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国公的嫡长子?长相学问的确很好,其母乃玉敏公主身份高贵,看上去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但其实是天阉,无法人道。全大齐知道此事的人不出十个,然而深居内宫的赵碧萱却对此知之甚详,说她背后无人指点谁能相信?

齐瑾瑜对赵碧萱的感情果然很深,明知她要算计的人是赵玄的嫡亲妹妹还如此尽心尽力,也不知赵玄知道后是个什么心情。

此事该不该答应?想起赵玄那张棺材脸,周允晟兴味一笑,点着名册道,“那便定下冀国公府吧,朕改日便下旨。”

“臣妾替妹妹谢皇上隆恩。”赵碧萱装模作样的福了福,唇角荡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周允晟见不得她好过,将名册往桌上一扔,喟叹道,“六弟今年已满18岁,也该大婚了,你有空去太后那里坐一坐,问问她可有合适的人选,朕也好早作安排。”

赵碧萱嘴角的笑容忽然凝固,直做了两个深呼吸才缓过来,低声答是。周允晟犹不肯放过她,说风就是雨的将她带到慈宁宫觐见。太后正歪在榻上,怀里搂着胖乎乎的二皇子引逗,笑容要多慈爱有多慈爱,看见联袂而来的两人,表情不变,目中的热乎气儿却尽数消散。

周允晟见她如此作态,心中猜测她对齐瑾瑜跟赵碧萱通奸的事怕是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对二皇子格外宠爱。在周允晟来之前,齐奕宁膝下便有一个皇长子,今年虚岁五岁,长得可爱,性格也乖巧,太后却连看他一眼也嫌烦,每每苏婕妤带着大皇子来请安便推说头疼,不耐吵闹,让他们二人在殿外跪一跪便离开。她打心里无法接受齐奕宁的子嗣,盖因她觉得齐奕宁抢走了原本属于她儿子的皇位。

她同样不喜赵碧萱这个淫妇,但赵碧萱能蛊惑齐奕宁,令他日日沉浸在温柔乡中忘了朝政,利用价值颇为巨大,这才勉强给她一个好脸。齐瑾瑜对赵碧萱的爱是毋庸置疑的,身边莫说妻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让盼孙心切的太后好不失望。也因此,虽然二皇子的出生于儿子来说是个污点,她也没舍得暗中将他处理掉,反而时时带在身边亲自喂养。

“皇上许久没来了,快坐吧。”

“儿子此来是想问问母后,六弟的婚事您可有章程了?”

“皇上有什么想法?”在赵碧萱的蛊惑下,齐奕宁对朝政的把持日渐松动,给了齐瑾瑜很多机会,但最近几月却不知他发了什么疯,忽然励精图治起来,将齐瑾瑜安排在朝堂上的人脉清理的七七八八。太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所察觉,故而应对起来特别谨慎,丝毫不敢表露真实心意。

“这几位人选母后觉得如何?”周允晟把早就挑好的几位闺秀的名单递上去,其中便有齐瑾瑜上辈子的妻子,靖国公府二房嫡长女罗岚的名讳。

太后只略略一扫就看见侄孙女也在其列,拿着名单故作沉吟。

没有齐奕宁的打压,靖国公府也早晚会没落,盖因府中养了一帮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子。然二房的罗震却是特例,十六岁中举,十八岁出仕,现年未满四十却已经是正二品的吏部尚书,在朝中人脉深厚,颇有清誉,比空有爵位没有实权的大房不知好到哪儿去,便是之前的齐奕宁对靖国公府心存芥蒂,也未曾打压他仕途,可见其人才干之强悍。

太后心里早就属意罗岚,上辈子才会赐婚,既能拉拔母家,又能为儿子找一个像罗震这样的绝好助力。

罗震是个能人,帮齐瑾瑜出谋划策,鞍前马后,七八年内便拉拢了朝中绝大部分官员。若没有他,齐瑾瑜上位便不会那样轻松。罗震这样卖力,一是对齐奕宁的日渐昏聩感到失望,二也是为了女儿和靖国公府的利益着想。

周允晟死得早,不知道靖国公府上了齐瑾瑜这条大船后能不能顺利驶到彼岸,但从他女儿罗岚的下场来看,结果应该是悲剧。罗岚嫁给齐瑾瑜七八年,却一直未能生育,更在他起事前夕忽然暴病而亡。齐瑾瑜对她很好,即便她一直未能有孕,也从没想过纳妾或者找通房,还常常把一生一世一双人挂在嘴边,为自己博了个专情的名声,也让罗震越发对他感激涕零,忠心耿耿。罗震育有五子,只得了罗岚一个丫头,自然爱得跟眼珠子似得。

然而这一切在周允晟看来却是笑话。齐瑾瑜的确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但那个人绝不会是罗岚。她为何不孕,为何在他上位前夕死亡?除了给赵碧萱占着恭亲王嫡妻的位置,恐怕没有任何作用。她的利用价值被压榨干净,自然就要摒除,可怜她还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罗震那等能人,周允晟绝对不会让给齐瑾瑜,故此,罗岚就是一枚极好的棋子。他见太后面露迟疑,便点着罗岚的名讳说道,“依朕看,还是亲上加亲最好。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眸光微闪,点头称是。二人就婚事攀谈起来,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赵碧萱在旁赔笑,内里却撕心裂肺一般疼痛,若非二皇子哭闹扰了心神,她怕是会当场失态。

周允晟让人把赵碧萱意欲替妹妹赐婚给冀国公府嫡长子的消息透出去。

李氏原本还担心赵碧萱随意给女儿指一个破落户,没想到消息传来,竟是与皇家沾亲带故的冀国公府,顿时大喜过望,跪在佛龛前直念阿弥陀佛。老文远侯也十分高兴,立马派人把女儿接回来。

三日后母女得见,抱成一团呜呜哭泣。

“都说了娘娘素来宽宏大量,不会与你们计较,现在可算是看清了吧?待赐婚旨意一下,你们便收拾妥当进宫去给娘娘谢恩。要不是娘娘,咱家可没有现在的好日子可过。”老文远侯慎重叮嘱。

“知道了,礼物我都备好了,侯爷您看看。”李氏拿出一份极其丰厚的礼单。丈夫指望不上,几个儿女就是她的命根子,只要赵碧萱不伤害他们,她愿意到她跟前伏低做小。

老文远侯接过一看,又给添置了些金票,还让方氏也拾掇拾掇,改天一块儿去。这赐婚背后的玄机方氏一早就知道,嫁都嫁了,婆家还是玉敏公主那样强势的人物,赵欣然唯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她要是敢在外边儿透一句口风,玉敏公主就能让她生不如死。

方氏掩唇答应,目中迅速划过一抹讥嘲。

“爷,夫人请您回家一趟,说是二小姐回来了。”一名侍卫站在门外通禀。

“嗯。”赵玄漫不经心的答应,手里握着一支极细的羊毫,将昨晚的梦境一一描绘在纸上,画完后定定看了半晌,等墨迹晾干便仔细收藏起来。他的身体始终火热,尤其下腹那处紧绷的似要爆开,每天就寝前和起床后都要用凉水反复冲洗才能稍微得到缓解。尤其到了朝堂上,看见那人一日更比一日俊美的容颜,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没能控制住似山崩海啸一般强烈地欲念。他觉得那人一定给他下了某种药,亦或者种了蛊,让他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早知现在如此难熬,当初他就该将他压在榻上狠狠操弄个痛快,然后将他掠到西北囚禁起来,只让他一人看见,只让他一人碰触,没有赵碧萱、孟康之类的魑魅魍魉搅扰。

心里琢磨着各种阴暗而又大逆不道的念头,赵玄洗净双手,换好便服,这才施施然离开虞国公府。

“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欣然站在门口望了好几回,脖子都变长了。”

“哥哥,欣然非常挂念你。”

“哥哥回来了,哥哥带我骑大马!”

李氏偕同一双幼子幼女快速迎上去。

赵玄态度冷淡,只略一点头便进了里屋,连句寒暄都没有。但他自小便如此沉默寡言,李氏等人也都习惯了。等儿子坐定,李氏将赵碧萱和冀国公世子狠狠夸了一通,连说这门亲事好,万里挑一。冀国公世子长相随了玉敏公主,在京城素有玉面郎君的美誉,是各家闺秀梦寐以求的夫婿。

“玉面郎君?”赵玄挑高一边眉毛,不知怎地便想到那人羊脂玉一般白皙的肌肤。感觉下身隐有抬头之势,他换了个坐姿,沉声道,“这门亲事不能结,我想办法把它推了。”

房中热烈的气氛瞬间冰冻,李氏母女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过去。

“冀国公世子是个天阉。”别看赵玄在西北待了三年,对京城诸人诸事却知之甚详。只要他有心探查,这天下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秘密。

“不可能!”李氏虽然嘴上否定,心里却已经信了十成。儿子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赵欣然扶着额头摇摇欲坠,在懵懂无知的幼弟搀扶下勉强站稳,咬牙切齿的低语,“我就知道赵碧萱焉能如此便宜我。天阉,她竟然让我嫁给一个天阉,这是要让我下半辈子生不如死啊!她如此害我,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她心知这种事找老文远侯是没用的,他不但不会相信,还会大骂她不识好歹。

赵玄还未答话,李氏先呜呜哭了,哽咽道,“你哥哥如何替你做主?那贱人有皇上护着,谁都拿她无法。欣然你别闹,让你哥哥悄悄把婚事退了也就成了,闹大了对你没有好处。日后咱们远着点那边儿,再不招惹他们。”她却是怕了,然而心里的怨恨也越发强烈。

赵欣然又气又恨又无奈,趴在床上痛哭起来。年仅六岁的赵旭也跟着哭,一抽一抽的差点背过气去。

赵玄眸色一暗再暗,扔下一句‘我去冀国公府’便大步离开。他与冀国公长谈了半个时辰,翌日冀国公世子就重病在床,请得道高僧一看才知命里有一生死大劫,需在寺庙静养,等劫数过了才能回转。这一去有可能是三五月,也有可能是三五年,谁也说不准,而且渡生死大劫并非易事,弄不好人就没了,若是与谁家订亲,岂不让人活活守寡?

好在明旨未下,还可转圜,玉敏公主赶紧进宫说明缘由,把皇上劝住了。

赵碧萱得知此事气得七窍生烟,后又听说李氏带着一双儿女搬去了虞国公府,这才心里好受一点。他们一走,文远侯府还不是弟弟和母亲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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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赵欣然的赐婚解决了,赵玄却暗暗记了赵碧萱一笔,又心疑她一介深宫妇人,为何手伸的那般长,连冀国公府的秘事都能知道。齐奕宁就是再宠她,也绝不会在宫妃面前谈论这种家丑,可见她在前朝应该还有人脉。赵玄不喜腹背受敌,赵碧萱变着法儿的打压嫡系抬举庶支,已然侵犯了他的底线。

他命人好好调查赵碧萱,欲砍掉她一双手。思及她是那人最宠爱的女人,他便控制不住心中的暴戾。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非常令他惊讶,赵碧萱身后的人不是齐奕宁,也不是老文远侯,竟是齐瑾瑜。

他还记得小时候齐瑾瑜偷溜出宫并在灯会上走失,便是赵碧萱将他领到他跟前,让他送齐瑾瑜回去。这是二人唯一一次交集。但现在看来,他们私底下似乎还有来往。一个男人如此维护一个女人,还将前朝秘事告知于她,助她报仇,这关系怎么看都不简单。齐瑾瑜接近赵碧萱是为了什么?单纯源于男女之间的吸引?亦或者想通过她谋算某人?

赵玄忽然很想亲眼看一看那人得知自己最宠爱的女人的真面目时,究竟是何表情。

周允晟很快就给恭亲王赐了婚,太后为防事情有变,将婚礼定在来年三月,还频频召罗岚入宫陪伴,且不忘把恭亲王叫上,让小两口培养感情。恭亲王容貌俊逸身份贵重,罗岚自是欢喜,羞红着脸跟在他身后逛御花园,眼里除了他的背影,哪里还看得见满园秋菊。赵碧萱似是有自虐倾向,专拣二人单独相处时撞上去,看见他们联袂而来谈笑晏晏的身影,好几次都红了眼眶,回到凤仪宫大病了一场。

更让周允晟觉得此女没有理智的是,她竟从太后那里要来二皇子,也一同带到御花园,害得二皇子感染风寒连发了几天高烧。太后得知此事活吃了她的心都有,齐瑾瑜却心疼的不行,对她越发愧疚爱重。

周允晟一面对二人的奸情推波助澜,一面加紧掌控朝堂。不管是他,还是之前的齐奕宁,都具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才干,虽然懈怠了三年,以至于部分大权旁落到安亲王和恭亲王手里,却也只花了一个月就或瓦解,或收复,当然,这其中并未包括西北军权。

赵玄那厮倒也会做戏,回来翌日就主动上交了虎符,似是毫不恋权,但西北诸将都是他的死忠,只认人,不看符,他的亲笔调令比圣旨还要有威信,这虎符现如今已然是块破铜烂铁。且他击退了西北各部,却并不斩尽杀绝,似是狼群驱赶羊群,把最肥美的几只宰杀了,其余的留下慢慢吃。如此,他既得了军功,又能因为边关不稳而长久把持西北政权,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甚至私底下与各部进行贸易往来,大赚了一把。

周允晟派去的探子查不到更多情况,但从这些零星迹象上看,赵玄的权势和财富估计不逊于帝王。他要是有反心,周允晟也没有把握能全力压制,这天下势必会被分去一半。

周允晟拿了虎符摇头苦笑,却也不打算插手西北事务。

一个月后,皇家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秋狝,周允晟拿来百官名册,点了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各位宗室随行,赵玄自然也在其列。

“大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回西北?京城虽好,却不是咱们的地界,行事颇为不便。”一名武将打马行在赵玄身侧,嗓音压得极低。

“再等等,我还有事要办。”赵玄冲不远处的銮驾看去。

武将点头,不敢多问。

到了目的地,侍卫早已把营寨扎好,众人稍作休息便各自散开。虽然齐家几兄弟心里恨不得弄死对方,但表面上却非常友爱,恭亲王更是皇兄长皇兄短的跟随在周允晟左右,要与他一同去猎鹿。周允晟见他目光总往身穿男式猎装,显得格外英姿飒爽风华绝世的赵碧萱身上瞄,便知他怕是想念赵碧萱想念的狠了,目中都能喷出火来。

周允晟早就打算为他作嫁,忽然大喊一声‘有猎物’,领着一干侍卫纵马驰骋,很快就把诸人抛于身后。齐瑾瑜打马追了一会儿,见赵碧萱跟不上,便也装作骑术不精的样子,慢慢在路边停住。二人如何享受这偷来的时光暂且不提,周允晟入了密林竟撞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麋鹿,立时追了过去。

林中小路渐渐被野草覆盖,若是骑马的话当真寸步难行,周允晟将马交给两名侍卫看管,自己领着孟康往深处走,到得一条小溪边,正要挽弓射鹿,一名蒙着面的黑衣人忽然从树梢跃下,速度快得惊人。

孟康见他直直朝皇上袭去,连忙举剑格挡,仅交手几个回合就节节败退,不由慌了神,。他知道自己绝不是此人对手,马上吹响挂在脖颈上的哨子,召唤其他侍卫。周允晟背着弓箭站在战圈外围,饶有兴致的观察黑衣人被劲装勾勒出来的肌肉线条。无论转生成谁,这人的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若激情过后出一身热汗,被汗水染得透亮的古铜肌肤简直让他恨不得一寸一寸全舔舐干净。

没错,这黑衣人就是赵玄。别说他只是蒙面,就是化成灰,周允晟也不会错认。他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但很快就没了闲适的心情,只因赵玄下手越来越狠,竟对孟康起了杀心。

他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抽出腰间的宝剑,一脚将险些毙命的孟康提出赵玄的攻击范围。孟康傻眼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皇上虽然习武,但实力肯定比不上他们这些见惯了血腥的军人,但现实告诉他,他错的离谱。黑衣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但皇上对上他竟丝毫也不落下风。二人刀兵相撞,你来我往,几息之间就过了数十招,且招招凶险。

帝王忽然加入战圈后,黑衣人眼中的杀气迅速消弭,变成惊异和欣赏。他边打边退,不着痕迹的领着帝王朝林中更深处行去,依二人的脚程,不出一刻钟就甩掉了孟康和匆匆赶来的侍卫。

周允晟不相信赵玄要杀自己,明知是套也毫不犹豫的往里钻。

眼见周围的树木越来越粗壮,层层枝叶遮天蔽日,使周围的光线变得昏暗不堪,赵玄忽然加大攻势,一举挑落帝王手中的宝剑,反剪双手将他压在树干上,用一根绳索将他捆住,然后扯掉脸上的黑布,改去蒙住他双眼。

“你是谁?想干什么?”周允晟明知故问。蒙眼这招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一瞬间就有许多香艳无比的画面钻入脑海,令他口干舌燥,浑身发软。

赵玄并未狗血的说‘干你’,但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他先是一寸一寸抚过帝王玉白的脸庞,指尖在他柔软的嘴唇上停留片刻,然后慢慢送入他口中,为防他忽然咬人,另一只手还掐住他下颚,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

熟悉的味道钻入口腔,令周允晟差点就伸出舌尖去舔,所幸在最后一刻找回了理智,拼命往外顶,身子剧烈挣扎起来。

“老实点。”赵玄用嘶哑的嗓音命令,屈膝顶住他后腰,使他无法动弹。

“吃。”简短的命令后,他用指腹按压帝王舌根,感受他口腔内的湿滑绵软。黑布遮住了这人大半张面容,但露在外面的肌肤明显泛出粉色。赵玄呼吸加重,凑近了仔细探看,他能想象他明亮的桃花眼里必定氤氲出了水汽,里面有屈辱、愤怒、还有惊疑不定。这让他更想欺压他,占有他。

他情动的时候是什么表情?眼尾会不会飘上一抹飞红?那必定好看极了。以往只能在梦中或纸上才能勾描的旖旎场景,现在就摆在眼前,他如何肯错过?什么帝王,什么麻烦,都见鬼去吧,他隐忍了数月,却是再也无法压抑自己。

他抽出指尖,将唇舌凑过去,毫无章法的又舔又啃又咬,大手更在帝王身上四处摸索,动作粗鲁而急切。

周允晟简直要疯了,一面强撑着不让自己腿软,一面咬牙切齿的暗忖: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色情狂无论有没有记忆,骨子里依然是色情狂,当不成柳下惠。如此看来,上回的无动于衷怕是强装的。也不知他忍耐了多久才会像饿狼似的啃个不休,恨不能直接把自己吞下肚去。

因着这几个月的憋屈,周允晟自是不能让他轻易得逞,主动伸出舌头勾缠起来,并趁他沉迷的一瞬间忽然暴起反抗。赵玄敏捷的躲掉一记撩阴腿,将帝王再次压在树干上激吻,直到他双唇红肿不堪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去解他腰带。

“你知道朕是谁吗?”天知道周允晟有多想配合他,能憋出这句质问已经调动了全部的心力。

“我想要你,跟你是谁有什么关系?”赵玄语气狂傲,隔着亵裤握住帝王要害,哑声而笑,“真淫荡,竟然有感觉了。”

“换你被人又亲又摸的试一试。”周允晟咬牙切齿的低语。

“你的意思是说,无论今天挑逗你的是谁,你都会情动?果然是风流不羁的晟帝。”也不知这话戳中了赵玄哪根肺管子,他扯开帝王衣襟,用力吸允他肩膀,直等那玉色肌肤显出一个渗血的红痕才罢休,用满是恶念的语气说道,“当你在我身下辗转低吟时,你可知道你那爱妃在干什么?”

“不准伤害她!”我管她去死!周允晟口不对心的厉声呵斥。他真要撑不住了,明明很想抱着爱人痛快淋漓滚一次床单,却偏要装出屈辱难耐的模样。

赵玄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如今身不由己竟还在意她的安危,果真是痴情种子。待我告诉你,赵碧萱此刻也跟你一样在某人身下辗转,想不想知道那人是谁?”他凑近了,伸出舌尖一寸一寸舔舐帝王玉白可爱的耳廓。这人的滋味比他想象中甜美无数倍,仅浅尝一口,他便欲罢不能了。

“是谁?”周允晟偏头躲避,心道要做就做,说什么废话,多少反派就因为废话太多而未能成事。等拖到侍卫赶来,你就等着把自己憋死吧!

赵玄没顾得上答话,直把他耳垂吸得通红才再次开口,“正是你那好……”话未说完就低咒一声,迅速帮帝王穿衣,把他完美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才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哑声叮嘱,“这段时间不准碰别人,否则下次见面我可不会这样温柔。”

你他妈的温柔了吗?你弄得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周允晟也听见了侍卫的脚步声,心内又是愤慨又是抑郁,还有点小遗憾,但想到这人回去以后不知该如何憋闷,便又释然了。

看见被捆住双手蒙住双眼的帝王,孟康等人大松口气。皇上无事真是万幸,虽然他们有可能小命不保,但好歹不会牵连九族。一行人连忙把绳子解开,黑布拿掉,正要请罪,得到孟康送来的飞鸽传书的虞国公也领着一列精兵赶到,诚惶诚恐的跪下。

周允晟揉了揉双眼,看见罪魁祸首就跪在自己脚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夺过一名侍卫的马鞭狠狠抽在他身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赵大将军来得好生及时!”

几名副将内心为自家将军抱屈。围场安全乃京畿卫和五城兵马司的职责,关将军何事?

然而赵玄本人却并不觉得委屈。他硬捱了这人好几鞭子,抽空偷觑他神色,见他一双眼睛果然因为怒气和屈辱而显得格外明亮闪烁,眼尾的飞红似要活过来一般灵动,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艳丽无数倍。莫说抽几鞭子,若是能得到这人,哪怕舍出性命他也甘愿。

暗暗咽了口唾沫,赵玄想着哪天定要撤掉蒙眼的黑布,掐着这人的下颚,与他面对面的来一场。发觉下身起了反应,赵玄立即运转内力抵抗,竟把帝王甩过来的鞭子崩断了。

诸位将领见鞭子损毁,还当帝王下手太重,心内越发不平。

周允晟心知自己这几鞭子无异于给爱人挠痒,他非但不会感觉到疼痛,说不准还很享受,只得收手,命令道,“给朕搜山,定要把那逆贼活捉!”

赵玄拱手应诺,不等站起身,又有一列士兵快速跑来,说恭亲王和慧怡贵妃遇刺了。

“贵妃如何了?可有受伤?”周允晟焦急追问,把爱妻如命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赵玄瞥他一眼,胸中翻腾的欲火被戾气取代。看来他还是不肯信他。也对,哪有人会贸然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如此,下回必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周允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营地,远远就见赵碧萱和齐瑾瑜的帐篷外围满了侍卫,还有几个御医进进出出,神情凝重。他走过去询问情况,得知赵碧萱并无大碍,齐瑾瑜却身中数刀,情况危急。

“给朕尽力医治。”周允晟交代完御医,又给宫中的太后报了信。太后立刻就想把人接回来,却被御医拦住,说是伤势过重不宜移动,还需再等十天半月方可。

周允晟在围场内陪伴数日,做足了兄友弟恭的姿态,这才率众回京,走时好生欣赏了一番赵碧萱痛不欲生又胆战心惊的表情。至于那些刺客,却是一个也没抓住,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逃到一处山崖边往下一跃便失去了踪迹。五城兵马司和京畿卫的指挥使派了几千人在崖底下搜,愣是连一块破布头都没发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但恭亲王遇刺,连皇上也差点被害,京畿卫、五城兵马司等负责京城防务的衙门被盛怒中的帝王彻底清洗了一番,高位上的官员有的下狱,有的撤职,有的降位,好一阵人仰马翻。待风波稍微平息后,这几个衙门的要职全都换上了帝王心腹,孟康更是一跃成为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官职不高,却颇有实权。

原本在这几处安插了不少人手的太后只能气得干瞪眼。千方百计筹谋了这几年,没想到一夕便功败垂成。而今,她很有理由怀疑这场刺杀是齐奕宁自导自演的大戏。

太后猜的没错,刺客的确是周允晟派去的,他原就没想着能弄死这对儿狗男女。因为二人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身上总有莫名的力量保护,说得通俗点就是主角光环,除非他们自己作死,否则旁人很难得手。就像上个世界,薛静依分明已经那样虚弱,却在他一次更比一次严重的刺激下挺了过来,还保养好了身体,可见他们自己不想死,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果不其然,那些人只重伤了齐瑾瑜,未能取他性命,在他拼死保护之下,赵碧萱更是毫发未损。不过也罢,他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掌控京畿防务,并不是非要两人的小命不可。就这么死了未免太过舒坦。

太后得知儿子是为了保护赵碧萱才会受重伤,气得差点吐血,立马把她唤来慈宁宫罚跪。赵碧萱原以为皇上会像以往那样匆匆赶来解围,最后却失望了。她跪了一天一夜,那人始终未曾出现。

周允晟没空管赵碧萱死活,遇刺当天就委派赵玄全权彻查此事,如今四天过去,却连一点线索都没发现,他自然要把人留下来好好‘申饬’一番。

赵玄到得乾清宫门口,听见殿内传来帝王与孟康一问一答的声音。

“你今年十八,也算是长大成人,可曾想过婚配之事?”

“回皇上,三日前,微臣嫡母为微臣定了一门亲事。”

“哦?是哪家闺秀?”

“是工部员外郎章大人的嫡次女,也是微臣嫡母的亲侄女。”

“推了。”帝王斩钉截铁的下令。

“啊?”孟康傻乎乎的应了一声。

“推了,你的婚事自有朕做主。”

听到这里,赵玄已然是怒气满胸。当初还以为这人对孟康心存利用,但这么多天下来,他如何看不清他对孟康的真心回护?他压根就不打算再让孟康去西北搏命,而是将他留在身边培养。他为孟康寻摸的差事俱都是合乎对方脾性的。

在五城兵马司当差不用具备多大才干,只需够狠,够直,够胆,不怕得罪人。这些品质孟康样样齐全,且又得了帝王信任,日后必然混得风生水起。

他缘何如此在意孟康?下回定要问清楚。赵玄压下心中郁气,抬手让新上任的大太监前去通禀。六和为了保护恭亲王已然殒命围场,死时头颅被砍去,竟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帝王命人将他好生安葬,转头就将他徒弟林安提到御前。

这次刺杀,该死的死了,该撤的撤了,该腾地方的腾地方,种种玄机赵玄看得清楚明白,原就没打算彻查,憋了好些天才等到帝王召唤,几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养心殿。

“启禀皇上,虞国公大人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孟康,你下去吧,婚事不用着急,朕定然帮你找一个好的。”

“谢皇上恩典,微臣这便回去告诉嫡母。”孟康原本就不满意这桩婚事,只是碍于父母之命不得不遵从,如今皇上下了口谕,他自然十分欢喜,与赵大将军擦身而过时差点笑裂腮帮子,却换来对方冷若寒冰的一枚眼刀,不由打了个激灵。

赵玄走到殿前行礼,抬眸飞快扫了御座一眼,下颚瞬间紧绷。这人竟刚刚沐完浴,一头青丝披散两肩,还沾染着几分水汽,身上松松垮垮穿了一件纯黑锦袍,更衬托的一张玉颜如琢如磨,耀人眼目,还有丝丝缕缕的龙涎香自肌肤中逸散,沁人心脾。

他就是以这等面貌接见了孟康?!赵玄恨不能重回秋狝当日,一刀把那小子宰了。

周允晟上回被这人折腾了一番,这次把他叫过来当然不会让他好过,又是怒斥又是摔盏,耍尽了威风。

赵玄在打骂中逐渐心平气和,见他口干,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而后接着跪,心中暗暗忖道:且让你自在片刻,下回逮到,定要你漂亮的眼睛淌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我的小萌物们,也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朋友,O(∩_∩)O谢谢

☆、第161章

赵碧萱瞅准机会将爵位的事提了提,见帝王只是沉吟并未反对,便给家中送了口信,让父亲把请封世子的折子递上来。周允晟见他们果然按照自己的套路走,免不了讽笑几声,大笔一挥,准了,还将赵继东直接提拔为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

圣旨抵达文远侯府,方氏和老文远侯自是欣喜若狂,李氏和赵欣然等人却气得暴跳如雷,恨不能遣人打上侯府,来个鱼死网破。

“我可怜的旭儿啊,分明是你的爵位,却被那起子贱人强夺了去,待你日后长大可怎么在京中立足!圣上昏聩,竟让妾室压在正室头上,庶子夺了嫡子爵位,视宗族礼制如无物,怎配……”

“够了!”不等李氏嚎完,赵玄阴沉着脸打断。他现在心情也很不爽,为了赵碧萱那淫~妇,齐奕宁竟如此罔顾世俗礼教,令他很想再将他绑了来好生教训一顿。然而他再如何发怒,却也听不得旁人诋毁他半句。

“敢非议皇上,你有几个脑袋?这种话日后休要再提,否则我也保不了你。日后我的爵位传给旭儿,你若是不放心,我这便上折子奏请。”他垂眸摩挲扳指。

“你把虞国公的爵位给旭儿?那你的子嗣怎么办?”李氏大惊。

“我不会有子嗣,爵位传给旭儿正好。”

“你怎会没有子嗣?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打算娶妻生子?亦或者你在边关征战时伤到了那处?我的儿啊,你怎会如此命苦哇!”李氏连连追问,越发觉得自己最后那个猜测是真的,不由捶着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赵欣然退婚后在兄长的安排下另定了一门亲事,男方官位不高,却上无高堂下无兄弟,身边也干干净净没有姬妾,更兼之是兄长的下属,自是对他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嫁过去就是当家做主的正房太太,没有庶子碍眼,没有妾室捣乱,日子别提多清闲。现在她也看开了,闻听响动连忙赶过来安慰母亲,得知兄长竟伤到那处无法孕育子嗣,也是悲从中来,趴伏在母亲肩头默默哭泣。

六岁大的赵旭逮着一只蛐蛐儿路过,围着二人走了几圈,也嘤嘤嘤的哭了,叫一群仆妇好一阵手忙脚乱。

府中如何凄风惨雨赵玄压根不想理会,阴沉着一张脸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他想着要不要趁夜摸入宫中,将那人扒了衣服好生教训一顿,想得越多,越是有无数旖思邪念浮上心头。

“赵大哥,上来喝一杯可否?”忽听头上有人召唤,他抬眸一看,却是恭亲王齐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