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给谢朝云设计的这套白袍子,此时穿在谢朝云身上所引发的效果太过惑人了,且他离她距离太近导致她近距离地看到他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撞进那双深邃迷离的绝世桃花眼眸中而挣脱不得,而在如此的对视之间,恐怕就连彼此的呼吸快慢都可以听得那般清晰,甚至在这样几乎要脱门而逃的窒息氛围中,她还听到了一种让她心惊的声音。

这个时候她的心脏处,不知道是谁在那般调皮地敲击着鼓面,敲击得乱糟糟的,节奏是那么地不着调子,频率是跳动地那般飞速,快得让身为大夫的沈立冬觉得再这般跳动下去,她的心非得从胸口的地方飞跃出来不可。

而这种认知,让沈立冬蓦然心头大骇,她本能地抬手想要推开谢朝云,冲过他的身侧,跑出这个让她心慌意乱的地方。

可是,她的手在碰触到谢朝云的胸膛,就在将他准备推出去的瞬间,掌心里似察觉到剧烈跳动的触觉,如此,稍稍惊愕而停顿的她,因为触碰着对方跟她一样乱了的心跳声,便错失了最佳的机会,一个将眼前笑得极为温柔,极为得意的谢朝云推出去的机会。

“怎样?小丫头,看得还算满意吗?摸得也算满意吗?”白衣风华的谢朝云,笑起来的时候便若枝头绽放的桃花那般,耀眼夺目,魅惑至极。

“什么?!什么什么满意,我压根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立冬神情窘迫地干脆装起糊涂来了,可是心底的那个声音,却欺骗不了她自个儿。

她本就知晓,身穿妖艳色彩的谢朝云,那衣袍的色彩会跟他本身的魅惑抵消了三分,让他看起来似清淡素雅的很,美则美矣,却绝对不会惑人心神,可是一旦他穿上白衣,他整个人的光芒就瞬间爆发了出来,那种绝世妖娆的风华,无人能够抗拒的魅惑,便会若犀利的刀剑那般,毫无预防地刺进你的心脏深处,让你深深地牢记住这个时刻,这个危险致命的时刻。

因而她是明明知道穿上白衣的谢朝云会让她面对美丽而无所抗拒的,可是她却偏偏还给谢朝云设计了这么一套白袍,还是这般符合她审美观的衣袍,这让她有一种自作虐不可活的感觉。

何况,就算她装着糊涂想要闪避过去,那谢朝云也不肯啊。

因而就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不明白该偿还什么的瞬间,谢朝云的唇便压上了她的红唇,那一刹那,她还听到了谢朝云低哑的声音。

“小丫头,这就是你需要偿还的,你三岁之时便欠下的。”

第7卷 第三百十一章

到此时,沈立冬方知晓所谓欠下的人情债是什么,而正因为知晓这一点,她愕然地望着谢朝云,惊愕此人怎能将儿时的一时戏耍记得那般深刻呢,且还拿那个时候一个顽劣的玩笑作为所欠的人情债而来讨要偿还,这怎么说,都让沈立冬有一种谢朝云故意为之的感觉,他这摆明了就是借口,一个实在不足够作为理由的借口。

“你,你,你——”她呐呐地指着谢朝云,久久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是她的眼神透露了一切的讯息,有懊恼,有无奈,还有一种莫名的羞涩。

那谢朝云却似看得很开心,他笑着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眼角,而后唇瓣落在她的耳边,悄然道:“小丫头,下次我要亲你的时候,你最好闭上眼睛。因为,亲吻的时候,不要睁着眼睛,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不专注,而我在你的眼里,似不够有吸引力。”他的声音低沉得很,带着魅惑人心的磁性,透进她的耳里,引得她心头微微而颤动,而他随着说话微微吐露的热气,一直不断地往她耳边吹拂着,让她竟是莫名地面色绯红起来,不可抑制地,不可收拾似地,就连耳根处都晕染成红通通的一片,就像是粉嘟嘟的桃花色泽。

这一幕,落在谢朝云的视线里,看着就越发地薄唇勾起,笑容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眉梢溢了出来。莫名地,他心头一动,揽手一伸,将她从身后轻轻地拥住。

“冬儿。”他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好温柔,他的眼神也是,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珠来,沈立冬甚至从他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看到那不断跳跃而起飞花流旋,隐隐似还有萤火虫的点点星辉在熠熠闪烁着。

而那样明亮的光芒,让沈立冬心头微微一顿,脚步莫名地后退一步。

“你,你,你还想干嘛?”

“不干什么,只是,只是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极好的地方。”谢朝云不等沈立冬从他的怀抱里退缩出去,他收拢了她腰间的手,身形一起,带着她蓦然跃然飞出了房间,飞上了枝头。

沈立冬被谢朝云这忽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她急着连连叫停道:“等会,等会,朝云哥哥,你这是要带冬儿去哪儿呢?你先放下冬儿再说行不行啊。”这会儿的她,心境乱如麻似的,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地思考,因而她也只是本能地叫停。

可是谢朝云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小丫头,放心吧,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他坚持要带着沈立冬飞到那个地方,而乱了思绪的沈立冬根本是敌不过谢朝云一根手指头的,因而这样的她,只能被他带着飞去。

这一路上,因为她惊怕不敢往下瞧去,便只能闭着眼睛,聆听着风儿吹刮过她脸颊的声音,到最后感觉不到风过脸颊的寒冷,她才敢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却发现她依然被谢朝云圈在怀抱中,带着她飞在空中,只是她的脸颊却再也感觉不到寒冷的冰冻,那不过是因为谢朝云扬起的衣袍遮挡了寒风的侵袭,将她整个人都好好地护在他的衣袍内,因而她才会察觉不到外面的风寒。

可是就算这样,在双脚没有踏足地面,沈立冬提吊着的一颗心就没有办法放松下来,而谢朝云似看出了这一点,他也不再急速而行,而是放缓了速度,侧目对她扬起一个明灿的笑容。

“小丫头,相信我吧,相信我能保护好你,相信我能让你安全的,你就睁开眼睛看一看脚下的风景,或者抬头看看天上的风景,真的是风景不错哦,朝云哥哥绝不会骗你的,相信我好吗,小丫头,睁开眼睛吧。”他的语调柔柔的,在静夜里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而沈立冬在这样轻柔的声音里竟是莫名地睁开了眼睛,顺着谢朝云那含笑鼓励的眼睛,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风景。

脚下的风景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大漠,看着不知道为何,沙土的色泽竟然晕染着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透着几分迷离的梦幻,而抬头,一轮明月高高悬挂空中,这月亮是如此地明亮,如此地圆润,仿佛只要你伸出手去,便能触碰到月亮的边缘似的。

“朝云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从来不知道荒洲城还有这么一处风景的?”沈立冬惊叹面前的风景,望着那几乎碰到她的月亮,她的唇角不曾察觉地弯了起来。

“你个小丫头,你若会知道这样的一处风景才怪呢。要知道,从五年前一到了荒洲城,小丫头考虑的从来都是如何让荒洲城的土地上都长出庄稼来,考虑的从来都是如何让荒洲城怎么繁华起来,甚至还要想办法怎么去护着家人,怎么去救治那些深受病魔折磨的患者,时不时地还要打抱不平一些,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碌,哪里还会注意到身边路过的风景呢。想来,这五年来,小丫头从来都未曾停留脚步,好好地欣赏过身边的风景,也不曾停留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歇息,让自个儿放松一下。哪怕就算我再怎么想要守着你,护着你,不让你费神这个费神那个的,小丫头自个儿还是有办法找到其他事情去忙碌的,不是吗?”说到这里,谢朝云抱着沈立冬飞向靠近月亮最近的那块大石上,此刻的他,唇角泛出一抹淡淡的苦涩,似对某些事情感到无力得很。

可是对于另外一方面来说,他似又应该心怀感激,因为若非小丫头这些年匆匆忙忙的,一直都不曾顾及她感情方面的世界,那么今时今日,能够留守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那个最终能够等到这个小丫头的人,就未必会是他谢朝云了,不是吗?

因而——

“我似乎还得感激这样的一个冬儿,这样一个你,就算将来小丫头还是要继续忙碌着这些事情,但是只要我知道,小丫头的身边会有一个我了,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所以,所以有些事情,有些答案,小丫头,今时今日你是否可以明确地给答案了呢?”说完这番话,谢朝云直直地盯着沈立冬的唇瓣,期待从她口中听到他期待已久的那个答案。

而这沈立冬不知道为何,面对谢朝云那灼灼的目光,竟是莫名地避开来,转移了视线,目光只专注面前那银光闪闪的月亮。

那谢朝云久久不曾得到沈立冬的明确答案,他的眼眸似暗淡了三分,他缓缓地走近沈立冬的身侧,从身后轻轻地拥住她,一颗脑袋深深地埋进她的肩头上。“怎么了?难道到现在,小丫头还是没有答案吗?或者还是给不了明确的答案吗?”

这沈立冬听着谢朝云一下子没了精神的声音,她无奈地轻叹一声。

是谁说感情的世界里,无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那智商一下子会变得很低很低的,整个人也有可能成为白痴的。

现在她明白了,不是智商低了,也不是感情让人变得白痴了,而是心中的那种无法确定,那种无法掌控快要逼得人崩溃了,因而才会一直求证,一直期待着那个明确答案,哪怕那个答案已经很明显,还是会一直追着那个人要答案,一直不断肯定着那个答案才行。

而她之所以从来不想碰触感情之事,是因为明白感情之事无法掌控,明白一旦涉入感情,很多事情会变得很复杂,很多事情她担心再也无法冷静处理,因而她才会一直犹豫着,不敢下定决心。

可是,人心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哪怕你再怎么想要守住,哪怕你再不想碰触,该来的还是要来,不会因为你控制了,感情就不会来临了。

因而,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了,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该给的答案也是要给的,因为自从上次她下定决心之后,她就想着,这辈子她想要让自己变得更为幸福一些,更多幸福一些了。

“谢朝云,你要的答案,其实我早就给了,不是吗?答案也够明确了,不是吗?我早就给了明确答案了,谢朝云,在我佩戴上了你给的血色鸳鸯佩,又在及笄之礼上用了你赠送的白玉鸳鸯玉簪作为束发之簪之时,我其实就已经给了你明确答案了,不是吗?”她盈盈而笑着,转身正视他那张绝美的容颜,第一次,她觉得她也有勇气面对感情问题了。

“可是,可是小丫头,你就不能干干脆脆,明明白白地给我答案吗?”谢朝云心里虽然笑开了花,可是口头上却还依旧追着沈立冬非要亲口承认不可。

“那么,那么有没有人告诉你,有一句话叫做,欲要得之,必先予之的道理吗?”让她那般明晃晃地承认对一个人的感情,她觉得,她还是很难张口的。

毕竟,感情的世界里,她还是一个新手,一个刚刚入世的新人。

所以,所以她有理由,有绝对的理由不先开口,不是吗?毕竟,情感之事,身为男子主动一些才对嘛,沈立冬用这个理由告诉自个儿,她可以被动一些的。

第7卷 第三百十二章

然感情世界里,谢朝云比之沈立冬根本好不好哪儿去,他一样是一张白纸。

对于初涉感情二字的他,明明这颗聪明的脑袋已然清清楚楚地知晓沈立冬此话的含义,但是他张了张口,那几个字就像有千斤重似的,压在他的咽喉底,硬是没有办法吐露出来,最终那几个字就这样在咽喉这里徘徊了一圈,再次被咽回了肚子里。

而沈立冬耳力惊人,以她那样灵敏的听力,只要谢朝云嘴皮子动一动,她就听得到他在说什么,因而在谢朝云看来根本吐露不出的字眼,到了沈立冬的耳里,那根本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只是对于谢朝云那根本自说自话的音量,几乎没人可以听得见的音量,沈立冬虽然此时面色绯红着,但也只好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歪着脑袋静静地凝视着谢朝云。

“这会儿朝云哥哥总算该明白了吧,有些事情,有些答案只能意会,却很难说出口,想必刚才朝云哥哥亲自体会了一把吧,这个时候恐怕再也不会追着冬儿非要确切肯定的答案了吧。”沈立冬盈盈而笑地看着谢朝云,而谢朝云听着,唇角微微弯了弯,他似明白沈立冬的意思,因而也笑着点了点头,赞同了沈立冬的这番话。

“也许冬儿说得对,有些事情,有些答案,自在不言之中,要想说出来确实有些难张口。可是不说,不代表朝云哥哥不会给冬儿明确的答案。”说完这个,谢朝云在沈立冬微愕的目光,蹲身下来,以指为剑,就在脚底下的大石面上轻轻地划过去,而后沈立冬便看到了大石面上清晰地露出了几个字,那几个谢朝云不曾说出口的字眼。

冬儿,我喜欢你。

这几个字清晰入目,在沈立冬的眼睛里是那般地明晃晃,就算刚才她想要忽视耳朵里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么此刻恐怕她也忽视不了。

因而在谢朝云起身的那一刻,沈立冬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她的视线在大石块边缘上搜寻了一遍,看到一方小小的石子,便悄然走了过去,蹲身拾捡了起来,而后就在谢朝云那行字的旁边画了一个圆圆的圈子,随后她自个儿就跳入了那个圈子里头,抬眸,嫣然一笑道:“如此,我为朝云哥哥画心为牢,可好?”

“好。”这是对他来说期盼已久的一句话,如今美梦成真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因而探究确切消息的时候,他的手比他的脑袋运转更快,揽手一伸,他将沈立冬牢牢地困在在怀抱中,而他也站在了那一方小小的圆圈里,那个沈立冬亲手而画,亲口而道是为他画心为牢的地方。

此时他的内心被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充斥得满满的,因而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像个愣头青的呆小子一样,有些头昏昏迷糊糊的,整个人感觉都不由他操控似的,脑袋发着热,眼睛也发着热,就连身体内的血液也在不断地加温着,让他有一种想要这种将要溢出来的喜悦感给喧嚣出来,呐喊出来。

“冬儿。”怀中的温暖来得如此真实,让谢朝云深深地贪恋其中,此时的他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似有千言万语要对沈立冬说,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二个字,只有冬儿二个字的轻轻呼唤。

而沈立冬靠在谢朝云的怀里,听着他的叫唤,心头一动,唇角微微一扯。“嗯?”

“冬儿。”谢朝云再次唤了一声。

“嗯?”沈立冬困惑地望着谢朝云,那双明灿灿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言的问号,想要知晓谢朝云如此唤她,所为何事来着。

可是她等来的依旧是谢朝云的柔柔唤声。“冬儿,冬儿,冬儿——”他不断重复地唤着沈立冬的名字,却始终没有下文。

而到此时,沈立冬方明白谢朝云为何这般唤她,这般没有理由地唤着她,只是因为千言万语尽在这二字当中,他的所有语言都化成了她的名字。

因而她也学着谢朝云那般,顺着他的心意,柔柔地唤了一声。“朝云。”这沈立冬初次见面的时候喜欢叫他漂亮的大叔,后来总是喜欢叫他朝云哥哥,却从来不曾这般亲昵地只唤他的名字,如今听到她这般的叫唤声,谢朝云不知道为何,心头一颤,那双绝世的桃花眼眸蓦然之间亮得惊人,他似不敢确定,因而按着沈立冬的肩膀,紧紧地盯着沈立冬的眼睛,无法掩饰狂喜的神色道:“冬儿,可不可以再唤一声?”

“朝,朝——”沈立冬试着再唤他一声,可是在他双目灼灼地紧盯视线下,面红得根本唤不出第二字了。

“冬儿,看着我,看着我再唤一声,试试可好?”谢朝云却直视着沈立冬的眼眸,不容许她低头下去,闪避过他的眼睛。

沈立冬被谢朝云逼得对视上他的那双眼睛,直直地撞进那飞花流转的黑色旋涡当中,想要挣扎出去,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得更深,根本就挣脱不出来,只好顺着他眼底不断跳跃的火焰,迎着那灼烈的目光,呢喃似地唤了一句。“朝云。”

“冬儿,我没有听清楚,你可不可以再大声一点儿,只要再唤一声,一声就足矣。”他眼睛里的期盼是那般地强烈,他的举止言行表现得是如此地急切,落在沈立冬的眼睛里,似有一种无言的触动在心底,微微地荡漾开来,就像平静的湖面上落进了一枚小石子,将她原本宁静的心搅乱得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这样的情形下,脑袋是容易发热了,思维完全不由冷静二字来掌控,脱离出去的感性思维在这个时候猛然爆发开来。

也许是夜色太过迷离,也许是今晚的月光特别好,也许是对面的那个人太过美好,太过赏心悦目,因而有一种热热的感觉在不断地涌动心间,溢满她的咽喉,让她忽然之间就抱着谢朝云,连连地唤了起来。

“朝云,朝云,朝云——”她的声音从呢喃一般的音量逐渐地提高着,一声比一声高扬,一声比一声来得顺畅,叫到最后,连整个宁静的夜空都有了回音似的,四处在回荡着二个字,朝云。

而谢朝云听着那一声声的唤声,心头似要爆裂开来一般,蓦然他张口,仰头对着高高悬挂着一轮明月,大声喊叫了起来。

“冬儿,冬儿心悦于我,冬儿心悦于我,冬儿心悦于我!”他似个热烈的幼稚的孩童那般,笑得那般灿烂,就连高悬的明月都变得暗淡无光,在他那张绝美的容颜下失去了所有的颜色,所有的光环。

而沈立冬看着谢朝云的那张笑脸,看着明月迷离光辉下的他,那份风华绝代的美丽,那身她向来钟情的白衣飘飘,还有那双摄人心魄的绝世桃花眼眸,这一切,似乎都定格成了一副天地间令人震动的画卷,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恍若入了梦境,整个人变得也跟此时的画境那般,有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触动,有一种走遍千山万水,那人就在眼前的感动,有一种无论你走到哪里,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默默陪着你的温暖。

因而心境一旦触动,感动,那么沈立冬此时表现出来的举止言行,也似在那一刻变得不像往常那个冷静的她了。

这会儿的她,恐怕连她自个儿都不知晓会说出这般大胆又惊人的言辞来。

可是,你没听错,沈立冬此刻确实说了那么一句话,一句让她跟当初一样戏耍了谢朝云那个亲吻一样,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她所说的那句足以震撼得谢朝云当场呆愣的那句话是这样的。

“朝云,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她不知道出自什么样的感觉,只想将眼前这个人牢牢地困在她的身边,烙印上她的记号,不许任何人染指到眼前这个专属于她的人。

因而踮起脚尖,在谢朝云尚未消化讯息的愕然眼神里,她的吻已经印在了他那完美无瑕的薄唇上。

“打上了属于我的印记,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谢朝云被沈立冬这一句话震得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置,呆楞了好久才回味过来,等到他回神过来的时候,沈立冬的红唇已经离开了他的唇瓣,而他的唇瓣上已经留有沈立冬烙印下来的香气了,那种甜甜的香味,美好得让他留恋不已的香气。

而他似舍不得这种香气淡去,可是懊恼的是沈立冬的亲吻是在一刹那间完成的,速度快得惊人,蜻蜓点水一般掠过了他的唇瓣。因而谢朝云还在贪恋这份美好的时候,沈立冬就已经收手了。

所以这会儿的他明显有些不满,明显懊恼得可以,因而当他不满又懊恼的时候,他的手动了,只见他抬手抵住了沈立冬的下颚,薄唇高高地扬起。

“冬儿,你的已经烙印了,可是我的还没烙印呢。”谢朝云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的唇瓣已经捕捉上了她的红唇。

他这一吻,跟沈立冬的蜻蜓点水全然不一样,他吻得很深,吻得很细,从沈立冬的眉眼一直吻到了沈立冬的红唇,若细雨那般洒落着,四处烙印着属于他的痕迹。

第三百十三章 大结局(上)

沈立冬不知道这个吻是何时结束的,也不太清楚她是如何恍恍惚惚地回到她自个儿的院落的,她只知道的是隔天一大早,向来稳重的木槿竟然失态地一路跑来,一脸惊喜的样子奔向刚刚爬起来的她。

“小姐,小姐,姑爷来下聘了。”

“等会等会,你刚才说什么,木槿你再说一次,我好像有点迷糊了,没有听清楚。”沈立冬蓦然惊起,这谢朝云的动作如此之快,让她实在有些措手不及。

而木槿看见沈立冬一脸呆滞不敢置信的样子,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后再复述了一遍。“小姐啊,你这次可要好好地听清楚了。奴婢说姑爷,就是谢三公子一大早就带着媒婆上门来向夫人老爷求亲来了,而且还带了一大堆的聘礼过来,这会儿姑爷正在前厅跟老爷夫人说着话呢。奴婢听说这门亲事小姐本人昨晚就答应姑爷了,因而老爷夫人听了姑爷这般说,二话没说,直接就答应了姑爷的求亲,这不双方的庚帖都已经换好了,正等着小姐过去呢,姑爷那边显然是有话要对小姐说。”这两家庚帖一换,沈立冬名就是谢朝云铁板钉钉上的未婚妻了,因而木槿这一口一个姑爷的称呼,自然是使得的。

只是沈立冬听得木槿这番话,便想起了昨晚上的一幕幕画面,想起了她对谢朝云所说的跟所做的,想到那些,她就觉得她没有办法这会儿去见谢朝云了,她恨不得这会儿直接钻进药田空间里躲藏着算了。

可是这显然不太现实,因而她干脆被子一蒙,面红耳赤地对着木槿道:“木槿,你就告诉我娘,我好像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估计是昨晚吹了冷风的缘故了,因而这会儿就不过去了,我想再躺躺,好好地歇息一会儿。”

那木槿听得沈立冬这般说,显然是没有怀疑什么。“小姐,你这会儿身体不舒服吗?很难受吗?”木槿帮着沈立冬拉好了被头,顺手摸了一下沈立冬的额头,发现温度确实有些烫人,又见她脸红得不像话,急着站起身道:“小姐,你好像发烧了,就这么躺着歇息也不是办法,奴婢还是去给小姐请个大夫过来瞧一瞧为好。”这沈立冬原本是因为害羞才会面颊绯红,温度有些偏高,才不是什么发烧呢,因而她怎么可能会让木槿去请什么大夫,那不是等着大夫过来看她的笑话吗?

所以这会儿她忙拉住木槿的手,急切道:“不用了,木槿,不用请什么大夫了,我只是有些口干而已,等会儿喝点热水,歇息歇息也就好了。”

“可是——”木槿还是有些迟疑,沈立冬已经截了她的话过去。“本小姐说不用就真的不用,我这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还不清楚吗,你可要记得你家小姐我本身就是一个大夫啊,这么点小问题,本小姐自个儿就能解决了,哪里需要劳烦去请什么大夫过来。”这木槿听得沈立冬说得这般肯定,又见她虽然面红得有些不太正常,但是看着气色倒是不错的,因而也就安了心,不再坚持请什么大夫了。

“也好,既然小姐这般说了,那奴婢就听小姐的,不去请大夫过来了。只是小姐既然说昨晚吹冷风的关系,那么奴婢等会跟木莲说一声,让她给小姐煮一碗姜汤吧,如此也好驱逐驱逐寒冷。”

“嗯。这般也行,劳烦木槿跟木莲说一声了。还有,木槿恐怕还得去前厅跑一趟,告诉我爹娘,就说我身体不适,赶天再去向他们二老请安。”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回禀老爷夫人一声,小姐就在这里好好歇歇吧。”木槿帮着沈立冬收拾了一下,脚步放轻地走出去后,迎面正巧看到同样一脸惊喜的木兰,很明显这个丫头也是得了这个好消息了,这会儿估计就是跑来告诉小姐这个天大的喜讯的。

只是这会儿小姐身体不舒服,正在歇息呢,因而木槿拦截了木兰进房间,将她拉到一旁,压低嗓音道:“小姐在里面正躺着歇下了,木兰这会儿就不要进去打扰小姐安睡了。”这木兰听得木槿这般说,倒是困惑道:“奇怪?刚才小姐醒来的时候,让木兰早早地去吩咐李伯准备好马车,小姐今个儿要去庄子上看一看那些药材收拾得如何了呢?怎么这会儿小姐还歇下了?”

“木兰,你说什么?你说今个儿早上小姐原本吩咐你是要去庄子上的?”木槿听着木兰的嘀咕声,她也有些纳闷了。

这木兰眼见得木槿纳闷了,忙笑着打哈哈道:“也有可能是小姐昨晚太晚睡的关系吧,因而没睡饱或者是身体不太舒适了就不想出门了呗。”这木兰向来心思没有木槿细腻,所以她能够想得到的理由也就那么几个,可是木槿显然就比木兰想得更为远一些,所以在她仔仔细细地回想了刚才跟小姐对话的情景,她似有些明白了为何小姐这会儿要赖着不起来了,想着如此,她会意地笑了起来。

那木兰见木槿笑得奇奇怪怪的,皱着眉头道:“木槿姐姐,你干嘛莫名其妙地发笑?难道是木兰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木兰没说错什么。我只是想到比较好笑的,所以就笑了一下。”木槿这会儿既然明白了沈立冬是故意赖着不想见姑爷而已,那么她自然就不会再为沈立冬的身体不适而担忧什么了。

只是木兰显然很好奇木槿在笑什么,因而一个劲地追问木槿究竟在笑些什么,非让木槿说出来一同分享分享乐趣不可,那木槿被木兰缠得没办法,伸手点了一下木兰的额头。

“你啊你,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姑爷这一大早带着媒婆上门来求亲了,小姐恐怕是害羞了,所以干脆赖着不起来,躲着姑爷呢。”木槿说完这个,又笑了笑,然后叮嘱了木兰一番。

“对了,你在这里好好地守着小姐,不要去打扰小姐歇息,我呢,去跟木莲说一声,让她给小姐煮碗姜汤,等到小姐起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喝着。”木槿说完这番话,离了木兰,转身去了小厨房告诉了木莲一声,然后她出了院子,去了前厅给沈博远陈氏二人禀告一声,沈立冬不能过来请安的缘由。

那陈氏听了木槿来报沈立冬身体不舒服不便过来请安的时候,她先是一急,想着别又跟那天晚上一样着了凉而后发起高烧来,因而起身想着亲自去看看那个丫头究竟如何了。那木槿眼瞧着夫人似有给小姐请大夫的意思,便顾不得身份,忙在陈氏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夫人,小姐那是害羞得不敢见姑爷了,而不是真的生病了。”

这木槿如此一说,倒让陈氏有些愕然,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会意地笑了起来。也好,这些年她一直看着那个丫头,以为那个丫头对朝云是个没什么心思的,刚还在想,是不是那个丫头觉得不好拖延人家年岁了,想着朝云这些年待她也不错,因而那个丫头也就顺之而为,打算凑合着跟朝云过日子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她这个做娘的看错了,那个丫头啊,并非无心啊,只是很少表露出来而已,如此这般,这个丫头既然对朝云也是有心思的,那么陈氏这会儿觉得这桩亲事那是再圆满不过了。

当然,既然那个丫头是因为害羞躲着朝云这个女婿了,那么这当会陈氏也就顺着沈立冬那个丫头的心思,没有想去亲自探望那个丫头并去请大夫过府一趟的心思了,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叮嘱了木槿几句,让她回去好好照顾小姐。

“这样吧,既然冬儿那丫头也说了她无碍的,那么我就不过去看她了,让她就这样好好歇着了,只是以后少不得要她注意一些,晚上可不得再贪玩了,免得一回来又着凉了。”

“是,夫人,奴婢一定将夫人的话转告给小姐,奴婢就此告退了。”那木槿完成了沈立冬交托的任务,这会儿她觉得也该回去向沈立冬禀告去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回去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谢朝云。他一听说沈立冬是因为昨晚缘故受凉病了,那心中便有些急切,虽说今个儿是他跟那个丫头定下来的日子,是他开心的日子,只是因为那个丫头身体不舒服,他的喜悦也就淡去了几分。

而那木槿本就知晓小姐好端端的,压根就没什么身体不舒服,只是害羞不愿意面对姑爷而已,这会儿姑爷倒是要跟过去亲自瞧一瞧小姐了,那小姐等会见了姑爷,也不知道会不会怪责她办事不力了。

如此,木槿面上有些犹豫,倒是陈氏开口了,说着如今两家已经是亲家了,那朝云过去探望沈立冬也是使得了,不必有那么多的顾忌。这木槿得了夫人的吩咐,自然知晓那是夫人特意允许的,那她这个做奴婢的还能说什么啊,何况,姑爷一听说小姐身子不舒服,这就担忧起来,摆明了是很看重小姐的,那么她这个丫鬟哪里还有不高兴的,那自然欢喜地带着谢朝云往沈立冬的院子去了。

这会儿沈立冬闷在榻上,觉得装得也差不多了,她想着该起身出门去药铺看一看了,哪里想到那个木槿竟然直接带着谢朝云过来探病了。

当然,她也知木槿那个丫头没有那般大的胆子,敢违逆她的命令,因而沈立冬自然没有怀疑是木槿的意思,接着听到木槿隔着门回禀,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母亲允许的。

这既然是母亲特意允许的,那沈立冬自然不好让丫鬟拦着,不让谢朝云过来看她,只得面上装着病弱的样子,继续耐着性子躺在榻上,心里却是将谢朝云骂了一个底朝天,都是那厮害的,若非他,她需要这般躲着他不见人嘛。

那谢朝云进门朝沈立冬走过去的时候,莫名地觉得一阵冷风朝他袭来,而且根据那个方位,似那个丫头散发出来的寒气,夹带着无限的怨念。

想来定然是在责怪他昨晚太过冒失了,今早又太过急躁了,这般急巴巴地跑过来,以这么快的速度将她给定下来,想来她得了消息更是怨他了。

如此,他过来对沈立冬说的第一句本来该是丫头,你怎么样了?可是难受得要紧?忽而就变成了简短的一句。

“小丫头,你可是在怨我?”

当然怨你了,沈立冬很想这般回答谢朝云,可是到了嘴边,就变味了。“没有了,朝云哥哥多想了。”

“小丫头,到这会儿还撒谎,明明是一脸怨怪朝云哥哥的摸样,非要违心说着不怪责的话。这明明就是没有身体不舒服,只是想要躲着朝云哥哥,所以今早才那般吩咐你的丫鬟过来那般回复的吧。”这谢朝云何等地敏锐,想通了一件事情,自然就一通万通了,这会儿他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何陈氏先是一副担心的样子,而后听了木槿那一句靠耳边的悄悄话后便改了主意,想必是那个丫鬟告诉陈氏,沈立冬压根没病的消息吧。如此,到这会儿谢朝云亲眼见到沈立冬眼底闪过的那抹怒意,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下他眼眸一黯,抓过沈立冬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道:“看来这件事情是朝云哥哥办得鲁莽了,没有提前告诉冬儿一声便擅自决定了这件事情,想来冬儿是对朝云哥哥有埋怨了。本来,朝云哥哥是担心夜长梦多,好事多磨,想要早点定下冬儿,朝云哥哥也好安心了,但是现在看来,倒是朝云会错意了,是朝云太过冒失了,等会朝云就去跟沈伯父伯母说说便是了,冬儿若是不愿意的话,朝云哥哥绝不会勉强冬儿的。”明明该是他最高兴的日子,现在对于谢朝云而言,却成了阴云密布的一天。

虽非他想要这般去行事,尽管他的心一阵阵地在纠痛着,但是等会他又不得不去那般行事,因而他不想勉强沈立冬,不想因为形式上名义上的名分就那般地想着自然而然地拥有沈立冬。他曾说过的,也答应过沈立冬,要她的心甘情愿,若非她甘愿的,他得来又有何意义,不是吗?

想着,谢朝云静静地凝视了沈立冬一会儿,对着她硬是挤出了一抹笑容。只是无论如何,这抹笑容在沈立冬的眼里看来,那是比哭好不到哪里去了。

“冬儿,好好歇着,好好照顾自己,朝云哥哥见你好好的,那就可以了。”

“等会。”沈立冬眼见谢朝云起身了,忙拉扯住了他的衣袖。

“嗯?”谢朝云回身不解地看着沈立冬,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那个,那个,既然已经这样了,已经定下来了,那就这样吧。”事到如今,沈立冬压根不是不愿意嫁给谢朝云,这是消息太过突然,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因而有些埋怨谢朝云出手太快而已,却并非不愿意嫁给他。这会儿听他的意思,却是好像因为她的怨怪,他又不自信了,竟然会生出他会错意的想法了,这让沈立冬又羞又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不得不说出来,免得谢朝云真的跑去跟爹娘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来。

只是她这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她面上红得不行,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因而干脆躲了,将被子死死地蒙着脸,不去看谢朝云那愕然又惊喜的眼神。

“冬儿,冬儿——”那谢朝云一旦回味过来,赶紧过来扯被子。

“谢朝云,我这会儿真的不舒服了,你赶紧出去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了。要不然,我可要反悔了,我要收回刚才说的话了。”沈立冬死死地抓着被子,不让谢朝云看到她满脸通红的样子,还出口羞恼了谢朝云。

那谢朝云到这会儿若还不知晓沈立冬还恼羞成怒的话,那么他这颗聪明的脑袋瓜子就可以去撞豆腐去了,因而此时的他也就顾忌不了那么多,因为狂喜所以直接扯了被子,将沈立冬整个人抱了过来,就那般抱着沈立冬,飞旋了起来。

“谢朝云,你快点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疯了!”沈立冬虽然察觉到谢朝云的喜悦之情,可是这般,他也太过疯癫了。

“冬儿,我高兴,我实在太高兴了。太好了,太好了!”那谢朝云却是无法掩饰他的狂喜,一个劲地抱着沈立冬,怎么都不放手。

这沈立冬见他这般高兴,又无法挣脱,最后也就任凭谢朝云这般抱着她了。好在外头有木槿木兰两个丫头守着,那两个丫鬟的秉性沈立冬自然是清楚的,想来是不会对外说些什么的,因而只是两个人的话,沈立冬也就任之随之了。

只是谢朝云这般任性的日子并非只有这么一天,接下来他的动作更快。沈立冬也不知道他怎么跟陈氏说通的,竟然让陈氏答应了谢朝云,三个月后就让沈立冬跟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