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车子很突兀的停了下来。
霍晟均侧过脸去,霍先生的眉头似乎就没有放下来的样子,不仅如此,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也在看他。
“我说…”霍先生罕见的说话不利索了起来。
什么?用眼神释放疑问。
看着他的人表情看着有点纠结,稍微停顿一下之后伪装成为那种在河边钓鱼时的轻松语气:“霍晟均,吴晟柔告诉我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吴晟柔喜欢脸蛋漂亮,身材漂亮,手漂亮声音好听的男人,霍先生把这些条件都具备了。
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心里在偷偷猜测吴晟柔都用什么秘密去讨好霍先生了。
某天晚上醒来把衣柜当成是洗手间?偷喝了爷爷的白酒之后跳了一个晚上的草裙舞?尿急时戴着吴晟柔的蝴蝶结发箍混进女生卫生间?
让霍晟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据说,你七岁时的生日愿望是以后找一个像桥桥那样的女朋友,要和桥桥一样会雕刻,要和桥桥一样穿着白色裙子就像是仙女一般,要和桥桥一样眼睛大大的,要和桥桥一样即使是生气时也是笑眯眯的样子。”
吴晟柔这个狗腿子!
据理力争,据理力争!
“那个时候桥桥…”不知道为什么霍晟均说到这里有那么一点点心虚,慌忙改口:“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妈妈。”
所以啊,在知道事情的真相时霍晟均觉得就像是遭遇了闪电,有种平白无故被闪电劈到的感觉。
“可她现在是妈妈了!”霍先生加重语气。
霍晟均再次闭上嘴。
“霍晟均。”霍先生一本正经的模样:“你刚刚用词不当,没有哪个孩子会夸自己妈妈可爱。”
其实,经常在用词上闹笑话的另有其人,这个人闹的那些笑话可以收集一箩筐,霍晟均差点笑出声音来了。
“还有,你最大的错误是去评判自己妈妈的身材!以后可爱、身材好这一类一律杜绝用在你妈妈身上。”霍先生在说这话时表情糟糕透了:“温和、慈祥这一类的倒可以适合引用。”
这下,霍晟均打从心底里快活了起来,但他是绝对不会把那种快活表现出来的:“爸爸,慈祥这个词语一般比较适合用在三十岁到四十岁这样的年纪的人去形容自己的母亲。”
嗯,他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到重点上去,于是,霍晟均再低声提示:“爸爸,你想一下我现在的年纪。”
看来霍先生还是有点不明白呢。
“爸爸,妈妈在你心里很老的吗?”霍晟均歪着头问:“爸爸要我到妈妈面前说,妈妈您在我和爸爸的心目中形象是很慈祥的吗?”
这个才是重点,因为霍太太比霍先生年长三岁的缘故,年龄是她的大忌,要是他把原话奉送的话,霍太太该有多伤心啊。
这下,霍先生终于闹明白了,于是假惺惺的谈起他前天收到宇航局发给他的邀请函这件事情,一阵天花乱坠之后问他“霍晟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霍晟均等的就是这一句。
然而——
“霍晟均,一码事归一码事。”
好吧,此时此刻,霍晟均的心已经飞到宇航局那个传说中的模拟太空舱去了,说不定,到时候他可以到里面呆一会,体验身体漂浮在空中的滋味,自然,要体会这样的滋味还得需要霍先生的帮助。
“爸爸,我只是一名搬运工,说妈妈身材好的是我们篮球教练,妈妈有一次去看我打球时教练这么和妈妈说来着,妈妈当时听了很高兴。”
“蠢女人。”
霍晟均觉得霍先生在说出那句“蠢女人”时有种又要把霍太太狠狠的惩罚得下不了床的狠劲。
“还有,爸爸,老说妈妈可爱的是舅舅。”
“舅舅,傻大个?”
就像是霍太太一直以来忌讳年龄一样,霍先生最忌讳的是那个曾经担任过他中文老师的上海男人。
为了体验到身体漂浮在空中的感觉,霍晟均觉得现在有必要让霍先生看到自己忠诚指数,于是,开始一五一十的道来:
某年暑假,周老师决定尝试一下走型男路线,于是,他把剃须刀暂时收了起来。
一个礼拜之后,周老师觉得有必要让桥桥见识一下成熟男人的魅力,周老师让桥桥见识成熟男人的魅力就是串通周颂玉诳桥桥玩纸牌,其结果可想而知,输牌的人要接受赢牌的人的惩罚。
“爸爸,你猜,舅舅都用什么法子惩罚桥桥了?”
“…”
“爸爸,舅舅就用他胡子惩罚了桥桥,对了,爸爸,在这之前舅舅也用他的胡子惩罚过我,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刺刺的,痒痒的,就像是被蚂蚁盯到一样,可好玩了…”这个时候,霍晟均发现自己好像有跑题嫌疑,重新组织语言:“那时,桥桥看着好像不大乐意接受惩罚的样子,她开始拼命的逃,舅舅在后面追,没几圈,舅舅就像老鹰叼肉一样叼起桥桥,你也知道,桥桥细胳膊细腿的,她的肉都长在…”
“闭嘴!”
让他闭嘴的人就差没有强行捂住他的嘴了。
那一刻车厢尤为安静,那种安静感受起来奇怪极了,奇怪到让霍晟均产生一种错觉,要是他再说一句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
可说了一大堆他好像还没有说到点上去,一直说桥桥可爱的是周老师,他只是一名搬运工而已。
鼓起勇气:“从那以后,舅舅就天天唠叨,晟均,你不觉得桥桥很可爱吗?在舅舅用胡子惩罚她时她笑得多可爱,然后…然后搞得我也觉得桥桥特别可爱的样子。”
呼出一口气,终于,霍晟均完成了一名搬运工的任务了:我只是负责搬运的,一切事故乃至产生后果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事实证明,霍晟均的预感是对的,真的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情直接产生了两名受害者。
受害者之一就是那位一不小心夸了霍太太身材好的教练,那位有“人.妻杀手”称号的篮球教练收到学校发给他的解雇通知。
另外一名受害者为霍太太,至于受害经过只能交给当事人来讲解了。
---------下回见。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分为上.中.下,第二个番外争取在周三贴出,最晚周四。那么,到时候我们不见不散哟~~~~~~
《康桥》木头快来给我生猴子.中
霍莲煾下班回来时康桥正在给上个月无意间闯入度假屋受伤的小松鼠上药,一看到霍莲煾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康桥下意识间板起了脸,要是平常这种状态霍莲煾肯定会来到她身边,称呼她为“霍太太”嘴里装模作样的问是谁惹霍太太不高兴了?
其实她和他都心知肚明,她都在不高兴些什么。
与其说不高兴,倒不如说是心结吧。
只是,这会儿,霍莲煾好像就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高兴一样,径自往着房子走,康桥觉得这样也不错,现在康桥看到霍莲煾时心里还有那种堵堵的感觉,那种堵堵的感觉在今天早上面对这镜子,看着自己又变成一只粉红豹时更加明显了。
给小松鼠上好药之后康桥把它交给了简妮,看了一下表,霍莲煾今天早回来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只是,他现在不是应该在霍晟均的学校吗?
霍晟均是他们学校篮球队主力队员,他们每个周六下午都有联赛,一直以来,作为球队第二号得分手的晟均小王子都特别盼望霍莲煾去观战,可霍莲煾太忙了。
今天正好是周六,霍莲煾上个礼拜还信誓旦旦答应霍晟均今天会去看比赛,这个混蛋,说话不算话。
气呼呼打开书房房间门,霍莲煾正在和洛杉矶会所的高管视频,他手指夹着烟,一边还放着酒杯,酒杯的酒已经被喝掉一半。
嗯,很好,很好,很酷嘛,不仅失约,还抽烟喝酒,而且,完全把她当成空气人了。
绕过办公桌,拿走夹在他手指的烟,烟丢进酒杯里,拿起酒杯,酒杯狠狠往着办公桌一搁。
“嘭”的那一声终于引起了霍莲煾的注意,嗯,不守信用抽烟喝酒的人一张脸比她还要臭。
手再次握住酒杯,酒杯第二次发出“嘭”的一声,这一次,若干的液体都溅出来了,臭着脸的人皱起了眉头。
手肘搁在他肩膀上:“不高兴了?不耐烦了?嗯?”
霍莲煾眉头越聚越紧。
“这么几天就受不了了?然后不仅给我摆臭脸,还把气都撒在晟均身上了,嗯?”最后的那句康桥几乎是用吼的了。
吼完之后康桥才发现霍莲煾没有关掉视频连线,从她这里可以很清楚看到电脑屏幕上的那位白人男人一脸的尴尬,眼底里写满了讶异,再看霍莲煾,好像…
手从霍莲煾肩膀收回来,呐呐站在一边看着霍莲煾关掉视频。
霍莲煾关掉视频之后手就直接往着烟盒去。
一把抢走烟盒,手背到后面去,嘴里不依不饶着:“霍莲煾,是你不对,你不守信用。”
霍莲煾站了起来,脸朝着她身体也往她身上倾斜,下意识间康桥做出后仰的动作。
“霍晟均没有告诉你,他们篮球赛因为场地问题临时取消了吗?说我摆臭脸给你看,就只允许你摆臭脸,就不允许我给你摆臭脸吗?”霍莲煾语气咄咄逼人。
那个瞬间,康桥很想大声说出“是!”。
她早就习惯莲煾少爷的好脸色了,习惯她不高兴时听着他柔声叫着她“木头。”习惯她故意刁难时他嘴里叫着“霍太太”让这她,哄着她。
甚至于在她开始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做出不讨喜的事情到了他眼里都变成最可爱的事情了,她说地球是方形的他就不会说地球是圆形的。
她早就习惯了这些。
可她自然不会把这些心思说出口,再怎么说她现在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也过了那种可以打电话告状或者撒娇的年纪了。
收起呐呐的表情,说完那声“幼稚”之后康桥手就去推霍莲煾,这个人挡住她的去路了。
手触到的就像是一堵墙,再用力,纹丝不动,顿脚警告:霍莲煾!
“幼稚的人应该是你吧。”霍莲煾冷冷说着。
“我哪里幼稚了?”就像是孩子被逮到痛脚一样,康桥不由自主提高声音,其实她也知道最近几天她是幼稚了一点。
“还不幼稚?”霍莲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被男人夸身材好就觉得对方是好人,还不懂吗?男人夸你身材好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把你弄上床,我说你就不能把眼睛睁大一点吗?”
“不,你眼睛已经够大了,但眼睛大有什么用,什么都不懂,被夸几次就心法怒放。”这语气到最后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康桥已经很久没有从这个人口中听到类似这样冷嘈热讽的话了,而且,她也压根搞不清楚霍莲煾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像是不习惯他给她摆臭脸一样,她也不习惯他的冷嘈热讽,不知道是不是太生气的缘故,一时之间她居然找不出话来,就只能靠调整气息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这个人的话越来越离谱了。
“听说爱慕虚荣的女人最喜欢男人们的甜言蜜语了。”
这个人是在暗指她爱慕虚荣吗?
“霍莲煾,你胡说八道,我没有爱慕虚荣。”也许是太激动了,导致于她就只能憋出这一句。
还有,喜欢赞美是女人的天性,怎么到霍莲煾这里就变成了爱慕虚荣了?
“你不仅爱慕虚荣,你还不守妇道!”
“我?我…”康桥哆嗦着,话再次说不出来了。
嘴里哆嗦着,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脚尖开始脱离地面挑战地心引力,那时康桥想自己一定跳得很高,她听到自己愤怒的声音“我?不守妇道——”
最后的那个尾音伴随着那声响亮的“砰——”
那个时候康桥心里就像是孩子一样的快活,就想着那一下肯定把霍莲煾的额头顶爆不可,即使是没有顶爆,也会把他顶得一个后退上不,事实…
事实上,康桥跳得一点也不高,她以为自己的额头会顶到霍莲煾的额头,可结果是她的额头磕在霍莲煾下颚上。
真正承受不了冲击的人是她!
那一下可真疼,疼得康桥的眼泪都跌出眼眶了,这个人是大理石做的吗?
更为糟糕的是,由于太气愤的原因那一下康桥可是用尽力气,结果脚踩在地上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后仰,在身体往后仰的同时康桥心里想着,她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在身体往后仰的同时,康桥还保持着一丝丝希望:莲煾,快来拉住我。
可,霍莲煾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伸出援手的模样,这个混蛋,死心闭上眼睛,心里唠叨着,但愿她的后脑勺够结实。
最后关头——
后脑勺没有磕到地板上而是跌到她所熟悉的怀抱里,有一双手挡在她后脑勺和地板之间,由于动作太大的关系,抱着她的人借助重力学带着她在地板上连翻几下才停下来。
睁开眼睛,康桥第一时间触到霍莲煾的眼睛,此时此刻,她正趴在他身上,被她压在身下的人从眼神乃至表情写满了:女人,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可即使是这样,康桥还是被他那一瞬间的眼神所迷住了,这个人,属于他的眼波从年少时代就好像未曾改变过,清亮得就像可以倒映出人的内心世界的琉璃之城。
额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凝结在眼眶里的泪光在提醒着她,现在她可是很落下风,更为可恶的是——
“他在我板着脸时没有来逗我开心,他还对我摆出一张臭脸,不仅这样,他还给我套上爱慕虚荣、不守妇道的莫须有罪名、更为可恶的是他看着我摔倒时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拉住我!”康桥心里很无耻的一一罗列出霍莲煾的这些罪名。
然后,这些罪名得出一个结果:他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了。
一定是那样的,康桥有霍莲煾的私人邮箱和社交网账号的密码,几天前她闲着没事偷偷登陆他的社交网和邮箱,邮箱倒是中规中矩,社交网的可就没有让她那么高兴了,细细看下来康桥发现有若干位妙龄女郎在霍莲煾的社交网十分的活跃,活跃到让人觉得十分恐怖。
霍莲煾的社交网大多数是交给他的公关部在打理的,他偶尔才上社交网,但无论是公关部还是霍莲煾操作,只要有任何动静那若干名妙龄女郎几乎第一时间做出回应,时间快到可以用秒来计算了。
让康桥觉得意外的是霍莲煾有一次搭理了其中一位叫做静香的女孩,虽然互动内容类似谈论天气差不多的性质。
可霍莲煾终究是搭理了啊,这个时候康桥心里有无耻生出这样一个念头:这一切一定和那位叫做静香的女孩有关。
对,一定是那样,所以她现在不能轻易被他迷惑,目前,她要做的是从他身上爬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比如,去旅行。
霍莲煾这个变态狂,和他结婚以来他从来不让她出远门,得和他一起才可以,她又不是孩子。
对,霍莲煾还有一样不好就是常常把她当孩子看管起来。
现在!
康桥实施第一步计划,从霍莲煾身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朝着房间门口,没走几步就被拉了回来。
又——
狠狠回过头,扬起手,手在半空中被拽住,他细细瞅着她,声音都柔得快滴出水来了:额头都磕疼了吧?
真没出息,被他那样温言软语一哄,眼泪就没出息的掉落下来,要知道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而且她的晟均现在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
不,她可没哭,只要眼泪不从眼眶里掉落就不能算哭,眼睛挣得大大的不让眼泪流出来,康桥觉得眼睛大有一点好就是可以装住眼泪。
看着她,看着眼前这张脸,一张脸因为生气红红的气鼓鼓的,眼泪在眼眶打转着,偏偏就那样不依不饶的盯着他,都把他盯得心痒痒了,盯得他没有半点斗志,盯得他现在最想做一件事情…
伸手,把她环在怀里。
现在在他怀里的只是一个从来就未曾见过自己爸爸一眼、十二岁以前就窝在一个小小村子和自己的外婆相依为命的小小女孩,心里极度渴望被关爱可又总是装作满不在乎的矛盾体。
现在,这个矛盾体又因为自己的妈妈心里耿耿于怀着。
你看,就一个拥抱就让她软化了,即使她依然在挣扎,可并没有使上全力,小会时间过去,她力气更小了。
就像是拉不下脸来的孩子,嘴里恶狠狠的:霍莲煾,你…
然后那句你就像被卡在喉咙口,可想而知的是此时此刻她的一张脸肯定涨得红红的。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