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揉着自己的额头,咕哝道:“小姐您就这么站在这里看啊?”

“不看难不成我还跟着一起打吗?”

“在这儿看多危险啊?”小禾在潜意识里已经明白了“围观有风险,看戏需谨慎”的道理。

“在这儿呢,至少展昭还在,”陆小凤耐心给丫环分析,“如果我这时候跑出去找人,谁知道半路还有没有埋伏?所以有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小禾不由点头,“小姐说得对!”小姐似乎总是对的,即便错了她也能说出她其实是正确的结论。

“展大人,我们来帮你。”

咦?

是张龙和赵虎,看来他们那边也察觉到这边情况有异了,这才分了人手过来。

有了张龙和赵虎的加入,展昭这方立时便压倒性胜利,黑衣人见势不妙,遂卖个破绽飞身遁走。

“张龙、赵虎不要追了。”

“展大人?”

“先确保大人的安危。”

“是。”

展昭回头去看。

陆小凤冲她微微一笑,“我随你一道过去。”

展昭点头,“好。”

看到展昭昭和陆小凤这对新婚夫妇双双出现在围捕劫牢黑衣人的现场,公孙策忍不住道:“你们怎么来了?”

“展昭不放心这边的情况,我就夫唱妇随跟着一起出来看看了。”陆小凤替展昭做了回答。

公孙策不禁摇头,“展护卫,都说过了,今晚是你的大喜日子,不需你出手的。”

展昭只能笑笑。

“公孙先生,您还不知道他啊,外面有事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屋子里呢。”

公孙策看着围斗黑衣人的北侠和五鼠,实话实说:“可是,真的是没什么必要。”否则,大人也不会派张龙和赵虎过去那边察看了。

陆小凤看着场中的两个黑衣夜行人,眉头蹙起,这里有两个,他们那边也去了一个,这样说来“湖州四条龙”除了关在牢里的老二“病天龙”文义,剩下老大金甲龙文仁、老三独眼龙文礼和老四玉面龙文信一共三人今晚应该是全数到齐了。

看来他们也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一方面劫牢,不,应该不是劫牢,陆小凤猜想他们想将那御赐的黄龙褂给牢中的文义送去可能性更大,这样就能确保文义不会受到偶像可能的刑讯。

另一方面,文家兄弟则考虑将她掳劫为人质,与偶像做一下私下交易哼,果然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陆小凤忍不住在心里冷哼。

南、北双侠都在,还有陷空岛五鼠这样的生力军,再加上开封府四大校尉,他们这妥妥是找虐的节奏。

尤其是眼前这两只,马上就会享受到被虐的滋味。

展昭在一边道:“看他们的武功路数,应该是文家老大和老三。”

公孙策接口道:“方才展护卫交手的是文四公子?”

展昭点头,“应该是他,文家兄弟中以四公子文信武艺最高,其武功与展某不相上下。”不过是大家出身路数不同,他的江湖路数更占优势罢了。

如今形势,南、北双侠加上陷空岛五鼠以及开封府四大校尉,合力围捕文家两个兄弟,任他再是三头六臂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不过,最后文家老大文仁拼着一己之力掩护三弟脱逃,而他自己则成了阶下之囚,跟自家二弟关到了一起。

事情有了结果,已是后半夜,众人便让展昭这对新婚夫妇先回房去了。

回到新房的两人,洗洗也就睡了。

今天确实是够累的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反正,来日方长!

清晨,生理时钟准时醒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心爱的女人恬静的面容,这对展昭来说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了,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颊。

不料,下一刻却被人一巴掌挡开。

陆小凤翻了个身,脸上枕上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句:“让我再睡一会儿。”

展昭忍不住无声而笑。

“时间不早了。”他挨在她耳边轻语。

“展小猫,你要不睡就自己起床,再吵我,信不信踹你下床?”小凤姑娘眼睛都不睁地警告他。

展昭一脸的笑,全然不理她的警告,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

陆小凤很快便察觉到他的意图,但懒得睁眼,只是配合地脱了中衣及贴身衣物。

在刚刚泛白的天色中,展昭享受了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权利。

事情结束后,小凤姑娘更困了。

而展昭却是一身的轻爽,精神焕发,替她掩好床被,便下床洗漱更衣去了。

成亲后的第一天,小凤姑娘就堂而皇之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最后,还是小禾将自家小姐给硬挖了起来,帮她穿戴齐整,不想留给他人什么不好的话柄。

其实,小禾是想多了。

漫说昨天大家擒贼弄到后半夜,就算没有,今天是某人婚后的头一天,在无姑婆在堂的情况下,陆小凤这个新妇早起晚起真不会有人介意。

被丫环硬挖起来的小凤姑娘在吃了些东西后,便有些无聊地一手撑腮,一手捧茶杯坐在桌子边。

真是的,想睡个懒觉都不行!

“小姐,您都嫁人了,不可以跟以前一样懒散了。”

陆小凤听着小禾在旁边叨叨念,懒洋洋地道:“小禾,我早说过的,如果嫁人后还不如没嫁人前的日子,我干嘛要嫁人啊?”

“可是——”

“没有可是,我嫁给展小猫,要是连个懒觉他都不让我睡,我就一脚踹了他还单身去。”

“咳咳”

“白五爷。”小禾略有些窘地看着门外掩唇咳嗽的人。

陆小凤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对门外的人道:“白小五,你没事干了吗?”

白玉堂一撩袍子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了一边,道:“五爷我是那么闲的人吗?”

“当然啊。”陆小凤很理所当然的回答他。

“包大人已经下令官兵去文府逮人了。”

“恐怕没那么顺利。”

“妹子,你还真说对了,”白玉堂立时便有了谈性,“那文家大堂还有太祖皇帝御赐手写的匾额,官兵只能退在文家大门之外围困,却没办法入内抓人。”

陆小凤瞅了他一眼,“白小五,你要不要这么幸灾乐祸啊?”

“为什么不?”白玉堂理直气壮地道,“我们陷空岛五义嫁妹,他们竟敢上门踢馆子,这么落面子的事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展昭在文府外?”

“嗯,他和北侠在外面守着,我和大哥他们负责府衙的安全。”

陆小凤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妹子,你不打算帮下忙吗?”

“帮什么忙?”陆小凤有些不明所以。

“亮出你皇帝御妹的身份啊?”白玉堂怂恿她。

陆小凤哼了一声,不为所动地道:“你想看我义父被气得蹦蹦跳是不是?”

白玉堂笑得很乐,“纸是包不住火的,我觉得庞太师现在没准儿已经收到消息了呢,哈,真想看庞太师被气得发青的脸色啊。”

小禾在一旁瞪他。

陆小凤则道:“你把消息放出去了?”

白玉堂赶紧摇头,“没,这种事我怎么会做呢,让庞太师自己发现才更妙呢。”

陆小凤给自己续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道:“这事啊,不过是为计擒文家兄弟而设的一个局,事情要是闹大呢,假的也就成真的了,你说,我义父会怎么做呢?”

小禾:“”

白玉堂:“”敢情妹子你已经有应对之法了啊。

在白玉堂这对义兄妹闲话的时候,被官兵围困于府内的文家人也在感慨。

“没想到展昭的妻子会是陷空岛五鼠的义妹,这不在意料之中的五鼠让咱们亏功一匮。”文礼懊恼不已。

文信在一旁不语,昨夜当他在月光看到那红衣佳人时心中何其嫉妒不甘,可是展昭也非易与之辈,后来又来了帮手才导致他无功而返。

“四弟,如今她已经是展昭的夫人了,你就收了心思吧。”

“三哥”

“唯今之计,只有你们兄弟二人突围出去找太湖兄弟,为娘就上京告御状去。”

“娘——”文信动容。

文礼则道:“儿子怎么能丢下娘自己逃命去?”

“傻孩子,你们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们逃了出去,咱们文家就还有救。而且,有你们在我身边,那包拯是不会允许我离开湖州的,我又如何能上京告御状。”

“可是,娘——”文礼还欲再说,却被文老夫人止住。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你们兄弟能否突围而出。”

文信道:“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文礼道:“娘,你不必担心,就算我们走不了两个,我也一定会让四弟出去的。”

文老夫人点了点头,“四儿,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如今便死了那份心吧,依为娘看,那姑娘虽然与包拯关系不一般,但婚事自主,想必父母俱丧,不会有太大的背景,与咱们文家不相宜。”

文信垂首,“孩儿知道了。”

“入夜,你们兄弟便突围而去吧。”

“是。”

文家这边排布停当,只当夜晚来临。

第96章

文家最终只有文信一个逃出去,文礼失手被擒回府衙,投入监牢,跟他两个哥哥到了一处。

而这个时候,在二弟文义的一番深入剖析解说之后,文仁也已经有了觉悟,打算为了保留文家一点血脉和维护家族清誉和二弟一道认下所有的罪状,不再意图抵赖。

“怎么能认呢?娘她还要上京告御状呢。”文礼对两个哥哥的决定难以理解。

文义不由摇头叹气,“娘糊涂啊,如果我们兄弟认了连云斋灭门案的罪,此案到此终了,无碍我们文家先祖的清誉。

如果娘执意上京告御状,那封羊皮书的内容必然要被提及,不管那书所写内容真假为何,先祖清誉都必然要受拖累。

更何况,那羊皮书上的笔迹与先祖文太公的一模一样,届时我们如何能向人说得清?”若非如此,他们在受到那连云斋老板赵一山的要挟时也不会下狠心灭了他一门了,只是可惜脱逃了一个赵宁儿,让那份羊皮书也跟着流出,才导致今日之祸。

文礼听了顿如醍醐灌顶,然后又大惊失色,“可是,娘只怕就要上京去了”

如此一说,文家三兄弟不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之后,文家足智多谋的文二公子文义长叹一声,端坐在地,慢慢闭上了眼睛,“天意如此啊。”

在牢中的文家兄弟一筹莫展的时候,逃出去的文四公子文信寻到太湖却只看到已被攻破的水寨,便知文家大势已去。

无计可施之下,他便又回了湖州。

文老夫人果然已经打包了行李准备启程上京告御状去了。

这事要上京,那必然就是往大了闹,恐怕到时候谁都收不住。

包拯有些替文家可惜,如此一来文家的清誉怕就难保了。

见偶像如此,陆小凤忍不住说了一句:“便是文家祖上有功于朝廷,这些年文家后人亦享受了祖荫功德,这原本便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事。

如今,文太公的画像仍供奉在我朝英烈祠内,他的后辈子孙不肖,不能承继家业,这也是命数使然,旁人奈何?”

“本府只怕此事一旦闹上京城,文家先祖的清誉亦会受损,文家便算是就此败了。况文家四兄弟,文四公子人品端正,并无劣迹,就这样做了文家的陪葬也殊为可惜。”

陆小凤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偶像毕竟还是有他的时代局限性,照她看,功是功,过是过,不能因为其祖上有功就宽恕其后代的一些罪行。

再说那文四公子,她也瞧不上他的品行,说得难听点这就是个小男人!

况且,就算其他事文四公子没份,但这抵抗朝廷官兵拒绝到案听审也是一种罪。再有,他还在她成亲那天意图挟持她,意图挟持朝廷命官,又是一罪。

无论小凤姑娘怎么看,那文四公子都不能算是无辜之人,妥妥的那就是一个在逃犯!

但是,这些话小凤姑娘也不会老实地就全跟自己的偶像说。偶像归偶像,但偶像有其自身的时代局限性,在某些事情上他们毕竟也还是有代沟的。

所以,小凤姑娘对于文老夫人执意要闹上京的做法其实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作吧,不作就不会死。

公孙策在一旁道:“大人也不必为此太过可惜,大人已经尽了自己的一份心了。只是那文老夫人不明事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小凤姑娘在心里偷偷给腹黑竹子点赞。

说得好!

包拯道:“如果能劝得文老夫人改变心意自是最好。”

陆小凤:偶像你把人想得太善良了,那文老太太才没那么慈祥呢,人家仗着自己是功臣遗孀,当今皇帝的乳母谱儿大着呢。

包拯的目光落到了陆小凤的身上,“陆姑娘,此事由你出面可好?”

你问为什么包拯对着已做妇人装扮的陆小凤叫“姑娘”,这事吧,其实还是比较让人纠结的。

因为陆小凤首先有个“神断凤姑娘”的名头,再者,她虽嫁了展昭为妻,不知怎地,大家就觉得唤她“展夫人”有那么点怪怪的感觉,所以不约而同的便沿用了旧日的称呼,一律称她为“姑娘”。

这个,确实是件很无奈的事。

“我?”陆小凤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脸上可没露出来,只道,“我只怕那文老夫人不会给我这个面子啊。”

“姑娘是女人家,想来是方便跟文老夫人交流的。”而他因为名声在外,又抓了文家三个儿子,已经不适合去跟文老夫人多谈。

“好吧,我去试试。”

“有劳姑娘。”

“我陪她去吧。”北侠欧阳春适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