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意思?”施施一脸犹豫。

那少年上前一步,朝着陆小凤一拱手,“多谢夫人厚赠,在下关九代妻子谢过了。”

这时,施施方才接下了那只锦盒。

“些许小东西,不值当谢。”小凤姑娘则表示不用放在心上,只是一点儿小东西。

那名叫关九的少年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清楚光是只是锦盒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赵祥弯腰将展梅英抱起,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这么爱吃糖,小心吃坏牙。”

展梅英奶声奶气地道:“才不会,娘都有规定我们吃多少的,而且还教我们刷牙的,舅舅坏。”

“敢说舅舅坏了,小丫头片子。”

“舅舅我要飞高高。”展梅英前面说舅舅坏,后面紧接着就搂住那“坏舅舅”的脖子要求愉快玩游戏。

这就是小孩子!

赵祥笑着就抱了外甥女到一边玩飞高高去了,这样子的他根本没办法让人跟南清宫八贤王的三儿子六合王联系到一起。

八贤王在一边忍不住嘱咐了一句:“你小心些,莫摔了她。”

“是,我知道了父亲。”

第173章

原本陆小凤在送了一盒糖丸给关九那对小夫妻之后,便没想再插手管太多别的事。

只可惜,这显然是她的一腔情愿。

那关九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看她很有神医的气质,竟然拜托她帮忙看看先前别的大夫帮他妻子所开的药方可有什么不足之处。

要不说同行是冤家呢?

小凤姑娘接了那药方一瞧,哎哟妈呀,这是哪位大夫开出的这么不负责的药方啊。

那叫施施的少妇明明是低血糖,可他这开出的是大补之药,且补的方向还大错特错。

不过,陆小凤倒也能理解,毕竟这低血糖与贫血有时候看起来是有些症状极为相似,但是贫血的症状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而低血糖则不然,它有很大的突发性。

低血糖按先天不足之症补,这必然是不妥的。

看到这样的方子,出于医者道德良知,陆小凤肯定是要予以纠正的。

否则,按这方子吃下去,施施的病只怕非但得不到缓解,反而会适得其反呢。

将自己重新写过的方子墨迹吹干,递给那名叫关九的少年,“就按这方子写的帮她进补吧,她这身子以调理为主,毕竟是药三分毒,我个人还是建议食谱为上。”所以,她开的方子上多是食补食谱。

“多谢夫人。”

“举手之劳,不必相谢。”

陆小凤以为事情到此也就算结束了,事实告诉她——还没有。

在侍卫前去路茶寮店家打听前往河间的道路是否正确时,听到他们对话的关九脸现惊异,脱口问了句:“你们也要往河间去吗?”

“是呀,去看个朋友。”

“我们夫妻也是要往河间去。”

听到这句话,陆小凤忍不住不着痕迹地又打量了这对小夫妻一遍,有句俗话说得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个叫关九的少年会是那个带了心爱姑娘私奔的上官无咎吗?

是与不是,这倒也不是太难分辨。

所以,在一行人上车打算继续上路的时候,陆小凤猝不及防地回头喊了一声:“上官无咎。”

关九本能地抬眼看过去。

宾果!

果然是那对私奔的小鸳鸯。

此时,被识破身份的上官无咎紧张地将爱人护到了自己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陆小凤慢条斯理地收回已经踏上车凳的那只脚,缓缓转过身子,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家叔是令尊的朋友,此次本是为寻令尊而来。结果到了大名府才知道,令尊为寻你不知去向,不得已才要转往另一个朋友之处。”

“我爹——”上官无咎的脸色略僵硬。

“你们的家事我们无意参与,不过是我心中一时起疑,确认一下罢了,”陆小凤笑着说完,泰然转身,继续上车,“现在确认过了,我也要走了。”

上官无咎一脸愕然。

赵祥只能在父王的马车旁微微含笑摇头。

常理这东西在妹妹的身上真的是很奢侈的一件东西。

不按常理才是她的常理!

“夫人,你不会将我们的行踪告知家父吧?”上官无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心。

已经坐进马车的陆小凤从卷起竹帘的车窗微微探出半个脑袋,笑道:“这本是与我们无关之事,我们自然是不必掺和进去的。”

“多谢。”

“走吧,冯四。”

得到小姐确切的吩咐,冯四一扬手里的马鞭,马车缓缓启动。

而载着南清宫八贤王的车子已经先他们一步启动了。

目送那队人马渐渐去远,施施忍不住有些担忧地问身边的上官无咎,“无咎,他们真的不会说吗?”

“不会。”上官无咎肯定地回答。

“你这么肯定?”

“嗯,因为他们不需要虚言诓骗我们。”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继续往河间去吗?”

上官无咎微微蹙眉,“事情总要去跟慕容家说个清楚的,我们也往河间去。”

“这样岂不是就跟他们一路了?”

“不妨事的。”

施施忍不住面露歉意,“都是我拖累了你。”

上官无咎摇头,“说什么傻话呢,喜欢你是我的选择,你不需要觉得对不起别人。况且那个慕容紫英也不见得非我不嫁,只不过是因为我爹固执才让事情走到今天的地步。”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想要相守竟是如此困难的事?

两拨人走的是同一条官道,速度上以上官无咎一骑双跨更快一点,自然要追上先行一步的八贤王一行也是轻易之事。

双方在下一个投宿的城镇意外地又再次相遇——他们选择了同一家客栈。

这是缘分吗?

对此,陆小凤忍不住在心里笑了。

有时候越是对当事人有兴趣,就越要表现出毫无兴趣的模样,虽然他们都很清楚,有这上官无咎在,要碰到上官敬的机率便大。但是,包括八贤王在内的所有人都表现得对上官无咎二人毫无兴趣的模样。

有时候惊喜来得太快,快到让人都有些难以接受。

大家伙在客栈大厅的晚饭都还没来得吃完,上官敬就领着手下追过来了。

不过,在被儿子故布疑阵摆了几道后,眼瞅着都快要到河间府了才追上儿子,上官敬内心是十分恼火的。

因此,上来就朝儿子抽了一马鞭过去。

上官无咎便也就生生地受了这一鞭,硬汉,但也愚孝。

如果是小凤姑娘自己的话,估计安爸的皮带还没抽出来,她就已经麻溜闪了。徒留安爸挥着皮带在后面吼:“你个臭丫头,有种你别跑。”

不用怀疑,小凤姑娘当年的顽劣指数基本是破表假小子的,尤其是在面对安爸爸的时候,这是典型的反叛心理在作祟。

不为别的,就为了安爸从小就替小凤姑娘安排好了她未来要走的路,到了叛逆期小凤姑娘就忍不住变本加厉地回报给了亲爱的爸爸。

安家父女那种相爱相杀的相处模式,安家其他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施施一脸心疼地看着心上人,却是一声也不敢吭的。

“孽子,你怎么能这样任性妄为?”上官敬一脸的怒子不争。

若是陆小凤,大抵回直接孔安爸一句“我这是有样学样,你基因不好还赖我,我保留上诉的权利”。

不过,上官无咎不是后世的安乐,他只是低了头,略带执拗地道:“我喜欢的人是施施,我只会娶她。”

“不行,我上官敬不能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面子在作祟,陆小凤在一旁忍不住摇了摇头。

“上官兄。”

八贤王这个时候终于慢吞吞地开了口。

上官敬闻声看过去,仔细一看不由脸色陡变,“八”在收到八贤王轻轻摆手之后,他及时改了称呼,“赵兄,久违了。”

“是呀,转年就是二十年啊。”

“赵兄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找上官兄的。”

“找我?”上官敬闻言心里就是一噔登,最近他也有听到一些江湖风声,说是他当年送给妻子的玉佩被人带出了皇宫,莫非?

“此处不是谈话之地,咱们到客房再说吧。”

“赵兄所言极是。”

上官敬扭头瞪了儿子一眼,示意:现在没功夫,你别想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然后便跟着八贤王往后面客房去了。

白玉堂见人都走了,忍不住问了句:“咱们呢?”

陆小凤悠哉悠哉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说:“吃饭啊。”

白玉堂:“”你就玩我吧。

小禾在一边继续喂小小姐,但嘴角早就扬了起来。

陆鸣自己端坐在凳子上往跟里扒饭,已经不用人喂了。

陆小凤一手抱着睡着的小儿子,一手吃着饭,吃了两口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你要想去听八卦自己去就好了,我是没兴趣。”

妹子,你别说得我好像很八卦似的啊。

难道你不八卦吗?

白玉堂将自己的佩剑往手里一提,起身往后面去了。

陆小凤下定论:八卦男!

等他听完了再跟他打听。

事实上,小凤姑娘一样很八卦!

“施施施施”突然,上官无咎又惊慌起来,看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人,手忙脚乱地摸出两颗糖丸塞进她嘴里。

陆小凤忍不住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的了,事情尚未到绝望之时,你自己吓自己,顺便也吓吓上官无咎,于旁人倒是没什么影响的。”

施施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脸色还是如纸一般的白,倚在上官无咎的怀中珠泪盈然,“如果上官庄主坚持不允,无咎,你就别为了我”

上官无咎断然截断她的话,道:“我不会放弃你的,不管我爹怎样,我要娶的只有你。”

陆小凤为这少年的决心点个赞。

有时候,陆小凤真心是羡慕人家那种弱柳拂风,楚楚可怜之姿的姑娘们,她当女汉子太久,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温柔小意,不知道如何示弱,她骨子里从小便树立了她必须是个强者。

这大约便是女汉子们的致命伤!

羡慕嫉妒恨啊!

跟着八贤王进去的上官敬很久没出来。

陆小凤等人已经吃饱喝足,正在逗着陆鸣兄妹玩耍。

相对于他们的轻松惬意,客栈大厅另一边的上官无咎二人则有些愁云惨淡,惶惶不安。

小禾忍不住蹭到自家小姐跟前,小小声地问:“小姐,他们不会真的被分开吧?”

陆小凤很不负责地回答说:“我又不是上官敬,不知道啊。”

“小姐——”

看自家丫环略有炸毛的迹象,小凤姑娘勉为其难地说:“看情况吧。”

小禾不由笑了,她知道这是小姐表示必要时候会插手的意思。她相信只要小姐肯插手,这上官公子和施施姑娘就不会悲剧。

严冬低头无声的笑了,有时候,大人其实是很迁就小禾的。

第174章

震惊!

绝对的震惊!

上官无咎就是当年被上官敬抱出皇宫的孩子,也就是郑太妃的儿子。

但最令人震惊的却是——上官无咎是郑太妃与上官敬的儿子!

是不是很悚动?

真宗就这样当了便宜爹?

NO,NO,事实的真相是——当年郑太妃的父亲为了官运隐瞒事实将上官敬的发妻,也就是刚刚成婚月余且有了身孕的女儿郑月娥以未嫁女的身份送入后宫为妃,从而让自己的官途更加的平坦。

渣爹一枚!

毫无疑问。

八贤王不由动问:“既然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允许她入宫?”这对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上官敬一脸的灰败,语气沧桑地道:“我的妻子我知道,我如果硬要带她离开的话,她会以死相逼的。纵然我岳父不是好人,但月娥却是个孝顺女儿”

愚孝!

八贤王这个时候心里只浮现出这两个字,这个时候他真是太赞同凤丫头平时说的了,愚孝是最不可取的。

如果当年的郑月娥不是那般愚孝,她不会在皇宫度过这么多年煎熬的岁月,不用母子、夫妻分离如此之久。

在八贤王还在消化上官敬说出的事实真相时,白玉堂已经完美撤退了。

而这个时候,陆小凤已经回到了客栈老板给自己开好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