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展小猫的未婚妻?

这是庞太师要跟开封府和谐共处的节奏吗?

白玉堂的脑袋是被驴给踢了吗?

老鼠的脑容量果然有很大问题!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陆小凤想着报仇这事暂时就不着急了,山不改绿水常流,啥时碰到啥时报好了。要真这个时候找去,只怕就成全了对方请君入瓮的计策了。

名声对她来说,那就是浮云!

不过,对于要去打擂的展小猫来说就不同了——猫鼠之间果然是不甚和谐,天敌的关系啊!

到时候,展小猫一旦打赢了擂,跟他的官配拜堂成亲,谣言自然就不攻而破!

何用担忧?

于是,暴躁过后的小凤姑娘又复平静,收拾行囊迈着轻快的步子继续她丈量北宋国土的旅程。

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雨阻挡了陆小凤前进的脚步,她只好就近寻了家客栈投宿。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物,将头发绞成半干,披散着长发陆小凤便盘腿坐在床上看话本。

这或许是她在这个世界仅能找到的娱乐了。

生计的问题,陆小凤并没烦恼过,她离开的时候原也带了银两,旅途中也会不时抄些书或者代写些书信赚点小钱,钱再少那也是进项,积少总能成多,也不至于只出不进,某一天沦落到山穷水尽的境地。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等到头发干透,陆小凤重新将头发束好,拉门出去叫小二送饭进来。

相遇有时总是显得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就在她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扬声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那个正欲迈步而出的人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步伐。

“陆姑娘——”

展小猫这么欣喜的表情,她可以理解为他终于可以无事一身轻去打擂的意思吗?

看到她的眉峰倏地挑起,展昭立时便明白了自己犯了怎样的错,急忙改口道:“陆兄。”

陆小凤突然就没什么胃口了,扭身就回了客房。

当然,展昭也跟了进去。

“陆姑娘——”

“停。”

展昭看着她。

陆小凤蹙眉歪头瞅他,略有些苦恼地道:“展大人,您不能当没看到我吗?”

“安乐侯拜托大人代为寻找姑娘。”

“那混小子是没看我留给他的书信吗?为什么还要托你们找我?我现在自由自在的不比在太师府里当那个金丝笼里的小姐逍遥啊。”

展昭只能说:“侯爷也是担心姑娘的安危。”

“没有你们这么兴师动众地找,我安全得很。”陆小凤不无嘲讽地说。

展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还有,”陆小凤围着他转了两圈,右手搭在左臂,左手托着下巴,用一种很不确定地语气道,“你到底分不分得清主次关系啊,你现在不是应该赶往松江府打擂吗?怎么会在这里?”

“展某已经拜托白兄向丁氏双侠致歉了。”

“你是笨蛋吗?你应该觉得有歉意的明明该是丁月华小姐啊。你现在赶过去还应该来得及啊,赶紧去吧,终身大事都不着急,你还想当多久的大龄男青年啊,包大人肯定没少为你操这个心。”她能说他是爱岗敬业为工作舍身忘我吗?能吗?

展小猫这只包粉,绝对脑残级别的啊。

展昭有一种想扶额的冲动,他现在终于能够切身体会到当初安乐侯庞昱在开封府内衙被她说教时的感受了,真心很复杂很无力。

“陆姑娘,展某对丁姑娘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碍于江湖同道的面子需过去打个招呼罢了。”事到如今他真的不得不解释一下了,否则她总是想当然。

“”可你们明明就是官配啊?

瞧她一脸想不通的表情,展昭也无力了,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她整天都在琢磨些什么,明明其他时候挺精明干练的,偏偏有时候就是缺了那么一根弦儿,傻萌傻萌的

“不可能错啊”陆小凤嘀咕不已,官配是想拆就能拆的吗?那这也太不牢靠了吧?

所谓官配,不就是法定不可更改的吗?

难道是她跟这个世界太脱节了?

“你真的想错了。”展昭肯定地回答她。

这似乎和记忆中的情节有些出入,而且出入还不小!

不过,她都已经帮庞昱改写了命运,那么展小猫的命运会出现变数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陆小凤突然觉得无所谓了,她这个路人甲都掺和到剧情中了,有偏差也实属正常。

我们要相信历史修正的正能量,局部细节有出入,但大趋势历史修正会让它按既定轨道动行的。

或许这次招亲擂没成功,以后展小猫和他的官配还是会有其他交集最终修成正果也未可知呢。

“先说好,我不打算跟你回去的啊,你要是用强,后果我就不保证是什么了。”武功高不代表一切,更别想用武力解决一切。

展昭闻言笑了,“展某也没想强求姑娘回去。”

陆小凤这就不懂了,所以她就问了出来,“那你还找?”

“侯爷拜托,大人应承了,自然就要有个交代,展某可待姑娘安定下来后,再回京复命。”

虾米?

展小猫这话里的猫腻可就多了去了,一则是此事老包必定要给庞家一个交代,二则他会一直跟在她身边直到确认她安定下来,三则回京复命后庞家会采取什么动作就不是他要负责的,四则

靠!

这话简直就是一个陷阱深坑啊。

“展大人,”陆小凤用一副商量的口吻说,“我呢,没打算回去,也不打算近期找地方定居——”

“那姑娘意欲何为?”展昭直接打断她的话问。

陆小凤微微蹙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打算背着书囊行遍天下,一览山河,然后再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结庐而居。”

“姑娘说得展某都想过这样的生活了。”

“这样的生活本就值得憧憬啊,我若被困于闺房内宅之地,哪里还能过这样快意的人生?我当然不想回去的了。”

展昭深以为然。

“可留书出走并非一个好办法。”

“我要不这样更走不成,我不过是庞家一个无关紧要的义女而已,何至于就这样不依不饶的?”

展昭心中叹了一声,只能据实以告,“不说安乐侯与姑娘姐弟情深,太师与夫人何尝不是盈盈冀盼,不时催促询问,便是圣上对姑娘在陈州所作所为亦有所耳闻,也曾几次垂询大人。此种情形下,姑娘以为结果会如何?”

“我没做什么啊。”不都是以安乐侯的名义办的?

展昭笑了,“姑娘不以为意,却是事事落了人眼,姑娘想深藏功与名,却也要安了众人之心。”

陆小凤不禁拧了眉峰,“也就是说必是要确定我安好才行?”

“就是如此。”

“那我便到扬州定居吧。”诗里不都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她便也去当个骑鹤客去好了。

展昭点头。

“既然展大人要确定我的安危,自是也要一路同行,到时安置之事便一并交托大人,我也省了麻烦。”

小凤姑娘心里想的却是:扬州离松江府不远,展小猫若赶去打擂时间上也是来得及的,她也算是尽力弥补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了。

“展某理当尽力。”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姑娘请说。”

“我们这是巧遇?还是你收到你那些江湖同道的消息后赶过来堵我的?”

展昭如实道:“有消息说有疑似姑娘的人在这一带出现,在下这才赶过来的。”

“你们总不至于像发海捕文书一样广发我的画像给江湖人了吧?”

展昭摇头,“这自然不会。”

陆小凤吁了口气,“这还好,否则的话,真是被你们弄得不想高调也高调了,不定就成了出头的鸟被什么不良份子给盯上了。你说,你们这到底是想我好呢,还是想害我呢?”

展昭:“”

“我能知道一下你都怎么跟朋友描述我的形象的吗?”陆小凤对此很是好奇。

“陆姑娘——”

陆小凤眨吧着眼睛等答案。

展昭只好笼统地说:“在下想姑娘多半会易钗而弁,便请朋友注意乔装改扮的人。”

明显展小猫说的就不完全,不过,陆小凤也不好太追根究底,于是便决定大方放过他了,“这样啊,拜托的人多吗?”

“此事实不宜太多人知晓。”

小凤姑娘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哼了一声,那她怎么就会在茶寮听到别人闲话?

“出什么事了吗?”展昭感觉到了她的愤慨。

陆小凤并没有急着责难,而是凝眉细想,或许那两个人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反应?这便说得过去了,展昭本是个稳重谨慎之人,如那样的话真的不该被传得沸沸扬扬。想到这里,她不由一笑,这真是当局者迷啊。

“没事,你那些江湖朋友果然很江湖啊。”她由衷地说了一句。

展昭似是明白了什么,唇线不由微扬。

“好了,我没什么别的问题了,展大人可以走了。”

展昭对她这种有事靠前,用完就甩的对待方式颇有些无语兼无奈。似乎若非她刻意所为,对他并不会太疏离,反而会有种不自觉的亲切,待人接物上便会随性得多,就如和小禾相处时一样自然无所顾忌。

他喜欢她这样的不加掩饰,却依旧不解她时不时的有意疏离,如此矛盾的她究竟所为何来?

“要在下帮姑娘叫饭菜到屋内吗?”

“好啊。”她也不跟他客气,被他害得只能回去当“庞小姐”她一点儿不想跟他客气。

第 12 章

松江府因为丁氏双侠的妹妹丁月华姑娘摆下比武招亲擂而招来了众多的江湖人士。

三山五岳的人来得多,难免良萎不齐,魑魅魍魉什么的不免也会混迹其间,这给当地官府增加了不小的负担。

因私事来此的御猫展昭,因着四品带刀侍卫的官衔,以及开封府行走的权限,自然就会被官府授以重托。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小凤姑娘跟在一边看到这样的情况,只能对展小猫抱以同情之意。

难怪南侠的个人问题始终无法得到解决,这样被公事所累,想解决也难喽。况且,不记得哪本书上看过的,有人说过南侠可以负担起天下人的托付,却独独负担不起一个女人的幸福。

喵了个咪的,一下就把展昭给钉到公而忘私、公而无私的高大伟岸的十字架上下不来了,这样神坛上的人娶什么老婆啊,继续单着让世人膜拜吧。

本来为了行走方便小凤姑娘继续男装扮相即可,可是,展昭为了避嫌,找到她的当下就传消息回去,结果他们上路没多久小禾就被快递了过来。

然后,小凤姑娘就只能又换回了大家闺秀的装扮,真是无比苦逼。

展昭去丁家拜访的时候,陆小凤强烈要求同去。

展昭是不想她去的,可架不住身边的某人言之凿凿地说“既然都对外说了她是跑来松江府看这个热闹的,她也不能白担这个名声,一定要去看”,结果就只能让她一起去了。

展昭和陆小凤到丁家拜访的时候,适逢陷空岛五鼠亦在,双方便不期而遇了。

看到展照身边一身大家闺秀打扮的小凤姑娘时,白玉堂笑得无比意味深长地看了展昭一眼,然后说道:“陆姑娘别来无恙啊。”

陆小凤亦对他轻浅一笑,道:“今日恰好遇到了五爷,有个问题小女也正好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白玉堂摇着手里的折扇,道:“哦,何事?”

陆小凤冲他勾勾手指,“你来,此事咱们到外面说。”

白玉堂来了兴趣,一合扇子,“好啊。”

展昭不解地看陆小凤。

陆小凤却看都没看他,径自转身往外走。

小禾自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家的小姐。

到了屋外廊下站定,陆小凤这才回身正式向嘴上没门,胡乱放话的白玉堂质问,“我有事不明,想向白五爷请教。”

“姑娘请说。”

“在外游走之时,曾无意听到有江湖人闲谈,说及南侠展昭正在寻找他的未婚妻,而这未婚妻的名姓竟然是与我一样的,这放话之人却与白五爷是一样的,不知五爷如何作答?”

白玉堂面不改色地摇扇,笑道:“五爷说得出,便不会不敢承认,此话是五爷讲的。”

“白五爷这是毁我的清誉?还是不想展昭来参加丁姑娘的招亲擂?我觉得以五爷的人品武功,如果上台挑战天下群雄的话,未必不能抱得美人归,实不该搭上我的无辜名声。”

白玉堂忍不住咳了一声,“姑娘莫胡说,在下对月华姑娘乃是兄妹之情。”

“哼,那我怎么就无辜在白五爷的话里成了展昭的未婚妻了呢?便是胡说也是五爷先起的头。”

“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五爷因为爱慕丁姑娘而不想展昭参加比武,岂不是自认武功不及展昭?”

白玉堂顿时就炸毛了,“五爷怎么就比不上那只猫了?”

“自古老鼠怕猫。”小凤姑娘火上浇油。

“你别以为有那只猫撑腰,五爷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啊。”

“威胁人五爷确是比展昭擅长,可谁说我就会因此怕了你了?”

“”

那两人在屋外剑拔驽张,屋里的人也是表情各异,他们俱是身负武艺之辈,那两人的对话他们是一字不差全数听进了耳。

众人之中,就数陷空岛其他四鼠最丰富。

展昭面上虽不显山露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这是替他向丁家人申辩吗?这份用心却压得他心头闷闷的,原来他的话从未入她的心,她依旧认为他对这次比武抱有想法。

“五爷绝对没有爱慕丁月华的心思。”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五爷如今是恼羞成怒了吗?”

屋外的声音,一暴怒,一悠然自在,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