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含着一块酸梅吧!”抚着她微颤的身躯,让她靠在她的怀中,轻声的说道。

无力的点点头,张嘴含住酸梅。微闭着眼睛,“我刚刚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听到了你们说景渊的什么事情!可是有信来了?”

凤黎昕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好灵的耳朵,我们一直都以为你睡着了,没想到你竟然是竖着耳朵在偷听啊!确实是景渊的来信,宁天权已经同意了你的计划,只是,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得计划到底是什么?”

轻飘飘的瞥了眼他们,又慢慢的闭上眼睛道:“计划......没有计划!”

不需要计划,她相信宁天权的心中已经有了属于他自己的万全计划,而她只要在这里看戏就好了,她倒是要看看,宁夜明的江山,他如何能坐得稳。

是不是属于帝王的,永远都是数不完的猜忌,不知道该如何的相信别人,就连自己的亲人,也不能真心的相待,这便是帝王?

鸾歌不清楚,前世她看到了很多历史上面,关于夺嫡的事情,只是觉得时代久远,与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见到这样的一幕。虽然不是兄弟相残多那么一张椅子,但也相差不多。

她从前一直都以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看着这里的一切,是他教会了她该如何的相信别人,该如何的在乎人。她会了,也懂得了,却没想到,分离式那么快速。

“五哥,若是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找个地方生活,不再参与这一切了,如何?”

倏的抬起头,鸾歌神色认真的看着他,漆黑的眼底带着探究,等着他的答案。她明锐的发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边的其他人的身体本能的一僵,下意识的禀住呼吸,等待着凤黎昕的答案。眼中划过黯然,她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但她绝对不能做出让五哥为难的事情,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的不舍分开,相信她过段时间之后,应该就能忘记吧!可是心里还是隐隐的透着一种说不明的情绪,是不舍,还是愧疚?

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似乎要从中读出什么,漆黑的双眸交织,似乎是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这样的看着,鸾歌竟然有种想要闪躲的感觉,这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想法。好在凤黎昕并没有说什么,半拥着她,轻声道:“只要是鸾歌的要求,我都答应,只是…。鸾歌,不要刻意的去逃避什么,一切都按照你自己的心。你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你要问清楚!虽然不愿意在你的面前提起伤心事,但是我想问你,你希望还有像宁夜轩一样的憾事发生吗?”修长的手缓缓的上移,轻轻的放在她的心房处,沉声的说道!“不要现在就急着回答,这次的战事暂时见还结束不了,你也要打算将宁夜轩送回景渊,时间尚早,你要仔细的考虑好!”

说这些话的时候,因为凤黎昕是拥着鸾歌,所以她并没有看到他以及身后众人的神情。他的脸上带着无奈,妥协,以及深情不悔的情意。面对着他的白月卿等人,在听到他话中的暗示的时候,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将自己深爱的女人与别人分享,一想到那样的可能,他就想要杀人。可是他却又不得不妥协,宁夜轩似乎看的很透彻,他清楚的指出了这一点,他也将他们之间的问题指了出来。这一点是他自己不曾想到过的,凤黎昕怎么也想不到,他真的会有接受宁夜轩建议的一天。

或许是从鸾歌为宁夜轩的死而伤心欲绝的时候,或许是在她那次在北燕不告而别,带着白月卿,在黑煞门中的门人面前,刻意的介绍白月卿是她的丈夫的时候,或者是更早。他早就发现了她不止对他有情,她的情意或许不是那种至死不渝,却也是难能可贵。她不曾发觉,他也不曾提醒,而白月卿,四哥,六弟七弟,也从来不曾逼迫过她,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他一直都觉得他是自私,认为自己能给她幸福!可是现在他却有些退缩,他害怕她到时候会不高兴,会难过。所以,他给他们机会,也给自己机会,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这些就需要看他们自己,以及看老天爷的恩典了!

鸾歌浓密纤长的眼睫轻颤了颤,忽然转移话题,道:“现在到了什么地界?距离边境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们何时能到?”

她心中明白,凤黎昕说的话,她何尝不清楚?只是有的时候,人还是难得糊涂点比较好。曾经她一直都是这样想,或许现在这样的想法应该改改。战争结束,大局一定,她将轩亲自的送到景渊皇陵之后,她应该能到的一个满意的答案,现在想这些东西,为时尚早。

“再过一段路应该就要到歇脚的镇口了,大军将要继续的前进,我们就在那个地方去镇上歇一歇。按照这个路程速度来算的话,应该还有三天就能抵达边境。看样子你现在是好点了,这下子能用点膳食了吧?”

对她忽然转移话题像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样子,凤黎昕将她扶坐起来,轻声的解释道。话锋一转,他又再次的提到用膳的问题上。在他看来,现在这个时候鸾歌的起色看起来确实要比刚刚要好上很多,也不像之前那般的恶心干呕了。

“许是酸梅的缘故,这吃了一颗之后,我倒是愈发的想吃了!月卿,你还有没有了?”摸了摸胸口,鸾歌笑起来的样子极美。她已经很长的时间没有穿男装去潇洒一回了,因为腹中的胎儿渐渐的长大,原本平坦的腹部,现在也慢慢的隆起。如果这个时候穿个男装的话,就委实有些不太像话了。

她这个样子表现的就越发的小女儿气了,让人忍俊不禁。白月卿再次的取了一小叠的酸梅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道:“我从没有见到你如此的馋相,我曾经听说女子怀孕,却也是喜好食酸,原本我还是不信,没想到今日算是在你的身上得到了验证了。酸食虽然有孕的女子能食用,但也切记不能用多了,这样话身体也会受不住的!”

捏了一块酸梅放在嘴里,眼睛眯成了两个弯月,煞是好看。

“除了这样的东西,我其他的都不能吃,若是我再不吃的话,我真的担心我会饿死了!再说了,只是吃一点酸梅,能有什么事情?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瞧她这副馋相,若是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一大群老爷们欺负她这个怀孕的人,真的是一点礼仪都没有了。”

“四哥,你在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将你的那把破扇子收起来,不然的话,我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帮你收了它。”

整日的拿着个扇子摇二摇,也不挑挑时间气候,晃得她眼晕。

凤逸彤一脸受伤的合起扇子,做出西子捧心状,满脸的郁卒,“小九儿你也忒伤四哥的心了,人家的这把扇子可是价值连城,怎么就成了破扇子?你要知道,这把扇子用的可是上好的和田玉为骨,以金…。”

“四哥,都知道!”

默不作声的凤默然,抬起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冬天里拿着把扇子,就算是再如何的贵重,看在别人的眼里也是不伦不类,也就只有四哥能拿得起来。

话被人打断,而且打断他话的人竟然还是一直以来不长说话的六弟。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他,凤逸彤用合着的扇骨,以极为挑逗的方式挑起凤默然的下颚,凤目微挑,“六弟,你这是什么态度?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哥哥,你这一声哥不叫的,反而来伤我的心,也不怕我难过吗?”

慢条斯理的推开下巴上的扇柄,半垂着眸子,僵硬的说道:“为何要怕?”

“咳咳咳!”被这样的煽情的一幕刺激到,鸾歌一个不察,被含在嘴里的酸梅呛到了喉咙,猛地咳起来!

真的是太、太、太…。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人了,吃个东西也能呛到,真是让人一点也不放心!”

因为这一插曲,凤逸彤与凤默然也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透着担忧与不解。他们刚刚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咳得满脸通红的鸾歌,缓过气来之后,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刚刚忽然…。额,有些诧异而已!”

诧异?男人之间面面相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地方值得诧异?见她不愿多谈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不愿说就不说吧!

掀起窗帘看了眼外面的景象,白月卿起身道:“已经快要到了岔道了,我去与王爷说一声!”说完就挑开车门,嗖的一下子飞跃出去!

这几天,虽然路袁天一直都走在队伍的前面,但他也知道那辆可以容纳十来个人的马车中的事情。自己的女儿这段时间似乎害喜害得厉害,当初温雅怀孕的时候,似乎也是如此,那时候真的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瘦得那叫个厉害。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女儿也是这样的情况,虽然没瞧见人,但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王爷!”

一声叫唤,将在沉思中的路袁天叫了回来。一转头就见白月卿站在马下!

“白公子,是不是鸾歌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这样,鸾歌现在很好,王爷放心。我想王爷也知道,这段时间鸾歌害喜害得厉害,什么东西一吃下去就会吐出来,所以我们打算在前面的镇上做一些停顿,就暂时不随大军前进了。等她身子稍稍的好一点之后,我们便即刻的赶去那边!”

路袁天点头,这一点怎么和她娘这么像?害喜都这么严重。遂连连点头,“也好,那个丫头原本就瘦,再这样折腾下去的话,不知道要瘦成什么样子。如此你们也就帮我好好的照顾她,我现在就不过去了,前线紧要,一刻都不能耽搁。白公子,这段时间鸾歌就拜托你们了!”

“王爷放心,我们都会誓死保护她!”

说完这句话,白月卿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便转身回去了。

“其实也用不上‘誓死保护’这个词吧?”

不明所以的路袁天,因为这话中的含义,有些震惊,木讷讷的低语。

话说回来了,他女儿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一个两个的男人似乎都有可能,却又不像。倒是那个已经去世了的宁夜轩蛮像的,他死的时候,鸾歌伤心欲绝的样子,至今他还是记忆犹新,难道说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没了爹?

理不清头绪的快要做外祖父的路袁天,晃了晃脑袋,大手一招,“三军全速前进!”

明显的,四十万大军的脚程有了加快的迹象,而就在小镇的交叉口,路袁天带领着大军直直的向前走去,鸾歌他们乘坐的马车,则在交叉口向着城镇的方向走去!

这个城镇倒是一点也不小,是距离边境重城幽州城最近的一座城镇了,来来往往的商贩也是数不胜数。

对于他们这样的外地人,这里的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当马车上的人下了马车之后,却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是,这些人外地人确实见过不少,但是如此俊美脱俗,风格迥异的美男子,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到。

那一刹那,万千风华都聚集在从马车上下来的男人身上!

街道上的无论男女,这个时候都出神的望着他们。虽是都眼带惊艳之光,但男女之间所想的却一点也不相同。

男人是不屑加嫉妒,女人是倾慕加痴迷。

面对周遭的目光,凤黎昕等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在跳下马车的瞬间,连忙转身,想要扶住下车的鸾歌。

在马车中憋了好几天的鸾歌,钻出马车的时候,深深地吸了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觉得心口的闷意也消了很多。一身粉蓝色的厚重大氅遮挡了外面的寒风,如玉的双手搭在凤黎昕伸向她的手上。

“我能感觉到那些投注在我身上嫉妒的视线,话说,我们需要这么招摇吗?”

抚着她走进客栈,凤黎昕只是浅笑,倒是一旁的凤逸彤有节奏的敲着手中的折扇,调侃道:“我记得以前有个人怎么说来着?说什么人贵在逍遥,别人嫉妒我,是因为我有那个资本让别人嫉妒,别人求都求不来,是不是?”

嘴角狠狠的抽了几抽,不用深讨,说这句话的人绝对是她。也亏得他还能记得,但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现在是现在,被男人嫉妒倒是没什么,被女人嫉妒的话,就有些麻烦了。男人还能用拳头解决,要是男人的话,打不得骂不得,这才是比较令人头疼的事情。

“这句话莫不是四哥自己说的?这个时候还知道拿出来显摆,倒也是符合四哥的作风!”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句话绝对是出自某个人的口中,可是凤默然似乎和凤逸彤做对上了,老是逮到机会就在上面挑刺。原本不是个多话的人,这忽然说话,倒是毒舌的厉害。

凤逸彤也不恼,晃晃悠悠的来到他的身边,搭在他的肩上,咬牙道:“六弟,我觉得我们两个务必要好好的探讨探讨,我很想知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六弟的事情,竟让六弟如此的惦念不放。”

“不用,我和你…。”

“小九儿,你们先去休息,我和六弟去探讨探讨‘兄弟情深’这样深奥的问题。若是饿了的话,你们就先用餐,不用等我们了!”

打断凤默然刚要开口的拒绝,凤逸彤得意的将人拽了出去。哈,整日就知道打断他的话,今日终于让他扳了一成回来,这感觉很不错。

“这么多年来,六哥终于慢慢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与兄弟之间的话也多了起来,虽然不像我们这般的健谈,但总归是好了!”

叹息着走在鸾歌的身边,凤轻痕浅笑,话中带着感慨,带着欣慰。

鸾歌心中了然,从很久以前,六哥凤默然就在暗中的保护着她。虽然很少开口说话,也很少与她有过接触,但是每每在夜里熟睡的时候,她总是能感觉得到有人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一会儿,又快速的离开。

刚开始几次,她还能敏锐的睁开眼睛,但是几次过后,她就没什么感觉了。知道是什么人之后,她也知道他不可能会伤害她,所以就放下心来。

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守护,她反而在正常的时候,与他越行越远,这或许是人的一种劣根性,在自己身边的不知道珍惜!

“会慢慢的好起来的,我坚信,六哥真的很好!”

“嗯?”凤轻痕眨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印象中,鸾歌和六哥似乎没有多么深入的交流,多半的时候也是他和她在说话,六哥在一旁安静的坐着而已。不过鸾歌若是真的这么想的话,他也就放心了。心中释怀,点头,“是啊,六哥只是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该如何的表达而已!他确实很好,很好!”

要了三上房,鸾歌一个人一间房,而另外的五个人,则是随便他们。

晚饭的时候,是在鸾歌的房间中用的,因为关心鸾歌的身子不适应上下楼的跑动,所以干脆将饭菜叫到了楼上来。

但当鸾歌看到满桌的已经算是清淡的菜色的时候,还没有动筷,脸色就一变,扑到窗户前干呕起来。

白月卿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一些清淡小菜,好不容易好一点的害喜症状,竟然还是不能用这些东西。这样下去可怎么才好,对身体也不好啊!

抿了抿唇,默不作声的起身下了楼。

撤掉了满桌的菜肴,虚脱了的鸾歌,在凤黎昕的搀扶下,脸色很难看的重新坐到了床边,嘴里含着一块酸梅,这才好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白月卿端着一碗清淡的汤走到她的面前。皱着眉看着面前的汤,她这次倒是没怎么想吐。

“喝些垫垫肚子,这是萝卜汤,不过里面可不止只是萝卜,这也是一种药膳,我加了一些药物进去。喝了对身子也有些好处!”

迟疑的伸出手接下来,心中还是有些怀疑,真正的喝到了嘴里,却发现,确实很好喝。也没什么恶心的感觉,倒也干脆的喝了大半碗。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我们就在隔壁!”

“嗯,好!你们也去休息吧!”

她知道黑煞门的人隐在四周,她没有了武功,却不代表什么感觉都没有。若真的算起来,这些武功高手在她的面前,若是她想要隐藏起来,恐怕他们也很难找到她。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一丝轻微的响声,让之前还在熟睡的鸾歌,警觉的睁开了双眼。眼底清明一片,一点也不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样子。微微的侧过头,犀利的视线扫向那边半开的窗户,眼底阴冷的寒光慢慢的漾开。

黑夜遮挡了她的身影,没有一丝异动的看着窗户在她的视线下越开越大,终于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的一点的声音。

轻巧的掀开盖在身上的杯子,黑色的锦衣将她的身形完全的隐藏在黑暗中。熟练的隐藏了自己身上的气息。鸾歌在靠近窗户的一处帘子后面听下脚步,冷冷的看着悄然现身的人影。

一个,两个,三个!

三个人!寒月之下,刀剑上面反射出森冷的寒光!估摸着这些人的身手,鸾歌的手伸在黑暗中,抓握了几下,然后慢慢的张开十指。身形宛若猎豹一般的矫捷,快速的欺近最近的人,双手托着那人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伴随着‘咔嚓’的一声脖子断裂的声响,鸾歌的手轻轻的一放,人就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

在他到底的瞬间,鸾歌还特意的用脚勾了一下,防止发出剧烈的声响。极为快速的欺近右手边的人,在他的愣神举刀的瞬间,左手灵活的握住他拿刀的手腕,清脆的响声中还夹杂着尖锐的痛苦呻吟。右手抬起,接住要落地的刀,反手横切,一刀封喉!

这样的声响如何不将两旁的人惊醒,带着巨大的江门踹开的声响,鸾歌房间本身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倒。而此时,鸾歌手中拿着滴着鲜血的长刀,精致的小脸上被刚刚喷洒出来的鲜血染红,透着一股妖异的美感。

嗜血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身手矫健的避开向她劈过来的大刀。没有绝世的武功,前世学的那些杀人的技巧却更加的实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身手,转眼间就贴近了对手,冰凉的双手欺上他的那只手。

‘咔嚓’‘咔嚓’的两声,惨烈的尖叫之后,来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鸾歌却忽然伸腿踢向他的双腿,咕咚一下,那人就双膝猛地磕向地板,这其中夹杂的声音,甚至比之前双手手腕被折的声音更加的清脆!

整个房间已经被凤轻痕带来的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找的恍若白日,房间中的血腥惨象也昭显无疑。

“鸾歌…。”

第一百零六章

“真是晦气!”

哐当一声扔掉手中染血的长刀,鸾歌施施然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染血的深色锦衣上,看不出任何的痕迹,习惯了在睡觉的时候穿着衣服,瞧瞧,还是防患于未然的比较好!

身后的几个男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他们此时的心情,张着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他们不明白,明明是他们亲自废了她全身的武功,可是刚刚的那一幕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那些杀人的手法,是他们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快速狠辣毫不留情。杀人的招数狠绝,却又不带任何的内力劲风,轻而易举就捏碎了人骨,怎么不让他们震惊!

惊讶过后,他们经不住怒气翻涌,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人盯上了鸾歌,一入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若不是她自己本身有能力,现在的结果真的是不敢想象。

凤黎昕从一旁拿过那身蓝色大氅披在她的肩上,轻声的说道:“鸾歌,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淡淡的笑了笑,伸出雪白纤细的手,平放在自己的面前,叹道:“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这样的杀人手法,那种内力伴身,杀人招数却花样百出,这样的直截了当,简单便捷。我…。唔…。”

之前还不觉得,这一停下来,血腥味就扑鼻而来,一种恶心的感觉立马在胃中翻涌,好不容易平下去的害喜症状,再次的冲上来。

“今晚这间房间你是不能睡了,我陪你去隔壁的房间吧!这里就交给下人去办吧!”扶起她,凤黎昕并没有多问。冲着凤逸彤使了个眼色,便不顾怀中人的反对,将人带了出去!

白月卿看了看这里,又看了眼门口,最终跟着走了出去。

闲杂人等都走得差不多了,凤逸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那柄金扇子捏在手心,摇啊摇,好不风流的样子。

缓步的来到两死一残的人面前,皱着硬挺的眉峰,邪肆的凤目带着蚀骨的冰寒。

相对于他慢悠悠的样子,凤默然直接的越过他就蹲了下来,就着凤轻痕手中的夜明珠的光芒,看着死了的人。

“一招致命,没有使用多余的力气,鸾歌的这一手法,残忍却实效!”

面无表情的将他观察的结果说了出来,又来到唯一的一个活着的人,却被废了双手双脚,硬生生的痛晕了过去的人面前。粗壮大汉,很难相信她竟然能将其制服。

“这个死了没有?”

用脚狠狠的踹了踹残废的人,凤逸彤嫌弃的以扇掩面,明知道人并没有死,还故意这样的踹人。如果不是留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热还有点用处的话,他们早就将他抽筋扒皮了,竟然胆敢刺杀他们的宝贝一样捧着人。

凤默然见他的动作并没有阻止,冷睇了他一眼,道:“死了的话,你负责!”

点上了蜡烛,凤轻痕将手中硕大的夜明珠收了起来。扫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清冷的眸子微沉,转身离开了房间,当他再次的回来的时候,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铁盆。满满的一盆结了薄冰的冰水,哗啦一声就兜头浇在昏迷不醒的人的身上。

“啊——”

猛地睁开眼睛,痛苦的呻吟起来!不负所望的,昏迷的人清醒了过来!

“啧,七弟你做了什么?这么一下子就让人从‘死尸’变活人,诈尸啊!”一脸嫌恶的向后退了数步之遥,凤逸彤笑嘻嘻的看着身旁冷着一张脸的七弟。也就只有在鸾歌的面前,他才会表现的那般的温和,一离开她,瞧瞧这张俊脸冷的,简直是想要将人冻成冰啊!

将手中的铁盆扔到一旁,“只不过是水中加了一点盐而已,也没多大事!”

嘴角一抽,加了盐的冰水,大冬天的直接浇到人的身上,盐水直接的渗入人受伤的肌肤中,换做是任何人都会觉得难受吧!也亏得他说的这么漫不经心,当然,受伤受苦的人本身就不是他嘛!

说话的时候,凤默然忽然出手,眨眼间就卸下了那人的下巴。“他要自杀!”

“啧啧,还真的是有骨气啊!”凤逸彤冷笑,招手间,一直隐在暗处的影卫就倏地跳出来。“带下去,好生的照看着,等我们有时间了,自然会去‘看望’他。今晚你们都失了职,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就去刑堂领罚吧!”

“你放心,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我们可一点也不希望你就这么死了。未来的时间,你将会享受到这世上最为‘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愿,你能自己想清楚,而不用我们亲自去找你!”

说完一招手,就将摊在地上的男人,一脸死气的男人拖了下去。

看着地上的两具死尸,又看着满地的血迹,他们愣愣的相望。现在他们要是去找鸾歌的话,若是她睡下了的话,就会扰到她的休息,可是若不去的话,难道他们要在这么个屋子中和这两具尸体相伴?想想就觉得慎得慌慌,也会恶心的厉害。

瞪视间,门再次的被人从外面推开,白月卿一身雪白的走了进来。

“鸾歌现下已经躺下休息,有凤黎昕陪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瓶中的药粉洒在尸体血迹上面。很快,血迹与尸体就什么都不剩下。

掂量了一下,心中暗想,果然师弟跟前永远都有那么多的好东西。

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凤逸彤手中的扇子差点拿不稳。忍不住向后倒退了几步,道:“那玩意不会就是什么化尸粉吧?白月卿,白院长你不是天下学子的代表吗?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开什么玩笑啊,这东西撒到身上,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然后呢?”

慢条斯理的将瓶塞塞上,白月卿答得很随意,有这东西与他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个东西本身就不是他的,准确的来说,是凤黎昕没办法抽身前来,所以才会让他来帮忙毁尸灭迹而已,所以这个东西也不是他的!

眉峰一抖,凤逸彤摇头,“没、没什么,只是觉得白院长的医术也不错,竟然会研制这样的…额,这样的一个很好的东西!”的确很好,至少在以后要是杀了人之后,就不担心有人会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将手中的瓶子递到他的面前,淡淡道:“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是你五弟的东西,这也只有他知道该如何去做!”

“这么晚了,该休息了,明日还需要赶路!”

扫了眼这里的环境,最后白月卿默不作声的躺在了之前鸾歌睡的榻上,闭目休息了。凤默然见状,扫了眼还处在呆怔中的凤逸彤,拽着凤轻痕就去了隔壁的房间。看样子,刚刚白月卿的话给他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很长时间他脑中都在想,没有必要的时候,绝对不能得罪凤黎昕。若是哪天得罪了凤黎昕,他一个不顺眼,那那个药一撒,这个世上就真的没了他凤逸彤了。

第二日,鸾歌有些诧异的看着凤逸彤沉沉思考的样子。什么事情竟然让他这个花花公子如此的在意,瞧这一上午的,精神都没有聚集过。

懒洋洋的躺靠在凤黎昕的身上,捏了快酸梅含在嘴里,鸾歌问道:“四哥,可是五哥的身上有什么东西?你这般的盯着不放,我会以为你有什么不轨的意图!”

“鸾歌,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黑着脸,凤黎昕淡淡道!

“我也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并不是开玩笑!你难道没发现,他的眼睛一直都在不断的看着你吗?”

“我想,他只是在想昨晚的那瓶化尸粉!”白月卿一边翻着手中的医书一边说道,从昨晚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凤逸彤就是这副德行,想想就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从袖中将那瓶化尸粉扔给了凤黎昕,“还给你,这个用起来倒是确实不错。”

兜手接住,看也不看的扔到了一旁,道:“这也只是对死人有用,当初也只是弄着玩而已!鸾歌每次出去做那种事情,也从不知道掩藏一下形迹,我只好着一些东西来掩盖。不然,这个小东西能为非作歹这么长的时间?”

凤逸彤轻咳了两声,紧紧的盯着凤黎昕,道:“五弟,你老实交代,你到底还瞒着什么了?”他其实不是为别的,只是在想着这个他一直都看不透的弟弟,他到底还隐藏了多少面!他发现,几个兄弟中,唯有凤黎昕是最难懂的人。以他的能力,他若是坐上皇位的话,现在的风启定然也是另外的一个场景,而他绝对能稳稳的坐在上面。但是他偏偏却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痴情种子,在两者之间,他选择了美人。

凤黎昕,他的才能手段,也难怪当初父皇在世的时候,那般的喜爱他。也难怪凤清萧将他当作他的劲敌,若五弟真的去争的话,这局势根本就是一边倒。

从小他大概就已经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否则的话,何意从小就伴在鸾歌的身边?

“四哥认为我瞒着什么?即使我真的有什么大家不了解的地方,我可有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

怀中的人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凤黎昕的声音稍稍的轻了轻。他发现,自从开始害喜之后,她似乎就变得异常的嗜睡,这现象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师兄,鸾歌现在是一抽空就打瞌睡,这…。没事吧?”

白月卿目不斜视,淡然道:“怀有身孕的女子,都会比较嗜睡,这也没什么关系!她醒着的时候,就老是害喜呕吐,这样倒是对她比较好。多多休息,对她自身的体力也比较好。”

原本三日的路程,因为考虑到鸾歌的身体,花了四天才到达幽州城。

而此时,路袁天已经与敌军开了大大小小的仗有三场,不曾输也不曾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