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严幼微的脸色一变,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只是路灯光线太过昏暗,连曾子牧也没看出来。

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睛不由有些发酸。这个男人果然变了,不再是那个能让她骑在头上为所欲为的男人了。所以说,女人也得惜福才是。从前福气在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再想要讨点的时候,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空气里气氛有些尴尬,曾子牧话虽说得重,心里却不以为然。反正他跟严幼微的关系已经糟到极点了,也不在乎更糟一些。但如果这女人心里还对他存一点心思的话,总能从她嘴里逼出点实话来。

只是他还没等到严幼微的心里话,空气里就又夹进来了第三个人。当江承宗走过来叫严幼微的名字时,盘旋在曾严两人身边的尴尬气氛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严幼微一见江承宗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赶紧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怎么,直播结束了吗?”

“嗯,暂时告一段落。一会儿会有别的记者补上。你怎么样,采访到了什么?”

“采访到了不少。我给台里打电话,已经有人过来把带子拿回去做新闻了。”

“那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严幼微看看曾子牧,冲江承宗又笑一下:“没有了,咱们走吧。”

她这话刚说完,江承宗还没反应,曾子牧却已经大步离开了。他边走边接着电话,助手打电话来说,宋立庭的手术结束了,抢救无效,已经宣布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怪老曾啦,你们想想看呀,要是没有韩宁这根搅屎棍,小严又怎么能体会到吃醋的心情呢?总得给她一点刺激啊。另外怕大家觉得虐小严太过,我就把小江拉出来溜溜了,顺便刺激刺激老曾嘛。这就叫各打五十大板!

小剧场

大苏:请问江主播,对于这次的客串插花,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承宗:以后能别用“拉”这个字吗?我不是狗!

大苏:呃…

江承宗:还有,你就是这么对你未来的男主角的?让我跟曾子牧打对台,想看谁死?想让我当炮灰吗?

大苏一时无语,没想到此时,手术台上的宋立庭突然坐了起来,尔康手道:呔,谁能有我惨!我才是真正的炮…灰!

第32章 情敌

严幼微跟江承宗两个人是走着回爆炸现场的。

医院这边电视台派了正式的记者过来跟进情况。那是一个入行多年的老记者,经验丰富人脉也广,比严幼微这样的菜鸟有门道。至于爆炸现场的采访也交给了其他记者。这会儿他们两个都是无事一身轻。

严幼微看看时间不由“啊”了一声:“你晚上十点还有一档节目吧,现在回去会不会来不及?”

江承宗走在前面也没回头,淡淡解释道:“今天是周末,不用做节目。那档节目只做周一到周五。”

“哦。那你今天的七点新闻是怎么播的?”

如果没算错的话,江承宗在现场的时间正是新闻直播的时间。他一个主播跑到现场来,那直播间怎么办?

“前半段都是现场的采访连线,后半段交给女主播完成了。”做新闻就是这样,经常会有突发情况。像今天这种情况虽然不多见,但也绝不稀奇。

严幼微看着江承宗挺拔的背影,想到任婷婷评论他的那些话,不免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就想到来现场了?是不是骨子还是有股子冒险精神,怀念起以前当战地记者的日子来了?”

一直步调平稳的江承宗终于停住了脚步,却依旧没有转身。看他的背影像是在仰望星空,连说出来的声音都透了股清冷的味道:“我从来不怀念那些日子。”

为什么?严幼微很想追问一句,但却不敢问下去。很多记者都是有故事的人,尤其是像江承宗这样在前线待过的人。他经历过的生与死一定比旁人多得多。冒着枪林弹雨抢新闻的日子虽然很刺激,但静下心来回忆起那些充满死亡的日子,一定是痛苦大于幸福的。

她不想揭人的伤疤,于是只能闭口不言。

江承宗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愿意回头来面对严幼微。但他一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个话题:“你跟曾子牧关系不错,前男友?”或者说是炮/友?

这话令严幼微很意外:“是前夫。你也认识他?你们是朋友吗?”

“算不上朋友,但也不是敌人。点头之交,他这个人很有意思。”

“是吗?哪里有意思?”

“有才干,有能力,也很有魄力。在他这个年纪来讲,他所取得的一切都非常值得佩服。这样的人我很欣赏。没想到,他居然和你结过婚。”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严幼微总觉得被小看了。不过江承宗怀疑得也有道理,她这样的人确实跟曾子牧很不搭。

“我们是发小。他家以前没这么有钱的时候,他跟我常在一个院子里玩。”

“他结婚的事情我也偶然听说过。不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在我眼前。更没想到他已经离婚了。”

“都离好几年了。”

“那你们今天是旧情复燃?”

严幼微发现,江承宗这个人真的挺自我的。说好听点是自信,说不好听点就是社交障碍。他似乎并不太在意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换了旁人一听别人离婚了,肯定赶紧换话题。可他居然一本正经就跟她讨论起来的,完全不担心她谈到这个话题会心情不好。

严幼微假装不悦道:“你总提这个,不怕我伤心吗?”

“我没觉得你伤心。相反我觉得你挺放得开的。离婚而已,小事情。这年头谁没离过一两次婚。”

“你也离过?”

江承宗一片平和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崩坏的表情。他轻咳两声道:“不要谈我,现在在说你。”

“你对我离婚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我只是想知道你跟曾子牧现在的关系如何。毕竟他刚才应该误会我们两个了。平白无故被你拿来当枪使,我也该有点知情权吧。”

听他点破自己的小算盘,严幼微抱歉地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害你惹麻烦了。你是怕曾子牧会对你不利?”

“那倒不至于。他不是那种小人。事实上我觉得他要真想跟你复合,哪怕你真有人了他也不会放手。他就是那样的人。但凡像他这么果断又有权势的人,是不会在意一点点小障碍的。”

严幼微歪着头打量着对方,脸上带了点坏笑:“所以说,你怕他把你当成障碍清除了?你斗不过他吗?”

“他应该会直接越过我把你搞定才是。不过我们两个之间不存在争斗,因为我们没有利益冲突。我虽然不怕他,也不希望和他交恶。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特别是情敌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严幼微让他给逗乐了,伸手拍拍他肩膀:“行了,你放心,我回头会跟他解释的,不会让你背黑锅的。”

“你确实应该解释清楚,顺便也该让他给你解释解释。”

“他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不知道。”江承宗无谓地耸耸肩,“只不过我看你刚才的表情,一副打翻醋坛子的样子。曾子牧应该做了什么令你不愉快的事情。别憋在心里,不痛快就找他吵一架,事情吵开了或许就好了。”

严幼微突然不想再跟江承宗说下去了。这个男人眼睛太毒了,再说下去自己的心思全要让他看穿了。黑暗里这种感觉实在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她在他面前就像一副透明骷髅,什么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她只能把话题往别的方面扯。正好他们两人也快走到星海酒店的大楼前,话题自然而然就绕到了这上面。

严幼微至今对发生了什么一知半解,就跟江承宗讨教。

“目前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要等警方调查后发布才知道。不过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七楼的一家咖啡店爆炸起火引起的。伤亡人数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消防员还在大楼里救人,估计还有幸存者会被发现。伤员送往了附近几家医院,不止你调查的这一家。得等几家医院的情况汇总后才会有比较详细的数据。目前我了解到的是,已经确定至少有五人死亡了。”

这个数字在严幼微的记者生涯里并不是最大的一个,却是最令她心惊的一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离事发现场如此之近,基本算是亲身经历了。前一秒还好好的大楼后一秒就成了火海,饶是她在新闻圈待了几年,也觉得触目惊心。

但严幼微并不知道,江承宗所说的五个死亡人数在此刻已经至少增加了一个。

曾子牧接到电话后就赶回了医院急诊大楼,在手术室前他见到哭得不成人形的韩宁,以及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宋家父母。

宋父和他父亲是老朋友了,也是他很熟悉的长辈。老人家第一眼见到他时表情就异常凝重,艰难地开口道:“小曾,立庭他情况怎么样?”

曾子牧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初向父母宣布他跟严幼微离婚的事情时他都不像今天这么难以开口。面对两位老人饱含期望的脸,他能做的只是微微摇头。

一看他这个表现,宋母两眼一黑,立马晕了过去。旁边的医护人员和陪同前来的两个年轻人乱成一团,赶紧把她扶到一边坐下。宋父的脸色更难看了,强忍着没有流下泪来,咬牙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立庭在的咖啡店发生爆炸,他离事发现场太近,所以没能救回来了。叔叔,我很抱歉。”

宋父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伸手拍拍曾子牧的肩膀,没留意到对方强忍着微皱了下眉。然后他终于有些支撑不住,颓然地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曾子牧赶紧伸手扶他坐下,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又觉得太过苍白,只能安静地陪在老人家身边。

宋父深吸了几口气,勉强稳住了情绪:“立庭他怎么会去那里喝咖啡?当时你们在一起吗?”

“不,我当时正在五楼和一个客户吃饭。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在楼上,直到到了医院…”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目光自然而然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韩宁。宋父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见到衣衫凌乱眼泡发肿的韩宁时,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有些激动地站起身,走到韩宁面前质问道:“立庭当时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还好端端的还坐在这里?”

韩宁没抬头,捂着脸依旧在那里哭,断断续续道:“我,我还没上到七楼,爆炸…爆炸就发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宋母已经在医护人员的救治下悠悠醒了过来。正巧听到这番话的她再也忍耐不住,冲过来就要抓韩宁头发。边打边骂道:“你这个扫把星,贱/人。我儿子就是被你害死的。早让他不要跟你来往了,他偏偏不听,好好的在部队待着什么事儿都不会出,一休假来见你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手术室前顿时一片混乱。曾子牧上前出手拦住了想要打人的宋母,淡淡道:“伯母,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得了吗?立庭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正因为如此,您更不能打她。韩宁肚子里有立庭的骨肉,您就不怕下手太重,把孩子打没了吗?”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曾子牧看着瞬间变脸的宋家二老,突然意识到孩子在一个家庭中究竟拥有怎样重要的地位。那一刻他没来由地就想起阳阳那张肉嘟嘟胖乎乎的小脸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那章一出,大家全往一个方向想啦。不过我想说,你们想的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女配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赖在曾董身上啊,曾家什么人家啊,怎么可能吃这个闷亏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啦,大家放心好了。咱们这个毕竟不是台湾小言啊。

知道大家想看对手戏,下章就有,下下章还有,下下下章还是有,好多好多对手戏哦。

第33章 危险

因为爆炸案的事情,严幼微熬了一整个通宵。

到早上八点的时候终于获准回家休息。她匆匆整理好东西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搭车回家。

这个时间点,家里应该没人吧。老妈肯定送阳阳去幼儿园了,送完孩子之后她就会去菜市场买东西,不忙到十一点是不会回家的。至于父亲肯定是去附近的公园找人喝茶聊天。他有好几个差不多时间退下来的老同事,彼此都住在附近,正好用来打发时间。

想到家里没人可以好好补个觉,严幼微乱糟糟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她进了家门后先是快速冲了个澡,然后泡杯热牛奶加点麦片,准备暖暖地喝完这一杯后就上/床睡觉。

结果她捧着杯子刚从厨房里出来,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这个时间点谁会来她家?严幼微实在想不出来。

她拿着杯子过去开门,刚把门打开一股浓重的酒气就迎面而来,呛得她差点咳嗽。她愣了愣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曾子牧站在门口。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在医院里的那一身,头发还算整齐,但下巴上有明显的胡茬子。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颓废,和昨晚的感觉完全不同。仿佛一夜之间他就改变了很多,从一个坚毅果断的年轻帅哥,变身为忧郁颓败的王子了。

曾子牧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他喝了一晚上的酒,人已经有些发晕。酒精一*地涌向他的大脑,几乎将他仅剩的意志都啮噬殆尽。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分不清现在是哪年哪月,眼前严幼微干净的脸映在他的双眼里,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儿,清新的感觉像是刚刚洗完澡。这很像他们年少时的味道,夏天的傍晚两个人冲完澡凑在院子里捉蟋蟀斗蚂蚁玩得不亦乐乎时,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甜甜的香味,那就是严幼微身上的味道。

念大学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吃饭。很多次吃晚饭前严幼微就洗了澡,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边的时候,她的身上也有这么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曾子牧从前一直不太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严幼微产生感情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日又一日清淡的香气里,他对严幼微的感情也从少年时代的友情慢慢质变成了爱情。

这就是严幼微特有的味道,他在别的女人身上都没有闻到过。只有这个味道,能让他感觉到爱情的滋味儿。

但从什么时候起,她身上的这股味道就变了?是从她跟柯建中恋爱起,还是他们两人因为一桩“丑闻”被迫结婚的时候起,他就再也找不到这股味道了。它们被藏了起来,或者其中夹杂了另外的一股味道。

而这股味道的名字,就叫:柯建中。

曾子牧不由笑了出来。一个处处不如他的男人,甚至是一个死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一直横在他们中间,谁也跨不过这道坎儿。

现在,这味道似乎又回来了,一阵阵地往曾子牧的鼻子里钻,简直比酒精还要让人迷醉。他微眯着眼睛盯着对方看,从头到脚细细看了好几分钟。

严幼微让他给看得心里发毛,低头打量自己一番,没发现哪里有露点的地方,于是便问道:“你怎么了,要,要不要进来坐坐?”

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感觉眼前一团黑影扑了过来。瞬间她的身体就进入了一个温暖又充满酒气的怀抱里。曾子牧半点招呼也没打,伸手就把她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因为对方出手太过突然,严幼微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杯子里的麦片牛奶晃了出来,那温热的感觉在手背上一蔓延,她才清醒过来。

“哎哎,你等等,我手里有东西。烫,烫!”

曾子牧却没松手,一只手下意识地就抚着她的右手臂往下摸,最后从她手里拿过那个杯子,直接往地上一扔。

“喂,你,你疯了!”这下可好,她还得擦地板。粘糊糊的东西最招蚂蚁了,搞不好得大扫除了。

“一会儿我让人来清理。”曾子牧说话间已经抱着严幼微进了门,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两人拥抱着站在客厅里,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曾子牧是因为酒劲儿上来了,得调整一下才能开口。至于严幼微则是完全被闹糊涂了。昨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两个人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冲,分手的时候气氛可不怎么样。怎么这会儿这男人一身酒气的就来占她便宜了,还一副抱住了就不肯撒手的样子。

她想了又想,只能把这归结为曾子牧醉了。一般醉了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他们的行为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曾子牧的胸膛很温暖,虽然有酒味儿,但并不让人讨厌。他的气息在她的后脖颈里来回地游走,搞得她脖子痒痒的,连心都有点痒了。

这是一个危险的兆头。严幼微一个激灵醒过来,把自己从沉醉的幻想里拉了出来。为了让曾子牧放开她,她只能耐着性子轻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曾子牧不说话,手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严幼微没办法,只能伸出手来轻抚他的背:“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就跟我说一说,我们到沙发上去坐好不好?”

“严幼微,你别说话好吗?”

“可是…”

“咱们这么多年交情,就算当初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从小到大的情谊还不够让我抱你一会儿吗?”

这话真是噎人,严幼微无话可说了。想到他曾经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贴心地完成了那个采访,她就心软了。抱吧抱吧,抱抱又不会少块肉。天气这么冷,抱着还暖和点。

只是她也有点担心,一直勉强转头想往门口看,生怕老妈突然开门进来。

眼前这情景要是让她看到了,一定会浮想联翩,说不定立马就会打起她再嫁的主意呢。

于是那天早上,严幼微着实难受了一阵儿。她也不记得到底被曾子牧抱了多久,反正抱到最后她都快要睡着了,曾子牧却突然松手放开她,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他开口道:“有水吗?”

严幼微赶紧点头,如获大释般钻进了厨房。而她并不知道,曾子牧半靠在沙发上看着她溜走的背影时,心里忍不住苦笑起来。

他就这么让她不爽吗?

严幼微一直到进了厨房心还砰砰直跳。她伸手摸摸脸颊,发现烫得厉害。要是现在这样给曾子牧看见了,他非误会不可。搞不好还会嘲笑她对他“余情未了”呢。

即便这是事实,好面子的严幼微也不想让人知道。

她站在水池前深吸几口气,才略略平复了情绪。然后她拿了杯子准备倒水,手刚碰到杯子就想起来曾子牧喝了酒的事情,琢磨着要不要给他弄点解酒的东西。

她想起韩剧里总有人酒后喝蜂蜜水的情节,于是就翻箱倒柜去找蜂蜜。自打家里生了阳阳后就很少买蜂蜜了。这东西对婴儿有害,爸妈虽然喜欢喝,但为了外孙也不怎么喝了。偶尔碰到新鲜的买一点也是搁得高高的,生怕孩子拿到了误食会有危险。

严幼微上蹿下跳找了半天,最后终于在冰箱上面的柜子里找到一小瓶开封的蜂蜜。因为太久没喝,瓶盖子都有些打不开了。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拧开盖子,冲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可等她端出来后,却发现曾子牧已经和衣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他整个人躺在沙发里,一手枕着头一手搭在胸口,看上去睡姿还不错。配上他那张俊逸又有些忧郁的脸庞,简直就跟杂志封面模特儿似的。

可再怎么赏心悦目,也不能让他睡在自家客厅啊。一会儿爸妈回来看到可太不像话了。

想到这里她就上前去推曾子牧,想把他摇醒。她的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晃了两下,就听曾子牧睡梦中轻轻抽了口气,听起来似乎有点痛苦。再看他的表情,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枕在头下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就去揉眉心。

严幼微愣了愣,刚想开口说话,又觉得手心里有点粘糊糊的感觉。她刚刚明明把手洗干净了,怎么这会儿又湿湿的了?

她想这水大概是曾子牧身上的,就凑近到他肩膀处细看。他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西装,不怎么看得出来。严幼微又伸手在他肩膀处轻轻摸了摸,果然有种粘糊糊的感觉。

那感觉不像是水也不像是酒,比这两样都要粘稠一些。严幼微不解地抬起手,惊讶地发现手心和手指上居然有淡淡的红色。

这下子严幼微可慌了,那颜色虽然不深,却是触目惊心。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去脱曾子牧的西装。等脱下来一看,浅色的衬衣在靠近肩膀的地方已经被染得一片血红。

那情景实在令人揪心,严幼微吓得当场差点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