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有些茫然,难道昨晚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

梳洗完毕。春柳和烟玉离开,慕容枫站在窗前,发了一会呆,提起笔,写下了她昨晚唱了一夜的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阕,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停笔,心怅然。静静站着,静静望着窗外。

司马锐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慕容枫微微有些出神的模样,想起昨晚这个美丽女子的可爱。

昨晚她喝多了,回到四太子府,难受的吐了,对他说,“司马锐,我好难受!”又说,“那么甜的酒为什么会喝醉人呢?”后来就是唱歌,唱一首非常动听悦耳的歌,一遍一遍的唱,似乎总是唱不厌,而他似乎也总是听不厌,听她唱,看她眼睛里有泪水,看她唇畔有笑,看她如同窗外的雨一般清灵的起舞,旋转。后来,那首歌他也会唱了,就一遍遍的唱给她听,抱着她,一遍遍的唱,像在唱催眠曲,一直到她紧偎着他睡去。那一刻,她,竟是那般的依赖于他。

他觉得她心中有苦,只是不说,他觉得心痛,只要她能开心的活着,要他如何都可以,为她,他舍得下一切,包括自己。

耳边又响起慕容枫昨晚的歌声,那是那般动听的一首歌,由她用清清冷冷的嗓音唱出来,就真如窗外的秋雨一般,放也放不下。

“天凉了,不要被风吹着了。”司马锐轻轻走过去,拢好慕容枫身上的披风,低头看见了桌上慕容枫写出的东西,“是你昨夜唱的歌吧,真是好听,哪里得来的?”

慕容枫微微吓了一跳,回首看到司马锐,静静笑了笑,“你又吓着我了,如果真要把我吓没了,你可如何赔我?——这是一位旧人写的,我看着好,就记下来了,昨晚记了起来,就失态了。”说着,面上一红,女儿的娇羞之态,再也不无法掩饰。

“哪里来的失态,歌声真是动听。”司马锐笑笑说,“只是不该让你喝那么多的酒,让你那般的难受,那酒是皇叔从异国带来的,喝起来是甜的,却极是容易喝醉,昨晚聊得高兴,我就把这事给忘了,害得你难受成那般模样。”

“四太子、四太子妃。瑞亲王来了。”烟玉在外面轻声说。

“好的,我们这就过去,让他稍候一会。”司马锐应了一声,“皇叔怕也是担心你昨晚喝得多了,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其实,昨晚他也喝多了,吹了一晚的笛子。”

“你怎么知道他吹了一夜的笛子?”慕容枫好奇的问。

司马锐一笑,说:“皇叔的旧居离我们府邸最近,只要他吹笛子,最先听到的一定是我们府里的人,怕是昨晚你的歌声他也听见了,你们两个到是有趣的很。一个吹了一夜一个唱了一夜,他吹的是你唱的,呵呵,看来皇叔真是服了你,否则他也不会吹你吹的曲子。

慕容枫怔了怔,他是如何记住的,自己好象只吹了一遍。

司马明朗看起来面上有几分疲惫,精神到还好,看见司马锐和慕容枫,微笑着打声招呼,眼光静静的落在慕容枫身上,然后再轻轻的挪开,却挪得那般困难,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静静的声音里有一丝不能化解的不舍:“我要走了,和你们告辞。”

“为什么?为何走得如此匆忙?”司马锐不解,“你不是说要多呆些日子再走吗?”

“已经无事可做,何必要再留。”司马明朗依然微微一笑,笑容中却藏着太多的不舍和挣扎,“再说,我也例来是个不能在一个地方长做停留的人。”

跨过千年来爱你跨过千年来爱你64

慕容枫心中有一阵隐隐的痛,仿佛失了什么珍贵的东西,竟然有些隐隐想要落泪的不舍,不肯抬头,也不肯开口。

司马明朗静静的把目光转到外面,秋日的风雨就是如此缠绵,“八月十五已过,母后也已见过,也该回去了。”突然看着慕容枫,微笑着说,“你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你唱的歌也很好听,我会常常想起,好好的活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需要,我,一定会帮你。”

慕容枫突然间泪盈于睫,泪水就那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连带着心中莫名的不舍,复杂的依恋,一起流了出来。

“谢谢皇叔,枫儿会牢记皇叔的话,一定会好好活着,如果需要,枫儿一定对皇叔说。”声音中有着自己也说不清的不舍和承诺,和心中原本就模糊的情感,爱或者不爱,可能统统不是,只是一种从心底里升起的信任和依赖,相信着这个人,会为她,做任何事!

司马明朗微微笑着,对司马锐说:“宫里我最挂念的就是你,所以只和你道声再见,好好的待枫儿,她是你求也求不来的眷顾,是上天对你最大的疼爱。”

司马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了解,但没说,只是微笑着说:“皇叔,我一定会好好待她,她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所爱。”

看着司马明朗转身离开,慕容枫的眼泪哗哗的流着,司马锐伸手揽她入怀,“皇叔是个出色的人,可,有时候,偏偏就会在不合适的时候遇到合适的人,只得离开,是最好的对人对己。”

慕容枫不语,头垂在司马锐的胸前,听得到他的心跳之声,他看出来司马明朗的矛盾?却能了解,甚至坦然接受。

她心中对司马明朗道声再见,他为她吹了一夜的笛,她为他送上一夜的歌声,而司马锐耐心的陪了她一夜。有时候,喜欢了,也是幸福,能够陪着喜欢的人更是一种幸福。

“能够如此与你同在,能够爱你,对我司马锐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司马锐轻轻的说,“我是这个皇宫里最幸福的。”

慕容枫抬起泪眼,微笑着说:“司马锐,我在想,爱你,也许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但你要保证要永远如此对我,否则,我会放弃爱你,也不让你爱我。”

司马锐微笑着看着她,所有语言都在眼中。

“如果你不再如此爱我,我会消失。”慕容枫轻轻的说,“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你再不会见到我。”

司马锐紧紧揽住了慕容枫,竟然有些不安,仿佛她不是在说玩笑,仿佛如果有一天,他变了,她就真的会突然间消失,再也寻不到!

司马明朗走后,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慕容枫都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会哭?司马明朗走,她并没有觉得如何的撕心裂肺,只是觉得很难过,好象丢失了一样很珍贵的东西,却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她没有经历过爱情,但她想,这份感情和她在书上、电视上所看到的感情好象不太一样,淡淡的,却无法用语言确切表达。

就在司马明朗走的当天,司马锐派去乌蒙国的人将药带了回来,丽妃再次乔装打扮离开丽苑去了月娇阁,为月娇疗伤。

过程比司马锐想象的要残忍,初时,月娇尚可忍耐,到后来,真是疼到痛不欲生,甚至哀求司马锐和丽妃赐她一死,饶是司马锐事先也听丽妃说过,会如何如何的痛苦,但事情真的发生,还是让他心中恼怒。

“这只是第一次,后面还得有好几次如此的疼痛,而且一次比一次疼的厉害,这会给她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压力,让她纵然伤好之后也会心有余悸,哪怕轻微动一下腿,也会觉得痛彻心肺。”丽妃忧郁的说,“我是怕这位姑娘以后真的是不能再跳舞了。”

司马锐没有说话。能说什么呢?难道要他现在立刻去找红玉算帐,她肯定是不会承认此事与她有关,而且司马哲就算是相信了此事与红玉有关,怕也是要偏护着红玉。

那日带司马哲来看月娇的时候,月娇正在睡着,司马哲也只是有些心疼,却并没有过问月娇受伤到底与何人有关?怕是他心中也在猜测,只是不愿意承认罢啦。

红玉此时,正与婆母一起,她特意来找婆母,是为了一桩事情,这桩事,她想了好久,那日司马锐的话提醒了她,让她决定立刻操办此事。

“婆母,红玉想烦婆母做件事情,是为了二太子。”

刘妃这几日的情绪很不好,皇上昨晚留宿在雪苑,今早下了早朝又去了雪苑,慕容雪那丫头昨晚的一曲琴曲让皇上再次动了心,仗着自己年轻,竟然敢公开的与她争风吃醋,这个小妮子,当真是不可小瞧。听自己的媳妇说话,心里有些烦,但听到事情与强儿有关,才耐得下性子,问:“何事?”

“媳妇红玉想请婆母做主,向太后提亲,将芸慧郡主许给二太子。”红玉说出此话,心中也是犹豫了一下,一旦说了,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二太子与红玉感情深厚,只是一直以来不曾有生育,实在是媳妇不孝。二太子待红玉一直极好,所以红玉想让二太子再纳一妃,为二太子生儿育女。红玉思前想后,觉得芸慧郡主最是合适。一则,她是皇后的亲外甥女,二则,也是红玉的同胞姐妹,我们二人例来感情不错,一定可以和睦相处,且以她之身份,对二太子以后也会有很大的帮益。太后也甚是疼她,婆母若是前去提议,想来必定会答应。”红玉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低下头不再吭声。

刘妃听她说完,思量了一会,点了点头,“你说得到有几分道理,虽然强儿对你很好,也一直没有纳妾,可毕竟你没有生育,强儿身为二太子,怎可没有儿女。我原也想着为他纳妾,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你这么一说,到提醒了我。好吧,也不枉强儿疼你,你既有此心,婆母自当成全你,今日,我自会去见太后。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就下去吧,我此时心烦,想要歇会。”

红玉恭身而退,走到外面,深吸一口气,想到以后可能要与芸慧同侍一夫,心中莫名的酸楚,但,就算她不提议,婆母也自会安排,到不如选个自己可心的,也好和睦相处,如若弄个不知底细的回来,狐媚了司马强,那才真真是给自己添了堵。

远远的看见有个人在路上走着,身影很是熟悉,正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想心事,红玉眼尖瞧见,想要匆忙躲到一边,她此时并不想见到此人,婆母心情不好,她的心情也不好,为着自己的夫君纳妃,怎么可能有好心情?!

但,对方凑巧这时抬起了头,看见了她,稍微顿了一下,也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是装作看不见呢?还是……

跨过千年来爱你跨过千年来爱你65

“大太子,早。”红玉稳了稳心绪,先开了口,那日见过了月娇,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司马哲的心目中仍是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这让她心中隐约几分窃喜,虽然当日背叛了司马哲,却没想到这司马哲竟然是个痴情的人,娶了美丽的慕容芊,却仍是念念不忘自己。

司马哲长吁了口气,四下里看看,这是一条花园的小径,他刚刚从政事房回来,想着点事,就随意的走了起来,不小心走到了这儿,也就是在这儿,许多年前,他目睹了红玉和司马强的苟和,虽是深恶此地,却常常会在走神的时候回到这里。此地甚是隐秘,不太常有人过来,所以此时除了他们二人,好象并无他人。

看了看红玉,她依然以前模样,除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愁绪,身上多了几分成熟味道,其他的变化不大,虽然一直在边关,她的容颜到无甚大的变化。

“你好。”他说了两个字,省却了称呼,语气听着也是淡淡的,稍顿一下,继续不冷不热说了句,“真是巧,今日碰到。”

“你还在恨我?”红玉哀伤的问,眼睛中有几分歉意,静静的看着,她知道自己有错,但司马哲绝对不会与她计较,如果司马锐猜测的到,司马哲也一定会有同样的想法。

“已是旧事,何必再提。”司马哲静静的说,其实心中还有痛,只是已经如此,又能如何,只是稍稍顿了一下,“只是请你不要再伤害月娇,她毕竟只是一个外人,何必——”

红玉微愣一下,垂下眼睑,隐有委屈的说:“红玉知道,只是,红玉有红玉的想法,那月娇毕竟是青楼女子,身为大兴王朝的大太子,怎么可以与这种女子有关联。红玉只想为您好,以前是红玉对不起您,而如今,红玉想为您做点事情,补偿当年红玉年轻时所犯下的错,纵然您今日骂我狠毒,红玉也不后悔。”

司马哲叹了口气,心中仍是念着这个女人,如今再看她,原本心中有就些不忍,如今听她一说,到有些歉意,于她。

“在边关还呆得习惯吗?”司马哲换了口气,温和的说。

红玉冲司马哲微微一笑,“还好,只是不如这儿凡事方便,不过,住得久了,到也习惯了。”

司马哲点了点头,一时无话。

或许是两人都太专心,谁也没有留意到有人隐身于附近的树木之后,这儿树多花多,簇拥在一起,有人藏身其中,根本无从察觉,更何况此人又是刻意隐藏。

红玉隐约觉得有一股冷冷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一寒战,下意识四下里看了看,除了树木花草,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但她心中却有不安。

才突然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就是在这儿和司马强有了夫妻之实,当时两人喝得醉了,情浓意深,就乱了分寸,偏偏被归来的太后和司马哲瞧见,当时情形之尴尬,如今想起来还是心悸,当时太后的脸色糟糕到何种程度,司马哲的震惊是如何的无法掩饰,怎么又会在这个地方?这让她心头有不安之意。

“如果没事,红玉告辞了。”说完,红玉就匆匆走了,但总是感觉到那目光冷冷的一直追随着她。

司马哲轻叹了口气,也慢慢离开。

过了一会,司马强才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奇怪而暧昧,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恼怒。

来时的路上碰到慕容芊,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和他和气的打招呼,这个女子一直稳重,司马哲娶了她也算有福气,做为未来的大兴王朝的皇帝,需要的就是一个稳重内敛,心思缜密的皇后坐镇后宫,否则,乱了后宫,只怕是前头也得乱,就如现在,如果没有今日的皇后坐镇,由着皇上的性子,早不知生出多少事来了。

司马强和司马哲的事情,应该和这个女子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两个人平时见了面也会说上两句话,这一次,也是一样。

“大嫂,可好?”司马强在慕容芊面前还是遵循着应有的礼貌,更可况她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妹妹慕容枫,聪明、沉静、温婉,他觉得他能够想到的所有的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慕容枫身上,只是可惜的是嫁给了他最深恶痛绝的司马锐。

慕容芊微微一笑,安静的说:“好,谢谢二弟关心。咦,红玉没和你在一起吗,我刚刚看她从刘娘娘那儿出来,去了郁葱苑那。”

郁葱苑?司马强对这个花园太敏感了,她去哪儿做什么?

司马强正在想着,慕容芊似是无意的说:“噢,对啦,二弟,我刚刚听侍卫说你大哥从政事房出来了,也朝郁葱苑那边去了,你若是去寻红玉,碰到你大哥,让他去趟祖母那里,可能是皇叔走了,祖母有事要找你大哥。”

司马强勉强点了点头,心里头真是别扭。

没想到在郁葱苑真的看到了正在说话的两个人,红玉娇羞的模样,和真切的话语,司马哲欲语还休的踌躇,以及他们提到的月娇,都让他恼火,他故意躲在树后,静静的观察着他们。

母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在耳畔响起:强儿,既然我们娶了她,就一定要好好看牢她,她既然可以为了你背叛司马哲,有一天也会为了别人背叛你!

会吗?他不是没有怀疑,在边关的时候,她一直安守本份,到让他十分的放心,可——回到宫中,为何又和司马哲偷偷见面?

他没有露面,但他的目光却传达了讯息,愤怒而狠毒,那一次,他一直怀疑红玉不是初尝云雨,但红玉矢口否认,而且还寻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当时因为是酒意乱性,且又被太后和司马哲撞到,所以根本无从查证,也只得罢啦,但这一直是他的心病。

慕容芊不知道事由,她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可自己却无法坦然的面对司马哲,不论当时出于何因,兄弟妻不可欺,但,他娶的正是司马哲已经谈婚论嫁的女人,原本应该是他大嫂的一个女人,纵然太后为了避免家丑已经成全了他和红玉,但他心中怎么可能不愧对于司马哲呢?虽然这件事,司马哲一直没有与他有过下面的交锋。

当时太后在最短时间内决定了自己和红玉的婚事,从事情被发现,到结婚,中间不足三天,是有些仓促,但也避免了许多的事,接着他们就去了边关,有时候会回来,但红玉基本上没有回来过,所以,一切似乎都是正常的,直到现在。

难道?——红玉和司马哲还是藕断丝连?

跨过千年来爱你跨过千年来爱你66

回到府里,红玉第一件事就是看司马强有没有在府里,令她心惊肉跳的是,司马强根本不在府里,奴婢说,他出去有些时候了,可能是去刘妃娘娘那儿去了,这时应该回来了。

她今天是神思恍惚,所以走错了路,那目光?

应该是自己太多心了,那个地方,司马强应该不会再去了,再说,她和司马哲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就算是司马强,也应该没关系,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司马强应该知道她对他的感情。

司马强从外面回来,脸上的表情很正常,笑着和红玉打招呼,“你去了哪里,我从母亲处出来,母亲说你刚刚先我一步离开了,待我一路寻来,就是没有遇到你。”

红玉尽量温和的一笑,说:“宫里熟人多,路上碰到以前的一位朋友——应该是说一位姊妹,聊了几句,耽误时间了。”

“噢,是这样。”司马强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皇叔已经走了,祖母这两天情绪可能会不好,我看我们也过两天就回边关吧。”

“好的。”红玉点点头。

月娇终是没能捱得过那份痛,雅丽帮她第二次换药的时候,她实在是绝望了,如此之痛,还要延持多久?至夜的时候,她选择了吞金自杀,等到小五发现的时候,她早已经是香消玉陨,唬得小五几乎当场就死过去,顾不得已经是半夜三更,那素常与四太子府来往的人,几乎是疯了般的赶到了四太子府。

慕容枫正斜卧在软榻上看书,司马锐在一旁陪着,对着一般残棋,虽经过昨夜的相拥而眠,可两个人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司马锐丝毫没有耍强的意思,对于今晚要如何就寝,他根本没问,也没打算强迫于慕容枫,能够守着她,就已经是幸福的事。

烟玉匆匆进来,瞧着司马锐和慕容枫,有些犹豫。

“什么事?”慕容枫看她的表情有些古怪,微笑着问。

“是,是月娇楼的人。”烟玉硬着头皮说,怕慕容枫听了生气,都什么时候了,月娇阁的人竟然找到了这里,这不是故意惹事吗?就算慕容枫的脾气再好,也不能一让再让吧。

“如此晚了,一定有急事,你快去瞧瞧吧,不晓得月娇姑娘怎样了?”慕容枫瞧着司马锐,“如此时间过来,让我心里头有点不安,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太晚了,你还是休息吧,有太医在,应该不会有事,再说还有丽妃,这个丽妃,虽说脾气任性,心肠到不坏。”司马锐微笑着说,“如果不是她,我还真是无法从乌蒙国取来解药。”

“反正也睡不着,我到是真想跟着你去看看她。”慕容枫淡淡一笑,“只留我一个人在府里,也没什么意思。”

“好吧。”司马锐微微一笑,其实他也想带着她,有她在身边,感觉就不一样,仿佛做什么都不觉得无聊。

只是见到来人,一脸悲伤,司马锐心中突地一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纵然月娇是司马哲的女人,但一直由他照顾着,几乎已当做自己的家人。“月娇出了什么事?你们急成这个模样?”

“四太子,您去看看吧,月娇姑娘,月娇姑娘她吞金自杀了!”来人并不清楚月娇到底是谁的女人,只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四太子照顾着月娇姑娘,每次月娇姑娘遇到事情,都是四太子出面解决。

司马锐一愣,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慕容枫觉得心口微微发痛,那个美丽的喜欢跳舞的女子,怎么就下得了如此的狠心?亲手送了自己的生命!

司马锐突然向门外走去,慕容枫看他脸色不好,好象压着一肚子的火气,有些担心,急忙一把抓住了他,“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问问那个红玉,月娇到底如何招惹了她?”司马锐恼怒的说,“她好好的做她的二太子妃就是了,何必多事!”

“她肯定不会承认,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月娇的事与她有关,以你和她在皇宫中的为人来说,大家一定会认为你是在无理取闹,红玉刚刚自边关回来,怎么可能认识一位青楼女子,并蓄意加害于她?”慕容枫语速略快的说,“现在我们先去月娇阁看看月娇目前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司马锐站在那,强压着怒火,“就暂且放她一回,待我处理完月娇的事,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什么名声不名声,我司马锐从来就不是一个在乎所谓名声的人,纵然月娇只是一位青楼女子,可未曾招惹过她,她凭什么自作主张了结月娇的生命。当年她为了司马强可以放弃司马哲,甚至不惜伤害司马哲的骨肉,她可曾想过对或者错,如今竟然因着一个青楼女子和她长得有几分相像,就加害于人,而且还是乌蒙国也不会轻易使用的毒药,简直是不可饶恕!”

慕容枫知道司马锐现在正在气头上,拉住他,放缓了语速说:“你想过没有,司马哲都不会计较,你能如何?当年,司马哲也仅仅只是因为月娇长得与红玉有几分相似就宠幸了她,却为了自己的前途没有给她任何的承诺,如果没有你,月娇现在还不知如何!我们现在只能先去处理月娇的后事,其他的要等以后再说。”

“你怎么知道月娇和司马哲的事?”司马锐一愣,“这件事皇宫里知道人恐怕只有皇叔和我。难道是皇叔告诉你的?”

慕容枫点了点头,“他告诉我一个完全不是我认识的司马锐。”

“难道我们就这样轻饶了红玉不成!”司马锐不甘心的说。

慕容枫皱了皱眉,半响才说:“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但我觉得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要处理好月娇的后事,总不能让她就一直那样躺在床上没人管没人问吧。”

两人匆匆赶到了月娇阁,见到了已经命归黄泉的月娇。

看到月娇,慕容枫觉得心中难受,那时见到的月娇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跳着舞,快乐的起舞,如今,静静的躺在床上,面如生色,却毫无生气,双目合闭,青丝铺在枕上,没有任何的修饰,干干净净的躺在那,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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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锐站在哪儿,半天不说话,心里头难过极了。

这个女子也曾经陪他经历过许多,两个人虽然没有肌肤之亲,却慢慢的情同兄妹,月娇一直期望着可以再与司马哲在一起,哪怕只能做个小妾,但司马哲根本就没有再露过面,自从和慕容芊结婚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月娇阁,一直是由司马锐照顾。

司马锐最清楚她的寂寞和无奈。她曾经说,司马哲喜欢看她跳舞,她一定要跳最好看的舞给司马哲看。

“月娇其实是个相当可怜的女子。她原本只是醉花楼一位不起眼的杂役,只是因为当时司马哲情绪不好,到这儿买醉,无意中遇到了她。见她长得与红玉眉眼上有几分相似,就买了她的初夜,包下了她,为她修建了月娇阁,把她藏了起来。那时大概是月娇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司马哲把她当成红玉的替身,日日留宿。直到祖母发现他经常不在宫里,才知道他经常离宫寻欢,他是大太子,是未来的大兴王朝的皇帝,祖母怎么可以允许他如此放纵,就替他订下了慕容芊,并以皇位威胁,说,如果他再不悔改,就将皇位的继续权传给身为二太子的司马强。权衡再三,他放弃了月娇,选择了皇位!”司马锐疲惫的说,望着月娇阁外的秋夜,苦笑了一下,“当时祖母怀疑,刘妃更是以此生事,为了保全他的太子位置,他竟然矢口否认自己认识月娇,为了堵上刘妃的嘴,也是为了保全月娇的性命,我就代替司马哲担下了所有的一切。其实,自从和你姐姐慕容芊成亲,司马哲就开始变得勤勉,每日一早陪着父皇上早朝,学着处理国事,也不再离宫寻欢,这月娇自从那时开始就再没有见过司马哲。真不知红玉是从哪里知道月娇是司马哲的女人的事,也不知她为何要起意伤害月娇,而且手段还非常的残忍。”

“也许月娇和她容貌上的相似就是红玉怀疑的起点。”慕容枫安静的站在司马锐的身旁。

“但是,我仍然是想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月娇存在的,除非有人告诉她,但是,月娇与司马哲的事情知道的人非常的少,除了皇叔,皇宫中就没有别的人知道。”司马锐皱着眉头,说。

慕容枫也有些疑惑,到底是谁呢?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