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今天是几号…？"
我缓缓点了一下头，嘴唇苍白干涩得早已张不开。
老奶奶啧啧砸着舌头，在我面前放下一张五千的纸币。
"哎哟～！看你和我孙女差不多大…你究竟在搞什么啊！！怎么连日子都记不清楚了！！天啊天啊！今天是一月一号！！"
一月一号…好了…该是站起来的时候了…
韩雪理，从今天开始，你就彻底垮到底吧…谁也不要相信…谁也不要看…谁也不要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垮到底，试试这个世界上最最悲惨的人生是什么样子。
"－0－我的天啊！！你都站不起来了！！哎哟哟！！哎哟哟！！"
"…放手…"
"不要抓我的手…"
老奶奶呆住，慌忙松开我的手倒退三步…我伸出左脚使劲地踩着地上的五千元，虽然它已完全失去知觉。
"不要…向我…伸手…"
留下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老奶奶，我摇摇晃晃朝陡峭的台阶上走去，所有的人仿佛都约好了似的，皱着眉头，侧着身子，微微避开我。
"谁也不要过来…从现在开始，我要自己保护我的泪水…重新回到冰冷的外面…我不会让自己再流泪了…不要受苦…我要好好保护我的泪水…"
我为了我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从口袋里掏出惟一的一张万元钞票，走向车道，冲飞驰的出租车缓缓招手…
第39节：拼命地点头
＃青端洞。
最先印入眼帘的，最豪华的酒家招牌，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0－你这副样子想在这儿工作…！？？！"
那些该死的男招待仿佛听到了什么超级大笑话，强忍着笑意走到角落，实在憋不住后开始在远处嘎嘎嘎嘎放声大笑。
我挑衅地看着那个女人。
"哈哈…不行…看看你的头发…还有这衣服…你以为我们酒家的水准就这么低啊学生…^0^"
"…我会好好干的…"
"你说什么…？"
"我会好好干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让我像狗一样的跪在地上…让我像狗一样的爬…我都会干的…"
"你以为我们这儿需要宠物表演吗？！！！－0－！！"
"还有啊，看你像未成年的样子，长得也是一副丧门星样，搞不好会把我的生意冲垮…出去出去…"女人连碰到不愿碰我一下，飞快地转过身去，挥手要我出去。
"等等，等等…我出去还不成…_"看着离我最近的那个男招待手上的筷子向我飞来，我赶紧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往外走去。
现在这副尊容…我估计什么工作也找不到…而且，我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了…
呼…没有办法了…这是惟一的方法…
＃蝴蝶。
"你说是娜娜介绍你来的？？"
"…是…"
"看起来怎么这么面熟呢…？"
"我曾经在这儿干过一天。"
"那时候为什么没接着干下去？""蝴蝶"管理人歪着脑袋，满脸怀疑地盯着我。
"…那时候…我男朋友…不…我弟弟找过来了…闹了一阵乱子…"
"啊哈～！！没错～！！我想起来了，那时候被背出去的！！！"
"…_"
"那时候说你是未成年者来着，不是吗…"
"不是的，我已经二十岁了。"
"那男孩子可是穿着校服的啊。"
"他是我弟弟，弟弟。"
拜托不要再提那个混账东西了，怄气的感觉一直冲到我脑门，差点让我站不稳。
"真的是娜娜推荐你来的？"
"是啊，她说这里有一个空缺。"
"可是瞧你这副样子，怎么办，有点困难啊…头发…还有衣服…就你这脸型还不错，能让人相信是娜娜叫你来的…"
"我一定会好好干的…您说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嗯…"管理人靠着收银台，沉吟着从上往下又打量了我一番，接着…
"好吧，年初也算是比较忙的时候，就算你一个吧！看你今天的表现，明天我们再最后决定，怎么样?"
我立马拼命地点头。
"喂喂！！夏娜！！到这儿来一下！！！"管理人转身冲黑洞洞的走道喊道，我咬紧唇，双手在口袋里握成拳…一会儿之后，一个女人挠着头发，啪嗒啪嗒趿着拖鞋，懒懒散散地从走道里走了出来，我认得她，是上次要娜娜姐交罚金的那个女人。
"喂！！－0－就快是招待客人的时候了，你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
"啊…化化妆不就好了…-_-…呃？！这丫头…！！不是上次娜娜带过来的丫头吗！！"
"嗯，是啊，你把这丫头带到美发店去，给她加工加工，然后再好好打理一下，一会儿带她出来见客。"
"…－0－…妈妈呀…你头发怎么成这样了…？在哪儿和谁大干了一场吗？"女人叼着一只烟，一脸神奇地摸着我的头发。
"喂喂，没时间了，快点快点！！！"
"知～道啦…衣服…衣服也要换吗…？"
"当然！！！难道你想领着穿牛仔裤、T恤衫的丫头进房间吗！！！！！！
＝0＝！！"
"干什么干什么呀，叫得这么大声，火烧屁股了…"
"快点快点，算我求你了，快点不成吗！！！"
"OK！！知道了…"说完这句，女人拽着我一只手向外面走去，我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对面的美发店。
＃美发店里。
"妈妈呀～！！！头发怎么能弄成这样…－0－…"一个刺猬头的男人刨着我的头发，满脸困难。
"谁说不是。"那女人不雅地跷着二郎腿，坐在稍远的地方，闻言耸了耸肩。
"这头发你说我该怎么处理？！"男人向女人投去诉苦的眼光。
该死的…今天才有机会真正看到我的头发，真是有看头啊…虽然以前每天都有人跟在我的身后说我的发质很好很好…
"随便大概削一削，整整型，这丫头皮肤比较黑，我看褐色的发色比较适合她，你说呢？？"
"嗯，眼睛颜色也很浓，亮亮的褐色应该很适合她。"
"我就这么说嘛…"夏娜姐连连点头，刺猬头也露出满意的笑容，突然，他开口说道：
第40节：真像大猩猩
"那个…拜托你能不能把眉头稍稍放下来…板得这么可怕，我都不敢剪头发了…－0－"
"有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吗…？"
我冰冷残酷的样子果然吓坏了那个刺猬头，他乖乖地噤声不再开口。
"头发需要清洗一下，请到那边去。"刺猬头用指尖指着那边的洗发室说道。
＃一个小时以后。
"哇！！真的可以发光了！！＝0＝！！我就说褐色头发更适合你嘛！！！不错不错，多亏我卓越的选择！！！"女人举着她粉红的小手袋，欢天喜地地喊到，她挂着乱七八糟一堆零碎的半截短裤哐当哐当响。我跟在这女人身后，默默地，再一次涂上了唇膏。
"主管大哥看到你一定乐坏了～～！！！等等，现在几点钟了…？"
"妈妈呀！！－0－！！已经九点半了！！！死了死了！！管理大哥一定在店里敲桌子骂娘了！！快点走！！！"
我们俩穿过人行横道，走过变幻莫测的霓虹灯，各怀心思地噙着不为人知的淡淡笑容…女人是满心期待地等着看好戏，幻想管理大哥见到我大吃一惊的好笑模样…而我，同样很期待，从现在开始，看我可以堕落到什么地步，残酷虐待自己到什么地步吧…
52
"哇！！！太好了！！真的是太完美了！！！"
女人喜气洋洋地把我领进了"蝴蝶"，管理大哥立刻抽搐着脸，大呼大叫开始拍手，他不摆出这种标准姿势就已经很像类人猿了…-_-
"我的sense超棒吧？"
"不错，你的sense确实不错！！不过，－0－快点进去开工了！！！现在正找你呢，都吵翻天了里面！！"
"谁找我？"
"还能是谁，洪社长呗。"
"唉～～！他奶奶的，那个老混球！！！－0－！！！"
"还不快进去臭丫头！！！－0－！！"管理大哥的吼声差点没把房顶给掀了。
"知道了，知道了，催命了你！！！这不就进去了吗！！"那女人哐哐大甩着两臂，气呼呼地向黑漆漆的走道里走去。
管理大哥欣赏地看了我眼睛一眼，再一次露出满意地笑容，接着，他问道：
"你花名叫什么？"
"美娜…"
"嗯，不错，和夏娜挺搭的，好了，你赶快换衣服去吧，换完了去八号房间。"
"…就…这么进去…？"
"没事，一帮年轻的小王八羔子，有钱着呢，好好干，嗯？！"管理大哥啪啪拍着我的肩膀。
好吧…小王八羔子…我走向堕落的第一批客人…
＃八号房间。
咯～～！！推开房门，我满脸堆笑，水蛇般地扭了进来，现在，笑容是我最好的武装…
"唉～！怎么来这么晚啊！！！"
我差点转身就回去…对面的沙发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两个人，左边的那个家伙一见我就嗲声嗲气地冲我娇喊道，右边那人却瞬时吸引了我全部的视线…李、俊、英…
"坐这儿来！！"
左边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那时见到的大块头。
"讨厌死了你…？怎么第一眼就被俊英全部勾搭去了嘛？？"
很难想象这么娇滴滴的声音是那么一个大块头发出来的，房间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在感叹这可恨的巧合同时…我只想吐…TOT
我乖巧地一屁股坐到了李俊英前面。
…等等…这家伙…可以说是和江天空关系最不好的人了吧…
"哇～！乍一看还以为你和我们差不多大呢！！你几岁了？！！"
"…二十…"
"那要叫你姐姐啰！！－0－！！"
多亏了那时候的大草帽，估计大块头做梦都不会想到身旁坐的是我，这家伙完全无视身边的人，开始对我纠缠不休。…当…！！一只酒杯突然从桌上掉到地上，李俊英那家伙的眼神瞬时寒冷的像冰块，气氛也僵住了。
"…呃…对不起…俊英…"
"……老实说，你到底几岁了？"李俊英根本没理会那个大块头，他用猫一样傲慢的眼光看着我，笑容可掬地问道。
"你想知道得那么清楚干吗？"
"KK，二十岁？！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早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
"…你认识我吗…？"
"你说呢…^-^…"
见我一边微笑着回答一边给他斟酒，李俊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气氛怎么弄成这样了～！！我们要热热场啊～！！！"一瞬间，八号房间的空气确实有点冷，所以离大块头不远，一个长得还算可爱的女孩拍着手撒娇似的吆喝道。
"没错没错！！来来！！今天是一月一号，就让我们好好疯狂一下吧！！
－0－噢噢噢！！！"大块头真像大猩猩，呜哩哇啦地狂吠着，顺利开局。
第41节：用钱塞满口袋
"噢噢！！太棒了！！我来唱首歌！！＝0＝为了庆祝我们童子鸡第一次破戒，很荣幸给各位献上一首RAP！！"
叭叭哒哒哒～～梆梆！！卡拉OK巨大的伴奏音响起，女孩抓着麦克风，纵身跳上了中间的长条桌，她边唱边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连肚脐眼都瞧得一清二楚。
"噢噢！！－0－！！好啊！！好啊！！！！"大块头把酒瓶举在头上疯了似的晃动，最后干脆也腾的一下跳到了沙发上。
哈…不知道江天空先生看到此情此景会作何感想…我紧紧贴在李俊英的身上，殷勤地给他一杯杯倒着酒…真想让江天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啊…
气氛很快就到达了白热化，我看着大块头和那个女孩的荒唐秀，含笑地随着音乐节奏一下一下晃动着头…那混球…李俊英那混球…他把酒杯放到桌上，很自然地就环住了我的肩膀。
"江美娜…"
"不要这个，要真名。"
"这个嘛…叫什么呢…我的名字叫什么呢…你会一直叫我的名字嘛？"
"…你先说说看…"
"不是的，人家是认真的嘛，我告诉你我的真名后，直到你从这个房间出去，你会不会一直叫它，一遍都不停地叫它，我的名字，三个字的名字，你会不会一直叫，一直叫？"我一口喝掉酒上的泡沫，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家伙…李俊英玩笑似的看了我一眼，笑得更加开怀了。
"一会儿，我们两个，不该是一起从这个房间出去吗？^-^"
"只要你能用钱塞满我的口袋。"
听到我撩拨的话语，李俊英眼里的笑意愈发浓烈，啪的一下掏出钱包甩到桌上。
"请问你的名字叫什么，小姐？"
"韩、雪、理。"
"不错，韩、雪、理。"
只在江天空口中出现过两次的名字，韩、雪、理…知道吗…我，韩雪理，曾经和你最憎恶的人交往过，所以我才会更加、把你粘得紧紧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