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禾微惊,低头一看,随即松了口气。

她认得这片袖子,是刚才答她话的那个侍女的衣服。看来,刚才马车队的人就在这附近找她。

“其他人在哪里?咱们先回马车里再说。”简禾握住了她的手。

然而,这一握之下,她却发现这只手毫无力度和重量,甚至可以整只被她轻而易举地拉扯到前面来。

——这是一只已经被咬断的手!

与肩膀的连接处,还粘着白骨与皮肉,显然是被巨型的兽类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饶是曾经见过许多可怕的bss,可骤然近距离看到尸块,简禾心脏险些停跳。像被火烧着一样,她把这只手扔在了地上,倏地转头。

悉悉索索声,一头巨大的魔兽,正躲在了阴影下,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简禾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她现在不是封妩,这只魔兽也不可能那么巧就是玄衣的手下。它是一只真真正正食人肉、饮人血的野生兽类。那泛着血光的牙缝里,夹带了咬碎的人肉,还有混杂着脑浆与头发的皮肉。

看来,就在她被乔瑛掳走的时候,那支留在原地的车队,也遭到了食人魔兽的袭击。

如果这么说,反倒是乔瑛变相救了她一命。

系统:“宿主,找地方躲起来。”

不错,那几辆马车就是她唯一的掩体了。思及此,简禾倏地回头,冲向了马车,钻入其中,紧紧地关上了门。

然而,几辆马车对于一头魔兽而言,好比是大块的积木。虽然里面装潢华丽,整体比较重,但翻动起来,还是不难。

简禾现在总算明白当日分尸魍魉的副本里,阿汀被困在晃动的船舱里的滋味了。只是她又绝无可能钻出马车,只能用力地抓住固定的东西,并强忍呕意。

很快,意识到光以摇晃,是摇不出她的。魔兽隔着纱窗,粗喘着气,喷出的气体既热又腥,“嗬嗬”地咬着木门,很快就把木头咬了下来,前门大开。

简禾缩到了最里面,情急之下,捡起了桌下的香炉往它身上扔去。这点攻击根本不痛不痒,它倏地弓起了身子,瞳孔缩成细线,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大概是人在极端紧张的时候,视网膜会把摄入的景象放慢几倍播放。简禾倚在了倒错的马车内,清晰地看到巨兽弓身,蹬腿,张开布满利齿的兽口。

可下一秒,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却凝固在了半空。

布满血丝的橙黄兽眼边缘,露出了一星炫目的金光。简禾甚至能听到那缕金光裹挟而来的透明劲道,撕开了空气!

下一瞬,金光倏地灌入了它的眼球之中,拖曳着绚丽的尾羽——那竟是一杆淡金色的长箭。

随着一声悠长的兽吼,单只眼球爆裂。冲力带着眼球的组织与血肉飞溅满空。简禾连忙用手挡脸,翻过身去,才没有被喷到。

远远地传来了欢呼的声音——

“不愧是姬二,我都看不清,你就射中了。”

“唉,追了老子一晚上,终于追到了。”

“咦,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马车?”

巨兽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流矢的“嗖嗖”声破空而来,三箭齐发,灌入其另一只眼球。

简禾爬起身来,拨开了马车破了的纱帘,瞧见空地的边缘,正立着几骑人马,没有携带火把,仅以剑刃的光照明。

为首之人,年约二十一二岁,红衣猎猎,乌发轻扬,星夜的暗光于他俊美深邃的脸上浮跃,极淡的灰色眼瞳泛着苍冷的艳色。

而那张在三年后与他形影不离的黄金面具,此时根本不存在。

大腿终于来了,简禾松了口气,暗道:“果然,我就记得姬钺白从来都没有戴面具的习惯。这位大大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面具不离身?”

就在他的马前,立着两只通体雪白、形似豺狼的魔兽,显然已被驯服。

深夜、背弓、仙宠、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毫无疑问,这是在猎魔了。

说起这话题。在以前,仙门的人逮到魔兽,是见一只杀一只的。驯养魔兽作战宠的这股歪风邪气,就是几年前的姬钺白给带起来的。

虽然很多德高望重的长辈都在背地里斥他是“轻狂小儿”、“养魔为患”,但碍不着年轻一辈的争相模仿。甚至,由于姬钺白箭法奇准,尤其擅长在杀魔的时候,在不损坏魔兽的表皮的前提下一击毙命,故而,很多同辈的仙门少年,都很喜欢在他出来猎魔时跟来凑热闹,偷偷师。

有人环顾一周,道:“这头魔兽刚才应该食人了,你看,那里有只断臂。”

“如果早来几步,说不定就能救下一两人了。”

马车前,那头魔兽双眼已盲,剧痛缠身,奄奄一息,翻滚数周,终于不动了。

那两头雪白色的魔宠上前来,嗅了嗅这头巨兽,忽然闻到了什么,朝着简禾的方向警戒地低吼着。

远方谈笑风生的众人顿时一愣。

“慢着,那马车里,好像还有人活着。”

第40章 第40个修罗场

荒山雪岭, 寒风之中,马车翻倒, 暗无光日。这一行策马猎魔的仙门子弟,只出了半截剑刃,幽光照得雪地隐隐泛蓝,隐隐约约地, 能看到有个黑影蜷缩在了马车的角落。

刚看到的时候,众人并不以为意,只当那是侧翻的箱子。如今魔兽警戒,那黑影又受惊似的动了动, 他们才意识到里面躲着的, 似乎是个大活人。

看这儿尸块散落, 兵刃折断, 刚才这里必然发生过一场恶战。居然还有人活下来, 可真的算是大难不死了。

马蹄无声地踩在绵绵的雪上。这一靠近, 众人幽幽的剑光终于映出了车上飘荡的红缨, 和溅了腥膻血沫的纱帘。

这竟然是一辆婚车!

要知道, 往往走这条路的,都是要入天下第一仙府——蝶泽的。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几乎是在瞬间, 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最近满城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桩婚事。

马车内, 刚才晃得她够呛, 简禾胃中翻腾, 勉强忍住, 好不容易才挪开了挡在出口处的梳妆柜,以手撑地,想要钻出去。

只可惜,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刚才经过魔兽的一通乱摇,马车一些木板已经有些微的散架,恰好就把她的一片衣角紧紧地夹在了缝隙里面。

简禾:“……”

这种婚衣,层层叠叠的,材质上佳,根本无法徒手撕裂。要是被夹住的是最外面那层衣服,脱掉也就罢了。可偏偏,现在被夹住的是她最里面那件单衣!难不成要当场脱光光吗?!

简禾泪洒心田,一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拉扯,还伸出了一只脚,用力地蹬那块木板,以争取半分空隙,好不容易,终于把衣服扯出来了。

马车半密闭的空间里,忽然渗入了一阵湿润凛冽的夜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飘到了她的睫毛上。

简禾心脏鼓噪,似有所觉地抬起头去。就在前方,一只修长的手不急不缓地撩起了帘子,乌发蜿蜒,猎袍艳红若枫。

帘子折起后,絮絮地抖落了凝结成不规则形状的薄透冰花,坠落在了来者明晰的指节上,如同月下盛开的妖异的花,令人产生了无边的遐想。

随着帘子寸寸掀起,简禾睁大眼睛,看到了一双淡若琉璃的浅灰色眼珠。同时,她那张精致的容颜,也终于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在场众人无一不呼吸微停。

早就听说过玉柝的乔家之女的艳名。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这么近距离一看,竟让人有种心神摇曳的震撼之感,见之难忘。

只可惜,根本来不及说上半句话刷好感,简禾胃中的翻腾感终于到达了顶峰,倏地捂住了嘴巴,可还是挨不住,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姬钺白的袖子,往他靴面呕了一大口清稀的秽物。

众人:“……”

呕出堵在心口的秽物,简禾眼前发花,身子朝前倾倒,软软地昏在了姬钺白怀里。衣服全湿,冻得发僵,粉腮却涨得通红,显然已经发起了高热。

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时,简禾浑身骨节酸软,睁眼时,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一片华美繁复的帘帐,银纹如泼墨般自四角挥洒出去。

系统:“叮!剧情进展,咸鱼值—20,实时总值:29八0点。宿主,这里已经是姬家了。”

简禾:“我怎么会晕倒?”

系统:“体力消耗,以及低温影响。放心吧,你呕完以后,血条值就开始恢复了,实时总值是 20点。”

呕完以后……

晕倒前最后那一幕浮现在心头,简禾泪洒心田,无语凝噎。

虽然,她知道姬մ八;մ八;此人心机颇深,“一见钟情”这么傻白甜的事情,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可好歹也不要第一次见面就吐了他满身啊。

打开进度条一看,果不其然,姬钺白对她的好感只有5点,也就是“有点印象的路人”的水平。

就在这时,一张讨喜的脸凑了上来,原来是个圆脸的侍女:“乔小姐,您终于醒了。”

简禾勉强打起精神来。

这是个宽敞且华美的房间,玉砌雕栏,纱帐柔软,镂空的莲花灯中,灯芯嘶嘶轻燃,火光温热。房间的四个角落各放置着一个有成年人腰那么高的金色仙兽炉,头似龙,身如虎,尾若凤,清香的烟自兽口飘出,逸散在空气中。

窗纸上凝结着透明的冰花,屋檐结着冰棱。外面还在下雪,室内温度居然还温暖如春,这供暖系统扛扛的。

这个圆脸的侍女名叫小蕊,是姬家派来服侍她的人。从她口中,简禾得知她与姬钺白的婚礼,就定在了三天后举行。

三天时间,看似很仓促。实际上,从两家订婚到现在,都快有大半年了。宴会的布置、宾客的邀请、婚服的缝制全都已经准备妥当,原定的计划就是等简禾到蝶泽的第二天就行礼的,毕竟人都来了,无名无分地住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

现在,因为她在雪山遇袭,回来后又高烧不退,姑且就把婚礼延迟了三日进行。

等待的这三天时间里,按照习俗,简禾没有与姬钺白见过面。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猴急,更是对姬钺白的事绝口不问。不过,她也没闲下来过,每天都有绣娘为她量身、修改婚服,侍女为她试戴头饰,往往在梳妆台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被几个人一起摆弄。

天天这样,搁谁都受不了,简禾就与侍女们提出想看点书打发时间。未来的少夫人提的这点小事,侍女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有人从老库房搬来了两大担子的书,被简禾指点着放在房间的角落。

转瞬,这鸡飞狗跳的三天就过去了。

简禾还是第一次体验仙门世家的婚礼习俗。早上三更,她就被人叫了起来,喝了点不知用什么熬成的米粥,口感很糯。接着便是沐浴、梳头、往脸上擦东西。简禾像只待宰的小羔羊,昏昏沉沉地在镜子前被摆弄了几个小时,瞌睡都打过好几轮了,终于听到了一个天籁之音:“弄好了,少夫人,您看。”

终于结束了么?

简禾精神一振,睁开眼睛。只见前方的镜中,映出了一位清艳佳绝、盛装打扮的新娘子。这套婚服是真正行礼用的,比她赶路时穿着的那套隆重了不知多少倍。就连最外层罩着的纱衣都缀着玉石,简直是把明晃晃的金子穿在了身上。

几个妆娘都退出去了,只剩小蕊还在。经过了几天相处,她已经与简禾混熟了,掩嘴嬉笑道:“少夫人,您真美。二公子今晚一定会为您神魂颠倒的。”

简禾嘴角一抽。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安排,乔迩这段时间恰好处于生理期。今晚应该是不用出卖色相了。

但往后呢?

她本人经验匮乏就暂且不提了。就看乔迩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多一点——虽说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生小孩都是正常的,但在她看来,这完全就是个没发育完毕的小屁孩。跟姬钺白洞房……会散架的吧?

简禾愁眉苦脸。

唉,多想无谓,先躲过今晚再说吧。

忽然觉得有点儿馋嘴,姬家有一种自制的点心,简禾最近迷上了它,便让小蕊去外面帮她取几块过来。

小蕊离开后,简禾百无聊赖地低头数着自己穿了多少层衣服,衣袖却不小心把一块装着胭脂的圆盒扫到了地上。

简禾:“……”

那圆盒滚啊滚的,直滚到了房间的深处。简禾扶着沉重的头饰,踱步过去,刚捡起了圆盒,耳朵却忽然听到了一阵低低的说话声,隔着紧闭的窗户传来。

“你刚才看到了咱们少夫人没有?”

“看到啦!我刚才还帮她穿了婚服呢,那腰细得哟,只有我的一半粗。”

“唉,我原本以为传闻有夸张之处呢,见了才知道不假,真是个美人……本来该叫她大少奶奶的,只能说,大公子可惜了。”

“最可惜的,难道不是钦钦小姐么?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她对二公子……”

“这都是命啊,你看二公子平时浪浪荡荡的不着调,偏偏关键时刻就躲过一劫了,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了。”

简禾一愣,原本以为就是几个侍女在说点无足轻重的八卦,没想到居然会听到关于姬钺白的事儿。

上个任务,简禾攻略姬钺白的时候,他已经是姬氏的家主了。她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这次的剧本也只是一笔带过。总之,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了解姬մ八;մ八;的机会。

冰凉的圆盒在手心微微一转,简禾屏住呼吸,猫在了墙根,凝神细听。

“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回来的。据说那次的猎魔,二公子原本也是要去的。可临行前,老夫人好像找他有点儿事,他就没去了。结果你们都知道,大公子那天就出事了,这不是命好么?还有,二公子可是‘那个’啊。‘那个’的人,基本一出生就死了,他却活了下来……”

“嘘!别说了,你不想活了吗?老夫人不许我们议论大公子的事儿,还有‘那个’,你居然还敢提。”

几个侍女跟打暗号一样,“这个”、“那个”的,完全不知所云。很快,人声就散去了。

简禾慢慢站了起来,心中暗忖:“连家里的下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看来姬大公子是死得有点蹊跷。还有,她们说姬钺白是‘那个’,‘那个’到底指什么?不治之症吗?”

系统:“……”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少夫人,时辰已经到了。”

蝶泽,岁邪台。

据说,这里从前是片大海,海上有不知名的仙山。在无风的日子,常可以看到无数的蝴蝶翩跹,如云如雾,无法触碰,聚散无常,因此得名。

如今数百年过去,岁月移山换海,当年的“蝶泽”,已经缩小成了一个湖泊,这两个字,已经被挪为了这座闻名遐迩的仙府之地的城名。人杰地灵,百姓和乐,盛世繁华。姬氏作为镇守此地的仙门世家,府邸就位于那片传说中的湖泊边的山上,岁邪台旁。

姬家大公子身亡后,偌大一个姬家几乎等同于即将易主。

入夜后,岁邪台所有的灯火都点了起来,辉煌明亮,这是这多年都很少见的盛况。宾客满堂,落座在红毯了两侧。城下的百姓隔得远远的,都能听到灯火之下热闹的丝竹与觥筹交错声。

自她露面,在场宾客几乎都震动了片刻。就连那日见过她在姬钺白身上呕吐出丑的几个少年,都忘记了那天的丑态,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被喜娘牵到了红毯上,隔着半透明的红纱,简禾都能感觉到视线像针扎一样落在自己脸上。可她全程目不斜视。

这也没办法。直到亲身体验了一把,简禾才知道仙家结婚的流程这么复杂。从清晨开始,她就被带到了祭祀祈福的地方,此后不仅滴水未进,一粒米都没入口,也几乎没坐下休息过,堪比酷刑。到现在,她已经恨不得摔在床上睡个大觉了,别说示意,连扭个头都是对脖子的不尊重。

系统:“辛苦你了。”

明亮的烛火之下,姬钺白红衣胜火,黑发整齐地束起,神情淡淡,唇边衔着一抹淡笑。他的身材颀长且挺拔,她即便穿戴了那么多隆重的头饰,也还是被他衬得十分娇小。

到了面对面行礼的时候,简禾抬起头来,发现姬钺白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痴迷惊艳或是喜欢厌恶,仅是一种幽深的审视,让人捉摸不定。

简禾没有移开视线,与之对视。可心底却有个疑团升了上来——

姬钺白娶乔迩的理由是什么?

真爱是不可能的。他在大婚前几天,都能若无其事地跑出去猎魔。对乔迩,以及这桩婚事,肯定是不以为意的。

难道是想要乔家的帮助?也不可能,就算他硬是坚持不娶乔迩,不也能名正言顺地坐上家主的位置?

到底是为什么?

系统:“问得好,你迟早会知道的。”

简禾:“……”

时辰已到,两人分执同一根红缎带的两侧行了礼。

终于到了最后的一个环节——向坐在高台处的姬家老夫人敬酒。原以为敬杯酒就了事了,没想到在那之前,还要听一轮祈福的话。

简禾:“……”

好死不死,负责这个环节的,居然是早上祭祀时折磨过她的那个仙士!

这家伙是个年事已大的老头,说话本来就慢,而祈福的话则又臭又长,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当这老头颤巍巍地带着一个比白天还粗的卷轴走到台阶上时,简禾眼前已经有点发黑了。

别的还好说,她现在又累又饿,只怕自己会听着听着就睡着……

在催眠似的声音里,简禾瞥了四周的宾客一眼,大家似乎都不爱听这些。可他们打瞌睡不要紧,她打瞌睡就一定会被发现。

身旁,姬钺白微垂的眼帘,似乎也有几分不耐。

简禾欲哭无泪,强打精神。可慢慢地,她的眼前就有点模糊了,头忍不住朝前一晃。这一动,把她整个都吓醒了。

大概是晃得太明显了,身旁,一道似笑非笑的视线打在了她面上。

简禾:“……”

系统:“叮!姬钺白心情值 100,好奇 100,好笑感 100,好感度 10,宿主血条值 10,实时总值:31点。”

忽然,脑海里灯泡一亮,简禾干脆破罐子破摔,借着彼此靠得很近的宽大衣袖,明目张胆、悄无声息地拉住了姬钺白的手。

他的手温度微凉,倒是缓解了简禾被满堂的蜡烛熏出的热意。

姬钺白一怔,讶然地微微侧头看她。

简禾朝他努了努嘴,又捏了捏他修长的指节,最后轻轻晃了晃。明明还没跟他说过话,可借用这些手语,彼此之间好像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

姬钺白修长眉峰一动。似乎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简禾松了口气——她觉得姬钺白已经t到了她的意思了。

系统:“……”

不知过了多久,简禾头再次轻轻一点,手指略微松脱,却忽然感觉到手心被轻轻地搔刮了一下,重新被握紧了,浑身一抖,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