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污了我的眼?”她戏谑地问道。

“奴婢,奴婢只要在后头远远地服侍娘娘,不上前来碍眼就好了。”这宫女讷讷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香。”这宫女的眼睛顿时就明亮起来,透过了那还泛着点点水光的眼睛,格外地好看。

沈望舒看着她眼里那真切的仰慕,也并无所谓,又觉得她十分有趣,点头应了。

她似乎是真的对自己十分忠心,既然如此,留在身边又如何呢?左右最坏也不过是接收一个白眼狼,日后夺了皇帝的宠爱,或是陷害她一番。

可是这些对于沈望舒而言,都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那宫女见沈望舒点头,俏丽年少的脸上顿时露出无尽的光彩来,再看外头那些内监,听着他们尖锐的求饶声,不安地扭捏了一下,小声儿问道,“娘娘会不会觉得刺耳?不然,堵住他们的嘴罢?”

她似乎十分开心,已经抹了脸上的泪珠儿,在满宫宫人都叫沈望舒的冷酷震慑的时候,无知无觉地忙碌着给沈望舒倒茶端茶来。沈望舒没有想到这小宫女转眼就胆子大了起来,捧了她的茶,却并不喝,一双清冷的眼,落在了殿前的内监身上。

“本宫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刺耳。”她垂目说道。

她摆了摆手,外头正等着她号令的侍卫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重棍,呼啸着向着那几人打了下去!

血肉横飞,哀嚎哭嚎声之中,沈望舒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拿她当挡箭牌?

吓了他的狗眼!

第16章 贵妃金安(二)

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然拿她当作挡箭牌,不要怪她还施彼身了。

沈望舒摸了摸自己身上精致奢华的宫装,眼里带了一份冰冷的流光。

她听着内监们的哀嚎,心里方才感到舒坦了几分,仿佛是打得狠了,那内监的声音也慢慢地低了下去。她眉头都不抬,却只见宫中侍奉自己的宫女内监们都脸色紧绷,仿佛被自己的冷血与无情给吓住了,却并不以为意。

她抬抬手,就有伶俐的宫女阿香将茶水欢欢喜喜地奉在自己的面前,又何必去理会这些看着就对自己生出恐惧的宫女呢?她正在心底打算,就见一个侍卫大步进来禀告。

“晕过去了?”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内监们从前没少得罪侍卫大人们,这假公济私一时打得狠了,侍卫们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呢。

“既然没死,是他们的造化,如此就丢出本宫的宫中,自生自灭罢。”沈望舒缓缓地将目光落在宫外,艳红的嘴角微微勾起,温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宫自然网开一面。”

从前得罪了那么多宫中人,失势之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贵妃这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知道呢?

真的只是好心放过罢了。

“是。”侍卫见贵妃并没有计较的心思,急忙垂头去了。

他才踏出宫门,就听见外头另有尖声传来,之后响鞭响起,还未待宫中的血腥味儿散去,也还未待那奄奄一息的内监被拖下去,就见门口处明黄的旋风闪过,一个英俊的气势汹汹的青年,满面怒色地冲了进来。

他一身龙袍明黄刺眼,不过是二十左右岁的年纪,然而眉宇之间已经颇见城府,可是就算是有城府,他脸上的怒色也触目惊心,叫人感到不安,不知是谁,竟敢叫天子感到愤怒。

至尊的帝王冲到了沈望舒的身边坐下,抬手就将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都扫落在地上。

瓷器落地时的刺耳的响声之中,宫女内监们噤若寒蝉,都恐被殃及池鱼,一时之间宫中寂静无比,帝王看到谁,谁就会垂下自己的眼睛惶恐不安。

沈望舒却并没有感到害怕,也对身边这皇帝的盛怒满不在乎,也不问他为何去而复返,漫不经心地翻看自己鲜红的手指,惬意安稳。

这就是贵妃所深爱,爱到极致,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与安全,愿意出头与帝王最忌惮的摄政王对着干的皇帝。

惠帝。

也是这位帝王,拿她当做急先锋,只要与摄政王在前朝发生冲突,就会盛怒到她宫中来吐苦水,甚至泪流满面,叫她心疼他,出头与摄政王针锋相对。

她不过是个女人,摄政王或许不能拿一个女人怎么样,不过厌恶她却是一定的。

也因此,当她失宠于惠帝,又叫摄政王对她厌恶到了极点,这天下,竟再无一人,敢为她说一句好话。

如今惠帝大怒而归,气得眼睛通红,显然是摄政王方才在前朝给他脸子看了。

对于惠帝这种无用的货色,沈望舒只觉得鄙夷透顶,甚至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只知道算计一个女人的,竟然是尊贵的帝王。他明明有着最尊贵的身份,有着天下最强大的权势,却叫一个摄政王压制得束手无策,甚至没有一点的魄力。若只是被摄政王夺权,只能做个傀儡,沈望舒都不会这样看不起惠帝。

谁敢不将皇帝面前放在眼里,杀了就是,只做妇人心机之态,怨不得只能当一个摆设。

古往今来,那等成就了霸业的千古大帝,那气势与威严乃是天生,卧榻之侧岂容人酣睡?就算不能剿灭摄政王党羽,然只困杀他一个,难道没有法子?

只是胆小懦弱,不敢罢了。

沈望舒一双美目流转,更加懒得看身边那个气喘吁吁的惠帝,她见宫女阿香似乎在惠帝进门时往自己的身后躲了躲,挑眉戏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后者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急忙从一旁捧来了一面精致的银镜。沈望舒望向银镜,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这一世的脸。

银镜之中,是一张艳丽逼人,锋芒毕露的美人的脸。

她乌发如墨,香腮似雪,红唇乌发带着烈烈的风情,刺目的艳质光彩。

就连沈望舒,都被银镜之中那张美丽得惊心动魄,一颦一笑都带着极致的美丽的脸打动了心神。

然而这美丽太过刺目,仿佛烈阳将人灼伤,随时随地似乎都在准备着攻击的样子。这个样子的女子,男子或是这回被那容颜迷惑一时,然而若连性情都烈性,那只怕不及温柔如水的女子了。想到惠帝那真爱的女子正是一个素淡柔和的女子,沈望舒勾起了嘴角儿。

银镜之中的美人,也露出一个极致艳丽傲慢的笑容。

“娘娘真好看。”阿香小心翼翼地捧着银镜,看向沈望舒的眼神仰慕极了。

“你在做什么?!”阿香的话音未落,惠帝已经在一旁忍耐地问道。

他气得眼睛里恨不能流血,可是贵妃却只知道揽镜自照!这等没心肝的女人,若不是如今还有用,他早就废了她了!

“照镜子,陛下看不见?”沈望舒对惠帝可没有情分,抚了抚自己的精致的鬓角,对自己这张脸其实十分满意。

她素来喜欢美人。

“照镜子?!”惠帝被这理所当然的态度给气坏了,顿时起身,用恨恨的眼神看着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沈望舒,再也忍耐不住咆哮道,“朕在你的面前,你还照镜子?!”

他气得浑身乱抖,伸手就要抢了银镜,摔了这讨厌的镜子!

不知为何,他心里又生出一丝难明的痛楚。

似乎有什么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在不久之前失去了。

只是这种感觉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忽略,见沈望舒用一双漆黑濯濯的眼睛看着他,他正要发火训斥,却听见这有着世间最艳丽美貌的贵妃,转着手腕上一个精致的八宝手镯,仿佛还带着几分奇怪地说道,“陛下从前就说过,陛下生了气,因爱惜我,就不愿叫我也与陛下一同生气伤了身子。从前的劝慰还在眼前,如今我不过是照着陛下的吩咐做,陛下却恼怒起来,莫非……”

她顿了顿,方才若有所思地问道,“陛下是在哄骗我?”

惠帝顿时语塞。

每次他叫摄政王冲撞来贵妃宫中,只要露出怒火之色,贵妃总是比他还生气,痛骂摄政王,且还会在摄政王入宫的时候,对他百般呵斥。

他心里自然愿意贵妃顶在前头顺便给自己报仇,然而嘴里却总是劝她息事宁人,这等示弱的样子露出来,贵妃只会更心疼他,怨恨摄政王。

她会为了他被折辱的尊严,与摄政王更加冲突。

可是什么时候,她,她竟然还知道听自己的话了呢?

“自然你的身子要紧。”惠帝僵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见贵妃满意地又去照镜子,只觉得天底下最讨厌的就是镜子。

若不是如今他要拿贵妃做靶子,做个此生不渝的人,他一定要将贵妃给关到冷宫去!只是为了自己的大计,为了除了贵妃竟无人敢与摄政王对着干吸引摄政王的目光,惠帝脸色扭曲地沉默了片刻,默默地坐回了座位,这一次却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憋得肝儿疼。

“陛下爱重本宫,自然不会在本宫面前发火,给本宫没脸。”沈望舒看着镜中女子眯起的眼睛,头也不回地说道。

宫门处,那内监似乎醒了,知道惠帝在此,发出了惨叫。

“朕怎么舍得跟你发火儿。”惠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顾不得心腹的生死,干笑道。

他这才发现,自己怒极的时候,甚至忘记贵妃是自己该“宠爱”的女人,对于一个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自然是要盛宠加身,万般珍爱无所不应,哪里舍得发火儿呢?

他叫沈望舒提醒了一番,急忙收敛了自己的不快,露出了一张柔情刻骨的脸来,伸手要去握住贵妃的手,却见她仿佛不经意地抬手,香风浮动,叫他的手抓了个空,只好柔声说道,“你别担心,虽摄政王……朕会护着你的。”

“那就有劳陛下了。”沈望舒见惠帝一怔,便撑着香腮很无趣地说道,“本宫听说,缅甸进贡了一座十分稀罕的翡翠雕像,价值连城,稀世的珍宝。本宫很喜欢,陛下不会舍不得小小的贡品罢?”

既然她是宠妃,天底下最好的东西,自然是该给她的。

“那座雕像?荷妃说她也喜……”惠帝才说到这里,见贵妃一双华彩艳丽的眼扫过来,似乎露出警惕之色,急忙吞了嘴里的话,强笑道,“她是什么牌位上的人,敢与你争锋?!朕做主了!那雕像回头就送你宫里来,好不好?”

他痴情地看着眼前缓缓露出一个惊艳笑容的贵妃,仿佛心神都在她的身上,这宫中的妃嫔在他的心里,全都不及她一个重要,叫他全心全意。

沈望舒自然是要笑的。

荷妃……惠帝的真爱啊。

早就许诺要给她的心爱物件儿反手被惠帝给了贵妃,也不知荷妃娘娘知道了,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看着心爱的男人,万般宠爱另一个女人,将无尽的荣光加诸其身,哪怕明知是做戏,也不那么好受吧?

那也憋着!

第17章 贵妃金安(三)

不过沈望舒暂时懒得去理睬荷妃。

她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过了眼前一尊雕工十分精致,栩栩如生的翡翠雕像,只见这尊佛像尊严肃穆,拈花而笑慈悲地看向前方,不由笑了笑。

“好生收着吧。”她懒懒地坐在椅子里,不在意地说道。

我佛慈悲……心怀善念,还是不要叫佛珠看见这人间后宫之中,最龌蹉的一群玩意儿了。

“多好看,白放着在库房多可惜呀,娘娘?”阿香也在她的身边围着这高大的雕像转圈儿,见沈望舒这是要将雕像束之高阁,便有些舍不得地说道,“满后宫都寻不出这一个边角儿来,娘娘这儿有,别的娘娘处没有,不是才是娘娘的风光么?”

她眼睛里带着几分不解,这几日似乎是被沈望舒的温煦娇惯,平日里也十分活泼讨喜。她才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豆蔻年华可爱纯良,沈望舒很喜欢她。

这雕像乃是今日一早儿惠帝叫人送来的,听说是惠帝专门儿给她。

“好东西多了去了,过了贱人的手,再好的东西也污浊了。”沈望舒哼笑了一声,想到惠帝里里外外在自己面前说着他被摄政王压制的委屈,眉目之间就带了几分冷淡。

她顿了顿,又觉得后宫的生活很没有意思。

惠帝还觉得自己能糊弄她呢,只在她的宫里喝了一回茶,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可是……”阿香崇拜地看着对什么都淡如水,仿佛什么都不能叫她动容的贵妃,眼睛里都带着憧憬。

她本以为贵妃是个狠毒的人,只不过是帝王看了她一眼,就要打死她。

可是原来贵妃娘娘只是吓唬她,逗弄她罢了。她对她那样好,还摸着她的头发,说她还是个孩子。

从她进宫当宫女,从未有人对她这样温柔。

阿香的心里酸酸涩涩,越发不明白,为何宫中都说贵妃是个坏人,可是她却觉得,只有自己看到贵妃的温柔真是太好了。

她忍不住在沈望舒漫不经心的目光里走到了她的身边,捏住了她的一点点衣角,小心翼翼地偷眼看她,见这美艳得如同天光云霞,仿若神仙妃子一般的贵妃娘娘只是横了她一眼,并没有呵斥她越矩,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来,小声儿说道,“娘娘是最好的人,奴婢,能一辈子都服侍娘娘就好了。”

沈望舒侧目,看着阿香那憧憬的眼神,垂目淡淡地说道,“果然年纪小。”年纪大一些的,谁不愿意出宫嫁人呢?

不过今日拿了惠帝的好处,沈望舒的心情很不错,就对叫惠帝都一筹莫展的那位摄政王有了几分兴致。

书中也有摄政王的一些描述,这位摄政王可不是如贵妃这般兔死狗烹的炮灰,这是真正的强势的人物,就算是到了最后,惠帝与荷妃真正地团聚,废了她这个贵妃之后,前朝之中的泰半势力,也依旧掌握在摄政王的手中。

沈望舒虽然不明白这位摄政王为何不废了惠帝自己登基,不过这等强悍的皇族,连惠帝都不得不喊他一声“堂兄”的亲王,一生大权在握,却又有最大的不足之处。

无妻无子……也是因这个,虽然惠帝忌惮他,却并不感到担心,担心他废帝自立。

只是那是书中的摄政王,沈望舒对于现实中的这位王爷,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据说……贵妃屡屡冲撞摄政王,与摄政王势同水火,摄政王非常厌恶不知礼数的贵妃。

“摄政王?”阿香偏头好奇地问道。

“我听到的,都是陛下嘴里的摄政王。你们眼里,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望舒一边笑着喝茶,一边问道。

她眼角的柔媚的光彩在宫室明亮的日光之下荡漾,阿香心里赞叹着世间难寻的美丽,听到这个,却似乎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难道摄政王真的这样一言难尽?

“娘娘您忘了?”阿香小心翼翼地问道。

“忘记什么?”她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书中一些含糊的记载罢了,不过阿香这样为难的表情,沈望舒却又觉得好笑起来。

她如今本就是四面楚歌,何必还去惧怕一个摄政王呢?既做着贵妃,她就做着这风风光光的后宫第一人,给惠帝与荷妃这对儿苦情人添堵,若真的有那一天,惠帝胆敢过河拆桥,她捅人的技巧还没有荒废呢,左右给惠帝一刀,同归于尽也就罢了。

因此,摄政王究竟如何,她并没有如何在意。

“摄政王,王爷……”阿香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抬头怯生生地观察着沈望舒的脸色,小声说道,“娘娘您忘了,王爷还给过你一耳光。”

沈望舒猛地咳嗽了一声,嘴里的茶水差点儿喷出来,将茶杯顿在桌上,见阿香惊慌地给自己擦宫裙上的水渍,顾不得这个,只诧异道,“他打我?!”

贵妃竟然挨过打?

摄政王竟然打女人?!

很好……这很摄政王……

“要不是您躲得快,摄政王都要拔刀了,您都忘了?”阿香虽然疑惑贵妃连这样的大事都不记得,可是在贵妃的面前,她是知无不言的,带着几分愤慨地说道,“王爷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您不过顶撞了他两句,他便喊打喊杀非要治罪,骂您的话好难听。若不是陛下求情,娘娘真是要被摄政王给祭刀了。”

她那时还是贵妃身边最微末的宫人,远远不及如今能立在贵妃的左右,只是在宫女队伍的最后头立着。

可是那场大乱,也依旧叫她惊心动魄。

她想到这些还心有余悸,小声儿说道,“摄政王真是可怕极了。”本是英俊高贵的皇族,可是却如同修罗一样,叫人畏惧他。

“他这样可怕,我竟然还屡屡与他作对,真是不怕死。”沈望舒为贵妃的执着震惊了。

连死都不怕非要与摄政王对着干,就只是为了那个惠帝。

这样的痴情叫人酸涩,待她在回头想到贵妃那凄凉被抛弃的结局,只觉得心酸痛心。

这不是在看书中情节时的难过,而是身临其境,感受到贵妃的悲剧。

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放过惠帝与荷妃,沈望舒目光落在一旁的茶盏上,嘴角微微抿起。

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悲伤,阿香一时竟不敢说话。

“日后,避开他些。”沈望舒决定弄死惠帝与荷妃之前,离摄政王远点儿。

万万不要还没有灭了这对贱人之前,却叫摄政王把她给灭了。

“是。”阿香自然也是不愿意贵妃被摄政王伤害的,见她突然明白起来,不再拿自己往石头上碰,顿时欢欢喜喜地应了。

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沈望舒看见她,烦心的事情倒是忘记了许多,只是想到惠帝与荷妃,她从前的懒散与失去了自己爱人时的那懈怠就都不见了,伸出了雪白的手指,指点着对面的那面翡翠佛像缓缓地说道,“收起来前,叫各宫都过来瞧瞧。”

她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却凉薄如冰,轻声呢喃道,“谁敢不来,只告诉她一句话!”她哼笑道,“贵妃的话都不听,是不是不想在这后宫过了?!”

“娘娘?”

“就说是我的话,去罢。”沈望舒合目不在意地说道。

贵妃从来跋扈厉害,若是惹恼了她,她又身负皇宠,说一句不想在后宫过了实在不是说笑,因此得了她的话的各宫妃嫔,别管心里如何怨恨她诅咒她,却都忙不迭地往她的宫中来了。

贵妃虽然是后宫之中最风光显赫的那一个,住得也是这宫中最奢华富丽的殿宇,可是说起来惠帝后宫的妃嫔并不少,只是这些妃嫔的身后都连着各自的家族与势力,大多与惠帝也并不是一条心。

更多的妃嫔,因家族对摄政王效忠的缘故,是对摄政王比惠帝还恭敬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