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手想触碰她脸时她避开,在他那声低柔的“嗯?”中又乖乖的选择脸朝着他手掌靠拢。

贴着他的脸颊乖乖坐在他身边,又在他的示意下乖乖把头倚靠在他肩窝上。

盈盈的蓝光中,他的声线如梦似幻。

“你问我到底要做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究竟是为了些什么我也不明白。”

“我只知道让我躺在这里的罪魁祸首是你,你和他在提岸上骑自行车的样子看着特别傻,我不明白骑个自行车为什么会让你高兴成那样,回来之后,我看那些鱼很不顺眼,因为其中一条鱼的身体颜色和你和他骑自行车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于是我用棒球棒打碎鱼缸,然后我住进医院,我以为你会来看我,我已经准备大量嘲笑你的语言,可是,你让我搜肠刮肚准备的话派不上任何用场,这让我也很生气,生气到我需要用一些途径来发泄那些怒气,游泳是再好不过的发泄途径。”

“所以,让我躺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的罪魁祸首是你。”

沦陷仿佛只是发生在一个光束间的事情,那人眼波美好,那人的嗓音也万般的美好。

他的手落在她发顶上“木头。”“嗯。”

落在她发顶上的手力道温柔。

“我还发现一件事情,我非常不喜欢从你口中听到类似于我们关系结束了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这种心情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我目前无意于和你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种想法很自私对吧?”

的确很自私,脸贴在他心上位置,微微勾起唇角,康桥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见她嘴角的那抹笑容的话,那么就会很轻而易举看出那笑容里头包含着淡淡的苦涩。

“自私吗?”

“嗯,自私。”

“可即使有多么的自私你也得留在我身边,你也知道的,只要我想我就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

更加自私了。

“可我不想那么干,因为我知道那样也许会惹来你的不高兴。”

嗯,这样听起来好一点。

“以后,我会避免去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情。”顿了顿,霍莲煾淡淡说出:“在这些你不喜欢做的事情当中包括了文秀清,就按照你说的那样,我会用另外一种办法去帮她,我不会见她,即使一不小心碰见了,我也会避开她。”

这么听来有点像是她的伎俩得逞了,可他又知不知道,这次她不是在和他耍心思,那个瞬间她是真的想离开他了。

说实在的,心痛欲绝的感受真的很难受:时间快点过去吧,快一点,也许下一秒就没有那么伤心了,可无数个下一秒过去之后她还是和最初那个第一秒一样的伤心。

“怎么不说话?不高兴?”莲煾少爷的语气已经有了一点点的不耐烦:我都这样了你还不高兴就是不给我面子。

“高兴。”她开口,说话声音懒洋洋的:“但也不高兴。”

贴在耳朵下面的胸腔比起之前不平静了一些,很显然莲煾少爷正在压制着情绪想表现出他宽容的一面:没关系,你可以表达你的意见。

“我收回之前的话,文秀清的事情你不需要做出任何的改变,你也不需要回避她,你们之前怎么相处就什么相处。”

自然界中有着它们的逻辑,刮风下雨云卷云舒都有着特属于它们的时间定义,那好比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你的最终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舍了生命也不会是你的。

只是,这会,霍莲煾好像有些笨,他急急的推开她,声音恼怒:“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会穿着和服和我说那些所谓的我们需要结束我们的关系这一类的鬼话,康桥…”

“嘘——”康桥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安静。

霍莲煾的声音很大,霍小樊在睡觉呢。

康桥看了一眼屏风处,垂下眼帘,低声说出:“听你的。”

不是很高兴的声音问:什么?

“不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浅浅的笑容气息打在她脸上:“木头,我们这是和好了吗?”

眼睫毛抖了一下,当那片阴影朝着她脸上罩过来时她眼睫毛又抖了一下,他的手指落在她鬓角处,往下移动轻轻托着了她的下巴,顺从的昂起脸调整出最佳的接吻角度,在他的唇贴上她的唇时她闭上了眼睛。

在霍莲煾住院的两天里每到晚上康桥都偷偷溜到医院去,由于霍莲煾肩膀上的伤导致于他们的接触仅限于接吻爱.抚,一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如此刻他们躲在浴室里,这已经是她第四次给他弄了,如前几次一样他没有控制好他自己,一下子滚烫的液体落在她手上,那一个时刻即使那两张脸红红的,但已然没有第一次时的那种惊慌失措了,在那声牛仔裤拉链声响起时她打开水龙头,手伸到水龙头下,他来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若干的洗手液由经过他的手抹到她手上,他低着头轻轻搓着她的手。

那一刻,已足够,康桥想即使五十年后她忘记很多人忘记很多事情,但这一刻,她永远会记得,这样的一个夜晚,这样的一个人。

第三天,霍莲煾办理了出院手续。

这个晚上康桥和霍莲煾偷偷溜出家,来到斯里巴加湾的地下电影院,每一个城市都有着那么一种板块,处于上流社会的人在提及这样的一个版块时会一辆茫然的模样: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而寻常老百姓们提起这个版块时肆意张扬,津津乐道,可实际上呢,实际上一到晚上,这里穷人富人都有,谁都不认识谁但几分钟之后就可以达到勾肩拉背的交情。

现在康桥和霍莲煾就处在这样一处版块,这里最有名的是地下电影院,地下电影院播放的大多是一些18.禁。

莲煾少爷在买电影票时露陷了,这里买电影票都需要出示身份证,但凡十八岁以下的一律免谈。

当时康桥就站在霍莲煾身边,她光顾看周遭的新奇玩意导致于她忽略了这个状况,售票员是一位马来人,马来人一般眼睛凸起,眼睛越大看人的眼神看着就越凶,被那位马来人一瞪,康桥迅速出示身份,嘴里说着:我二十。

话音干落,就惹来排在康桥身后年轻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声,那位边笑边和康桥说:刚刚你进来时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叫做什么名字,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起码我的岁数可以给你买到你想看的电影,我…

还没等那位说完,霍莲煾就一脚踹了过去,再之后,他拉着她的手逃离那片区域,沿着停车场一直奔跑,然后他们来到卖高仿品的夜间市场,她戴着他给她买的据说是古罗马时代女人的手镯坐在那位画肖像的画手的板凳上,按照画手要求的那样两颗头颅紧紧依在一起。

画手剪着中长碎发,三十岁左右,男性,亚洲面孔,很健谈。

闲聊间画手问起了他们的年龄,在画手提及年龄时康桥很明显感觉到霍莲煾紧绷的身体。

然后他拿出莲煾少爷的那种派头,气势汹汹: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也是她刚刚出现时就注意到她?你也想知道她的名字,你也想要她的电话号?

呃——

画手被霍莲煾气势汹汹的话问得一脸茫然的样子,他看着康桥,康桥暗地里用膝盖撞了撞霍莲煾,干咳几声,清了清嗓音,说:我二十,他…

霍莲煾迅速接过康桥的话:“我也二十,我们刚刚看完一场成人电影。”

面不改色回答完画手的问题之后,他拿起一本画册遮在康桥和画手之间,冷声:“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不要再喋喋不休,赶快画你的画。”

霍莲煾说的“我二十,我们刚刚看完一场成人电影”使得康桥从肖像画画完之后就开始笑,就这样一路笑着来到停车场。

坐在车上时她还在笑,和康桥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霍莲煾,从肖像画画好之后他就板着一张脸,康桥笑得越欢霍莲煾的一张脸就绷得越紧。

最终,忍无可忍,霍莲煾拿起一本杂志狠狠拍在她头上:“有什么好笑的?”

康桥停住笑声,捂着嘴,用手掌遮挡住自己抑制不住扬起的嘴角。

“不许笑。”霍莲煾声音气急败坏:“康桥,你笑起来就像那种蠢透了的村姑。”

哦!手垂落,抿着嘴。

差不多一分钟过去。

“生气了?”霍莲煾脸朝着康桥凑近。

康桥一动也不动。

表情不自然看了周遭一眼,霍莲煾这才用一种勉为其难的语气说出:“我收回刚才的话。”

康桥瞪着霍莲煾。

“又,又要用你那双死…”说到这里霍莲煾停顿了下来,片刻:“好吧我纠正,康桥笑起来不是蠢透了的那种村姑,而是很可爱的村姑。”

紧绷的脸松懈了下来,微微敛起的眉头也开了,可还是不愿意松开抿着的嘴角。

她眉头开了他眉头却是紧锁了。

他伸手摆正她的脸,细细瞅着,她瞪他:混蛋你想干什么?

他继续看着她的脸,看着看着,渐渐的脸上表情写满了不高兴,开口,说:

“坦白说,在电影院那里听到类似于‘你刚刚出现时我就注意到你’这样的话我觉得有点扯淡,一般那样的话只针对长相漂亮的姑娘,可…”

“我刚刚发现那位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而且…”莲煾少爷语气可郁闷了:“而且越来越有道理的样子。”

也就是说莲煾少爷承认了她是那种会让男人们说出“你刚刚出现时我就注意到你。”的漂亮姑娘了。

心里乐开了花,可还是很贪心,想听他说出一些像现在这么讨人喜欢的话,于是,继续抿着嘴。

如果上一秒康桥还认为霍莲煾刚刚的那番话是哄她开心的,那么下一秒她就知道霍莲煾刚刚说的话没有半点讨好她的成分。

他真的因为她有可能朝着漂亮女孩这个标签靠近在郁闷,这样更好,真的,她心里更喜欢这样的。

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他说木头你不要太得意,那些人一看就是土老帽。

睚眦必报的莲煾少爷由电影院事件联想到他生平第一次在干架这方面落下风,他说木头我得想法子毁掉那个电影院。

不不,她可不愿意让他去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

“不行。”她提高声音。

“怎么?”霍莲煾的声音比她还要高:“舍不得满足比虚荣心的地方了?”

艹!

“我想让你明年再陪我去,明年你就可以拿着身份证买到票了。”康桥一本正经说着。

他看着她:“你很想看那种电影?”

点头。

“那等明年看完电影再想法子。”

康桥咧嘴,瞅着霍莲煾笑,他们明年还要在一起。

拍了拍她的额头,他回以她微笑。

他们在彼此眼眸底下看到属于他们笑着的模样,青涩懵懂,好像懂得很多的样子可实际上也许什么都不懂。

就仿佛她还是那个偷偷穿了妈妈高跟鞋第一次去参加聚会的女孩,而他是那个某天从爸爸大衣口袋里翻出烟,偷偷抽了第一口烟的男孩。

第89章(2004-2005)晋江独家发表

再次见到文秀清是在霍莲煾出院不久的一个周末,还是在那家斯诺克俱乐部。

那是属于较为正规的聚会,康桥和霍莲煾都以霍家一份子的身份参加,聚会的发起人为高雅拉,上一个周末威尼斯旅游局给她颁发了城市勋章。

高雅拉会把庆祝地点选在文秀清当服务生的那家斯诺克俱乐部康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倒是霍莲煾在收到邀请函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当时康桥就在他身边,合上邀请函时他脸往着她这边,她迅速低下头,关于聚会地点他们没有做任何的交流。

直到到达俱乐部门口时霍莲煾都没有刻意说些什么,她也没有问些什么,就好像曾经在这个俱乐部发生过的事情以及那位叫做文秀清的女孩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也不知道是有意安排还是纯属巧合,这个晚上为她们服务的十几名服务生中就有文秀清。

在十几位穿着一模一样制服,身高差不多的服务生当中康桥第一眼就看到文秀清,她的妆比她同事们都淡,大约也就稍微涂了点唇彩,那样一张脸混在十几张浓妆艳抹的脸中很自然的会被人第一眼看到。

如霍莲煾。

大约一早就知道她的服务对象中有霍莲煾,文秀清目光也不加掩饰的直接去找霍莲煾,找到,抿嘴一笑。

那笑容让康桥有点恍惚,嗯,十七岁的女孩们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康桥想了想,她似乎从来就没有像文秀清那样笑过,妈妈总是和她说“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心情。”

康桥的座位被安排在霍莲煾身边,文秀清的目光很自然的从霍莲煾脸上拉到康桥这里,目触到康桥时她表情一僵,迅速收起笑容,脸上已经写满了忐忑不安。

这可是一家高级俱乐部,这样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服务人员俱乐部肯定是不会录取的,文秀清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很大原因都是因为莲煾少爷。

看来她那天的行为真的把文秀清吓到了,揉了揉脸,给文秀清一个较为善意的笑容,完成服务离开之前文秀清还回过头来看了康桥一眼,那一眼兢兢业业。

那一眼也惹得康桥不想干点都不行了,侧过头,在霍莲煾耳边低语:“看到吧,我今天可没有欺负她。”

敛眉,霍莲煾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好吧,好像是她自讨没趣。

现在他们的聚会地点处于俱乐部最大的包厢,除了提供玩乐的开放空间之外还有横在中央的两层玻璃设计的圆形包间。

处在最上层的十几人都是平常较为活跃,拥有较多说话权的,他们彼此之间深知底细,所以在聚会过半时但霍莲煾侧过脸一边在康桥耳边说悄悄话,一边把手伸进她裙子里时,除了新进来的那位一脸讶异之外,其他的都假装没有看到,侧过脸,康桥直接对上高雅拉的目光,她的目光多多少少是有些嫉恨的,因为平常康桥和霍莲煾参加派对时一些事情也局限于在私底下进行。

这还是霍莲煾当着这些人的面对她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他手一边沿着她大腿内侧往上,一边低声和她说着露骨的话,当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让我想想,有差不多一个多礼拜没有进去,会不会更紧,嗯?”“这个答案明天就能揭晓了,医生说我明天可以恢复游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话直接让康桥的一张脸迅速发烫“我的姐姐你脸红了,这有点大事不妙,你说待会我们需不需要到洗手间去,嗯?”进入她裙子里的手已经触及到那处三角地带,隔着薄薄的布料纤维在那里使坏,而且越来越为放肆了,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明知道一些东西需要适可而止,比如要拿开他的手,可那只手落在他手腕上的手如此绵软无力,眼睛眼看就要闭上了,在半敞开的眼缝里透过玻璃墙康桥看到那抹娇小的身影,在一片纸醉金迷的场景中她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托盘,有点无措的模样。

眼睛又撑开了一点点,说:莲煾,不要这样,要是服务生进来就不好了,特别是不明白底细的,会把她吓坏的。

趴在她身上的身体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僵硬,灼热的气息淡却了些,片刻他的手从她裙摆里解脱出来。

刚刚那些让人脸红耳赤的话变成了“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说那些漂亮话。”

康桥觉得霍莲煾的话说得对,她当时可是说了漂亮话,可那些漂亮话在当文秀清出现在包厢的第一时间就显得苍白无力,属于妈妈遗传给她的那份刻薄也甚嚣尘上。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开口,我可以让人随时随地解雇她,并且保证她不会出现在你周围,要我那样做吗?嗯?”

什么话也没有说康桥只是推了推霍莲煾的肩膀,霍莲煾回到他的位置,小会时间过去,他的手悄悄握住她的手,文秀清进来时霍莲煾并没有放开康桥的手。

在文秀清提供服务的差不多五分钟里,康桥做了以下两件事情:喝掉了霍莲煾剩下的半杯苏打水,把自己碟子里的小半块拿破仑酥推到霍莲煾面前,用甜腻的声音说莲煾帮我吃了它。

当霍莲煾吃掉那小块拿破仑酥时康桥看了文秀清一眼,文秀清的目光从霍莲煾的朋友们脸上一一捏过,就好像想从那些面孔中找寻一些类似和此时呈现在她脸上的讶异表情一样。

但,那些人玩的玩,打游戏的打游戏,调.情的调.情,最终文秀清把目光落在霍莲煾脸上,发现霍莲煾没有在看她时她垂下头,垂着头她跟同事后面离开,这次她没有再回过头来。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导致了十几分钟之后幽暗走廊的那对男女有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霍莲煾,我最近打电话给你你都没有接。”

“我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你妈妈身体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情,霍莲煾,谢谢你。”

“再见。”

“霍莲煾。”

“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能问你,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是…是我妈妈问我,我…霍莲煾你之前不是这样子的,之前我们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忽然要对我这么冷淡。”

康桥站在阴影处,静静听着霍莲煾和文秀清的对话,听着文秀清支支吾吾说出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学姐的事情?那天的事情…是不是我惹她生气了,所以…”

数秒过去,康桥这才想起文秀清口中的学姐应该指的是她。

“你想多了,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把那样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知道学姐不是那样的人。”

“再见。”

“霍莲煾。”文秀清再次叫住了他。

霍莲煾站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