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修行,千年的努力,幻化为人身的苦痛,家族的排挤,一路的艰辛,而今想要成为龙帝的妃,甚至帝后,不为别的,只为出人头地。思北的部分记忆残留在了离炤的脑海,在这幅躯体内,恍惚间,感同身受。

只可惜,这个躯体的主人魂魄已灭,天地间再不存在。

封岸并非普通人,他乃孔雀一族的王,只是与离炤不同支。

龙帝选妃搞了三年,这点破事折腾来折腾去搞得三界六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何况封岸,所以当他窥听到“龙骨”时,立刻反应过来离炤和环素附身在海族人的躯体中所欲何为。

那一刻,他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汇总为一条,那就是拼死也要阻止离炤去海族,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去当别人的妃!

可当凤帝祭出手中引魂幡欲让环素附体她人时,一个念头突然涌入脑海,顿时让他兴奋起来,那便是他可以取代环素与离炤同去海族!

从此,二人结伴同游……朝夕相对……以离炤的性子在未达到预期目的前是决不会赶他走的……而且期限是——四十九天!天哪,竟然有四十九天啊,从今往后,他就可以天天在她身边,为她当牛做马,为奴为婢……顺便日夜相伴……啊啊啊,那是多么幸福而美好的画面啊!

所以他一头扎进了光圈,大力推开了环素!

由于他突然闯入华苏躯体,华苏的记忆全然没去留意,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躯体的主人性格如何,又有何经历,甚至不知道这个躯体的主人叫什么。再说了,这些东西他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那四十九天与离炤朝夕相处的日子,四十九天啊!哪怕让他变猪变狗变苍蝇叮大粪,他也觉得好幸福。

羽族孔雀之王封岸爱慕羽族战王离炤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此事不单羽族家喻户晓,津津乐道,便是三界六道也大多有所耳闻。此事若真追溯起来,恐已有千年之久。

想当初封岸初初对离炤示爱,羽族上下无不睁目结舌,纷纷揣测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已经斗了上千年,直斗到天上地下人尽皆知的地步,怎么会突然间一个爱上了另一个?不信,大大的不信。

这一定是封岸的美男计。是的,封岸心思诡谲,法力强如战王离炤也吃过他不少闷亏,这样的男人突然说喜欢上了对方,所有人都觉得此中另有深意。

可惜,就在所有人都期待另一场好戏上演时,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封岸又一次让众人大跌眼镜。

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给了封岸坚持不懈的动力,在一次次求爱失败甚至连番被打后,封岸不仅没有放弃,反而愈挫愈勇。各种求爱方式层出不穷,就算被当面拒绝也毫不退缩,如此竟离奇地坚持了一千多年,坚持到所有人瞠目结舌甚至想对他五体投地的地步。

如今再也没有人怀疑封岸对离炤的真心了,只是你若问封岸为何会如此喜欢离炤?没有一个人答得出来,也只有封岸自己有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他说:“爱情啊!完全是没有道理的!”

但你总知道从哪开始的吧?可惜就连这个,也没有答案。

据某些酷爱研究羽族野史的人士分析,封岸之所以会爱上离炤,大概是看多了看习惯了的缘故!

封岸爱慕离炤千年不衰的事,如今的三界六道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止如此,他的事迹,犹如史上最打不死的小强,在坊间流传,羽族野史也以神来之笔纪录下了他的辉煌不朽,以此流“芳”百世。

数万年后,羽族后人依旧能从残存的野史中寻到类似这样的字眼:某年某月某日,羽族孔雀之王封岸求爱未果,第二百八十七万次被羽族战王离炤打飞挂于树顶看了一夜的星星。

揉揉眼睛,没看错,真的是二百八十七万次……

看官无不嗟叹:不愧是孔雀之王!

中海绮霞殿,夕阳散落在海上的每一个角落,似金色的琉璃,映出迷离的梦色。

秋意、钟灵遍寻半日,终于在海天相交之处寻到了熟悉的青、白二色,二人急冲冲迎上前去。

“小姐。”秋意冲向离炤,一声高唤,尚来不及隐去眼中的急迫和担忧。

“小姐。”于此同时,钟灵来到封岸面前,眼中已有闪烁的泪光,钟灵语带幽怨地问道,“小姐,前面就是绮霞殿了,奴婢和秋意二人见到守门大人,守门大人听闻二位小姐前来,出门相迎,没想到遍寻不到,正加派了人手四下寻找,不知小姐去了何处?”

封岸忽听来者唤他小姐,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并非离炤的奴婢,而是和她一样都是龙帝的待选妃子,想到自己身为纯种公性,如今却要为人侍妾,不禁心生厌恶,又想到这七七四十九日无法名正言顺地为离炤当牛做马了,又有些心灰意冷,便没开口回应。

钟灵等了一会儿,见华苏神情古怪,好似在自怨自艾全然不理会自己,不由得一怔。这时便听思北道:“你们刚走不久,我们发现了海上妖兽,追了上去,岂料对方十分狡诈,带我们兜兜转转,所以才会此时方归。”

自思北的零散记忆中,离炤看到她们这一年来多与海上妖兽发生冲突,只要发现妖兽的踪迹便会主动尾随,所以当下便寻了这个借口。果然,秋意、钟灵听后没有任何疑惑,当下除了死死闭着嘴巴的华苏有些古怪之外,其他尚算正常。

几人会合,寻得绮霞殿守门将军等人,一同前往绮霞殿。

绮霞殿建在海上,终年随波逐流,飘向四海八方,从无定所。唯有这半年里,常停中海以等四海前来的一众待选女子。

绮霞殿四周设有结界,寻常仙灵无法发现其实体存在,唯有守门将领打开结界,方能进入。而此刻的守门将领已经得令,在此等待最后两位帝妃参选者入殿,此二人分别是白鲤一族的思北,海蛇一族的名门之后华苏。故在先前秋意、钟灵二人上前惊扰时,问过身份便出门相迎。只不过,当时一众人等遍寻不到思北和华苏的踪迹,幸好没耽搁多久,便寻到了二人。

众人在海上汇合,来到绮霞殿门口。守门将领示意华苏上前,众人只见入门处悬有一面庞大小其中似装有湛蓝海水的银镜,不知其为何物。

封岸当先一站,见镜中映出一条青花蛇,原来此镜竟是海族之宝实录境,可照出来者真身,并同时验明其身份真假。

封岸看着镜中映出的真身,一想到现下自己男不男女不女,孔雀不孔雀蛇不蛇的,心中便是一阵厌恶,但依旧面不改色,让了开去。随后便见离炤立于镜前,一条白色鲤鱼立时出现在镜中,封岸顿时看得痴了,心里想着,他的离炤无论什么模样都是那么的好看,即便眼前是一条他向来都讨厌的鱼……

紧接着,秋意上前,也是一条白色鲤鱼,钟灵是一条浅灰花蛇,几人验明真身,与镜中结界载录一致,均无破绽,方才顺利进入绮霞殿。

殿门打开的刹那,四人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绮霞殿说是殿,但实则并非某栋楼宇,而是连片的海岛,每一个岛上都有不同的风情和风景,也居住着不同的人。

一路行去,诸般景色看在离炤与封岸眼中,心中惊诧,却面色镇定。

不知走了多久,巍峨的宫殿就在眼前,领路人停步笑言:“思北姑娘,华苏姑娘,小人就只能送二位到这里了。小人和二位的侍婢会在此等候,二位进去见过龙帝和四海龙王后,出来再由小人带着去住处安置。”

离炤看清眼前是只成仙的龙虾,见其穿着得体言行不卑不亢想来地位不低,如此便道:“有劳了。”

封岸依旧紧紧闭着嘴巴。

向前行去,一路如迷宫般的游廊仿佛没有尽头,但每到一个岔路口,便会有五彩的光霞闪烁,仿佛在为他们指路。

细看,原来那闪烁之物竟是三界皆视为极其珍贵的幻彩锦鳞,据闻此锦乃深海一种特殊的鱼类用自身鳞片织制。一条鱼身上的鳞片仅够织巴掌大小的锦,这样成片如地毯的幻彩锦鳞,即便王者如封岸、博闻广识如离炤亦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幻彩锦鳞白日光华流转,夜晚则会发出璀璨的光芒,此物可做多种用途,可悬于室内,一来彰显富贵,二来夜晚亦可做照明之用,价值比之夜明珠更加稀罕珍贵。还可将其做成衣着服饰的镶嵌之物,夺人眼目。若做成鞋履,行路时则如脚踏五彩祥云,幻化无端,十分美轮美奂。

想当初,封岸为了吸引离炤就曾花重金买了些幻彩锦鳞做过这样一双鞋。只不过离炤也只略略瞟了那双鞋一眼,连鞋的主人是谁都没看,照例一挥衣袖扫清了“障碍”。

所以封岸对幻彩锦鳞并没什么好感,但如今眼见龙帝竟用如此奢华之物做宫殿的铺路毯,不禁还是有几分钦羡,心道:敖澜这家伙如此财大气粗,幸好自己跟离炤来了,若是被敖澜小贼钻了空子,千年的等待和追求岂不付之东流?到时候哭都没得哭去,所以当下对华苏躯体的厌恶顿时减了几分,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二人刚来到正殿门外,便被守门侍卫拦阻下来。

虽然封岸不情不愿地跟着离炤跪拜在了门外,但总归没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

殿中没有任何声音,他二人亦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之后,方听殿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殿外来者何人?”

封岸心里骂了一句,跪拜时已自报姓名,难道你是聋子?便听离炤不急不缓地道:“北海白鲤一族白思北,生于朝元一千六百三十二年,前来拜见龙帝。”

寂静中,封岸知道该自己自报家门了,只可惜,他对这个躯体实在知之甚少。名字还是从刚才领路的老龙虾嘴里得知的。可当下没有时间多做思量,就在他不得不开口说话时,便觉一旁跪着的离炤小手指触了自己一下。他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朗声”开口道:“北海蛇族青花一族青华苏,生于朝元一千八百九十九年,前来拜见龙帝。”

“嗯……”其内传来一个悠长的回应,之后,再无旁声。

好半天过去,就在封岸暗中揉捏双膝时,忽听一人道:“我投思北一珠。”

又一人道:“我喜欢华苏的声音。我投华苏一珠。”

又是一人道:“思北一珠。”

还有一人道:“华苏一珠。”

什么情况?封岸不由得想起自己与几个哥们一起去人界逛花街柳巷,巧遇美人们争奇斗艳,激动得一边掏银子叮叮当当摔上台,一边狼一样放声大吼:“我压无限风情小倩倩五十两!”的诡异情景。

随后,殿内有人道:“你二人退下吧。”

“是。”如此,便算过了第一关。

险些露出马脚的封岸一脸自在,竟一点害怕担忧也无。离炤瞥了他一眼,低声道:“等下来见我。”

封岸目光一亮,柔柔道:“干嘛要等下,其实现在也行啊,不,其实随时都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贞洁龙泉同沐浴

离炤为何前来?凤帝究竟有何命令?龙帝选妃究竟是不是点花魁?这对封岸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七七四十九天!

对,这得来不易,牺牲极大,极为珍贵的四十九天,对封岸而言,这才是重点。虽然不能为她当牛做马,但依旧可以日日相见,而且还不会被她理所当然地殴打,这一点已足够让他忍下当下一切的不痛快。

大概因二人都来自北海,老龙虾考虑得十分周全,将二人居所同安排在了北边,分居在比邻相接的小岛上,这让封岸十分满意。

来到自己的居所,面对钟灵亦步亦趋地跟前跟后,封岸不耐道:“一路辛劳,你先洗洗睡吧。”

钟灵一呆,来不及追问,封岸已大步远去。封岸自以为走得气宇轩航,只可惜,华苏的身体作为女人来讲实在太好,腿细,腰软,胸大,封岸虽极力试图走得有气势些,但怎么看都是腰肢款款,婀娜生姿,让他万分郁卒!

封岸来到离炤屋前,只见离炤坐在窗口,竹窗微开,映出半边侧脸。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但封岸依旧看得入了神。

封岸一句:“我来了。”便算知会了离炤。也不待对方回应,便自行入了屋,看到正在收拾的秋意奇怪地扫了他一眼,便听离炤对秋意道,“你先下去安置吧。”

秋意道:“是。”

眼见秋意出门,并回身关了门,封岸突然紧张起来。

离炤微微蹙起了眉。

她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索性直接切入正题:“我的目标是龙骨。我知道你为什么跟来,对你,我没有任何指望,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坏了我的事。”

封岸点了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目光略显呆滞。

离炤一叹,轻声道:“这么多年,你……”在他凝视的目光中,她终究没说出后面的话。

她静静地坐着,他出神地看着。

他道:“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一直没变……”

她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难道你忘了?我们一族的天性。”封岸柔声道,“喜欢不喜欢,只在一眼之间。”

“我不喜欢你,封岸。”离炤轻声道。

窗口有风吹来,但即便如此,封岸依旧觉得呼吸窒闷,“或许……”他缓声道,“那一眼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出门时,细细的雨丝打在面上,不知何时天竟下起了雨。

明明是晴天,怎么会下雨?他抬头望天,竟瞧见头顶上方有一席团浪般的乌云。乌云不大不小,刚好遮住了自己的头顶,并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他忽然明白过来,这团云是传闻中的海中云。

海中云十分有灵性,会在一段时间跟随一个人,随着他的心情变化而变化,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而此刻他的心情便如这云。

想起离去前,离炤望过来欲言又止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怎么肯定,那一眼一定是你?

那一眼,一定是我。他微微笑了起来,细细的雨丝拂过他的面颊,海中云渐渐变换了形状,由团变成了一朵花儿。

他抬指一点海中云,笑道:“乖。”

海中云瞬间变了形状,竟像是一个缩壳乌龟。

封岸一怔,“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封岸根本不在乎什么龙骨,离炤清楚地知道。

凤帝为何会允许封岸跟来,她隐约也猜到了几分缘由,心中微觉苦涩。

推开门走出屋舍,面前景色与这副躯体记忆中的相似,正是仿北海风情所建,看来这龙帝不只用度奢华,心思亦十分细腻。

海上的星空与梧桐山上的夜空完全不同,并非纯黑,而是一种幽蓝,仿佛映衬了海水的颜色,更好像,天还没有全黑。

星星不十分明亮,嵌在夜幕中,似海面上的波光。

只有月亮,一如家乡。

家乡不是梧桐山,更不是北海。而是那个幼年时有着父亲的地方。

她的出生带来了母亲的死亡。可她的童年却是无忧无虑的,记忆中满是父亲轻抚自己发端的怜爱。

短短数年,父亲没有苍老却日渐憔悴,直到有一天,父亲对她说:“炤儿,父亲的领地总有一天要由你继承,但你要记住,无论你将来有多强大,羽族都只有一个帝王,永不可背叛。”

没过几日,父亲将她送到梧桐山,一个陌生少年牵起了她的手。

少年对父亲郑重地道:“我会永远看顾她。”

永远有多远?她疑惑地看向眼前漂亮的大哥哥,大哥哥竟似听到了她心底的问话,笑着告诉她:“永远就是——我还活着。”

神思微微有些恍惚。

忽察觉空气中有丝异样,离炤抬眸望向远处。

树影深处,系带在夜风中闪过浅蓝色的微茫,那人不知已来了多久又看了多久,待她察觉凝神望去时,那人却已走远。

次日午后,离炤和封岸由两个仙子引着去了涤尘殿。

仙子推开涤尘殿的门,蒙蒙的水汽自内涌出,离炤听到殿内有人声和水声,不由得看向仙子,仙子道:“二位姑娘在面见龙帝前需用涤尘殿的素水沐浴净身,其他八位姑娘已经入池,就等两位姑娘了。”

“沐浴……净身……”封岸仿佛吞了苍蝇一样瞪着眼睛重复了一遍,突然失声大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她要在一个池子里洗澡?!”颤抖指尖的前头正是离炤。

封岸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令仙子们吓了一跳,正要正色回答,便见封岸大红着一张脸,双眼冒光嗫嚅地问:“要,要……”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方才将话说完,“要全部脱光吗?”

一名仙子恢复了镇定,笑道:“二位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这涤尘殿的素水并非寻常之水,乃集天地灵气所成的龙泉水,女子用其沐浴,不只美容养颜滋体润肤,还有其他特别的功效。”仙子说到此处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红了脸。

封岸面色红润不识大体地追问:“什么功效?”

说话的仙子顿时窘迫不已,封岸不由得想歪了些,偷偷瞄向离炤。

另外一名仙子低低咳了咳,道:“龙帝有命,二位姑娘须在池水中浸泡一刻方能出水,二位姑娘赶紧请吧,莫要误了时辰。”

离炤看了眼封岸,只见封岸神色十分古怪,好像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还有点纠结,更有些挣扎,离炤一想到他的真实身份,便问仙子:“一定要洗吗?”

一仙子道:“我等是奉帝命来送各位姑娘至涤尘殿沐浴净身的,来时龙帝有命,任何人不下涤尘殿素水池,便算自动放弃甄选资格。还望姑娘慎重思量。”

言下之意,显然是不洗不行的。

另一位仙子见离炤面有难色,不禁笑道:“姑娘放心,姑娘身子不利落也无碍。此水不似寻常水,姑娘担忧大可不必。只不过,姑娘切记不能穿衣下水,否则不只会失去甄选资格还会全身红肿七日不退。”

离炤又看了一眼封岸,只见封岸正偷偷瞄着自己。略一沉吟,便道:“有劳二位仙子。”随即不再多言,举步进殿。

封岸捂着胸口,脚步有些踉跄地跟了进去。

仙子目送二人进殿,随即关上了门。

初进殿中,雾气很大,几乎不可视物。可奇怪的是,没走几步便可清楚地看到殿中一巨大的水池中八个女子正全身□□地浸泡其中。冰肌玉骨,姿态各异,无不是绝色佳人。

明明四周有浓浓水雾,但所有的所有几乎都一览无余。

离炤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封岸,却完全看不清他所在。辨识呼吸,她清楚地知道封岸就在自己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这么近,为什么看不清?离炤心起疑惑,向后稍退了一步,依旧看不清,又退了一步,几乎和封岸站在一条线上,这才隐隐看清了他。

封岸正看着她,似乎对她的靠近颇为紧张。离炤回头望去,只见前方水池的情景依旧清晰可见,好像雾气根本不存在,可咫尺间的封岸却瞧不清楚,离炤心道,这雾定有古怪。

她又退了几步,果然,还可穿透浓雾看清前方一切,包括封岸,再看此雾所布之处,离炤思忖,若非这雾有特别之处,便是人为。

很显然,屋中因有此雾,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也就是说,此刻她们能看到雾中那八个女子,那八个女子却根本看不见他们。

离炤无心与封岸解释这些。而封岸由始至终也无心他顾,包括池中那八位脱光了的美人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眼中只有离炤,哪怕面前的女子根本不是完整的离炤。

他在想,他只是在想,她沐浴,她脱光了沐浴……!!

这时便听池中一女子道:“仙子们神神秘秘,一说要见龙帝必须先在此水中浸泡半刻时辰,又说这泉水对咱们有特殊功效,不知此水究竟有何作用竟让我们非泡不可?”

“是啊,我也正奇怪。”有人附和道。

“我看哪有什么功效,只怕是寻常水罢了。”一人道。

“银繁姑娘知道吗?”一人问道。

银繁笑了笑,显然知道一二。她毕竟是龙族的女子,多知道些也在情理之中。

“是什么?”一人问。

“此水名为素水,又名贞洁龙泉,女子只要在此水中侵泡半刻便可验出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仙子非要她们来池中泡上一泡,原来如此。

“若不贞洁会如何?”一女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