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准确判断翡翠,都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

“看到翡翠?”沈父好容易扶墙回来,听到这话一怔,疑惑地看了看沈望舒,又看了看毛料。

“我看见了。”沈望舒不愿隐瞒对自己好得恨不得挖心掏费的沈父,指着自己的眼睛轻声说道。

沈父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急忙止住了沈望舒的话,跨步出去探头,见无人听见,这才走回来埋怨道,“这么这么不小心!这个是随便能说的么?!”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兴奋于自己的女儿能够看破毛料中的翡翠,沈氏珠宝会跟着发财,反而有些忧心忡忡地对沈望舒叮嘱道,“就算这样,往后这个你也不要随便用。都是眼明的人,发现你有这本事,那可不得了!”

“好。”沈望舒柔顺地应了。

“也不可用眼过度。”沈父还记得沈望舒方才的话呢,絮絮叨叨地说道,“眼睛是多金贵的东西!你也真是乱来。”

他又不放心地叮嘱了沈望舒一番,这一回却不敢再叫沈望舒留在库房里了,生拉硬拽地把她拉出来不许她再进来看这些个翡翠,心底还惦记着回头把这些毛料抱走全给解开,叫沈望舒没有毛料可以看。对自己保护她眼睛的招数,沈父暗中得意了一会儿,方才叫沈望舒去换衣裳。

“老沈!”沈母从厨房叫了一声。

本要和薛玄推心置腹一番的沈父为难地看了看气势凌人的薛玄,回头看了看自己老婆的所在,咳了一声,脚下生风地跑了。

薛玄眯了眯眼,转身向沈望舒的房间信步而去。

沈望舒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端,薛玄走到了门外,转动了一下把手,见沈望舒并没有锁门,垂头沉默了片刻,四处逡巡,见除了跟随自己一路上楼的几个保镖之外就没有别人,就在那几个保镖异样的目光里,用灵巧的转身闪进了沈望舒的房里,顺手咔擦一声锁了门。

他一扭头,却见沈望舒已经换了一身儿简单的居家服,戏谑地看着他。这浑身气势逼人的青年坦然地看她,没有半分窘迫。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堂堂正正地进来的。

“为什么落锁?”沈望舒笑问道。

“这别墅里人这么多,我帮你落锁,叫你安全一点。”薛玄厚颜无耻地说道,“就算是在家中,也不能有片刻放松!”

他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一个镜框上,哼了一声。

那里头,沈舒雅抱着一脸温润的欧阳玉,笑容清浅,那双眼睛里,却闪动着幸福。

薛玄看了一眼,却觉得没有兴趣,仿佛那带着幸福的眼神,对他而言并不能触动他内心的嫉妒。

他只是看欧阳玉不大顺眼罢了,见沈望舒坐在软软的欧式大床上,也走到她的身边坐下,这才绕着她的长发轻声说道,“我也想和你单独相处,不想被你爸打搅。”他知道沈父对自己的忧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可是却希望用自己的一切来讨好她。

“你爸担心的都是多余,嫁给我,并不会那么危险,我心里也只有你。”他俯身在沈望舒的耳边轻声说道。

男子带着侵略感的气息就在沈望舒的眼前,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

“你真的在缅甸很有势力?”别的行业对薛玄在缅甸的势力只怕并不会这样在意,不过珠宝公司对顶级珠宝的需求是格外巨大的。

都说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说的就都是顶级的珠宝,只要能做一件这种极品珠宝的生意,那销售额其实就差不多了,其中的暴利也是普通低档珠宝不能相提并论的,因此薛玄才在全国的珠宝公司之中地位如此超然。不过沈望舒好奇的,却是薛玄的经历。

一个华裔,该付出了多少,才在烽火连天的国外站稳了脚跟?

“缅甸有很多的矿坑都是我的。”薛玄揽着沈望舒的肩膀,顺便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这才对沈望舒解释说道,“从前也就算了,这些年我已经是正经商人。”

他顿了顿,方才轻声说道,“我有钱,有钱在哪里都吃得开。”如果说他一开始是在用武力树立自己的权威,那么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有意识地洗白自己,并用自己通过翡翠和宝石赚取的财富,换一种方式昭显自己的强大。

财神爷,到哪里都是座上宾,而不是被人警惕仇视的对象。

沈望舒嫁给他,会很安全,也会很风光。

他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自己一时仿佛是鬼迷心窍的转身洗白,在自己遇到真心爱慕的女子的时候,叫他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求她。

“那就好。”沈望舒并不在意薛玄是好人还是坏人,却鼓励地点了点头。

薛玄的眼睛亮了。

“缅甸艰苦,还很乱,不过如果你愿意,我陪着你去看看咱们的矿坑。”薛玄忍不住轻轻咬了咬沈望舒的耳朵,他感到沈望舒的带着淡淡清香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边,顿时呼吸有些急促地说道,“我的就都是你的。以后,都交给你做主。”他就为了心里一个不知寻找什么人的执念,这些年素得厉害,说句不好听的,都有当他高僧转世的了,真是苦得一言难尽。

如今和沈望舒在一起,叫他忍不住想要把她压在这张软软的床上。

他轻轻地,试探地推了推沈望舒的肩膀,没有想到,心上人竟然真的顺势倒在了床上。

她躺在雪白的天鹅绒的被子里,对他笑起来,眼睛里似乎还带着钩子。

薛爷再一次为自己给房间落了锁点了一个赞。

他眼睛都亮起来了,几乎忍不住要扑到沈望舒的身上去,然而就在他一跃而起的瞬间,沈望舒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死掉也不应该接手机,“薛爷”用千言万语的表情来叫沈望舒拒绝接听,然而那铃声却锲而不舍起来,叫沈望舒笑着在床上翻滚了一圈,这才打开了手机,一边摸着薛玄颇为气愤地蹭在自己脖子边的头,一边心情不错地问道,“哪位?”

电话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里传来了良久的沉默,就在沈望舒不耐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传来了高婉宁的声音。

“沈小姐。”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叫人心疼的疲惫。

沈望舒跟高婉宁没有什么好说的,飞快地摁了电话,把电话撇在一旁,双手抱住了薛玄的头。

这青年漆黑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此时电话再次响起,依旧是高婉宁的号码,沈望舒是懒得和她纠缠的,伸手把电话关机,掐了掐薛玄的耳朵叹气道,“这人烦得很。”

“是谁?”薛玄抱着她柔软的腰肢,把自己修长精瘦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问道。

“欧阳玉劈腿的那个。”沈望舒见他修长的双腿都垂在床外,十分辛苦的样子,急忙把他往自己的床上拽了拽,这才淡淡地说道,“她也能看见毛料里的翡翠。”

对于这么一个旁人趋之若鹜,会叫人一夜暴富的异能,薛玄的表现却很平静。

“日后,她大概会被称作翡翠女神?”想到那个称呼,沈望舒就觉得可笑极了,垂目冷淡地说道,“她可是真正的点石成金!”

“那算什么,日后你可是拥有所有翡翠矿坑的女人!”阿玄对得到了一两块极品翡翠就上天的女人不感兴趣,十分不在意地说道,“往后好的都是你的,她在你面前,连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

所有毛料在出矿坑之前,都被他手底下那些赌石高手过了一遍眼儿,极品稀罕的都被挑走了,虽然剩下的里头难免有些被看走了眼,或是其他原因被一同运走的极品翡翠,不过在薛玄的眼里,那都不算什么。

国内的市场这么大,那点儿极品翡翠,还溅不起一个水花。

如果不是担心极品翡翠太多,一下子冲垮市场,他早就卖了那些库房里冷冰冰的料子了。

“你舍得啊?”沈望舒捏着他的耳朵,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那些当然都是你的。”薛玄飞快地说道。

沈望舒却觉得这句话很耳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偏头,却见薛玄撑在自己耳边的手里,握着一只荧光闪闪的手机,上面正连接着千度网页。

“三百六十五句情话?”沈望舒念着这网页的名头,重新扭头打量近在咫尺的英俊青年。

青年默默扭头,不肯看她。

“挺好的,每天说一句,咱们十年不重样,啊!”沈望舒笑眯眯地说道。

英俊的,气势逼人仿佛暗夜帝王,总之十分酷炫的翡翠矿主,脸红了一瞬,之后慢慢地白了。

显然沈望舒这一句叫人压力很大。

沈望舒已经抱着这青年的脖子笑得直喘气儿,就在她咬了咬他的下巴的时候,却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了紧张兮兮的声音连声道,“舒舒!你在不在?是爸爸啊!舒舒?!”

伴随这个而来的,是沈父紧张兮兮的敲门声,还有沈母无奈的叫吃饭的声音。显然沈父沈母已经发现,十分危险的薛玄薛爷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显然是趁着两口子事忙来妄图做一些不能容忍的坏事儿了。

沈望舒的房门,被敲得震天响,还有沈父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叫道,“舒舒给爸爸答应一声啊!”

沈望舒听着门外沈父的声音,再看看依旧撑在自己身上的薛玄,叹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真是不走运。”

岂止是不走运呢?薛玄浑身胀痛得厉害,不过作为一个茹素了快三十年经验丰富的男人,他自然知道,如何在热血沸腾的时候,叫自己平静下来。

他阴沉着脸爬下床,在沈望舒笑得花枝乱颤里给她理了理散乱的衣裳,顺便给自己整理了一番,这才打开门,露出了沈父沈母紧张的脸。

沈父见沈望舒衣裳干净整齐,松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善地说道,“薛爷怎能擅入小女的卧房?!”欧阳玉那都要订婚的人,也没有福气进来过!

沈父沈母是非常传统的人,虽然沈母觉得薛玄是个很好的女婿人选,可是却希望能够循序渐进,而不是太快。

热情来的太快,总是会叫两口子心中不安,唯恐这热情消退得也迅速,到时女儿伤身伤心。

“我提前熟悉熟悉环境。”薛玄隐约猜到沈父沈母担心自己不过是一时玩玩,却无从辩解,想了想,决定叫他们看到自己的真心。

“什么?!”

薛玄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善意的表情。

“小侄国内已经没有亲人,无家可归,既然伯父伯母盛情邀请,就厚颜住下了。”

“是你们邀请我来的!”薛爷郑重提醒。

第34章 翡翠眼(五)

这个提醒很给力。

至少沈父是败给这厚脸皮了。

他深深地感到了引狼入室的痛悔。

s市是国际级的贸易金融都市,五星六星七星酒店不计其数,怎么就无家可归了呢?

之前是谁冷着脸用很厌倦的语气表示不爱跟人住在一起,要去睡酒店的呢?

沈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薛玄,希望他想起来自己说过了什么。

然而薛玄转身就站在了沈望舒的身边,隐忍而沉默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不仅他要住在沈家别墅,就连那些西装强壮的保镖,也要一起住。

沈父因自己的别墅被人占领,连晚上的饭都吃不香了,虽然这是沈母精心亲手做的,却没有了食欲。

沈望舒的胃口却很不错。

沈母是个温柔贤惠的人,这些年,只要沈母在家,就一定是亲手下厨,她的手艺不能说最好,可是饭菜里却有叫人怀念,感到温馨的家的味道。

这是沈望舒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的家庭的温馨,叫她忍不住吃了许多的饭菜,有些撑得走不动路,还是叫薛玄抱着自己给抱回了房间。后者在沈父亦步亦趋的跟随里不得不去了客房休息,沈望舒在房间里打了一个滚儿,就见沈母端着水果进门。

她笑着指了指一杯助消化的果汁,递给了沈望舒。

沈望舒接过,垂头喝着酸酸甜甜的果汁。

“你真的很喜欢他?”沈母慈爱地坐在一旁,看着沈望舒吸溜着果汁,摸着她柔软的头发问道。

“我是真的喜欢他。”沈望舒把喝光了的杯子放在一旁,握住了母亲温暖的手。这个时候,她还鲜活地活在她的面前。书中的世界总是和她真实面对时感受到的不同。当看到那书中的故事的时候,沈望舒只感到愤怒,可是当她直面温柔的母亲与父亲,感受到他们对唯一的女儿那无条件的纵容与爱惜的时候,才在心里感觉到,那无法排揎的仇恨与怨恨。

那是对高婉宁和欧阳玉极致的仇恨。

这样温柔的人,为什么会有那样凄凉的下场?

就因碍了高婉宁的路,就要被无情地抹去他们的生命?

可是他们又到底做错过什么呢?

“既然你喜欢他,妈妈就不说什么了。”沈母摸了摸沈望舒的脸,目光柔软地说道,“妈看得出,阿玄很在意你,你爸也是担心你而已。”

见沈望舒乖巧地点头,沈母便笑着说道,“不用为了讨好阿玄就卑躬屈膝,他什么样儿的谄媚女人没有见过?如果只是喜欢讨好他的,也轮不到你。做你自己就好。”她唯恐女儿为了喜欢一个人,再变成之前为了欧阳玉,什么都愿意做,连自我都放弃了的傻女人。

之前她什么都为欧阳玉做,得来的,也不过是背叛与抛弃。

沈母希望女儿做一个无拘无束,肆意飞扬的人。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沈望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依偎进沈母温暖的怀里,认真地说道,“白头到老。”

“不害臊。”沈母拍了拍她。

“一定会的。”他们每一次在一起,都会白头到老。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沈母虽然有些忧虑薛玄对这孩子的真心,不过却不会把自己的担忧暴露在脸上。她又叮嘱了一番,方才离开。

沈望舒目送她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这才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或许是这么快就找到了阿玄,也或是因知道阿玄就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这一次,她休息得格外安心。

第二日,沈望舒又想起在赌石店遇到的那个中年珠宝商人,将他想要购买自家红蓝宝石之事说了,沈父沉吟了片刻,就同意了。

他一边同意,一边若有若无地撇了薛玄一眼。

“货源充足,不必担心。”薛玄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宝石市场涨得也太离谱了。”沈父虽然得了薛玄的好处,却不会一味地做好人来叫薛玄损失,他已经预备用略高的价格来卖给外头的这些珠宝商人了,才说了几句话,就见佣人进来说有人造访。待知道是欧阳玉的堂兄,沈父露出诧异的表情,本想要不见,不过想到欧阳玉这堂兄似乎和他不是一路人,到底叫人请进来,让到了客厅,远远地叫沈望舒边吃早饭边听着。

沈望舒就见欧阳玉的那位沉默寡言的堂兄大步进来,对众人点了点头。

他身材高大强壮,阳刚有力,如果和欧阳玉站在一起,明显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手。

沈望舒记得,欧阳玉对这个堂兄十分忌惮。

上一世,当欧阳玉和高婉宁离开了欧阳家自立门户,之后靠着赌出的昂贵的翡翠将欧阳家逼得步步败退的时候,高婉宁逼迫这青年辞职,之后他就没有了音讯。

他叫什么来着?

沈望舒一边低头喝粥,一边努力地歪着头想。

薛玄看到她歪头露出几分茫然,夹了一个咸鸭蛋,流油的黄儿夹出来给了她,见她吃得满足,眼里就带了深深的笑意。

他看了看剩下的鸭蛋白,沉默着把蛋白重新塞进了装了五六个咸鸭蛋的碟子里,顺手拿过来一个,继续夹开。

“阿玄不替舒舒吃了?”沈母看他把几个咸鸭蛋都夹开,不由心疼地问道。

“太咸了。”薛玄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是多浪费。”沈母有些心疼东西。

“给他们吃。”薛玄指了指身后面无表情冷血肃杀的保镖们,伸手去给沈望舒擦了嘴边的粥水。

沈母沉默了片刻,仰头怜悯地看了看这些也不容易的保镖,点了点头。

很好,这很薛爷。

沈望舒就感到,阿玄如果是在自己的身边,总是会比之前的形象更活泼许多。

她握住了阿玄的手指,笑得很满足,当然,也或许是吃了很多蛋黄之后的满足。

客厅就在不远,餐厅里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人的眼里。

那个高大的青年其实叫做欧阳堂,他本性沉稳干练,虽然沉默寡言,不过能够越过父辈将欧阳珠宝的一部分权力从祖父手里接过来,自然不是一个无能的废物。他早年是远远见过薛玄一面的,对他有十分深刻的印象,最大的印象就是这人的冷酷与阴郁,可是眼下,他看见他认真地照顾一个女人的时候,眼里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色。

然而想到沈望舒的身份,还有之前欧阳玉捅的篓子,这青年又忍不住用力皱了皱眉头。

“小侄今日过来,是想和薛爷见个面。”他知道了自家祸从天降的缘故,开口直率地说道。

“你找薛爷?”沈父诧异地问道。

“沈氏珠宝突然进不到毛料了。”欧阳堂声音低沉地说道,“小侄知道缘故,不知此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今天一早上到公司上班,就迎来了这么一个叫人很不高兴的消息。薛爷发话要求所有的翡翠卖家都不许卖翡翠和毛料给欧阳珠宝,就叫人十分担心。虽然欧阳珠宝的存货充足,不过现在的翡翠销售量非常大,不定哪天就卖断了货。不仅是这样,其余的各色的宝石,虽然没有翡翠卖得好,不过也需要补充的。

这等于是断了欧阳珠宝的财路。

“你们既然心里明白,就该知道,此事当然没有回旋余地。”薛玄远远地坐着,冷冷地说道。

他态度冷淡,仿佛欧阳堂今天跪在他面前哭出血也不会动容,后者听到他的回答微微一怔,便起身,礼貌地告辞。

“这倒是个人才。”沈父见欧阳堂走得干脆,不由感慨地说道。

以后被夺走了公司,还被驱逐出欧阳家,才叫倒霉呢。沈望舒是立志叫欧阳玉倒霉的,就想着回头该去给欧阳堂提个醒儿,叫他小心点儿一点小算计。

薛玄却并不在意一个没有多少权力的欧阳堂,一颗心都用来陪伴沈望舒。沈望舒在家休息了两天,又沈父沈母与薛玄的陪伴,似乎还有些丰腴了起来。

只是沈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一招手就叫人将库房里的毛料全都搬走,又送来了许多各色的明料来堆在沈望舒的眼前,在沈望舒被翡翠的各色的光霞刺得眼睛疼的时候,苦口婆心地劝她日后不要多看毛料,想要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