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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多年,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的初心,但眼前的这个人却一直记得,到了此刻,皇帝忍不住有些佩服赵九福,即使这些年的荣华富贵,也没有腐蚀掉他的初心。

不过很快的,皇帝就微微叹了口气,提醒道:“李松仁一走,户部尚书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但工部那边吕靖做的好好的,朕不可能让他现在离开。”

“明鹿,你可想好了,若是去了工部,你只能当一个左侍郎,若是留在户部,却能一步成为尚书,要知道这一步,许多人走了一辈子,也未尝能走出来。”

赵九福却并不在意,论权势,他现在的权势已经足够,只要皇帝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别说是尚书了,就算是王爷想要为难他都难。

既然如此,何不坚持当年的初心,为天底下的百姓,为如赵家那般的千千万万的小门小户去做一些事情呢,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第245章 初心难改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丁壮俱在野,场圃亦就理。归来景常晏,饮犊西涧水。饥劬不自苦,膏泽且为喜。仓禀无宿储,徭役犹未已。

不管是哪朝那代,徭役一直都是老百姓们最为恐惧的事情,故而才有徭役少则民安,民安则下无重权,下无重权则权势灭,权势灭则德在上。

即使大部分徭役都是为了修撰水道之类的设施而行,但人人都知道徭役其实是比苦力更苦的差事,每家每户按年来摊派,也拿不到任何的银钱,有一些甚至还要自己往里头搭钱才能吃饱肚子,若是没钱没粮食的,光是这种高强度的苦力活就能要了人命。

大周朝已经算是风调雨顺的国家了,但也不是每个地区都能吃饱喝足的,类似陈家村这般还算是富裕的地区,百姓们每隔几天能吃一顿肉,已经算是十分不错的日子。

但若是一些穷困偏远的地方,光是吃饱已经不容易,更别提吃肉了,从小这般长大的百姓,身体原本就是亏空的,大量的体力活足以送他们去死。

百姓们渴望永远不兴徭役,但一旦当了官之后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官道不修理,那么这个地方通行就不便,若是堤坝不修整,来年一次水祸就能要了人命。

而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之类的徭役事儿,大部分都是工部在管理的,这些事情都是出钱出力还吃力不讨好的,一旦出了问题却又事关重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周朝的百姓显得不那么害怕徭役了,苦力活确实是苦力活,但若是干这活儿能拿到银钱,能吃饱喝足,花一些力气似乎也没啥大不了的。

更别提如今但凡是有兴徭役的地方,必定得有一位大夫驻扎,只为了这些服役的百姓们看病,这一年年的下来,死于徭役的人少之又少。

张大牛还是第一次服徭役,虽然叫大牛,但他其实是家中的幼子,自小备受父母的宠爱,以前但凡是有摊派到徭役的,都是家中大哥二哥顶着,此次他爹却一口咬定让他来。

在来的路上,张大牛心里头是抱怨的,虽说如今服徭役都死不了人了,但到底是苦力活,他哪里吃得消这个苦头,心中忍不住埋怨亲爹不疼他了。

谁知道等他愁眉苦脸的到了地方,却见一块儿服役的人都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来服役的,而是来赶集的。

张大牛蹲在一边不乐意说话,倒是有一个跟他打过照面的乡亲靠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张大牛,你怎么也来了,也是,这种好事儿你爹可不就想着你了。”

张大牛撇了撇嘴,骂道:“我可听说这次服役是要挖水渠,这大冬天的下水还不得冻死,你居然还觉得是好事儿?”

那人一听却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哎呦,我说你整天跟个小姐似的藏在家里头,外头的消息都不知道啦,挖水渠是挖水渠,但也不需要咱们跳到水里头去啊!”

张大牛不大相信这话,他也是下过地的,毕竟农家的孩子就算是受宠也不可能不干活,挖渠这事儿哪有不下水的,那冷的滋味他可不想尝试。

那人见他闷不吭声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嗤笑道:“哎,我说你别愁眉苦脸的,待会儿惹怒了大人把你赶回去,这种好事儿以后可就没有了。”

张大牛听着这话似乎不对,开口问道:“大山哥,这事儿到底哪里好?”

那叫大山的汉子奇怪的看着他,无奈说道:“你出门前也不问问你爹啊,你爹也是的,他就不怕你傻小子一个坏了事儿。”

张大牛嘿嘿一笑不说话,其实自从他爹说让他来服役之后,他就躲在放里头不肯出来,也不肯跟他爹说话,原本以为能拗脾气让亲爹改主意,谁知道今天饭还没吃就让人赶出来了。

大山大约是纯粹想要找个人说说话,看他没见识倒是还挺高兴,不然怎么能显出他那份能:“你道为何,咱们这次的徭役是辛苦,但服役之后每个人就能拿到一两银子的工钱。”

“一两银子?这么多!”张大牛惊讶的喊了一句,要知道他们这边物价低,农家人一年累死累活的种地,能盈余个三两银子就十分不错了,他们这次徭役的时间可只有一个月。

“可不就是一两银子,那官府贴出来的告示上都写明白了。”大山乐呵呵的说道,“就为了这个,不少人找关系就想要进来服役呢,只可惜这次要的人不多。”

张大牛心思浮动,要是有一两银子的话,他娶隔壁黄花的聘金都够了,之前一直不乐意的心思淡了,张大牛追着问道:“干完真的能给我们吗,不会给官老爷贪了吧?”

早知道能有一两银子的话,就算是吃苦他也愿意来啊,爹也真是的,也不把话说说清楚,这会儿张大牛倒是忘记自己一门心思生气不乐意听爹娘说话的场景了。

大山更是得意,继续说道:“怎么可能,如今陛下最恨贪官污吏,若是他们敢贪了这份钱,咱们往上头一告,那县太爷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张大牛两眼冒光,环顾四周无人又压低声音说道:“不是都说官官相护吗?”

大山大声笑起来,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才继续说道:“那是早年,现在可没有这么大胆的狗官,你们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咱们隔壁县城那位王县令被砍了脑袋!”

古代传信不便,在场的大部分人其实是不知道的,但也有一两人听说过消息,插嘴说道:“大山,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铁头王,就是把隔壁县当成自己个儿的那个。”

“可不就是他,仗着自己出生大家族上头有人,在那边为非作歹无所不为,听说还霸占了一个民女,后来那姑娘的家人不服上告,直接把这事儿捅到了知府那边,那铁头王可不就倒霉了。”大山对自己能知道这些消息十分得意。

“哎,那铁头王不是说有个在京城当官的舅舅吗?”有人似乎也知道一些,奇怪问道。

大山却道:“圣上最厌恶贪官,别说是舅舅,就是亲爹是尚书也不行,这铁头王自己吃了挂落,估计还得牵连到他那位舅舅,一家子上上下下都倒霉。”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说皇帝英明神武,又有人说这些年好官确实是越来越多,即使有些官员贪婪,也不敢做的太过了,谁都知道皇帝恨贪官。

大山跟着感慨了一会儿,才对张大牛说道:“所以啊,刚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的这位县令哪里敢贪污这个钱,再说了,别的地方都可能出现贪官,但咱们戴河镇不可能。”

“这里头有什么说头?”这一次服役的地方其实是在戴河镇外围,与周边临县交接的地方,这些百姓显然也消息不那么灵通。

大山终于等到他们问这句话,笑着说道:“你们可知道戴河镇上最大的官儿是谁?”

“那当然是知县大人,还能有谁?”有人笑着说道。

也有人猛地想起了一事儿,摇头说道:“大山兄弟,你想说的是不是陈家村那边的大官,我有个姑姑的女儿嫁进了陈家村,回家来说起过一嘴,据说那位大人已经是正二品的尚书了。”

“正二品有多大?”

“反正比知县知府都大,咱们一辈子都别想碰到的大官。”

“哎呀,你们说的是不是赵大人,我们家就住在大青山后头,也曾听过赵大人的名声,不说别的,这些年咱们服役能拿到工钱,能吃饱喝足,可不就是托了这位赵大人的福…”

一提起赵大人,在场的人倒是纷纷能说出一两句话来,实在是这些年下来赵九福为了百姓们做的事情不少,水稻的事情且不提,光是服役一事就足以让老百姓们心生感激了。

更别提赵九福入主工部之后,总是能捣鼓出不少奇怪的东西来,这些东西看似无用,却能实实在在的用到日常生活中,让老百姓的日子也越发的便利。

大山见话题越扯越远,连忙喊道:“可不就是赵大人,他可是工部尚书,也跟圣人一样最恨贪官污吏,这老赵家就在陈家村杵着,咱们戴河镇的知县除非是不要命了,不然绝对不敢在戴河镇的地界上犯事儿,不然赵家人往京城送了信,他岂不是自毁前途?”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倒是方才提起姑姑女儿的那位笑嘻嘻的说道:“大山兄弟,你的消息落后啦,我那表侄女说了,赵大人每年开春都会回家一趟,算算时间再有一个月左右可不就得回到陈家村,他一回来,那知县大人见了也只有伏地跪拜的道理。”

大山不乐意服输,梗着脖子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还没说到这儿呢。”

于是两人像是比试一般纷纷说起赵大人来,倒像是同他多么熟稔似的,周围的人都挤过来听一个乐趣,但其实也知道他们跟那位大人肯定是不相识的,不然怎么可能还来服役呢。

张大牛不关心那位赵大人有没有回来,他只惦记着自己的工钱能不能拿到,但等劳役一开始,张大牛反倒是不想赶紧结束了,因为这次的徭役辛苦,所以县衙准备的餐食里头居然还有肉,要知道他们家不算富裕,一年到头也只能吃到几次肉。

还有一个就是,果真跟大山说得一样他们不用下水,也不是不用下水,而是下水之前衙门会发一套奇怪的衣裳,摸起来十分滑溜,从头到尾都包裹住身体。

穿上之后就算是跳进了水中也不会浸湿,这般一来徭役的辛苦都去了大半,张大牛算是知道,他爹是真的偏心他,不然这种好差事怎么就给了他呢。

只是再好的差事也有结束的一天,衙门虽然不敢逼着他们赶工期耗人命,但也监督的严格,距离一个月还有五天的时候就把工程给做完了。

张大牛拿着一两银子回家的时候,还是对每餐有肉的饭依依不舍,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明年还有没有徭役,要是有的话他还来。

第246章 孝心有加

徭役们服役的高高兴兴,却不知道他们口中说道的赵大人赵九福已经回到了陈家村,虽说常年在外做官,但赵九福却做到了当年的承诺,每年过年的时候总会回家一趟。

这也是多亏了现在的船运速度越来越快,不然的话就过年这么十几天的时间,他想要走一个来回实在是不容易,即使有皇帝给的额外假期也不成的。

过年是民间最热闹也是最空闲的日子,每次赵九福回来,上门来拜访的人总是络绎不绝,赵九福心中暗道麻烦,却也知道有些人情不得不走,后头索性将其中一日定位宴请相邻的时间,光发帖子集中在这一天解决。

除了这一天之外的时间,不管是谁上门拜访赵九福都是不见的,对外统一的口径就是要陪伴父母不能出门应酬,倒是也无人敢说他的不是。

倒是也有一些乡亲远亲不知道分寸,不过现在的老陈氏已经不是当年的老陈氏,更别提还有严玉华在旁边看着呢,哪能让他们随意打扰。

一年只能相伴几日,这几日就显得分外的珍贵起来,不过老赵头和老陈氏却已经心满意足,如今他们站得高了,见识的也多了,知道许多当官的一出门,数十年不能回来也都有的,赵九福每年都能抽出时间回来一趟着实不易。

一开始老赵头和老陈氏夫妻俩倒是劝过孩子,觉得这般来回太过辛苦,不说赵九福自己,他们还心疼三个小孙孙呢,这过年大半的时间都要在船上过了。

可赵九福却执意如此,当年他愿意勤奋苦读,除了系统的敦促之外,主要为的就是家人,若是因为当官而彻底放弃了父母,那跟他的原意就背道而驰了。

既然爹娘二人不愿意去京城,那他就挑时间回来,以前或许还困难,但现在船运的时间越来越快,因为官道的修理,马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般一来他的想法也能成真。

不过这确实是让妻子和儿子们辛苦了,但在赵九福看来,这种辛苦是有必要的,他会心疼他们,却不会让他们留在京城自己独自出发。

幸好这些年严玉华的身体也养的极好,她也是万万不会让赵九福一个人回来的,作为儿媳,她不能侍奉公婆已经不对,更别提当年她未能生育的时候,老赵头夫妻俩也从未说过什么,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心中感激,愿意每年辛苦一次。

而家里头三个小的对于远行总是兴致勃勃,在灵泉的滋养之下,三个孩子的身体都极好,又开始修炼五行阴阳拳,倒是不至于因为坐船赶路就生病。

老赵头和老陈氏每次总念叨着儿子辛苦,儿媳辛苦,三个小孙孙也辛苦,但每次看见他们回来总是高兴万分,据说现在快过年了就喜欢在村口等着,谁都劝不住。

在外,赵九福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大人,在家,他却只是个平凡的儿子和兄弟,尤其是在爹娘面前的时候,他愿意只当一个乖儿子。

只是时间毕竟太短,每每相聚的欢愉还未退散,离别的时光又再次到来,这一次赵九福的离开与往年不同,他不但自己要走,还要带走家中的几个侄儿。

这些年因为赵九福的大力支持,陈家村这边几乎家家户户都会送孩子进村学读书,若是没有天分的,识得几个字也能谋一个好差事,若是有天分的,就算是家中无银钱,村里头也愿意给出一份束脩,只要自己有毅力也能坚持下去。

只是科举一道艰难重重,当年赵九福能够一路顺利平步青云,那是他两辈子的坚持和系统的加持下才得来的,一直到现在,陈家村也没有出现第二个赵九福。

近二十年的时间,陈家村统共也只多了三个秀才,一个举人,其中一大半还都是赵家人,而现在赵九福要带走的,正是这四个人。

其中考中举人的正是赵老四和温柔的亲子赵顺安,其实赵顺安不管是聪明和学识都十分不错,为人也颇为刻苦,不知为何运气有些差。

有赵九福在,当地的知县知府是绝对不可能故意为难赵家人的,但偏偏赵顺安考秀才的时候连续考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半路生病不得不退出。

等到考举人的时候又是如此,一年年下来若是旁人的话,恐怕也得心灰意冷了,不过赵顺安被这般打磨了多年,反倒是有越挫越勇的精神。

于情于理,赵九福都想带着赵顺安进京,虽说会试还在两年之后,但一来侄儿在身边他能亲自教导,二来也能让赵顺安熟悉京城的环境,不至于来一个水土不服。

至于其他三人,既然都考中了秀才,后头肯定是要继续应试的,这三个人中,有两人都是赵家人,一个是赵九福的大侄子赵顺德的大儿子赵明宇,一个是赵顺昌的儿子赵明辉,他们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能考中秀才也是聪明好学的。

不得不说,赵九福自己的兄弟姐妹里头没有能读书的,下一辈的侄子也一般,但因为有这个弟弟小叔在,他们倒是一门心思的盯着自己的儿子读书。

这一盯倒是盯出了几个人才来,反倒是比他们自己好一些,论起辈分来,这些孩子都是赵九福的孙子辈了,也难怪人家都说诗书之家靠的是时间积累。

另外一人却是陈家人,论关系的话还是老陈氏祖孙,小陈氏的堂孙,反正也是喊赵九福叫外爷爷的辈分,一转眼的功夫,赵九福还觉得自己是个小伙儿呢,结果这一次带回去四个孩子,一个喊他叫叔叔,其余的都要喊爷爷。

之前赵九福一直没带亲戚上京,也是因为他公务太过于繁忙,还怕自己没时间照看几个孩子,这几年他手头的事情顺当起来了,倒是起了这个念头。

果然,他一说出来,几个孩子还未说话,他们的亲爹亲娘倒是满口答应下来,恨不得他们当天就走,谁都知道被赵九福带去京城的意味。

只是赵九福提出将四人带走之后,倒是有不少人觉得自家儿子也有读书的天分,求上门来想让赵九福也一块儿带走,在他们看来,四个是带,五个也是带,左右不差那一个人头。

虽说村里头也有私塾,但里头的先生不过是个落地秀才,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只能在他们村子里头教书,跟赵九福怎么能相比。

这事儿都不用赵九福自己开口,老陈氏直接都给撅了回去,骂道:“你们一个个想啥美事儿呢,难道还让我儿子给你们带孩子不成,他们若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中,别说是去京城,就是去了西天佛祖那边也镀不了金光,早早的下地种田去反倒是实在。”

也有人心中不乐意,觉得自家儿子就是少了名师才考不中秀才的,又想着既然是亲戚怎么就不能指点一下,但他们也只敢肚子里头想想,要知道老陈氏平时和善,但身上可是有正二品的诰命的,当年册封的时候知府大人都亲自过来探望了,他们哪里敢跟她对骂。

后头陈家村的村长也逮着这些人痛骂了一顿,要知道其中一个被带走的陈家小子可是他亲孙子,要是因为此事惹怒了赵九福的话,他们家才是最吃亏的。

赵九福是大周朝出了名的孝子,但问题是他孝顺的是老赵头和老陈氏,老陈氏也是陈家人,但实际上她的亲兄弟亲姐妹都已经过世了,虽说侄子还活着,但关系却大不如前了。

赵九福没搭理这些琐事,在他看来闲言碎语完全不用理会,与其有这时间跟他们较真,还不如去做一些实在的事情。

一到日子,就算是再舍不得,赵九福也得带着家眷离开了,每到这一日老赵头和老陈氏总是强颜欢笑,就怕孩子看着他们伤心就担忧,总得让他安安心心的远行。

这一次赵九福不但自己要走,还要带走他们身边最疼爱的孙子赵顺安,心中也是有些感慨,赵顺安这把年纪早已经成亲,他的妻子还是温氏兄长的庶出女儿,虽然是庶出,但其实尤承赟只有这一女,会把他嫁给外甥看见他对妹妹的重视。

原本赵九福还想着带着赵顺安一家离开,不过赵老四一家关门商量了一番之后,尤氏带着两个孩子留在陈家村,只是在赵顺安离开的时候依依惜别细细嘱咐。

离家的时候,几个人还有几分忧伤,但等马车经过新亭府,进入新河道之后,赵顺安还能按住性子,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却忍不住欢呼起来。

赵明宇虽然是赵顺德的儿子,但跟亲爹不同,他的性子带着几分活泼,天生看着就是一张圆圆的笑脸,模样跟赵家人不像,反倒是跟他亲娘有五六分相似。

这会儿他忍不住喊道:“九爷爷,这船好大啊,开得也好快,快看,我们超过那些船了。”

赵九福听着这个称呼总有几分不自在,不过这些时间下来倒是也有几分习惯了,笑着解释道:“我们坐的是官船,这船是造船司那边新出的,速度是寻常船只的三倍有余,别说周围那些小船了,普通的商船也是比不得的。”

赵明宇又是一番大呼小叫,赵九福见他们兴致上来了,索性就让几个小的陪着一道儿玩耍,他自己往船舱里头走去,年纪大了,他现在也不爱这么热闹了。

第247章 岁月

赵九福一行人抵达京城的时候,正巧是元宵节的当天,每年他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才能回到京城,也幸好严玉华做事情周到,年节的东西都是准备好的,下人们自然会打点,不然就赵九福这般的做法,可是要把京城的同僚都得罪了去。

不过大约是赵九福带的头,再加上这几年官道和水路眼看着更加便捷了,每逢过年的时候从各地往家乡赶的旅人特别多,倒是有一种前世春运的感觉在了。

这一次赵家的马车刚刚抵达城门口,忽然一个人形色匆匆的迎了上来,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青竹,只见他开口就喊道:“大人,陛下召见。”

青竹从小跟在赵九福身边长大,他原本不是多么机灵的人,但多年以来赵九福用心教导,倒是也成了左膀右臂,每年回乡的时候,青竹是不能走的,他得留下来处理京城这边的事情。

赵九福一听倒是也惊讶,皇帝可不是个喜欢折腾人的性子,这些年宫宴很少举行,除了大节之外通常都是皇家人自己开心开心。

一般来说,一直到元宵节结束衙门重启之时,皇帝都不会特意召见大臣,当然,大年初一的赏赐除外,这代表的是荣耀。

赵九福一听也顾不得其他,跟严玉华交代了一声就直接上了马,一边往城中走,一边问道:“来人可交代了是什么事情?”

京城的天气还冷的很,但青竹却出了满头的冷汗,连声说道:“不知,只是昨晚就有公公来问过大人是否回来,近日又有公公过来,一日竟来了三次询问,只说大人回来的话立刻进宫面圣,不要耽搁。”

赵九福心中更加觉得奇怪,微微皱了眉头问道:“我离开京城这些日子,宫中可有其他的消息传出来?”

青竹左思右想,还是无奈说道:“并无,还是跟往年一般,太后去世之后,陛下和皇后似乎也不爱热闹,也从未听说过其他。”

老太后在的时候,皇帝为了照顾亲娘还愿意弄一个热热闹闹的宫廷夜宴,但三年之前老太后就去了,去世之后皇帝就显得越发的清心寡欲了,他摆出这个样子,后宫就算是有娘娘喜欢热闹,也不敢开口说出来,一个个的也都说自己爱清静。

说起来,三年前老太后去世之后,连带着文武百官世家大户的老头老太都跟着一道儿去了不少,严玉华的祖母严老夫人,就是在给太后守灵的时候受了寒气,此后一直不大好,熬了一年还是熬不过去了,当时严玉华伤心欲绝。

生老病死是世间最难熬的事情,谁也无法阻挡岁月的脚步,即使赵九福身上的灵泉长寿丹不少,也拦不住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

严老夫人去世前那些年,其实一直也有在使用长寿丹的,但岁数到了就只能到了,除非赵九福狠狠心拿出逆天的灵丹来,不然是无法阻止的。

正因为如此,虽说他每年回家的事情被人非议,赵九福还是坚持如此,因为他知道爹娘看似长寿,但日子还是过一天少一天。

话说回来,赵九福也有些猜不透皇帝的用意,就如几年之前李松仁告老还乡,赵九福却向皇帝拜求去工部,最后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工部尚书。

当年皇帝愿意让自己的亲舅舅挪位置,虽说大家都觉得户部尚书的位置比工部尚书好很多,但吕靖在工部多年,几乎可以说对工部了若指掌,而进了户部他还得从头开始。

但皇帝还是这般的安排了,那时候赵九福心中也是感激的,这一份信任和重视,是作为臣子求而不得的,而他却从皇帝这边体会到了。

一直到进入皇宫,赵九福还是没想到皇帝为何急召自己觐见,按理来说过年的这段时间,也是皇帝最为放松的一段时间才是。

等进入殿中看见皇帝,赵九福倒是吓了一跳,只是短短半个多月不见,皇帝的脸色带着一丝青白,竟是有一种当年重病未愈的感觉。

赵九福下意识的拧着眉头,开口问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身体可是有恙?”

皇帝只是摆了摆手,自顾自在窗边的榻上坐下,指了指对面已经准备好的茶壶。赵九福也没有心急追问,走过去慢慢的泡好了一杯茶。

一直到喝完了三杯茶,皇帝才终于开口了:“明鹿,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赵九福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发问,只得如实说道:“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从不奢侈浪费,在陛下的手中,大周朝蒸蒸日上,百姓们安居乐业,虽不能说百姓心满意足,但富裕之地,百姓们衣食无忧,贫贱之所,百姓们也多能饱腹,这是古往开来绝难见的。”

“如今大周政简刑清、爱恤名命、睦邻安边、省刑减赋,依微臣看,陛下这般的君王若是不能称为好皇帝,那即使是尧舜禹也担负不了这三个字了。”

赵九福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说句实在话,当年他在户部为大周赚钱,大部分皇帝都会喜欢,但这些年他在工部通常是花钱,花费的地方还是许多人觉得无用之地,但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光是这一点就极为难得。

正因为皇帝站得高看得远,知道赵九福看似兴师动众花费钱财的工期,一个个完成之后能给大周朝注入新的生命,所以才会支持下来。

不说旁的,这几年百姓们种田的速度和开荒的面积都大大的增加,还不是工部日夜操劳折腾出各种工具来,更别提修建的水渠和道路能富裕多少地区了。

听了赵九福的话,皇帝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但喝了一口茶之后还是感慨的说了一句:“是啊,朕或许是一个好皇帝,却注定不是个好父亲,这一点,朕不如先帝。”

赵九福心思一动,便知道此次的事情恐怕是因为后宫的几位皇子而起的,说起来如今大皇子已经快弱冠,这般的年纪自然已经是成人,一些原本不敢想的事情,现在也不得不想了。

不过皇帝说自己不如先帝,赵九福却是不赞同的,先帝或许在皇帝面前当过一段时间的慈父,但晚年的时候却优柔寡断,扶持幼子,以至于最后闹出动乱来,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在先帝的眼中儿子是重要,但是最重要的却是自己的皇位。

“陛下一直疼爱几位皇子,多加教导,怎么会不是个好父亲?”赵九福说道。

皇帝却摇了摇头,看着赵九福说道:“朕听闻明鹿教子,每日必定早起陪伴练拳,每晚必定考校功课,这才有令郎未满弱冠即名满京城的今日。”

赵九福的长子赵顺灏如今已是举人,若不是赵九福觉得他性子过于活跃不适合立刻进官场压了几年,恐怕现在就是进士了。

在京城,赵顺灏文武双全的名头是十分响亮的,甚至还有人弄出什么京城四公子的排行来,光是赵九福家中就占据了两个名额,老大和老二,若不是老三年纪小,估计也能排上。

别人不知道,皇帝却是知道赵九福在三个儿子身上花了多少的功夫,别人羡慕嫉妒赵九福有三个好儿子,却不知道这个人公务繁忙之余,每日也不往督促儿子勤学苦练,有一次他留赵九福到了半夜,据说他回家之后第一件事还是翻阅儿子的功课。

提起两个儿子,赵九福心思一动,只得笑着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微臣不过是看着工部那一亩三分地,自然还能挤出时间来盯着那三个混小子。”

皇帝笑了笑,他也是见过赵九福三个儿子的,混小子肯定是不混的,但人太机灵让长辈操心倒是有的,就说赵顺灏吧,年纪也小了听闻也不肯成亲,定亲也不答应,咬死了要跟亲爹一样考中了状元再谈婚论嫁。

两人打岔说了一会儿,皇帝的情绪缓和了许多,眉宇之间却似乎有些犹豫,再三犹豫之后才说了一句:“明鹿,你说朕现在册封太子有无不妥?”

赵九福心头一跳,连忙说道:“陛下诸位皇子皆是人中龙凤,太子一事陛下自有定夺,若是陛下觉得不妥,那便再看看,若是陛下主意已定,那也是大周的福分。”

皇帝挑眉看着他,半晌才笑了一声说道:“如今你也学得滑头了。”

赵九福苦笑不已,这可是储君大事,哪里是人臣可以随便掺和的,实际上他觉得皇帝想要立的太子,估计也只有大皇子一个,毕竟这可是皇帝的嫡长子,这些年来虽没有皇帝这般聪明剔透,但也不是个蠢人,没理由越过这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任选他人。

果然,皇帝接着说道:“这些年是朕想茬了,太子之位悬而不决,不一定能让人锤炼成钢,也会让人长出不该有的心思来,反倒是让兄弟失和,父子成仇。”

“既然明鹿在此,不如就由你来为朕拟旨,册封大皇儿为太子吧!”

第248章 太子太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登基至今已过数十春秋,可感上苍。惜年事渐高,恐不多时。为防驾鹤之际,国之无主,亦念国中良嗣、俊才辈出,固特立储君,以固国本。

皇嫡长子李翀,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国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子侄,甚端;事臣仆,甚威。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

今册封皇嫡长子李翀为监国太子,执掌朝政。众必视之如朕!诸亲王、长辈佐之,以固朝纲。另加封工部尚书赵明鹿为太子太傅,户部尚书吕靖为太子太师,翰林院大学士萧甯为太子太保,全力辅佐太子。

钦赐 御批

一道圣旨犹如春日惊雷,让整个朝廷轰鸣不绝,皇帝登基至今已快二十年,只看年纪的话确实是不小了,但这些年皇帝的身体却还算可以,故而朝中虽然有立储之意,但谁也没想到来得这般突然,不给朝臣任何缓冲的时间。

大皇子是嫡长子,这些年也并无差错,虽然之前一直并未被立为太子,但朝中支持他的大臣还是偏多,故而这消息来的突然,但朝中的群臣大部分反倒是接受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