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序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练功,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对襟练功衫,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这还是徐宁头一回看见寻序练功,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十分矫健生动,看得徐宁眼花缭乱,只觉得耍得好看。

寻序练完一遍,收手,转过头来朝徐宁笑:“以后你也跟着我练功好了。”

徐宁犹豫了一下:“我也能学会吗?”他看见寻序有不少凌空跳跃的动作,自己肯定做不到。

“没事,慢慢来,会学会的。要不现在就开始?”

正说着,有人打着呵欠从前面的院子里进来了:“谁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啊?”

寻序用脚勾起一个小石子,飞身一脚直射过去。那石头射得又狠又准,眼看那石头就要射中檀煜了,徐宁替他捏了一把汗,只见他懒懒地伸了个腰,身体往后一仰,那石子就贴着他的面门飞射了出去。

徐宁忍不住鼓起掌来:“好身手。”

檀煜伸手挠了挠脑袋:“八嫂早。”

徐宁满脸黑线,自己什么时候跟“嫂”字沾边了,哪里看都没有女气吧。但是又不好说得,便说:“檀煜早啊,以后叫我徐宁吧。”

檀煜摆摆手:“你也别叫我檀煜,管我叫老幺就好,我不爱听我的名字。”

徐宁忍不住笑了出来,檀煜摸了一下额头:“师尊的恶趣味,见笑了。八哥,咱们练练吧,好多年没跟你过招了。”

寻序说:“行啊,来吧。”说罢拉开姿势,准备接招。

徐宁退到走廊上,一边逗鸟,一边看他们兄弟比划。檀煜看起来是个性子很懒散的人,但是身手却意外的好,出手的时候完全跟他懒散的样子挂不上边。徐宁看他们打得热烈,自己也有点心痒痒的,试着比划了几下动作,便听见葛嬴的声音传了过来:“徐宁也想学功夫?”

徐宁扭头一看,才发现葛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穿着一身火红的练功衫,头发盘在头顶,手持一柄长剑,非常干练干脆,在深秋萧瑟的早晨像一团温暖的火。徐宁笑笑:“三姐说笑了,我不会。”

“有心学的话,让寻序教你,反正这东西虽然不外传,但你也不算是外人了。”葛嬴笑盈盈的。

“好。”

葛嬴说:“既然你在北京待过不短的时间,那我就不抽空陪你了,给你一辆车,你和寻序自己去玩,可好?”

“行,谢谢三姐,我们自己安排就好。”

吃早饭的时候,闻剑坤仔细打听了一下官司的情况,然后让徐宁等开庭就好,这两天安心玩。

吃过早饭,大家都各忙各的事去了。徐宁拿着葛嬴给自己的车钥匙去车库开车,准备和寻序到处去逛逛。打开车库,徐宁按了一下遥控锁,只见一辆亮黄色的跑车叫了起来,徐宁看着那车就愣住了,葛嬴居然给了他一辆法拉利的钥匙 。

寻序走过去:“这车这么小,还是这个色,三姐开的吧。”

徐宁打开车门:“我也不知道谁的,她就给了我这个钥匙,上车吧。我们兜风去。”

于是在北京深秋的工作日,两人开着一辆拉风的法拉利奔驰在北京宽敞笔直的马路上,因为是上班时间,路上的车流相对少,法拉利的优势终于可以发挥出来,有时候还能开得风驰电掣的。

徐宁本来想带寻序去逛逛故宫、天坛、长城之类的名胜古迹,但是寻序表示自己对那些东西完全没有兴趣:“找地方去吃东西,难得来一次北京,既然是京城,那好吃的必定特别多吧。”

对于这点,徐宁其实有点为难,因为他以前在北京也没怎么踅摸过美食,想吃北京的好东西,那必定得一个老饕或者老北京才行。但他想寻序的要求应该不会太高,而且时间有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于是上网搜了一下,根据别人的推荐,便开始到处去寻找美食。于是你可以看见,两个农民,开着拉风的法拉利,到处钻胡同小巷,就为了踅摸一口好吃的。网友的推荐大部分还是靠谱的,也有因为口味差异而不太满意的。总之,寻序吃得还算是开心的。

案子开庭前一天下午,徐宁的律师兴高采烈给他打电话:“高雅同意出庭作证,是陈瑞华指使她偷窃了你的论文,官司可以确保胜诉了。”

第73章 赢官司

虽然闻剑坤说过,官司的事交给他去处理,但是这个效率和结果,还是有点令徐宁吃惊,他还记得高雅一脸“你去告啊,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拽样子,不知道闻剑坤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这女人服软。

第二天,徐宁怀着忐忑的心情出庭,看见高雅果然出庭作证,承认自己受陈瑞华的指使,为他盗取徐宁的博士论文,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法院当场判徐宁胜诉:陈瑞华虽与徐宁有合作关系,但因其贡献甚微,不具备课题研究所有权,私自发表论文属于盗窃行为;因其盗窃行为导致徐宁名誉、精神、工作等方面损失严重,判处陈瑞华赔偿八万元损失费,并要求当庭赔礼道歉。

徐宁对那八万块钱无所谓,他要是就是一个公道,撕破陈瑞华的伪善面具。

出了法院大门,寻序站在台阶下,等着陈瑞华和高雅出来。

陈瑞华两口子和他的律师垂头丧气地出来。高雅看见徐宁,将脸扭向另一边,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高傲。陈瑞华则像只落水狗一样缩着脖子,一直盯着地面看。徐宁越看越觉得两人挺般配的。寻序把指关节掐得啪啪作响,走到陈瑞华面前:“官司是我们赢了,但是徐宁的气我还没替他出。”

陈瑞华看着高大的寻序,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法院,你敢打我,我就去法院告你。”

寻序冷笑:“告我什么?要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正好,那八万块钱还没给我们,你的脏钱,我们也不想要,留着给你买药吃好了。”这个“了”字刚一落音,寻序的拳头就招呼上他的鼻子,一拳打得陈瑞华鼻血直流。高雅尖叫一声,逃到一边去了。陈瑞华的律师也赶紧走了。

看热闹的人没几个,没什么人愿意跑到法院门口溜达的。徐宁的律师对徐宁说:“这样不太好吧?官司赢了就算了,打伤了人可就不好办了。”

徐宁说:“没关系,打吧,打坏了我赔钱。当初这人偷了我的论文,还将我揍了一顿呢,现在他正好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律师嘴角抽了抽,不再说什么,这陈瑞华确实的死有余辜,太恶心人了。

陈瑞华被寻序打得完全无招架之力,只能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受着,连个拉架的人都没有。寻序将陈瑞华打得半死,觉得出气了,然后在他脸上啐了一口:“跳梁小丑,你以为就你会欺负人,徐宁就没人帮忙出头?你信不信老子动一动手指头就把你捏死了。以后做人给我安分点!”说完抬脚在陈瑞肚子上踢了一脚,转身扬长而去。

徐宁看看地上如开了染料铺的陈瑞华和缩在一旁抱着脑袋大声尖叫的高雅,吐了口唾沫:“钱不用给我了,留着给你们买药吃吧!”

徐宁决定将判决结果发到学校去,不知道高雅她爹还有没有本事保住他这乘龙快婿。徐宁不知道,高家这两天已经闹翻了天,陈瑞华和高雅几乎反目,高泽士这两天噤若寒蝉,有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将他近年来受贿收贿贪污的事情一条条列举出来,时间地点人物金额一应俱全,扬言如若高雅不出庭揭发她本人盗窃徐宁论文一事,便将他的种种事情全都暴露给媒体。

高泽士根本想不到,怎么会有人把他所有的事都查得这么清楚,明明他做得非常小心谨慎的。对方明显是为徐宁出头的,而徐宁是个完全没有背景的孤儿,这他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现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帮手,而且这个帮手太厉害太恐怖,仿佛就像是有透视眼似的。

高泽士和女儿商量了一整晚,高雅反复权衡了利弊,决定牺牲陈瑞华保全自己父亲,因为如果她不去揭发,那么父亲便要落马,就算是不去揭发陈瑞华,等父亲一落马,陈瑞华估计也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反正最坏的情况就是和陈瑞华离婚。

而陈瑞华却觉得,高泽士既然已经被人拿捏住了把柄,迟早都是要落马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牺牲他呢,不如让人去告发,他们两夫妻的小日子还能过。高泽士把这个女婿简直是恨得想吃肉喝血。

开庭这天难得的晴朗,天空中没有灰霾,空气中也只有细小的沙尘,明晃晃的秋阳悬挂在高空中,高远而明媚。徐宁给博导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胜诉了。博导非常高兴:“我早就说过,邪不胜正。现在好了,你的名誉恢复了,还是回学校来教书吧,我跟学校推荐你,包你能回来。”

徐宁笑了笑:“不了,老师。我现在志不在此了,还是喜欢在家种地。”

博导许久都没说话,最后说:“那你的毕业证,等学校办好了,我给你寄过去,这是属于你的东西,总还是要的。”

“好的,麻烦老师了。”

至于后来陈瑞华被学校通报批评、解聘,高雅和陈瑞华离婚,高泽士被陈瑞华举报贪污,高泽士被罢免一切行政职务、提前退休等等。徐宁都是从跟师母的通话中得知的,他当时看着正在逗猫狗的寻序,勾了勾嘴角,多行不义必自毙,从来都是真理。

办完这些,徐宁只觉得浑身轻松,他跟寻序说:“好了,我的事都办妥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寻序说:“我的事情还没办好,过两天吧,看看我那些兄弟怎么说。”寻序在这里这段时间,发现那些兄弟们个个都有自己的事业,便也动了心思,准备找一个赚钱的路子,否则老要靠徐宁赚钱,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他是一家之主呢,怎么能全靠着徐宁呢。还有徐宁要的功法,也得去找一找才行。

“那行,你什么时候办好了,我们就回去。不过还是尽快吧,阿森一个人在家,我担心他有点忙不过来。”

寻序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忙不过来的?”

徐宁说:“他维持现状当然还是可以的,但是这个季节,很多秋冬的菜都要种了,我得回去安排啊,他一个打工仔,怎么可能会帮着管这些事?”

寻序一想也对:“好吧,我们尽量早点回去。”

从这天起,寻序便跟着他那几个兄弟出去跑,让徐宁自己打发时间。徐宁上了以前的QQ,联系到几个在北京的老同学,约出来见了个面。现在不会有人对他跟什么人来往有异议了,朋友还是要的。

同学多数都已经结婚,有的还生子了。大家没有混得特别好的,像他们这专业,出来多半都是转行才能在北京待下来,不是做了销售,就是做了行政,在北京这地方,拿着几千上万的工资,都算不上什么高收入。条件好一点的,靠着家里的支持在这边付了首付,每月按揭还贷,条件差一点的,还在为着买房而苦恼,两口子住在出租屋里,缩衣节食为着首付而奋斗。虽然很累,大家也过得很开心,有目标 ,自然不会迷惘。

徐宁本来算是他们中混得最好的了,虽然也买不起房,但是住着学校的宿舍,要娶的是北京本地姑娘,奋斗个几十年,房子、车子、地位什么都会有,实在算是有个美好的前程。可惜天不遂人愿,大家都感到很惋惜。

徐宁跟大家碰酒杯:“我现在也觉得挺好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农村生活没什么压力,想吃什么就种什么、养什么。以后你们有空来我家玩啊,我今年新修了房子,有地方住。家里养着鸡、羊、猪、山鼠,还有鱼虾,种的大棚蔬果,一年到头都不缺。来我家度几天假,保准你十分满意。”

徐宁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向往,一个略胖的戴眼镜的男同学说:“班长,原来你是回去当地主去了。我还真以为你回去归隐了呢。”徐宁原来是他们班的班长。

“嘿嘿,勉强算个小地主,承包了一千多亩山地,养了几百头羊,相当田园的生活。”徐宁笑着说,“现在通了高铁,北京到我家也很方便,直达车,六七个小时就足够了。你们要是过来玩,路费我都可以给你们报销。”

“班长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真报销路费?”有人动心了。

“当然,真要去,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去接你们。”

一个同学感慨说:“原来班长现在也是有房又有车了,提前奔小康了。可惜我们在北京每天挤地铁、住出租屋。”

徐宁笑:“也不是什么好车,就买了辆皮卡,专门送菜的。我家搞的是无公害有机种植,东西都是好东西,这次来之前也没跟大家联系,没带多少东西,就只带了些蜂蜜,自己家养的蜜蜂,数量不多,一人拿一瓶回去尝尝。”

“谢谢班长。班长你一年能有多少收入啊?”

徐宁笑:“我做的时间也不久,一年有个几十万吧。”他给了个比较保守的数字,但这也足以让他的同学羡慕了,当农民都能有几十万,比他们在外面打工强多了啊,大家都嚷嚷着要回去种地去。

徐宁笑道:“我这也是机缘巧合,只可参考,并非所有种田的人都能赚钱的。”

他们中也有从农村出来的学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听徐宁这么一说,大家都动了心思,想去徐宁家看看。

徐宁被同学拉着灌了不少酒,有点微醺,打了个车回到葛嬴家。刚进了院子,寻序赶紧迎了上来,他早已回来了,在前院等徐宁,他现在才觉出没考驾照的不便来,要是他考了驾照,可以直接开车去接徐宁,而不用他自己打车回来。

葛嬴看见徐宁回来了,说:“这不是回来了嘛?好了,你们去休息吧,我也该去休息了。”原来她一直陪着寻序在等徐宁呢。

徐宁虽然有点醉,但是思维还是清晰的:“谢谢三姐。”

葛嬴摆摆手,回自己屋去了。寻序扶着他往里走,他们住在第四进院里,进去还要走不短的路,又要跨门槛上台阶,寻序干脆将人背起来:“今天怎么样?”

徐宁趴在寻序背上:“挺好,那些同学都还不错。”

寻序高兴地说:“我也有好事要告诉你。”

“是什么?”徐宁闭着眼睛问。

寻序说:“我找到适合你的功法了,一会儿进屋给你说。”

葛嬴两口子住在二进院里,饶犇、单鼎和檀煜几个都住在第三进院里,寻序跨进三进院,听见檀煜笑道:“哟,猪八戒背俏媳妇回来啦。”

寻序说:“滚蛋!你自己才是猪吧,是不是羡慕我有媳妇背,你没媳妇背啊?”

檀煜打着哈哈缩回屋去了。徐宁发现,檀煜这家伙虽然懒懒散散,但是嘴巴却是最犀利的一个。寻序说这家伙存在感低,所以老想用这种法子来表明自己的存在感。

徐宁很惊讶:“他不是最会赚钱的吗?存在感怎么会低?”

寻序说:“他懒啊,平时修炼的时候都去偷懒睡觉去了。所有人中,化形最晚的就是他,师尊等得不耐烦,就让我们先把名字抽了,二哥本来是抽到檀煜的名字,看他不在,就把两个人的名字给换了。其实饶犇这个的名字本来也是给二哥准备的,不过檀煜这个名字确实有点不怎么好听。”

徐宁听到这里笑了起来:“我觉得还好啊,光看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很有水平的,而且跟痰盂读音也是有差别啊。”

寻序嘿嘿笑:“他自己在乎啊。而且我们兄弟都管他叫小痰盂,是以这家伙才这么尖刻,被人欺负多了,反弹了。”

回到屋里,寻序将徐宁放下来,献宝似的拿出一本破旧的线状书:“给你的。”

徐宁拿过来一看,上面用小篆体写着《太一水法》,他抬起头来看着寻序:“给我练的?”

寻序点点头:“我想着你本来在家种地,学木法是最好的,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功法,水法和土法都还不错,所以就练这个吧。”

徐宁小心翼翼地翻开那个本子,生怕一不小心,将这本小书给翻破了,寻序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似的:“没关系,你翻吧。这个都用灵力强化过的,一般是翻不烂的。”

徐宁翻开来,里头依旧是小篆,他面露难色:“这些我大部分都不认得啊。”

寻序坐到他身边:“哪里不认识,我教你:‘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他终于找到一些成就感了,总算也有他会徐宁不会的东西了。

徐宁听见他念的句子,茫然道:“怎么练?”

寻序说:“你双腿盘坐,平心静气,平缓呼吸,抱神守一,摒弃杂念,想象水的样子,水原本是空气中无数细小的颗粒,你意念使它们全都汇聚起来,然后凝成一颗水珠。”

徐宁试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不行,我做不到。”

寻序说:“也许是我在这里干扰你了,以后你自己慢慢摸索吧,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现在睡觉。”

徐宁起身来去洗澡,一边往后走一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寻序说:“就这两天吧。我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

“好。”这一次来北京,也算是功德圆满,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以后就可以安心了。

第二天,徐宁和寻序又在北京逛了一天,买了些北京特产,给家里的亲戚朋友带了些礼物,来北京说起来方便,但是谁没事特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玩呢。

走的时候,葛嬴和饶犇几个全都去送他们了。葛嬴说:“本来想留着你们在北京的,不过暂时也没什么事,老八喜欢在那边待着,就待着吧。以后有事随时召唤你们。你们回去加紧练功,没准到时候师尊突然联系上我们了,那就需要马上回去的。”

寻序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徐宁总觉得这种事是很遥远的事,所以也没当回事,马上要回家了,他有点归心似箭:“三姐你们有空,可以来我们家玩玩,就当度假了。”

“好,会来的。”

跟几个人挥手作别,两人上了车,踏上归途。寻序看着外面的兄弟姐姐,有些不舍地说:“北京挺好的,就是吃的东西太一般了,空气也不好,不如我们家。”

徐宁笑着说:“我也觉得。”

到省城的时候,徐宁和寻序下了车,他们要去农机市场买土豆收割机。到了农机市场转了一圈,土豆收割机是有,但都是小型的。徐宁想买个大的,这样就不用来回奔波了,几趟就可以收割完,节省时间,损失的也会少一些。店主说,如果想要买大型的,像北方平原地带用的那种,那就只能联系厂家订购了。

徐宁和寻序商量了一下,寻序说:“要不去订购一个大的吧,小的太费时间,不实用,咱家的后山太宽了。”

“行,听你的。”徐宁找店主要了厂家的电话号码,准备回去再跟厂方订购。

当天他们没法赶回去,在省城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坐高铁回去了。八点多到县城,周树森正好在县城送货,便顺便去车站接了他们回去。见了面寒暄过后,徐宁问:“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周树森笑道:“一切都还顺利,油菜都种下了。”油菜是徐宁临走前交代种的。

“那就好。”徐宁松了口气。

回到镇上,徐宁提议去长味轩吃早饭,顺便去生鲜店看看。店里因为少了鳝鱼和泥鳅,每天的收入比以前要少一些,不过也还是不错的。

回到家是上午,天气非常晴朗,跟北京灰蒙蒙的天比起来,只觉得回到了天堂,人的心情都不由得轻快了起来。徐宁开着车,放着音乐,脑袋一点一点地随着音乐的节拍动着。到了村口,发现路边已经立上了一个大界碑,写着“社会主义新农村示范区”的字样,田地里一派忙碌的景象,不少犁田机在田里翻地,也有不少人挥舞着锄头在挖地。

徐宁看着窗外的景象,略显诧异地问:“大家都在翻地种草莓了?”

“是啊,镇里来了技术员,已经发动大家翻地了。咱们农场也要弄么?”周树森问。

徐宁迟疑了一下:“我不打算种多了,在原来的基础上还要缩减一点。”自己家的东西有空间水,同样的东西肯定要比别人家的好,到时候别人来这儿采摘草莓,都跑到他家来,那就麻烦了,树大招风,要给别人留点余地。

徐宁看着好多的地都给翻过来了,有些意外:“难道是所有的地都要种草莓吗?”他们这儿平均每人有一亩多耕地,一家三口的话,就有将近四亩地,比如徐宁家就有四亩地,那是他父母和他的地,94年分田之后,三十年不变,就算是人已经不在了,徐宁的户口也早就农转非了,田还是没退。如果家家都种起来,那数量是非常庞大的。

周树森摇头:“我也不知道。”

徐宁皱着眉头,这到底是谁的主意,村民自己的,还是镇里的意思?做试点没有错,但是不能用这种冒险的方式啊,大家都没有技术没经验,都种上了,万一要是收成不好,那就连饭都吃不上了,况且在家种地的都是老人,能照顾得过来吗?

徐宁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趟大伯家。”他要去问问是怎么回事才成。

寻序说:“我也去吧。”

“不用,你先回去休息,我了解一下情况就回来了。”徐宁停下车,从行李里翻出一些北京特产,提着往村子里去。

徐敬山看到侄儿,非常高兴:“宁娃子回来了?北京的事办得怎么样?”

徐宁点点头:“都办好了。伯伯,我刚才回来,看见路边好多地都翻过来了,便过来问问,是不是所有的地都要种草莓?”

徐敬山说:“也不是所有的。镇里下来政策,每亩草莓地补贴六百块钱,有人想拿到这笔补贴,就把家里的地都翻过来了。然后周围的人就跟风,也准备把家里的地都种草莓。种水稻才补贴一百多块钱,大家觉得种草莓划得来一些。”

徐宁哭笑不得:“才六百块的补贴,这顶哪儿啊?这个时候种草莓,还要建大棚,一个钢架大棚就要好几千块,还要买苗、买肥料、买农药等,一亩地差不多要万把块,一下子投入几万块,这难道不冒险吗?而且大家都没种过草莓,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赚钱。”让一个年收入一两万的农民家庭一下子拿出三四万块来做本钱,这也太冒险了吧。

徐敬山说:“他们说要弄你家那样的大棚,用竹子就可以,成本比较低。”

徐宁说:“就算是弄我家那样的大棚,那也是需要好几百块,而且年年都得换。我自己都打算弄几个钢架大棚呢。”

徐敬山叹了口气:“大家听说政府有补贴,组织大家集体搞生产,都高兴坏了,兴致勃勃的。”

徐宁只觉得自己肩上的负担沉重,到时候大家不会三天两头让自己去做技术指导吧,关键是自己也没有多少技术,要是种不好,大家都会觉得自己没有尽心竭力吧。这要如何是好,现在才觉得,自己原来的想法太天真了。

“伯伯你种多少?”

徐敬山说:“你大哥说都种上,我不太赞成,种三亩地就够了,剩下的种水稻,起码先保证有饭吃吧。”

徐宁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起码要留点地来种水稻,等以后技术成熟了,再扩大规模不迟。大家赚点钱不容易,不要激进,稳妥一点比较好。”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你家种吗?”徐敬山问侄儿。

徐宁说:“我家的水田依旧种水稻养鱼。草莓我不种那么多了,弄两亩就好了,能够供应上陈复那边的就可以了。”

“也好。到时候大家可能都会向你请教种植技术。”

“我尽能力,镇里不是有技术员下来的吗?他比我应该更懂。”徐宁深吸了口气,算了,都已经赶鸭子上架了,有什么办法,硬着头皮上呗。

第74章 农场日常

回家的感觉真好,就算是住在四合院摆满名贵家具的房间里,也感觉没自己家里这么舒服,还是自己家里自在。

徐宁去后山和溪谷的角角落落转了一遍,看看羊圈、菜地,又看看溪谷里的虾、稻田里的鱼,回来又看看猪圈里的猪、鼠屋里的鼠,看到一切都安然,觉得分外满足,还是家里好,看着自己亲手养育种植的东西,踏实啊。

家里的两猫两狗都紧跟着他的脚步,寸步不离,好久没有看到主人了,真想念,现在回来了,抓紧时间多亲近亲近,连一向比较高冷的阿玄都跑到徐宁脚边来蹭了蹭,令徐宁受宠若惊。

傍晚时分,徐宁和寻序将今天采摘的菜全都收起来,放在院子里,摘菜工老谢和徐宁的本家三伯帮着一起收拾。周树森则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就等他们忙完吃饭。此刻夕阳只余了半张脸,挂在西山山头上,摇摇欲坠的感觉,天空被夕阳染成了红紫色,看起来分外妖娆。

寻序直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肢,指着那西天说:“在北京,就看不到这样的落日。”

徐宁笑笑,北京的晴天都极为难得,又到处是林立的高楼,哪里能够看得见这样阔朗的天空和妩媚的夕阳。

周树森说:“我见过最美最壮观的落日,就是在沙漠里看的落日,那景象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徐宁脑海中浮现出“长河落日圆”的画面来,不过沙漠里,恐怕是没有长河的,那落日必定是旷远又悲凉的,还是这种小桥流水人家式的落日更温暖亲切些。“好了,都收拾好了,这些天辛苦大家了,明天我自己去送菜,阿森也不用起那么早了。走,去吃饭。”

周树森笑:“你们回来了,我就轻松些。吃饭了,我把徐哥从北京带回来的烤鸭加热了一下,片成了片。还弄了寻哥最爱吃的白灼虾。”

徐宁说:“烤鸭还是要现烤的比较好吃,真空包装的味道要差不少,大家尝个新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