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夜深了,夫人这会只怕在寻你了。”

“寻?这几天她比我还晚归。”他起身,缓缓出了门,身影单薄,似乎瘦了。

心里很难过,却没有办法帮他,只能选择沉默。

这真的是我当初认识的景临吗?为什么来到景府后,完全看不到他以前的样子呢?

重新关上门,上了拴,拿起烛火进了沐浴房。

放好烛火,正要解衣,差点惊叫出来,忙一手捂住嘴:“棠煜,你怎么了?”

棠煜背靠着墙面,满脸苍白,急喘着气,微微一笑:“吓着你了吧,我没事。”

“你的脸好苍白。”走过去,扶过他,这才瞧见他臂上有伤,皮绽肉开,伤口极深,血还在一个劲的往外流,惊呼:“你受伤了?”

“没事,包扎一下就行了。”

我赶紧去拿来干净的布,可是,没有创伤药啊,急起来,怎么办?

“别急,我已点了几处大穴,没事的。”见我慌张的模样,棠煜笑起来。

“你笑什么?”

“有个人为我着急真好,我该走了。”

“在胡说什么,你还流着血,怎么能走?”我开始为他包扎。

“我必须走,再不走就要被他们找到了。”

“谁在找你?”

“我的父亲,不过,别人都叫他路公公。”

我一愕,路公公是棠煜的父亲?极度震惊,这,他们长得并不想像啊。

像是猜到我所想,棠煜道:“他自毁了容,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毁容?”

“一个倾国倾城的男人做太监会很麻烦,皇宫贵族拥有断袖之意的人随处可见。”

“真有那样的事吗?”断袖?我知道,那是男人与男人,就像男人与女人那样,一直以为那只是闲来无事的人在乱说,没想到竟是真的。

“就连我也时常被那些大人骚扰呢。”

望着棠煜这张俊美得叫人心动的脸,我呆了呆,脑海里自然浮出…

“不许乱想。”他捏了捏我鼻子。

脸一红:“路公公为什么要找你?你手臂又是怎么受伤的?”

棠煜目光一暗:“是他刺伤的。”

“你是说,是路公公刺伤了你?”他不是他的父亲吗?猛然想起棠煜以前所说过的话‘九岁那年,母亲被父亲杀了,他说,要绝了我仅剩的牵挂,为光复大业做准备’。

我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他为什么杀你?你不是他唯一的孩子吗?”

“他要我与别的女人成亲。”

整个人像是被丢入了一个无底洞,一直沉一直沉,“棠煜,我…”

“与你无关,”他一手抚上我的脸,望着我满怀歉意的目光,道:“是我不想被他摆布。”

“我们能不能远走高飞?”握过他的手,我迫切的问,反正我已出了宫,也不想待在景府。

“现在不是时候。”沉沉的一声。棠煜苦笑。

说不上心底是一种什么感觉,苦苦的,涩涩的,点点头:“是我说了句不该说的话。”真是太冲动了。

“恩恩,我的身上背负着死去的和活着的数千人的期待,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在我身上。”

再次点点头,别过脸,起身:“我去给你倒点水来。你等我一会。”

不是在怨他,更不是在意他的拒绝。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面对他。

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块巨铁,沉甸甸的,再不走开,似要窒息般。

从保温的小筐中拿出茶壶,正要倒上茶时,阴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果然在你这里。”

‘哐——’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静寂的夜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一刻,劲上一麻,失去了知觉的刹那,棠煜紧张的声音传入耳中:“不许杀她。”

“你果然在这里。”路公公鹰眼眯起,犀利的望着棠煜:“不是说已然忘了她吗?为什么又牵扯不清了?”

“我喜欢她,一直没有变过,父亲,”棠煜下跪在地,恳求:“请父亲成全。”

“景家的血脉必须是纯净的,她不配。”

“儿子此生只会娶苏恩一人,只许她做我儿子的母亲。”棠煜的声音坚定。

路公公阴着一张望,寒着声:“你敢违背我的意思?”

“儿子什么都可以听您的,唯有此事,心意已决,只求父亲成全。”

“很好,很好。”低阴的笑声从路公公嘴里溢出,“还跪着做什么?走吧。”

“父亲是答应了吗?”

冷哼一声,路公公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一个月之内我会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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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互相爱慕

一阵敲门声将我惊醒。

“二夫人。”开门时,是胖嫂一张谄媚的脸:“奴婢给您送东西来了,都端进去。”

三名丫头走进来,手冢拿着的不是衣裳就是首饰。

“这是做什么?”狐疑的望着她。

“这是大人吩咐的,呵,二夫人,以前是奴婢瞎了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以后定为您任劳任怨,做牛做马。”胖嫂又正了正身子,对着那些丫头道:“都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给夫人洗脸换衣。”

“是大人吩咐你们这么做的?”

“是啊,大人说了,要我们待夫人一样待您。”

景临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夫人,这些东西放哪啊?”

“不必了,我用不着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吧。”

“哎哟,这可不行,是大人特地赏给二夫人您的,送回去岂不是让大人难堪吗?”

“不要叫我二夫人。”

“这?”

“出去。”声音一厉。

“是。”胖嫂有些慌恐,忙领着丫头退出去。

明知道棠煜不可能会在,我还是疾步进了沐浴房。

昨夜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路公公,他把棠煜带走了。

他会对棠煜怎么样?

捏紧了拳头,深深自责,昨夜,我怎么能问出那样的话来?明明说了要‘同甘共苦,风雨同路’的。

远走高飞,那不是让棠煜逃避现实吗?

不该的,不该的啊。

我竟然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想这些事。

紧咬下唇,那话必给了他沉重的压力吧?

怎么能那样说呢?要与他一同面对才是。

太糊涂了,太不为他着想了。

我要见他,他现在会在哪儿?

皇宫吗?

迈出的脚步止住,拳头攥得死死的。

打开房门时,秋阳已高挂。

院中挂衣裳的木桩,柴火已全然不见,甚至还多了些盆景,整个院子干净而整洁,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景临他到底想做什么?

正想着之时,就见赵月芙走进了院子,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摆上绣着粉色花纹,芊芊细腰,仅用一条翡翠锦腰系着,清爽中不是妩媚,娇艳中又透着干净。

“看来这些日子你过得还不错。”她睨了一眼周围的改变,“趁我忙于外之时得了景临的宠爱。”

“夫人这些日子是疏忽了大人。”赵月芙满面红光,精神显得很愉悦,说出这话时虽有些落寞,并不能让人觉得她很难过的样子。

“没有我的疏忽,你又怎么能翻身?”

一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是奇怪,景临为什么从不在你那里过夜?”赵月芙深深打量着我:“我一直以为他爱的女人是你,难道不是?”

淡淡一笑。

“五百两买你的答案,如何?”

五百两?出手真是大方,这些钱足够一个家开销十年了。

“夫人不觉得自己去找答案会更好些吗?”

“那个人可是你的夫君。”

“是他不懂珍惜。”赵月芙有些落寂,接着又是洒脱一笑:“在宫里他当众悔婚,给了我难堪,又亲自上门说要娶我,一天同时娶妻和妾,真是可笑。”

“夫人觉得可笑,为何又要嫁给景大人呢?”

“这个利润可是无穷尽的,不好好利用尚书夫人的身份,也太对不起我这年的经商阅历了。”

讶住,一生的幸福也能和钱扯上关系吗?

“夫人来到我的院子是为了何事?”

“很不甘心就这样让你得逞了,你要得到景临的怜爱,就凭自己的本事,别尽打我不在的时候勾引他,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的贴身丫头,我到哪,你也到哪?”

无言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现在这样吧。

没容我任何的拒绝,她拉我就走,脚步之大,我走得踉跄不稳。

记得以前的赵月芙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端庄乖巧,哪像是现在这样的?且力道之大,我的腕部极疼。

坐上了马车,赵月芙冷冷你的盯着我。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微喘着气问。

“谈生意。”

“夫人带着我只怕不合适。”

赵月芙闭眸假寐。

这是一间极为奢华的酒楼,共有两层。

而我与赵月芙则走上了二层,这里一共有十间厢房。

赵月芙刚走进一间靠窗的厢房,就朗笑地说了声:“青老板,这么早就来了。”

“芙老板也不迟啊。”

一听这声音,就觉着很熟悉。

当见到这个青老板时,我与他都怔了怔,赫然是青逸。

他不是皇帝的暗卫吗?

怎,怎么做起生意了?

难道皇帝也在这里吗?

望了望四周,都是实木,轻松了口气,应该不在的。

“这位是?”青逸假装陌生的望着我。

“贴身丫头,非要跑来凑热闹,还不见过青老板。”

“见过青老板。”我听话的福了福。

“大老板怎么说?”赵月芙直接切入主题。

青逸举出一只手:“五五分成。”

“青老板,我从朝廷接下这只工程,花了多少的人力和金精,你们半途抢了去不说们还要五五分成?”

“芙老板,护城河的利润不容小觑,当今朝廷财政充实,你又是尚书夫人。让它们多拨些银子下来也不是难事吧?五五分成也足够填满你的胃了。”

赵月芙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手指敲打着桌面细想着。

而青逸总会时不时的看上我几眼。

我规矩的站在一旁,目不斜视,只要那个男人不在,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最终,赵月芙一拍桌子:“可以,就这么说定了,苏恩,我们走。”

“芙老板慢走。”青逸一脸笑意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