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街边二楼的麦当劳。

眼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大风几乎是一瞬间就刮了起来,风声低沉呼啸,拍得窗户都微微震动,高耸的楼层之间仿佛有千万头疯狂的野兽在嘶吼奔跑,我看到树木在风中疯狂地旋转,枝叶被打落一地,路边行人的伞纷纷被吹翻。

我一直坐到十二点过,客人渐渐少了,到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

柜台的灯熄灭了,服务生上来同我说:“小姐,对不起,我们要打样了。”

我又重复看了一眼门口的营业时间:“你们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吗?”

服务生礼貌地解释:“台风警报已经上升到红色预警,风力会持续加大,为了安全起见,这是特殊情况。”

我只好起身离开。

下到一楼,在商厦门口逛了一下,狂风夹杂着暴雨在天地中肆虐,吹得我几乎站不住脚,几幢高耸的购物中心的商店都在陆续关门,我转了转,看到街角还有一间正在营业的咖啡店。

我走进去,买了杯咖啡继续呆坐。

台风在夜里正面袭击这座城市,中心风力终于达到了最高级,我坐在一楼靠窗的位子,看到平常通宵明亮的街灯已经熄了,风夹着雨水扑在玻璃上,晕染开一朵又一朵巨大的雨花,路面渐渐开始积水,有路过的车子熄火,司机撑着伞下来察看,不到一秒就被吹翻。

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在漆黑黑的狂风中也根本没法撑伞,纷纷在暴雨中一路狂奔。

人类在大自然的巨大力量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雨夜清凉,大家都是落难人,平时衣冠楚楚的冷漠都会人,此时也带了点儿狼狈的亲切,有在附近写字楼加班的白领,大约是被风雨困住,一身潮湿地奔进咖啡馆点了餐大快朵颐,寥寥的几桌客人也不禁报以微笑。

浮生众生相。

我的心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抬头望窗外看去,突然看到黑乎乎的雨中,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我怀疑是我眼花,赶紧眨了眨眼,又看了一遍,是高大的男生的身影,穿一件灰色套头球衫,淌着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一间还亮着零星灯火的店铺,转而又跑了出来。

我倏地站了起来。

我绕到门口,推开一个门缝,对着街道的对面大喊了一声:“斯定中!”

狂风呼地一声吹进来,满座客人纷纷侧目。

可是风声和雨声太大了,他完全听不到。

我只好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到了咖啡馆的屋檐下,对着对面的街道大喊:“斯定中!”

倾斜的大雨飘过来,瞬间将我的鞋子和裙子打湿了。

斯定中依然在一家一家店铺地看。

当他从咖啡馆正对面的一家便利商店走出来时,动作瞬间定住了。

他终于看到了对面的我。

他一下冲进了暴雨中,奔跑了几步,走到了车道边,大声地喊:“葭豫,是不是你!”

我赶紧冲他招手:“是我!快过来!”

一辆车从他身旁驶过,水柱溅到他身上。

斯定中赶紧跳开,然后飞快地穿过了马路,跑到我的面前。

我还来不及说话,斯定中却冲上来。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

他浑身都湿透了,黏糊糊的衣服沾在我的身上,我赶紧掰开他:“喂!”

斯定中眼睛闪闪发亮:“幸好找到你!”

我纳闷地问:“你出来干嘛?”

斯定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找你啊!你姐姐真是的,三更半夜才发现你没回家,那会儿我都出来找了你半天了。”

我拉着他往里边躲了躲雨:“找我干嘛?”

斯定中简直要揍我:“这么糟糕的天气,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你还好意思?唉不说了,你先打个电话回家吧。”

我出来得太匆忙没带手机,斯定中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他的手机放在衣服兜里,都已经泡成茶渣了。

我们走进店里借电话。

老板娘笑眯眯地说:“我们要下班了哦,一会儿可能要停电了,小情侣别闹别扭了,回家吧。”

打电话给葭妍报了平安,我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斯定中,只好说:“我们回去吧。”

斯定中和我走出咖啡店,他指了指外面的西南大道:“车停在外面。”

我仰头看了一眼漫天遍野的雨:“跑出去呗。”

我们一前一后地跑进了雨中,视线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看不清楚东西,雨点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却有一种莫名的淋漓快意。

我笑着大叫:“唉,好久没淋雨了。”

斯定中麻利地拽着我淌过人行道的积水:“你就笑吧,要是回不去,有你哭的。”

我们一路跑到路边的临时停车位,远远地看到斯定中那辆白色的阿斯顿跑车,我们两个顿时傻眼,车子泡在了水中,积水已经淹没了大半个车轮,四周同样有不少抛锚的车子。

车主都弃车逃走了,只车辆剩下横七竖八摆地路面上。

我们互相看了看。

斯定中耸耸肩:“没办法了,留它泡着吧。”

我望了一眼四周,深宵的西南大道空无一人,只有水幕从天而降。此时绝对不会再搭得到计程车:“那我们回不去了!”

斯定中徒劳地用手遮挡着我头发的雨水,想了会儿说:“现在雨太大了,我们去附近找间酒店先过一晚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站住,我要开始喷狗血了。

☆、第31章 三一

我望了一眼四周,深宵的西南大道空无一人,只有水幕从天而降。此时绝对不会再搭得到计程车:“那我们回不去了!”

斯定中徒劳地用手遮挡着我头发的雨水,想了会儿说:“现在雨太大了,我们去附近找间酒店先过一晚上吧。”

我犹豫了一下。

斯定中果断地说:“我开两间房,一人住一间行不行?”

我们在暴风雨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暴雨打得人完全迷了路,路面布满了断掉的树枝,偶尔还有断掉半截的电线,水淹没了我的小腿,已经是半夜,周围黑漆漆的,只有背后的商业区高层有零星的灯光,我们在小街小巷也迷了路,斯定中拖着我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小旅店,斯定中还嫌弃太破太脏不愿意住,但实在没有办法了,谁知道进去一问,竟然客满了。

老板建议我们再到附近看看,我们只好走了出去,我力气渐渐不支,路面有个石头墩子泡在了水中,我一没留心,差点磕了个跟头。

斯定中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我,然后蹲了下来:“上来吧。”

我趴在他的后背,小时候也是这样,玩到累了,他背着我回家,常常是走到半路,我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只是现在这个肩膀,变得宽厚许多,我手脚也长了。

我忽然开始默默地流眼泪。

斯定中没有察觉,放慢了脚步,步伐走得很稳。

雨水依然在我们的周围下得铺天盖地,但我觉得很心安。

我们放弃了在附近找一间小旅馆的打算,斯定中打算走到中山大道中段,那一带的星级酒店他比较熟,至少我们远远可见,风曼集团旗下的五星酒店,顶尖的塔楼在夜色和雨幕中依旧闪烁着微弱的绿色光芒。

我伏在他的背上,有点哽咽:“斯定中,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斯定中沉默了一会,忽然说:“葭豫,嫁给我吧。”

我的眼泪无止尽地流。

毕竟不是小时候了,斯定中背着我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脚步渐渐都重了。

我擦了擦鼻子说:“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斯定中依言将我放了下来。

商业圈有一些小巷子,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些独立设计师的衣服店铺和各种特色的小吃店,平日里热热闹闹几乎营业到凌晨,如今却都早已关了门,斯定中拉着我的手,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路面的积水。

斯定中问:“你还能不能走,穿过这条巷子,走到大路,就快到了。”

我点点头:“可以,我们快点走出去吧。”

这时巷子口风声大作,一阵猛烈的狂风带着剧烈的旋转呼啸着刮进来。

我被吹得摇摇晃晃,脚底下水波晃动,斯定中赶紧站到了我的身后拉住我。

这时我忽然听到头顶忽然传来咯嚓的一声碎裂声。

那一声碎裂仿佛只是一个幻觉,只是千分之一秒的一个瞬间,人的大脑来不及作出任何的反应,我只感觉到一块阴影从天而降,然后斯定中忽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他的力道大到我几乎是飞了出去,直接摔倒在了水洼中,下一刻,一块户外广告牌从我们头顶轰然砸落。

一个铁架连带着广告幕布,还有一些碎掉的塑料片,轰隆隆地不断掉落。

有一瞬间我视网膜接触到景象,几乎是盲的。

一片狼藉的污水碎片之中,一个人倒在地上的水坑中。

鲜艳的血色慢慢地蔓延开来。

有那么一刹那,脑中几乎是空白的。

还没回过神来,人却有本能,我迅速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奔过去,伸手拨开压他身上的污糟东西。

一块最大的铁架砸中了他的后背,我稍微一动,立即有更多的血漫出来。

“葭豫……”

过了大约一分钟,斯定中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艰难地挤出声音:“去找人帮忙……”

我哭着叫道:“好的,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

我仰头望了一下,对面街边一幢老旧的公寓楼还有灯光。

我扑到公寓楼的铁门上,疯了一样地按门铃,左手同时拍门大声地喊:“有人受伤了,救命!”

其实不过是一两分钟的事情,却漫长得几乎令人绝望,右侧的一楼终于有人打开了门。

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来应门铃,满脸戒备的神情,我拨开湿透了的头发,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恐怖,我怕自己哭得太厉害,狠狠地掐住了自己手心,嘴唇颤抖着,勉强说出话:“我朋友受伤了,求求您,请帮忙拨打一下急救电话。”

我侧开身体指了指对面。

斯定中依然一动不动躺在一对垃圾和血水中。

男人显然吓了一大跳。

“稍等,”他飞快地往回跑,公寓大门都敞开着,我听到他在客厅讲电话,语气也很急:“是,有人受伤,目测伤势严重,伤者在马路上,地址是东交路四巷一百零五号——”

待他打完电话,我借了一把伞,我又飞快地跑回去,撑开伞挡住了他上半身,方才帮忙打电话的屋里的人也走了出来,冒着大雨帮忙在道路两边设简易的警示标志,我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是跪在地面上,一只手死死地拉住伞柄,一手只握着斯定中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同他说话“定中,我已经报警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你再坚持一会,我和你一起呢,你一定要坚持,你不会有事的……”

一开始他意识还是清楚的,只是说不出话,我眼泪不断地流,模糊了整个视线。

眼前只有丝丝缕缕的暗红色的血混着雨水散开,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也不敢看他的表情。

我感觉到我握着的手,温度一开始是热的,然后慢慢变凉,到最后,几乎跟地面的雨水混成了一个温度。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呼啸而至。

深夜的急诊室,惨白的墙壁,四周灯火通明。

大雨仍然下得滂沱,救护车驶进到医院大门的宽大的玻璃屋檐下,斯定中被转移到推床上,护士推着他快步往医院里面跑,我跌跌撞撞地跟着爬下车,值班的护士和急诊医生飞快地跑出来。

一位护士拿着个笔记本夹问我话:“患者姓名?”

我牙齿在打颤:“斯定中。”

“年龄?”

“二十四。”

“你是家属吗?”

“我是他朋友。”

“家属通知了吗?”

“通知了,马上就来。”

这时从医院的里面又匆匆忙忙地跑出一大拨人,领头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穿白大褂中年男人。

护士台的值班护士立刻站了起来:“魏主任。”

男人大声地问:“刚送来的那个受伤的患者在哪里?”

护士指了指对面:“已经推进急救室。”

一行人又步履匆忙地走进急救室,我身旁的护士也跟着在看,这时跟在魏主任后面有一位年轻点的医生在喊:“小陶,别问了,赶紧的,来救人!”

我跟着跑了过去,被拦在了外面,我听到帘子里护士迅速撕开一次性针管塑料袋,然后是监护仪器推动的声音,有医生快速说:“静滴地塞米松20mg——”

然后是护士镇定的声音:“斯定中先生?斯定中先生?斯先生,你现在在市一医院,我们会照顾你,别害怕,令尊马上赶来——”

仪器开始在报警,护士在紧张地报血压。

☆、第32章 三二

然后是医生镇定的声音:“斯定中先生?斯定中先生?斯先生,你现在在市一医院,我们会照顾你,别害怕,令尊马上赶来——”

仪器开始在报警,护士在紧张地报血压。

魏主任口头遗嘱下得有条不紊:“升压药,先止血,另一路补水,注意电解质平衡……”

抢救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护士互相配合的低声说话声,过了好一阵子,里面的仪器终于不再响起尖锐的报警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斯定中被推了出来,脸上覆盖着氧气面罩,身上挂着四袋点滴袋。

魏主任一边摘下听诊器,一边沉着地吩咐:“推进手术室,先做CT,打个电话给斯董,问问何时到医院。”

他转而又道:“打电话请胸外主任和神经外科主任会诊。”

他指了指身后的那个年轻医生:“骆医生,你留在这里等做术前谈话,让家属签字,我先进去洗手,让一号间手术室里器械护士铺床,请护士长过来,做手术准备,快!”

护士推着斯定中,他又带着一行人匆匆地往里边走去了。

骆医生留在了门诊楼。

这时又有病人被送进来,在大声地呻吟,刚从抢救室出来的护士又赶紧跑了过去。

骆医生坐到我的旁边,看了我一眼:“你是送他来那个小姑娘?”

我惊魂未定,只能惶恐不安地点了点头。

他打量了我一眼,正要继续说话,白大褂口袋里的电话却响起来,他接起来恭敬地道:“张副。”

“是,魏主任今晚在住院部值班,已经赶到急诊。”

“是,我们已经得到指示,尽全力抢救。”

“风雨这么大,您不用来了。”

“好的,好的,您开车当心点。”

骆医生挂了电话,起身走到护士台,回来递给我一条毛巾:“擦擦吧。”

我接过毛巾,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了声谢谢。

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手在脸上停了下来。

这时医院的走廊响起飞奔而进的仓促脚步声,我抬头望过去,看到斯成大步冲了进来。

他同一刻亦看到了我,脸上稍稍变色:“小豫儿——”

我眼泪刷地流下来。

他握住我的手,很快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声音依然是镇定的,只有语速加快了:“别慌,没事,定中呢?”

我呜咽着说:“推进去了。”

他说:“你有没有受伤?”

我摇头。

骆医生过来问:“您好,是家属吗?”

斯成站起身来:“是,我是他大哥。”

这时走廊的入口处又有人进来了,斯定文扶着老爷子,斯爽拉着斯太太,四个人抖抖索索地快步走了进来。

老爷子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骆医生提醒先办紧要事情,他客气地请老爷子到一旁,斯成陪着他,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斯爽看了我一眼,也是被吓了一跳:“小豫儿,你……”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全身湿透,一身泥污混着血水,一件裙子早已看不出原来颜色,还在湿嗒嗒地往下滴着脏水。

但我没有心思管这些,斯太太劈头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头都不敢抬,嗫嚅着道:“我们走在路上,他被广告牌砸中……”

斯太太尖利地叫了一声:“三更半夜的,你们怎么会在外面!”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沉着脸道:“好了,救人要紧!”

斯太太手发着抖,呜咽了一声:“我可怜的孩子……”

她抬手用手捂住了脸。

我浑身僵硬地坐在一旁,斯定文不断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老爷子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面色铁灰,斯爽在低声安慰斯太太。

斯成起身接了个电话,往外面走去,一会儿,他陪着一个微胖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年轻,穿一件短袖白衬衫,他快步走了进来,立即殷勤地上前同老爷子握手:“斯董。”

老爷子看了一眼斯成,斯成点点头,他随即客气地道:“张院长。”

张院长又转而同斯定文握手:“斯副总。”

斯定文说:“张副,辛苦您。”

张院长说:“唐院长在外面开会,他已经得到了消息了,对于令公子受伤,我们深感遗憾,唐院特地打电话回来指示我,我立刻赶来调度,主刀的是脊椎外科的权威医师,魏主任正好今晚在住院部值班,刚才也参与了抢救,一助是由外科邹副主任担任,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老爷子郑重地说:“辛苦各位。”

张院长点着头说:“应该的应该的。”

这时有护士递给他病例夹,他随即客气地说:“我进去手术室看看。”

手术室外是漫长的等待。

我坐在角落里,头脑仍然是浑浑噩噩的,医院的手术室的中央冷气开得很低,手臂一阵一阵地泛起鸡皮疙瘩。

斯成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斯爽手机跟着响了。

斯爽滑动屏幕看了一眼,然后起身悄悄拉住了我:“跟我来。”

斯爽拉着我找到了洗手间,站到镜子前,我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失魂落魄,披头散发好像鬼一样。

斯爽替我擦干净了脸上的泥水,又擦干我身上的水迹,脱下她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接到电话,家里乱成一团,匆忙过来,没有带衣服呢,你先忍忍吧。”

我和斯爽从洗手间走出去。

回到手术室外的家属区,爸爸和姐姐站在走廊里。

爸爸见到我,走上来,不说话,直接迎头给了我一巴掌。

斯成倏地站了起来:“李叔!”

爸爸大声地对着我责骂:“让你你再给我贪玩!风大雨大的晚上还跑出去让定中出去找你?你多大的人了!你怎么这么任性!”

葭妍一把将我拉到了她的身后:“爸,这是意外,小豫儿同学有事找她,她也没想到定中会出去找她啊,更没想到会出事。”

爸爸扬手又要打:“你这做姐姐的也有责任!明知道她出去,也不喊她回来!我看你也一样欠管教,我连你一块打也没打错!”

葭妍抱着头躲。

斯爽过来帮忙劝。

巡夜的护士探头出来看了一眼:“手术室外不要喧哗。”

老爷子压了压烦躁的情绪,出言制止:“老李,好了,意外的事,怪不得小豫儿。”

只剩下我低着头,眼泪掉在鞋面上。

走廊外重新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