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莲回来,李若萱一个人正在生闷气,晓莲奇怪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若萱道,“她,她,都这么晚了,还去书房找哥哥,给哥哥送吃的!”

晓莲怔了一下,安慰她道,“少爷睡得晚,又不愿意打扰厨房,楚姑娘为少爷做点宵夜,这很好啊!”

若萱急了,“你还说好!平日不是你为哥哥做宵夜的吗?她来了,就抢了去,是不是!”

晓莲不能言语,若萱道,“看她平日里不言声,话也不和哥哥多说几句,却找深夜没人的时候讨好哥哥,她,她就是一狐狸精,哥哥被她骗住啦!”

晓莲慌张地去堵她的嘴,低声道,“小姑奶奶,你别胡说!”

李若萱不服气道,“我怎么胡说了!我分明看见的,她打扮得可漂亮了,身上香香的!”

晓莲苦口婆心地劝,“小姐,你还是小孩子,知道什么!楚姑娘被少爷带回来,她是少爷的人了,少爷白天忙,她一个人背井离乡,到了这儿,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也怪可怜的!她为少爷做做宵夜,才有一点时间和少爷接近。她人心细,做宵夜很讲究,很精致,他看少爷着急动怒了,就熬下火的,奔波劳累了,就做滋补的,…”

李若萱恨恨地打断她的话,叫道,“你还说她好!你和谁是一伙的!她到底哪里好,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晓莲一下子煞白了脸,怔怔望着若萱,不再说话。若萱气鼓鼓地转身回帐子里睡觉,晓莲瘫坐在椅子上,泄了口气,闭上眼流下泪来。

第二天下午,李若萱趁四下无人,偷偷钻进后花园,却见楚雨燕正半趟在溪水边的平石上,晾发。

身旁是萋萋的芳草,潺潺的溪流。背后是碧蓝的天空,高远的云。楚雨燕裹着件肥大宽松的白袍,穿得慵懒而潦草。

似乎随意裹在身上,不着人工的半点痕迹。她一腿弯曲一腿平放,自然而然露出白皙的小腿和秀美的玉足。她美丽的黑发长长地铺开,在阳光中闪着淡淡的光泽,在微风中惬意地飞飘摇曳。

她的嘴角叼着一根青草,脸直接向着太阳,半眯着眼,长长的睫毛,青草的弧线,淡淡的光影,说不出的懒散随性,生动迷人。

李若萱看得呆了。

她像一个慵懒的精灵,偷偷下凡来洗发晒自己的翅膀。太阳的光辉普照世界,可似乎光彩全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很纯净,但李若萱突然觉得妖异。

世界上可以有这么美的人吗?看着她,说不出的舒服愉悦,不由自主被吸引。

楚雨燕觉察有人来了,回头望,脸上是光辉灿烂的笑。

她看见了李若萱。她知道,这丫头绝对不是道歉来的。于是嫣然笑着,起身,随意地用一根丝带绑住头发,在李若萱看来,她一举手一投足,平平常常的小动作,都充满了令人着迷的味道。

她从来没有真正仔细地看过楚雨燕。楚雨燕平日平凡沉默的存在,美丽可人,但从来不曾绽放这样的光彩。

楚雨燕友善地噙着笑,对若萱道,“妹妹你有空来坐了?姐姐平日也想去寻你玩的,可是你经常在读书练功,怕会打扰你,总也没有成行。来吧,屋里坐吧。”

说着,引李若萱进屋,李若萱也不知为什么,就跟了进去。房间里不是彻底洁净,甚至略显凌乱,但是却和她的人一样,看上去适意舒服。

她俯身为李若萱倒茶,李若萱看见窗边的桌子上花瓶里的花已是谢了。花瓣随意地落在桌上无人打扫,但那干枯的茎叶,枯黄的颜色,却充满了一种无可名状的味道。

李若萱突然感觉有一点惊心动魄。她差点就忘了自己本来就不是来做客的!

她拒绝她送来的茶,对她说,“我来,是想要你走的!”

楚雨燕捧着茶怔住了,脸上还是未褪去的笑容。

李若萱道,“我不喜欢你做我的嫂嫂,你走吧!”

楚雨燕不知道该怎么说。李若萱道,“所有值钱的东西你都拿走,只是别缠着我哥哥,我哥哥要娶沈姐姐的,你走,我不喜欢你!”

楚雨燕把茶放在桌上,温声道,“若萱,我有得罪你吗?”

若萱道,“有!因为你,哥哥才不娶沈姐姐,因为哥哥喜欢你,沈姐姐才病得快要死了!你是个坏女人,深更半夜打扮得漂漂亮亮来勾引我哥哥!”

楚雨燕苦笑道,“你误会我了…”

李若萱根本不听,逼迫她道,“你走!现在就收拾东西,快走!”

楚雨燕笑了一下,说道,“你不能赶我走,你哥哥让我走,我就走,绝不说一个不字!”

李若萱就火了,“你少拿哥哥压我!我就让你走,你走不走!”

说完,她开始用力地摔东西。楚雨燕惊惶失措地望着东西一件件凄厉地碎裂,若萱见她看,就往楚雨燕身上砸,楚雨燕躲。

地上已一片狼藉,再无东西可摔。李若萱气呼呼地道,“你收拾东西,快走!不然我就杀了你!”

可是楚雨燕望着她,丝毫没有收拾东西的意思。李若萱怒而上前,腕子一抖,李安然送她防身的匕首就横在楚雨燕的脖子上,她威胁道,“你敢不走,我就杀了你!划了你的脸!”

楚雨燕颤抖着,后退,然后转身就跑,李若萱喊着“站住!”拿刀在后面追。

楚雨燕出门摔在草地上,李若萱伸脚去踢,却被人抓住腕子,是哥哥。

李安然微微一用力,李若萱手一松,匕首落在地上。然后她的人被哥哥一甩,远远地摔在地上。

李安然将楚雨燕扶起来,柔声问她摔伤没有。这时有小丫鬟赶过来,李安然将楚雨燕交给小丫鬟,从地上拎起李若萱,离开。

李若萱被摔在书房的地上,李安然厉声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拿刀想杀人是不是!”

李若萱爬起来直着脖子顶嘴道,“是!我就是要杀了她!她是个狐狸精!”

李安然道,“你给我闭嘴!听谁说的!”

李若萱道,“我说的!她就是狐狸精!你喜欢她,护着她!我就是要赶她走!”

李安然道,“谁给你权利赶她走!我告诉你别管我和她的事,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李若萱吼道,“我看她不顺眼,就是要赶她走!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恨不得杀了她!”

李安然踹了她一脚,厉声道,“我再听你说一声试试!”

李若萱痛叫一声,疼得说不出话,流下泪来。

李安然训斥道,“你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胡乱管事!你懂什么!还想杀人,谁给你的胆子胡乱杀人!我教你武功是让你胡乱杀人的吗,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恨,要拿刀杀人家!”

李若萱恨恨地望着李安然,吼道,“我讨厌她!就要杀了她!我恨你!”

李安然火了,指着她道,“你还有理,不知错是不是!你讨厌的人就要赶走杀掉!我这教的是什么妹妹!”说完拿起桌上的戒尺就揍。

戒尺力道凌厉地落在李若萱的臀和大腿上,李若萱撕心裂肺地哭叫。

第四十四章 晓莲打开的心窗

晓莲为云逸和付清流送新茶,随意聊了几句,却见一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边喊道,“晓莲姐,不得了了,小姐去欺负楚姑娘,现在被少爷在书房里打呢,你快看看去!”

晓莲一听,脸刷地白了,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云逸纳闷,“这若萱去招惹燕儿干什么?”付清流迟疑道,“不是犯了大错,二弟不会因为她与燕儿有点小矛盾就打她吧?”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意识到事情好像挺严重,忙着起身去看。

晓莲冲进书房,一见拉不开,就扑过去舍身护住李若萱。李安然停手,对晓莲道,“你躲开!”

晓莲死死护住李若萱,不知什么时候满脸是泪,对李安然央求道,“少爷!饶了小姐吧!她不懂事,我去劝,我能劝的,先饶了她吧!”

李安然道,“不能饶她,你躲开!”

晓莲死死护着,哭道,“少爷!小姐做错事,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小姐,她才这样胡来!我做丫鬟、做姐姐的,没尽到本分,您要打打我吧,是我的错!”

李安然看着她,手软了下来,闭目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宠着她,原来以为她还是小孩子脾气坏,不打紧,现在才知道这丫头不管不行。晓莲,你躲开,我一个做哥哥的,你还怕我会打死她吗?”

晓莲怔怔地望着李安然,爬过去一把抱住李安然的腿,哭着哀求道,“少爷,小姐她便是犯了天大的错,您要责罚,也要看着老爷和夫人的情面。夫人去得早,小姐从小没有娘教,性子难免任性暴烈了一点,您让她慢慢改,她会记住教训的!您正在气头上,她吃不消了,您看看,她,她哭得快没气了。…”

听了晓莲的话,李安然手中的戒尺轰然落地,看着地上的若萱颤抖着身体有气无力疼痛地喘息哭泣,一张小脸白得像纸,头发乱了,被汗水黏在脸上,李安然的气突然就散了,心生怜惜。

云逸和付清流赶进门来,见了这阵势,云逸道,“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就真动起板子了?”

说着,他走过去去扶若萱,若萱不敢动,他遂抱了起来,对李安然道,“你真下手啦?不见有这么打妹妹的。小孩子吓唬吓唬就行了,你真动板子,她受得了吗?她犯了什么大不了的错了,杀人放火了?”

李安然道,“这丫头,她不喜欢她楚姐姐,就去赶人家走,还拿刀要杀了她楚姐姐!”

云逸一时无语。付清流怔了片刻,扶李安然坐下,劝道,“你先坐下,消消气。”

李安然道,“我训她,她还理直气壮!她不喜欢的东西,就赶尽杀绝清除干净,还觉得理所当然,这是什么性子!不管她,以后长大了要别人说我李安然教出了个小魔女吗!”他看见晓莲还跪在地上,走过去将她扶起,对她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疼她吗?爹娘都死了,就这么一个妹妹,恨不得把天下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都给她!她撒娇胡闹我都看着高兴!可只要她是个品性纯良的孩子,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愿意去摘!这天底下,与我血脉相同的,最亲最近的,就这么一个人不是吗?可是她,她这性子,我能饶她吗!”晓莲听了,泪夺目而出,掩面低声哭出来。

云逸低头对怀里的李若萱道,“你哥哥说得是真的吗?你想杀了你楚姐姐吗?”

李若萱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听了李安然刚才那通话,热泪横流,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剧烈地喘息。晓莲走过去,她挣扎着扑在晓莲怀里,嚎啕大哭,竟至背过气去!

李安然劈手夺过去,掐人中捶后背,慢慢顺过气来。李若萱望着李安然,热泪横流,却轻轻笑了起来,说道,“哥哥,你好,…好狠心啊!你怎么不打死我,打死我,你就轻省了,就会有,一个品性纯良的妹妹…”

李安然心下大恸,痛心道,“若萱,你…,别胡说…”

李若萱皱着眉,似乎忍着痛,喘息了半晌,哭道,“我是个坏孩子,…混世魔王,小魔女,会杀了你的楚姑娘,看不顺眼的人统统赶走,讨厌的人全都杀掉,…,我就是这样的,改不了,你还是一次打死我吧,…,我不要活了,我去陪我沈姐姐,一起死了去…”

李安然蓦地落下泪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连声道,“哥哥错了,错了好不好,你不要胡说,…,是哥哥错了,哥哥不好,我错怪你了,若萱不是坏孩子,不是!”

李若萱在他怀里干笑了几声,“我是,我就是!”她说着,哭道,“这世上只有晓莲一个人对我好…”

李安然抚着她的背,痛切道,“你这要痛煞哥哥吗!若萱,哥哥知道错了,等你有力气了打还我,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李若萱不依,李安然无奈,抱她回了房间,和云逸付清流出去,让晓莲一个人为若萱宽衣上药。

里面传来若萱的呼痛声,云逸看着李安然心疼焦急的样子,忍不住道,“二哥,生气你还打,打完了又心疼,你看看现在你成了什么样子!就若萱那个小屁孩,就让你六神无主了?还跟她生真气,你至于吗!”

李安然沮丧道,“我!那丫头,…”

付清流道,“关心则乱嘛,二弟这个做哥哥的,跟做爹也差不多。这天下再有本事的父母,你见过跟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办法!”

云逸笑道,“大哥你倒是会劝解人。就一个若萱,二哥就没办法,我看二哥是抽风了!”他说着,转向李安然道,“你那双眼睛,什么细枝末节能瞒得过,那若萱,你自己的妹妹,品性怎么样,你能不知道?她杀燕儿,是真是假,你不清楚?”

李安然闭目仰天,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清楚。我清楚她本性不错,可是性子上来,傻讲义气,行为偏激,什么事都做得出。她这次跑去赶燕儿走,是为了她的沈姐姐,她年纪小思想里倒腾不清楚,我也不想打她,可她不听教训,跟我吵!她若是说她拿刀只是想吓唬燕儿,或者她肯跟我认错,我大不了训她一顿,骂她几句。可她,那死丫头直着脖子跟我喊,她就看燕儿不顺眼,就是要杀她,我的火一上来,就信了。现在想想,我赶到的时候,燕儿摔在地上,若萱手里拿着刀,是想用脚踢,不是直接用刀刺,她或者,就是想拿刀吓唬燕儿,只是,和我吵架嘴硬不肯承认。”

云逸笑道,“二哥你不用自责,那丫头也有点欠教训。挨这次打,以后知道怎么做事了,也不敢嘴硬了。等过几天把话说开了就没事了,那丫头不记仇,我知道。”

李安然凄然道,“哪能不记仇呢!”他说完,硬生生头也不回地走开,弄得云逸和付清流面面相觑,云逸道,“他,他一定是又去安慰燕儿了,真是要命!”

那个晚上,晓莲抱着疼痛已歇,缩在自己怀里的若萱,柔声问,“小姐,你当真是要杀了楚姑娘吗?”

若萱硬生生地回答,“杀了她又怎么样!”

晓莲叹气道,“你跟我怎么还置气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看你使了无数次的性子,砸了数不清的东西,烧了十多家的店铺,可是,你哪里是杀得了人的主!你第一次在街上骑马,误伤了个小孩,吓得你人都快傻了,以后每次骑,都是让人先在前面大声嚷嚷半天给你开道。你是有点无法无天,可那只是老爷宠你,管不了你胡闹,你哪里杀过什么人?”

若萱默默流下泪来。

晓莲温柔地拥着她,对她道,“小姐,你听我劝,楚姑娘是少爷的人了,少爷娶了她,她将来就是这山庄的女主人。少爷宠爱你不假,可你毕竟只是个妹妹,迟早要嫁人的,将来与少爷共度一生,为少爷生儿育女的,是楚姑娘。”

李若萱嘴硬道,“谁说我哥哥,就一定娶她了!”

晓莲叹气道,“小姐,少爷比你整整大十岁,别的男人都已娶妻了,可是你见过少爷领回过女人,或是对哪个女人多看过一眼吗?”

李若萱懵懂地摇摇头,她不知道晓莲要说什么。晓莲抚着她的脸,轻声道,“那是因为,少爷没有动情。”晓莲停顿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这次不同,少爷把楚姑娘从杭州千里迢迢带回家来,平日里虽然不动声色,但是,有两次,少爷是在楚姑娘房里过夜的。”

晓莲的语音突然伤感而柔和,李若萱心下大骇,不可思议地半张着嘴,竖起耳朵听,却见晓莲没了下文,忍不住轻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晓莲甜美而凄凉地笑,“我,我反正就知道了,你别问。”

若萱懵懂地望着晓莲,冒失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问。”

晓莲紧张地拉着她的手,央求道,“小姐,这事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你听见了吗?这话说出去我就不能活了!”

李若萱奇怪道,“为什么?”

晓莲道,“少爷在人面前对楚姑娘平平淡淡的,就是不想人知道这层窗户纸,少爷知道我对你说了,你若再是说出去,那,那我怎么还能在山庄里活啊?少爷就算不怪我,我也没脸活了。”

李若萱感觉怕怕的,她拉着晓莲的手直点头,安慰道,“我不说不说。对谁也不说。”

晓莲拥过她道,“我这条命可就在你这张嘴上了。小姐,你说,以少爷的性子,这么多年找到一个钟情的人,带回家,虽然没有明媒正娶,他会,辜负了她吗?”

若萱摇了摇头,怔住,晓莲好像给她混沌的脑子突然打开一扇窗,让她傻乎乎地知道,原来世界有那么多东西自己不懂,也从来没想过。

晓莲对她道,“小姐,你从小被老爷惯坏了,任性张扬,做事从来不想别人。一不如意,大发脾气,每个人都得顺着你。可是,哥哥嫂嫂,不是亲生父母,你要知道收敛才是。你想过没有,老爷一死,你身无长技,所能依身的,只有一个哥哥。若是没有少爷,你怕早就死在别人的刀剑下了,这个家是少爷的,少爷对你好,你还和从前一样,做这个家里的小主人,少爷若是对你不好,说得难听点,就是寄人篱下,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动辄得咎,哪里还敢像你现在这样胡闹。”

李若萱似懂非懂,辩解道,“可是,这是我的家啊…”

晓莲叹气道,“我的小姐,你是女孩子,这是你的家又怎么样,你今年十四岁,马上及笄,就可以嫁人了。就算少爷舍不得你,留你二三年,到十八九总要嫁人的!你嫁人时少爷疼你,给你寻个好人家,多给你些嫁妆,你从这个家带走些金钱,若是少爷不疼你,这个家的一草一木,你都带不走,你知道吗?”

李若萱突然惊怖地瞪大眼睛望着晓莲,晓莲凄然道,“女人就是这样,总是要嫁人的,这个家,最多就算是个娘家,而娘家做主的,是哥哥嫂嫂,楚姑娘嫁给少爷,生下一儿半女,就是这里真正的女主人,而你不过是寄居在这里的匆匆过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金一银,都是人家楚姑娘的,少爷是你哥哥,却是楚姑娘的夫君,谁远谁近,你分不出来吗?你拿着刀子去得罪嫂嫂,赶她出门,楚姑娘若是不记恨也就罢了,若是记恨了,将来,你还怎么回这个家?”

李若萱惊出了涔涔冷汗,她一把抓住晓莲道,“你,你怎么不早说,我,我不要嫁人!”

晓莲悲悯道,“又犯傻,女人不嫁人,在哥哥嫂嫂家做老姑娘,不是更苦吗?家人不是家人,客人不是客人,你把自己置于何地呢?若是楚姑娘记恨,你整天吃白食,她的冷眼你受得了吗?”

李若萱堵起耳朵,尖声道,“你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