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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福看了一眼胡秀才,见他点头才把东西收了起来。

后头又有一人看着有趣,走过来也笑着问道:“听说你已经开始读千字文了,那读到哪一段了?”

赵九福就如实回答道:“回先生,已经读到了外受傅训,入奉母仪。”

那人点了点头,忽然抽问道:“那你可还知道临深履薄,夙兴温凊的意思?”

赵九福心底松了口气,因为胡秀才怕他贪多嚼不烂,所以词意都是跟着背诵的进度来的,不然的话有些老师喜欢先让你通篇背下来再讲解,他可真的回答不上来。

“回先生,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那样小心谨慎;要早起晚睡,侍候父母让他们感到冬暖夏凉。”说到这里,赵九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读书人为人处世要谨慎小心,回家也得孝顺父母。”

对面那文人听了,果然十分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摸了摸赵九福的脑袋,爱才心喜的说道:“你回答的不错。不过临深履薄四个字,出自《诗经小雅小旻》一篇。其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圣人为人处世、言行举止非常谨慎,因为圣人懂得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一句话一旦说出来,再想收回去就不可能了。人所以长了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张嘴就是让人多看多听少说。行为上也是一样,一定要谨慎又谨慎。”那人仔细的讲解道。

赵九福听的津津有味,他还未读诗经,上辈子也就知道一个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以这会儿听起来觉得很惊奇,一篇简单的孩童启蒙千字文,里头却也有许多典故。

所以说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想要登高一呼成为文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历史典故都藏在千万本书里头,没有寒窗苦读数十年,想要完全掌握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九福一边听着,一边开始吾日三省吾身,默默的将自己这段时间生出来的几分小骄傲彻底的打压了下去,他也就是仗着两世为人,不然想要超过学堂里头的小萝卜头都难。

眼看着自家弟子眼底生出许多佩服,胡秀才不乐意了,冷哼一声说道:“就你爱现,阿福才五岁的人,难道你还指望他能把诗经都背出来?”

那人哈哈一笑,指着他说道:“你这是嫉妒我知道的多。”

胡秀才却转身对着赵九福说道:“阿福,你可知道夙兴温凊这句话的由来,这其实可以分成夙兴夜寐与冬温夏凊两句话,夙兴的意思是早早起床,夜寐的意思是晚点儿就寝,这句话出自《诗经大雅抑》,诗曰:夙兴夜寐,洒扫庭内,维民之章。”

胡秀才显然对诗经也不太熟悉,看的之前解答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说道:“我说你,老了老了还较真了,不就是怕你徒弟看上了老夫吗。”

他也不管胡秀才的别扭,从怀中摸了摸,好一会儿才摸出一个荷包来,比起之前那人特意准备的荷包,他的就简单许多只是个素色的:“来,这是老夫的见面礼,可别嫌薄。”

赵九福自然再一次接过来感谢,其余几个人都来凑了热闹,纷纷对他开始提问,问的倒是并不太难,毕竟谁也不会刁难一个五岁的孩子。

赵九福收了一堆的见面礼,每一个都是用荷包装着的,显然这些人也是有备而来,准备好了给孩子们的见面礼,其中有一个怀中还藏着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古代人出门都是如此。

一圈轮流下来,赵九福几乎都乐开花了,不说他书袋里头的那些荷包,就是系统一直叮叮当当的提醒声音都让人开心不已。

除去拜师成功的那一次,这还是赵九福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积分,这些人的学识大约是跟胡秀才相差无几,一个个不是秀才就是童生,每一个问题都有五分积分可拿。

赵九福兴致昂扬,以至于看在胡志勇的眼中,都觉得自己的这位小师弟发疯了,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喜欢跟那些人说话呢,每句话他几乎都听不懂,只觉得云里雾里,时间更加难熬了,也不知道小师弟到底是在高兴什么。

也许小师弟以为,那些荷包里头有许多银子吧,胡志勇只能这么想着。

赵九福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师兄,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暗道这一会儿功夫就有快四十个积分了,这要是多来几次的话,一千积分也不是梦啊!

第10章 古代文人撕逼现场

聚会的现场果然如胡志勇说的那般无聊,在场的文人不是喝茶就是喝水,别说酒水点心了,吹了一会儿连热水都没了。

这也是来参加文会的几个文人家境都一般,他们也不愿意打肿脸称胖子,索性怎么高兴怎么来,除了胡秀才带了两个孩子之外,其他人都是光头过来的。

不过这些人志趣相投,谈话的兴致倒是不错,有几个年纪轻一些的,显然还没断了去考科举的念头,偶尔还会提到今年的乡试。

除了一开始他们考了考赵九福,后头就让两个孩子去旁边玩耍,就是胡秀才也没顾得上他们,他正为一个试题的解答方法,与另一文人吵得面红耳赤。

赵九福被胡志勇拉到了河边坐下,他从自己的荷包里头拿出几个豌豆黄来,笑着说道:“小师弟,我们一块儿吃,这是我一大清早让我娘准备的。”

赵九福拿过一块尝了尝,说实话豌豆黄做的味道一般,豆腥味没有去除干净,糖也放的太多了一些,但他已经五年没吃过像模像样的点心,一口吃下去居然觉得不错:“好吃。”

胡志勇顿时得意的笑起来,低声说道:“我就知道爷爷肯定没时间管咱们,要是不带点心的话,咱们就得在旁边干坐着啦。”

赵九福又尝了一口,不免有些怀念上辈子可以常年开吃糖的岁月,一边说道:“师兄,你以前经常跟着先生过来玩儿吗?先生一个月参加几次文会?”

胡志勇嘴角抽了抽,凑在他耳边说道:“一年有几次就很烦人了,要是一个月几次的话,那我不得被烦死。”

赵九福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湖面顿时有些忧伤起来,只能吃了一口甜腻腻的豌豆黄来缓解一下自己憋屈的心思,这要是一天一次的话,他一个月时间就能攒够一千积分啊。

胡志勇见师弟忽然失落起来,想了想不明所以,只得说道:“只有第一次见面才会有见面礼,以后你就算是天天看到他们,也没有荷包可以拿的。”

赵九福只得忧伤的解释道:“师兄,我不是为了荷包。”

胡志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别人考你夸你,我爷爷都从你爹那儿听说了。”

赵九福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自己的人设,没有喊出那句我不是我没有,左右这个黑锅他是要给系统背着的,反抗也无济于事。

赵九福正忧伤的啃着豌豆黄,忽然看见一辆马车朝着这边驶过来,是的,那是一辆货真价实的马车,拉着马车的是还是一匹高头大马,十分俊朗。

不止如此,那马车车架盖头都十分豪华,上面甚至用了带着图案的布匹,整个马车看起来无一处不带着一股昂贵的土豪气息。

赵九福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识的问道:“咱们镇上还有这么豪华的马车呢。”

对比停在旁边的,胡家的那辆牛车,这马车简直就是法拉利和劳斯莱斯级别的。

旁边的胡志勇却脸色一变,冷哼道:“肯定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来了。”

下一刻,马车里头走出来一个孩子,看年纪大约是十岁出头的样子,梳着简单的发髻,身上也是青衫,但看得出来那布料非同一般,随着他走路隐约能看见暗纹来。

在他之后,马车又走出来一个小老头,年岁看着跟胡秀才差不离,不过脸色红润,心宽体胖,看着比胡秀才的精神头略好一些。

“他怎么来了,哎呦,今天太倒霉了!”胡志勇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赵九福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了,这个人是谁?”

胡志勇鼓起脸颊来,他原本就有些胖,脸颊显得圆滚滚的,这么一弄腮帮子更加圆润了,看着特别好玩儿:“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特别特别讨人厌的家伙。”

胡秀才却没有体会到自家孙子的心思,他看见来人之后哈哈一笑,显然与对方的关系极好。甚至还从亭子里头迎了出来:“孙兄来啦,今天难得耀祖也跟着来了。”

那被称为孙兄的人与他们一一打招呼,又把身后的孩子拉到身边,笑着说道:“这不是知道你们都在,想着让耀祖跟着学一些东西。”

胡秀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孙兄客气了,谁不知道江南书院就是附近最好的书院了,那里头不考中举人都没办法当老师,比我们几个可强多了。”

其余人也纷纷称是,江南书院的名头,就是才刚刚开始读书的赵九福也是知道的,这个书院立足于江南,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是开朝时期宰相告老还乡之后建造的。

孙老爷却哈哈一笑,摇头说道:“江南书院好自然是好的,但毕竟学生多,哪像是现在,你们这么多人来教他,每个人能露出一两分,就让这孩子受益不尽了。”

赵九福在旁边听着,倒是明白为什么家境相差甚大,胡秀才等人与他的关系却十分不错了,这位孙老爷十分会说话,拍马屁的技术高超不已,一下子就让文人们喜笑颜开。

话说到了这份上,几个人也不再推辞,纷纷问那孩子有什么想问的,趁着这会儿大家都在,至少能起到一个查漏补缺的作用。

那孙耀祖脸色看着有些高傲冷淡,对着胡秀才他们却也尊敬,做了揖礼之后问出几个问题来,听起来这位已经读完了千字文,已经在学《论语》了。

赵九福上辈子学过一些论语,依稀还能听懂一些,胡志勇就完全云里雾里,两眼迷蒙不知所谓了,最后只能靠在师弟的耳朵旁边嘀咕道:“他就是爱现,总觉得自己了不起,都不带正眼瞧一下别人的!”

大约是胡志勇说话的声音不那么低调,那边的孙耀祖朝着这头看来,他整个人都很瘦,皮肤带着一种奇异的苍白,剑眉凤眼,显得有些男生女相,俊秀是俊秀,却有一些孱弱的感觉在,一眼看去总觉得身体不太好。

孙耀祖的眼神从胡志勇身上略过,最后落到了赵九福的身上,似乎有些意外这里还有一个小豆丁在。

赵九福下意识的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这几乎是他面对大人时候的面具了,下一刻,胡志勇扯了他一把,低声喊道:“不准对他笑,我们才是一伙儿的。”

那头的孙耀祖注意到他们俩的官司,微微挑眉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了。

孙耀祖不看了,那个孙老爷却发现了赵九福的存在,笑着说道:“这是哪家的孩子,长得真是玉雪可爱,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的。”

在场的人都习惯他的说话做事方式,胡秀才开口说道:“这个孩子叫赵九福,是我新入门的学生,确实是有几分小聪明。”

那孙老爷倒是来了兴趣,笑着招了招手,让赵九福走到身边看了又看,打趣着说道:“我就说呢,这孩子长得比我家耀祖还要好,一看就不是你们几个能生出来的种。”

胡秀才怒视着乱说话的人,吹着胡子说道:“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嘴上没个把门。”

孙老爷却笑嘻嘻的说道:“既然你说有几分小聪明,那肯定是聪明的不得了,孩子,你读书多少时日了,已经读了哪些书?”

赵九福如实回答了,那孙老爷一听倒是惊奇起来,笑着回头看着孙子说了一句:“耀祖,你看这儿出了个更聪明的,你五岁的时候可还没有读千字文。”

孙耀祖也忍不住多看了赵九福几眼,他身体不大好,三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五岁才略好了起来,那时候才刚开始读书,千字文没记错的话,他似乎是七岁才开始读的。

“小后生,不如老夫也来考考你,若是你能回答上来,这份见面礼老夫可得多给一些。”孙老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笑着说道。

赵九福自然不会推辞,这位孙老爷想了又想,终于开口问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后面接着的一句是什么?”

赵九福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问题这么简单,就直接回答道:“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背到这里,孙老爷就满脸笑容的说道:“够啦够啦,后头老夫也不记得了,能背到这里,可见千字文是读的不错了。来,拿着。”

赵九福手中被塞了一个荷包,那荷包居然是金丝银线的,上头绣着的五福临门的图案十分喜庆,光是这做工就得花不少钱,更别提这荷包沉甸甸的,并且没啥声响肯定不是铜板。

赵九福心中吓了一跳,就听见旁边的孙耀祖不客气的吐槽他爷爷:“爷爷,千字文您就记得这么几句,也好意思拿出来考别人。”

孙老爷被戳穿了学识,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是笑呵呵的说道:“爷爷虽然背不会,但听还是会听的,要不然怎么每次听几位兄台文会,都觉得自己吐气都文雅了一些。”

说完这话,他又说道:“耀祖,你跟小弟弟去玩儿吧,爷爷还有话要跟几位叔叔说,别太调皮,别靠近河知道吗?”

第11章 孙老爷的伟大志向

河边,依稀还能听见亭子里头文人们高谈阔论的声音,因为这一届的乡试颇有几分刁钻,几个读书人的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乡试,尤其是孙老爷最为激动,一句话一声哀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去应试的那一位。

孙耀祖回头看了一眼亲爷爷,微微摇了摇头,又把目光放到了赵九福身上,开口问道:“你叫赵九福吗,不如我也来考考你?”

赵九福有点不太想要搭理他,他本人又不是天生喜欢被人考,只是被逼无奈碍于系统的淫威啊,大人也就算了,小孩儿就算是考他也没有积分拿。

系统的划分标准十分严格,小孩儿考他是没有积分可拿的,估计是判断小孩无所谓等级不等级,一般人,就像是他家里头的长辈只识得几个字,却有生活阅历的,能够拿到一个积分,最上限一日最多拿到三次。

赵九福每天出门之前,这三个积分基本就已经刷完了,比如刚才孙老爷问他问题,最后赵九福拿到了大大的红包,积分却是没有的。

赵九福不说话,旁边的胡志勇却冷哼一声说道:“这是我师弟,凭什么让你来考校。”

孙耀祖挑了挑眉头,大约也看到赵九福比较冷淡的样子了,淡淡说道:“不让就不让吧,你们坐在那边去玩儿,别打搅我看书。”

说完这话,他径直从随身带着的书袋里头取出一本书来,又拿出一块帕子垫在青石板台阶上,坐下来就真的开始看书,压根没打算跟他们一块儿说话的意思。

赵九福一瞧,觉得这家伙准备的十分妥当,颇有几分遗憾的说道:“早知道咱们也带着书过来了,也不用这么瞎坐着浪费时间。”

胡志勇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师弟,觉得此时此刻的赵九福就跟那个讨厌鬼一个样,说好的他们才是一国呢,出来郊游带着书来背是什么操作。

胡志勇心底是有些嫌弃的,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是他年纪最小最聪明最可爱懂事的小师弟呢,他不但没有开口反驳,反倒是好声好气的说道:“阿福,出来玩最重要的是开心,咱们不要去学那些假正经知道吗?”

话音未落,那边原本在看书的孙耀祖忽然抬头看过来,没等胡志勇反应过来,一颗花生仁忽然砸到了他的头顶。

胡志勇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胖松鼠似的蹦起来,这家伙的弹跳能力十分不错,咋呼着叫道:“居然敢放暗器,是哪个阴险小人。”

孙耀祖施施然的又掏出一颗花生米塞进口中,一边吃一边作势看书,吃完了一颗花生米才淡淡说道:“虎生犹可近,人熟不堪亲。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胡志勇一听,立刻鼓着脸颊说道:“就你会背书,师弟,你也背给他听听。”

赵九福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低声提醒道:“师兄,这是《增广贤文》一书里头的句子,我这还没度过这本书呢!”

备注:《增广贤文》是明代才出现的书,大家无视历史朝代看看别当真。

胡志勇赝本叫嚣的动作为之一顿,冷哼了一声别别扭扭的说道:“就算你会背书,也不能用花生打人,别以为我不敢打回去。”

孙耀祖却继续吃了一颗花生,才淡淡说道:“我打的不是人,是背后说人的鬼。”

胡志勇为之气结,但也知道自己方才说人坏话被他听见了,顿时又有些心虚又有些理亏,鼓着脸颊拉着赵九福就要走的远一些。

孙耀祖也没追上来,反倒是施施然的一边看书一边吃花生,逍遥自在的样子看得人眼红,尤其是胡志勇眼睛都涨的发红了,气鼓鼓的看得人好笑又好玩。

赵九福瞧着觉得有趣,大约他已经是成年人的灵魂了,看小孩儿闹别扭都觉得生机勃勃,不但没有不耐烦,反倒是笑着说道:“师兄,别生气啦,我陪你继续玩。”

胡志勇气呼呼的说道:“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哼哼哼,你别看他很会读书的样子,其实他家压根不是,他们孙家可是镇上有名的商人。”

这话倒是让赵九福十分意外,毕竟孙老爷虽然穿戴看似富贵,但为人处世还是一副读书人的样子,看起来跟胡秀才等人也是其乐融融。

胡志勇跟孙耀祖是天生不对盘,主要原因大约是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压着打,每次都比不过人家,比不过回家就得挨胡秀才的批评,以至于他越来越讨厌孙耀祖。

胡志勇继续说道:“咱们戴河镇大部分铺子都是他们家的,他们家可有钱了,不过就是读书不行,孙爷爷家里头十几个孙子,就他最会读书。”

赵九福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商人子嗣也能参加科举吗?”

这倒不是他歧视商人,而是士农工商,他们这个时代对商人的限制颇多,其中有一条就是商人不可入仕,主要也是防备官商勾结的事情。

不说别人,就是胡秀才就觉得商人浑身铜臭味,言语之中不难发现对他们的不喜,所以方才赵九福才奇怪,那位孙老爷怎么能走进文人圈子。

胡志勇倒是解释道:“商人三代之后也能参加科举,不过据说比咱们都要难。”

他偷偷看了一眼孙耀祖的方向,才继续说道:“你别看他现在风光,以前想要进私塾,一般的先生都不肯收,怕坏了名声,好不容易才去的江南书院,据说在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呢。”

赵九福听的目瞪口呆,现在才知道古代人对门第的看重,回头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孙耀祖,忽然觉得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讨人厌,至少恒心难得。

胡志勇继续说道:“我爷爷说啦,孙家虽然是大富之家,但也积善行德,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奸商,孙老爷年年都要施粥散粮,可救活了不少劳苦百姓。”

赵九福隐隐约约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胡秀才他们圈子愿意接纳孙老爷的原因了,不管孙老爷是为了名声,还是真的有善心,他做出来的总是好事儿。

相比起商人来,其实农家子出生虽然不好,也缺乏钱财,但他们愿意上进读书的话,其实还是比商人略好一些,至少书院不会因为他们出生贫困就卡着不让入门。

那边孙耀祖自顾自吃花生米看书,这边胡志勇略说了几句,就带着赵九福玩耍,两边倒是也相安无事。

一直到日落西山,那边胡秀才等人的文会才算是结束了,大家伙儿喝完了最后一盏茶纷纷相互告辞,约定了四个月之后菊花盛开的时候再聚会一次。

天色已经晚了,赵九福自然是没办法回家,幸好他早就做好了留宿的准备,倒是一点儿也不心急。

胡秀才继续坐到牛车上,那位孙老爷的马车就在旁边,他上车之后哈哈笑道:“胡兄,我这就告辞啦,以后再上门拜访。”

胡秀才跟他客套了几句,等人走远了,才皱着眉头看向孙子:“方才你在师弟面前胡说什么?老夫教了你圣贤书,难道是让你学女人搬弄口舌的吗?”

胡志勇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说一句话,显得有些可怜兮兮。胡秀才却怒道:“回去给我抄一百遍大字,不给你点教训便记不住人话。”

这边胡志勇受了惩罚,另一头孙老爷也在问自家孙儿话:“方才见你不同那两个孩儿玩,这是怎么了,可是他们说了什么酸话?”

孙耀祖却只是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跟他们一道儿十分无趣,还不如自己个儿在旁边看书来的清净。”

孙老爷听了微微点头,且放了心,又笑着说了一句:“胡秀才那弟子看着不错,虽然年纪小,但人却机灵的很,那几个人都对他赞誉有加。”

孙耀祖没说话,孙老爷似乎也不指望他回答,又说道:“爷爷知道江南书院里头那些学生性子高傲,你又不是个能低下头来的,与他们的关系便好不到哪里去。胡秀才与爷爷是好友,他的弟子看着人也不错,与他多走动于你也有好处。”

孙老爷在外头的名声十分不错,不然也不能让胡秀才等文人团体接纳他。不过同样的组委一个商人,他的骨子里头都刻着算计,旁人都只羡慕胡秀才得了一个佳徒,他却已经想到这孩子将来或许有出息,自家孙子跟他交好自然也有好处。

相比起来,自小开始读圣贤书的孙耀祖却没有这么多算计心思,他不耐烦的转过头去不说话,不乐意听他这些分析。

孙老爷知道孙子的性格,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无奈说道:“还是咱家的家世拖累了你,不然当年你也用不着吃那些苦头。”

孙老爷这么一说,孙耀祖反倒是不好无视了,转过头说道:“爷爷,您又何必妄自菲薄,即使没有人脉,孙儿靠着自己,也能走出一条路来。”

与孙老爷不同,孙耀祖从不因为自己商人子的身份而自薄,说实话若是没有钱,让他跟方才那小童一般用最差的,吃最差的,每天得走半个时辰上下学,他说不准也吃不得这个苦。

“好好好,我的乖孙有志气。”孙老爷哈哈大笑起来,一会儿又说道,“爷爷等着你金榜高中,光宗耀祖的那一日,说不得我孙儿会拿一个状元回来,让孙家从此改换门第,耀祖,孙家可就靠你了,爷爷看好你。”

第12章 积分诚可贵

赵九福是隔了一天放了学才被老赵头接回家的,只是一日未见,老赵头看见小儿子从学堂里头跑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这孩子瘦了也黑了,忍不住将儿子一把抱了起来。

赵九福没料到他会有这般的动作,有些傻愣愣的被抱了一个正着,等他走出去几步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要下来:“爹,我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下来走。”

老赵头却不依,连声说道:“你就让爹抱一会儿吧,这都一天没见着我乖儿子了,你娘在家可想你了,我看着是瘦了一些,是不是外头的饭菜都吃不惯啊。”

赵九福捏了捏自己的婴儿肥脸颊,不知道他爹是怎么看出来瘦了这件事的,他这才离家一天,又不是一个月一年,怎么可能就瘦了,奈何老赵头就认定他瘦了,赵九福只得干巴巴的安慰道:“爹,我吃的挺好的,您别担心。”

到了之后,老赵头还是没把他放下来,最后还是到城外头的时候正巧遇到同村的牛车,这才避免了老赵头一直把他抱回家的尴尬。

等回到家中,老陈氏一看小儿子,果然跟家里那口子一模一样,一把抱住他喊瘦了,又单独给他打了忌惮肉羹,那架势,弄得赵九福几乎也以为自己瘦了。

等吃饭完,赵九福才有功夫把昨日收到的见面礼取出来:“爹,娘,这是昨日先生的朋友给的见面礼,我还没看过里头放了什么。”

小陈氏和邓氏正在收拾碗筷,听见这话也好奇的看过来,邓氏最是惊讶的喊了一句:“这荷包这般精致,放在店里头也得卖个一两银子吧。”

这年头做绣活儿十分赚钱,但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赵家的几个媳妇闺女就都没这手艺,实际上乡下人家,几乎都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绣花的本事都是口口相传的,不是母女相传就是要拜师入门,这年头真的进了秀坊的那些绣娘,几乎就跟卖身一样,除非眼睛快瞎了,不然主家是不会让学了手艺的人出门的。

听了邓氏的话,老陈氏也忍不住拿起那个荷包看了看,上头的图样果然精致的很,她都舍不得用手去摸,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指头把丝线勾出来。

“娘,打开看看里头有什么呗。”邓氏开口怂恿道,能用这么精致的荷包来放东西的,肯定不能是几个铜板吧。

“不管是什么,那都是你们小弟的见面礼,难道你们这些哥哥嫂嫂还要惦记?”老陈氏抬头瞪了一眼邓氏,觉得这个三儿媳妇就是心思太灵活了一些。

邓氏讪讪一笑,小陈氏为人憨厚,连忙笑着说道:“娘,哪能啊,我们就是想要长长见识,我昨儿个还跟当家的说,这文人送见面礼是不是都笔墨纸砚的来。”

老陈氏一边小心翼翼的打开荷包,一边笑着说道:“哪能都送笔墨纸砚,最便宜的一刀纸也得一百文钱,读书人也不都是富贵人。”

说话的功夫荷包已经打开了,看着里头那一对金银裸子,就是老陈氏有了心理准备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拿着金银裸子在嘴边咬了一口,确定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老陈氏咬了一口之后就后悔了,幸亏她用的力气小,影响也比较大,掂量了一下重量,老陈氏又说道,“每个裸子怕是得半两,好家伙,太大方了。”

赵九福一看,笑着说道:“那是城里头孙老爷给的,就是那个孙半城。”

戴河镇的孙半城也是大名鼎鼎,据说镇上大部分生意都是他家的,在省城那边也有一些生意,又是最喜欢修路造桥,名声十分不错。

老陈氏一听,立刻问道:“你还见到孙老爷了,那可是县太爷都客气几分的大人物。”

相比起文人们对孙老爷不卑不亢的态度,百姓们倒是直截了当的多,在他们眼中士农工商的区别并不算太大,反正孙老爷就是个大大有钱的人。

赵九福只得解释道:“孙老爷看起来与先生的关系不错,他们一块儿参加了文会。”

文会什么的,赵家人是不懂的,但他们看得懂真金白银,就是原本对小叔子要去读书最为不满的邓氏,这会儿也说道:“我的乖乖,读书就有这般的好处。”

这时候赵老三倒是瞪了一眼媳妇,说道:“那是咱家阿福争气,你看看其他不聪明的孩子,读书是去读书了,白白浪费了银子,哪个先生愿意带着他们出门。”

邓氏深以为然,暗道幸亏当时没拦着公婆送小叔子去读书,瞧瞧,果然是从小就喜欢别人考他的人,就是比一般的孩子聪明,这才去了多久本钱都要回来了。

要是赵九福知道他们的想法的话,肯定会呵呵一声,这种带出门拿见面礼的好事儿估计也就是这么一回,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