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低着头,认真地帮她涮菜,浓眉轻皱,语气沉稳:“我说真的,你别担心,有什么事儿都我来担,你只管把责任都推给我就是了。”

丁兰心定定地看着他,祁峥的眉头突然又舒展开了:“蛋饺熟了!呐,给你。”

滚烫的食物带着汤汁、裹着调料,热乎乎地吃进嘴里,令得一颗心暖暖的,她抬头看祁峥,年轻的男人一直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丁兰心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心情瞬时明朗了许多。

吃完火锅,丁兰心和祁峥一起走出小店,肩并肩在弄堂里慢悠悠地走,边走边聊。弄堂窄,时常有电动车快速地驶过,有一次差点刮到丁兰心,祁峥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顺势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他的手掌很暖,很有力,牢牢地握紧了她。

他以为她不会再拒绝的。

可是,丁兰心还是默默地抽..出了手,低着头往前走去。

那一刻,祁峥只是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他点起一支烟,低头抽了一口,眯着眼睛吐出烟气,轻轻地“呵”了一声。

这场你推我挡的太极,究竟要打到几时?

晚上,邵锦文给丁兰心发了几份公司产品的电子版资料,还有一些举办得很成功的会议ppt,叮嘱她转发给手下的代表,让他们在去北京培训前做好预习。

丁兰心这才想起,祁峥连电脑都没有,她打开一家电商网站,为他挑了一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网银付款,选择直接送到他家。

填地址的时候,她又想起了自己和祁峥说过的事,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语音。

【祁峥祁峥。】

一会儿后,他懒洋洋的声音回过来:【嗯?我在。】

只是三个字,就叫丁兰心呆了几秒钟。

她说:【我上次和你说过的,我那个单身公寓的租客已经退租了,你要搬过去住吗?】

他说:【你不是说你也要搬家吗?什么时候搬过去?】

【北京回来后吧。】

【一起。】

【好。】

丁兰心仰面躺在床上,攥着手机,移到嘴边,按下说话键后却不知该说什么。手指一划,取消发送,没多久又拿起来,再取消,放下,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她迷茫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陌生的,悸动的,羞耻的,难以言述的。

想起网络那端的另一个人,想起他深刻的面容,坚毅的眼神,时而浅淡时而爽朗的笑容,想起他年轻的身体,浓密的头发,下巴上青色的胡茬,说话时清晰滚动的喉结,想起他宽阔的肩膀,修长结实的腿,性感的屁股…

想起他温暖的手掌,拂过她的马尾辫,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互扣。

她的心静得像一座死火山,沉睡了亿万年,她曾经以为,它会一直沉睡下去。

要怎样的一个契机,火山才会醒来?

“叮叮咚。”

微信提示音响了,丁兰心麻木地拿起手机,看着那一条短短的语音提示,七秒钟,她居然没有勇气点开。

屏幕白光照着她的眼睛,很快又暗了下来,丁兰心重新解锁,回到微信页面,轻轻地点下了那条语音。

祁峥说:【嘿,丁兰心,新年到了,你睡着了吗?】

不,她醒了。

第二十五章

元旦三天小长假,丁兰心没有主动联系祁峥,祁峥倒是给她打来电话:“你给我买了个电脑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送上门来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新型诈骗呢。”

丁兰心失笑,问:“电脑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我就是开机试了试,家里也没宽带,上不了网,我想等搬家后再拉宽带。”

“嗯,到时候我也要装宽带,一起去办吧。”

“行。”他犹豫了一下,问,“这电脑…多少钱啊?是你买的还是公司给买的?要是你买的,我把钱给你。”

“是公司买的,可以报销。”丁兰心柔声道,“按规定主管以上级别都可以配电脑,我和邵锦文申请了,我自己有笔记本,还挺新的,所以配来的这台就给你用了。”

祁峥不太好意思:“那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呀。”

祁峥放心了,声音里都带着喜悦:“哈哈,有后台的感觉就是好!”

假期过后,邵锦文真的在丁介康的餐厅定了个包厢,当做是新年开年饭,请赋江地区所有的员工吃饭。

祁峥赶到餐厅时,丁兰心正在吧台核对菜单,四目相对,祁峥快步走到她身边,刚要和她说话,丁兰心却闷着头小跑着溜走了,把祁峥搞得莫名其妙。

丁兰心脑子里有点乱,和祁峥打电话倒还没什么,见到本人就不行了,她心中有鬼,觉得很是羞耻,第一反应就是要与他保持距离。

她想,有些感觉的出现一定只是暂时的,因为各种因素的影响,天时地利人和,会在某个特定阶段对某一个人产生一种错觉。就像很多年前对邵锦文,丁兰心也曾有过悸动,只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已。丁兰心想她一定是太空虚寂寞冷了,怎么能对一个比她小四岁的男人产生想法,这太离谱了,太离经叛道了,太匪夷所思了!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丁兰心不是那种会随便玩火的人,而祁峥就是一团烈火,她想,自己千万千万,不能惹火上身。

丁兰心决定冷处理自己和祁峥的关系,对于注定没有结果的事,她从不会去坚持。

酒席上,大家一派和气,邵锦文举杯敬大家:“新的一年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还请各位共同努力,咱们这个办事处能不能留,能留多久,就看这上半年的开发进展了。”

直到此时,祁峥对于这个行业都是一知半解的,丁兰心对他说这份工作很轻松,他也就没什么压力,觉得上班无非就是朝九晚五,偶尔加班,不会的东西可以请教丁兰心,想到自己和丁兰心会在一个办公室里朝夕相对,祁峥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可是现实很快就无情地打击了他。正式上班以后,祁峥发现,所谓的“轻松工作”根本就不存在,他早出晚归,忙得连进办事处的时间都没有。

邵锦文是个很注重工作效率的人,吩咐曹振平,在去北京培训以前,每个销售代表都要跑十家医院,进相关科室,认识至少三个医生,留一些产品宣传册和小礼物,让他们初步了解美心凝的产品。

祁峥是个白板一样白的新人,丁兰心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多具备一些理论上的知识,所以这两人不能组队。于是,邵锦文亲自带丁兰心,曹振平带王一航,拥有赋江地区医院资源的乔磊和祝敏则负责带付燕和祁峥。

乔磊自然是选了付燕,笑呵呵地对祝敏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小祁帅哥就留给你咯。”

祝敏翻个白眼,也不多说,和祁峥一起出了门。

跑了两天医院,祁峥终于知道这女人是有多记仇,就因为那天在碰头会上得罪了一下祝敏,这两天,她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祁峥好声好气地问她一些问题,她都爱搭不理,每次进医生办公室,祝敏都是把祁峥留在门外,美其名曰有机密事要谈。

祝敏从不向丁兰心汇报工作,都是越级直接和曹振平沟通,她仗着自己是曹振平的亲信,在赋江关系广泛,资源丰富,憋着一口气想要快速地将医院开发成功,给丁兰心一个下马威。

祁峥不是傻子,他很明白目前的局势,一山不容二虎,还是两只母老虎,两只老虎都有后台,她们要是在三个月里无法和平相处,或是在业务开展上产生分歧,又或者,能力高低立现,那么,肯定会有一个人离开。

他当然不希望那个人是丁兰心,尽管他知道她的工作经验为零,但是祁峥总觉得,像丁兰心这样心怀坦荡的女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差不到哪里去。

祁峥选择忍,不管是为了丁兰心,还是为了自己,他都决定不再得罪祝敏。

赴京前的最后一次碰头会,邵锦文主持,大家依次发言,说出这几天的拜访经历和市场初步调研结果。祝敏侃侃而谈,显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并且说赋江第九医院已经基本谈妥,马上就要提交药事会审批,不出意外的话,月底前就能进药了。

邵锦文带头鼓掌,当即允诺如果九院在年前进药成功,就给祝敏一笔额外的奖励,算是鼓励她带领大家打开了赋江市的大门。祝敏满面红光,笑得嘴都合不拢,看向丁兰心时下巴骄傲地扬起,眼里的蔑视一览无遗。

丁兰心始终面色平静,对于祝敏的好成绩,她打从心底里佩服,但是,她也无视不了祝敏对她的敌意。

丁兰心有点期待祁峥的表现,四、五天了,也不知他跟着祝敏跑了多少医院,拜访了多少客户,对公司产品以及竞争对手的产品有了多少了解。

可是,轮到祁峥的时候,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到曹振平问他,祝敏即将开发成功的赋江九院药剂科主任姓啥,祁峥都答不上来。

邵锦文神色淡淡的,倒也看不出失没失望,祝敏在边上冷笑,其他人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祁峥的脸烧了起来,低着头,下巴绷得很紧,就像个被老师点名却答不出问题的小孩。

他知道自己丢脸了,也许还会波及到丁兰心,忍不住抬头看她,却看到丁兰心对着他微微一笑,眼神里没有失望,只有鼓励。

散会以后,祁峥追着丁兰心到了走廊上,急切地想对她说些什么,丁兰心却止住了他。站在办事处门外,她说:“一个星期都不到呢,你急什么?”

祁峥垂下眼眸,压低声音说:“对不起。”

“祁峥,不用道歉。”丁兰心看着他,语调平缓却又坚定,“去北京后,好好培训,回来以后咱们换组,我和你一起跑医院。跑一次不行,就跑两次,三次,见一个医生不行,就见两个,三个。咱们的产品是好产品,别人能跑出来的成绩,我就不信,我和你跑不出来。”

祁峥有些吃惊地看她,然后,便看到了她眼睛里闪闪的光亮。

嗬,这女人!果然也是憋着一口气。

祁峥的斗志被她点燃,点头说:“我一定会努力的。”

哪里想到,这话说完才一天,祁峥就又给丁兰心惹了个小麻烦。

那是他们到北京以后。

丁兰心没有和祁峥一起去北京,她先和邵锦文、曹振平去了华东大区在上海的大本营,认识市场部的同事,开了一下午的会,探讨如何开发赋江市场。

傍晚,他们从上海登机,祁峥一行人则是从赋江搭晚班机赴京,抵达北京时已是夜里十点,坐车来到宾馆时将近凌晨,大家分配了房间,直接进房睡觉。

祁峥是第一次来北京,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兴奋地都有些睡不着,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爬了起来,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窗外的北京城生机勃勃的晨间风景,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

祁峥的室友是王一航,就是面试时那个胖胖的男人,比祁峥大两岁,两个人换好衣服准备先去吃早餐,然后直接去会议室上课时,王一航看到祁峥的装束,傻眼了——祁峥依旧是那件黑绿相间的冲锋衣,底下是蓝色牛仔裤、运动鞋。王一航问:“祁峥,你就穿这样去上课?”

祁峥不明白:“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收到邮件吗?今天必须要穿正装的,因为老美要来,就是美心凝驻中国的那个美国大老板paul,听说他特别在乎礼仪,今天全国的新代表都来了,paul给我们做opening,要是看到你穿成这样,邵老板估计要挨批的!”

祁峥:“…”

他想起那封邮件,是丁兰心群发的,因为家里没有宽带,祁峥用手机又一直打不开附件,就在去医院的时候厚着脸皮让祝敏把邮件的内容复制下来,用文字格式转发给他。

邮件里有行程安排,机票信息,酒店信息,但是,绝对没有什么要穿正装的鬼消息。

王一航一身西装衬衫,还挂着领带,脚上是擦得锃亮的黑皮鞋,胖胖的脸上急得出了一层汗:“你赶紧换赶紧换,我等你。”

祁峥默了默,说:“我没带换洗的外套和裤子来。”

进到大会议室,现场已布置完毕,hr的同事在最后调试投影仪和音响,整个会场宽敞明亮,早到场的人都安静地坐在标有自己名牌的座位上,等待开场。

祁峥看了一圈,男的都是西装领带,干练又精神,女的则是小套裙高跟鞋,还都细致地化了妆,有几个还打扮得特别漂亮,都能去走电影节红毯了。一眼望去,穿一身“登山装”的祁峥显得格外扎眼,又因为他个子高,长得帅,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朝他看,有几个女孩子还笑嘻嘻地窃窃私语起来。

赋江团队的几个人坐在一起,远远地看着祁峥,神情都很复杂,只有祝敏掩着嘴咯咯直笑:“祁峥是要干吗?打算去登长城吗?”

一身烟灰色小套裙的丁兰心急匆匆地跑过来,对着祁峥上下一打量,震惊了:“你怎么穿这样啊?你没收到我发的邮件吗?你不是回复说你收到了吗?”

祁峥板着个脸回答:“邮件看漏了。”

丁兰心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说他,邵锦文已经走了过来,问祁峥:“这怎么回事?”

他很少显得这么严肃,祁峥知道是自己的错,刚要道歉,就听丁兰心说:“对不起r,是我的错,我没通知到祁峥。”

邵锦文负着手,抿着嘴唇站了一会儿后,沉声说:“祁峥,把外套脱掉。”

祁峥赶紧把冲锋衣脱了下来,丁兰心扶额,他里头穿的是一件黑色休闲毛衣,胸口还有一只抽象的长颈鹿图案。

邵锦文看他一眼,大概是觉得已经没救了,转身就走了。

祁峥头都抬不起来,很低很低地说:“丁兰心,对不起。”

顿了顿,他又说,“其实我收到邮件也没用,我没那样的衣服。”

“是我不好,我没和你说清楚。”丁兰心咬着唇想了想,说,“这两天美国大老板都会在,最后一天的年会也会来,今天是来不及了,也没办法了,今天下午的课结束以后,你跟我去一趟王府井。”

祁峥问:“王府井?去干吗?”

“你说呢?”

第二十六章

这一次的全国新员工培训一共有五十多个销售代表参加,加上美心凝制药在大陆七个大区的大区经理,还有来自全国各地市场部、人事部、商务部、医学部的新入职人员,人数并不少,把一个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

借着年会的机会,所有部门的boss都聚集北京,参加以paul为首的高层年度会议,因此,趁着这次培训,boss们一个个粉墨登场,自我介绍,让全国的新员工趁机认识了个遍。

邵锦文也款款地走上了讲台,他穿一身深色西服,米色衬衫配条纹领带,身姿修长挺拔,面容白皙英俊,外形条件在一众中年boss里显得格外出挑。

他拿起话筒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华东区的r,很高兴认识大家。”

只一句话就完了,邵锦文把话筒交给美女主持人后走下台,主持人娇笑道:“r,你说得也太简单了吧,底下有那么多同事想向你请教‘如何在三十岁走上人生巅峰’这个话题呢!”

代表席发出了一阵笑声,邵锦文回头微笑,轻轻地摆手,很快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付燕捂着脸发花痴:“嗷嗷,咱们老板要不要这么帅啊!见过这么帅的老板,我以后还怎么跳槽!”

不仅是付燕,祁峥发现,有不少女员工都伸着脖子在偷看邵锦文,议论着“华东区的老板好帅啊”、“听说他之前是在美国总部工作的呢”、“他真的三十岁就做了大区经理呀”、“不知道他结婚了没”…

祁峥下意识转头去看丁兰心,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丁兰心感受到了祁峥的目光,也转头看他,见他目光暗沉,问:“怎么了?”

祁峥摇摇头,转回头去。

他承认,同为男性,看着意气风发的邵锦文,他心中深深佩服,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种挫败感,尤其是听丁兰心说邵锦文读书时期家境也挺困难之后。

怪不得丁兰心会那么迷恋他,邵锦文真的很优秀,他做到了祁峥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寒门学子,靠着努力改变了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现在的邵锦文举手投足间充满魅力,丢在人群里,简直就是个闪亮的发光体。

祁峥也很帅,健身房的大姐们个个都喊他小帅哥,但是长得帅有屁用啊,看看他混成了个什么模样!

身边的人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臂,祁峥转头,就对上了丁兰心柔和的目光,她小声说:“别多想,你还年轻,不比他差。”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像沙漠里突然冒出的一股清泉,潺潺地流进了祁峥的心,他愣了片刻,渐渐地就舒展了眉,绽开了笑。

大老板paul最后登场,为所有人做培训的开场白,paul是个身材结实的中年男人,褐发碧眼,看着有些凶相。

外国人来中国做了大老板,大多都自以为是,在一定程度上对华人员工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势,paul也不例外。

主持人分团队介绍新员工时,赋江的几个人把祁峥挡在身后,可还是被paul发现。他很生气,觉得对方不重视这一场培训,当然他的涵养令他不会当场发飙,只是在离开前告诉susie,华东区那个穿牛仔裤的年轻人,着装分为零。他所在的团队试图包庇,每个人都扣十分。

培训嘛,有上课,就有考试,有考试,就有分数,有了分数,就有排名。

在所有的课程开始前,人力资源部门已经对参会者打了一轮分,包括是否准时到会,是否着装得体,是否在会场大声喧哗或吃东西,是否不听课顾自玩手机…培训结束后会有最佳团队评比,算的是大区所有人的平均分,所以每个人的每一分都很重要。

susie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邵锦文,邵锦文只是淡淡一笑:“扣就扣吧,这就是个游戏,不遵守游戏规则,输了活该。”

整整一天,祁峥如坐针毡,下午的产品培训强度极大,还进行了一场摸底考试,考试的内容有关医药行业政策法规,祁峥感觉到自己考得很糟,成绩出来后,他果然拖了大家的后腿——不及格。

初来北京时的激动和兴奋荡然无存,找到新工作后的踌躇满志也烟消云散。祁峥躲在楼梯间抽烟,一支接一支,他很烦躁,就像丁兰心说的那样,心里没底。祁峥终于知道那大屋子里坐着的所有人其实都有两把刷子,他们是他过去从没接触过的一拨人,这些人一个季度可以卖出几十万、上百万、甚至几百万的产品,但是祁峥,被定下的目标只有八万。

一个季度,八万,这是邵锦文对祁峥的定位。

下午五点,课程结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付燕和王一航已经在讨论吃完饭去哪里玩,丁兰心却叫上祁峥离开了会议室。

吃晚饭时,邵锦文问付燕,丁兰心去了哪里,付燕笑嘻嘻地说:“丁姐和祁峥去王府井逛街了。”

邵锦文:“…”

王府井大街作为全国最有名的步行街之一,一年里头没有淡旺季之分,每一天都是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此时华灯初上,整一条街霓虹闪耀,尽显帝都的繁华。丁兰心和祁峥并肩而行,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祁峥是因为心中郁闷,丁兰心却是因为有小心思在作怪,走着走着,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这几天,谁照顾祁嵘?”

祁峥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丁兰心是在问他,答:“我一个老乡,他给人做装修的,时间比较好掌握,我就拜托他照顾祁嵘几天。”

“哦。”

气氛又压抑下来,丁兰心看到一家商场,叫祁峥进去逛逛,循着指示牌找到了男装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