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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15.12

周允晟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桌后,手边摆放着许多奏折,脸上透出风雨欲来的阴沉之色,听见内侍在外禀报说虞国公求见,立马吩咐道,“让他进来。”

赵玄半跪行礼,正要禀报赵碧萱在菜肴中下毒一事,就被奏折砸了满头满脸。

周允晟吐出一口浊气,喝道,“捡起来看看!”

赵玄领命,将许多奏折拢到一处慢慢翻阅,脸上丝毫不见慌乱。这些都是朝臣们弹劾他的奏折,有的说他勾结外族意图谋反,有的说他贪墨军饷冒认军功,还有的说他走私盐铁等违禁物品到塞外,若是罪名一一查实,足够将他凌迟处死几百次。

“国公可有什么话要说?”周允晟扬了扬下颚,平静的嗓音听不出喜怒。这些弹劾奏折,有一大半是确有其事,有一部分是栽赃陷害,但即便刨除栽赃陷害那一部分,赵玄也能落得个意图谋反的死罪,他在西北的威名已凌驾于皇权之上,西北百姓只知世上有西北王,而不知还有一个晟帝。但这些周允晟并不在乎,他今天把赵玄叫来,纯粹是为了折腾他一下。

别问他理由,这牲口有事没事就把他绑了折腾,他也是跟他学的。

赵玄看完奏折,拱手道,“回皇上,微臣没什么可辩驳的,只一句话,微臣对皇上的忠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若是有谋反之心,便让微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哦?你果真没有不臣之心?”周允晟走到他身边,盯着他黑漆漆的发顶。

“没有。”赵玄斩钉截铁。

“也从未做过对不起朕的事?”周允晟问完之后觉得这话好似有些歧义,不禁尴尬的咳了咳。

“从未。”赵玄抬眸迅速瞥了帝王一眼。他怎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他是如此的爱着他,恨不能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

你他~妈~的将老子绑架了那么多次,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没有?!周允晟恨不能指着他的鼻子痛骂,却还是忍住了,伸出手,捏着他下颚,将他俊伟不凡的脸抬起来,同时俯身,直勾勾看进他眼底。

“赵玄,记住你今天说得话,若是让朕知道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朕活剐了你。”

帝王凑得极近,每说一个字就会喷出一口馨香的气息,那气息似青草、朝露和阳光的混合体,他只有在亲吻他的时候才能品尝到。以往帝王都是蒙着布巾,被他掐着下颚逼~迫张嘴,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目光互相碰触之下进行的气息交缠却还是第一次。赵玄忽然间萌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他希望他能睁着眼,好好的,仔细的,把占有他的人看清楚。他因为高傲而不肯承认自己也得到欢愉时,嘴里总会反反复复的骂着“畜牲”、“混蛋”、“变~态”,从今以后,他希望他吐出的称谓只有赵玄,赵玄,赵玄……

他想光明正大的、青天白日的、毫无顾忌的侵犯他,让他明白他的男人究竟是谁。

此时此刻的赵玄,被迫与帝王对视,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惶恐不安,反而不停想象着各种各样疯狂的念头。尤其当这人一字一句放慢语气,说要活剐了自己的时候,他不知道他桃花眼里闪烁出危险而又高傲的光芒的情景是多么美丽,这美丽惊心动魄,摄人心魂,以至于赵玄无需任何抚~慰,下面就起了强烈的反应。

周允晟见爱人许久没说话,额头还冒出许多细小的汗珠,盯着自己的目光明明灭灭闪烁不定,还当他被自己吓住了,心里正得意,眼角余光却瞥见他胯间迅速凸起的巨物,顿时狠狠在心里骂了一句禽兽。

他有说什么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吗?有做什么极富挑逗意味的动作吗?这禽兽怎么就硬了?别他妈真到了发~情期吧?

周允晟立刻松开赵玄下颚,一脚朝他□□踹去,最后一刻怕把自己的性~福踹没了,及时收回九成力道,冷声呵斥,“虞国公,你御前失仪了!”

赵玄逆来顺受的捱了一脚,磕头请罪,“请皇上恕微臣无状。微臣血气方刚又无妻妾暖床,实在难以自控。”

那要不要朕赐给你几个妻妾?这句话刚涌上喉头,就被周允晟憋了回去,自己折腾他可以,别人要是碰了他一根头发,周允晟非亲手宰了那人不可。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坐回御案后,气息难平的摸着手边的一枚镇纸。

赵玄将奏折捡起来,放在桌子一角,躬身说道,“微臣明白皇上今日单独召见微臣的意思,若是您果真猜忌微臣,必不会压下这些弹劾。您对微臣还是信任有加的,微臣也定然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周允晟冷哼道,“你明白朕的意思便好。”

赵玄见他红唇微翘,眉梢微挑,小模样看上去挺高贵冷艳,实则俏皮可爱,恨不能将他抱进怀里疯狂肆意的吻一通。他勉力压下内心的渴望,继续道,“其实在入殿之前,微臣有一要事禀报。”

“何事?”周允晟见他语气慎重,这才转头给了他一个正眼。

赵玄走近一些,附耳细说了一番。

周允晟眉梢越挑越高,面上显得非常惊讶,实则心里平静如水。他沉声问道,“若此事查明属实,你可知道赵氏全族都有可能获罪。毒杀国君,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赵氏一族但凭皇上处置,只一点,微臣容不下任何人意欲谋害皇上。”赵玄适时表明自己的忠心。

周允晟当然不会让爱人受到牵连,冲林安扬了扬下颚,“去把徐院正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赵玄瞥他一眼,真想将他微扬的下颚摁回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脸庞究竟有多美丽,尤其当他高昂着头,低垂着眼睑,至上而下俯看时,那高贵的,不可一世的表情能让人发疯。除了占有他,他再也兴不起别的念头。

周允晟太了解爱人了,只要对方稍微动一动眉毛,他就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见爱人眼里滑过一缕缕暗芒,他骂了一句色胚,甩袖走了出去。几名侍卫守着那堆残羹,见林安请了徐院正过来,这才退开几步。徐院正能得帝王赏识,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并不怕脏,也不怕死,用小拇指沾了少许汤汁放进嘴里细细咂摸,片刻后脸色微沉。

“启禀皇上,菜肴中掺杂了一种名为‘登仙’的慢性毒~药,服食三五年后可致人脏器衰竭而死,表面看不出任何异状。”

“就算你妹妹弄死了朕,这大齐的摄政王也轮不到齐瑾瑜,不还有你赵玄吗?你可是二皇子的亲舅舅。”因在场的都是自己心腹,周允晟说话无需遮遮掩掩。

众人呼吸略微一窒,纷纷为虞国公捏了一把冷汗。听皇上这口气,似是怀疑慧怡贵妃的所作所为是受了虞国公指使。也对,恭亲王现如今要人脉没人脉,要实权无实权,容貌毁了手指断了,就算他是晟帝驾崩后身份最高贵的皇室中人,这摄政王也绝轮不到他当。赵玄往那儿一站,再没人比他更名正言顺。是以,皇上这份怀疑也算有理有据。

赵玄没料到帝王也知晓赵碧萱与齐瑾瑜的奸~情,换句话说,他早就对赵碧萱失望透顶了。这个想法令他整个人都愉悦起来,非但没被吓住,还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愿永伴皇上左右。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皇上去了,微臣也不会独活,微臣愿为皇上殉葬,那摄政王,谁爱当谁当,与微臣无关。”

一众侍卫和徐院正听了这话纷纷在心里喟叹: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虞国公,拍马屁的功夫竟然如此深厚,连殉葬的话都敢说。不过哪里有皇上驾崩,大臣殉葬的道理?要殉也该是后宫嫔妃才是。

周允晟心里像吃了人参果一般舒坦,面上却越发骄矜,定定看了他片刻,冷哼道,“史官,方才虞国公说得话可曾记下?若是改日朕驾崩,莫忘了让虞国公继续在黄泉之下替朕效忠。”

常伴帝王左右的史官躬身应诺,在《起居注》上提笔写道:乾元十七年闰六月十一日辛卯,上与虞国公行至养心殿前,虞国公曰:愿为殉葬。上欣然应允,着人谨记。

赵碧萱再次被软禁起来,为了稳住齐瑾瑜和太后,周允晟每隔两天就去凤仪宫中歇一晚,却从未与关押在偏殿内的赵碧萱见过面。赵碧萱每每听见銮驾到来的声音就会大喊大叫,祈求皇上将她放出去,直喊得嗓子渗血也不见有人理会。如是过了两个多月,她竟憔悴瘦弱的不成~人形。

砸碎侍从端进来的残羹冷炙,她嘶哑的说道,“本宫要见皇上!你去把皇上叫来,去啊!”

“唷,去把皇上叫来,你当你是谁,皇上是你能随传随到的?别说你现在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贵妃,便是太后,也没有想见皇上就一定让见的。你砸吧,今儿的饭食就是这个,砸坏了你舔~着吃,反正你是个自甘下~贱的。”侍从讥讽的笑道。

“你这狗奴才,竟背着皇上磋磨本宫,待本宫日后复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赵碧萱色厉内荏的威胁。其实她隐隐也感觉到了,自己怕是再也没有复宠的机会。若皇上将她贬黜并打入冷宫,或许还有补救的可能,但正是因为皇上什么都不做,只将她软禁起来,才最令她感到恐惧。她永远也猜不到在前面等待自己的是怎样冰寒刺骨的绝境。

“背着皇上磋磨你?且跟你交个底儿,你今日所承受的一切,皇上都心知肚明。你还想复宠?做梦去吧!”侍从一面摇头嬉笑,一面关紧房门,并且挂上一个巨大的铜锁。

赵碧萱瘫软在地,默默垂泪。现在的她,每天都会想起自己还是慧怡贵妃时的风光岁月,想着晟帝对她的万般宠爱。那时候她总觉得与晟帝在一起是迫不得已,虚以委蛇,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的苦闷难熬,然而眼下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回味,竟觉得那般美好甜蜜。若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会从入宫那天开始就好好的待晟帝,然后将齐瑾瑜忘个干净。

想到齐瑾瑜,眼前就浮现一张形同恶鬼的脸,赵碧萱心尖抖了抖,越发哭得伤心。

恭亲王府,钱芳菲连喝了两个多月的补药,这日忽然觉得头晕恶心,还以为自己有了喜讯。因齐瑾瑜心情不佳,她在未诊脉前并不敢告知他,只等得了确切消息再让他好生惊喜一下。有了新生命的加入,他的生活总有了些盼头,便不会再自暴自弃了。

因怕惊动夫君和太后,闹出乌龙令两人失望,钱芳菲不敢给太医院递帖子,而是遣人去外面找来一位妇科圣手。老大夫仔细探了一会儿脉,忽然惊疑不定的咦了一声。他曾经受过钱夫人的恩惠,自是不敢隐瞒,一面擦拭冷汗,一面将王妃中毒的实情说了出来。

钱芳菲大为震惊,用一百两银子将大夫打发走,回头又秘密请了几个,个个都与之前那大夫说得一般无二,这才信了。钱通像对待牲畜那般对待她,母亲关键时刻能毫不犹豫的舍掉她,两个哥哥只知道寻欢作乐,唯有缺银子的时候才想起她……可以说从小到大,她未曾得到过一丝一毫的温暖,故而越发想组建一个理想中的完美家庭。

也因此,她很注意保养,尤其是生育方面,出嫁前的几月日日都请太医前来调理,以确保自己能生下健康的子嗣,又怎么可能会中毒?不是在镇北将军府中的,那便是王府了?但府中没有姬妾通房,谁会加害她?

钱芳菲能力十分强悍,瞒着齐瑾瑜在府中排查了一遍。她手里握着一支暗卫,查别的皇室宗亲可能有点麻烦,查本就被她整治的妥妥帖帖的恭亲王府,只需一天的时间也就够了。看见暗卫递上来的证据,钱芳菲的表情从震惊到绝望,又从绝望到平静。

她万万没有想到,心如死灰的感觉,自己此生会接连品尝两遍。如果没有爱上齐瑾瑜,如果死寂的心没有因为他而复活,也许现在的她不会这般恨意滔天。她总以为钱通那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却原来用柔情蜜~意包裹的毒~药比无情无义更可怕无数倍。

她摸了摸平坦的腹部神经质的笑起来。齐瑾瑜,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们走着瞧!

如是按捺了一个多月,万寿节到了,晟帝在宫中举行宴会,邀百官同乐,恭亲王夫妇自然在宾客名单的首位。齐瑾瑜乃命运之子,消沉了几月慢慢也就放开了,一再告诫自己:如果就因为这张脸而不敢见人,那么日后你如何主持朝政?如何接见百官?

凭着这口气,他大胆的走出府门开始交际,竟也适应良好。宫中设宴是结交朝臣的好机会,他如何肯错过,到了时辰见钱芳菲久久不来,只得去正院催促。甫一推开房门,一缕浓香便钻入鼻孔,将他熏晕过去。

“把他绑在床柱上。”钱芳菲一面下令一面擦拭手中寒光烁烁的匕首。

两个丫鬟低声应诺,用最粗的绳索把人五花大绑,顺手剥了外衫。钱芳菲走到床前,手起刀落割下一个玩意儿,用阴沉木的匣子装好,又把许多证物拢在一处打包,这才施施然朝前门走去。

管家看见王妃孤身前来,后面跟着两个丫头,一人捧匣子,一人拎包裹,于是追问道,“王妃娘娘,王爷人呢?”

“他忽然改了主意,说不去了。你知道他那张脸……”钱芳菲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劝也劝过了,他就是不听,蒙着被子躺下,说不想出去见人。王爷心情不好,你让下人不要去打扰他,免得他越发想不开。”

王爷确实消沉了一阵儿,虽然最近略有好转,但今天乃宫中大宴,满京的勋贵都会出席,王爷忽然胆怯了也很正常。管家不疑有他,毕恭毕敬的答应下来,并未发现丫鬟捧着匣子上车时,一滴鲜血掉落在车辕上。

钱芳菲抵达太和殿时晟帝和太后还没来,她在齐瑾瑜的位置坐下,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畅快淋漓的表情。人生在世,活要活得痛快,死也要死得壮烈,什么恭亲王、慧怡贵妃、太后,惹了她,照样拉着他们下地狱!

赵玄在钱芳菲动手的同时就已收到消息,眸色暗沉的瞥了她一眼,心道可惜了,若是托身成男儿,他必要将她招揽到自己麾下。

思忖间,晟帝、慧怡贵妃、太后三人相携而来,百官连忙跪下行礼。

太后见儿子的座位是空的,便猜他不想露面,冲钱芳菲略微颔首,也不多问。周允晟说了几句开场白就命百官各自取乐。赵碧萱满心激动的坐在他身边,频频替他斟酒布菜。她原以为自己会被关在偏殿里一辈子,却没料皇上忽然使人给她梳洗打扮,说要带她出席寿宴。她当时差点激动的晕过去,及至坐在皇上身边还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金碧辉煌的大殿、跪伏一片的群臣和命妇、敬畏艳羡的目光、高高在上的位置,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令她兴奋的难以自持。

钱芳菲定定看了赵碧萱半晌,冷笑一声后继续喝酒。

“皇上,空腹喝酒伤胃,您先吃些东西垫肚子。”赵碧萱对钱芳菲的敌意毫无所觉,自以为温柔体贴的照顾着晟帝。

周允晟腻歪极了,甩开她后冲虞国公勾了勾手指,“赵玄,上来陪朕喝几杯。”

赵玄?赵玄的耳尖颤抖了一下,顿时觉得胯部又起了反应。他做梦都希望心上人能用满是欢愉和痛苦的嗓音喊出这两个字,当他低泣的时候,当他愤怒的时候,当他承受不住的时候,他就会深深的记得,这些无与伦比的感受究竟是谁带给他的。他不是他口中所谓的牲口,也不是黑衣人,他是赵玄,他的爱人!

连忙运转内力把那处压下,赵玄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御前,一面斟酒一面劝解,“空腹喝酒不好,皇上还是先吃点东西。”话落拿起筷子,想也不想就把帝王最喜欢的几道菜夹在他面前的碗碟里。

周允晟笑瞥他一眼,摆手道,“你也一块儿用些吧。”

赵碧萱非常乖觉,连忙使人准备新的碗筷,还略带讨好的叫了赵玄一声大哥,似乎想攀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她把人得罪的太狠,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早知道失去帝王宠爱的后果如此可怕,她当初就不应该做得那般决绝。见方氏坐在堂下担忧的看着自己,赵碧萱拢了拢变宽大不少的贵妃朝服,强装笑颜。

几轮畅饮过后,皇室宗亲纷纷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到御前,周允晟知道今天的重头戏在谁身上,都只略看两眼就赞好,命人收入私库,终于轮到钱芳菲时才迅速打起精神。

钱芳菲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御座上俊美宛若神祗的男人。她想不明白赵碧萱为何要与齐瑾瑜搅合在一起,晟帝三年来独宠她一人,别说高高在上的皇族,就是平民百姓也做不到如此专情。她若是她,睡梦中都会笑醒。

冷冽的勾了勾唇,钱芳菲将木匣交给林安。林安问她宝物可有名字,他好唱出来让群臣知晓,她低笑道,“皇上打开一看便知。”

周允晟自然清楚里面装着什么,正要伸手去掀盖子,却被赵玄握住手腕。他不想心上人看见如此污秽的东西,更不想他碰触,迅速挑开匣子后假装勃然大怒,将之掀翻在地,厉声叱问,“恭亲王妃,这是何物?”

坐在前排的朝臣们只见一个血淋漓的条状物从匣子里滚出来,定睛一看,纵使见多了大场面也忍不住惊叫起来。那竟然,竟然是男人的私物。恭亲王妃在皇上寿宴上送这种东西,不想活了吗?最大的问题是——它曾经属于谁?

钱芳菲神经质的大笑起来,转过头,用赤红的眼珠盯着赵碧萱,一字一句说道,“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想必没人比慧怡贵妃更清楚,毕竟它曾经无数次的贯穿过慧怡贵妃的身体,带给过慧怡贵妃无上快乐。贵妃娘娘你躲什么?您下来看看,它可想念您了!”

话说得粗鄙,隐藏在话中的深意却更粗鄙,且叫人不寒而栗。朝臣们恨不能立马消失在大殿之内,全当自己今天没来过。赵碧萱和太后双双惨白了面色,再看那物,当即摇摇欲坠,坐立不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见二十二浮流在公告上向我表白,我简直受宠若惊,真的太害羞了?(? ???ω??? ?)?!后面没再看,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向我告白(脸真大),真的太感谢你们的厚爱了!

当然我也要感谢我的小天使们,还有一直支持正版的朋友们,谢谢你们!

☆、第168章 15.13

“你这贱妇,你把瑾瑜怎么了?来人啊,抓~住她,快抓~住她!”担心儿子的念头压过了理智,太后挥舞袖子疯狂大喊。

底下的朝臣们早已经齐齐跪趴在食案后,恨不能把脑袋缩进衣领里去,顺便把耳朵也给堵了。太后这反应简直是不打自招啊!看她那悲愤欲绝的样儿,那玩意竟然是恭亲王的,且恭亲王还与慧怡贵妃有染?!嘶,不能深想,越想越觉得世事太过荒谬!

赵碧萱双膝一软,摔倒在帝王脚边,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她有心解释,却发现喉咙异常干涩,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用手捂住颜面,以此逃避帝王阴寒的目光。

钱芳菲进宫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退路,最不济便死在殿上,有什么大不了?人总会死,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她死了,还有恭亲王、赵碧萱、二皇子作陪,也不算亏。至于同样被扣在京中的母亲和两个哥哥,想起他们,她唯有冷笑。当母亲不顾她死活将她扔给钱通那天开始,她对家的期望,对亲情的渴慕就完全消失了。原以为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君是另一条生路,到头来却发现那同样也是一条绝路。

如此,她也没什么可留恋,可顾虑的。唯恐晟帝为了遮掩家丑将百官遣散,然后把自己打入天牢秘密~处决,钱芳菲语速十分快,一面说一面打开包裹,将暗卫搜集到的证据抖落出来。

“皇上您有所不知,您的慧怡贵妃与齐瑾瑜可是十一岁就已私定了终身。这是慧怡贵妃送给齐瑾瑜的定情信物,另附一封深情款款的尺素。”她甩出一枚玉佩和一封书信,紧接着道,“慧怡贵妃入宫之后,这二人也没断了往来。太后宫中有一条地道直达冷宫,齐瑾瑜未出宫开府前夜夜都要循着这条地道与慧怡贵妃私混,两人被翻红浪,鸳鸯交~颈,别提多风~流快活。及至慧怡贵妃不慎怀了孽种,这二人才急了,几番商议后竟打算让您来当这个冤大头。”

见帝王目中隐隐闪动着怒火,钱芳菲神经质的笑开了,“没错,就是您想得那样,二皇子不是您的种。因您与齐瑾瑜是兄弟,约莫无法滴血验亲,但臣女这里却有二人来往的书信,他们如何相思,如何缠~绵,如何偷龙转凤,种种大逆不道之事上面均写得清楚明白。还有您的好母后,却是从一开始就知情,否则又怎会只心疼二皇子,不心疼大皇子?因为二皇子是她的亲孙子啊!哈哈哈,荒谬,太荒谬了,世人说得果然没错,看似金碧辉煌的宫闱才是最藏污纳垢的地方。小叔子与嫂嫂通~奸,婆母帮着掩护,还意欲让一孽种鸠占鹊巢,谋夺大齐江山,好一出荒谬至极的伦理大戏!”

她狞笑着抛开手里的包裹,各种物证掉落一地,有书信、锦囊、绣帕等私物,甚至还有一件鲜红的鸳鸯肚兜和一双罗袜。不用细看就能想象的出恭亲王和慧怡贵妃是如何的**,欲罢不能。

钱芳菲还在咯咯笑,朝臣们却已经缩成一团,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地砖里去。亲耳听见如此肮脏不堪的皇室丑闻,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他们?唯独罗震胆子稍大,抬眸朝堂上看。

太后已经彻底疯了,大喊大叫得让侍卫抓人,连当场格杀的话都放了出来。慧怡贵妃满脸泪痕的跪在帝王脚边,不停摇头否认。帝王的神色非常平静,他甚至交叠起修长的双~腿,换了一个更为慵懒的坐姿,这才沉声道,“闭嘴。”

钱芳菲立马收了笑,涨红着脸跪下,但她很快意识到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只见虞国公挥挥手,一直像木桩子般站在殿门口的侍卫就鱼贯而入,随便捡了一块帕子将太后的嘴堵上,反剪双手拖下去。没人觉得皇上如此对待太后有什么不妥,想想太后和恭亲王干得那些事,就算皇上当堂活剐了他们,那也是情有可原。

钱芳菲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她原以为皇上为了皇室声誉着想,会不问缘由的将她杀掉,但从他现在的举动判断,他似乎没有那个打算。这就好,只要还留着一条命,她总有办法脱身,因为她手里还握着最后一张底牌,那底牌一定能打动皇上的心。

大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待晟帝发难。他若是暴跳如雷、喊打喊杀倒还好,偏偏他无动于衷,眸色晦暗,竟像是一个旁观者。他的冷静才是最让人感觉到恐惧不安的地方。之前意欲举荐二皇子为储君的几个朝臣吓得冷汗淋漓,肝胆欲裂,更有文远侯及方氏,已然快要晕死过去,本还幸灾乐祸的李氏这会儿也乱了方寸,想抬头窥探儿子神色,终是不敢轻举妄动,心里把赵碧萱这贱人唾了几十个来回。

周允晟端起酒杯小酌一口,见赵碧萱意欲扑到自己脚边求饶,正想将她踹出去,随伺在旁的赵玄却先动了手,一耳光将她抽飞出去,顺着台阶咕噜咕噜滚到堂下,脸颊立时肿了。

赵玄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怜香惜玉”四个字。

众位大臣不自觉将脑袋往食案下钻,心道虞国公现在才来大义灭亲恐怕有些晚了。皇上独宠了三年的宝贝原是这么个腌臜东西,不但将孽种栽赃到他头上,还试图蛊惑他将之立为储君,皇上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周允晟喝完一杯酒,见大臣们俱是一副恨不能凭空消失的表情,连史官也停了《起居注》,瑟瑟发抖的跪趴在地上,并不敢擅自把这等丑事记录下来,不由摇头低笑。

“恭亲王与慧怡贵妃私通,可是朕之过错?”他徐徐问道。

“乃二人德行有亏,违背伦常,非皇上有错。”殿中无人应答,唯有赵玄垂首静立,娓娓劝解。

“既是如此,朕为何要感觉羞愧并为他们遮掩。朕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时人议论,更不惧后人评说。史官,提笔记录,言辞间切莫含混,却也不能夸大。”

史官领命,趴在地上奋笔疾书。朝臣们听闻此言,莫不佩服皇上的坦荡从容与胸襟宽广,也越发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倘若换了安亲王、恭亲王,亦或其他几位王爷当这个皇帝,现在恐怕早就让钱芳菲和赵碧萱血溅三尺了,在场众人也难逃被整治的厄运。

皇上当真圣明!

钱芳菲飞快瞥一眼御座上的俊美男子,心情前所未有的安稳。晟帝果然与传说中一样,既杀伐果决,又宽厚仁慈,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入宫,但若是能捡回一条性命,她自然欢喜。现在看来,晟帝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打算,因为她始终没能从他眼底看见杀气。

发现钱芳菲在偷偷观察自己,周允晟这才点了点她,曼声道,“恭亲王妃,恭亲王现在在何处,是死是活?”

钱芳菲毕恭毕敬的磕头答话,“启禀皇上,恭亲王好的很,现如今正躺在床~上昏睡。臣女并未有杀他之心,不过去了他的子孙根而已。”

嘶,去了子孙根还只是“而已”?恭亲王妃好歹毒的手段。一个男人没了□□,活着比死了更难受,纵使得知恭亲王与慧怡贵妃有染,偷偷禀了皇上也就是了,何至于下此毒手?朝臣们心内唏嘘,却不知道钱芳菲的苦楚。

她不会把自己的伤口展露出来让人围观,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歹毒?焉知齐瑾瑜比她歹毒无数倍,待榨干了她的利用价值,怕是会一碗毒~药送她归西。他不把她当人看,干脆日后他也别做人了!

周允晟扶额,再一次被这女人的彪悍折服,甩袖道,“来人,将恭亲王妃押下去,待朕亲自审问。”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处置了她,不过这辈子,他可以给她留一条更好的退路。

几名侍卫欲擒住钱芳菲,却见她三叩首后自发站起来,气概万千的笑道,“不用绑我,我自己能走。”话落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周允晟又让人把赵碧萱带走,这才遣散朝臣,从头至尾一句警告的话都没说。朝臣们心里很是叹服,回去后自然对此事绝口不提,只刻意疏远了文远侯府和虞国公府。曾经因为慧怡贵妃得宠而显赫一时的赵家,这次怕是要被抄家灭族。老文远侯和方氏腿软的走不动路,被几个侍卫扔出太和殿,赵玄也不管瘫软在台阶下的二人,扶着同样手脚虚软的李氏缓缓离开。

“完了完了!咱家完了!你这爵位分明是用血汗拼杀来的,却没料要葬送在赵碧萱那贱人手里。她如此得宠,为何要与恭亲王混在一块儿,她还有没有脑子!荡~妇,不知廉耻,跟她姨娘一模一样!”李氏哭哭啼啼,骂骂咧咧,若是赵碧萱在她跟前,怕是会扑上去生撕了对方。

“母亲无需担忧,此事必不会连累虞国公府。您先回去,我有事要办。”赵玄简单解释一句就打马先行。

凤仪宫中,赵碧萱被两名内侍反剪双手扣在地上,嘴里塞着一团帕子。

周允晟正一封一封翻看钱芳菲交上来的书信。两人六七岁结识,十一二岁便开了情窦,最初几年的书信写得中规中矩,甜蜜温馨,后面越写越露骨,尤其两人在冷宫中偷情的那一年,每一封书信似乎都能闻见男女合欢的气味。更有赵碧萱送去的肚兜、罗袜等令人浮想联翩的贴身衣物,怕是被齐瑾瑜藏在怀里,夜夜拿出来反复嗅闻。

想到那场景,周允晟摇头嗤笑,用毛笔将桌上的物证拂落,又把厚厚一沓信件扔到赵碧萱脚边,沉声下令,“放了她。”

两名内侍高声应诺,退后几步。

赵碧萱取掉嘴里的手帕,哀泣道,“皇上,臣妾错了,求您再给臣妾一次机会,日后臣妾必定忘了恭亲王,好好伺候您!”

周允晟噗的一声笑了,摇头叹息,“赵碧萱,实话告诉你,你与齐瑾瑜那些烂事,朕一早就知道。每当朕看见你的时候,你猜朕是什么感觉?”

赵碧萱傻眼了,这才明白晟帝为何会忽然冷落她和二皇子。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引而不发罢了。她不想听他后面那些话,因为必定会非常伤人。当她以为自己能与这人重新开始时,他却早就厌弃了她,甚至安排了今天的一切。他毁了齐瑾瑜,同时也让她身败名裂。

赵碧萱全都想明白了,一边摇头一边艰难的往后爬。

周允晟大步离开凤仪宫,冷声道,“赵碧萱,朕每次看见你就恶心的想吐。既然你如此喜欢齐瑾瑜,朕便成全你们。”

翌日,慧怡贵妃和太后双双得了急症。太后命大救了回来,下~半~身却瘫痪了,慧怡贵妃福薄,第二天薨逝,死后不赐谥号,不享供奉,只用一张凉席裹了葬在京郊,连个正经的墓碑都没有。恭亲王犯上作乱被革除爵位贬为庶人,因那处未得到及时医治,有些化脓,许是要在床~上躺很久。赵玄亲自前往恭亲王府颁布了夺爵圣旨,使人把半死不活的齐瑾瑜抬到燕尾胡同的一所破败民居内,同时入住的还有晟帝赐下的一名女奴。

那女奴披着连帽大氅,看不见长相,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赵玄一走,民居内就响起摔打茶盏的声音,更有婴儿和妇女接连不断的啼哭。朝臣们见皇上悄无声息的处理了此事,并未滥杀无辜,也未迁怒旁人,越发觉得皇上仁厚。

世人都知道为了爵位的事,虞国公早就跟慧怡贵妃划清了界限,太后联合朝臣拱立二皇子为储君时,素来不在朝堂上发言的虞国公还曾强烈表示过反对,言之凿凿的说二皇子非长非嫡,不堪大任。也因此,慧怡贵妃的事并未牵连到虞国公府,反倒是文远侯,临到老还晚节不保,被皇上随便按了个罪名捋夺爵位,连家产也全都抄没了。

封府那天,老文远侯不顾脸面,追着方氏往死里打。若非她教出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他如何会有今天?打完了,他竟又想起被自己赶出家门的李氏,腆着脸跑去求助。李氏顾忌脸面和名声,放了他入内,待晚上赵玄回来,却又被毫不留情的撵出去,扬言他要是再敢来,直接命人打断双~腿。

老文远侯本想用孝道辖制他,被赵玄一句话给堵住了,“若是你觉得我不孝,只管去衙门里告我,看看圣上如何裁决。”

老文远侯哪里有脸去晟帝面前讨说法?便是在街上遇见个面熟的勋贵,也要低着脑袋往墙根里缩,恨不能化成一缕青烟消失才好。他抹了把脸,一瘸一拐的走了,想起权势滔天的嫡子,又想起身败名裂的庶女,顿时悔不当初。

齐瑾瑜从剧痛中醒来的时候恭亲王府已经被京畿卫包围,看见自己鲜血淋漓的下~半~身,当即就陷入疯魔,捶着床沿声嘶力竭的呐喊。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与其苟延残喘,不若死了痛快,好几次都往侍卫的刀刃上撞,均被及时避开。

寻死不成,齐瑾瑜唯有自残,后来看见被晟帝送来的赵碧萱,又觉得自己会有今天全是这贱人的错。若她不勾引自己,自己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恭亲王,如何会沦落到这等地步。于是他开始变着法儿的折磨赵碧萱。

如是过了几个月,家里慢慢捉襟见肘,为了弄几个银钱度日,也为了治好化脓的伤口,齐瑾瑜把常常在自家墙根下转悠的地痞流氓引入屋内,谈拢捡钱后抱着孩子出去晒太阳。赵碧萱绝望的啼哭和凄厉的尖叫从身后传来,却没能令他回头看一眼。

与此同时,关押在天牢内的钱芳菲死了,一名叫做钱途的寡妇带着许多彪壮的护院和万贯家财去了西北边塞,因有西北王照拂,没几年就成了大齐最有名的皮货商人,寻来名贵药材调理一阵后改嫁给当地一名总兵,生下一个胖乎乎的儿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本该是一场震动朝野的丑闻,在晟帝的从容淡定中被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虽然晟帝并未禁言,但大家有志一同的抹消了当天的记忆。如是风平浪静的过了一年,有朝臣猛然间发现皇上子嗣稀薄,后宫空虚,连忙递折子请求广选秀女。

此人话音一落,周允晟明显感觉到赵玄投过来的目光冰冷如刀。他故作沉吟了一会儿,用黯然的语气说道,“此事容后再议,散朝吧。”

朝臣们见皇上佝偻着脊背离开,似有千愁万绪在周身萦绕,纷纷为他感到心疼。别看皇上平时表现的很是平静,但内心肯定不好受,那毕竟是他放在心尖上疼宠了三年的女人。李大人真是没有眼力,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皇上果真子嗣稀薄,后宫空虚,也得等皇上缓过劲儿来再提啊!

李大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顺着墙角往外走,不慎撞上虞国公,被他冰冷的眼刀剐了一下。

“李大人走路当心点,小心摔了。”赵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李大人连连赔罪,出了宫门赶紧骑马走了,到得自家门口,马忽然受了惊,将他狠狠抛下,还踩断了他右腿骨,这下非得在床~上躺三五个月不可。

赵玄匆匆回到家,将几名属下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