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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的山。

是最懂得她的人。

十四载,日月如

梭。很多事都变了,很多,都不再了。

她用围巾裹住脑袋,好想放声哭。那个什么人都看不清,总是会出错的自己,像个废物。

可是,小废物爱上了这座山。

既勇往无前,又胆怯后怕地爱他。她知道,他父亲并不接受她。他们都似乎默契地避开谈及未来。

仲桉。

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走多远,我能离开你方圆几里。

无论将来如何。

我们,已经去过白首了。

第九章 我能放下你,我只是放心不下你

见过了你心爱的人模样,我便细细记了下来,来生就成为这样的人,好令你爱上我。

G市的冬天,并不寒冷。

转眼,要过年了。

一年竟是转瞬之间。

岳仲桉提议,大年三十晚上,将她妈妈接到公寓来吃团圆饭。他们恋爱以来,他还没有机会以她男朋友的身份正式见她妈妈,他想,也该见了。

“我妈不来,说要陪小远过年。”她靠着沙发,看工作排班表,春节期间,野生动物园将迎来游客高峰期,她要更忙了。

“那就把小远一起接过来吃年饭。”他回复完向笃的邮件,合上电脑,走到她身边坐下。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主动邀请小远。

“你确定让小远来你家?”

“有难度吗?”他手臂撑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看她。

“毕竟以你的身份,会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来家里吧。哪怕是路蜓来送文件,也止步楼下。再说小远还有过前科。”

“不许你这么说,主要不是为了你妈妈高兴吗?”他揉揉太阳穴。

“公司的事,很伤神吧。”

“向笃对乔谦的加入,很不服气,比较难办。”

“你没有错,一家公司有多个设计师团队,很正常。向笃可能还不习惯,毕竟你们公司在上升期,以后设计团队只会越来越壮大,这是必然的事,没有谁可以一手遮天。”她说完,翻开手机,找到个视频,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接过来你问。

“超模走秀,这

么养眼,当然要分享给你,让你缓解缓解疲惫的眼睛。“她边说边用大拇指轻轻在他眼皮上抚过。

他点开视频。

“你看,她们身材多好!”

“跟你一样。”他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把手机还给她。

“......无语,我平胸短腿。”

“本来就跟你一样。”他一副受了冤枉的语气。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广大男人居家必备。

“你这叫身盲,是看眼科还是精神科?”

“身盲?”他笑。

“身材失认症。”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她,抗议说:“看来我要做出示范给你看一看……”

她瞬间红了脸,低下头。

“我不会吃掉你的,只有考拉吃桉树的份。”他点了下她鼻尖,逗她。

她环住他的脖子,他凑上来吻她的脸。

“我想今年找时机,拜访你爸爸。”她推开他,说。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他一惊,坐回原来的位置,顿时五味杂成。

“你都喊我妈吃年夜饭了,我也要主动拉拢下你爸爸,上次医院见他,让他对我印象不好,这次,我想争取下,想得到他对我们的祝福。”她满是向往。

“怪我,因为我和他的隔阂,令你受委屈了。”他搂住她,内疚道。

她抱住他的手臂,往他怀里挤了挤,闭上眼睛,舒心地说:“我想你开心些,那些久久不散的痛苦记忆,如果抹不去,那就让我们拥有更多的甜蜜来占据。”

“有你

在,我已经很少去想那些了。”

如此静静相拥,远胜一切。

当她把岳仲桉要一起吃年夜饭的事告诉母亲和小远之后,母亲对此尤为开心,孤僻的小远也没有排斥,默默答应。

母亲提早就买好了菜要亲自做一顿年夜饭,还反复嘱咐,不去饭店吃,不要请人做。

除夕。

他开车载着她,去那所宅子接她母亲与小远。郊外弯弯绕绕的路,一栋建落在幽深处的宅院,他并没有多费劲就找到了。

“你对这块很熟悉吗?”她问。

“以前有认识的人住在这一片,来过,就记住了。”他目送她走进去,站在院门外等。

他点了一根烟。

每次回来,都无可避免会低落。举目望去,那片树林,有着太多他的童年回忆。

往事清晰明了地出现在眼前。一个清瘦白净的小男孩,在秋天的林子里采色彩好看的树叶、松果、蒲公英、马尾草和野雏菊,扎成小束,送给倚靠在树下的母亲,她在等父亲回来。

“妈妈,送你一束花。”

“桉,你说,爸爸还会要我们吗……”母亲的声音,永远都很轻,眼神哀怨地望着那条父亲平时开车驶入的路口。

父母也曾有过甜腻的新婚期。

听母亲说,那时她为了多陪父亲一会儿,早上从车库里上车,到大门后再下车,送他这么短短的一程,父亲也依依不舍。傍晚,就站在这里等父亲回来。

两个人恨不得天天朝夕相处。

他无法理

解,男人怎么可以始乱终弃,抛弃妻子。即使父亲对他说,儿子,等你长大,等你也成男人,你就懂爸爸了。

他深恶痛绝。

“我以前,对你爸爸怨过,恨过,我现在终于懂了,当初他追求我,说喜欢我,有多少的成分是看在容颜上,现在就有多少成分会舍弃我,厌倦我。因为容颜易逝,怪我我咎由自取。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爱驰而恩绝。”

仿佛母亲为他扶正书包,摸着他的头讲出这段话,就在耳边。

他吸尽最后一口烟。

眼前出现林嘤其盈盈的笑脸,他晃了晃神,迎上去接过她妈妈付喜柔手里大包小包的菜。

“阿姨,好久没见,身体还好吗?”

“我都好,你也看见了,我这身板,还能找份这样轻巧的工作,住这大房子,喂喂猫浇浇花,算福气了,多少人的晚年生活,不就是这样嘛。”

“那就好,我们才放心。”他为她妈妈拉开车门。

小远低低地喊了声“哥”。

“多亏你照顾着嘤儿,让我省心不少。她平时笨手笨脚的,你别嫌弃,让你多担待了。”付喜柔若不是亲眼所见,都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担心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女儿,竟真交往了男朋友,而且还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

“妈,别长他志气,灭我威风,我和他打个平手,互相照顾。”

“对,势均力敌。只要陪她,都是乐趣。”他笑,抬眼从中央后视镜看小远正百 无聊赖地玩手机,心事重重的。

那晚,岳仲桉在厨房陪着母女二人做饭,帮她们打下手,摘菜洗菜。忙的不亦乐乎。

丰盛的年夜饭,端上了桌。

小远从沙发上起来,懒洋洋地在餐桌前坐下。

四个人举杯共饮。在林嘤其看来,自当年家里变故之后,再也没有像这个年夜般热闹。

那时她还不知,这是她和母亲度过的最后一个团圆年夜饭了。

整个春天,野生动物园都非常繁忙。

白天她基本都在园里,周末加班。好在是做热爱的工作,也不感到苦。

唯独隐瞒着母亲,这让她心有不安。

岳仲桉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经常国外出差,和乔谦的合作也非常顺利,着手准备秋冬款的走秀。

有天,她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和纪幻幻见面,在电话里,约好她去RARE专柜等纪幻幻下班。

她刚走到RARE专柜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纪幻幻被一位中年女士揪住了胳膊,无法挣脱。

“以后谁还敢来你们店?堂堂专柜居然卖山寨包!就这包,淘宝上不出一千块钱,你们胆也太大了吧!”女顾客大声嚷嚷着,将手里的包砸在柜台上。

“您好,每一只经RARE专柜售出的包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号,我已安排人去查。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请给我们点时间好吗?”店长试图安抚女顾客的情绪。

“包就是她卖给我的,反正我就找她!要么是你们专 柜出的问题,要么就是她给我把包换了!“女顾客咬住纪幻幻不放。

实在看不下去的林嘤其,上前护住纪幻幻。

“请你撒手。”她说。

“少管闲事!”女顾客狠狠瞪一眼她。

一位店员凑到店长耳边嘀咕了几句,店长点点头默许。

“嘤儿,你别管我,在外面等我。”纪幻幻嘱咐说。

“你能解释下你这个包什么时候在店里买的吗?”店长拿出一个同款包,举到纪幻幻面前,严肃地问。

女顾客见状,松开手,抱住包,说:“对,这才是正品,这是我的包,就说被她换了吧!”

“店长,这是我的包,我正大光明被进来的。店里有监控,我没有从店里调换过任何包!”纪幻幻指着包被女顾客夺走的包,心急如焚地说。

“店里没有你购买包的记录。”店长明摆着要牺牲纪幻幻来给顾客一个交代,毕竟店里发生这种事,尽快息事宁人最要紧,“我不是在店里买的。”

“对,你是在店里换的。”女顾客讽刺道。

林嘤其忍无可忍,据理力争道:“你们在还没有核对过我朋友包上的编号,和这位顾客所购买包的编号是否一致时,就这么定夺,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事实摆在这里,不需要核对,就凭她能背得起这么贵的包吗?”女顾客鄙夷的眼神。

“包是我自己的,我没有动过店里的包,随便你们怎么查!我纪幻幻指天发誓,我他妈要是动 了你的包,不得好死!“纪幻幻刚烈的性子油然升起。

那位店员查过电脑之后,低着头跑过来,对店长说:“两个包编号不一样……。”

“没查清楚你瞎说什么!”店长转而面向女顾客,挤出笑脸说:“对不起,这个包不是您的,我们误会了。”

“真是搞笑死了,把你们总经理叫过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就曝光到网上去!”

“报警吧,不排除有人故意拿假包来碰瓷。”纪幻幻昂着脸,气不过地说。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老娘还差这点钱来讹你们?”女顾客再度被激怒。

“包从到你手中,直到付款离柜,全程监控,这之后你背着包,去了哪,做了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仗着有钱就不把别人当看人!”纪幻幻忍住泪,边怒视着女顾客,边拨打报警电话。

最终,很快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在商场的监控中发现,当时女顾客买完包走出专柜后,在一家女装店内试衣服,她将包随意放在沙发上,随后被一个进入店里假装看衣服的人掉包。

这是一桩盗窃案件。

与RARE没有任何关系,RARE也不需要为此事付任何责任和做出任何赔偿。

岳仲桉在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将店长、纪幻幻以及另一名店员,全部开除。

纪幻幻无法接受自己被开除。

为此,林嘤其也认为岳仲桉对纪幻幻的开除是错误的。

“嘤

儿,你帮我去和岳仲桉说说情,他那么爱你,一定会听你的。“纪幻幻难以承受被开除的打击。

“他是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得很清的人,不会因为你是我朋友,就能改变决定。但我之所以会去找他说一说,是因为,我不认为这件事上你错了。”

“只能这样了,向笃也会帮我的吧,毕竟我和他的关系……”纪幻幻说着,拿起那只包。

“包是向笃送你的?”

纪幻幻点点头。

“他不想让岳仲桉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帮我保密啊!”

林嘤其答应了。

因为这个假包事情,RARE公司也没有大意,着重查了下,发现假货横行,有些消费者通过不正规渠道,所谓代购购买的包,最后发现是假货又投诉到消费者协会,坚持认为这些假货是从Rare内部出品,销售假包的人也是打着Rare内部人员的名义,以所谓的工厂货进行出售。

公司开始彻查。

岳仲桉开会很晚回来。

她给他倒了杯热水,问:“最近事情很多吗?”

“和制假作坊斗智斗勇,到不严重。最让我头疼的,还是向笃,他现在越来越爱和我对着干,你知道他今天开会,提出一个什么想法吗?他居然把你牵扯进来。”他解着衬衫扣子,脸色沉重地说。

“牵扯我?”她失笑,问。

他洗一盘草莓和樱桃,放在她面前,喂她一颗樱桃。

“因为我和乔谦都提出暂减少百分之三十的动物

皮革材质使用,向笃极力反对。当我提出我的担忧,介于之前有过危机,社会舆论对RAREE使用稀有动物皮是有抵触心的。”

“你说的都是事实,再说减少百分之三十,这个比例也不过分。”她说。

“之前,他对我否定他找来的澳洲进口渠道就大为不满,这次再减,他认为我是只信任和欣赏乔谦。我和他多年共同打造RARE,真不想关系毁于一旦。”

“要不要私下找他好好聊聊?”

“没法聊。他今天特意在会议上提出,鉴于公司和久宁解约,如果能够和一个从事动物保护的相关人员建立合作关系,会不会更好,就不必减少那百分之三十。”他摇摇头,觉得可笑。

“我?”她指着自己,吃惊地睁大眼睛。

“他居然当着股东的面,提出让你参与进来,配合他所设计的新款鸵鸟皮系列包的宣传,我反对,这让公司股东们大为不满。”他再喂她一颗草莓。

她摇头不吃,问:“股东们怎么说?”

“股东认为因为久宁的解约,对品牌影响巨大,必须要采取补救措施,向笃的提议未尝不可,再剪辑在澳洲拍的片子,以人与动物之间的温馨画面为主,植入广告。”

“你为什么没同意他们?”

“我不会答应任何人对我们的感情打主意,想利用你,绝不可能。你别担心我,好好做你的工作,忠于你的信仰和原则。”他说。

“那你和乔

谦的新品推出会不会受阻?”

“会吧,公司现在态度也是两派,等于革新了,我会有更好方案解决的。”

她靠在他肩膀上。

“公司开除了纪幻幻?”

“知道是你的好朋友,但她确实有问题,而且和向笃也关系微妙。”

“是因为向笃,所以开除吗?”

“不是,在这次女顾客闹店的事情上,与女顾客针锋相对,扩大事态,后选择报警,这都是不利于公司形象的事,在对她的开除上,人事部处理的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