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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丁子豪说话的口气,简直是站在高处看着底下的人,说一句你们都不成。

赵九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老人孩子,他们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原地等着下一波的人,也是,十文钱能做什么呢,买回来的粮食都不够这么多人吃一顿的。

赵九福视力极好,还能看见这些老人孩子个个身上都带着伤,也是,并不是每一个车队都如他们这般客气的,有些人不管不顾动手的话,还不是老人孩子们吃亏。

赵九福甚至有一种现在下车去给他们一些银钱的冲动,但他还是按住了自己这个心思。大槐村的下场让他再一次正视这个世界,这是一个连坐才是常态的世界,一个人代表的并不是自己,还有自己的亲朋好友,他的父母亲人,甚至还有族人和邻居。

大槐村为何会越来越没落,不只是官府的处罚,还有与他们相关所有人的漠视和远离,可以想象那些媳妇婆娘的娘家是如何的作态。

赵九福忽然想到,若是将来有一天自己做出了什么祸事,也是会影响到所有他关心的人。

赵老四见弟弟忽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就偷偷问他:“阿福,怎么了,瞧你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你是觉得那些人可怜吗?”

赵九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作恶的人已经伏诛,现在留下来的这些人何其无辜。”

赵老四旁观左右,见车厢里的那四个人各自看书不说话,车把手似乎也没在听他们说话,这才靠在他耳边说道:“阿福,事情不能这么想,你想啊,能把爹娘都饿死的,难道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到的事情,再说了,现在也不是灾荒年间,如果村里人愿意搭把手的话,那两个老人怎么可能会活活饿死?”

“这些人或许不是罪犯,但可不是完全无辜,好,也许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但那些老人呢,老人家在村子里总是说的上话的,当初为什么不管不顾?”赵老四又说道。

赵老四的想法其实才是现在主流的想法,这时候可没有关起门来过日子的潮流,乡里乡亲的通常有事都会相互搭把手才是。

赵老四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你想想咱们陈家村,就算没这事儿的时候谁家敢这么欺负老一辈的?不说孝顺,至少大面子得过得去,不然村长和族老们不说,旁边的邻居也看不过去要出来说话呢。”

赵九福琢磨了一下确实是如此,陈家村算是风气极好,村民们也十分看重名声的地方,几百户人家确实也有混子,但却是不敢做的过分,小偷小摸的事情也极少。

赵九福虽然出门的时间少,但也知道村里头的老人是有地位的,就算是有些媳妇跟婆婆不对付相互对骂,但通常也就是骂几句罢了,虐待老人是不敢的。

赵老四见他似乎明白过来了,才笑着说道:“所以啊,他们现在看着可怜,当年也是造了孽的,上头没把他们一块儿流放打板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毕竟不孝这事情可不能纵容,不然的话天底下的儿子都把老爹老娘饿死了,咱们以后老了可不得也受罪,圣上肯定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罚了那么多人。”

赵九福其实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之前看着那些老人孩子可怜才有些同情,这会儿微微一笑,说道:“四哥,我明白的,你不用担心我。”

赵老四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说道:“我就是怕你想不开,读书人就是比我们普通人想法多,我怕你钻牛角里头出不来,你不在意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得大槐村的事情吗

就是饿死父母的不孝子~

其实这是历史上的真实事件哦,当时惩罚比若初写的还要厉害,古代人对于不孝的容忍度其实是非常低的,当然也有那种不孝顺的,不被惩罚通常是父母不愿意上告;

真要告发的话确实是一告一个准儿~

第47章 新亭府

除了大槐村这边的意外,之后的旅途倒是顺顺利利,赵九福等人在路上的客栈歇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到了新亭府。

新亭府在大周朝不算有名,属于那种不起眼的地方,既不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也不是经常天灾人祸需要救济的地方,更不是鱼米之乡能够成为大周朝粮库的地方。

各方面条件平平就导致新亭府的经济也不够发达,至少城墙没有赵九福想象中的那么高,城里头虽然也热闹,却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繁华。

当然,论繁华的话古代的城市是不能跟现代比的,第一个人口数量和房屋的高度就差距很大,赵九福倒是有些想去京城,看看古代的首都会不会特别一些。

新亭府与戴河镇不同,但凡外人要进城门就得付出两文钱的人头费,赵九福琢磨着大约这是为了让百姓们安安分分的留在家里头种田,别都跑到城里头找活计。

等他们全部进城之后,车队的人倒是过来问了:“诸位,新亭府已经到了,不知是直接送大家伙儿去客栈,还是各位另有安排。”

来这边的考生显然早就做好准备的,大半的人都表示可以直接去客栈住一晚,明天打听了新亭府的情况再说,毕竟车队常驻的客栈至少还是安全的。

像是丁子豪这种在新亭府有亲戚的,自然是提出来他自己去亲戚家就可以了。

赵九福原本也打算去客栈,谁知道他还未开口说话,赵老四倒是说了:“我们也自行安排,这几日多谢几位照顾了。”

赵九福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家四哥,低声问道:“四哥,你在府城有熟悉的客栈吗?”

人生地不熟的,虽说大周朝的治安还可以,但谁知道会不会遇到黑店呢,跟着车队的人至少还有点保障,不过赵老四要是有认识的人的话自然另说。

赵老四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拉着赵九福走出一段路才神神秘秘的说道:“阿福,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放心,四哥总不会害你。”

这一点赵九福还是相信的,他跟着赵老四一路往前走,赵老四显然对新亭府十分熟悉,左拐右拐就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这巷子看着十分清净,两边似乎都是民居。

赵老四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栋民宅前头,这栋宅子并没有挂着匾额,只是两扇刷着红色油漆的木门守着宅邸,大约是常年没有人看顾的原因,门上的木漆已经有些脱落了。

赵九福惊讶的看着赵老四拿出一把钥匙来,三俩下就打开了门上的铁锁进去了,见他愣在那里还说道:“阿福,快进来呀。”

赵九福跟着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忍不住问道:“四哥,这,这宅子是你的?”

赵老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才解释道:“也不算是我的,是你四嫂的,不过这宅子买了之后也没住几日,我们俩就回陈家村了,待会儿我还得收拾一下。”

赵九福挑了挑眉头,四嫂的房子,新亭府的房子虽然比不得那些大城市,但这么一栋宅子也得至少一百两,看来他家四嫂确实是深藏不漏。

不过四哥四嫂既然不愿意说,赵九福也就没有多问,两个人撩起袖子一块儿开始收拾。这个宅子位置偏僻,里面的房屋面积也不算太大,只有一进四间房的样子。

屋子里头地面都是用青石铺成的,院子里头还有一口甜水井,赵老四夫妻离开的时候盖上了井盖,这会儿打开了就能用。

很快他们就收拾完了院子,又打扫出两个房间来,赵老四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住在客栈哪里有住在家里头安静,再说了,自家做饭自己吃也方便,不用操心吃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阿福,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住着,我给你买菜做饭。”

赵九福还从未见过家里头的男人做饭,笑着问道:“四哥,你会做饭吗?”

赵老四笑嘻嘻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不会,刚出来的时候还在酒楼里头打过下手呢,要不是后来没干成,说不定现在我还是当家的大厨子了。”

这话赵九福一开始不相信,但等吃到这一顿赵老四做的晚饭之后倒是信了,绝对是色香味俱全,比老陈氏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赵九福吃了之后忍不住夸道:“四哥,你还真有当厨子的天分,你这手艺绝了。”

赵老四笑嘻嘻的说道:“可不是吗,分家搬出去之后,我家的饭菜都是我煮的。”

说完这话赵老四微微一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九福,又笑嘻嘻的交代:“阿福,这话你听听就好了,回家可别告诉咱娘啊。”

赵九福一下子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了,赵老四做饭是好吃,但乡下人家做饭洗衣服都是女人的活儿,要是让老陈氏知道四儿子家的事情都是老四自己干,老四媳妇却不做的话可不得了,说不定真的会过去骂人的。

赵老四见他没答应,还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你四嫂的身体不好,我就想着既然我也能做那就做了呗,我是个男人,总不能连自己婆娘都照顾不好。”

不得不说,在古代世界赵老四这样的男人才是稀少的,偏偏这样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不但不会夸他,反倒是会骂他没骨气是个耙耳朵。

赵九福倒是适应良好,还笑着打趣道:“四哥,我知道了,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不过你也放心,娘这些年都不太爱管你们的事情了。”

赵老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你是没见过娘生气的样子,你是他的宝贝蛋儿,她从来都不会对你发脾气。”

赵九福呵呵,他怎么可能没见过,当年他刚产生的时候老陈氏还在坐月子,小陈氏倒是孝顺,偏偏邓氏老是阴阳怪气的,结果老陈氏不顾自己坐月子的事情冲出去就是一顿大骂,还让赵老三直接把邓氏送回家去,一直到邓氏爹娘亲自过来低头认错才算是完了。

也就是那次之后,三嫂邓氏虽然还是会叽叽歪歪,但在他面前,在老陈氏和老赵头面前却不敢多说什么,可见也是吓坏了。

当然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他慢慢长大开始读书,老陈氏确实是越来越不管其他几个儿子的事情了,一来是心思全用到了他身上,二来也是被他跟老赵头开解的。

赵老四交代完这事儿就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碗筷,没让赵九福动手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可见平时在家里头肯定是没少干的。

赵九福在旁边看着就笑了:“四哥,四嫂有你这样的相公也是有福了。”

赵老四一边刷锅一边说道:“哪里是她有福气,我能娶到她是我有福气。她一个大家小姐能嫁给我,愿意陪着我回陈家村过苦日子,我也该对她好一些。”

说完这话,赵老四又停了一下,转身问道:“阿福,看到这房子你就不想问问你四嫂的身世?既然我都带你来了,就不怕你知道。”

赵九福却说道:“四哥愿意告诉我的话,我就愿意听,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无所谓,我只知道四哥人很好,四嫂也很好,这就足够了。”

赵老四嘿嘿一笑,似乎有些想要说出口,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只是说道:“这些年你四嫂吃了不少苦头,脸上也破了相,难得她自己看得开,也舍得那些荣华富贵。”

“你四嫂跟我回陈家村的时候说了,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过往种种就当是一场噩梦都忘了就罢了,不需要再提。”赵老四想到温柔现在的模样,又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我还怕她不习惯陈家村的生活,原打算她要是不习惯的话就回新亭府来,没想到在陈家村那边她反倒是更高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身体也好了一些。”

要知道温柔一开始到陈家村的时候,那身体看着就是见风倒的模样,哪家不都说赵老四的新媳妇看着是个病秧子。

谁知道几年下来温柔的身体倒是慢慢好了起来,现在不但脸色红润有气色了,甚至还看着胖了一些,这可让赵老四高兴坏了。

赵九福心中猜测着这其中大约有极品人参酒的作用,没看见老赵头喝着白头发都少了,老陈氏偶尔喝一杯气色都好了一些。

知道温柔身体虚弱之后,赵九福曾经私下送过她一坛子人参酒,这东西补气,喝下去对身体的好处显而易见。

赵九福十分赞同温柔的做法,以往的记忆,不管是痛苦的还是高兴的,过去就是过去了,经常提及除了让自己看不开之外毫无作用。

“四嫂喜欢陈家村还不好吗?”赵九福反问道,“我觉得在四哥身边,四嫂过得很好。”

蓦地听见这话,赵老四愣住了,好一会儿眼睛有些发酸,他避开弟弟的视线擦了擦眼角,这才笑着说道:“是啊,幸亏她过得还好,不然我也不知道当年带着她走是对是错了。”

“行啦,你就别操心我们俩的事情了,快去看,明天我们就去衙门先报名,这两天你就好好读书,别的事情都有你四哥在呢。”

第48章 府试

府试报名、保结的大致流程跟县试大同小异,不过主持府试的人是新亭府知府大人,而要保结的禀生也比县试多一名。

赵九福的禀生照旧是胡秀才,除此之外,胡秀才还为他联络了一位新亭府的旧友作保,这位禀生看在胡秀才的面子上,保费只收了三两银子。

别以为三两很贵,要知道府城这边禀生作保的保费通常都是五两银子,也就是说考一次府试就得十两银子,也怪不得人家都说读书是吃钱的事情,光是考试就能把一个殷实的家庭给考垮了,若是能中还好,不能中的话隔两年就得来一次。

赵九福在心底再一次感谢自己的先生,若不是胡秀才帮他疏通了关系,不管是报名还是保结怕都没有这么顺顺当当。

前面有胡秀才帮他,后面还有自家四哥做后勤,赵九福索性关起门来一门心思读书,虽说在灵泉的改造下他的记忆力十分出众,但古代科举可是比现代高考的录取率还要低。

府试的考试也分三场,不过与显示不同的是,他考的分别是帖经、杂文、策论,对应的内容其实就是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

前两场赵九福并不是特别担心,毕竟记忆力是他的特长,书法一道如今他也略有小成,只要不遇到意外就不会在这两场被刷掉,但政见时务就不一定了。

说到底他本来也不是混政治的人,之所以现在被称为少年英才,主要原因还是带了两辈子的记忆和系统这个金手指,要是不努力的话别说拿到奖励了,别把现在的名声都败坏了。

在新亭府等待考试的日子里,赵九福恨不得将胡秀才送给他的邸报刻在脑子里,一直到倒背如流还觉得不够。

除了在家里头看书,赵九福偶尔还会去书店蹭书看,当然,像是那种大热门的,新亭府知府的文集之类的,他是没办法看到的,这种书你不花钱别想碰。

但是其余的倒是不禁,读书人不一定都是有钱人,而做书店的都乐意跟这些学子们讨个好,你不买也没关系,只要不把书弄坏了弄脏了,看一下他们也不亏。

虽说如此,一般的读书人好面子,能拉下脸来白看书的真不多。不过赵九福却不在意这些脸面,当年他在图书馆从开馆看到闭馆的时候多了去了,有两次还被关在里头过夜。

赵家的家境决定了他没办法看中什么书都买回去,但光读四书五经是不够的,即使你翻出个花样来读,相比起其他的读书人而言也单薄了一些。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赵九福还有些意犹未尽呢,府试就到了年前。

照旧是天蒙蒙了的时候,赵九福就提着考篮在赵老四的陪同下出门了,这次府试他要带的东西很少,除了他自己个儿之外,考试所用的笔墨纸砚进了考场才会发,连饮食和清水都是考场会提供的,这倒是省了许多事情,也不用赵老四花心思做餐点了。

卯时一刻,太阳才露出一丝微亮的光芒,贡院就开门了,赵九福给了赵老四一个放心的眼神,顺着队伍慢慢往前走,照旧学子们都是要被搜检的。

这一次的搜检似乎更加严格,恨不得将他们的衣襟都拆开来仔细翻查,不过与县试不同的是,此次倒是没有人被检查出有问题来,大家都顺顺利利的进了考场。

赵九福拿着自己的考引,跟着领路的人往里头走,这考引跟现代的准考证大同小异,是用竹片特制而成的,想要仿冒十分困难。

等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赵九福左右环顾心中就咯噔了一下,无他,他的位置靠近回廊的最末尾处,旁边就是厕所,考棚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五米。

赵九福在现代看过很多科举文,其中还有能把什么雄黄木炭带进门的,到了古代才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后头的乡试他不知道,反正府试除了考引之外,他就只能带着自己这一身衣服进来,其余一样都不准带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乡试前面两场都是只考一天,一般人都会选择憋着不去如厕,只因为在这时候你要是去大号了,到时候考卷上会被盖一个戳子,那就是传说中的屎戳子。

府试所用的考桌是那种长条桌长条凳,每距离两尺就坐一个考生,考生的下面安放一只黑色的瓦盆。这个黑色的瓦盆其实就给人小解用的。

所以只是小解的话,考生其实并不需要起身,直接在位置上就能解决,但大号肯定是不行的,这时候有人要是真的憋不住的话,就得禀告考官去考廊最末尾处的厕所。

之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憋着,不到万不得已就不会去,是因为一旦去了大号,考官会在对应考生的卷子上盖上一个黑图章,也就是屎戳子,通常来说这种印上了屎戳子的考卷就会被弃之不用,就算你写出一朵花儿来,评卷人员也不看一眼。

想到这些,赵九福微微松了口气,暗道自己的运气也不算太差,至少府试的考棚是相通的,也就是说空气流通的也十分快,就算有人憋不住去了如厕,气味也不会一直存在。

当然,他其实并不觉得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如厕,毕竟一旦去了就等于放弃这一场府试。

很快,第一场考试就正式开始了,赵九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去看考题,这一看倒是不出意外,新亭府今年刚出过一场不孝的大案子,第一场考的果然是孝经内容。

不只是必选五经中考的是孝经,就是其余的帖经也都选择了其中关于父慈子孝的部分,可见这位知府大人对这次不孝事件的痛心疾首。

赵九福在来之前就有过猜测,以至于对这些部分分外用心了一些,这会儿背诵默写起来倒是滚瓜烂熟。文章记得,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书法了,府试可没有誊写,字写得好的话书面分就比别人好一些,这也是为什么赵九福寒往暑来苦练书法的原因。

中午时分,考场内有人送来了饭食和清水,赵九福一看就无语了,所谓的饭食其实就是薄饼,薄也就算了,还是已经干冷干冷的,清水也已经冰冷了。

如今虽然已经是四月份,但冷水冷饼的人也有些吃不消,赵九福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齿给磕了,最后只得用清水泡软了才将就的吃了。

怕吃冷的东西伤了脾胃,赵九福还故意在嘴巴里头含了一会儿,觉得暖和了一些才咽下去,有没有效果他不知道,至少心理上好了许多。

就这样,赵九福也跟其他考生一样憋屎憋尿,他好歹有胡秀才传授的经验,进考场前一天不要吃的太多,不要喝太多水,出发之前先解干净了再出门,等考完回家再来。

第一场第二场果然没出什么意外,偶尔他能听见有人在小解的声音,但上大号的人一个都没有,估计都是怕得了屎戳子到时候被刷下去的。

虽说他的位置不大好,大太阳的天气还有些阴冷,但好歹没有臭味出来。

一直到第三场开始,情况才有些不对劲起来,第一场第二场都只考一天,憋一下也就忍过去了,但是第三场策论考试的时间是两天,需要在考场之内过夜。

过夜自然是需要棉被的,当然这东西也不可能让考生自带,而是考场提供的,赵九福一拿到就知道估摸是一直放在仓库里头,太阳都许久未晒的。

连续几天没吃好没喝好也没休息好,赵九福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这一场策论又是紧扣孝道两字,赵九福在来之前倒是没少研究。

在意识到今晚怕是休息不好的时候,赵九福索性给自己灌了一瓶子的白玉童,把精神提起来抓紧时间解题,希望能够早早的写完。

第一日考策论的时候还好说一些,第二日开始便有些不对劲起来,主要是昨晚夜凉,一床许久未晒的薄被实在是起不到什么作用,更别提这些考生们大部分身体并不强壮,又接着几天吃着冷水冷饼子,身体能好才怪了。

最先出问题的是一个看起来快五十的老书生,只见他脸色惨白,在位置上犹豫了许久还是举起了手,被两个人监督着去如厕了。

考官毫不留情的给他留下一个屎戳子,那老书生回来之后脸色更加难看,身上还带着臭气,整个人如丧考妣,竟是后面的策论也不做了,只是坐在位置上流泪。

老书生的事情似乎开了一个坏头,陆续有人憋不住不得不去如厕,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得到了屎戳子,这次的府试想必就到此为止了。

不说这些人后果如何,位置在后头的赵九福脸色也不好看,拉肚子的味道比正常的更臭,很快味道就传到了他的位置上。

赵九福虽说是出生农家,但老赵头和老陈氏都是爱干净的人,家里头茅厕也收拾的勤快,这些年下来他还真没有这么直观的闻过味道。

他忍不住想到系统里头存放的那瓶子除臭剂,但问题是府试的考棚是开放式的,他若是敢拿出那东西来,怕是分分钟就被当做作弊处理了,那才是更加遭罪,当下也只能忍着。

第49章 这样也行

在这样的恶臭气味围绕下,正常人很难维持良好的心态,赵九福觉得自己也算是经历过千捶万打的人了,也忍不住有些恶心。

幸亏他昨天就猜到会有这种可能性,最后的策论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在不断催眠自己鼻塞之后,好歹是把策论完完整整的誊写完毕,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趁着最后还有一些时间,赵九福从头至尾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觉得有些酸痛不已,也不知道是长时间高集中注意力导致的,还是空气和饮食不当导致的,反正整个人都不舒服,鼻子似乎真的有些堵塞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应该没有发烧,这么一来鼻塞倒是好事情了,至少他不用闻那股子奇怪的味道了。

这情绪稍微松懈了一些,倒是让他看见了一件更加不忍直视的事情,却见他前面几排的地方,一个学子正在偷偷的脱掉自己的袜子。

一开始赵九福还以为那人是藏了摘抄,随机一想又觉得不觉得,毕竟他们进门的时候别说鞋袜了,就连内衣内裤都得被翻查过的。

在往后的许多年,赵九福都后悔自己一时好奇仔细去看了那个场景,只见那个学子偷偷摸摸的脱下了袜子,穿好鞋子之后就把袜子塞进了自己的屁股后头。

这是在做什么?赵九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隐隐约约看到了那里头的动静,才意识到这位学子或者被逼到绝境,或者是突发奇想,在实在是忍不住的情况下,竟是为了避免盖屎戳子,将袜子脱下来装了屎!

赵九福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怕自己也忍不住吐出来,那个学子的动作极快,偷偷摸摸的将袜子打结塞进了怀中,但是恶臭的味道却不能散去。

他身边的几个考生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但他们只是捂住自己的鼻子,并未将这件事告发,想来也是,这已经是最后一日了,马上就会开门放大家伙儿出去,既然不是作弊,这种事情告发对他们来说毫无益处,甚至还会得罪这个考生,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少有人会做。

赵九福只觉得无法直视,低下头来又看了一遍自己的考卷才平静了一些,心中却忍不住有些感叹科举的不易,屎戳子的存在实在是不合理,人又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只因为憋不住而失去了考试的机会实在是让人可惜,也难怪那人会想出这种超乎寻常的办法。

他自然也没有告发的意思,若是作弊,那对周围的考生还不公平,但这种事情他虽然觉得恶心,却很快接受良好,甚至有些同情这位考生。

只可惜考生们不告发,不代表就不会被发现,那考生似乎是吃坏了肚子,很快另外一只袜子也用上了,古代人的袜子叫做“足袋”或者“足衣”,普通人家通常是用布帛制成,有些不爱干净的男人通常很少浆洗,穿的多了又厚又臭,甚至能够站起来也不奇怪,装着水都不漏的情况多了去了,所以这个考生才会想出这法子来。

但是第二次的时候,他显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好运,有一位巡视的考官正巧从他附近经过,他并未看清,却不妨碍发现那考生的异常。

那考官慢慢靠近,他越是靠近考生越是紧张,整个人都哆哆嗦嗦起来,这样谁都能看出不对劲的情况来,那考官自然也不会放过。

听着前头传来凄惨的声音,赵九福的脸色也微微一变,距离府试结束其实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若是那人能够多忍一忍,或者考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考生也不会被拖出去。

虽说此事只是恶心人,不至于取消那考生之后的考试资格,但要知道十两银子的保费对于普通人家就不是小数目,更别提赶考路上的花销了。

哭喊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不知道是那人心灰意冷,还是被门口的压抑捂住了嘴巴,赵九福的手也微微颤抖,再一次意识到科举之路的冷酷无情。

这并不是现代,并不是民主化的高考,你万一生病了还能单独开一个考场,在这个世界,在考场之内,可是就算着了火也不会提前打开考场大门的!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多,意识到封建社会的残酷,赵九福走出考场的时候也觉得双脚有些发飘,白玉童的功效早就已经过去了,以至于他现在越发的萎靡。

赵老四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弟弟,毕竟在这么多考生之中,赵九福的个子分外矮小,一眼几乎就能发现,他连忙走过来将他一把抱起,不放心的问道:“阿福,你感觉如何?”

赵九福这一次也没有推辞,有些软趴趴的靠在他肩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四哥,我有点头疼,不过没有发热,估计会去睡一觉就好了。”

赵老四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温度还算正常,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抱着弟弟赶紧往家里头跑,他也闻到了赵九福身上淡淡的臭味,知道他的位置八成不太好。

回到家中,赵九福顾不得吃东西就要洗澡,幸亏赵老四心细,出门之前就温着一锅子的热水,这会儿打出来就是。

洗了澡吃了一碗热粥,赵九福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整个人躺在床上都觉得有气无力的,他怕身体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到时候在新亭府这边生了病实在是麻烦。

想了想,赵九福又从系统内拿出一些灵泉来喝了,虽说这里头的灵气可有可无,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下去之后整个人的状态确实是好了一些。

赵九福也没敢喝太多,生怕喝多了反倒是太精神睡不着觉,喝完之后,赵九福果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连万亨都没工夫搭理,可见实在是太累了。

外头的赵老四不放心,过了一会儿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他摸了摸弟弟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又给他塞好了被角才走出去。

阿福虽然看起来老成稳重,但毕竟年纪还小,这才刚刚十岁呢,孩子没长成之前容易夭折,万一生了病就不大容易好,赵老四心里头也是生怕他生病。

赵九福一睡就是大半天,期间赵老四又进来过两次,一次把他扶起来喂了水,一次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老赵头和老陈氏放心四儿子送小儿子过来,而不是其他的儿子,相比起家里头其他的男丁,赵老四心细如发,做事情也面面俱到。

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赵九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起床洗脸之后更是精神抖擞,连带着馒头都多吃了一个。

赵老四这才彻底安心下来,笑着说道:“如今也考完了,成绩出来还得好几日,不如我们在新亭府逛一逛,看看有啥好买的。”

赵九福也早就想要逛一逛了,自然不会反对。两人吃完早点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门,赵九福这才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这个古代的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