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了,当即就拦住了范无双,阴阳怪气地说:“呵呵,我说姐姐,您也好歹是正经的美国回来的医生,水平也要比县城的医生好个七八分吧,我说您怎么就不施展一下身手呢?”

“我要回村里。”

孙兆就不明白这女人了,心能狠成这样的也是少见:“你他么会村里有个什么事情?能比陆北都重要?”

范无双终于脸色冷下来,她转过了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孙兆,她一字一句,冷冷静静不带停顿地说:“我要回去找我儿子。”

说完,范无双绕开了孙兆就走了,孙兆则留在当场,好半天反应过来之后竟打了自己一巴掌,骂了一声自己傻叉。

这一天折腾来折腾去,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了。范无双在卫生所的厕所间里面洗了把脸,她走出来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开走了一辆车。

继续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范无双这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竟也不感到饿。而在途中,天越来越黑了,她打开了车窗,山间有风吹进来,范无双看了看天空,忽然间,已经漫天的繁星。

再一次踏上村子里的土地之时,村子里安静得很,也没有什么人,范无双将车停在村子外头,一个人沿着沿着羊肠小道飞奔,她一口气就到了姜莲英的家里。

她来到了后院,这一块平坦的,长着些许杂草的土地上。

范无双蹲了下来,忽然眼泪就下来了,她心里面木木的疼,她对着自己说道:“深深,不要怕,妈妈来了。”

她站起来,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工具,唯一在前屋找到的是一把锄头。

紧接着,她蹲下来,一点一点地挖地。

世界那么安静,没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她挖一点是一点,埋着头,手上身上沾的都是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范围越挖越大,洞也越挖越深,然后她看到了小孩子穿的衣服。

第38章 chapter39

夜幕降临在这个世界上,这漆黑静谧的夜里,范无双就着姜莲英后院子那一盏白炽灯昏黄的灯光,看清楚了那藏在泥土之后的小孩衣服。

冒出来的是一件小黄人外套,衣服还挺新,只是脏了而已。看得出来,埋在这底下的孩子被埋的时间还不长。

出事的时候,范无双人在国外,她并不知道当天深深是穿得什么衣服,但是乍一看,她看到这种孩子才会穿的小黄人外套,全身上下一半的力气都好像被人抽走了。

这漫天的繁星之下,她的孩子盖着泥土长眠于此,她亲手挖开坟墓一样的土地。这一件事情,对于范无双来说,无异于挖心。

她摊坐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沾染泥土,白皙修长的外科圣手现在连指甲缝里都是泥,山风轻轻吹过来,撩动她肩上的碎发,她低下头,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阴影。

她在这里已经挖了整整两个小时了,一点一点,她只抱着一个信念,那就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带回自己的儿子。

范无双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围着外套的范围大约框出了一个人形的大约范围,然后一点一点继续深挖。

她一口气都没有停歇,埋着头一直挖一直挖,然后就看到了腿,再挖就看到后背。

孩子是被脸朝里扔进来的,在看到后背之后,范无双扔了工具,靠着一双手,一双满是泥泞的手继续前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挖了几个小时之后,范无双皱了皱眉头,因为她忽然间发现,虽然头部还没有出来,但是身形几乎已经全部出来了。

而这个身形看上去,明显比深深大了许多。

深深今年虽然九岁,但是长得瘦小羸弱,跟七岁多的孩子没差别,而眼前的这具尸体看上去像是十多岁的孩子。

夜风阵阵,树间草丛间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范无双心中打动,她的手发着抖,几乎没办法控制住自己。而她用着这发抖的手轻轻地将孩子头部的泥土撇开,然后将孩子整个人翻身过来。

这…这不是深深!

这个孩子脸上还架着一副眼镜,脸色发青,眉毛粗黑,白白胖胖的。他不是深深!他不是!

那么,是不是,她的深深逃脱了人贩子的魔掌,他活了下来?!

想到这里,范无双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她忽然间就哭了。她哆哆嗦嗦地从自己口袋里翻东西,她的手机被村民打落之后,陆北在她的口袋里放了一样东西。

范无双这会儿翻出来,原来是他自己的手机。

她摁下电源键,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手机开机密码,四个数字,范无双试了试陆北的生日,密码错误,然后她试了试自己的生日,也是错的。

范无双差点儿要哭出来,她死死地抿着唇,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灵光乍现,她试了一组数字0716。成功解锁,跳入了主页面。

0716,不是任何人的生日,而是范无双第一次进入陆家的日子。也是那一天,她站在底层楼梯口,陆北站在二楼,漂亮顽劣的少年居高临下,第一次认识她。

手机好在还有一格信号,范无双点开通讯录,拨通了孙兆的电话。

凌晨三点钟,孙兆在陆北的病床前睡得昏天暗地,“滴滴滴”的铃声将他吓得几乎跳起来,然后看到显示的是陆北的号码,他昏昏涨涨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

“喂?孙兆!深深没有死,深深他没有死!陆北醒了没有?!”

孙兆“砰”一声差点将椅子踢倒,他捂着退站起来,龇牙咧嘴地跑到病房外:“真的?!卧槽,我就知道我大侄子吉人自有天相。”

“姜莲英后院确实有一具男孩尸体,但是不是深深。深深应该逃出来了,很有可能还在这个村子里,只是藏起来了。”

“老子天一亮就带人掀了这小山村!”

“好,好。我等你们过来。”

“阿北他现在还没醒呢,医生说挂完这瓶水再说。天一亮我先过来。”

范无双皱了皱眉头:“医生怎么说的?”

孙兆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陆北,那脸色在治疗之后终于是好看了一些,但是他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陆北啊,医生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治着,要是不行了,反正安排好去昆明的车了,就送去昆明。”

范无双听了他这话,不由得立刻就说到:“他是脑外伤后遗症,一定要做一下ct,看一下是不是有血肿等情况。他长期头疼,一定要注意休息。”

孙兆在电话里呵呵笑了一声,他说:“等事情办完了,你亲自照顾他啊,家庭医生这名头不是都挂在你头上了么。”

他不知是嘲讽还是试探,范无双并没有回答,孙兆就挂了电话。

而在耗费极大的精力和体力之后,范无双终于是累了,她在发现深深还活着的时候,心里面那一块把自己压得死死的那块石头终于是碎了,她抹了抹自己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泪水,靠在墙壁边就睡着了。

山间的风依然吹着,慢慢的,开始带着些清晨的凉意,天空从黑暗慢慢开始转白,一点一点,这夜幕就翻篇了,鱼肚白出来了,朝霞出来了,天空被染上了绚丽的颜色。

这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

范无双醒过来是因为孙兆吵吵嚷嚷的大嗓门,孙兆在那边叫唤:“我说陆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拔了针头往这里跑干嘛?!你不要命了?!”

陆北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群人,孙兆在看到范无双之后,嘴巴默默地闭上了。

范无双脏兮兮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安心睡了几个小时,她浑身的力气还没有回来,于是就倚着墙壁站了起来。

陆北脸色看上去还好,没有昨天那么难看了,只是头顶着一头白发,看上去老了不少。他快步走过来,眼神扫过那句男孩子的尸体之后,朝范无双伸出了手。

“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吧。”

范无双点了点头,陆北没有等她主动讲手递给他,就已经自己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范无双的手。她手上都是泥泞,脏得很,但是他却没有嫌弃,反而握得死死的,他手上传来温厚的热度,范无双跟在了他后头。

陆北让范无双回车里补觉,他吩咐人开始一寸一寸翻遍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范无双摇摇头:“我要跟你一起。”

“我要亲眼看到深深回来。”

陆北听了她的话,看了她一眼。这时候天光大亮,日上三竿,她脸上的泥土夹杂着不知哪里来的柴屑,手上和身上又脏得不得了,可是她的眼神是这样子坚定,这样子明亮。

她浑身上下有一种气,一种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气。

这是重遇以来,陆北头一次看到这么坚定和无畏的范无双。他想了想,于是同意了。

范无双身上脏得可以,可是她一点都没有在意,她也没打算换衣服,撸了袖子就打算跟在大部队后头了。

是陆北拉了她一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蓝白相间的手绢,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范无双的面前,轻轻地开始擦她的脸。

范无双站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她手心里发烫,心里面却平静得不得了,一直等陆北帮她擦干净。

“谢谢。”她说。

陆北笑了笑,依旧没有说话,但是他并没有放人,他拿出了一罐八宝粥。递给了范无双:“喝了这个,喝完了再走,跟在我后头。”

她好像很久没好好吃东西,这些天来,神经牢牢紧绷着,心情则像做云霄飞车,忽上忽下,这会儿尘埃落定了,倒是真有些饿了。她拿过来之后,一勺一勺喝得很快。

吃了一罐之后,陆北才同意她上路。

他们一群人整整找了一天,从早上一直到晚上天黑,所有人是真的将整个村子都掀开了,但是,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深深。

正当大家灰心丧气的时候,陆北接到了当地警局的电话,电话里警察简单明了地说明了情况。

他说:“卫生所的小医生送来了一个孩子,孩子说自己叫陆深。”

“他几岁,长什么样子?”

“九岁,长得很瘦小,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对很深的酒窝,普通话字正腔圆,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陆北“啪”一下就挂断了电话,拉起范无双的手就说:“快走!深深现在在警局!”

发发动了车子,范无双立刻系好了安全带。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很快就开了出去,远离了这偏僻罪恶的山村,将一切黑暗抛在了脑后。

第39章 chapter40(双更)

当地的派出所在县城上,泸水县的经济一直欠发达,路面有些颠簸,车子开得便慢了下来,范无双跟陆北坐在后车厢,她双眼直直地盯着外面,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孙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后座两个人沉默的样子,撇撇嘴,心里想,陆北现在这性子到底不如年轻时爽快,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敢跟异性姐姐谈恋爱,甚至连孩子都搞出来了,现在年纪大了,他反正是看不懂这北大少了。

要是他说,还不如散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还真是祸害大家。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孙兆牙疼,这还能散吗?

这些天来四处奔波,陆北刚挂了水,他这是病患,孙兆咳嗽了一声说道:“阿北,医生说要吃药了。”

他“蹭”一下就转过头伸出一只手,堪堪从范无双面前过去,手里呢,捏着一板药片。

“快吃快吃!”孙兆催促着,眼神有意无意地就往范无双瞟,只可惜啊人家范无双靠在车窗上就是不看他们。

陆北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心里嗤笑一声,伸手就要结果药片,怎奈孙兆捏得死紧,嘴唇还朝范无双那边怒了努。

“好了。”陆北摇了摇头,这样子获取她的关心,这些手段他向来是不屑的。

孙兆恨铁不成钢,心里转念又想,这范无双,连人家吃药都不关心啊,就该分手就该分!

他恨恨地回过头,哪知道,范无双轻轻的声音忽然间就飘过来:“不要空腹吃止疼药。”她从手边拿了一罐八宝粥,跟早上陆北给她的一模一样。

车子里什么都有,零食、水都备好了,其实陆北那边也有,但是范无双这随手一给,到让愤愤不平的孙兆消停了。

“好。”陆北倒是听话,顺着她的手接过八宝粥,静静地就吃起来了,并且还真是吃了东西之后才吃的药。

范无双倒是没什么胃口,就快要见到孩子了,她胸腔里的那颗心就“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她当然没什么心思去管自己吃晚饭的事情了。

车子真正到了县城市区里面之后,道路才开始平坦起来。这会儿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车窗里吹来的风也带着些热气,范无双的一颗心便越发焦灼。

陆北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之间,轻轻拉了拉范无双的手。她于是便回过头来看他,陆北闭着眼睛只是说:“别急了,已经到这里了。”

是啊,已经到这里了,范无双搓了搓自己的手。

“靠在后座上,睡一会儿也行。”陆北又道。

范无双摇头,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啊,但是她整个人倒是试着靠在后座上,倒是慢慢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就这样,范无双和陆北两个人趁着夜色,一路疾驰,终于来到县城的派出所。

他们两个人直直走进去,已经有人等着他们了,民警在得知他们身份之后进行了核查,然后就将他们领到了值班室。

小小的值班室,大概也就五六平方的样子,昏黄的灯光,孩子就睡在小床上,整个人紧紧地缩着,睡得挺不安稳,眉头皱成一个小小的川字。

他脸上还有些伤,破了几个小口子,还擦着碘酒,有些滑稽。

范无双就站在门口,她见到了,是她的孩子,还好好的活着。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要比深深好好的活着更重要了。

深深在睡梦里,好像知道他妈妈要来,忽然间就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在看到范无双的那一个刹那,忽然间就哭了,小孩子的泪说来就来,小脸上滚落了一滴又一滴的金豆豆。

“妈妈!”深深哭着就从船上爬下来,整个人都要扑过来。

范无双心都要碎了,但是她没有哭,在孩子面前她拼命忍住了没有哭,她走过去蹲下来,一把抱住了深深。

小孩子靠在他妈妈的肩膀上,哭得极其伤心,他边哭边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对不起,妈妈。我让你担心了。”

他历来是懂事安静的孩子,范无双也很少看到他哭,他喜欢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但是这一天,他哭出来了,范无双紧紧地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宝贝,妈妈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深深在嚎啕大哭之后,终于看到了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的陆北,他伸出了小手,忽然间招了招,说道:“爸爸,你来。”

陆北走过去,同样蹲下来,灯光下,父子俩的视线是平的,他们直直地看着对方。

深深语气之间有些愧疚,他说:“对不起,爸爸,我不该乱走的。”

他丝毫没有提在学校同学欺负他的事情,也没有提是因为同学的霸凌他才在课间操的时候一个人出学校的。他从布桑被拐卖到云南,这一路这些天这个孩子该吃多少苦?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检讨自己。

陆深让人乖得心疼。陆北想,他儿子跟他小时候一点儿也不像,他小时候哪里有这么听话。当然,陆北心里面十分清楚,有些小孩乖巧听话是因为他没有撒娇胡闹的资本。

陆北摸了摸深深的脑袋,他问道:“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嗯!”孩子点头,因为哭过,声音瓮声瓮气的,但是他倒是肯定地说:“我想回家,爸爸。”

跟在后头的孙兆也是个识眼色的,立刻就定了当晚最早的一半飞机回布桑。

他们一家人团聚之后,于第二天凌晨到达布桑国际机场,管家早就派人在机场等着了,接到人之后就立刻开往了香江别墅。

深夜里,路上也没什么人,路灯亮着,世界很安静,范无双抱着深深在睡觉,陆北靠在后座上,倒是没有睡着。司机看见陆北没有睡,跟他搭了几句话,很是感慨:“先生,太太和少爷以后都在家了,真是特别好。”

陆北笑笑,没有说话。

一路顺畅,很快就到了香江别墅,管家带了人在小区外就等着了。陆北轻轻推了推范无双:“到了。”

范无双睁着迷蒙的眼,下意识反应看了一眼孩子,还睡着,她就放心了,然后她轻手轻脚地将孩子抱下了车。

香江别墅从门口进去,有一条十分有特殊的林荫小道,这一条小道并排只能走两三人,车子是开不进去的,所有人要进入都只能采取步行的法子。

管家吩咐佣人去抱孩子,陆北却摇了摇头,他很快就蹲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背。

范无双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将深深抱在了陆北的背上,而没想到的是,睡梦里的深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小手一环就抱住了陆北的脖子。

孩子还睡得很舒坦,陆北掂了掂背上的分量,很轻,心里面微微一酸,然后他就站起来,沉默地走在了前面。

别墅区里这会儿的路灯都是昏黄昏黄的,夜风袭来,带着些花香,陆北一步一个脚印沉稳地走在前边,然后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范无双,他就站在那里不动,嘴里的声音很轻:“过来。”

范无双看了一眼这对父子,心里微微的疼。儿子睡在爸爸的背上,过分白皙的脸上还有伤,爸爸呢,满头的白发,在路灯下真是触目惊心。

她走上前去,走在了陆北的身边,陆北才重新出发。

深深躺在陆北的背上,依旧睡得很香甜,小孩子发出清浅的呼吸声,和陆北微微喘气的声音交错在一起。

一轮圆月当空,寂静安宁。皎洁的月光啊,这一个瞬间请慢一些吧,再慢一些吧。管家带着一众佣人在后头,老泪纵横。

没有人说话,陆北背着深深慢慢走在前头,他实现了诺言,他把孩子带了回来。

十分钟的路,陆北一路将孩子背回了家里,并且将孩子安顿好。深深躺在柔软的床上后,滚了一下就埋进了被子里。

范无双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道:“晚安,宝贝。”

灯光下,她看着孩子安详的睡颜,真是恍如隔世。

在泸水县的派出所里,警察很清楚地跟陆北说,深深这个孩子是福大命大,他在被拐卖到村子里之后,发烧被送到村里的卫生所,卫生所里有一个刚来大学生医师,知道这个孩子被拐卖来之后当夜就带着孩子从卫生所里出来了。

而在意识到孩子不见之后,买家发动了村子里的人甚至是追杀他们,他们意识到一旦有人逃出去,向外人告密,那么他们村子里没有男孩的人家将再也买不到孩子。

大学生医师既要带着孩子看病又要避开村里人,这一路也是艰辛无比。而当她得知,村子里的姜莲英因为贩卖儿童的事情被抓起来之后,她才敢带着孩子出现在派出所。

她也怕,怕的是,村民与警察勾结,但是所幸,邪不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