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有了,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京里,哪里也不许去。不嫁人便不嫁人了,因着这个便到处跑不着家,让父母挂念担心,像话吗?”

“娘,我哪有这么不靠谱啊,我到处走走看看,也办了不少好事啊。那个只能算顺便嘛,况且又还没有。”

庞夫人都被她给气笑了,“真不知道碰到你是不是那展昭的劫数,真要把你嫁给人家,都不知道算不算是报复。”

“娘,你不能这么埋汰自己女儿啊。”

“哼”庞夫人伸手在她额头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这不是埋汰,是实话。”

“您这样我会很受伤的啊。”小凤姑娘低叫。

“没可能。”庞夫人一语定乾坤。

小凤姑娘噘嘴。

庞夫人又戳了她一指头,不免还是有些担心,“那展昭看着不像不负责任和没担当的,难道就这样什么都没表示?”

小凤姑娘弱弱地表示:“他有领我回展家祭祀祖先。”

庞夫人又一次瞪眼。

“因为我真的觉得嫁人有点儿可怕的样子啊,只要不让我马上就嫁他,其他事还是可以商量的。”

庞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果真是他的劫啊。”

小凤姑娘忍不住咕哝:“他还是我的劫呢?”本来人家是没打算在这个时代与人有感情上的纠葛的。

庞夫人忍不住又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这孩子若是身为男子如此性情倒也罢了,偏偏是个女孩家,简直是太过特立独行了。

“娘,咱们暂时就别让爹知道了,反正也还没个结论。”

庞夫人只能点头,“就先瞒着吧。”

“娘真好。”

“唉。”这丫头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教,什么没理的事到了她的嘴里也能变得有几分道理,真真是一口铁齿铜牙。

搞定了庞夫人,小凤姑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她是断然不敢再跑回小店的,遂老老实实地在太师府住了一晚。

第二天,陆小凤到花园去散步的时候看到宠昱的妻子馨儿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看着有几分落寞。

“馨儿。”

“姐姐。”看到她走过来,馨儿也忙站了起来。

陆小凤拉了她的手到廊栏上坐下,“有什么心事吗?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啊。”

馨儿摇头,“没事。”

“有什么话就算别人或许帮不上忙,可是能说出来心里也会舒服一些的。”

馨儿还是摇头。

“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多问了。不过,馨儿,有事的话,可以尽管来找我。”

馨儿点头,但脸上仍是挂着轻愁。

陆小凤心里叹口气,“过日子呢,就如同照镜子。你笑,镜子里的人也笑,你哭,镜子里的人也会流泪。所以,要开心一点,这样日子就会过得快乐。”

馨儿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谢姐姐。”

陆小凤拍拍她的手,决定不跟这略显忧郁的少妇多坐了,开解不了人家,多徒也是无益。

见她起身要走,馨儿忍不住出声留她,“姐姐——”

“嗯?”

“我”

陆小凤只好又坐了下来。

“我嫁过来两年,可是肚子始终没有消息”

从古至今在生育问题上,女子多受弊病,本来不是她们的责任也让她们背黑锅。

“你们还年轻,成亲时日又短,这也很正常,急不来的。”

“可是——”馨儿欲言又止。

陆小凤却是明白了,笑着拍拍她的手,“行了,娘那边我去说。”

“谢谢姐姐。”

“不用,小事情。”

馨儿还是真心地对她福了一礼。

“以后多笑笑,生活会更美好的。行了,我先走了。”

“送姐姐。”

“不送。”

陆小凤转而去找庞夫人,在半路却看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庞昱。

“三姐。”

“正好,跟我来。”

庞昱奇怪地扬了下眉,但还是跟了上去。

“坐。”

两个人在过廊的石凳上坐下。

“三姐要跟我说什么?”

陆小凤开门见山地道:“庞昱,你很着急要孩子吗?”

被她问得这么直接,庞昱的脸上一热,略窘迫地道:“三姐——”

陆小凤看着他,很认真地道:“庞昱,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的,她们嫁人后就会面临生儿育女的问题,如果妻子一直没有孕事,那么夫家就会有所责难,继而会帮男子另纳新人入房。”

庞昱低了下头,然后抬起,亦很认真地道:“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是馨儿”

“她没说什么,可是她不快乐。做为人家的丈夫,你多少也要关心一下妻子嘛,年纪轻轻的,说点甜言蜜语不难吧?”

“姐——”

“行了,成亲这么久还这么害羞,走吧,馨儿人在花园。”

“哦。”

“别哦了,赶紧去吧,说两句好听的。”

“知道了,姐。”

“去吧去吧。”

庞昱红着脸走了。

送走了庞昱,小凤姑娘便继续去找自己的义母。

跟义母说话呢,就不能那么直来直去了,小凤姑娘就得采用比较迂回的办法。

庞夫人听女儿旁敲侧击讲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了,“你也别费劲儿,我呀,听明白了。”

“啊?”

“你这是看到馨儿又肯定嫁人不好了,是不是?”

“本来么,女孩子未嫁人之前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可一旦嫁了人,丈夫就是她的一切,她要接受丈夫及其亲人严苛的目光,心里会有很大的落差,很容易变得不快乐。

人生来就苦,能过好日子我干嘛要去受苦,对不对?”

“你呀。”

“娘,我说得没错啊。您想啊,如果我嫁了人,迟迟没有生育,婆婆他们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您和爹不心疼吗?”

“这还用说?”

“对嘛,由己及人啊,天下父母是一样的。”

庞夫人拍拍她的手,“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馨儿也是想得多了,她和昱儿还年轻呢,我和你爹都没这么着急。不过到庙了,难免也要应应景不是。”

“娘果然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和婆婆。”

庞夫人忍不住戳点她的脑袋,不无好笑地道:“被你说得不好也得好了。”

“家和万事兴嘛,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日子才过得有滋有味儿呢。”

“我看你呀,就知道整天傻乐。”

“我乐,难道娘看到不高兴?”

“看到你这么高兴,我当然也高兴啊。”

“所以了,我看到馨儿不高兴,我也心里不高兴,然后我揣摩了半天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后,就来想法子让她高兴了。她一高兴,弟弟看到了也高兴,娘看了弟弟高兴,自然也高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对,对。”原本心里还有一点点不舒服的庞夫人被这话说的是彻底舒服了。

总算是安全过关!

小凤姑娘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本就不是那么好办的,她今天是演了一出《大姑贤》,算是功德圆满了。

第82章

等陆小凤再次回到小店的时候,狄青已经奉旨回京。

而御猫大人又一次不请自来,当然,他是白天来的。

小禾看到他的时候,很自觉地便退下了。

陆小凤正在翻检她的刀具,一件件看得很仔细,不时还会以手指轻触锋刃,试其锋利。

展昭只是静静地坐到一边看,并不打扰她。

陆小凤检视完最后一把手术刀,将箱子重新合上。

展昭这才开口,“狄元帅才刚回京,你就准备要走了?”那你当初为他留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小凤到一边净了手,涂了护手膏,这才重新坐回位子,道:“狄青回京,事情就会开始,事情只有开始才会结束,所以呀,当然就可以准备离开的事了。”

展昭的心微沉,不能留她下来,对他而言心中失落无以名状,可是当初他便知道她的天地很宽广,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对这段情,他们彼此都无悔。

“对了,展昭。”

“嗯?”

陆小凤看着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到底应不应该说啊?

“有话就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确实有些话是没办法说啊,说了我就成神棍了。

“怎么这么纠结?”展昭不免有些失笑。

“人家正烦恼,你还有心情笑。”

“好,我不笑,你慢慢想。”

“你见过何家小姐没有?”

“说什么话呢,人家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我怎么会随便看到。”

“不过,我见过啊。”

“哦?”

“我让我娘陪我去看的啊。”

“你想做什么?”

“你等着。”

展昭看着她旋身而起,往内室而去,很快便拿着一张纸出来,往桌子一拍。

“呐,拿去看,认准了人。”

展昭将那纸展开,上面是一位惟妙惟肖的少女,清秀端庄。

“你想我怎么做?”他不问为什么,只问结果。

“保护她。”

展昭扬眉,“好。”

“等等。”

“怎么了?”

陆小凤伸手拍脑门,“我怎么忘了这个了呢。”那个西夏的郡主是跟何小姐长得一样的啊。

“对她动手的人会有一个跟她长的一样。”

“李代桃僵。”展昭懂了。

陆小凤点头,“他们应该已经在监视何府,恐怕会在何小姐出嫁前夕动手,所以你行动要特别小心。”

“我会小心。”

“我们尽人事,知天命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狄青案的剧情。

说起来还是缘于皇帝的不信任,试图以赐婚来打消自己对边关守将的疑惑,这才让西夏的人机会实行这个反间计的计划。

展昭虽不知她的语气因何突然变得如此感慨,但是却也没有多问。

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上有一些迷团,曾经让辽国护国神宫的宫主为该国所养的精灵而对与她长相相同的庞小姐痛下杀手,那精灵认主之后如今却已找不到丝毫存在的迹象。

她那一身的医术药理及断案才能究竟习自何人,谁也不知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谜。

但是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这也很正常,所以,他从不相问。

只因为,他信她!

“这个,你拿着。”

陆小凤看着他从袖中取出的那只机关盒。

上次在歙州时,赵秋堂的那一把大火让展昭先前送的那只机关盒葬身在了火窟中,这是跟上次一样功用的吗?

“你出门还是有些防身之物才能安心,这是我找人帮你新做的,费了些时日总算是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