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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福初来乍到,竟然就敢明目张胆的拉拢他,可见是丝毫不怕当地的势力,焦巴抬头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五十个将士,暗道自己若是有指挥使的支持的话,可能也不会怕了闽文。

一路到了琼州衙门,焦巴才开口说道:“大人,衙门后头就是知府的宅邸,只是前任知府病逝之后一直封存着,这些年来年久失修,虽说已经派人整理过了,恐怕还是有些…”

赵九福倒是毫不在意的说道:“无视,如今我来了,自然能慢慢收拾过来,焦大人今日也辛苦了,随后本官安顿下来,再邀请诸位同僚喝酒。”

眼看着赵九福带着一队人马走进府衙之后的宅邸,焦巴忍不住吐了一口唾骂,暗骂道:“这个新来的赵大人果然不是好惹的,我倒是想看看闽文对上这位赵大人谁输谁赢。”

随后他又说道:“左右我得帮着能赢的人,焦家可不做赔本生意。”

第196章 摸底

焦巴原本觉得,这位看起来老奸巨猾的赵大人遇到那位野心勃勃的闽大人,不是打得头破血流也得闹得天翻地覆才是,谁知道几日过去,这琼州府反倒是变得安静下来。

闽文竟然老老实实的过来拜见了赵九福,不说他心里头是不是憋着坏主意,至少明面上倒是客客气气的,当然,这其中一定有还养在后院的那些将士的功劳。

是的,把人送到了琼州府之后,魏昌平派出来的五十名将士不但没有立刻回去,反倒是就在衙门住了下来,赵九福热情无比的招呼他们,每一次宴客都会让他们上座。

这般一来,琼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便彻底知道,这位赵大人绝对不是软柿子,他们想要捏一下就得先看看那些将士们的刀枪答不答应。

而赵九福也是奇怪,他来到琼州府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接过自己的政务,而是让闽文继续负责,反倒是挑了焦巴跟他一起,将所有琼州府衙门的人员做了一个摸底调查。

这四个字是赵九福说的,焦巴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等他问完了第一个衙役的身份背景亲朋好友之后,焦巴倒是明白过来了,感情就是打听人家的身家背景呗。

赵九福也不觉得麻烦,上至官员,下到小吏,他一天天的一个个的盘问过去,还拿着一本小本子记下来,偶尔还会交叉盘问,若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会上面画一个叉叉。

焦巴觉得自己看透了这位大人的意思,这是先摸一摸那些官吏到底是谁的人,到底实诚不实诚,到时候来一个秋后算账?

大约是被前几日那些将士们吓到了,那些官吏看起来都是服服帖帖的,但嘴巴里头是真话假话就很难说了,不过看起来赵大人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真假。

等所有的官吏记录完毕,焦巴带着几分不解问道:“赵大人,您花费这些功夫是为何,若是想要知道何人可用的话,您直接问我不就得了?”

赵九福笑着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了一句:“既然如此的话,不如焦大人做一个中间人,帮我引见一下琼州卢家的当家人?”

焦巴听见这话心中咯噔一下,抬头看向赵九福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卢家跟闽家一样,都是琼州的大家族,不过相比起闽家有闽文在朝廷,卢家那边倒是低调的很,这一年年的下来倒是落到了下风,人人都说卢家已经大不如前了。

赵九福也不解释,继续问道:“焦大人意下如何,莫不是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本官的忙?若你不乐意的话,本官只能想想其他的法子了。”

焦巴很快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下官怎么会不乐意,只是卢家的当家人卢老爷子年事已高,这些年都不太见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赵九福却只是胸有成竹的说了一句:“你放心,他会来见本官的。”

焦巴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信心,但也只能讷讷应了下来,当天他就亲自往卢家走了一趟,接待他的果然只是卢老爷子的大儿子,等他把话一传,这位大少爷果然有些犹豫。

焦巴原以为赵九福是要失望了,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刚到衙门就听闻卢老爷子亲自上门拜访了这位赵知府。

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焦巴不知道,但唯一知道的是赵大人亲自将卢家老爷子送了出来,两人相谈甚欢,一副故交旧识的样子。

赵九福笑着送走了卢老爷子,回到屋中喝了一口清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方才卢老爷子亲自上门拜访,自然不只是给他这个新任知府的面子,一进门,这位人老成精的老爷子就开口说道:“草民见过知府大人,大人远道而来,草民该早早过来拜访才是。”

赵九福看了看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倒是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扶着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笑着开口问道:“卢老爷子见怪了,本官听闻琼州当地,卢家和闽家就能撑起半边天来,闽家那边本官是见识过了,不知道卢家这边是个什么情况,这才冒昧让焦大人过去叨扰。”

卢老爷子只是说道:“那都是外边的虚传,卢家在琼州扎根多年,倒是有一二家财,只是哪里比得上闽家大门大户的,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赵九福点了点头,说道:“这话说得实在,若真的如此倒是也好,毕竟本官听闻琼州当地私盐泛滥,便想问问良民出生的卢家可否知晓。”

卢老爷子显然没想到赵九福直截了当的责问,他忍不住额头冒出冷汗来,要知道大周对于私盐控制的十分严格,一旦查实的话可是死罪。

他心中叫苦不迭,心中懊悔不该听了闽家人的话,这些年看琼州知府不顶事就暗暗作为,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这倒是从未听说。”

赵九福见他不到黄河心不死,挑眉说道:“哦,是吗,既然卢老爷子不知道的话,恐怕也不能帮本官破案了,哎,只可惜朝廷很快就要严查此事,还借用了琼州营的将士,此次牵扯其中的人可不好脱身,当然,他们若是有人在朝为官早早得到消息的话,就不一样了。”

卢老爷子心中又是咯噔一下,不断猜测赵九福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一想到跟随他过来的官兵他就有些相信朝廷要彻查的意思,毕竟这些年来私盐确实是有些动静太大。

再一想闽文可是朝廷命官,若论消息灵通的话,他们卢家肯定是不如闽家的,卢老爷子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九福却笑着继续说道:“其实今日我找老爷子过来,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听闻老爷子的大孙子已经是举人了,虽说还未中进士,不知老爷子有没有意思让他先入朝为官,锻炼锻炼?”

卢老爷子的手又是微微一抖,若是现在他还不明白赵九福是抛出鱼饵等他吞下,让卢家人帮着一起对付那位闽家人,那他就是白活了。

但对于卢老爷子来说,威逼利诱还不够,卢家与闽家是有利益关系在的,他若是帮着这位新任知府对付闽家人,到时候手不定偷鸡不着蚀把米。

赵九福自然也不指望他能一下子答应下来,继续说道:“卢老爷子,其实本官也不想彻查私盐一案,只是此事有苦主上告,又有朝廷试压,琼州本地总归得有一个人为此负责。”

他伸手按住老爷子的肩头,低声说了一句:“这个人,不是姓闽,就得姓卢。”

赵九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作何选择,卢老爷子想必心中有数。”

卢老爷子的选择自然很明显,一边是注定要沉没的船,一边是赵九福的威逼利诱,而且甚至还有赵九福拿出来的,画着朝廷上上下下官吏指纹的“陈词”,他只能选活路。

等送走了卢老爷子,青竹却皱眉低声问道:“大人,我们哪来的认证物证?”

赵九福却只是淡淡说道:“很快卢家就会送过来了。”

青竹还是心中担心,问道:“大人,这般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卢家没有送过来的话,咱们这样做岂不是打草惊蛇?”

赵九福只是笑了一下,问了一句话:“你知道我们最大的优势在哪里吗?”

青竹摇了摇头,赵九福指了指后衙说道:“就是那五十人,现在这五十人在,所以那闽文看似服服帖帖,而焦巴也愿意投向,但等他们一走,局势就大有不同了。”

青玉想了想,犹豫的问道:“大人的意思是,等他们一走那两位大人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和善了?可是,魏指挥使不是会支持大人吗?”

赵九福却摇头说道:“琼州营距离琼州府还有十几天路程,难道我遇到任何事情都去营地求助不成,别说魏指挥使不会喜欢给人收拾烂摊子,就算是他愿意,时间上也来不及。”

从认识到两地的距离之后,赵九福就知道他借势可以,但想要彻底的靠魏昌平的力量来压制琼州府的人,恐怕是有些难度的,毕竟两边距离不算近,闽文和焦巴联手把他架空的话,难道他还能每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去找人不成。

魏昌平忽然答应派出五十人给他,并且不是到了地方就走,恐怕就带着这个警告在。

赵九福若是能趁着这物是人额都在的时候,彻底的压下琼州府的其他人,那么魏昌平不介意给他当一座靠山,若是他不行,那就只能保住性命而已。

见青竹有些担心的样子,赵九福倒是笑道:“不必担心,即使卢家老爷子能沉得住气,闽文恐怕也沉不住。”

一个能在第一天就给他下马威的人,在知道焦巴背着他,带着新来的知府找每一个同僚盘问,即使这些官吏对外只说盘问了一些身份琐事,但闽文难道真的会相信。

而更可怕的是,卢老爷子亲自上门,还是他亲自送走的,卢家和闽家确实是利益交缠,但同时也是竞争对手,闽文心胸狭窄难道就不会多想。

赵九福要的就是他想太多,然后做更多,到时候他才能抓住把柄,趁着手头这五十人还未褪去,趁着魏昌平的影响力最大的时候,彻底的拿下这块治理琼州最大的绊脚石。

第197章 闽家之乱

闽文在屋中不断的来回踱步,脸上的焦躁几乎难以掩盖,不得不说他这个性子其实是不适合做闽家的当家人的,但谁让当年他爹就他一个嫡出的儿子,闽老爷子的寿命没卢老爷子长,不得不早早的把家里头大权交到闽文手中。

这些年闽家看似壮大起来,但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闽文在朝为官,让卢家不得不避让一些,又有闽文找到的那些偏门路子支持,这才显得闽家鼎盛。

但这种风光背后藏着许多的不安稳,闽文这把在意琼州府的大权,也不只是他的权利欲望作祟,而是他心知肚明,若是自己掌控不了琼州府,闽家再难维持风光。

而现在,闽文就看见了琼州府在一点一点的失控,从哪个赵九福带着魏昌平给的五十人驻扎进来,从他不得不低头听从这位新任知府的话,从焦巴那个小人居然背着他飞快的投靠了新来的知府,从卢家居然也与赵九福暧昧不清起来。

这一点点的转变就像是一道利剑悬挂在闽文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落下来直接斩断他的头颅,即使家中幕僚一直让他冷静下来再等等,闽文却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抓着儿子说道:“那焦巴和卢家一定已经投靠了新来的知府,赵九福有魏昌平给的人,还有这两家支持的话,想要收拾我们轻而易举。”

闽文的儿子还年轻,被这话一吓唬也担心起来,连声问道:“爹,这不至于吧,我们闽家是琼州的大户,无凭无据的,您还是朝廷命官,那知府大人难道还敢对您下手。”

“只怕卢家和焦巴会把证据送到这位知府的手中。”闽文却冷笑道,知府大人初来乍到是拿不到他们的证据,但卢家和焦家那边必定是有的。

一听这话,闽文儿子也大皱眉头,低声说道:“爹已经十分听从知府大人的命令了,他难道还要对付你不成?”

闽文却冷笑道:“那一日我并未去迎接就已经是撕破了脸,更别提如今琼州上上下下只知道听我的号令,等同于架空了这位知府,他怎么能甘心!”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就只能等着新来的知府发作吗?”

“当下也只能并行险招了!”闽文眼神一冷,在儿子耳边说道,“你现在亲自去卢家,把卢老爷子请过来说话,记住,一定要让他亲自过来。”

卢家老爷子在被赵九福送出门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好,赵九福这般的作态看在旁人的眼中,岂不是成了他已经投向这位知府的证据。

别人他不在意,但闽文那边心胸狭隘,向来是个多疑的性子,此次之后恐怕就会对他们卢家动了疑心,卢老爷子一想便知道,这一定是知府大人故意为之。

卢老爷子心中正在犹豫,是真的相信赵九福的承诺,将他收集好的证据送到这位大人的手中,还是去闽家走一趟,让闽文相信他的清白,到时候他们三家联手,那位赵大人想必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不过随即一想,卢老爷子又觉得不太对劲,闽文会不会相信他还不知道,但焦巴那边态度实在是暧昧,一来是殷勤的主动迎接,听闻还带着赵九福一个个询问朝中官吏,这幅作态莫不是已经彻底的被那位赵大人说服。

若是焦巴已经彻底的投靠了赵大人,那赵九福的手中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些证据在,毕竟焦家虽然没有掺和他们的生意,但焦巴作为通判,琼州城里头的事情还是瞒不住他的。

若真的如此,卢家不乐意投靠赵大人的话,会不会最后连着闽家一块儿被收拾了?

卢老爷子一边觉得赵九福不太可信,现在保证的好好的,但谁知道收拾掉闽家之后,再想要收拾的会不会就是他?

再有一个,卢老爷子又开始担心一旦发生冲突,他没有投靠赵九福的话也会成为清算的对象,要知道赵九福手中有兵马,说不定还有魏昌平的大军支援,而他们有什么?

卢家和闽家是有钱,但问题是大周朝可不许圈养武士,即使派出所有的家丁恐怕也不是正经将士的对手,他们手中可是有兵器的!

更有一个,他们若是真的敢动手的话,难道能将这消息瞒得严严实实?就算卢家和闽家直接弄死了赵九福,那能把那些将士都弄死吗?

卢老爷子高估一下闽家的力量,能把那些将士一起弄死了,但弄死之后呢,魏昌平岂不是正好拿住了这个证据,直接带兵过来镇压。

要知道真的闹开之后,他们可不仅仅是经营私盐,而是谋害朝廷命官,那才是抄家杀头的大罪名,说不定连三族九族都要牵连进去。

一时之间卢老爷子怎么都想不到万全之策,但想到魏昌平还镇在琼州营,又觉得闽家的胜算实在是太小了,哎,谁能想到这位赵大人不但不软弱,手段还这般的毒辣,竟是有依仗武力要把闽家彻底连根拔起的打算。

而在闽家人上门来的时候,卢老爷子心中咯噔一下,看着那人神色不对的模样便知道事情有变,他心中叹息了一声,到底是做出了决断。

打发走那人,卢老爷子拉着自己的儿子说道:“闽家忽然来请我恐怕不安好心,闽文向来胆大妄为,若是这一次他要谋害知府的话,恐怕是要把咱们卢家也拖下水。”

卢老爷子确实是摇摆不定,但比起私盐被发现被处罚的事情,他更担心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要知道大周朝可不是前朝末年,魏昌平那十几万大军还摆在琼州营,他们若不能将事情彻底抹平,直接作乱那才是自寻死路,而有那些将士在城内,现在作乱怎么可能抹平得了。

“待会儿我在路上会拖延时间,你立刻将我书房中的那个盒子送到赵知府的手中。”卢老爷子开口说道,等儿子跑出去之后才施施然的出门,与那闽家人客套了几句,这才慢慢悠悠的上了闽家派过来的马车。

卢老爷子一路上不停的叫唤,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不舒服,他年纪大辈分高,平时就是闽文见着也得给几分面子,于是闽家人不得不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而卢家后门窜出去的那匹马却飞速的朝着衙门奔去,那个盒子很快就送到了赵九福的手中,他打开一看就笑了,当着焦巴的面盖上了盒子,笑着说道:“好了,可以收网了。”

焦巴心中咯噔一下,下一刻就听见赵九福开口说道:“青竹,你去请将士们过来,此次还得他们壮壮气势才是。”

“焦大人,衙役们就得由你来统领了,虽说琼州营的将士们还在,但他们毕竟不是官差,给咱们打一个边鼓尚可,直接动手反倒是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焦巴额头冒着冷汗,他也实在是没想到赵九福下手这么利落,这才到琼州府多久的时间就敢直接对闽家动手,难道他就不怕闹出大乱子来。

赵九福却笑呵呵的递给他一份名单,继续说道:“这些是此次可带去立功的衙役,到时候焦大人记得论功行赏就是。”

焦巴接过单子一看又是吓了一跳,里头竟然将跟闽家关系太过于亲密的人都直接拿掉了,此时此刻焦巴不但觉得赵九福胆子大,还觉得他心细如发,莫非是在来之前就打听过琼州府的关系,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好这些。

赵九福很满意焦巴的反应,其实他哪里能够料事如神,不过是通过二马和青竹打听到的事情,然后印证他当时做人事核查时候的记录,将觉得可疑的人挪出来。

这般一来,与闽家联系过于紧密的那些个衙役自然被撇除了,焦巴虽然对衙门熟悉,但也不可能知道每一个人的底细,乍一看可不觉得赵九福已经对琼州府了若指掌了!

焦巴原本还想要坐山观虎斗,但赵九福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不但让他带着衙役们作为马前卒,还从一开始就把他放在了自己亲信的位置上。

闽文此人心生多疑,与焦巴的关系果然一日日不如以往,再加上卢家那边的刺激,闽文果然已经坐不住了,而赵九福等的就是这一刻。

现在证据有了,他手中还有人马在,那些衙役即使不敢马上对闽家动手又如何,难道他们还敢当着一群膀大腰粗的军士的面,为难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不成?

赵九福要的就是这种借势,这一次的借力打力其实并行险招,但幸好闽文的脾气果然很急,能够让他迅速的抓住机会,赵九福眯了眯眼睛,他已经等的够久了,要知道琼州营过来的那些人可已经提过两次要归营的事情了,他心中也不是不着急的。

他若是闽文的话肯定不会现在就憋不住,而会亲自上门安抚住卢家,只要赵九福手中没有证据又能拿他一个同知怎么办,这些军士早晚要回去的,等他们一走,这种优劣的场面可就得反过来,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沉得住气的。

第198章 大胆

“好,这姓闽的家伙早就该收拾了!”魏昌平听着属下人的禀告,忍不住拍案叫好,还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也早看那闽文不顺眼了,不过是琼州的一只蚂蚁,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老是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叫,要不是不耐烦过去收拾残局,我早就把闽家端了。”

旁边那人听了,倒是忍不住提醒道:“指挥使,这个赵九福的胆儿也未免太大了一些,他就不怕半路出了岔子,到时候不好收拾残局。”

不是他说,要是万一卢家不合作呢,万一闽文不上当呢,等魏昌平派去的人一回来,琼州府的天是谁的还真不一定,魏昌平就算是想插手也鞭长莫及。

与属下的人不同,魏昌平却十分欣赏这样大胆的人,还笑道:“一开始见到那小子还以为又是个磨磨唧唧的文人,谁想到他不只是角力技术高超,还有这般大刀阔斧的胆子。”

魏昌平虽然是琼州的指挥使,但实际上他管理的范围比琼州一地要大多了,主要的兵力偶读集中在码头和港口这一代,所以琼州府那边的事情他才会不太搭理。

这会儿他摸着下巴,忍不住说了一句:“我现在算是明白大皇子为何这般看重他了,这么看来,我倒是也有些喜欢他。”

旁边的下属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欲言又止,魏昌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哈哈大笑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待会儿你带人再走一趟琼州府,帮我送点东西过去。”

赵九福还不知道远在琼州营的魏昌平为自己准备的好礼,捉拿闽文搞垮闽家的事情出乎预料的顺利,当然,主要还是托了魏昌平的狐假虎威。

有卢家的人在,琼州府果然并没有乱起来,毕竟他能出面安抚那些富裕人家,知道此事只是针对闽文,说到底是朝廷官员的争权夺利,他们反倒是安心了,转身过来一个个都去讨好赵九福,反正生意还是一样做不是。

有焦巴在,越人那边丝毫没有动静,本来他们对闽文的印象就不那么好,要不是需要从闽文这边拿到盐巴和其他的货品,他们恐怕也不会那么配合。

赵九福并未直接将闽家人治罪,既然认证物证都在了,他现在反倒是不着急了,这些人尽管放在狱中,等事情彻底查明了一级级往上报就是。

相比起已经板上钉钉的闽家,赵九福心中更在意的是琼州府的情况,之前闽文一手遮天,他也只能避而不谈,现在却能管一管了。

果然,闽文被抓之后,闽家但凡是有主意的人都被一网打尽,而剩下来的要么是很远的旁支,要么是做不了主的妇道人家,赵九福倒是也没有为难的意思。

闽家不成事儿了,魏昌平那边又摆明了要给新来的知府撑腰,这般一来琼州府上上下下倒是服服帖帖的,无论他们心中如何不满,但至少表面上不敢对着干。

赵九福这才再一次将琼州府的人召集在一起,细细的盘问起琼州府的情况来,他之前只听说琼州府穷山恶水,是每一年税收都少,还需要朝廷补贴的地方。

可当他来到琼州本地之后,却对这个情况十分不理解,琼州当地虽然山多,但是天气炎热,水也不少,种植水稻的话绝不至于产出单薄。

等赵九福问出自己的疑惑之后,焦巴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焦巴骨气勇气说道:“大人有所不知,琼州当地的水稻确实是能够三熟,但琼州多水灾,能够种植的地方也少。”

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人也是知道的,琼州当地的百姓除了中原那边发配过来的犯人,其余大部分都是越人,虽说几百年过去,越人也不再那么排外了,但他们的生活习惯跟中原人大大不同,并不喜欢耕种粮食。”

等焦巴解释了一下,赵九福倒是明白过来,正因为这边天气炎热,一年到头的物产十分丰富,所以越人已经习惯了靠山吃山,毕竟只要能够打猎采摘野菜就饿不死。

而耕种农田就辛苦多了,一年忙活到头不说,到时候一场大水过来说不定都废了,诸多的原因下来,琼州府的农田一年年的并未增加多少。

但现在赵九福来了,肯定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过此时操之过急反倒是不好,他想了想,便提议道:“越人那边没有办法,不过城中百姓,还有附近村庄的百姓,还是得推广朝廷的新政才行。”

朝廷的新政去年就已经传到琼州了,不过因为闽家并不重视农产的缘故,粮种和堆肥的法子在琼州并未推广开去,也就是城里头贴了告示做了一下表面功夫。

赵九福自然不会如此,琼州虽然多越人,但当年被发配过来的官员,百姓以及他们的家眷后人,慢慢的也积累了不少以农耕为主的农户。

这些人就是赵九福现在急需要改变的人,他略微一想就开始布置下去:“焦大人,你对琼州熟悉,城中是没办法种地了,不过周围的村庄却可以,若是咱们只在城中推广的话,百姓们能知道的少之又少,还是得调动官吏下乡推广才行。”

焦巴正是对赵九福心生佩服的时候,自然不会反驳他的话,笑着说道:“这个自然,年年收税的时候他们也是跑惯了下头的,此次不如将官吏衙役们分成十个小队,到时候带着粮种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游说,这般一来效果肯定能好。”

赵九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在场的官吏又说道:“此次下乡推广,还要多劳烦诸位同僚了,只是此次与往年不同,是陛下亲自下令的政策,还请诸位勿要玩忽职守。”

打了一棒子,赵九福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但若是此次施行的顺利,到时候也会人人有赏,本官就等着大家伙儿的捷报了。”

焦巴是个办事情极为利落的,很快将手底下的官吏和衙役分成了十个小分队,忙不迭的让他们下乡去了,在琼州下乡自然是十分辛苦的,毕竟许多地方车马不通,就得靠着两条腿赶路,不过赵九福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也不敢有怨言。

只是长此以往的话,恐怕赵九福这个上司就不太受欢迎了,赵九福对此心知肚明,心中开始琢磨起后头的甜枣来,终归要让他们知道跟着他才有糖吃的。

办完了这事儿,赵九福才忽然提起一件事来,“焦大人,本官听闻琼州当地有水蛊作乱,不知道这水蛊是何?”

焦巴听他提起水蛊脸色也不大好看,低声说道:“启禀大人,这水蛊其实是水中之虫,谁也不知道这水蛊从何而来,只是听老人说是早年战乱年间此地死了太多的人,那些人怨念不散,这才化作了水中蛊虫危害人间。”

“大人可不知道,琼州人不乐意种田跟这水蛊也有干系,但凡是下地种田的百姓常常得病,一得病全家老小都会被传染,长此以往,琼州百姓宁愿在山地里头找食,也不乐意去种地,就是担心染上了这断子绝孙的毛病。”

赵九福挑了挑眉头,又问道:“这水蛊之状,是否腹膜肿胀,皮肤粗黑,摇动有声?”

焦巴一听倒是惊讶起来,疑惑的问道:“大人莫非早就知道水蛊?”

水蛊这种传染病其实并不算琼州特有的,但凡是天气炎热多水的地方都可能爆发,赵九福来之前做过一系列的调查,大约知道水蛊就是血吸虫病。

要知道血吸虫病十分容易感染,并且传染性十分高又隐蔽,即使是到了后头现代也没有彻底灭绝,避免感染的办法是绝对不要轻易下水,尤其是一定不能喝生水。

但是对于琼州的百姓而言,这两点是极为难达到的,难道他们不知道水蛊的厉害,但为了生活却不得不下水,而喝生水一半是因为当地炎热,一半是因为方便,毕竟烧水费柴火。

“本官来之前专程去过太医院,看过历史上对水蛊的防治,来之后也与两位大夫商讨过此事,倒是有一两个药方可用,虽说不能根治,但也能缓解水蛊之状。”

赵九福抿了抿嘴,又说道,“只是水蛊之源一日不绝,恐怕百姓们的水蛊之状难以灭绝。”

焦巴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自然也知道水蛊的症状,别说下头的百姓了,他们焦家还有人得了水蛊病,只能看着自己一日日变成大腹便便面黄肌瘦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无奈说道:“除非一日之间琼州的水都消失了,不然水蛊怎么可能根治,再者,虽说琼州府禁止得了病的水蛊病人进城,但这事儿防不胜防啊。”

赵九福这才知道当地对水蛊其实是有一定防止的,只不过是将水蛊病人禁止在城外,以免琼州城也成为了疫区,但显然这样的效果并不太好,毕竟水蛊病人初期的症状可不太明显。

赵九福犹豫一下,还是说道:“过两日我请两位大夫一起,往疫病区域走一走,看看能不能做一些事情,总不能听之任之的。”

第199章 宿主你这是要上天啊

对于去水蛊疫区这件事焦巴的内心是拒绝的,但赵九福都能亲自前往,他找借口不跟着去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幸亏在出发之前,那两位孙大夫跟他说了,这种水蛊病其实是病从口入,或者是水蛊直接碰触到你的身体,不然的话是不会被传染上的,这才让焦巴放心了一些。

即使知道这一带是血吸虫的疫区,但真正见到那些病人的时候,赵九福还是吓了一跳,他们到的找一个村子几乎是人人都得了病,轻微一些的发热恶寒,咳嗽胸痛,而严重的那些下腹高高鼓起,如同女子怀孕八九月似的,走起来似乎都能听见腹中水的声音。

村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肌肤是一种带着病态的焦黑,大约是村子常年作为疫区,他们也无法外出的缘故,一个个没精打采的,眼中带着木然。

地里头时不时有荒芜的土地,也不知道是主人失去了希望不再耕种,还是主人已经无力耕种,在家中等待着失望了。

让赵九福觉得难受的不是他们生病了,而是这些人脸上的麻木,就连看着年纪不大的少年也是如此,一路走来还有活人气的也就只有几个孩子,但这几个孩子的腹部也高高鼓起,可见也已经感染了血吸虫病。

孙大夫善于研究这些疑难杂症才被大皇子派了过来,这会儿他看着村民的样子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以前我曾在书中读到过一句话,男公妇孺肚子大,房塌田荒人不发,现在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不就是眼前的场景吗。”

虽然有孙大夫的话在,但焦巴还是不敢带着一行人进村,只是擦着额头的冷汗说道:“要不咱们就在这边看着吧,这要是进去了有一个万一的话怎么办?”

赵九福也没有拿着手底下人性命冒险的意思,点头说道:“好,我们就在这里设医寮,你们记住了,附近的水源都不要去,任何饮水都不要使用,要喝水的话用我们自己带来的。”

焦巴以及衙役们连忙点头,他们其实才是最害怕的人,身为琼州人他们可都是听着水蛊的恐怖谣言长大的,反倒是比孙大夫几人更加畏惧水蛊。

赵九福只让衙役告知了村长,此次孙大夫是来做义诊的,但凡是得病的都可以过来瞧一瞧,但等孙大夫坐下之后,左等右等却不见有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