一下头。

"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现在开始,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一切都好了。"一双有力的大手瞬时间握住了我的,暖流从我冰冷的双手一直传到了我的心里。

"本人比照片要漂亮得多,而且温暖得多啊!"

我不明白老爷爷口中的温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对着这久违的称赞与和蔼可亲的微笑,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如何回答,只能盼着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司机大叔赶快放点音乐缓解我的尴尬。可那位大叔,从头到尾就忙着从镜子里观察自己的头发造型,还有他那张比地图漂亮不了多少的脸。--

我木呆呆地回答着老爷爷一个一个的问题,声音因为紧张而平淡得像白开水,四肢更是僵硬得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上帝,这不是做梦吧,如果这真的是梦,拜托你千万不要让我醒过来。生平第一次,我开始向上帝祈祷。

#平昌洞。

第12节:你最好小心你的嘴

带有警卫室的房子,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豪宅了吧。仅围墙的高度而言,就是四年前我偷窥的那所房子的三倍高,更不要说它门口的警卫室就有舅舅家居室那么大了。

我下了车,仰视着这让人不敢逼视的庞然大物,不知是因为胆怯还是自惭形秽,半晌说不出话来。老爷爷依旧像庙里的弥勒佛那样,笑眯眯地看着我半天不说话,接着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我也只好赶快跟上。

从大门到玄关,走了整整五分钟才到,看着沿途枯黄的草地,五条看着我不断狂吠、仿佛要把我撕碎般的狼狗,还有庭院一角摆放的小型高尔夫球道,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这儿异常的萧索。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栋房子是我见过的所有房子中最大的,也是我见过的房子中最忧伤的啦。

老爷爷在玄关门口停了下了,为我拉开饰满美丽花纹的玄关门,做了一个请我进去的手势。我照实把自己的心情说了出来。

"房子…很忧伤。"

"忧伤…?"

"对于那些不能完成他生命全部历程的人来说,这栋房子到死都会是种忧伤…"

听完我的话…老爷爷怔怔看着我…接着…

"房子,…只是房子。"

说完,他就再也没有话了。

是啊,房子只是房子,但是这房子真是太大了,大得令人窒息发怵。我小心地脱掉脚上的鞋子,把它放在鞋架上,略微感到有丝抱歉地看着这漂亮鞋架。

伴着巨大的心跳声,我在老爷爷的导游下,一个角落接一个角落地参观了这栋房子。除去宽敞气派得不像话的客厅不说,房子一共两层,共十一间房,连每个房门的门把手都夸张地包上了柔软的真皮,吓死人了。我们的"巡视调查"用了两个小时才结束,最后,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是到阿拉伯宫殿里来买家具的商人。--

"怎么样,还满意吗?你的房间就是二楼洗手间旁的那个房间,如果不喜欢的话我…"

"不,不,已经很好了,那个房间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老爷爷。"我慌忙摆着手说道。

"嗯,是嘛。"

"我,不管怎么说,很冒昧的…"

"好了,夜已经深了!!布谷鸟都已经知道十一点了,你快去睡觉吧!!"老爷爷粗手粗脚地拍了几下我的背,使劲地把我往楼梯上推。

布谷鸟好像连敲钟的声音都听不懂。--

没办法,我只好顺从地走上了二楼,嚯的一下推开了洗手间旁那间房间的门,走了进去。门外传来老爷爷洪亮的声音。

"好好睡一觉!明天要做的事情还好多呢!你只管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操心。"

"那个…老爷爷!!"可惜老爷爷年纪虽大,手脚倒还挺快,等我冲到门外他早已溜得不知去向。大厅里只剩下老式的座钟还在滴滴答答哼唱着。

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不,应该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常理来说,绝不会有人因为看了一张照片就收养一个几乎十八岁的小女孩的(特别还是这位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老爷爷--)。而且,自从我进了这栋房子之后,老爷爷简直是坐立不安,心神不宁,除了向我介绍房子外根本不让我有任何机会向他询问别的什么,好像惟恐我要逃出去似的。

还有,这房间!!这房间!!!简直就像是预知我要来的一样,铺天盖地的粉红,标准的公主房间。南瓜造型的可爱单人床,书架上摆满了女孩子爱看的言情小说和漫画,还有那铺满整个房间的粉红色地毯,如梦似幻的蕾丝窗帘,用两只手都合抱不下的超大娃娃。

妈呀!我越看越心惊,奇怪,真是太奇怪了,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定有什么…感觉自己坐在那把过于奢侈的椅子上会有心理压力,于是我干脆改坐在椭圆形的书桌上,头都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把那张书桌压得咯吱咯吱的。

刚才受伤的后遗症突然一波一波向我袭来,托那个对我全身又撕又咬的女人的福,我现在全身是又痛又酸,连眼睛都睁不开。所有的事情都留到明天再去想吧,反正睡一晚上也不会有什么区别。想到这,我呲溜呲溜,一拱一拱钻进了被窝。嗯~!好舒服,刚才乱想真是浪费了不少好时光,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向天花板行了一会儿注目礼,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就在我呼呼大睡,睡得死去活来之时…

"所以你想怎么样?"

"你没有必要见到,下去。"

"闭嘴,你也没有资格。"

"你最好小心你的嘴,知不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搞不好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痴,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你不要再犯病了,快给我下去!!"

"闭嘴!犯病的人是你才对,疯子!!"

…没想到最近我做梦都做得如此生动活泼了,只不过怎么杀气腾腾的呢,看来今天骂人的话真是听得太多了,连在梦里都和人对骂,就是做梦也逃不过别人对我的羞辱…嗯,嗯,我的睡意渐渐消失,神智也一点点恢复过来。就在我觉得自己几乎要完全清醒时,突然,耳边传来梦中的声音…

第13节:似梦非梦

"疯子??!!喂!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你连自己弟弟的生日都不知道,我看你就是个白痴!!!凭什么还在这儿和我饶嘴饶舌的!"

这么清晰、具体、主题明确的对话,我确定…这个…不是我在做梦,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上帝,佛祖,天上诸神保佑,这千万千万不要是在我眼前发生的,我从没这么迫切地希望置身事外过。

就在我衷心地希望这一团乱都是在我房外,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时…

感谢上帝!

感谢佛祖!

非常想把你们扔出去。那两个男人就在我眼前,喋喋不休,吵吵嚷嚷个不停。他们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同时向我这边回过头来。

而且,其中的一个家伙还是…

"啊啊啊!!!!!!!"

…没错…就是刚才那个混蛋东西。

5

"啊啊啊!!啊啊啊!!!"似花非花,似梦非梦,我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像疯了一样持久不衰的惊声尖叫。各位请原谅我发出如此难听的高分贝噪音,请想象一下我该有多吃惊吧。

和我的反应一个样儿,那家伙还是穿着刚才的校服,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张大着嘴,和我发出一模一样的声音。就在那几秒的恐怖尖叫往来交错之时,就在这极富戏剧性的电光火石间,我一眼扫到了自己刚才在他脸上不曾注意的东西,这个家伙也…不是新伤疤了…江尹湛那臭小子狠狠地瞪着我,好半天眼睛珠子才转一转,让我确定他的眼珠还没有失去功能。该死的,他为什么用这种要把我剁碎了扔到海里喂鱼去的眼神瞪着我,我都还没这么瞪他呢!--^

另外一个和江尹湛穿着一模一样校服的家伙,比起个头已经够高的江尹湛来还要高半个巴掌,我都要怀疑他爸爸或者妈妈中是不是有外国人了,因为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异域风情,搞不好真是混血儿。不过这还不是我关注他的重点,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用着比江尹湛还要恶毒百倍和还要强烈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我,好像随时要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等等…他们能进到屋里,这么说…该不会…?

"你们…该不会凑巧是这家主人的儿子吧?"我大惊失色,本能地问到这个问题,感觉头顶上有几只乌鸦哇哇在飞。

那两个家伙听到我这么问,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最后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本以为再也不会听到那个叫江尹湛的家伙的讨厌声音,可它偏偏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你,你就是爸爸说要带回来的狗吗?"

"我不是狗。"

"老实点回答,你以为谁在和你开玩笑吗?"

"那么…你们真的是这家的儿子"

"喂!!!"

"干什么?"

"这是我们家!!出去!!"

--…这么幼稚的话我还真没在现实中听过,一时间忘了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其实在心中,"即使你恳求我不要出去,我也要出去"的想法不知道转了多少遍。接着,我又扫了旁边那个一脸要把我碎尸万段的表情的大块头一眼,更加坚定了我想出去的决心。

"TMD,我就觉得奇怪呢,老爸怎么突然会想起收养一个孤儿,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鬼,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厉害本事能让老爸收养她。谁知道一看,怎么带了一个乞丐回家,我看老爸准是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干吗?!"

"你干吗老是乞丐,乞丐,一口一个乞丐的!你是施舍了我一块钱啊还是给了我什么好处?!不知道是谁厚颜无耻地跟着我跑到了这里,盼着我施舍不说,反而反咬一口叫我乞丐!-0-"我气极了,气势汹汹地回攻他,我就是讨厌他那种说话的语气,最好气得他吐血。

"…你…你刚才,说什么?"尹湛那混球果然被气得够呛,他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为下一波的攻击做准备。

我也趁机休息,积蓄力量,就在我炙热的脸颊逐渐冷却下来的时候,旁边那个一直没开口说话、敌友不明的家伙突然开口了,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吵死了,笨蛋!"

-0-…仿佛有一个一吨重的锤子,刚在我后脑勺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我受到的冲击可见一斑。情况不妙,我的敌人又增加了一个,为了获得更有利的地形,我一把跳上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然后,机关枪开始扫射,突突,突突…

"你这个没教养的兔崽子!怎么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骂笨蛋?!你凭什么这样瞧不起我?!我是生来就该遭你们歧视的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可笑?!'笨蛋'这个词你该包好送自己还差不多!!!"

准确地说,是在我唾沫星子四射、强调"可笑"这个词的时候,那个新加入战局的无赖啪嗒啪嗒阔步走出了房间。--剩下我一个人落寞地站在床上,英雄最怕无用武之地啊!

我悄悄把视线转向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的尹湛兔崽子身上。--

"这家伙是谁?"

第14节:你是男人吗

"你不是打工的吗?"

"…这事不劳尊驾费心,即使是你求我,我还不屑留下来呢!"

"既然这样,你现在马上就给我出去!"

"明天早上我要正正式式地和老爷爷道过谢,道别之后再离开!!收到?!"

"白痴,你以为这里是旅馆啊!"

"是你带我来这儿的呢…还是老爷爷带我来这儿的!!!"

"那…你不准在被子里睡觉!!!"

"什么?!"

"要是你身上的虱子传到我们家被子上怎么办!地上或者洗手间,随便你睡哪儿都行!"最后他还仿佛施恩似的加上一句。

…真是让人气愤…我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天知道我并不是为了弄成这样才到这儿来的。不过事情能顺利解决一向不是我韩雪理的命,我早知道一切在看似顺利时都会平地生波。我再也不想见到这家伙的刻薄嘴脸了,想到这,我腿一缩,重新躺回被子里,把脸冲向床里面。

"喂,喂!!!会传染虱子的!!"那家伙紧张得要死。

"呼…呼…-0-呼…呼…-0-"我睡神附体,飞快地发出一阵长似一阵的鼾声。

"喂,你是男人吗…睡觉还…"

"呼…呼…-0-噗呼呼…噗呼呼…"

我能从背后感到传来多少杀气…--可能看久了他也觉得没意思了,再加上那家伙实在拿我没什么办法,所以不久之后我身后传出了哐啷哐啷的脚步声。

呼~!他终于出去了。真是一场噩梦,也许我给老爷爷打电话是个错误的决定,我不曾进这个家反而更好。不过…我左翻翻,右滚滚,想到自己能在这样舒服豪华的床上翻来覆去,哪怕只是睡一晚,也是件不坏的事情啊!嗯,明天一大早就向老爷爷辞行,然后离开这个地方,我反复在嘴里叨念着,不知不觉中,又二度进入了梦乡。

…可是,今天晚上做好的心理准备…

第二天早晨,七点整,光线还在遗失中。

"喔喔!起来!起来!雪儿!!早晨了!!"

--这…这声音…

"要去学校了!要去学校了!"

学校?!他说学校?!我的眼睛啪的一下睁开了。只见老爷爷整齐利落地穿好了西装,在离我不远处微笑着,一边微笑还一边动作轻柔地摇晃着我。我一下从床上支起了身子。

"您说…学校?"我带着不置信。

"我们去学校办转学手续,我听说你从初中二年级就开始休学了。"

"去…学校…老爷爷?我…我能去学校?"

"当然!!学校,学校!我们要向学校进发!"

这时,哐当!!门猛地被撞开了,尹湛那臭小子穿着校服,咬着牙刷又登场了。

我仗着老爷爷在场,--喜气洋洋地看着那个混蛋。

"喂!!你怎么还没走啊!"

恶心肮脏的家伙,他每说一个词口里的沫沫就吐一次,就像鱼缸里的金鱼似的。--

"江尹湛!!!"

"爸爸!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嘴皮子都快磨肿了,真是!这家伙是乞丐,乞丐!!!"

一弹指的工夫,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老爷爷操起手边的一本书就朝那混蛋扔过去,动作流畅迅速,堪称扔东西的翘楚,--小混蛋倒也灵活,不仅闪身往旁一躲,更伸手抓住了那本书。这下,他又吐着他那些泡泡,开始大喊大叫了。

"你疯了!!真不明白你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脏兮兮的小屁孩!!"

这次老爷爷唰的一下把一本百科字典抓在了手里。--那家伙倒也知趣,嗖的一声,飞快闪人不见。

我呆呆地盯着地上的牙膏沫看了好一会儿,接着抬起头来重新看向老爷爷。

"不用担心,这兔崽子原本就是这副德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爷爷!"

"嗯~有什么事?"

"我,我真的能去…学校?"到现在我还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了,以至于声音都微微有点颤抖。

"当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老爷爷依旧慈祥和蔼地冲我微笑着。

"可是,可是…有一件事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现在能问您吗?"

"当然,你问吧!"老爷爷抚摸了一下我的头,我这才有勇气再一次开口问出心中的疑问。

"您对我…您愿意收养我的真正原因,不要公式化的,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