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你们坐吧,没有别人了。”我还没说话,竹喧已一口答应,还朝着我挤眉弄眼。

我和竹喧原是面对面坐的,我示意她坐到我旁边来,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呢还是故意装作不懂,总之事实是她别转脸,而向晖坐到了我身旁。

“这位是?”竹喧好奇的指了指同向晖一同进来现在坐在她身旁的眼镜男,乍眼看去有些眼熟。

“我叫陈宇华,也是声乐社的成员,叶紫同学我们见过是吧?”眼镜男自我介绍了一番,我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原来都是熟人,呵呵。”竹喧每次遇到类似事件时总会特别的兴奋,我在底下踢了她几脚,她根本不予理会,那陈宇华也算是个自来熟,两人才刚认识,就欢声笑语的闲聊开来,倒把我和向晖扔在一边大眼对小眼。

我一手捏着双一次性筷子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再次见到向晖时我失却了往日平和的心态,究竟是哪里不对,我自己又说不清。

“上次……”我们几乎是同时开口,“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向晖笑笑:“还是你先说。”

“上次的事谢谢你。”我所指的不仅是他替我完成了制作海报的大量工作,还有那件披在我身上犹带他体温的外套。

“不用客气,对了,我在网上查了些资料,对治疗你的过敏性鼻炎很有帮助,晚些时候我拿给你。”他眉眼带笑,温柔的气息潺潺的流入我心里,我脸上微微发烫,暗暗提醒自己,这是他一贯待人的方式,并不是因我而特别。

“那先谢谢你。”我挤出一个并不灿烂的笑容,在他的身旁感觉如坐针毡,心神不宁,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恰恰是因为他太拔尖。

“还有一件事,”他往我这挪了几步,压低了声音:“这周末教育局要来我们学校抽查学生的计算机水平,你先准备准备。”

“学校那么多人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被抽中?”从小到大,无论搞什么活动,这种“好事”从来都不会临到我头上,所以我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好运会一直延续下去。

“未雨绸缪总没错,”他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我总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这样嘱咐我。“名单周五才会公布,到时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开什么玩笑,周末是自我放松的时间,可不能把美好的光阴浪费在无聊的考试上。“学校安排你们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去应考不就得了,绝对个个高分不会给学校丢脸,为什么要我们趟这次混水?”

他耸了耸肩,“我也是才听到的消息。”

对面竹喧和陈宇华已停止了交谈,愣愣的看着我们,竹喧同我一样堪属电脑白痴,听到这个消息无疑震惊。我心存侥幸,但在周五一早“噩耗”仍是传来:整个寝室,只有我一人被“幸运之神”点中。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撒花呦…………

多谢狼的长评,让我兴奋了大半天……

第十二章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点害怕,怕得到他,怕失掉他。

为何这等“好事”偏偏会落到我的头上,我简直是欲哭无泪。

中午时分眼巴巴的看着室友们整理好背包准备回家,而我只能捧着本半旧不新的计算机书一边啃一边还要做记录。

尤其是竹喧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气的我牙直痒痒,真想狠狠的踹她一脚解气。

憋屈了一下午,无精打采,到傍晚时,我忽然接到向晖的电话。

他神秘兮兮的说有东西要给我,让我下楼去取,我在挂了电话后沉默了近五分钟,忽而兴奋的蹦了起来,惹来程英的一顿训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接个男人电话乐成这样。”

我并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扑过去搂住他,“英子,我有一个强烈的预感,他是怕我明天死的太难看,所以给我送试题来了。”

“切,你就等着天上掉馅饼吧。”程英不屑的白我一眼,继续攻读她那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倚天屠龙记》。

“切,我运气就是好。”我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下了楼,只见向晖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看上去还是挺厚的一叠,我心中窃喜,果真不出我所料,老天并没有抛弃我。

向晖笑眯眯的扬了下手中的文件,“好东西哦,你准备怎么谢我?”

我不假思索的说:“我请你吃饭。地点哪里由你决定,如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咬咬牙,只要明天能顺利通过抽查,这血本下的也值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能反悔。”

什么话,我是这种人么。我迅速伸手与他击掌,“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话出口,我惊觉再次中了他的激将法。唾弃他,鄙视他,这人怎么可以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欲哭无泪啊。

向晖嘴角微微一弯,将手中的资料交给我,我迫不及待的接过,文件袋的接口处绕绳碍眼,我恨不能手嘴并用立刻打开,只因向晖在旁,不能做出太过于破坏形象之事,只得作罢,慢条斯理一圈一圈的顺势解开,心头如火燎般着急。

我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此,所以当那大堆有关治疗过敏性鼻炎的资料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有片刻的思维停顿,随即揉了揉双眼,再次确认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你给我这个干吗?”连续三次深呼吸后我才开了口,竭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不是这个,你以为是什么?”向晖不动声色的瞥我一眼,我心虚的把眼看向别处,攥紧了手掌。

“没什么。”我咕咚吞下一大口唾沫,暗自思忖向晖是真不明白呢还是又在耍我。“那谢谢你了,我上楼了。”尽管我心中已将他咒骂了一百遍,脸上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他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丢下一句话:“你不用担心,明天的抽查并不难……”

我装作没听到,径自上了楼,他本就是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自然是小菜一碟,可苦了我了。

泡上一大杯咖啡,并且立下军令状要通宵背书奋发向上绝不让人看扁,还找了程英监督,可熬到深夜十二点的时候还是抗拒不了小说的诱惑,从程英的床头抢了本《鹿鼎记》翻看起来,可怜的计算机书早就不知被我扔到了哪个角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

直到第二天开考的时候,向晖悠然不迫的坐到我身旁仅隔一个座位的地方,我才隐隐有些明白了他昨日的那番话。

试卷发到手中的同时,我的心就凉了一截,粗粗浏览下来,会做的题目仅仅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另有三十分是要靠运气的选择题,剩下一连串的问答和编程题,根本不是我这样的电脑白痴能够蒙混过关的。

考试时间过半,原本静谧的教室开始骚动起来,呈现两个完全相反的局势,一边是早早达完考题的考生左顾右盼,无所事事,神色轻松,这一类基本都是计算机系的学生,另一边则是抓耳挠腮,在考卷上涂抹删改,满头大汗却还有泰半试题是空白着的,例如我。

按理说这种抽查,监考老师总会睁一眼闭一眼,毕竟成绩的好坏会关系到学校的名誉,可是看今天共有四位监考的大排场,要想在他们眼皮底下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可不容易。

我眼角偷偷扫过向晖,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直截了当的要他帮我作弊?脸上热度迅速上升,一看就不是做坏事的料。

我咬着嘴唇,死活开不了口。再度看向他时,见他将手中稿纸揉成一团,往我这一抛,却因用力过度,纸团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度稳稳的落在我的脚下。我紧张的四处张望,抬眼间看到一位笑容和蔼的中年女教授已然朝我这个方向快步走来。

我大窘,完了,完了,脑袋“嗡嗡”作响,我的一世英明就要断送在今日。喘着粗气将纸团踩在脚下,从来没有过类似经验的我吓的腿直发抖,手中冰凉一片。

监考老师从我身边堪堪经过,没有看我一眼,随后转身又回到讲台前,我的手心捏满了汗水,神经紧绷着,整个人就快虚脱,自然也无勇气捡起作案罪证再明目张胆的作弊。

我趴在桌子上不敢再作他想,只等着铃声一响交卷便是。从小到大都是老老实实的应考,没想到生平第一次生出作弊的念头就险些万劫不复。

良久剧烈的心跳才逐渐平复,向晖突然轻咳一声,半个肩膀往我这凑近,大半的试卷也随之挪移,我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从耳根子一直烧到脖子,这……不是摆明了给我抄么?

意志不坚定加上不想分数太难堪,我鬼使神差的伸长了脖子,把我视线能及范围内的答案抄到了我的试卷上,一字不拉,一边抄一边不忘留意讲台上的监考老师。

很快占分最多的那部分我全然照搬过来,剩下的仅是一些我不能确认的选择题,如果不能答出也无大碍,混个及格是绰绰有余了,我总算舒了口气。几乎要对他的大恩大德热泪盈眶。

我朝向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交卷了,谁知他朝我的试卷上撇了一眼后微叹一口气,压低了嗓音说:“我把选择题的答案报给你,听仔细了,我只报一遍。”

说完,根本不给我任何反驳乃至拒绝的机会,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不温不火的报起了答案,“B……D……B……D……”我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甚至是比高考英语听力时还要用心。

匆匆扫视一遍,发觉之前自己所填写的多数答案都被推翻,有几个原本很有把握的也做了改动,我犹豫片刻,想想他是专业人士总比我这个半吊子强,信不过他的话还能相信谁呢。

就在我把试卷填满的一瞬间,催命的铃声也随之大作,抢在向晖前头交了卷,自信心膨胀到极点,430寝室啊,我没有给你们脸上抹黑,虽然其中的曲折不足为外人道,过程也不是怎么光明正大。

那个“谢”字在我舌尖翻滚许久,仍是说不出口,我承认若是今天没有向晖帮忙,我铁定会死的很惨,大恩不言谢,这是我唯一能给自己找到的理由。

很久以后,我才从向晖处得知,尽管我顺利的通过了这次抽查,可是在所有人中我是唯一一个大题全对,而选择题全错的考生。原因很简单,该写B时作D,该填D时却作B,偏生巧的很,这次的选择题答案不是B就是D,我搞不清楚是向晖口齿不清抑或是我的耳朵有问题,总之错的离谱。

天才和白痴仅在一线间,高难度编程题回答的天衣无缝,而作为基础知识的选择题全军覆没,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遭受着计算机系教授的异样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前一章的留言,有读者说进展缓慢,那个,熟悉叶子的人都知道,俺超级慢热啊,不过接下去算是有发展了吧。

俺继续无耻叫嚣:不要霸王偶!!!

第十三章

孤单不是与生俱来,而是由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

“然然,你知道么?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作弊啊,要是被逮住,我死的心都有。”

……

“你和萧大侠有何进展,一定要向我汇报清楚,若有半点隐瞒,当心我冲到你们学校找你算账。”

……

“叶子,叶子,”竹喧兴高采烈的一头撞进来,拽着我的手臂好一阵摇晃,我被她晃的有些头晕,仍不忘将写了一半的信遮住,回头问道:“怎么了?又看见帅哥了?”

“答对了。”竹喧避开了一众室友把我拉到一边,笑着说:“叶子,这次你得帮我。”

“怎么帮?”我有些纳闷,竹喧能言善辩,报考声乐社失败后,在文学社找到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一进去就被内定为下任接班人,她在各方面都比我吃的开,有什么事到了非要我帮忙的地步。

竹喧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封书信,笑的迷人而绚烂,露出小狗般的无辜眼神,可怜巴巴且又一本正经的说:“叶紫,我坠入了爱河。你一定替我把我的一片真心转交到他的手中。”

我一口水含在嘴中险些喷了出来,目瞪口呆,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花痴,鉴定完毕。”感觉有一群乌鸦从我头顶上飞过,偶然飘下几片羽毛传来几声凄厉的哀叫。

“我是个纯洁的人。”竹喧的这句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转身作呕吐状。没人能忍受她的大言不惭。

“你们这是干吗?难道我不纯洁么?”她话音刚落,就见柳如烟拔腿冲出了寝室,直奔盥洗室,估计是大吐特吐去了,这两个人当初也不知是怎么会被安排在同一间宿舍的,以互相嘲讽为乐,整天弄的跟斗鸡似的。当然,不排除这是他们表达感情的另类方式。

“叶子……你看他们都嘲笑我。”竹喧一脸的委屈,我只能安慰她,“不要理他们,”竹喧双眼发亮,声音甜的发腻,“叶子,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我能收回刚才的话么?”我低声嘀咕,立刻被竹喧凶悍的顶了回来:“不许。”

“说吧,要拿给谁?”我无奈的答应下来,谁让我交友不慎呢。

“袁朗。”竹喧笑的谄媚,我仿佛能看到她冒着星星眼,腰肢扭动了几下。

“好熟悉的名字。”我自言自语。

此时柳如烟刚好推门进来,不屑的撇嘴道:“文学社社长呗。”

我恍然大悟,袁朗在我们学校算是个人物,其一,出口成章,能吟诗作画,但却严重偏科,如同当年的天才少年韩寒。其二,对军事理论有超乎寻常的兴趣,特别是论起有关特种部队的知识简直如数家珍。

我不解的问竹喧:“袁朗已是大四生,就算他能接受你的爱情,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半年,毕业那天说分手的事例你见的还少么?”

谁知她不以为然的说:“正是因为只有半年时间,到时候不会拖泥带水,好聚好散嘛。”

“靠。你真强大。我服了你。”说话的是一向和竹喧不对盘的柳如烟,我偷偷的抹了把汗,竹喧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已经打听清楚袁朗的作息规律,晚七点的时候他一定会在图书馆,叶子,我的幸福就全靠你了。”竹喧郑重其事,而我受宠若惊。

把这样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去做,会不会太抬举我了?同陌生人说话我还会脸红,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惊世骇俗的事,她就不怕被我搞砸了?

“竹子……”我犹豫不决,竹喧笑的双眼眯成了缝,憧憬着美好的将来,“只要他看过我的信,就一定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一会我在图书馆外面等你的好消息哦。”说罢不由分说的将信塞进我的手中。

我勉强点了点头。

竹喧又附耳道:“叶子,办成了这件事,我请你吃饭。”

“得了吧你,”我推开她,拿眼睨她,“我不吃你这一套。”

她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在我脸上掐了一把,“走啦,快到七点了。”

我狠狠的瞪她一眼,算是发泄内心的怨气。

学校海报栏前围起一群人,我们在经过的时候不时的被人撞到,勾起了竹喧的极大兴趣,她兴冲冲的钻进人群,早把什么袁朗啊,王朗啊抛在了脑后。

“叶子。”竹喧好不容易挤进去,又奋力探出半个脑袋朝着我招手,“你快来看看。”

我在人潮中被推来挤去,当我费尽气力涌到橱窗前,就着竹喧的手指所点处望去,那是一张关于本届校园歌唱大赛的海报,于我而言自然不陌生,其中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只是在海报右下角的参赛名单中赫然发现了我的名字。

我明明记得我并没有报名参赛,难道是我在梦游的无意识状态下犯下的错?

苦思冥想,一个念头在脑中闪现。

竹喧用很奇怪的眼神瞅我,我被她瞧的浑身都不自在,有些心虚的说:“你干吗这样看我?”

竹喧笑了笑,浅浅的笑意在我看来有些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中的的感觉。

图书馆通常只有在考试期间才会人满为患,因此,要在每间只有两三个人的阅览室里找人还是十分容易的。

竹喧拉着我直接上了二楼,看来她为了袁朗,此次准备工作做的很足。

她在二楼的其中一间张望片刻,面露喜色,“叶子,他就坐在靠门的位子上。”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有一穿米色上衣的高个子男生低着头正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清爽的板寸,眉目掩盖在一片阴影下,看不分明。

我深吸一口气,怀揣着沉甸甸的情书,准备慷慨就义,竹喧却在此时一把扯住我,手有些微的颤抖,唇动了动,“叶子,我好紧张。”

我有一丝意外,强悍如竹喧竟然也会展露小女儿般的娇羞。我拍拍她的肩膀,“我不明白,你们俩都是文学社的,平时有数不清的见面机会,你当面告诉他就是。为啥要选这么原始的方法?”

她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你不懂,这叫情调。”

我差点昏厥。

阅览室里光线昏暗,也许是因为人少的缘故,仅开了两盏日光。几步就走到袁朗跟前,轻轻的唤了声:“袁同学。”

刻意压低的嗓音,我以为他不会听到。但事实上他是听见了,缓缓的抬起头,唇边浮上一抹笑意,“同学是你叫我?”

忽然能明白为什么竹喧会在瞬间沉沦,袁朗的五官不算出色,但是组合在一起如同石雕般深刻。他的笑容不是林森那样的阳光,不若向晖那般沉静,而是给人一种溺死人的温柔,甚至带一点邪侫,对,邪侫,就是这个词。

幸好这样的男子并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否则绝对会被生吞活剥,万劫不复。

突然有一点同情竹喧,此人,会是她生命中的劫数,她,在劫难逃。

“这个……给你……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我有些语无伦次,好好的话到了我嘴里,反反复复的来回几遍,还是没能说清楚。估计此刻在外面的竹喧有抽打我的冲动。

袁朗懒洋洋的斜了我一眼,用两根手指把信夹了过去。动作一气呵成,我打赌他定是个烟鬼,他要不抽烟的话我就把叶紫两个字倒着写。

“明白。不就是你的信嘛。”他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我嘴角一阵抽搐,“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给你的。竹喧,你的明白?”情急之下,总算说完整了一句话。

“明白,明白。”他的笑意好像加深了,有两个小小的米窝若隐若现,真是要人命的邪恶。他修长手指微挑,拈开了信封。

我张大了嘴,他不会是想取出来当众朗读吧?

我下意识想落荒而逃,竹子啊竹子,你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袁朗彪悍程度更在你之上吧。

“袁朗。”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似曾相识,“叶紫?你也在这。”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你们认识?”此刻,袁朗手中还举着那封信,我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怎么会在这儿碰上他。

仔细思量一番,他们一个是文学社社长,一个是文艺部部长,互相认识也不足为奇。

“这位同学是来给我送东西的。”袁朗有意无意的挥动着手中的信封,眼睛微眯,露出如同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真无耻。我恨恨的瞪向他,却堪堪与向晖的目光齐平,见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是将我方才的嗔怒尽收眼底。

百口莫辩。他心里会怎么想我?想到这,我对袁朗的憎恶又加深了几分。

咬了咬唇,我丢下一句话,“你们聊,我还有事。”

我几乎是看着自己的脚尖走出的阅览室,同时心中也顺便问候了袁朗的祖宗十八代。

“下次再有这种好事,拜托大小姐你不要再找我。”我把满腔的怨气都撒在了竹子身上,竹喧先是委屈的扁了扁嘴,随之嘴一咧,凑过来,“叶子,你完了。你喜欢上了向晖。”

“一边去。”两朵可疑的红云飘上双颊,我不自然的背过身去,一颗心在刹那间要涌出胸腔,向晖正站在我身后,面上看似平静无波,我不确定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你……你……”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纠结在自己的情绪里,又怕他真的听到了竹喧的胡言乱语,一时语塞,又变成了结巴。

“叶紫,今晚是声乐社的例行会议,你不会是忘记了吧?”向晖似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顺手寄给我一份文件。

我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讪讪的看了眼文件,懒懒的回应,“不会忘的,刚想过去。”说完拖着竹喧就想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向晖伸手拦下我,似笑非笑,“声乐社该往那个方向,而不是这里。”

我窘的满脸通红,从这里走不是不能到声乐社,只不过要绕过大半个校区,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般在没有自行车代步的情况下,没人会放着小路不走偏生行远路的。我这个时候根本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我……我……我要先陪竹子去办件事。”我以为能说的理直气壮,却是声怯气短,无端落了下风。

“不用了,叶子,你有正事要做,先去忙你的吧。”竹喧冲着我暧昧的眨眨眼,关键时刻,她居然抛弃了我。

“喂,你……”她二话不说,扭头就下了楼梯,我烦躁的直想抓头发,竹喧什么都好,就是不够讲义气。

“呵呵,那我们一起走吧,顺便将有些情况先和你通个气。”向晖的笑容很明媚,像是初升的太阳般暖曦,常常让我会有瞬间的失神。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冷冷的问道:“学长,为什么我的名字会出现在歌唱大赛的名单中?”

“哦,是我替你报的名。”他笑的没心没肺,似乎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