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唐元祺显然不相信沈立冬的说辞,怀疑的目光直直地逼近沈立冬的双眼。

老实说,沈立冬是送错了礼物没错,因而唐元祺还真的从沈立冬的眼睛里头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如此这般,唐元祺倒是耐着性子,缓和了脸色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冬儿妹妹怎会将礼物给小爷我送错了呢?”这唐元祺一问出此话来,边上的谢朝云那含笑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扫沈立冬那边,又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那个木盒子,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沈立冬见谢朝云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他跟唐元祺的礼物上,来回地扫了几次,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谢朝云这厮想必已经猜到她的用意了,这会儿她可后悔死了,一下子惹了两个麻烦。

只是还是先将小霸王唐元祺安抚好了再说,谢朝云那边至少还可以商量商量的嘛,沈立冬这般想着的时候,悄悄地走到了谢朝云那边,对着谢朝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出口,等她先摆平了唐元祺这个小霸王再说。

那唐元祺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他见沈立冬跟谢朝云这眉来眼去的,也不知道两个人在偷偷地交流一些什么,当下恼了沈立冬,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朝云。

“冬儿妹妹,你跟小舅舅在干什么呢?莫非有事瞒着小爷不成?”沈立冬听得唐元祺这般说,忙笑盈盈道:“哪里,我不过也是很抱歉罢了,走过去本想跟朝云哥哥说一声的,估计朝云哥哥这里的礼物,冬儿也送错了。”

“小舅舅的礼物,冬儿也送错了?”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唐元祺孤疑地看向谢朝云手中的那个木盒子,显然跟他的是一模一样的。

他似想到了一可能,朝着谢朝云摊开手心,道:“小舅舅的礼物,可以让元祺看一下吗?”沈立冬看着唐元祺这个举动,心中有些不安了起来,若是被唐元祺发现了她的用意,估计这个小霸王等会要发飙了。

因而她眼睛一直朝着谢朝云那边望去,希望谢朝云这厮千万不要当场点破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才好,要不然,这小霸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她就头疼了。

那谢朝云笑看着沈立冬飘过来的恳求眼神,唇角微微扬起,心情似非常不错,他对着唐元祺摇了摇手中的木盒子,道:“这份冬儿送错的礼物,小舅舅恐怕不能给祺哥儿看一眼,因为这里头是女子之物,因而不适合,不方便,小舅舅担心若是祺哥儿看了,她估计会害羞得直接钻地洞去的。”这谢朝云此话一出,唐元祺自然是一愣,而沈立冬显然被谢朝云这厮反击回来的恶劣戏耍给刺激得脸上红红的。

这厮太可恶了,他说什么女子之物,还是不适合给人看的,这是什么意思,存心害她出糗吗?可是这会儿她还真的不能反驳,不但不能反驳,还得羞怒地应了下来。

“没错,正因为给朝云哥哥的那份礼物不适合,所以冬儿不方便告诉小哥哥。”沈立冬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一脸得不自在,那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摸样,倒让唐元祺真的信了谢朝云的话。

只是,他还是有些纳闷。

“冬儿妹妹怎会将准备给小爷还有小舅舅的礼物跟小爷送给冬儿妹妹的礼物给拿错了呢?这礼物可是小爷六年前送给冬儿妹妹的,冬儿妹妹怎么会那个时候给取出来了呢?”听唐元祺那口气,显然还没有全然相信沈立冬送错礼物这件事情。

如此,沈立冬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哥哥,确实是送错了礼物没错,前几天冬儿给小哥哥还有朝云哥哥全都准备了生辰之礼,那个冬儿在翻找礼物的时候,将以前小哥哥的礼物竟然翻找了出来,冬儿当时是放在边上看看的,后来给存了回去,但是没想到,最后盒子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这才拿错了礼物,竟然将小哥哥当年送给冬儿的璎珞给了小哥哥,是冬儿送错了,对不起啊,小哥哥,你别发火,冬儿给小哥哥准备的礼物这会儿应该还在房间里头,你等会啊,冬儿去翻找出来给小哥哥。”沈立冬生怕唐元祺不相信她的说辞,真的跑进了房间里,假装着去翻找礼物,意念却一动,从药田空间里头取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盒子出来,取干净的手帕将她前段日子去珍宝阁打造的那枚黄金项圈下挂着璎珞的首饰给包了进去,然后拿了出来,递送给唐元祺。

“小哥哥,看看这个,就知道是冬儿送错了礼物了。”那唐元祺听得沈立冬这般说,半信半疑地接过了沈立冬手中的木盒子,那木盒子确实若沈立冬说的那般,跟给他的那个木盒子是一模一样的款式,连大小都一样,然后他打开来,发现里头包裹的手帕也是白色的,同一的款式,最后礼物竟然也是一枚璎珞,不同他的那枚璎珞,沈立冬给的这枚璎珞外边缘上雕刻着特别的纹理,这种纹理唐元祺似没有看到过。

“冬儿妹妹,这些是什么图案?小爷我怎么从未见过。”唐元祺手指拂过璎珞边缘的镂空雕刻,不解地问着沈立冬。

沈立冬听得唐元祺问起这个,倒是不好回答他,她怎么告诉唐元祺呢,那是沈立冬用阿拉伯数字设计成的花型纹理,唐元祺自然是不可能见过的。

“小哥哥,这个是冬儿自个儿琢磨出来的纹理,小哥哥没有见过也是正常的。是冬儿觉得边缘看着单调了一些,因而就想了这么一个纹理给雕刻了上去,小哥哥看着,可好?若是不好的话,那就算了,冬儿再重新给小哥哥另外准备礼物好了。”沈立冬其实是有些舍不得将这枚璎珞给唐元祺的,因为这枚璎珞她自个儿还是挺喜欢的,她想着若是唐元祺不喜欢的话,刚好可以拿回来,再另外给唐元祺准备一份礼物就是了。哪里想到唐元祺却将这枚璎珞给收下了,还道:“既然这才是给小爷的礼物,那就是小爷的了,冬儿妹妹哪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这会儿唐元祺又高兴了,为何呢?他送给沈立冬当年的礼物是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璎珞,而沈立冬给他准备的礼物也是一枚璎珞,这不是好事成双吗?这么好的兆头,有成双成对之意,唐元祺哪里肯放手呢?

于是唐元祺将他自个儿给沈立冬的那枚璎珞干脆就给沈立冬挂到脖子上去了,他自个儿则挂着沈立冬送给他的那枚璎珞。

“嗯,这样就好了。难得冬儿妹妹想得如此周到,小爷这次收到这件生辰之礼是最为高兴的事情了,谢谢冬儿妹妹了。”唐元祺摆弄着脖子上的璎珞,朝着一旁的谢朝云得意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谢朝云也不介意,桃花眼眸,水波盈盈地望向沈立冬这个方向,那沈立冬被谢朝云这般的眼神给盯着了,当下道:“对了,差点忘记了,还有朝云哥哥的礼物,冬儿也去拿来。至于朝云哥哥手上的那个,就还给冬儿好了。”沈立冬将谢朝云手中的木盒子给夺了回来,那谢朝云也就任凭她拿了去,还笑道:“那么这一回,冬儿可要藏严实了,仔细地藏稳妥了,毕竟这物件可不能随意在人前摆弄的。”

沈立冬听了谢朝云这话,脚步差点不稳,那握着手中的木盒子,手指微微地捏紧了。

这厮,真是太过分了!到这会儿还不忘记打趣她一番,沈立冬回头恼怒地瞪了谢朝云一回,没好气道:“知道了,冬儿这回肯定好好地藏好了,藏着不会让任何人看见的。”沈立冬气呼呼地回了房间里头,想着干脆不给谢朝云准备礼物了,她从木盒子里头取了那血玉髓的鸳鸯佩出来,扔进了药田空间里头,再也不想见到这物件了。

随后她翻找着梳妆台上的各个木匣子,还真的被她从一个木匣子里头翻找到了一件足够气死谢朝云的礼物,沈立冬笑着,干脆将这个木匣子抱了出去,直接送进了谢朝云的怀里。

第6卷 第二百六十一章

那谢朝云掂量着手中的份量,有些沉啊,又看着沈立冬那笑得顽劣的眼神,想来不用他多想什么,这送给他的物件定然是用来反击他刚才的那番打趣言辞的。

只是这会儿他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立冬,那眼神,在沈立冬看来,觉得那笑容怎么看就怎么地不安,因而沈立冬赶紧对着谢朝云还有唐元祺挥挥手了。

“朝云哥哥,小哥哥,这会儿冬儿没有再弄错礼物了,你们二个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么冬儿就不多留你们二位了,等会冬儿还有事情要去庄子上一趟,师父派人过来说是有事情要找冬儿商议,所以冬儿可能不能再多留朝云哥哥跟小哥哥了。”沈立冬这话说出来,无非就是让他们二人可以赶紧走人了,不要再留在这里继续晃悠了。

那谢朝云听得沈立冬这般说,看来是在下逐客令了,他倒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反而是唐元祺听得沈立冬有事情要去庄子上,还多问了沈立冬一句。“冬儿妹妹,你既要去庄子上的话,小爷这会儿刚好有空闲,要不要小爷送冬儿妹妹过去?”

“不用麻烦小哥哥了,冬儿还是等会自个儿去比较方便一些,现在沈家门庭,已经被很多人给盯上了,小哥哥也应该明白的,若是没什么重要之事的话,以后冬儿希望小哥哥还有朝云哥哥也别到沈府走动的太过频繁了,免得引起有心之人的关注,到时候反倒是不好了。”沈立冬倒也没有跟唐元祺、谢朝云二人绕弯子了,直接对他们二人说了接下来这段日子沈府可能会发生的一些麻烦之事。

那唐元祺听得沈立冬这般实话相告了,倒也不再开口非要送沈立冬去庄子上了,他道:“既是如此,那小爷我这就走了,就不送冬儿妹妹这一趟了,冬儿妹妹自个儿过去的时候,一路上小心一些。”

“嗯,我会的,谢谢小哥哥的一番好意,冬儿心领了便是。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冬儿就不送小哥哥还有朝云哥哥了,你们二位随意吧。”沈立冬这个时候不再多说什么了,目送着唐元祺跟谢朝云走出了竹荷院。

转身的瞬间,沈立冬忽而看到谢朝云回头了,他回头望向沈立冬的那一眼,意味深长,眼神极为复杂,沈立冬似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信息,却最终还是没能看透谢朝云那个眼神透露出来的讯息,只好纳闷地皱了皱眉头。

谢朝云那厮这是怎么了?

刚看他的背影,看着竟然心头闷闷的,不知道那背影是不是看着太过孤寂落寞了,还是那一瞬间,他那飘过来的那个眼神,让她竟然有一种看花眼的错觉,觉得谢朝云的脸上明明是绚烂的笑容,但那眼神却很悲伤,隐藏的那份忧伤,浓厚得似晕染开来的墨汁,怎么涂抹,都只会让白纸上的痕迹越来越糟糕,越来越迷乱。

沈立冬这会儿被谢朝云那眼神给搅乱得心情乱糟糟的,有些纠结,有些迷茫,想了好久,她似没有得到答案,蓦然就抬手拍了拍脑门,暗自警告她自个儿不要去想了。

她纠结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干什么,眼下自家的事情都摆不平了,还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管别人的心情去干嘛,真是有些吃饱了撑到了,倒有几分管闲事的意味了,这可不像是她的作风,她可是宁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冷清冷血之人,何时竟然也会有这么一份闲心去管人家心情好不好,伤心不伤心了?

想着,沈立冬就头疼地甩了甩脑袋,她最近大概是太累的缘故了,事情太多太烦乱,脑袋一片乱糟糟的,心绪还烦乱得很,所以才会抽风了去想些有的没的,心思这般一定,她倒是将纠结的念头给抛诸脑后去了。

而一旦她不纠结了,她赶紧吩咐了木槿木兰二个丫鬟,准备着带她们二人一道儿去庄子上走一趟了,要知道,她这会儿太想要知道神医门这一次的安排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了。

早先沈立冬的师父闻道杨已经听从了沈立冬的提议,没几天就已经处理了跃然客栈那边的事情,这家客栈的主人在短短三天内已经换人了,连牌匾都换上了一块新的了,这会儿的悦来客栈已经叫陆家杂货铺了,主事的人已经换成了神医门里头一家人了,一个憨厚老实的父亲,一个利落泼辣的母亲,一个乖巧可人的妹妹,再加上一个看着易怒冲动的哥哥,怎么看怎么瞧都觉得这家人就是从乡下来的乡下佬,言辞谈吐一点见识都没有,浑身上下装扮都土得掉渣,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这么四个看着不起眼的小人物,各个都是神医门里头的顶尖高手,武功,医术都是一流的。

那沈立冬看清楚了这四位人物是谁之后,那是思绪停顿了有那么整整地一刻钟之久,这新来接替的人选也太让她震惊了,那个憨厚的汉子是神医门里头的七大长老之一,还是掌管神医门铁律门规的最为严苛的一个长老,没想到他竟然会甘愿来做一个小小的杂货铺老板了,这让沈立冬实在是无法将长老前后的差别给联想在一块儿,但是事实就是事实,那个人沈立冬不会看错的,确实就是掌管神医门门规铁律的长老——冷面。而那个爽朗泼辣的妇人,正是冷面长老的妻子常香玉,她是个用毒高手,在旁人还未察觉的时候,她的毒药就已经下了,而且下的方式千奇百怪,听说神医门里头至今还没有一个人从她的手中逃脱过,就连沈立冬也不例外,毫无半分胜算地栽在了毒夫人的手中。至于那个易怒的少年还有那个乖巧的小姑娘,是他们二人的一对儿女,少年痴迷宝剑,少女痴迷用药,一双儿女配合起来,那绝对是够你喝一壶的了。

这般在神医门里头地位极高的一家人,这个时候却被派来当个杂货铺的主事人,掌管神医门的一个联络点而已,这让沈立冬觉得大材小用了,实在是有一种杀鸡焉可用牛刀的感觉。

只是无论她怎么纳闷,事实总归是事实,她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不过此次她终究还得跑一趟庄子,找师父问问清楚比较好一些,那般她也好妥善地安排下一步的计划,心里也好有个数,免得到时候行事起来,乱了阵脚,那可大大不妙了。

这沈立冬带着木槿木兰二个丫鬟,让李伯驾车直奔庄子上去,到了庄子后,沈立冬的运气不错,那闻道杨刚好要出门,却被沈立冬碰了个正着,如此,沈立冬倒是没有白白跑一趟庄子了。

闻道杨见沈立冬到来,很显然,他也明白沈立冬这回所谓何来,因而他也没有跟沈立冬绕什么弯子,直接告诉了沈立冬接下来神医门会有的一些打算。

说来说去,神医门这次派长老冷面一家人出来主事京都的联络点,一来是不想放弃京中的这个联络点,毕竟这个联络点已经经营得相当不错了,若是这个时候放弃的话,也太可惜了一些。所以调换人选的问题就摆放在了众人面前,为了不吸引人注意,自然是越不起眼的人选越好,那冷面一家人就是因为这个而被选中了。二来,冷面一家人的武功医术在神医门里头都是排得上号的,他们行事一贯低调又谨慎,派遣他们出任务去打探各种情报,那自然是最合适的。

那沈立冬听得师父闻道杨这般一分析,倒是点了点头,这神医门向来都是知人善用,根据个人所长分配任务的,如此这么说来,冷面长老会被派来主事这个联络点也是合情合理之中了。只是沈立冬还是有一点疑问,神医门里比冷面长老这家人不起眼的家人还有好几家,为何非要冷面长老这一家出面呢?

闻道杨只告诉了沈立冬一句,这冷面一家人这次是主动提起来要到京城这个联络点来的,他们除了任务之外,还有私事要办,至于是什么私事,这闻道杨就不方便告诉沈立冬了。沈立冬听着这个理由,倒是什么疑问都没有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冷面长老会出来了,她还在奇怪谁能派遣得动七大长老之一的他,没想到竟然是冷面长老自个儿提出来的,这也就难怪了,看来,冷面长老这带着一家人来办的私事,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事了。

不过,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作为神医门其他人,只要他们没有坏了神医门门规,那是无权过问的,因而沈立冬也就没再追问师父闻道杨什么了。

“师父,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徒儿知道了,日后会少去长老那里打扰他们办事的。”毕竟他们公事私事要忙碌,她这个师侄辈的,无事的话,还是不要去登那个门了。

闻道杨听了沈立冬这话,笑道:“你怎么不说,你是为了不想麻烦进门所以不想去登门拜访呢?”

沈立冬听得闻道杨这般说,嘿嘿一笑,并没有反驳什么,她心中确实是这般想的,有麻烦的地方自然是少少去沾染为上上策嘛。

只是此刻的沈立冬怎么都想不到,以后发生的事情,冷面长老所要办理的私事跟他们沈家竟然也牵扯上了关系。

第6卷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沈立冬去庄子上跟师父闻道杨通了气之后,她心里有数了,便放心地赶回府中去了。只是沈立冬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府中竟然就出了大事。

她这会儿刚从马车上下来,带着木槿木兰二人跨入府门,那姐姐沈立夏竟在大门口四处张望着,看她的神色,急躁得很,似在期盼着什么人。这个时候沈立冬进府了,那沈立夏的双目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她拉过沈立冬一边,便急急地告诉了沈立冬府中发生的事情。“冬儿,事情不好了,那曹相爷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消息,非要说大哥将医治他的那个易大娘给藏起来了,故意不让那个易大娘给他瞧病,以至于曹相爷的头痛之症复发了,这会儿那二皇子亲自带人过来,正要带走大哥问话呢。还有,听底下的人说起,说冬儿跟那个易大娘也似见过面,自从易大娘见了冬儿之后,那易大娘就忽然之间不见了,所以这会儿二皇子带过来的人,不仅要带走大哥去问话,还要找冬儿也去问话。所以娘让我在这儿等着冬儿,若是见到冬儿的话,让冬儿你赶紧去庄子上躲一躲,等风头过去了,冬儿你再回府来好了。”沈立夏对着沈立冬交代着陈氏的嘱咐,推着沈立冬赶紧朝大门口而去。

沈立冬却觉得能够知晓她跟易大娘见过面的人没有几个人,除了大哥之外,朝云哥哥跟唐元祺那个小子似乎知道一点什么,但是剩下的人,就只有竹荷院那几个贴身的丫鬟了。这么看来的话,二皇子带人亲自上门来追究此事,定然是已经查线索查到了她这里来了,若是她真的就此躲藏到庄子上去的话,那也是于事无补的。

想着如此,沈立冬问着沈立夏。“姐,那大哥呢,二皇子将大哥已经从府里带走了吗?”

“这会儿还没有带走大哥,因为二皇子似在等小妹回来一道儿问话,所以这个时候二皇子还有二皇子带来的侍卫全都在正堂大厅那里,只要冬儿一进去,就势必会被二皇子给带走的。因而这次冬儿你就听姐姐的,赶紧出去躲躲,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沈立夏急切地推着沈立冬,不想再沈立冬在这里多呆一刻,她生怕二皇子的人对她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去而起了疑心,到时候他的人跟过来就不妙了。

只是沈立冬这会儿压根没有想过要出去,她心思翻转,定了定神。“姐,这个时候冬儿不能听你的,冬儿若是这个时候躲藏出去的话,反倒会证实了二皇子的怀疑。冬儿想着,二皇子之所以还这般有礼地上门来找大哥还有冬儿问话,显然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易大娘失踪之事跟大哥还有冬儿有瓜葛。冬儿估计,这二皇子估计是从谁的口中得知过大哥还有冬儿跟易大娘见过面,因而那二皇子这个时候只不过是怀疑我跟大哥而已,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就是跟冬儿还有大哥有关系,所以冬儿这个时候更不应该躲藏出来,反而得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二皇子的面前,证明这件事情跟冬儿还有大哥是绝无关系的。”这沈立夏听得沈立冬还要闯进去,便拦截了沈立冬。

“冬儿,听姐姐的话,那些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姐夫已经被二皇子派人押送到相爷府给曹相爷瞧病去了,这会儿姐姐都不知道你姐夫如何了,说不定正受着罪呢。那个曹相爷的病,姐姐也早有耳闻,哪里是轻易医治得了的,那些太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却让你姐夫去医治,这不是将你姐夫往火坑里推去吗。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了,这般害你姐夫,究竟是为了什么啊。”沈立夏说到这里,泪眼汪汪的,抬起衣袖努力地擦拭着泪痕。“这会儿姐姐还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公公婆婆,找了个借口让他们二老出去采买东西去了,姐姐这是生怕他们二老心一急,万一有个好歹的,姐姐我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安生过日子了。所以啊,冬儿啊,你要听姐姐的,你这会儿千万不能自动送上门去,那皇家的人,可是没有半分道理可讲的。若是你进去了,那二皇子岂肯轻易地放过你?哪怕此事跟你还有大哥都是没有关系的,他们一旦怀疑某个人的话,哪里肯让对方轻易脱身的,只怕到时候到了他们的地盘,你跟大哥就算有一千条理由,恐怕也是要被他们先行动了私刑的,不让你们见点血光,他们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立冬听着沈立夏提起姐夫之事,她倒是没有想到姐夫王小四已经被二皇子的人抓去给曹相爷瞧病去了,这事还真的有可能像姐姐说的那样,万一姐夫没有办法医治曹相爷的话,姐夫此去还真的有可能有去无回了。想着如此,沈立冬忙问道:“姐,他们是什么时候将姐夫押送到相爷府去的?”

“就在你回来之前,前后脚的功夫,姐姐我——”沈立夏说到王小四,眼睛里又充满了泪珠。

沈立冬见此,忙拍了拍沈立夏的手背,安慰她道:“姐,你等着,冬儿先去相爷府一趟,冬儿得将姐夫去给带回来。你别担心,相信冬儿,冬儿一定会将姐夫安然无恙地带回来的。”沈立冬想着这会儿赶到相爷府,姐夫王小四应该还没有出什么事情。

想着,沈立冬回身冲到了马车前,吩咐李伯赶紧去相爷府,又招来木兰,在她耳边交代她一件事情,务必要去办好。

“木兰,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一定要亲自见到驸马爷的面才能说,明白吗?”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此事办妥,小姐你就放心去救姑爷吧。”木兰神色肃然地接受了沈立冬给她的任务,奔向马厩取了一匹快马,骑上马背,扬鞭一挥便直奔长公主府。

这木兰的骑马术想当初还是沈立冬命令阿牛指点木兰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万一发生紧急事情的话,身边的丫鬟能够给她尽快地传递消息,这当时木槿也有跟着学,只是木槿跟沈立冬一样,这跟着学了好几个月,还是不敢骑马奔腾,反倒是木兰,胆子大得很,没学几回就完全放开了,那骑术是一天比一天长进了,就连阿牛这个师父都夸赞木兰骑术不错,因而这个时候,木兰的骑术还真的派上了用场,沈立冬这个时候真的庆幸她当初预防了这么一招,现在就不至于办事这般惶恐慌乱了,至少有一个人去传递信息了,她只要时间掌控得好,那么事情就会朝着她预定的方向发展了。

话说这木兰听从了沈立冬的吩咐,赶往长公主府邸去给驸马爷苏流瑾报信了,沈立冬则带着木槿这个丫鬟,直奔相爷府。

到了相爷府,沈立冬没等木槿在旁伺候着,直接从马车上跳跃了下来,带着木槿直冲到了相府的大门处,那相府的守卫见到沈立冬跟木槿一副要冲进相府的样子,忙提着钢刀拦截在沈立冬的面前。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擅闯相爷府,这是不要命了吗?”

“回这位侍卫大哥的话,小女子的姐夫名王小四,此刻正在相爷府给相爷瞧病,姐姐说姐夫出门之时太过匆促,有些东西都没有带上,这不让小女子过来,带着姐夫平日里给病人瞧病必须带上的药箱过来了,还望这位侍卫大哥通传一声,免得耽误了我家姐夫给相爷瞧病的时机。”沈立冬边说着,边指了指木槿手上提着的药箱子,还在守卫的面前打开了那个药箱子,里头的那些药瓶子,金针还有一些棉布,烈酒,手术小刀之类的,一一地展现在那位侍卫的眼中。

那侍卫听得此事,自然不敢懈怠半分,此刻相爷府上本就因为曹相爷的病情而乱成一团了,这会儿若是有谁还耽误相爷病情的话,估计那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这位侍卫听得沈立冬这般说,自然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去了。

稍刻,沈立冬便见到有人带着姐夫王小四到府门了,这王小四一看到沈立冬,急道:“冬儿,你怎么也来了?”

“姐夫,姐姐看你走时匆忙,没有来得及带上药箱子,所以让冬儿过来一趟,给姐夫送过来。”还好,姐夫这会儿果真还没有出事,沈立冬见到王小四还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那王小四听得沈立冬这般说,又见木槿朝他递送过药箱子,忙接了过去,然后叮嘱了沈立冬一句。“这个,还真的是姐夫走得匆忙忘记带了,幸好冬儿送过来了,要不然等会姐夫还不知道该怎么给相爷瞧病呢。还有,姐夫给相爷瞧病恐怕一时半会还回不去,定然要跟其他大夫好好商议着如何给相爷治病为好,因而冬儿不必在这里等姐夫了,你就先回府中去,告诉你姐姐一声,说姐夫在这里很好,让她不要担心,过几天我就会回去了。”

第6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沈立冬听得王小四那般说,不过是安慰之词罢了,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还能不能从相府大门走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沈立冬既然敢来闯相爷府,那自然心中有几分把握的,因而她对着姐夫王小四道:“姐夫,这治病救人之事,冬儿以前好歹也跟在姐夫身边学过皮毛的,这会儿姐夫身边连个小药童都没有带着,这等会有事情也不好使唤别人,因而冬儿此来除了给姐夫送药箱之外,还是来帮姐夫忙的。”那王小四一听沈立冬这么说,忙摇头挥手道:“不用了,这里姐夫一个人就可以了,冬儿就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姐姐再担心了,赶紧回去吧,快,不要呆在这里了。”这王小四就跟沈立夏一样,急着推沈立冬回去,他这会儿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既然他已经陷进来的,那就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好了,千万不可让沈立冬再陷进来了。要知道,这相爷的头痛之症复杂得很,他查探了脉象,仔细地给曹相爷看了病情,发现这种头痛之症,他连三分给曹相爷医治的把握都没有。

这虽说沈立冬出自神医门,医术比他还要厉害,但是他还是不想沈立冬插手这件事情,趟进这浑水当中来。毕竟以曹相爷的身份地位,他所经营的势力而言,这曹相爷是生是死,都会关乎一些人的利益,而那些人,绝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们为了那把天下最尊贵的椅子,有什么卑劣的手段使不出来的。要是万一让他们那些人察觉了沈立冬出自神医门的话,那结果很可能就会一个个地朝沈立冬出手了,不是拉拢就是毁灭,那对沈立冬而言,绝对是一件祸事。

因而这个时候,王小四是坚决反对沈立冬入相爷府的,他自个儿危险就算了,可不想要沈立冬为了他的安危而冒险趟进来,所以王小四推却着沈立冬,让她赶紧回府去,不要再在这里久待了。

那沈立冬却让木槿回去报信去了,自个儿坚持留在了王小四身边,她还暗中吩咐木槿,一旦木兰那边有了消息,就赶紧到相爷府跟她通个气,让她好作下一步的打算。

木槿点点头,明白沈立冬的用意,因而她点头答应的同时,笑着回了沈立冬一句。“奴婢知道了,府中还有一株夫人老爷未曾动用过的百年人参,奴婢这就去给小姐取来,也许对相爷的病情会有所帮助的。”木槿说完这话,便坐上了马车,让李伯驾着马车回了朝议郎府,到了转弯的时候,木槿忽而让李伯改道,前往谢国公府,她这会儿心中想着,也许以三少爷的能耐,对小姐这会儿的险境会有所帮助的。因而她没有直接回朝议郎府,而是先去了谢国公府,见过了谢三公子谢朝云一面,将大概的情况告诉了谢朝云,随后离开了谢国公府,回到了朝议郎府,等候木兰那边的消息。

这王小四眼见沈立冬派木槿回去报平安信去了,她自个儿也非要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他真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因而去相爷房间的一路上,王小四暗中叮嘱着沈立冬。“等会情况一不对头,冬儿你就找个借口赶紧溜走,姐夫是大夫,恐怕溜走不容易,但是你是个小药童,到时候应该很容易溜走而不被人察觉的,听明白姐夫的意思了吗?”

“姐夫的意思是让冬儿跑路,将姐夫一个人留在这个虎狼之地吗?那万一姐夫出了什么事情,让姐姐跟瑞哥儿以后怎么办呢?姐夫有想过这个问题吗?与其让姐夫留在这里,倒不如让冬儿留在这里更好一些,毕竟冬儿没有姐夫那般的重责在肩,姐夫需要当一个好的父亲,还要当一个好丈夫,明白吗?”沈立冬背着药箱子,瞪了王小四一眼。那王小四被沈立冬虽然瞪了一眼,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却异常坚决,绝对不让沈立冬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这件事情,你得听姐夫的,等会不许擅作主张,明白吗?要不然,等会就算你想留着,姐夫也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这沈立冬听得王小四口气这般坚决,倒是心头一暖,笑了笑,道:“姐夫,你真以为冬儿是那般鲁莽行事之人吗?你放心好了,既然冬儿敢来这里闯一闯,那自然是已经找好了退路了,等会姐夫跟冬儿都不会有事的,哪怕那个曹相爷等会有个三长二短,他的事情也不关我们两个理会什么了。”那王小四听得沈立冬这般有把握的样子,倒是问了一句。“冬儿这般说来,可是搬了什么了不起的救兵?”

“这会儿姐夫的脑袋总算灵光了。这老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对于做官的人而言,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说,对付曹相爷这般喜欢用权势压人的人而言,用权势来压制他那是最好的主意了。”沈立冬说到这里,朝着王小四狡猾地笑了笑。

“这么说来,冬儿等会是不会出手救相爷了?”王小四所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他担心沈立冬万一生怕他危险了,就拿出她的真正实力去救治曹相爷,到时候被人怀疑了身份,从而打探出她出自神医门的话,那么冬儿以后恐怕就要麻烦缠身了。而此刻他听得沈立冬是另外一番打算,显然是没有想过要为曹相爷医治了,想来如此,王小四倒是安心了。那沈立冬听得王小四问起这个问题,眼里闪过了一抹冰冷的光芒。

“那是,我若救他,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月亮从东边升起。”这曹相爷三番四次地找了沈家的麻烦,害得他们家惊现连连不说,他还是一个卑劣的小人,一个鱼肉百姓的贪官,她若是会救这么一个不值得救治的人,那除非是她沈立冬脑袋抽风了,要不然,她绝不会给曹相爷看病的。

这样的人,她巴不得他早死早好,免得祸害遗千年。

那王小四听到沈立冬这般说,倒是难得地露出了笑容。“那行,只要冬儿不将自个儿陷入危险当中,姐夫就不阻拦你办什么事情。只是做什么事情之前,先跟姐夫通通气,别让姐夫一个人在那里瞎担心就行了。”

“姐夫若是想要知道的话,那也不难,其实这件事情说复杂可以说复杂,说简单也可以说成很简单的。这件事情就是——”这沈立冬刚想告诉王小四她的打算,她的耳朵却灵敏地察觉到四周的异动,因而拉扯了王小四的衣袖,压低嗓音道:“姐夫,来人了。”沈立冬这话一出口,王小四还想不通沈立冬怎么会知道来人时,却见迎面曹相爷的管家来了,他一看到王小四还有沈立冬,脸色便不太好了。

“王大夫,相爷的病情可耽误不得,这会儿的功夫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不但如此,你还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是怎么回事?”这管家的问话一出来,没等王小四开口,沈立冬已经截了话去。

“回管家的话,我姐夫正是因为担心相爷的病情,出门之时太过仓促,以至于忘记了随身的药箱子了,因而我姐姐派我过来给姐夫送药箱子。另外,因为小女子跟在姐夫身边学过一些皮毛,所以给姐夫正好当个小药童,还请管家明察,我家姐夫可是万万不敢耽误相爷的病情的。”沈立冬此言一出,那管家看了看沈立冬背着的那个药箱子,又招来了守门的侍卫,仔细地听了这件事情后,知晓沈家还派人回去取百年人参给相爷送过来服用,那管家便立即露出了笑容来。

“这王大夫果然就是王大夫,果真是宅心仁厚,我家相爷若是苏醒了之后,知晓了王大夫这般诚心诚意地救治相爷,那自然事后定会给王大夫一大笔赏赐的。”

“如此,倒是先行谢过管家到时候在相爷面前多美言几句了。”沈立冬笑着将随身荷包里头的所有银子都给倒了出来,用一块干净的白帕子给包裹了,然后递送给管家。“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等会还得劳烦管家好好地指点我跟姐夫,免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给府上添了麻烦。”

那管家见沈立冬这般上路,他掂量了手中的份量,这少说也有五十两的银子,当下笑道:“好说,好说,王大夫,沈小姐,里面请。”

随着管家的带路,王小四跟沈立冬跟着进了外堂,那里,正聚集着无数的大夫,一个个愁眉苦脸地,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商议着如何给曹相爷开方子。正当他们犹豫不决,始终不敢开方子的情况下,见到了王小四这会儿回来了,马上一个个围着王小四,征询着王小四的意见。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人精,知晓了王小四出自清荷堂,那清荷堂的背后是何许人啊,那可都是京城里头排得上号的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这什么事情跟着王小四后头走着就是了,出了问题也让王小四担着,这就是他们此刻的想法。

沈立冬见他们这般想要推却责任的样子,虽然有些不满他们的做法,但是却也理解他们的做法。毕竟,谁也不希望将命搭在这里,而姐夫既然被他们看成是有雄厚背景撑腰的,那自然就是抱紧姐夫这棵大树,这也是人之常情。

第6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过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姐夫王小四这个在世人眼中有着雄厚背影的人物,其实这会儿自个儿都摇摇欲坠,泥菩萨过江,自身都快难保了,此时此刻又哪里有心思给旁人排忧解难呢。

何况,眼下这件事情,以王小四的医术,他也不好下决定开方子,为什么呢?理由很简单,他没把握的事情,如何开得了方子呢?哪怕有这么多大夫聚集在一道儿商议此事,但是这里头没有一个人敢承担风险大着胆子落笔开方的,每个人都推来推去着,就是不想冒险,不想将自个儿的身家性命搭在相爷府这个地方。

所以结果很明显,面对头痛发作整整一天昏迷不醒的曹相爷,各位大夫束手无策,皆是采取保守的方式,摇摇头,个个说着医术不精,无能无力之类的,让曹相爷身边的家眷另请高明医治,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曹相爷的亲眷听得这些大夫这般说,想着恐吓他们吧,让他们医不好就提着脑袋给相爷陪葬算了,但是这相爷府有理智的人还是有的,与其为难这群大夫,甚至杀了他们,这曹相爷的病情也不会好转,因而动用武力这个时候压根是毫无益处的,传出去只会让相爷府的名声更加不好之外,还真得落不到什么好处来。

只是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大夫提着药箱子就这般地离开了相爷府,他们又怎能心甘呢?因而这个时候,曹相爷的嫡长子曹连波站了出来,他想着就算太医院的那群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但是前头不是照样有一个易大娘很有本事吗,所以这会儿他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有放这群大夫离开,而是好言好语地劝着王小四等人一定要商议着开了方子才行。

“各位,各位,本大人知道父亲的病情极为棘手,让各位都为难了。但是晚辈身为人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受苦,所以希望各位怀有医者的仁慈之心,体谅本大人担忧父亲的一片诚心,因而本大人给你们跪下了,求各位,给我父亲开个方子吧。”这曹连波倒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身为堂堂五品官员,能屈能伸,这个时候竟然朝着各位大夫说跪下就跪下,一点都不含糊。

沈立冬看在眼里,倒是多了几分戒心。

这会儿他说得好好的,谁知道等会万一曹相爷因为药方子的事情病情稍稍恶化的话,估计就够他们这些大夫喝一壶的了。

只是这曹连波此举还是有效果的,那些大夫里头还真的有几个大夫本着医者仁心,这会儿不忍心看着曹连波为着父亲向他们行跪拜大礼,因而他们几个忙搀扶着曹连波起身了。“曹大人,我等几个确实有一个法子医治相爷,只是这药效过猛,我等担心万一——”这位白发须眉的大夫有些顾虑地对着曹连波说道,那曹连波听得有方子可医治父亲,自是让这位大夫不必介怀,大胆开了方子便是,一切后果由他这个做儿子的担当。

那大夫听曹连波这般说,终是在他恳求的眼神下落笔开了方子,方子一出来,沈立冬在旁边瞄了几眼,看到这位大夫开的药方子,倒是点了点头。他开的方子确实开得不错,是对症下药的,只是正如他所言那般,这药方子一开,药效过猛的话,曹相爷一旦承受不住的话,反而会加重病情,这也就是刚才这位大夫迟迟不肯开药方的原因了。

但是因为曹连波会做人,如此苦苦哀求那位大夫,那位大夫被他一片孝心而感动地开了方子,只是不知道等这个方子上的药材抓回来,曹相爷服用之后,若是病情恶化的话,还不知道这位大夫能不能有命出得了这相爷府。

沈立冬为这位白发须眉的老者有些担心,那王小四又何尝不是,他自然也看出了那药方的厉害之处,因而他想要去阻拦对方抓药去,却被沈立冬拉扯住了衣袖。

“冬儿?”王小四不解沈立冬为何拉扯住他,不让他上前去阻止,要知道,那药方子开得可全是猛药啊,出了差错,那位大夫可就要没命了。

沈立冬却对着王小四摇摇头,压低嗓音道:“姐夫,眼下之事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你这会儿若是上前去阻扰也是无济于事的,对方这会儿抓了这么一根救命稻草,岂肯在这个时候轻易放弃。若是姐夫上前去阻扰的话,他们也只会以为姐夫不肯让曹相爷苏醒过来,或者是以为姐夫想要抢了那个老大夫的功劳而强出风头,因而这个时候,姐夫你绝对不能去,就算等会出了什么状况,姐夫你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静观其变,什么都不要去理会。”

“这是为何?冬儿,那个方子明明就危险得很。”王小四不想那个好心的大夫最终丧命在此地,可是沈立冬却不让他上前一步。

“姐夫,保全自个儿最重要,其他的,你就不要去管了。”沈立冬对着王小四拼命地摇摇头,她知道,木兰若是传递信息快的话,这会儿功夫长公主应该已经带着她见到太子殿下周青广了,他若是见到木兰的话,看到木兰手中的那枚龙形玉佩的话,就该明白她这里状况异常紧急了。

所以她在等,等这个时机,等太子殿下周青广该派人到相爷府了。只是王小四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先前管家的到来,令沈立冬没有将话跟王小四说清楚,所以此时的王小四还是想要尽他一分心力,想要帮一把那个老大夫。

然而沈立冬是不会给他机会的,她所期盼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那太子殿下周青广果然配合着她行事了,没错,他派人来传姐夫王小四过去了。

来人直接跟相爷府此时的主事人曹连波对话,告诉曹连波,太子殿下的用药情况一向都是清荷堂的王小四大夫提供的,这会儿太子殿下的旧疾又犯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集中在太子府邸给太子殿下瞧病来着,因而这个时候,用药方面自然就急需王小四过去给太子殿下提供所需的药材。

那曹连波一听太子殿下派人过来传清荷堂的王小四过去递送药材,便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让王小四收拾收拾,带着小药童沈立冬一块儿跟着太子殿下的人去太子府邸了。

而这个时候,王小四想要他自个儿跟沈立冬都脱身了,因而对着沈立冬道:“冬儿,要不要让那个老大夫也跟我们一道儿走?”

“姐夫,恐怕那位老大夫已经不能离开相爷府了,他已经在局中了,自然不可能出得了那局。”沈立冬淡淡地回着王小四。

“这是什么意思?”王小四有些不太明白沈立冬的意思。

“先前冬儿劝姐夫不能理会这件事情,也不能去阻拦那件事情,那是因为冬儿已经看出了一点。那个方子危险不危险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位老大夫明确地跟曹相爷的儿子说过了,这是极其危险的方子。但是他们像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这老大夫才没有办法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的。想来,他们也知道此事凶险异常,不一心,相爷有可能会丧命的。但是就算这样,那位曹连波大人却还要尝试,这说明什么呢?姐夫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曹相爷府邸里的自家人就够复杂了,我们这些外人,还是少趟这趟浑水为好。”这王小四听得沈立冬这么一分析,蓦然瞪大了眼睛。

“冬儿的意思,该不会那位曹连波大人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就——”王小四一想到这个,心底发寒了。这个药方子一出来,中间若是任何一味药材多了一些或者少了一些都足够令人致命了。那么,那么那位老大夫岂非就成了曹连波最好的代罪羔羊了吗?“不行,我得去提醒一下,让那位老大夫等会仔细看一下对方抓过来的药包才行。”

“姐夫,你不用多事了,这件事情已经容不得我们插手了。这个时候,姐夫你千万不要去做这样的事情,要不然,头一个丧命在此地的就不是那个老大夫了,而是你,姐夫。”沈立冬是绝不会让王小四在这里出事的,若是王小四出事了,她不就白来相爷府闯一回了吗?因而她死死地拽住王小四,将他往后面拉去,不让他靠近前面半步。

那王小四听着沈立冬这般说,想来也明白沈立冬此举是最为理智的做法,目前那个老大夫已经陷进局中了,而他尚未陷入,这个时候他若是跳出去跟那位老大夫一提醒的话,只要不是太过愚笨的人,也能明白王小四那提醒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到时候,还真的可能如沈立冬预料的那般,首先没命的恐怕就是他自个儿了。

“可是——”只是,王小四虽然想是这般想的,但是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位老大夫,他的心情此刻很矛盾,很愧疚。

那沈立冬却神情肃然地盯着王小四道:“没有可是。世道如此,残酷起来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应付得了的。我们能保全自身已经不容易了,这个时候容不得那么多的怜悯之心。姐夫,想一想家中的姐姐,想一想你未满一周岁的儿子,你就该明白你该怎么做了。”不是她冷血,不是她无情,她能做到的,只能守着自己,守着家人就不错了,其他的,只能在她有能力保全自个儿跟家人之后,她才有余力去帮衬别人,若是没有那个能力,她绝不会因为无用的同情之心而陷入困局之中,牵累自己跟家人的。

因而沈立冬用警告的眼神提醒着王小四,不要在这个时候起什么怜悯之心,你连自个儿都快护不住了,还能想着别人吗?

那王小四被沈立冬这样冷静犀利的眼神看着,竟然莫名地退了一步。

冬儿这个小丫头,他就知道,很多年前就知道,这个小丫头不简单,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看事竟然如此通透,通透得似历经了沧海桑田,看尽了世态炎凉,像是一个品尝过人间百味的老者那般,一针见血地戳破了这个世道。

她看问题是何等地清晰,又是何等地冷静,冷静到有些不近乎人情了,但是你却不能说她没有道理,她这般做,王小四不能说她做错了,她此时这般做,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不知道为何,王小四看着沈立冬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决断,他竟然莫名地为这个小姑娘而感到惊怕了。

没错,是一种莫名的惶恐,像是王小四从未发现过这个甜美可人的小丫头有着这么可怕的一面,他忽然之间有这种天差地别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不安,甚至感到惊恐。

因而这个时候,心思有些恍惚的王小四,就那般被沈立冬拉着,随着太子殿下派来的人一道儿去了太子府邸。

这刚到了门口,沈立冬便看到了她的二个丫鬟,木槿跟木兰,她们二人看着沈立冬带着姑爷王小四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了,自是欣喜异常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