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一拳砸在天镜上,天镜纹丝未动,天帝沉敛去脸上的暴躁,恢复平静,转身吩咐地藏道,“你快去冥界,看冥王是否回去了,若是没回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本尊找回来!水月不得有丝毫闪失!”

“是的,天君,那魔君”

“魔君,本尊自会处理,还不快去!”

“是,地藏明白!”

地藏菩萨的身影消失在天宫,天帝再是展开天镜,查看那魔君躲藏之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低声喃喃。

天镜之上,正显示着魔君从山坡飞进地狱三途河的场景。

那妖女是在三途河中作祟给地藏菩萨发现的,但实际上真正作祟的是魔君!

难怪他感知不到魔的气息,在那地狱到处都充斥着无邪之气,魔君又是将自己原身隐藏得极好!

只是夜华是如何和那妖女扯上关系的?

天帝发现,天镜根本无法探查到这两千多年来夜华的行踪。

魔界本是块暗无天日的荒芜之地,在二十万年前朔月仙身化作尘埃洒向魔界后,魔界拥有了日月星辰,春夏秋冬,魔族们也像人类有着他们的居所,房屋和土地。

魔宫状似一座小岛,悬浮于魔界的半空,柔和的月光撒遍大地,也照亮了魔宫的每一个角落。

赫莲躺在魔宫偏殿的寒玉床上,她在吃了彼君给的药丸后,全身发烫,像是身处噩梦,边是哭边是唤着“炎郎”,那模样看得镜泪光盈盈。

彼君说,那药丸有着浑厚的魔力,魔力会引导着她修复被伤到的魂魄,同时也会令她回忆起前尘往事。

虽然彼君已是替她疗好伤,她还陷在回忆中出不来,怕是要将前尘往事全部梦一遍,才会醒来。

镜守了赫莲三天三夜,担心得双眼通红,说起来她们俩在三途河作伴千余年,加上死前年纪相仿,相处得很是投机。

赫莲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有女子的蕙质兰心,也有男子的勇敢果断,这是镜所没有的,她羡慕赫莲的爱情,却也心疼她被玩弄于天道下。

瑾瑜走到镜身旁,轻拍她的肩膀,“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她并不像镜那么担心,过去对赫莲来说是最大的心魔,这次受伤,是她命中注定地浩劫,凡是都有正反两面,说不准能帮她有所突破现在的修炼。

镜摇头,只道,“恩人,天道究竟是什么东西?镜做人时,为郎君愿意付出一切,可他为了能娶其他女子,却不惜设法害死镜,这些也是由天道注定的吗?”

“谁知道呢?”瑾瑜淡淡凝视窗外。

她只知道,从前的瑾儿与君逸曾经那么相爱,天帝却硬生生拆散他们,这样的行为绝对不是天道!

镜眨了眨眸,闪过一抹迷惘,“镜也不知为何,最近脑中时常冒出些片段,尤其是来到魔界后,有种特别熟悉亲切的感觉!恩人,等赫莲姐醒了,镜想与恩人道别,在魔界到处走走,兴许能有什么发现。”

瑾瑜微笑道,“去吧,我说过,你帮赫莲修完人形,便不再欠我什么恩情了。”

本来镜就不欠她什么,是这傻丫头偏要粘着她说报恩,她便也成全了她,如今不管她是何原因离开,她只希望镜能够找到她想过的人生。

镜忽然双眸亮晶晶的站起身,“恩人以后会和魔君在一起吗?”

和彼君在一起?

那是肯定的,他们两人经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相依相伴吗?

可是,在她没有解决掉过去之前,瑾瑜觉得自己配不上彼君,配不上他的一往情深。而且她身上带着诅咒,瑾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连累彼君。

“咦,恩人?”镜疑惑的在瑾瑜面前挥了挥手。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还是你来照顾赫莲吧!我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瑾瑜丢下一句话,破门而出,搞得镜一头雾水。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瑾瑜匆匆跑向魔君的寝宫,到时彼君正坐在绣着繁美画案的软垫上调息打坐,双腿盘膝,双手置于膝盖上。

“来了?”感受到瑾瑜的气息,他徐徐睁开半寐的眸,含着淡淡笑意。

虽然他样子改变了,他妖异的眸,意外能抚平她内心的波动。

“嗯。”瑾瑜在魔君身旁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问道,“你是怎么变成魔君的?”

“想听?”彼君不满这疏远的距离,长臂一捞,将瑾瑜带进怀中,低低的嗓音清冷深沉,却也携着分魅惑动人。

瑾瑜眷恋的嗅着来自他身上熟悉的温度,令她差点想要沉溺其中。

第962章:彼岸花开二十六

彼君挑眉,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还是说不想听?”

瑾瑜默然摇头。

彼君纤长的指抚过她的发,指尖在她发间缠绕,“可还记得山坡那匹灰狼?”

瑾瑜眸光微闪,“你怎么知道灰狼?”难道说他是

彼君微微一笑,证实了瑾瑜的猜想,“本尊便是那匹灰狼。”

他带着瑾瑜回到过去,却无法将她送回最初,只能在灵力耗尽之前安放在某个点!而他又因为灵魂没有载体,所以就附身在灰狼身上。

在那五百年的时光里,彼君以灰狼的身份陪着守护在她身旁,她修炼,他也跟着修炼,她淋雨,他帮她挡雨。

直到她被佛带走,他受到刺激从狼身体里挣脱出来,以进入魔道为代价,追逐着她进入地狱,随她跃进那三途河中。

自然,灰狼也就随着他坠魔消失在了山坡,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你就是灰狼”瑾瑜恍然大悟。

原来大树所说山坡天降大祸,不是因为仙人或是佛做的手脚,而是彼君渡劫成为魔君导致的。

彼君为狼时替她遮风挡雨,击退危险的敌人,为魔君后,还护她于三途河中,让她免受恶鬼的吞食。

原来这一路护着她的人,都是他!

她怎么就不猜想狼和魔都是彼君呢,怕是分开太久了,怕渴望太深,失望更深。

“瑾瑜,你知道吗?当本尊知道你被那佛带走时,真的恨不得毁天灭地!”彼君红瞳微微缩了下,将瑾瑜拥紧了分,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还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真不知你是否还能活在一群恶鬼手下。”

瑾瑜感觉五味成杂,她感动于彼君的守护,但同时,方才镜的问题翩然浮出脑海。

沉默良久,她轻轻道,“彼君,值得吗?”

炮灰系统的宿主并不一定非她不可,彼君完全可以舍弃她,再选一个。可是他并没有,而是同生同死,

彼君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微眯起眸,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瑾瑜,我在系统里面沉睡了几万年,才等来了你,继而跟你绑定,你觉得随意一个人便能取代你吗?”

从一开始的绑定,还处在残魂的他,已经是在等她!

“彼君,”瑾瑜神情认真,似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我的过去太过复杂了,牵扯到我身上的诅咒,我不想把你牵扯进去!我希望我了结过去,心无挂念地走到你身边!”

“所以?”彼君红瞳喷薄欲出赤红的火焰,她是打算把他推开?

瑾瑜知道彼君会生气,可她心意已决,“所以所以我们暂时分开吧!”

从前因为顾凌,她让彼君陷入危险之地,如今她的敌人是天帝和天道,个中的危险有多大,她都不敢想。

“本尊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依赖吗?”魔君感觉胸膛气血翻涌,一股血腥味冒上喉咙,差点溢出唇齿,硬生生是给他咽了下去。

狠狠将她推开,他赤红的眸紧盯着瑾瑜。

真是气死他了!亏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可是到关键时候,她却想把他给甩了,一丁点都不想依赖他!

瑾瑜轻轻摇头,“彼君,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自己的过去”过去的事情,她真不知道如何说起!

难道她要把过去她身为瑾儿,爱一个叫君逸,爱得不惜逆走轮回的事情说出来,瑾瑜觉得这是对彼君的侮辱。她如今带着诅咒,带着瑾儿的不甘怨恨走到彼君身边,更是对他的不公平。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便要与我分手?”彼君低沉的嗓音听得出几分酸味。

到头来他介意的竟是这句话?瑾瑜哭笑不得。

“彼君,我只是暂时离开,会回来的。”瑾瑜揪住彼君的衣袖,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可惜彼君并不买瑾瑜的帐,脸色仍是黑如乌云密布,“你还没修炼成功,离开魔界能去哪儿?你可知天帝正派人在三界四处搜人?”

彼君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了瑾瑜的心坎里。

从前她是受魔的庇护,才能在三途河中从一滴花液修炼为人形,现在她还差最后一步就能修得仙身。若是离开魔界,这世上再无她的容身之所,她能去哪儿?

彼君见瑾瑜脸色暗淡了下去,红瞳深处不由得染上一抹疼惜,他放轻了语调道,“这样吧,在你未修得仙身前都留在魔界,待你修炼完毕,不论你要去做什么,本尊都不会阻拦你。”

既然她主意已定,他也会以他的方式继续保护她。

“谢谢你,彼君。”少女皎白的容颜在月色下灵气动人,男人柔情的注视着少女,微扬着唇,二人相视一笑,万物仿佛都失去了光彩。

赫莲经历这一劫的时间,远比瑾瑜想象中的要长许多,她昏睡了百年有余,镜一边照顾着她,一边也开始了修炼,她说过等赫莲醒来,她才能放心去游历。

镜拥有魔的气息,因而修炼的是魔道,百年的修行下来,瑾瑜发现她时而会露出几抹不属于她的忧郁。一问才知,来到魔界后,她每晚都会梦到一个女子,她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只知她的名字叫做朔月,还有断断续续,有关她的故事。

朔月的事在天界自是无人不知,但她是禁忌,随着她的死,天帝无数次血洗魔界,知道那件事的魔族所剩寥寥。

镜根据梦境,得知朔月的恋人,第一任魔君曾经的得力将领名为碧落,他在魔君朔月死后隐姓埋名,不再参与仙魔之战,因而他的子孙至今仍存活于魔界不知名的角落。

瑾瑜见镜整日愁眉不展,为帮她解开心结,在彼君的帮助下,查到那碧落后人久居于魔界以南的魔域山脉。

那里不受魔君的统治,是一块神秘的地带,没人知道那里有着什么,因为长年的黑雾笼罩着魔域山脉。

瑾瑜将这消息告诉镜时,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去吧!”

镜也只答了一个字,“好。”

她想解开心中的迷雾,想知道那女人究竟是谁,为何梦到她自己竟是会那么的难过。

临行前晚,彼君没有阻拦瑾瑜。

他很清楚瑾瑜的性格,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下这个决定,而他尊重她所有的决定。

第963章:彼岸花开二十七

再者,这里是魔界,即便那魔族山脉是他无法插手的地带,也是他的地盘。他的地盘就必定不会脱离他的掌控,若是有人胆敢伤害她,他一定让对方后悔存活在这世上!

遂他只是平淡的口吻,对瑾瑜道,“去吧,路上小心。”然后闭关修炼去了。

彼君虽然灵魂修复完整,可是实力却并不是全盛时期,瑾瑜不想拖累他的小心思,他怎怎能看不出。与其让她担惊受怕,还不如实力说话。

长年环绕魔域山脉的黑色烟雾,乃是朔月幻化成山河后,自然形成。他们先是在陆地上找了两天,因为黑雾实在没法前行,只好改走天上。

镜最近修炼小成,已是可以自如运作魔力,展开保护层,用淡薄的红色光球笼罩着自己与瑾瑜的身子,漂浮在空中,若是没有黑雾,定是能一览众山小。

从出魔宫起,镜的情绪就很亢奋,她正是低头用灵识探查着这块山脉,忽然抬起头,双颊红扑扑的,带着几分激动道,“恩人,好像是那里!”

很可惜,瑾瑜虽然修炼的是妖道,但她不是魔族人,修炼的也不是魔道,没法通过灵识穿过这层黑雾,看到下边的情况。

镜看到的是一片由澄蓝色的水晶构成的宫殿,和魔宫不同,它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力量,令她再一次感受到初来魔界时的那抹熟悉感。

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召唤着她前去那宫殿中。

“恩人,我们走!”不待瑾瑜开口,镜拉起她,幻作一道疾光俯冲向那水晶宫殿。

气流在脚下平息落稳,瑾瑜环顾四周,构成宫殿的蓝色水晶似乎能驱散黑雾,前方的路看得都一清二楚,她虽然没展开灵识,却油然感到宫殿里散发着一股强大的灵力。

就在宫殿的顶端,摆放着一座等身的雕像,精致的眉眼,从衣着到神态,皆是栩栩如生。

镜指着她道,“她就是朔月,镜梦中的那女子!”

虽然她始终看不清朔月的外貌,她就是有一种直觉与自信,百分之百确定,就像刚刚那种召唤感一样明确。

瑾瑜托着下巴沉吟,“那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按照镜的梦境,这朔月与第一任魔君是恋人,碧落身为魔君下属,供奉魔后也属正常。

“恩!”镜不觉流露几分兴奋。

瑾瑜四处寻觅入口,想要前去敲门拜访,可这水晶宫如同封死的牢笼,并没有任何进出的通道。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你们是谁?竟敢乱闯禁地!”

二人回过头,说话的竟是个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板着张脸,故作老成的样子。

镜淘气的去戳他的脸颊,“你是谁?我们找碧落后人。”

小男孩警惕的猛然后退,偏又带着几分好奇,“你你们是外面的人?”

瑾瑜捕捉到他细微的神情,走过去,像是哄骗小朋友的怪阿姨,柔声道,“对,我们找碧落后人,有件事情想要问他。”

小男孩皱起了眉,一脸嫌弃,“我就是,你想问什么问题?”

瑾瑜与镜对视一眼,由镜道,“你可认识朔月?”

小男孩脸色剧变,“你是仙界的人?”接着小声呢喃,“不,不可能,仙人没法闯过重重魔雾找到这里。”

搞得瑾瑜与镜一头雾水。

最后他一脸正色的抬起头,“你身上只有魔的气息,也不像是坠进魔道的仙人,为何会知道朔月?”

镜将自己梦中所见简而道来,小男孩听着皱起的眉舒缓开来,比起初见她们语气柔和了许多,“你们跟我来吧!”

小男孩名为碧年,乃这座水晶宫殿的守护者,他看似孩童的外表,实际要比瑾瑜还要年长得多。

二十万年前,第一任魔君与朔月双双死去,碧落为了守护某样重要的东西,携着夫人水央搬进这魔域山脉。他们活了十多万年,在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之际,用残存的魔力,创造出了碧年,并把记忆传承给他,让他守护这水晶宫殿,直到有人来取走那东西。

碧年以为那人会在自己生命尽头也不会出现,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来了。

瑾瑜与镜万万没想到,碧年释放魔力,碧蓝色的光芒输进那座朔月的雕像中,眼前的宫殿忽然变了模样。

蓝水晶纷纷消失,整片宫殿,只剩下一条通向地下的楼梯,黑漆漆,不知延伸到何处。

二人随着碧年沿着楼梯走进地下。就像是鬼火,点亮了地下,这里才是宫殿的本体。

碧年一边领着二人往地下深入,一边用稚嫩清脆的嗓音徐徐道:

“朔月是天帝与夜华天尊的妹妹,在天帝还不是天帝时,三人是同一株仙树上的三根仙果。

那时天地方才开辟,尚没有现在的天界,女娲补天结束,见这三棵仙果甚是有灵气,便给三人渡气,助他们幻化为人,传授他们造人的本领。

在那时,他们是除了女娲外,天地间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镜与瑾瑜皆是一愣,夜华他竟与天帝,与朔月有着这层关系

瑾瑜想来当初他被挤掉下河的原因也是胡编乱造,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了帮谁?

“那朔月她现在人呢?”镜忍不住问。

碧年抬眉,给了镜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道:

“后来人界初成,人会经历生老病死,自然有了鬼魅,鬼魅与其他生灵共同吸收天地之精华,有的沦为魔,有的化为妖,因而有了其他三界。

但是女娲耗费太多仙力,已是无法管理三界,便在三人中挑选性子最为沉稳法力最为高深的天帝,创造天界,管理其他三界。随后封朔月为君上,封夜华为天尊,命他们作为天帝的左右手,共同辅佐天帝。

天帝没有令女娲失望,在他的治理下,三界安定,后来在五百万年前幽冥之子的浩劫中,还创造了冥界,至此四界安稳,人界再次陷进混乱是在二十万年前。

接下来,便是那段不为天界提起的往事,但是又与天界人所知的有所不同。

魔物作祟导致人界民不聊生,朔月私自下凡,一边除魔,一边利用着自己的智慧助明君上位,统一天下。

第964章:彼岸花开二十八

在这期间,她认识了在人间游历第一任魔君,魔君欣赏朔月的聪明才智,朔月也欣赏他的胆识果敢,渐渐地他们俩相爱了。

魔君是明君手下大将,在一次与敌军战争中,魔君身负重伤。

朔月为救恋人,动用仙术,起死为生,由于她带着定仙珠,并没有被天帝发现。但魔君身为魔,没法承受仙人的法力,伤上加伤!

朔月后悔不已,她身为仙人,知道仙魔之差,本想就此和魔君分道扬镳,但在魔君灼热的爱恋下,还是和魔君在魔界成亲,并生下了他们爱的结晶。

她很快发现,魔族并不像天界认定的那样,也分着善恶,朔月想回到天界,试图说服天帝改变想法,但她终究是高估了天帝。

走到地下最深处,随着碧年娓娓道来,有关朔月故事也浮出水面,但这还不是全部。

朔月是以失败告终,但她并不尽然是全败的。

在去天界前,她就设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将她与魔君的孩子仙力抽走封印在自己体内,在最后那一刻,她用尽所有的仙力连同自己的记忆,注进那孩子尚未消散的残魂内,并将这份仙力随着化为尘埃的仙身封印在此处。

这是她与天帝最后的比赛,当那孩子投胎为人,终有一日记起这一切,便会回到此处,取走仙力,完成她未完成的遗愿。

碧年忽的停住脚步,转过身,一脸正色对着镜道,“而你就是那个孩子,镜月。”

“朔月是我的娘亲?”镜脸色有些苍白,她只以为是个人生坎坷的凡人,变为鬼魂后,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去改变什么,只是跟在恩人身边。

即便是开始做奇怪的梦,她也没想将那朔月与自己联系到一起,可朔月竟然是

“没错。”碧年眸中有着超脱他外表的沧桑,本来他就不是个孩子,“朔月希望你能像面晶莹剔透的镜子,继承她的遗愿与智慧,所以给你取了这个名字!而我的记忆,全部都继承自碧落,他是我的父亲,同时我也是另一个他。”

一块巨石上,幽蓝色的火焰环绕着一块玉石,玉石周围环绕着盈盈光点,那玉石正是镜的仙根,仙根与那定仙珠融为一体,所以这么多年,天帝都不知她还活着。

碧年走过去取来玉石,放在掌心,展开在镜面前,“你是取走仙根继承朔月的意志,还是就此离开过普通的生活,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恩人”看着那泛着蓝光的玉石,镜咬紧朱唇,求助似的望向瑾瑜。

瑾瑜摇了摇头,坚定道,“镜,你忘了当初是谁跟我说,想要在赫莲醒后游历魔界,寻找答案吗?就像那次,你要学会自己做选择,这是你的人生。闭上眼好好想想吧!问问你的心,它会告诉你答案。”

镜深呼了口气,闭上眼。

脑海中回放着她做人时十多年,被男人利用抛弃。

随后,黄泉路上,她与孟婆据理力争,却沦得跳进三途河。

再然后,她跟随恩人修炼,遇到夜华、赫莲,守着魔醒来。

最后,她来到了魔界,看到赫莲被天道折磨,娘亲的记忆在她脑海中缓缓苏醒。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修复残魂投胎为人的,但一切宛如命中注定!她阴差阳错被恩人救下,遇到夜华,遇到新任魔君,来到魔界,甚至在恩人的帮助下,来到此处

天道与命运将他们一行人串到了一起。

她该作何选择,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镜睁开眼,是的,她的心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她伸手接过碧年掌心的玉石,一道幽蓝的光包裹住了她,随着无数记忆涌进她的脑海里,体内充盈起一股强大的仙力。

仙根回到它的主人体内,自然这座宫殿也就没有它的存在价值。

顷刻间,魔域山脉终年的黑雾退散,朔月用法力幻化成的宫殿,随着镜化为实体的身子,幻化成一袭碧蓝的衣袍,穿在镜的身上,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般贴身。

她本就是仙与魔的孩子,如今仙根回到她体内,也算是还她一个完整的灵魂,而这衣袍则是朔月送给她这个女儿相隔二十多年万年时光的礼物。

镜低头凝视这身新衣裳,眼周红了一片,但她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哭出来。

她为自己智慧勇敢的娘亲引以为傲。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过去那个镜,她是天界朔月君上的女儿镜月,继承娘亲的勇敢坚强,去完成她的遗愿。

碧年那张老成的娃娃脸终于露出一抹真挚的笑意,“感谢你的选择,这样以来,我的使命也完成了,终于不必再守着这片土地。”

随着朔月残存仙力的消失,地下宫殿消失,如今他们脚踩着平稳的大地,黑雾散去,四周是一片辽阔的草原。

碧年浅蓝色的衣袍,与天融为一色,也消失在二人视野。

瑾瑜见镜久久凝视着周围的景色,并肩走到她身旁,“镜,你日后有何打算?”

镜遥望着远方,眸光坚韧,这片土地是娘亲用尽生命也要守护的地方,她的故乡,魔界。

为了守护它,她需要的不单是强大的力量,还有智慧与冷静。

“镜决定留在魔身边,继承娘亲遗愿治理保护魔界,继续修炼,直到有那个能力与天帝一决高下!”

返程要比来时快得多,瑾瑜没想到还没到达魔宫,远远就见彼君一袭血色衣袍站在魔宫最好处,等着她了。

“回来了?”虽然只分开了几日,他却觉得仿佛比他沉睡的千年还要长,那魔域山脉笼罩着奇怪的法力,他只能隐约探查到她的气息。

直到两日前,那股奇怪的法力消失不见,他这才用灵识见她完好无损的样子,松了口气,安然等着她归来。

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像瑾瑜这样,时时牵动着他的心。

“嗯,我回来了。”瑾瑜眷恋的扑进彼君怀里。

听说了朔月与魔君的故事后,她更加珍惜与彼君的感情。

这世上有太多像朔月魔君这样相爱不得被拆散的恋人,比如赫莲和白炎,他们被套进名为天道的诅咒。

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再与所爱之人失之交臂了。

第965章:彼岸花开二十九

触摸到彼君冰凉的手,瑾瑜不赞成的皱眉,嗔怪道,“怎么不在避风的地方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