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张微的表情就像是仇人,“你总是这么自私,只顾着自己的想法,你也是从销售岗出来的,连成和文峰的合作要出了问题,那些工作人员该怎么办你想不到吗?”

“结束一个不稳固的合作才是对他们负责。”

现在两人这个关系,张微也很痛心,但她得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如果文峰那边存了毁约之心,销售部也可能是被波及到的对象,毕竟置业顾问才是案场常驻人员,找他们的过错比偶尔搞搞活动更容易。”

“那就做到让他们找不到一点过错!”

王娜的手紧紧攥着掌下的文件夹。

“你是对我的手下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好了,好了,事情还没到这一步!”

黄总头痛地终止了两个人的针锋相对,又递给王娜一个警告的眼神,逼着她坐下,这才转过脸,好言劝说张微:

“你也看到了,为了文峰的案子,我们之前招聘、培训了不少新人。现在奇正的代理业务年年萎缩,这些新人要是丢了这份工作,生计就会出现问题。”

张微沉默地看着这位领导,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说到底,文峰和连成的合作目前也只进行到楼盘代理这一步,我虽然极力推动公司和文峰一起合作开发项目,但也是建议,如果真出现不确定因素,为了公司的利益考虑,我自然也是要放弃的…”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市场部原本也就是为了调研地块才接触的文峰,对吧?”

“黄总…”张微叹了口气,“我们只是市场部,不是总裁办。我们能做的只是提供真实可靠的数据给高层做参考,真正做出决策的是董事长和参加会议的决策层,我写这份报告也没有要向任何人追责的意思啊?”

黄总一愣,听张微的言下之意…

“不是你将这件事递上去的吗?”

“不是你吗?”

黄总和程万里都疑惑地问。

“不是我。”

她摇着头。

“是我将这位报告递上去的。”

门口传来童威爽朗的笑声。

“你们别为难她了。”

听到这声音,程万里和张微一惊,反射性要站起来,王娜原本就沉着的脸又黑了几分,低着头把弄着桌上的蓝色文件夹。

黄总怔然后,脸色变化极快地堆起了笑意,站起身向童威伸出手:“老童啊,你今天这么做可不仗义!和文峰的合作是我们营销一线的事情…”

“要是昨天的事被压下去,我们和文峰合作开发项目,就是我们投资开发部的事了。”

谁料童威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黄总投过的“橄榄枝”,径直从黄总身边穿过,在会议桌主座下首的位置拉开了椅子坐了进去。

“十几个亿啊,这可不是奇正那几百万的代理合同。”

看到童威这个态度,黄克明和王娜心中都是咯噔一声。

他们太清楚童威的为人了。

这位白手起家创下赫赫家业的副总,本就在商场上以能屈能伸闻名。

他对待合作的甲方自然是春风化物,但过去对待那些和他一起竞争想要争夺业务的同行,可谓是手段狠辣至极。

奇正能从一个房屋中介中心做到几乎垄断本市房地产市场,原本就是踩着无数人的肩膀站上去的。

之前投资开发部一直没有什么业务,黄克明却得到了他一手创立的奇正,自然在明里暗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他为别人做了嫁衣,也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很紧张。

但再怎么紧张,原本面子上的事还是过得去的,现在却连面子都不顾了…

黄克明心里很慌,非常慌。

随着离开会时间越来越近,会议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部门的负责人。除了投资开发和营销一线上以外,公司的法务和财务居然也出席了。

因为是封闭式会议,就连会务工作都是总经办的李主任服务的,等所有人到齐了,她亲自出去了一趟,将董事长请了过来。

这位连成的董事长坐下的第一句话,就让程万里变了脸色。

“昨天是奇正和文峰合作后第一次在市场上亮相,我也很关心这件事。我昨天其实也去了现场,就站在角落里看了半天,还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回来。”

他丝毫不顾及众人面上各色的表情,冷着脸说:

“你们简直是胡搞,把奇正的金字招牌都砸了!!”

黄总心中一沉,不由自主地看向童威。

童威昨天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说是要和过去的老部下们叙一叙,难道其实他是在陪着董事长?

想到自己昨天几乎都和文峰的高层在VIP室里没出来,黄总不由得悔恨起来。

“张微,你是市场部主管,昨天又在,既然是你写的报告书申请放弃文峰地块项目,你就说说你想放弃的理由吧。”

张微被点了名,在一众同僚的目光中站起身,将报告中的观点又向所有人复述了一遍。

“文峰集团的实力其实是要远远大于我们连成的,能够和文峰集团合作,无论是在我们公司的声誉上,还是项目宣传上,其实都有很大的好处,这也是为什么公司会将文峰在本市的地块当做重点项目在考察的原因…”

她顿了顿,“但是,现在我们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就是文峰集团虽然实力很强,但本地的项目部却不是什么资深的专业人士。文峰集团在外地开发项目时,往往会由总部调任两个区域总监级别的负责人来调配和把控整个项目的进行,可根据我们的调查…”

说是调查,其实也就是赵军在方健身边的马马华口里套出来的消息。

“文峰在本市的项目部最高负责人,也就是和黄总密切接触、签订了销售代理合同的李总,以前也不过就是文峰集团投资部的一个副经理罢了。”

“这有什么关系?就连我们公司都有能力而被外放到外面积累经验的中层干部,既然他坐在那个位置上,肯定就有过人的本事!”

黄总突然出声。

“如果这个负责人曾因职场性/骚/扰/而在总公司被投诉、差点被开除的呢?”

童威冷笑着看了黄总一眼。

所有人听了这样的八卦,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了过去。

“好了,这些都是题外话,让张微继续说。”

连国强见所有人都去关注“性/骚/扰”去了,咳嗽了一声,努力将话题掰回来。

张微也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内//幕,意外了一瞬后又继续说:“除此之外,文峰在本市的项目组成员,绝大部分都没有独当一面的经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到了本市后,会急于寻找一个帮助他们处理相关事项的合作人的关系。他选择了我们,甚至和我们签下了几百万的代理合同,恰恰都证明了他们的专业度并不够。”

张微不愿意跌完黄总的面子,稍微隐晦的在会上点了下方健负责的身世,和那些“陪太子读书”的外放人士的关系。

作为被文峰集团刻意边缘化的一群人,他们的能力和德行都可见一斑,而这样一群人说是要想得到文峰大部分的资源支持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前期甚至都不允许拥有自己的销售部门和策划部门。

“…综上所述,市场部认为文峰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选择刻意撕毁合同,只是将我们公司作为进入本地市场的跳板,所以我不建议和文峰继续开展合作。”

她务实地说:“尤其在我们公司有实力也有经验独自运营项目的时候,贸然和一家并不熟悉的公司进行共同开发,很容易陷入各种合同纠纷和商业陷阱里。文峰集团在本地的只是一个项目部,我们连成却是扎根于本土的,后续如果出现问题,我们会卷入无尽的麻烦里,对文峰却没有太大影响。”

在她叙述的过程中,大部分人都跟着她的分析不停点头。

房地产开发和很多其他类型的实业不同,有时候一点点小小的因素,就会导致整个项目的失败。

这些因素有些是人为无法避免的,譬如政策的相关调控,或是土地的隐患问题,但更多的是人为的。

一旦涉及到房地产开发,那是关系到整个公司命脉的事情,哪怕再小的不确定因素也会酝酿成大麻烦,这方健就是其中最可怕的□□。

如果对方想借这个机会掌握分公司的权柄,又怎么会和对方合作去拿地共同开发?就算文峰的总公司不放心方健的能力而派了高层下来,方健怎么可能愿意将现在的权利交出去?

文峰在本地的项目部陷入内斗,就会让连成也变得很被动。

而文峰一旦有人事变动,连成之前做的那么多公关也就都白费了。

零零总总,怎么看,也不能和文峰共同开发那块地,那就是个大坑。

“我同意张经理的看法,我检讨,是我之前看待问题不够全面,又没有深挖文峰集团的内部关系…”

黄总看大势已去,立刻选择“壮士断腕”。

“和文峰集团合作拿地的事情可以再议,但文峰集团现在和连成的代理合同,我觉得还是能够继续下去的,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需要个磨合期也是正常的…”

在这种问题上,就不是张微能发表意见的地方了。

他们市场部目前的职责是负责为公司拿地提供支持和方向,但涉及到营销方面的事,就得由营销部门讨论。

所以她坐了下去,选择安静地当个听众。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和文峰的代理项目也有风险。”

奇正目前的负责人一脸担忧地说:“昨天水岸花都售楼部发生的事情,我们也很恼火,正准备今天开会批评讨论,恰巧遇上今天这个会。”

“要不是市场部察觉,我们都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仅仅一个开业活动,就叫了三次警察,还有不少地产门户网站的记者反映,说是这些报道发出去会影响两家公司的声誉。我就怕要是对方还存着自己经营售楼部的想法,这种矛盾只会越来越多,到后来,会不会扩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看着董事长,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把自己摘了出去。

“我们倒是有信息做到让对方没有把柄可拿,但有心算无心,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就真的能一帆风顺。”

见奇正的总经理态度陡然转变,王娜表情一僵,立刻出声反对。

“我反对!现在文峰还没有提出终止合同,我们还在合同履行期内,就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否则就是我们理亏。真到了那一步,再来考虑也不迟。”

“会迟的。”

童威用恨铁不成钢地表情看着王娜,“合同里有写,如果我们有损害水岸花都名誉的行为,合同不但立刻中止,我们不但保证金拿不回来,还要他们前期投入的所有损失。你想以后做事一直这么束手束脚吗?”

“我不同意,不能为没发生的事下结论!”

“我觉得童总和张经理的担忧都有依据,和文峰的合作必须慎重考虑。”

一时间,小小的会议室里争论声不断,大家各有各的看法,其中以黄总和王娜为首的一派认为和文峰的合作不稳定是杞人忧天,而童威和奇正的总经理则认为建立在一段不稳定的基础上的合作是危险的;

耐人寻味的是,被公认为是童威心腹的程万里犹豫了一下,居然支持继续和文峰合作,倒出乎不少人的意料之外。

“这次营销活动的失败,我要付大部分责任,是我疏忽了文峰方经理能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程万里解释。

“但我认为,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可以做到让对方完全无话可说。我和销售部王经理的专业性能规避掉很多风险。所以,我希望公司再给我们些时间,让我们试试。”

眼见着这次会议的主题,渐渐从张微提出的“不与文峰合作地产开发”偏移到“还要不要和文峰合作”上,王娜心中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她看着上首一言不发的董事长,再看着对面同样沉默不语的张微,巨大的威胁感像是一片乌云般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颤抖着站起了身,将手中的蓝色文件夹摊开。

“如果公司选择和文峰终止合作,这次投入到水岸花都项目中的人手就要全部撤裁,这不是件小事。”

王娜指着文件夹上的一行行人名和那些曾做出过的考核。

这不是一本花名册,而是所有人一同经历过的往昔。

“为了准备新项目,我们录取了二十名销售员,经过一个月的培训,层层挑选,最后只留下了五组十个人。挑选的过程是非常残酷的,除了奇正调来的老销售员,这十个新人都是非常努力的年轻人,他们每日为了拓客和开展业务,承担了大量的前期工作;”

“除此之外,还有四组八人的保全人员,负责案场后勤工作的人员。公司总部里负责营销推广的相关人员,负责培训的人力资源部员工…”

“这么人,是觉得和文峰的合作能让公司有一个新的机遇,能给他们一个很好的职业前景,才选择我们的。如今只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就要放弃这么多曾做过的努力,我觉得公司缺乏对员工的尊重。”

她抱着文件夹,向主位上坐着的董事长深深一躬,又直起身子,环顾众人。

“就算为了这么多人的选择和坚持,我也恳求诸位,能再慎重考虑下和文峰的合作。”

第68章 改天换地

如同张微这样温和的人会发火,像王娜这样强势之人的示弱, 也是格外能让人动容的。

王娜能在派系复杂、男女失衡的地产集团里当着销售部的主管, 如果仅仅凭着嘴巴毒,那是不可能坐稳这个位置的。

开会的所有人里, 除了有董事长和副总这样的高层, 更多的则是和王娜、张微等人一样的中层干部,她为了那些基层员工的深深一躬,自是引起了不少曾有过共同困境的同僚们一份恻隐之心。

“有人常常恭维我, 说正是因为连成的高层决策很英明,所以连成才能走到今天这个规模…”

坐在上首的董事长连国强感慨道:“但我一直认为,连成之所有能走的这么远, 除了要感谢迅速发展的时代给予我们的好机遇, 最需要感谢的, 还是我们公司的各个中层干部。”

他叹息着。

“如我们这样的人,每天坐在办公室里, 耳边动辄便是几千万、几亿甚至几十亿的生意,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会引起一连串恶劣的结果, 于是我们更多的时候考虑到的是每一个举动后的风险, 以及风险后面可能蕴含的高收益,至于基层的声音,我们已经很难听见了。”

当你的所有时间都被各种高收益和高回报的刺激塞满时, 下面人汇报的几个员工的工资, 几个员工是不是被辞退, 根本就没办法放在心里。

“这很危险, 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我很庆幸,在我们讨论着连成未来的机遇和风险时,还有人能关注到基层员工,让我们不会轻易的被胜利和利益冲昏头脑。”

他笑着肯定着在场所有中层的工作成绩。

“我们公司里年轻一代的中层干部,如小程、小张和小王这样的,已经成长成了我们连成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除了执行我们这些决策层下达的各项任务,也起到沟通上下的作用。到目前为止,你们的所有表现,我都还是非常满意的。”

听到连国强对王娜他们的夸奖,黄克明以为王娜的“苦肉计”已经奏效,嘴角也微微扬起了笑意。

这位非常重感情的公司总掌舵人,八成会因为心软而继续保留和文峰的合作。

然而连国强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笑意凝结在了脸上。

“有这样禅精竭虑的下属,作为她的上司,你该好好反省。”

他的目光像是锥子,直直刺向黄克明的方向,看的对方一脸莫名。

“黄克明,你是不是该解释下,你和文峰集团接触期间,公关费用严重超标的问题?”

所有人哗然,唯有童威和财务部、法务部的负责人稳如泰山,似是丝毫没有被这种事情所影响。

“董事长从不会在公开场合直接追究某个人的责任的。”

程万里也很意外,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童威,“童总,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童威看着他,笑而不语,只摆了摆手。

刚刚因王娜的求情而变得有些悲壮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董事长抛出来的这个重/磅/炸/弹冲散了,所有人都不再关注基层员工的去留,而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魂。

张微看着面色沉郁下去的王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事关自己的荣誉,黄总不能沉默下去,他拉过桌上的扩音器,极力为自己解释:

“文峰集团刚来本市时,是由我在文峰总部的朋友牵线搭桥,让我们接触的。众所周知,文峰是国内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当时和他们接触的代理商、地产商也有不少,为了能抢先和文峰建立良好的关系,以便后期更好的开展合作,我在前期的公关过程中是过于急切了一些,接触的也比较频繁…”

他态度诚恳地说:“但我每一笔公关开销都有明确的账目和发/票/记录,也没有超过我作为公司副总的权限范围之内。而且…”

“而且你那么多餐饮/发/票,其实都是由夜总会开出来的?”

连国强一句话,让黄克明的脸色彻底死灰。

“你是公司的元老之一,曾经为连成的发展立下过汗马功劳。”连国强选择在封闭式会议上撕开这件事,就是为了敲山震虎。

“其实有很多人曾和我反应过你喜欢进行一些不必要的应酬、浪费公司的资源等问题,但我考虑到你作为营销一线的副总,有些商务招待还是有必要的,而且你最擅长的公关手段就是‘酒桌效应’,我作为领导也了解你的强项,所以一直没有干涉你的工作方式…”

“但对于‘色/情/贿/赂’这件事,无论是我个人的态度,还是公司的态度,都是深恶痛绝、明令禁止的,是绝不能碰的高压线!”

“连总,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的我在夜总会招待文峰的人,这一定是早有预谋的构陷!”他态度有些仓惶地辩解着,“我和文峰合作,一直都是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

“姜严,你说吧。”

见黄克明还死不承认,连国强失望地点了财务总监的名字。

“是,董事长。”

姜严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直到董事长点了他的名字,才站起身来解释。

“在一个礼拜前,我们财务部核算部门开支的时候,就发现了黄总这边公关经费的问题。我们的商务招待通常是在定点的酒店,由各部门副总挂账,由公司财务部统一结账,也有应合作对象的要求更改招待酒店的,但次数不多。”

姜严板着脸说,“黄总提供的餐饮发/票/数/目较大,次数又多,我们财务部为了核实情况,特地派了专人去这几家酒店核实情况,用□□有问题不能销账为理由要求重开,最后查出了这几家酒店都是替南极星夜总会代开的/发/票/。”

南极星夜总会是本市最大的娱乐场所,每天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就会看到很多衣着鲜丽的漂亮女人走进南极星,这道特殊的风景线是本市很多男人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南极星有对这些酒店进行投资,有时候不方便用他们的票时,就会用这些酒店的发/票/。后来我又让公司出纳以黄总的名义在南极星预定包间,在闲谈过程中,我们发现黄总和文峰如今的项目部负责人是那里的常客。”

姜严惋惜地说,“我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黄总进行商务招待的地方,确实是南极星,而且也让南极星提供了一些公司许可范围外的服务。”

有些事情,姜严还是出于脸面的问题,没有直说。

但他也说的够明白了,所有人都听得懂。

这件事其实程万里也有所耳闻,而且文峰在这边项目部的负责人某些方面的传闻他也听说过,这也是为什么黄总要求他和王娜陪同的时候,他建议王娜别去的原因。

好在对方还知道分寸,并没有对王经理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事情,也有可能是黄总提前告知过王娜的脾气,否则以王娜的作风,很可能直接当场搅了局。

程万里一直以为公司是允许这种行为的,毕竟在地产企业中,各种不能说的“公关”手段比比皆是,有时候有些应酬,也是难免。

可看如今董事长的样子,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件小事。

面对姜严的“指控”,黄总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既然都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说明这次的会议并不是临时起意,所谓“报告会”,只不过是引发这次话题的□□罢了。

无论是连国强,还是童威,都是有备而来。

被架在风口浪尖上的张微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这些高层们推出来的一面旗帜罢了。毕竟要专门为黄克明涉嫌违规操作开会,公司和他个人的名誉都会扫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够参与的。

“我认为,我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私人的,我是为了公司的业务考虑,即使在方式上有些错误,但目的是单纯的。”

良久之后,黄总沙哑着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里压抑的氛围。

“公司自合并之后,似乎已经满足于现状,失去了对外扩张和积极进取的兴趣。我作为营销总监,并不满足于现在的状况,所以我一直觉得,和文峰的合作会是打破公司从上而下懈怠态度的一道突破口,才会如此积极的推动两家的合作。”

看到一向不服软的黄克明露出了甚至是凄惶的表情,又说出了自己的初衷,原本想要敲山震虎的连国强,微微犹豫了一会儿。

踌躇之后,他转头对离得较远地王娜说:

“基于各种原因,我们和文峰的合作是一定要结束的了。如果任由这种危险的关系这么继续下去,虽然我们能拖到对方主动毁约,但如果是对方对我们不满而终止合同,对我们公司以往积累下来的良好口碑会是个极大的打击。”

“我们决定主动退出和文峰的合作,并赔偿文峰合同约定的违约金。至于你说的那些案场人员,公司会将他们先安排在奇正代理的各个楼盘中继续学习,直到投资开发部启动新的项目,再进行安排,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王娜一愣,知道这件事已经无可挽回,只能无奈地点头。

“你要做好相关人员的安抚工作,当然,是在公司下文明确解约之后。”

连国强又扭过头吩咐张微。

“既然剔除了文峰这个备选项,你那边拿地调研的事情要加快进度。我担心这件事会打击公司内部的士气,我们现在急需启动新的项目,让公司所有人调动起来。”

他顿了顿,感慨道:“黄副总有句话是说的没错的,我们满足与现状,以至于公司上下,已经懈怠的太久了。”

听到董事长的话,童威在一旁翕动着嘴唇,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