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夫之路 作者:倾风抚竹

文案:

廿九一生纵横沙场,夫妻相随,快意无比。

可是……幸福中却莫名被暗杀。

重生很好,重生成名门贵勋也不错,可是重生到杀掉自己的凶手身上是怎么一回事?

自家夫君心心念着要杀了自己为自己报仇,她是该哭呢,还是该哭呢,还是该哭呢?

☆、第1章 杀人最佳场所

室内昏暗的烛火摇曳,紫金色雕着玉兰的琉璃香薰灯上燃着玫瑰的催情花露,小巧的方桌上置着一壶还未打开的花雕,酒香在浓郁芬芳的屋子里飘飘袅袅。

翡翠色幔帐随着美人榻内不定的摇摆声左右翩飞,隐约露出里面一对交缠在一起的男女。暧昧在催情香中叫嚣,不规则的律动和榻上女子低低的呻吟让着精致的雅室泛着靡靡。

红扇带着一抹微笑将房间的门缓缓拉上,心中五味交杂。

高兴在自家大小姐多年未遂的心愿终得以实现,她钦慕了多年的男子难得肯放下心中的执念同她鸳鸯戏水。

那个男人那么优秀,偏生她此刻却为自家小姐开始不值起来。世人皆知那男子是天山之顶的寒霜雪,冷艳卓绝凌冽孤傲,唯独对他的妻子廿九温柔宠爱。谁知那廿九无福消受,成婚不过一月便玉殒香消。无论如何,自家小姐是清白之身且身份高贵,这京中的达官显贵谁都想攀着她,她却一心只为一人去。

红扇无奈地叹了口气,悄悄地退下。

*的榻上,这一对男女却并未像红扇想的那样纵情欢爱。

两人皆是和衣,与室中温软格格不入的是男子勒在女子喉间的手,暴起的青筋将他的愤怒暴露无遗,他锐利如苍鹰的眼神带着死亡的气息,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沈吟心,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廿九!”

他沉重的音色和素来冰冷的口气让沈吟心不寒而栗,原以为他肯来赴约是因为终于放下了廿九,不料等来的是他破门而入后毫不留情的质问。

沈吟心被掐得透不过起来,双手抓着他的手腕微微颤抖,她想用她最后的力气和天生媚骨独属于女人的柔美来使眼前的人心软,对着他哭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罗炎并不想说太多话,手上的力道稍大了些,“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

沈吟心心头一紧,他原本便是大耀国罗家唯一的儿子,其父与当朝皇帝共同打天下,大耀建立之初便封了宁国公,爵位世袭。老国公早早地把位置交给了罗炎,罗炎便是名正言顺的宁国公。

两年前与哈达草原的大汗乞颜答答一战名震天下时,他不过二十岁。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按照他话不多说手起刀落的性格,莫说杀她一个沈吟心,就是杀了皇帝也不足为奇。

“你……你不能杀我……”她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辩解,沈吟心的父亲大司马沈汝鸿在京中位高权重,多少人都是绕着路走的,唯独罗家人自恃身份高贵从不放在眼里。但无论如何,杀了沈吟心,明天罗家就会获罪。“杀了我……你也会死……”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知道,罗炎下了狠心。

“廿九已经死了!”罗炎深幽如渊的眼眸中燃起熊熊烈火,要将这个世界吞没,六个字震怒且痛心疾首,他突然苦笑道:“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吟心强忍着泪水闭上眼睛,一切不过一场梦,自己无论怎么做,终究得不到他。廿九她有什么好,仅凭着她有一身武功同他并肩作战,战场的生死相依她感受不到!

她以为这倾覆天下的容貌让一个男人对她俯首臣称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他用不为所动的冷清勾起了她征服的*,这一段刻骨铭心的暗恋终究殁于那个更为强硬的,带着一点点痞气的女人——廿九。

她不甘心!

被他的手制住动弹不得,沈吟心仰天干笑着摇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罗炎,廿九是我的杀的,她想离开你却困住她,她不爱你你却深爱她,我付出的一切算什么,她死有余辜!”

罗炎没有说话,她能看见她的言语勾起他的旧伤,这种伤口上撒盐的感觉畅快淋漓,她笑得更加猖狂。

“她有一身好武功,你以为凭我能杀得了她?别做梦了!”

“是谁在背后策谋?”罗炎听闻稍稍松开了手指,其实早就知道单凭沈吟心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杀了陀螺大师的关门弟子廿九。曾经一起杀敌征伐,廿九有多少智慧多少本事他一清二楚,想要动得了她的人寥寥无几,这背后必然有阴谋。

莫非是——

明灭的眼中揉碎了满天星光落下一地清辉,浓烈的眉毛挑了挑,想到廿九后声音也柔和了不少,眼前的女子不是真正的凶手,“告诉我,是谁?”

“你想知道?”沈吟心勾了勾眼角,竟是绝望和凄凉,“可是我并不想告诉你,那种报仇无门的感觉是不是万蚁噬心的难熬?呵,我天天都是如此!”

罗炎被她的一席话掀起了巨怒,不作多想手指一挑,分明而清脆的骨裂声将一室靡靡打破,沈吟心在最后一刻都没有想到罗炎杀她竟彷佛捏死一只蚂蚁般淡然。

爱情里,幸福的男女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男女都有同样的不幸——总有一方在永无止境的作践自己,就如同洪水决堤一般不可收拾。

沈吟心和罗炎,犯贱的是她;罗炎和廿九,犯贱的是他。

罗炎起身整理衣服,面无表情地走向门外,几近于悲怆地等待明日将要降临的一切。

他不想逃,因为生无可恋,复仇如何,若论复仇,死于他手下的亡魂千千万,他罗炎死千次亦不足以谢罪。

何况死,兴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廿九一个人在地下,应该是闷了吧?

如果当初给予她自由而不是囚禁,她是否会一如既往地深爱自己。他有千万种理由这么做,却没能向她解释一二,以至于爱情被束缚磨灭,她会宁死而离开他。

可知那日的红盖头下那张撅嘴执拗的脸,将她满腔的不愿书写得毫无遗漏。嫁给他是她从前的愿望,却在这风雨飘摇的一年变成她的噩梦。

廿九终归是执着的。

哈达草原血染成河的战场,她飞蛾扑火地救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身体交予他,那是他们最为快乐的时光,转折于荣归故里的十二月天。

罗炎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巷,走过两人并肩携手追逐打闹过的道路,一切恍如从前,只是物是人非。

怪只怪他过于自负,当他听到那个可怕的消息时,战场上的从容镇定通通消失,只因为那有关于廿九。于是对她禁足甚至于不愿她踏出房门一步,让她误以为他的自私和不安竟以到达了对她无法安心的地步。

一幕幕泛起记忆的潮水汹涌地冲刷脑海,似海中礁石被一点点侵蚀埋没,她死后这一月里,罗炎日日思念,抵不过弹指一挥间的流逝岁月。

命运的天秤总是平衡的,给了他无上的荣耀和如花美眷,给不了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永恒誓言。

街角依稀有那年初见时她稚嫩却骄傲的脸,站在路的那一端看着彼时踏马而过的罗炎,负手微笑然后拾起路边的混子一招打在马蹄上,罗炎勒紧了马缰紧急停下,好在武功高强,马儿颠簸的时候他并未受伤。

他身后跟随的侍卫一股脑将她围了起来,亮出手中的武器对着她。

廿九自恃艺高并未将那一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只是眯着眼侧着头清脆地问道:“你就是罗炎?”

罗炎不啻地哼了一声,敢在大路中间围堵他的女子着实是太过自信,可看着她清澈的脸和天真无邪的表情,却是没有太过为难她。

廿九看他不答应,心下明了这个罗小国公爷看轻了她,也不恼,只是飞起一脚在空中饶了个圈将那一众围攻她的侍卫踢飞,然后拍拍手掌赌气道:“这群人还没资格招待我,陀螺老头一定是患了老年痴呆症才让我来找你这么个一点都不谦逊的人。对不起,我走了,哼!”

她转头就走,放佛刚才不过是随手拦错了人,没有半点愧疚。罗炎听到“陀螺老头”四个字当即下马抓住她的手臂,凝眉疑问道:“陀螺大师?”

廿九甩了甩胳膊仰头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他浅凹的眼眶中深邃的眼眸是青夜玄天之上的星河璀璨,风吹过发丝掠过挺拔的鼻梁,天生的高雅中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

“喂,放手,再不放手我喊非礼啦!”廿九有意作弄他,便假装着要大喊大叫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瞄他俊逸的脸颊。

罗炎知道眼前的少女一定与陀螺大师有关,却放不下他之前的冷酷姿态,冷哼一声淡淡道,“你不妨试着叫叫看,当街拦我的马,你觉得别人会觉得我调戏你还是你勾引我?”

廿九被膈应了话语,瞪着眼怒视他,知此人软硬不吃,便拉怂着脑袋踢着脚下的石子委屈道:“老陀螺叫我来找你,说他什么夜观星象什么掐指一算什么全仙半仙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叫我带来一封信给你。”她仰着脸好奇地看着他,“你听懂了么?”

“信呢?”罗炎没有理会她无聊的意图将一封信吹嘘的神秘兮兮的街头说书人风格,简单直入。

廿九片头道:“喂,你懂不懂什么叫有求于人啊,有你这么生冷的态度吗?”

罗炎放开她,牵着自己的马跨步而上,俯瞰着这个女孩道:“有求于人?这四个字怎么写?”说罢马蹄扬起一阵烟杀急驰而去,留下一片桀骜不驯的背影和一个闷闷不乐的廿九。

他回到国公府之后便立刻将府内布置了一番,所有侍卫倾巢而出将国公府团团包围,周遭人还以为今夜有刺客来光顾国公府,谁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想看看那个女子有几分能耐进入这里。陀螺大师的信她必然是要送到的,不过给这样自以为是的女孩吃点教训也是必须的。

果然当晚便有白衣女子上门寻找罗炎,不过那门卫早已得了命令将她拦在门外。罗炎坐在书房里交叉着手听手下汇报,却一时间慌乱了。

“国公爷,门外有个自称是陀螺大师弟子的女子求见!”

“国公爷,东墙有女子翻墙而入已被拿下!”

“报告国公爷,西墙也有女子闯入!”

“南墙有人用石板车破墙而入!”

“北面有人放蛇,兄弟们已经受伤!”

罗炎将手中的书砸在桌子上,平素的冷静在一瞬间爆发出怒海狂澜,“人呢!”

“已擒获!”

罗炎鼓着气走到院子中央,看见跪在地上的五个同样打扮的女子,看了一番之后怒吼一声,“全部关起来!”然后闪电般冲向书房。

书房里,廿九敲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几口,手指“咄咄”地敲击在书桌上,带着小小的得意。

罗炎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好有缘,又见面了。”廿九眯着眼笑得狡诈,活脱脱一只小狐狸的模样。

罗炎就算气炸了肺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你从哪里进来的?”

廿九耸耸肩指了指外头,“大门啊,门口那群人以为抓到了一个就不会有第二个,视线都被四周破墙的动静给吸引走了。我以为这世上最笨的是廿八廿七廿六廿五……老二老一,没想到原来智商这种东西是要比较的,嘿嘿。”

罗炎沉默了一番,“那串数字是谁?”

“我的师兄师姐啊,陀螺老头懒,不给我们取名字,所以都用数字来分辨。”

“你叫廿九?”

廿九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原来你还不算笨嘛!”

天知道这是罗炎第一次被人说笨,这个惊才绝艳的男子极富盛名,却被一个女孩说笨。

罗炎伸了伸手,廿九会意地将陀螺大师的信交给他,拖着下颚一脸无邪地看着他。

看完信后罗炎的神色凝重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廿九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罗炎替她安排了屋子,但很快他二人就离开了,哈达草原的乞颜答答如同陀螺大师在信中所说一样开始在大耀国边界挑衅,而罗炎则不得已依照大师的信中所言带着廿九上战场,只因这个被世人当作神一样存在的预言大师陀螺说了一句话:“两年星辰突变,胜负皆于廿九一人。”

记忆中那一年,他们都不过十八岁,而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第2章 这坑爹的重生

红扇打开沈吟心的房门,里面精心准备的佳酿依旧是封存的,幔帐耷拉在榻檐静止不动,她突然觉得事有蹊跷。

心中一股恐怖的感觉袭来,她跑到榻边掀开床帐。

被子凌乱的堆在一旁,她看见自家小姐衣着散乱,丝毫没有从前矜持雅贵的样子。

难道——

“小姐,小姐你醒醒!”红扇惊慌害怕地摇着沈吟心,倘若沈吟心真有一点闪失,那么她也只有陪葬的命。

床上的人许久没有动静,红扇颤抖着将手伸到沈吟心的鼻下,尚有一丝残余的气息。

这便意味着还能救活。

红扇立刻踉跄着起来要去找大夫,榻上的人突然有了反应。

她慢慢回头,看见沈吟心睁开了眼睛。

红扇扑在榻边痛哭流涕,“小姐你没事,小姐你吓死奴婢了!”

廿九略带迷茫的看着红扇。

沈吟心的贴身丫鬟她是认识的,沈大司马的女儿暗恋罗炎的事满城皆知,她不过好奇是个怎么样的女子敢跟她抢人,所以私底下偷偷跟踪过沈吟心。说来,也见过不到三次,直到最后那一天。

那晚月色稀疏,皇宫里来人将罗炎宣了过去。老皇帝喜爱罗炎,三番五次喊他进宫,也不过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天知道这个冷冰冰的男子如何受得了皇上的嘘寒问暖。以往罗炎夜晚从不离开,只是安静地陪着彼时生气发火质问他为何要禁足自己的廿九。廿九不知个中缘由,但她向来性子泼野,从小到大陀螺大师最为宠爱这个小徒弟,莫说是禁压,哪怕是一点点的苛责也是不舍得的。

这两年和罗炎在战场浴血奋战,他从来是沉默却宽容的。容忍她的一切过错,包容她偶尔的任性和脾气,甚至于在落山峡谷一战她孤军深入被围困造成有史以来最大的败仗,他也不过是将她揽在怀中询问她可有受伤。他担去了一切罪责,曾让她感动不已。

一切都变了,直到她忍无可忍他的偏执和囚禁,她做困兽之斗,只为获得一时的自由。她是隐忍的,所以在罗炎在的时候从不意图逃跑,只是心里默默地演练了无数遍。

原本她只想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回陀螺山去问问那个半仙老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直觉告诉她,罗炎有事瞒着她,而那事情一定有关自己。

罗炎一离开,廿九轻而易举地破掉了他在门外设置的机关,同他一起两年,虽然真正成亲的时间不过几日,可罗炎的手段她是心中有数的。她曾暗中联系了廿五,让她在京郊的榕树下给自己备了马匹。廿五是她在师门最要好的师姐,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哈达草原之战时陀螺大师的消息都是由她传递,所以她跟罗炎也有几面之缘。

廿九找到榕树后那里果然绑着一匹马,枣红色的云膘,产自哈达草原,她没做多想上了马,往西北而去。

出城要经过一片树林,云膘跑到树林后放慢了脚步。廿九根据自己在战场混迹多时的经验感觉得出今夜的树林不安全,拔出腰间的刀谨慎而行。

小树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廿九心下一惊怕是摄魂香之类的*香,立刻捂住了口鼻。不料身下的云膘突然狂躁起来,扬起头朝天嘶吼直冲乱撞,廿九扯着马缰掣不住,才发现这香并不是针对人的,而是针对马的。

马儿中了迷眩之毒,闻到这种特制的药物便会失去控制。就在马要撞到前方一颗粗大的古木时她一拍马背滚了下来。

对方似乎早就算准了她会在这里下马,地上铺满了细密的银针,廿九本就是摔下来的身子落地的,好在身上穿了一层金蝉丝做的内置铠甲,并未伤到要害可手脚依旧被扎满银针。

她强忍着痛意扶着旁边的树支撑起来,然后那树木是被人从中截断的,只消轻轻一碰便断裂开来,她向后一倒脚尖掠过散落一地的枯黄树叶退到后方,已然不敢在碰任何一棵树木。

周遭景色在混乱中开始移动,地上的石子不规则变动,树木仿佛活了一般在她身边转成圈,廿九揉了揉眼,在陀螺山时师傅曾经教了她一些机关术,虽说不可比拟高人,至少还得了些门道,但眼前这个阵势,将她绕得头晕眼花,她知道她遇上了高手。

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廿九自认为除了陀螺大师最疼爱的弟子这个身份之外并没什么足以让人下这种杀手动用这般壮阔的人力物力来杀她,何况若论学术手段,她也不是陀螺门二十九个弟子中最为出挑的。这让她不禁联想到罗炎这几个月对她的软禁,不让她踏出国公府半步。

所以,他一定是知道了有人意图对自己不利所以用这种拙劣的办法在保护自己。

廿九有些后悔,她咬了咬下唇,卷起袖子忍痛拔掉手臂上刺进的细针。

很疼,但这些伤比起在战场生死一线的为难和眼见着将士们尸首异处的惨状,根本不值一提。唯一遗憾的是,若不能活着离开,罗炎会多么心痛。

“怎么,后悔了?”

廿九抬起头看时,古木下一道清丽绵长的身影在月色清辉中似嫡仙降临,只是她再也无法用欣赏珍宝的眼神去赞叹她的美,沈吟心,是她。

沈吟心大约是忌惮廿九的身手,并不靠前,抱胸立于树下三分鄙夷三分惊讶,那个驰骋疆场的女子狼狈不堪,却依旧带着独属于她的高傲和睥睨。

“是不是很后悔偷偷地出来?”沈吟心玩味地笑着,看着她时像手里任意摆弄的玩偶,“这个游戏,好玩吗?”

“是你给马儿下了毒?”廿九随口问了一句,明明白白的事实,只是没想到是这个以往同她没有什么交集的女子,即便是情敌,她也没理由下此杀手。

况且,就算她父亲是大司马,单凭沈吟心结交的一群只会附庸风雅的公子哥,谁能为她廿九量身定做这么一套机关,就连她何时下马都那么清楚。

沈吟心即便没有真心要她死,但冥冥之中有什么让她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他说,只要你把那件东西交出来,就会放你一条生路。”她讲得并不流畅,像是排练了无数次,看得出来,她也在怀疑“生路”两个字的真实性。这么精密的布置,真的还会放廿九一条生路?

廿九自然是想通了必死这一点,沈吟心的话和态度摆明了是受人指使,而她自己也对此并不了解,廿九试探性地问道:“什么东西?”

沈吟心一愣,那人只告诉他这句话,并没说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

廿九确实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二人现在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木偶,有人意图利用沈吟心来杀自己,没有告诉沈吟心究竟是何物,怕是因为那东西说出来会死更多人。所以,幕后主使者给沈吟心留了一条生路。亦或者说,之所以让沈吟心出面,是因为一旦罗炎得知之后必然全力追查,只有沈吟心拥有可能杀廿九的动机。

“既然你嘴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廿九,你不爱罗炎为什么要霸占他,只要你死了,他会是我的!”

沈吟心话一说完,就启动了机关,将廿九一声“不要”埋在了山崩地裂的倾塌声中。

她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原本就黑暗的天空变成神秘的黑洞将周遭活物通通吸了进去,没有哀嚎没有求救,陷入永无止境的沉睡中。

“一切,都该结束了!”拉长的身影似魑魅魍魉张牙舞爪,有人看着西北方向的小树林轻叹口气,安然地离开。

“小姐,你怎么了?”红扇看着深思游走的“沈吟心”不安地唤着。

廿九被她叫回了神,看着这具仇人的身体暂时无法适应,自己怎么又活了,而且还附魂在沈吟心的身上。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好得很,你出去吧。”

她若无其事的一笑让红扇误以为方才微弱的气息只是因为之前她与罗小国公爷太过狂热,便偷笑道:“恭喜小姐如愿以偿,以后罗小国公爷就是您的准夫婿了。”

廿九本就混乱的思绪被红扇一句话搅得更加烦躁。罗炎来了,罗炎和沈吟心——她没在想下去,无力地挥了挥手,并不肯定或者否定,靠在榻边假寐。

红扇识相地退了出去,独留廿九一人坐着。

红扇一出去,廿九便睁开眼,她无法适应这具新的身体,属于她仇人的身体,但是这具身体却那么契合她,似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的万种风情都是为她量身定做。

没来得及多想,廿九便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寻起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