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完手套,他们的手握在一起。

“你好,我叫韩棕。”

笑着和她握手的人,就像是某年某月某日被遗忘在成长的岁月中的那位邻居家哥哥。

第27章晋江独家发表(2000-2002)

带有特属于四季鲜明符号的风霜雨雪永远与这个南洋的岛国无关,二零零年最后一天全球遭遇到大面积的风雪袭击,而文莱依然一派碧海天蓝,云舒云卷。

新年钟声敲响,二零零一年来到,新年钟声响起时康桥正在和倪海棠参加游艇新年派对,这是她倪海棠第一次带她参加这种派对,穿着特意挑选的服装跟在倪海棠身边,频频听到类似于“小公主长得可真像你。”

“小公主”这话让康桥心里发笑,如果这些人知道她活得有多么的小心那么他们还会不会叫她小公主。

不过,今晚倪海棠把她打扮得还真就像是那种有钱人家,得到很多宠爱的女孩,起码在外表看像。

在那些人的“小公主长得真漂亮”中康桥按照倪海棠来之前教她的,用讨喜的语气说出类似于“谢谢阿姨,您耳环真漂亮。”“阿姨,您好,我常常听到妈妈说起您,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这样的话。

这个跨年夜,倪海棠是意气风发的,随着霍小樊一天天长大,以及霍正楷的事业越做越大名头越来越响亮,那些巴结她的人也越来越多,在她们的社交圈里倪海棠说话的分量也渐渐变重。

现在他们脚踩着的这艘游轮是霍正楷名下的,在整个斯里巴加湾市要找出吨位比它大还真没有。

康桥一直弄不明白倪海棠为什么会把她带到派对上来,一直到倪海棠把她带到一位年轻男人面前,当倪海棠为她和那位年轻男人做完介绍之后借故离开时,康桥忽然一下子明白了。

被动坐在倪海棠指定的位置上,年轻男人问什么康桥答什么,年轻男人在她碟子上放什么康桥吃什么,最终,男人离开了。

派对结束,回程路上,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后车座上,倪海棠自始至终黑着一张脸,康桥侧着脸看车窗外的夜景。

车子经过广场,广场巨大电子屏幕上竖立着2001这样的阿拉伯数字,那个瞬间,康桥好像有点明白了时间的意义:悄然无息,在悄然无息的光阴中有人在变老,有人在成长。

而她是部分成长中的一个人。

去年,康桥也许会问倪海棠为什么忽然想带她来参加派对,而现在她不需要问就懂得了为什么会出现在派对上。

这份明白应该得益于成长所赋予她的,就像那时霍莲煾说的那样“她在把你推销出去时会有底气些,霍家的背景配上你略有几分姿色。”

不过,倪海棠比霍莲煾想象中的还要急性子。

康桥猜,这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个粉白色围墙里种的最多的植物是无忧树,霍正楷的原配很喜欢无忧树,那是一种一到花季花就开满枝头的乔木,三月开花,五月谢幕,花开时香气宜人。

而倪海棠最不喜欢的是无忧花的香气,每当她经过开满花朵的无忧树下时都会厌恶的捂着鼻子。

三月,无忧树的花期如期而至,康桥来到文莱的第四个年头,如果问康桥这一年和以往有什么不一样,也是康桥会说:嗯,我认识了一位叫做周颂安的男孩,我有了可以坐在一起聊天很久的朋友,在这位朋友面前我发现我不是会习惯性结巴的人,我在他面前可以很自然的谈论心里的那一点小理想。

康桥是在三月认识的周颂安,从二零零一新年到来的一月份到三月份,每个周末倪海棠都会把康桥带到派对上去,给她张罗新装,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就把手机号私自交给那些男孩,对于这一切行为倪海棠的话理所当然“你念女中,没有机会认识男人。”

这就是她的妈妈。

不满吗?自然是不满的,可康桥已经习惯了顺从倪海棠,渐渐的,那些不满累积起来变成某种情绪,这种情绪也转变成了康桥会拖延回家的时间。

每一个班级大约都有那么一种典型学生,安静、沉默、让人没有什么具体印象,康桥就是这种典型学生,所以她没有什么朋友,能打发时间的唯一渠道就是学院附近的那家图书馆,每次放学康桥都会子啊图书馆耗掉一个小时时间,然后再慢吞吞到公车站去,回家天就黑了,天黑时倪海棠就忙于打扮,她和她就错过了彼此碰面的机会。

三月月中,康桥一放学就和往常一样来到图书馆,和往常一样到图书馆管理处办理登记手续。

完成签名时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那声“康桥”来自于她背后,下意识间康桥选择停下脚步,回头,刚刚给她办理登记手续的管理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位管理员约一米八身高,年纪大约比康桥多出几岁,黄皮肤黑眼睛,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从工作时间乃至衣着可以判断出他是到图书馆兼职的留学生,之前康桥曾经和他接触过几次。

一见到康桥转身那位管理员笑容逐渐加深,笑容让那张中等长相的面孔增色了不少,眼神明亮,牙齿洁白整齐。

“我之前见过你,我猜到也许你就是,现在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你就是那位康桥。”这人说着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

这些话配上那种很自以为是的笑容让康桥觉得不舒服,皱眉,不由自主提高声音:“你是谁?”

那位管理员做出安静,你先去看书,我们待会再谈这个问题的手势。

莫名其妙的人,谁待会要和他谈论这个问题?

半个钟头之后,康桥被图书馆工作人员告知今天图书馆会提前关门进行保养维修。

走出图书馆,康桥赫然看到刚刚叫出她名字的管理员,那位一副我在这里等你很久的样子。

“刚刚不是说想知道我是谁吗?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他追了过来。

几步之后就变成了她和他并肩走着,甚至于不由分说的接过原本背在她肩膀上书包,自言自语着:“听说斯里巴加湾女中的女孩子们的书包要么就是装化妆品,要么就是装大量的书,最后书包里装化妆品的女孩子都嫁给了有钱人,而书包装了大量的书的女孩子最后都成为了名人。”

临近黄昏时间,斜阳把站在她身边的人的影子拉得修长,也越发的长手长脚,她的影子就比较小,拐过那个西南方的弯道,他的影子盖住她的影子,很是亲密的模样。

拐过西南方的弯道,他也完成了他的身份介绍。

差不多一年前康桥曾经从姚管家口中听说过这个人,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叫周颂安。

周颂安目前是斯里巴加湾公立大学哲学系二年级生,和姚管家是亲戚关系,还是那种很要好关系。他到霍家来找过姚管家几次。

数十天前,周颂安来找姚管家时和一位身穿斯里巴加湾女中校服的女孩匆匆擦肩而过时,他觉得那位女孩子有点眼熟的样子,很像那位一放学就到图书馆喜欢紧紧抿着嘴的女孩。

听到这里康桥停下脚步:“你说你逗我?我没觉得你在逗我。你为什么要逗我?我讨厌你逗我。”

那个时候康桥觉得周颂安逗她是想占她便宜。

殊不知,周颂安的人生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哲学:世界上所有女性释放出来的笑容是空气清新剂,把时间花在这方面上是一件互利互惠的好事情。

认识还没有到半钟头的人嘴里很娴熟叫着“康桥”,形容她是那种看起来就像被功课夺去欢乐,板着脸进来,出去时还板着脸的学生。

“康桥,你很少笑吗?”周颂安问。

他的说法语气、表情太过于亲切,而这日落时分的街温暖而沧桑,那个瞬间那句就这样戳到了她心上。

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笑的啊。”

真的没有,倪海棠计划在她二十岁之前把她嫁出去,因为年轻、因为有霍家这个背景、因为也有几分姿色、以及还算不错的学历。

喝醉酒的她总是在她耳边唠叨“康桥,你一定要当谁的妻子,你一定不要当谁的情人,康桥,你知道我有多讨厌那扇后门吗?”

不是说不后悔吗?不是说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那个说着“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笑的啊”的女孩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女孩小小的,看起来约十三、四岁年纪的模样。

女孩书包里没有放化妆品,也没有放大量的书,那只拿在他手中的书包分量很轻,轻得惦在手上感觉空空的,和那女孩眼神一样空洞。

周颂安来到文莱的第二年认识一位叫康桥的女孩,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整天板着脸进来,出去时也板着脸,看起来就像是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其实已经十六岁了。

就这样,也只不过是一季无忧树花开花落的时间,康桥和周颂安就这样变得熟悉了起来,熟悉到连康桥也觉得莫名其妙了。

某一天,康桥给周颂安打电话,一听到周颂安还有别的事情她就摆出很□□的口气“我不管,你得来接我。”

那时康桥错过五点公车,她可不想再等一个钟头,周颂安有一辆二手车,挂断电话之后康桥才觉得她和周颂安居然熟悉到这般程度了。

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和周颂安走得太近,不然倪海棠会生气,显然,周颂安是倪海棠口中的那种“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人。

心里唠叨着,等到周颂安的车子停在她面前时,那些唠叨被抛到九霄云外,周颂安真的来接她了,你瞧,他很听她的话,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很重视她。

五月末,无忧花收起最后一缕香气,很快的,那片粉白色围墙又被另外的花香所取代。

六月初,霍家又开始忙碌开来了:“莲煾少爷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一切都要保持这莲煾少爷离开时的样子,”在说完这些之后姚管家都喜欢在后面加上“切记切记!”

他的莲煾少爷啊,在一些小习惯上是固执的,这种固执被这位老人家誉为有原则,他曾经很骄傲的说着:“有原则的人会成为人上人。”

远有丘吉尔、戴高乐近有普京这些都是有原则的人。

这种热闹氛围也直接影响到了霍小樊,四岁零九个月的霍小樊问“姐姐,莲煾少爷是谁?”

康桥记得去年霍小樊也问过这样的问题。

四处无人,霍小樊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瞅着她。

用彼时间外婆安慰年幼的她的那种语气,“霍小樊,你姓霍,阿真口中的莲煾少爷也姓霍。”煞有其事的摆谱着。

黑白分明的眼眸都不眨一下继续瞅着她,分明把她的话当成是一本天书。

“笨蛋。”轻轻在霍小樊额头上敲打了一下:“莲煾少爷是霍小樊的哥哥。”

因为四下无人,康桥的这番话才敢于说得底气十足。

“哦”霍小樊露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四下无人,康桥把头埋在霍小樊小小的肩膀上,低声:“小樊。”

也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在听,声音越低:“小樊,你能不能叫妈妈不要喝酒,姐姐不想看到我们的妈妈变成酒鬼,妈妈根本不听我的劝,而且那些劝人的话我也不会说。”

随着霍正楷的忙碌,八卦杂志上传出他和某某女性在公共场合举止亲密这样的报道,倪海棠更加沉迷于那个酒精世界。

而霍莲煾再过十天就回来了。

这一个夏天不知道又会发生一些什么?

第28章晋江独家发表(2000-2002)

霍莲煾回来时间比去年提前了几天,这一天康桥也刚刚完成期末考试,为了避开像去年一样像根冰棒一样站在那里说出类似于“莲煾少爷,你回来了”这样傻乎乎的话,康桥在外面磨蹭到很晚才回家。

和去年霍莲煾回来时差不多:霍家的佣人们在攀比着莲煾少爷带给他们的礼物,仿佛谁的礼物更贵重一点谁在霍莲煾的心里分量就更重一点。

从七点开始,正面的那扇金色大门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有车开进来,霍正楷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霍正楷为霍莲煾的回来举行派对。

从康桥的房间可以看到主宅的光景,和去年一样一派灯火辉煌,人影憧憧。

霍莲煾让人捎给她的礼物就放在书桌上,包装华丽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彩虹颜色的大方糖,里面放的是什么康桥没有任何的兴趣去知道。

霍小樊和倪海棠房间的灯都亮着,想必霍小樊现在正在和霍莲煾送给他的智能机器人玩,可以想象的是那个小家伙脸上肯定是乐开花,那些都是还没有上市的新奇玩意。

而倪海棠此时此刻应该是关上门在生闷气,今年霍莲煾送给她的是一本希拉里的签名书,当然,也是英文版的,听说霍莲煾还特别指出段落让倪阿姨注意看。

这个晚上,倪海棠并没有出去,识时务者总是能清楚衡量利弊,倪海棠不是笨女人。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让康桥比较安心的是倪海棠每个晚上出去次数有所收敛,这是好事,倪海棠不敢在家里喝酒。

康桥也持续着去年夏天的生活模式,能避开霍莲煾就避开霍莲煾,在霍莲煾回来的数十天里康桥一次也没有碰到他,听霍家佣人说莲煾少爷最近在苦练马术。

六月下旬,学院放暑假,放暑假和不放暑假对于康桥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从暑假的第三天开始,康桥就开始游走于各种学费贵死人的礼仪学院,甚至于倪海棠还暗示康桥明年会让她上新娘礼仪课课程。

新娘礼仪课程是专门负责结婚当天的步骤举止培训吗?不不,不是的,这里的老师都是从日本聘请来的,她们会把如何让有钱人对自己心存好感的林林总总事无巨细的传授给你。

明年,明年康桥也不过是十七岁。

在面对着倪海棠的暗示时康桥一如既往的选择沉默,康桥的沉默在倪海棠眼里永远是那句“yes”

六月末,南亚八国运动会在文莱举行,在运动会开幕仪式上,透过电视屏幕康桥看到了霍莲煾。

霍莲煾长高了,十三岁的他比年长他几岁的文莱王子个头还要略高一点。

开幕式以文莱王子和霍莲煾的马球赛为压轴表演,马球是一项马术结合高尔夫球运动,由于这项运动的成本高,马球渐渐的沦为了贵族们玩的一种游戏,正因为这样,这场赛事也成为了礼仪课当天的课程。

康桥和几十位女孩子坐在电视机前,这几十位女孩子年龄和康桥差不多,其中有几位就来自于斯里巴加湾女中,如周颂安所说的那样,她们都是在书包里装满了化妆品的女孩。

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滚着金边的白色帐篷里坐的是文莱苏丹和他的臣子们,大片大片的绿色草地,英姿飒爽的少年骑着马于蓝天白云底下,那样的场景宛如在拍宫廷大片。

比赛开始时女孩子们还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随着比赛你来我往制造出来的那种旗鼓相当效应,女孩子们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每发生一个进球时女孩子们的表情是这样的:霍莲煾进球就握拳欢呼,文莱王子进球就坐回座位上,确实,从视觉上看霍莲煾比文莱王子要赏心悦目多了,更何况,明眼人一看霍莲煾的马术比文莱王子要精湛得多。

比赛在你进一球我进一球、平分、领先、反超、被反超的激烈范围中结束,十一回合的比赛最终以文莱王子领先霍莲煾一个进球结束。

比赛倒计时器停止跳动,平常在国民眼中一直温文尔雅的苏丹从座位上站立,鼓掌。

在现场热烈的掌声中霍莲煾和文莱王子互换球衣,这个瞬间被胶片定额了下来,当天,这两位少年的风头盖过了为文莱夺得第一块金牌的金牌得主。

霍莲煾又出了一把风头,即使他没有赢得比赛,如果说文莱王子因为球技赢得鲜花的话,那么霍莲煾就因为马术赢得了掌声。

通过电视镜头还可以看到坐在另一个帐篷里的霍正楷,他脸上洋溢的是属于一位父亲骄傲:你们看到没有,那是我儿子。

电视镜头也多次给到了霍莲煾,十三岁的少年就像是那种专门为了屏幕而生的人,一举手一投足让人过目难忘。

就像是知道会有很多人在关注着他似的,他微笑着,笑容里有踌躇满志。

那笑容是不是就在向那个破坏他爸爸妈妈诺言的女人示威吗?谁知道呢,不过康桥倒是可以猜到的是倪海棠此时此刻心里一定很不快活。

倪海棠心里不快活霍小樊就遭殃,那个冠着霍姓的孩子啊,为什么就没有得到他爸爸的欢心呢?

果然,回到家里,独自坐在草地上的霍小樊脸上的泪痕证明了康桥的猜测,草地一边霍莲煾送给霍小樊的智能机器人被拆成几块,一看到康桥小家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着她怀里撞,委屈得放声大哭了起来。

抱着霍小樊,康桥在心里祈祷着,夏天快点过去,夏天快点过去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康桥觉得二零零一年的夏天尤为漫长,是因为那个南亚八国运动会吗?也许是吧。

为时十五天的运动会期间,一些重要赛事霍莲煾和文莱王子一起出现在赛场看台上的画面通过电视被送进了千家万户,关于文莱王子和霍莲煾的友谊被人们津津乐道着。

这段时间,康桥不想听到霍莲煾的消息还真的难,霍家佣人在谈论他,礼仪课的女孩子们在谈论他,甚至于康桥还从周颂安的口中听到“霍莲煾”这个名字。

当天,那家餐厅又在重播霍莲煾和文莱王子的马球比赛,指着电视上的霍莲煾,听听,这位未来哲学家都说了些什么,“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叫做莲煾。”

真是没完没了!康桥站了起来。

“怎么了?”周颂安拉住她。

没有理会周颂安康桥径直离开座位推开餐厅门,出了餐厅,左拐,一直往前,有脚步声追上来,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回头。

在接触到那双眼眸时周颂安下意识停下脚步,停下脚步间又倒退小半步,他被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眸给唬住了,一直没有波澜的眼眸底下有什么在涌动着。

那是一个让周颂安觉得陌生的康桥。

“康桥?”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手想去触碰她,但又在迟疑着,然后停顿在半空。

紧紧盯着他的眼眸往下,落在他手上,那一瞬间周颂安感觉到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颓然的放下。

她再次转过头去,再次往前走,而他则呆呆的站在原来的地方。

终于,运动会在媒体们运动员们的一致好评中落幕,运动会结束时时间已经来到七月中旬,霍莲煾的暑假也过去了一半,再过一个月霍莲煾就离开了,康桥那根紧绷着的神经也稍稍松下。

运动会结束之后霍莲煾迷上了冲浪,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和他朋友出海,这阶段倪海棠也在医生的警告下减少烟酒,一切看起来还不错。

八月初,上完下午的礼仪课,四点半左右时间,康桥看到了等在一边的周颂安,就像是之前几次一样他一见到她就裂开嘴笑,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她走来,很自然的接过她的书包,很自然和她肩并肩走着。

这时,康桥才想起之前她曾经因为“霍莲煾”这个名字和他发过脾气,低声说了一句“颂安,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周颂安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语气。

想了想,脸朝着前方,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侧过脸去,周颂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个板着脸进来,又板着脸出去的女孩现在的表情是在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