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师侄,竟然这样来迎接你的师叔。”冷不叮地,身后一个威严的质问声响起,心脏弱点的,一定会被吓死。

虽然没被吓死,但也被吓得轻,凤舞萱背脊一僵,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欣喜地转过头去,眼前那个板着一张脸,故作严肃的白衣少年不是莫倾狂,又是谁呢?

“莫倾狂?你来得可真够快的。”凤舞萱哈哈一笑,便迎了上去,又再一次被她惊到了,这家伙每次都这么神出鬼没,出其不意,刚刚才收到她的消息,她竟马上就出现了。

“凤师侄,你竟敢直呼你师叔我的名讳,小心我让你师傅宫规伺侯。”换回一身男装的倾狂手拿折扇,一派威严地喝道。

“呃…” 凤舞萱迎上去的脚步一滞,欣喜的面上一僵,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变得了死灰,恶狠狠地瞪了倾狂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咬着牙叫道:“莫、师、叔。”气死人了,气死人了,她本来就因‘莫师叔’这三个字心里老不舒坦,她莫倾狂竟然一来就给摆她师长的驾势,分明就是故意的。

“看你还算乖的份上,这一次的无礼,本师叔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倾狂手一挥,一副‘我大人有大量’的样子道,黝黑的瞳眸里笑映着眼前某人七窍冒烟的形象。

“那师侄就谢过莫师叔了。”凤舞萱又狠狠地咬了咬牙,‘很配合’地抱拳行了个礼道。

“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倾狂走上去,一手托起凤舞萱,一脸的流氓笑,出。的话却是正经得如老学者一般,真是让人可气可恨,却又只能将怒气往肚子里吞。

“真搞不懂,明修师叔祖怎么会收个这么恶劣的弟子,简直就是用来祸害世人的。”很是无奈地暗自边磨着牙边嘟嚎着,凤舞萱狠狠地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忍住一拳揍到这个流氓‘师叔’的脸上,打掉她那一脸讨厌的笑容。

咧开嘴,笑得风华绝代地一手搂过倾狂的手臂,娇着声道:“莫师叔,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么女人味的凤舞萱还真县…恶寒啊,一身的鸡皮瑭瘩都起来,暗自抖了抖,以折扇轻佻起她的下巴,红唇一扬,笑道:“凤师侄不是正在找我吗?”

她怎么知道她们正在找她,凤舞萱心下一震,也不理她正在调戏她,凤眸一扬,道:“你早就来了?刚刚我们的对话,你都听得一清二楚?”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们一进南渭城我就知道。”放开凤舞萱,倾狂转身,径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扬唇轻笑道,本来她今晚只是想出来探探月钧枫和凤舞萱的情况而已,并没有想过跟她见面,但是刚刚听到她们的对话后,她便改变了主意,身为龙麟太子确实不宜在凤太女面前现身,然而身为明修的弟子,却是应该跟圣灵仙子的徒孙相见。

“什么?你…”亏她们还在担心怎么找出她,岂知她却对她们的行踪了若指掌,她又再一次让她打击到了,龙麟国有这样的太子,其他国真的能有取胜的机会吗?

凤舞萱走到倾狂的身边坐下,摇头失笑道:“看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那么你现在有多少把握能救出圣灵师祖他们。”

“我虽然知道他们在困在哪里,但是说实话,能有多少把握救出他们,我也不确定。”倾狂摇了摇头道。

“你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听到倾狂这么说,凤舞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在她心里,不知不觉中,倾狂竟已是无所不能的人,乍听她说出‘不确定’的时候,她还以为要不是她听错,就是她在说笑。

“我是人,自然也有不确定的时候了。”凤舞萱的表情倒是逗得倾狂暗笑不已,以折扇轻敲着椅把,继续道:“相信你师傅应该有跟你说过隐门还有你师祖他们的事吧?你先把事情碧灵宫的事情跟我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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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秉烛夜谈

“我是人,自然也有不确定的时候了。”凤舞萱的表情倒是逗得倾狂暗笑不已,以折扇轻敲着椅把,继续道:“相信你师傅应该有跟你说过隐门还有你师祖他们的事吧?你先把事情碧灵宫的事情跟我说一下。”

一说起这个,凤舞萱收起吃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隐隐流露出来,沉吟了一下便开。道:“上次我从擎云堡回到碧灵宫向师傅禀明情况的时候,才知道圣灵师祖几乎跟圣武真人同时失踪了,后来师傅在听了我的禀报后,便把隐门一脉的事和圣灵师祖当日成立碧灵宫都告诉了我,至于魔圣天当年因何屠杀隐门一脉,沦落魔道,师傅却不甚清楚。”

她虽是师傅的嫡传的弟子,但是师傅以前却从来没有跟她提到隐门的事,直至当日交付她任务,让她寻找圣灵师祖的师兄弟圣武真人和圣明散人的弟子的时候,她才知道她碧灵宫还有旁系同门,其他的也不甚清楚。

看来圣灵仙子和圣武真人一样,对于隐门的事,只告诉了自己的嫡传弟子,但是都没有说魔圣天的事,而她的师傅更好,什么都没有告诉她,现在还要她去救他们,真郁闷!倾狂在心里把她师傅跟他的师兄师姐腹谤了一遍。

凤舞萱见倾狂若有所思地听着,便继续道:“隐门一脉的事,相信云怖伯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也不用说了,至于我们碧灵宫,是百年前圣灵师祖下了隐山后为救民济世而创立的,但是七十年前经过那场旷古大战后,师祖双目失明,一身真气被锁,便由我师博继任碧灵宫宫主,碧灵宫至此也淡出江湖,宫中弟子极少出宫现世,就算在外行走,一般也很少表露身份,就如我,除了我月皇叔,连我母皇也不知我是碧灵宫的少宫主,师傅更曾对我严令,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得在外人面前显露‘凤舞九天’的武功。”

说到这里,又看着倾狂,带着赌气的意思笑道:“却想不到你倾狂太子的实在是太有本事了,竟轻易地挑起了我的好胜心,在你的寝室里就这样将‘凤舞九天’的使出来,想必那时你就已经察觉到我的武功跟你相似,所以才会对我的师门那么好奇吧!幸好你是‘自己人’,否则要是被我师傅知道了,非废我武功,将我逐出师门不可。”

那时当她向她询问师门的时候,她就已经暗自后悔自己的冲动违背了师命,甚至动了‘杀人灭口’ 的杀念,只是她还不及有所动作,她就已经离宫出走了,害得她要一路追过去,不可否认,她当时追随她而去,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找机会杀了她,只是,却在找到她后,完全就忘了这个目的,守她身边十多日也没有再动过心思,直至后来知道她的‘身份’,不过这些可不能告诉她,否则难保她不会对她这个‘不孝师侄’ 来个清理门户。

可是倾狂是什么人啊!就算凤舞萱没说,她又岂会不知她当时的心思,又岂会察觉不出她的当日的杀意,但她有这样的心思也是不可厚非,若是她自己,也必然会动杀念,谁叫她们‘敌人’的身份就摆在那里呢!还加上个师令。

倾狂转眸瞥了赌气中又带着心虚的凤舞萱,红唇一扬,以折扇横斜着放在她的脖子颈间,邪恶地笑着道:“幸好你是‘自已人’,否则你还未等不到被你师博逐出师门,就已经被…咔嚓!”说着,抵在她颈间玉骨扇在她细嫩的皮肤上轻轻一划。

倾狂此话倒不是在恐吓,当时若凤舞萱真的不止时她动杀念,而且还有实质行动的话,那么这个世上早就没有凤舞萱这个人了。

冰凉的玉骨扇贴着肌肤带着一种凉凉的酥麻,整个身躯抑制不住轻轻一颤,看着倾狂嘴角边噙着的邪笑,明知她此时是在说笑,然而额际还是忍不住渗出几颗巨大的冷汗,凤舞萱心间跳动了一下,讪笑着伸出一指,轻抵住玉骨肩,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道:“我胆小,师叔可不要吓坏师侄啊!”

妈呀!跟莫倾狂一起,真是心脏弱点都不行,时不时的就给她来个大惊吓,想她凤舞萱为夺储君之位,也是刀里来火里去,什么阴谋诡计,明杀暗杀没经历过,几时被人一两句‘恐吓’的话给吓到,可是在她莫倾狂面前,她就像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对方一个笑容就可能令她毛骨悚然,心尖儿颤上几颤。

“你师叔我向来怜香惜玉,师侄怎么说也可勉强列上‘香玉’行列,师叔怎么舍得吓坏师侄呢?”被抵住的玉骨扇随着手腕一转,挑起凤舞萱尖细的下巴,倾狂嘴角一斜,活脱脱就是一个由恶魔变成的‘色狼’。

色狼的语气,色狼的动作,偏偏又是一个俊美迷人的‘色狼’,凤舞萱面色一僵,差点就要捶足顿胸了,直想揪起她的衣领好好地臭骂一顿,丫的,你调戏老娘也就算了,竟然还淘汰老娘勉强算得上‘香玉’行列,老娘再怎么说也是凤尧国上下所有男子的梦中妻主,到了你这个,还给她来个勉强,若不是看你脸俊,老娘一定一拳揍上去。

可惜,想想倒是可以,动手就有点悬了!凤舞萱僵着笑容,衣袖一摆,推开抵在下巴的玉骨扇,远离她一点,冷哼了一声道:“少流氓了。”然后又继续道:“现在想来,师傅不让我在人前使用‘凤舞九天’,是怕被魔圣天的人发现,从而暴露出圣灵师祖的下落,但是想不到还是避不了,碧灵宫避世这么多年,他们不止能查得位置,甚至轻易闯中重重关卡,将师祖带走,师傅的修为已经进入十二阶之列了,却阻止不了,还被打成重伤。”

说到最后一句,有点黯然,魔圣天还没出现,他手下的人就能打败她怖傅,云师伯这两个超高阶高手,还加上一个爆发力更强的莫倾狂,轻易地把人带走,就算能查到他们被因在哪里,想要把人救出来,也是难如登天啊!

“堂堂的凤太女,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魔圣天和圣武真人他们是师兄弟,在一起相处了几十年,就算他没有出现,他的人能找到圣武真人他们也并不奇怪,不管他手下人有多厉害,就算他魔圣天出现,也吓不到我莫倾狂,怎么,你凤舞萱还没见到人就被吓到了?”听得出凤舞萱话中的黯然,倾狂双手环胸,斜睨着她笑道。

魔圣天他们这个‘漩涡’有多深不可测,她比凤舞萱更加清楚,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怯步,就算没有老头那一代的恩怨,她也必然要铲除这群极有危险的家伙。

“胡说,从小到大,我凤舞萱还就没怕过谁。”听得这么一说,凤舞萱霍然站了起来,睁着凤眼,瞪着倾狂道,映入眼帘的是眼前人,自信狂妄的笑容,心下暗叹,深吸了一口气,又坐下,失笑道:“看着一向在我心中如神一般存在的师傅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向自信的我确实受到了不少的打击,对方又是如此神秘莫测,真的让我心里很没有底,我凤舞萱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但是这一次是最没有把握,却是不得不打,而且连去哪里打都不知道,说实话,我是真的被吓到了。”说着,伸手搭上倾狂的肩膀,真诚一笑道:“无论计谋、武功、才智、手段还是信心,所有我以前引以为傲的方面,我都不比不过你,莫倾狂,我真的很不想与你为敌。”

“哈哈…很高兴听到你的称赞。”倾狂仰头一笑,握住凤舞萱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不再是流氓的调笑,却是更加真诚的笑容道:“舞萱,我莫倾狂说过你是我的朋友,那么你就一辈子是我的朋友,即使你我终有一天会成为对手,会站在敌对面,你还是我的知己朋友。”

深深地望进倾狂真诚的黝黑瞳眸,凤舞萱凤眼波光一动,心里巨荡起来,良久,才展开一个绝美的笑容,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反过来紧握着她的手,笑道:“好,莫倾狂,虽然我不止想当你的知己朋友,但我会永远记住你这句话。”

“呵呵,先别激动,我话还没说完。”倾狂歪着头一笑,在凤舞萱僵着笑容疑惑的表情下,勾了勾嘴角接下去道:“自信无畏的凤舞萱才配当我莫倾狂的知己好友,而不那么容易就是被吓到的你。”

“你…你真是狂妄又自傲得过份,从没见过用这种方法来激起别人的斗志的。”嘴角一抽搐,凤舞萱好一阵哭笑不得地笑道,也亏得此话是她莫倾狂说出来的,要是别人,不把她丢出去才怪。

深吸了一口气,衣袖轻摆,自信一笑,接着道:“不过我喜欢,好,任他魔圣天再厉害,我就不信你我两人联手,天底下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倾狂满意一笑,这才是她莫倾狂赞赏的凤舞萱,若是在还没有见到敌人,自己就先生惧意,那等着失败吧!当下便放开她的手,开口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师侄,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

点了点头,凤舞萱眼眸中闪起光芒,扬着笑容道:“嗯,师祖被抓走后,师博动用了碧灵宫所有的势力打探消息,我也不惜动用皇室所有的情报力量,却毫无线索,根本就无处着手,所以待师傅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便打算动身去擎云堡找你,却收到明宗广发邀请贴还有有人准备伏击你消息,所以我便与师傅分头行事。” 顿了一下,又问道:“云师伯说你已经打探到师祖他们被困的地方,在哪里?”

“如无意外,应该是在天炎谷。”站起身,走到窗口边,倾狂望着茫茫的夜色道,当日在擎云堡,她故意放走白狐,又派灵风跟踪而去,果然很快便查到天月教主的所在,后来又再一路跟踪,然而却在渭江附近,失了天月教主的踪迹,能在灵风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除了那只鹰鹏,谁也做不到,虽然功败垂成,但依路线,跟她所查的天炎谷的方向一致,再根本一些其他踪迹,稍一分析,便可有八成的把握,应该就是在天炎谷。

可惜,天炎谷太过隐密了,南渭城就像是一道最坚固的屏障,令人无法窥探到接下来的路线,然而人力通不过,灵兽都行,只是没有天月教主的‘带路’,要颇费些功夫,至少直到现在灵风还没有回来。

“天炎谷?怎么可能,难道竟会是明宗?”凤舞萱一听,如被针扎到般,跳了起来,宛如被闷雷打中般,‘竖’着头发,瞪大双眼,看着一手负后,背对着她的倾狂,惊叫了一声。

这,这怎么可能?明宗明明只是一个学者宗派,而且不是已经跟莫倾狂‘连成一国’了吗?难道‘冰元火莲’的事,真的是不是莫倾狂跟明宗合起来用来对付各国的计谋。

转念一想,她早该想到有问题了,如果真是莫倾狂和明宗设下的计谋,又怎么可能会有杀手一路等着埋伏她,而且龙麟国本身也有派人出来,据探子回报,派出来的人竟是龙麟并肩王的小王爷,如果是为了掩人耳目,根本不用派个身份这么高的人,不止这些,如今想来,疑点重重。

饶是如此,她还是很难相信,明宗竟然跟魔圣天有关,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一个整天宣扬‘非战’‘和平’的正义学派竟然会跟魔头有关,天啊!这个世道真是太…太乱了。

“是不是很难相信这事竟然跟正义的明宗有关?”转过身来,倾狂的笑意带着冷凛,未等凤舞萱回答便继续道:“舞萱,明宗在凤天大陆上活跃了七十年,来往于各国间宣扬学术,在民间的影响如此之大,你必然对其有过研究,可曾发现有何问题。”

被她嘴角边的冷凛笑意所慑住,凤舞萱愣了一下,有点理不清的脑子一震,清醒了不少,调动记忆,回想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道:“明宗对于我们各国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宣扬的学术思想虽并不被各国统治者所采纳,却是除之不得,他们虽有明侠,但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竟然会跟魔头扯在一起。”

“明宗是七十年前六个诸候国相继自立为帝的时候成立的,之后迅速发展起来,在各国游历讲学,尤其是各国间发生战争的时候,他们几乎每次都刚好那么巧在战争的地方公开讲学开课,宣扬‘非战’思想,大肆痛斥战争的罪恶,劝导世人莫妄动杀念,我曾经听过明宗的师宗炎忠明讲过学,很精彩,却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右手执着的折骨扇轻拍着左手掌,倾狂扬了扬唇,看着若有所思凤舞萱说道。

“什么感觉?“见倾狂停下来,凤舞萱迫不及待问道,此时,她似是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具体却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如果是你领着一支军队正要作战,但是有个慈悲为怀的高僧不断地向你的士兵灌输‘放下屠刀,立地为佛’的思想,还当着他们面,痛斥你为一已之私,枉动干戈,不配为帅,这时你的士兵又何如何?你会如何?”倾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若有深意地问道。

在北境的时候,这种奇怪的感觉稍纵即逝,后来又翻查了明宗自建宗起的所有资料,那种奇怪的感觉便慢慢的浮现出来,直至在元郡醉仙楼跟明雷的那一番谈话,她终于捉住那奇怪的感觉,确定明宗大有问题。

顺着她的假设思考了一下,凤舞萱瞬间将凤眼睁得如铜铃般大,愣愣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明宗在两军交战之时,在其中一方大肆宣扬非战思想,必然会动摇军心,而且百姓一般皆愚昧,军民不同心,乃行军之忌,未打先败。”边说边想着,快速地抬起头:“明宗根本就不是为了‘和平’,他们根本就是在制造混乱,自天元皇朝建朝以来,凤天大陆一直都处在混战之中,尤其是六个诸候国吞并其他小国而自立为帝以来,更是烽火连天,受苦的是百姓,如果听了明宗的言论,又刚好打了败仗,失去亲人的百姓必然会对皇帝产生怨恨,如果再推一把,便极有可能会引发暴动。”

“没错,明宗以‘和平’名义将这个世道变得更乱,各国间战争无数,却始终保持着七国鼎立的局面,谁也没有一统天下的把握,这个乱世持续了百年之久,而明宗在百姓中的地位却越来越高。”倾狂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只是她的出现,却打破的这个乱世的平衡,破坏了他们的好事,所以他们才会找上门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各国竟然一直被明宗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是明宗要维持这个乱世做什么?”凤舞萱瞠目结舌地晃了晃脑袋,好一阵感叹,却是苦思不明,他们的行为真是费人思量啊!这么多年来,各国竟没人能发现这其中的怪异。

摇了摇头,倾狂没有回答,她虽然心中有个概念,却还需要求证。

见倾狂摇头,凤舞萱也没有再问,理清了一下突然听到的这个意外的消息,叹了一口气,笑道:“既然跟明宗扯上关系,而明宗这么多年却是不怀好意,看来这次去天炎谷,你不只要救出师祖他们这么简单?”

“是。”既然她将明宗的真面目告诉她,那么她自是清楚,以她的聪明必然会想到这一点,倾狂很是干脆地承认。

凤舞萱目光一闪,踱步至窗前,与她并肩而立,看了倾狂良久,才轻吐出一口气道:“我去天炎谷的目的很简单,协助师叔救出师祖他们,但凡师叔所命,凤舞萱无所不从。”

她的意思很明白,她只是以碧灵宫少宫主的身份协助倾狂去救圣灵仙子,在这件事上唯她命是从,倾力相助,但是,除此之外的事,她不会参与也不会坏她的事。

深深看了她一眼,倾狂自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展颜一笑,与凤舞萱相对而立,两人眼波流转间,立即达成了某种默契,这是属于两个凌立于当世的奇女子间惺惺相惜的默契。

凤舞萱深深地陷进她无邪的笑靥里,心间一颤,目光一转便撞进眼前人那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一种从未有过的豪情涌上心头,不是心动,却是灵魂深处的颤动。

对望良久,两人才同时有默契地笑开,凤舞萱似想到什么般道:“我若没有猜错的话,天炎谷的具休位置,你还没有查到。”顿了一下,又笑道:“但是一定已经有了计划,对不对?”

“哈哈,知我者凤舞萱也。”倾狂仰头一笑,柳眉轻扬,甚是张狂道:“天炎谷隐蔽非常,再加上南渭城做屏障,我目前确实只查到南渭城的路线而不知具体位置,但是天下间没有我莫倾狂找不到的地方,办不到的事,天炎谷再隐蔽,我也能将它挖出来。”

“你还是如此狂妄,不过,我相信你。”凤舞萱也跟着仰头一笑,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应该怎么做?”完全信任听命的语气,要是放在眼前,骄傲的她是绝不相信有一天,她竟会用这种语气说话,连她最敬重的师傅和月皇叔,她也从未有这样信服。

“首先,对方的势力太大了,你的身份极有可能已经暴露了,所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好好保护自己。”倾狂轻转着手中的玉骨扇笑着道。

凤舞萱一惊,略一思索之后,便明白地点了点头,倾狂眼眸一转,接下去道:“乖师侄,你也知道现在有很多人等着杀我,我不能经常现身,现在我便将计划大概跟你说一下。”

凤舞萱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轻轻一笑道:“师侄正等着聆听师叔的教诲呢!今晚咱们就来个秉烛夜谈。”

倾狂也随着一笑,在桌子旁坐定,待凤舞萱在她的对面坐定,便扬了扬唇开始将计划大概说了一下,两人又探讨了好一番。

烛火摇曳,映照出房间里的两个夜谈的奇女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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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惊天一舞

江湖多事,偏僻的南渭城也因突然进驻了这么多武林人士而变了多事起来,单单一件凶杀案便一再地峰回路转,错综复杂,连六岳掌门这六个老江湖都已经糊涂了,谁才是杀他们弟子的凶手?

先是苏家少主和客栈老板指证杀人凶手乃四名陌生的年轻人,而且人证、物证、杀人动机一应齐全,然而六岳掌门却没有立即让他们杀人偿命,而且很快‘自已’又查出了疑点,苏家少主由证人变成凶人嫌疑犯,就在这件案子变成悬案,六岳掌手即将将这件案交给城主处理的时候,又发生大事了。

就在两日前的早晨,正当六岳弟子要押解四名年轻人前去见城主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同时苏晔群又被人发现横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伤。跟已死的那十名六岳弟子一般,而且在苏晔群的房间外还发现了受伤昏迷的陈家少主和贺家的大弟子。

经由这两人的口中得知,因为三家住的院落相连,他们是在深夜听至有打斗声而赶过去,亲眼见到苏晔群被杀的经过,随后他们还跟凶手打了起来,后来因不敌被打伤昏迷过去了,在打斗中他们认出这四人乃是杀害六岳十名弟子的嫌疑‘凶手’。

一时整个南渭城就这样又炸开锅了,伴随着苏晔群的死,还有净竹他们四人的失踪,一夜的突变让连六岳的六位掌门也要推翻以前的认知,认为他们便是杀人凶手,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便是陈家少主和贺家大弟子的供词。

如今整个武林都知道三家不合,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果不是确实是实情,陈家和贺家又怎么可能会为苏家少主的死做证,指证是那四人所杀呢?因为只要确认他们是杀人凶手,苏晔群杀人嫌疑便可解除,虽然他已经死了,但这在一定程度也为苏家挽回了名声。

现在净竹他们可谓是成了武林的公敌,不仅六岳的弟在到处找他们,等着杀他们,三大世家也合起手来发布了武林通辑令,要对他们杀无赦,三大世家虽然如今臭名昭著,但二十多年的势力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摧毁的,大多门派虽然暗地里已经背离他们,但表面上还是要买给他们面子,所以净竹四人的处境可谓非常危险。

倾狂迎风站立在一处花田锦簇的山头,闪动着的星眸带着阴冷,隐隐一股怒意冲了上来,很好,她的面子还真够大的,为了设计逼她出来,苏靖连自己的儿子都奉献出来了!他们这么看得起她,她要是不还给他们点颜色,岂不是太对起他们了。

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她带在脸上面纱,露出一张以秋月为神的绝世容颜,只是此时显散发着令人退步三尺的寒意,轻勾的嘴角显得冰冷无情。

“子风,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看风景啊?”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撤娇埋怨。

下一秒,倾狂便感觉被一股熟悉的温暖清新的气息包围着她,驱散了她脸上的寒意,带给她阳光,不知不觉,冰冷的笑容已经被温馨的笑意所取笑,转过身来,不无意外地撞进一双清澈中带着宠溺的黑瞳,清俊的脸庞上一如即往地带着懒散的笑意,在阳光下是如此的慑人心神,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不得不承认,阳光下的凌傲尘总是如此的光芒四射,就算他不动不语,冷漠疏离,他的光芒也是难以掩盖的,俊美的容貌世所无双,潇洒懒散的独特气质,给人的感觉就是耀眼的存在。

“小家伙,看什么呢?”凌傲尘一手轻点着倾狂的翘鼻,洒然一笑道,倾狂灼灼炽热的目光令他欣喜若狂,此时她的黑瞳中就只有自己,自己还是有这个魅力吸引到她的。

“看美人。”倾狂歪着头,落落大方地邪肆一笑道,她可不是什么小女孩,会因为被他发现而害羞不已,反倒是凌傲尘一听她如此说,脸上泛上红晕,有种欣喜的害羞,宠溺而纵容地微瞪了一眼,又是十分之无奈。

“凌哥哥,不要老用眼神勾引我嘛,我会忍不住的。”倾狂直勾勾地看凌傲尘,一脸色迷迷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很喜欢调戏他,看他无奈而纵容的笑容,她的心情会愉悦。

凌傲尘先是一愣,尔后反应过来,腾地一下俊脸上直接染上了火烧云,眨着清亮的眼睛带着期待,伏在倾狂的耳边,邪谑一笑:“凌哥哥可是巴不得子风会忍不住呢!”

凌傲尘邪谑的笑容让倾狂目光一闪,心头一动,淡笑着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抚上他带着红晕的俊脸,慢慢地靠近,目光相对,激起起片片火花,凌傲尘激动得有那么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闭上眼睛,完全是任人宰害的模样,心腔里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倾狂越靠越近,在两片红唇即将相接的时候,星眸闪过恶作剧的光茫,没有再继续吻上去,而是错过凌傲尘的薄唇,靠在他的耳边,疑惑不解地问道:“凌哥哥,你怎么闭上眼睛了,困了吗?”看到如此纯真无暇的她,有谁能想到上一秒,她正在调戏良家男子呢!

久等的香吻没有落下,耳边又响起让人哭笑不得的问话,凌傲尘好一阵失落,心里又苦涩又空落,却又无处可发泄,谁叫自己早就栽在她手中呢!长长的睫毛一眨,将这种情绪隐藏在内心深处,这才睁开眼睛,无奈一笑:“子风,你是故意的,我早晚会被你这个小坏蛋气死。”

“我是好心问凌哥哥是不是困了,哪有故意气凌哥哥。”脚步一移,倾狂轻转过身体,挽过凌傲尘的手臂,嘟着嘴道,直把他逗得直求饶,才放过她,笑得一脸纯真无邪地问道:“凌哥哥,你怎么不跟少城主他们在游园里赏花,跑到这里来了?”

“这就要问你了,怎么能把凌哥哥丢下,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赏花?”凌傲尘轻刮了下倾狂的柔嫩的俏脸,语带哀怨地扁嘴道,十足就像是被丈夫抛下的可怜‘怨妇’。

“凌哥哥乖,游园里的人太多了,我只是出来透透气,子风怎么舍得丢下凌哥哥这么一位帅哥呢!”倾狂像哄小孩子一般,拍了拍凌傲尘的头顶哄道,只差拿一要棒棒糖说‘乖,不哭,姐姐给你糖吃’。

原来今日乃是南渭城一年一度的花节,每到这一日,城主便会在城西花山举行花宴,与全体城民共赏百花,花节之日,几乎是全民出动,尤其是年轻男女,男的打扮得帅气,女的打扮的漂亮,都希望能在花宴上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因为在花宴上,若是男女相双互相看对眼,便可互赠信物,表明心意,自由约会,摆明了就是以赏花为名的变相相亲宴。

花宴是在占地宽广的一座名为游园的巨大游园里举行,所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衣鲜光亮地出席,游园中百花齐放,还有很多少见的鲜花怒放在枝头,向世人展示她的美丽,整个游园里花香扑鼻,让所有人都仿佛置身于花海中,心情舒畅。

虽然两日前苏晔被杀,‘凶手’逃走在城中炸开了锅,但是也对花节的如期举行无影响,正好,一连发生的太多的事,让这些武林人士在八卦在同时也忐忑不安,借着这一节日好好的热闹一番,也好驱走不安的心,当然也有不少数是趁机段世杰套近乎,以期能尽快探得前往天炎谷人路线,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所有的武林人士也聚集到花山上的游园中来赏花。

当然,倾狂跟凌傲尘还有杨文鸿他们也有来凑热闹,刚开始倾狂还觉得挺有兴趟的,赏着娇艳的百花,欣赏着一对对男女的眉目传情,互通爱意,然而随着人潮渐渐地增多,她就没了兴趣了,如果只是容纳南渭的城民,宽广的游园是绰绰有余的,但是突然多加了这么多武林人士就显得拥挤了,人潮都快把花海给淹没了,而且看着那些膀大腰粗,粗俗不堪的汉子明着是在赏花,实则是在辣手摧花,她就更加毫无兴趣。

再加上,三大世家家主的一同出现,更加让她的兴致全无,心情不爽,尤其是看到苏靖,让她恨不得上前将他挫骨扬灰,不是因为他们带走陷害净竹他们,而是因为苏晔群的死,她很肯定,苏晔群是他们自己杀死的,虽然就算苏晔群此时不死,在她动手之时,也必然活不了,但是苏靖狠心用自己儿子的命来达成目的,还让她不可抑制地愤怒到想杀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什么拥有最高智慧的人类就是比畜生还要狠,子女在这些父母的眼中到底算什么?

苏靖这一番‘献子形て鹆饲憧裆盥裨谛闹卸杂谇笆栏盖椎姆吆拗椋盟滩蛔∮窒肫鹆饲笆滥辔牢硕崮霞诺恼迫ǎ骼锇道铮运铝硕嗌俸菔郑约阂彩膊还矗钪栈故窃谒盖椎氖种薪崾松?

情绪的失控让她觉得烦闷、窒息,在游园里一刻也呆不住,因为没跟凌傲尘打招呼便径直离开,没有目的地四处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片花田锦簇的山头,铺满山头的各色小花虽不若游园里的百花来得光彩夺目,却更有一番自然的雅致,随着山见摇摆似在向她展示它们不屈的生命,迎风直立山头,让凉爽的山风,让淡淡的清香气息带走她的烦闷,却温暖不了她那一刻冰冻的心,直至凌傲尘的及时出现,他的阳光气息倾刻便捂热她的心。

凝望着眼前带给自己温暖阳光的人,倾狂有种他穿越千年的时光,只为寻她而来的错觉,带她给的是灵魂深处的震憾与悸动。

“这可是你说的哦!若是有一天子风敢舍下丢下凌哥哥这个帅哥的话,凌哥哥一定会天涯海角找你算帐。”配合着倾狂,凌傲尘像个小孩子一般,咧开嘴,故作凶狠地呲牙裂齿地威胁道。

“好怕啊!凌哥哥,你吓到我了。”倾狂松开挽着凌傲尘的手,跳开一步,像着被凌傲尘‘凶狠’的模样吓到,猛拍胸脯,一双‘受惊’的黑眸水汪汪地如纯洁的小白兔般扑闪,我见犹怜。

明知道她是不可能会真的被吓到,凌傲尘还是为她的‘受惊’心疼不已,暗自摇头失笑,拉过她的手,歉然一笑:“是凌哥哥不好,吓到子风了。”说着想了想,便抽出腰间的笛子道:“上次在北境,子风不是喜欢听凌哥哥吹笛吗?凌哥哥现在就吹给你听好不好?”

宽厚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依旧扑闪着流光的黑眸一眨,倾狂嘴角轻扬,一改刚刚‘受惊’的模样,欢喜地拍掌,笑道:“好,那凌哥哥就专门为子风吹首曲子当赔罪。”

凌傲尘宠溺一笑,心里也因她的欢声笑语而变得轻快起来,凝望着她的笑颜,暗道:子风,只要你能让你永远这么快乐,我凌傲尘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可知刚刚远远看着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凉的气息,我的心有多痛,你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这样的气息不应该出现在你的身上,愿以我之心,为你驱散所有的悲痛困苦。

清亮的眼眸盈满深情,嘴角轻扬,一切尽在不言中,举起碧绿笛横放在唇边,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在静寂山头间响起,宛如天籁的笛音如从天边悠悠传来,又悠悠地传开去,在山头间回响着。

倾狂会心一笑,转过身,面对着远处的云山缭绕,天地的宽广,闻着淡淡的花香中带着的清新香味,耳听着时而豪迈奔放宛若能装下整个天地,时而温柔宛约如江南女子般轻盈,时而又叮呤悦耳如诉尽世间美好的笛音,仰头闭起眼睛,温暖柔和的阳光由脸庞轻轻拂过,滑入心间,轻洒全身。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只刹下豪情、温馨、温暖、阳光与美好,所有的烦愁心闷远远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心境竟是如此的宁静与恬然。

半响,倾狂睁开眼眸,黑眸里流光异转,巧兮顾盼,回眸间倾城魅惑激荡人心,足尖轻轻踮起,一转,轻盈的白色衣裙在山风的吹拂下飞扬而起,青丝缠绕着飞起,整个人似是化入天地般的虚渺无双却又真实无比。

纤纤玉手抬起,轻薄的衣袖间飞出两道白纱,宛如灵蛇般向前延伸而去,拂过凌傲尘的脸颊,带着暧昧的缠绵,不羁深情的目光与灵动狡猫的目光相撞,激荡出彼此灵魂深处的契合。

目光胶合着,倾狂魅惑一笑,白色的纱裙遮挡不住那柔软的腰身,双足灵巧地移动着,丝毫不费任何力气,轻盈如山间精灵,又似九天玄女下凡来,随着她的转腰,两道白纱轻盈冲天甩出,霎时,两人周圆的花田开始摇摆,似是在配合着她妖娆舞姿,各色小花的花瓣从花田间旋舞飞起,环绕在两人周围,如有生命般飞舞旋转。

闻得笛声而从游园中赶过来的众人站在花田的外围,皆眼露惊艳,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惊扰到花田中那对仙人,满座山头人潮涌动,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杨文鸿平淡无波的眼眸涌起了滔天波澜,凝望着那轻盈舞动的仙女,硬是如何也移不开目光,心间巨颤,为什么,看着她的绝世的容颜,他有种美得窒息的感觉,又有种惊慌,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许是他聪明的脑袋此时已经无法思考了,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震憾了。

站在杨文鸿身边的柳剑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赤瞳渐渐地变得深沉,紧抿的嘴唇微微地张着,一向沉稳理智的他此时完全是头脑空白,天底间,他再也看不到其他,只有眼前那花丛中舞动的身影,飞舞的花瓣,震动人心的仙乐。

莫羿轩更夸张,嘴巴张得大大的,还有可疑的液体流下而不自知,双眼瞪得比牛铜铃还要大。

萧若夕靠在莫羿轩的身上,一只手颤抖着指着飞旋舞动着的倾狂,惊艳地完全吐不出一个字来,另一只手因太过吃惊则下意识地捂着嘴巴,怕自己因太过震憾而尖叫出声,痴痴呆呆地看着那宛若合为一体的两人,脑袋已经处于严重当机之中。

站在段世杰身边的月钧枫紧盯着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身影,在惊艳的同时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却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温和朦胧的双眸却在不自觉中散去了那层朦胧的薄纱,显出他最真实的心思,是痴然,是莫名的情愫。

月钧枫身边站着的是凤舞萱,脸上带着一如众人的震憾惊叹,只是凤眼中却是隐隐带着不解,不解她为什么会感到有种熟悉的气息。

在惊叹震惊中还带着其他情绪的还有站在段世杰身后的段子明,平凡的脸庞上有那么一刻闪过深深的嫉妒与复杂的情愫,眼眸中的炽热光芒比任何人更甚,似是要融化世间的一切。

突然出现了如此多的不速之客并没有打扰到花田中娱乐起舞的倾狂和凌傲尘,他们的眼中只看得到彼此。

凌傲尘深情的目光随着那深刻在灵魂中的绝世身影移动着,天地间唯有她一人而已,感受她的那份恬然,那种充满神圣与妖媚相间的绝世姿态,修长的十指在碧绿笛孔上跳跃着,悠扬的笛音已是由绝美的舞姿来引导。

清越豪迈的笛音随着舞姿似是在书写着一段江湖儿女情长的传奇,倾狂舞动的身姿柔中带刚,节奏渐缓,步法亦变得凝重,旋身一转,两道白纱一上一下地遮住她的绝美的脸庞,唯露出那一双灵动而深邃的眼眸,狂妄不可一世中带着不羁的洒脱,动作由缓至急,舞步随着紧凑起来,身形渐显狂乱、豪迈。

一声清吟激荡的声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逸出,传遍整个山头:

“一把剑,狂扫是非恩怨,江湖花落知多少!一颗心,跌宕爱恨情仇,浮沉一叶四海飘!一腔血,掀起汹涌澎湃,洒去犹能化碧涛!一滴泪,滴落离合悲欢,千年期盼飘进岁月的轮回…”,

随着那清越豪迈的乐声,夹杂着清吟飞扬的词句,徇丽的舞步缭花了众人的眼,拔弄着众人的心,四周之人,时而带着憧憬,时而带着激动,时而心生仗列江湖,恩怨情仇酒一壶的英雄气概,时而忍不住随着词曲的抑扬顿挫而起伏跌宕,时而又为那江湖儿女情而柔情万千,尤以满山武林人士为最,那一句句词,一个个字,念出他们的豪情激昂。

还未等他们心情激湃完,笛声转为缠绵,透出愁绪凄凉却是毫不言悔,舞动的身姿也随着一顿,化刚为柔,手臂轻舒,白纱带动着旋飞的花瓣轻扬飞舞,似是怀抱英雄,带着丝丝柔意,似是低喃而又坚定无比:

“一缕愁绪,凄凄惨惨,随落红流水东奔去!一份痴情,生死相许,天涯海角万水千山何所惧…”

紧接着,倾狂足下旋猛一转,带出一股无边的狂肆之气,回眸处顾盼流连,笑谈间指点乾坤,体态风流,潇洒无边,笛声也随着扬高,仿佛风吼马啸,肆意张狂,纵性飞扬,越扬越高,最后骤然而收,如化雨春风,逍遥不羁。

红唇再次轻启,如魔咒般深深的牵动了所有人的心的清呤声音飘荡开来:“一壶浊洒,喝进半梦半醒,梦的是缱绻缠绵婉约情,醒的是肝胆相照豪放义!一片江山,描绘多娇瑰丽,描摹梦幻江南儿女情长的工笔,绘出大漠孤烟滚滚红尘的写意!沧海一声笑,英雄书传奇!回眸处,几度夕阳山外飘!看今朝,我辈无忧乐逍遥!”

不只是武林豪侠,就是普通的城民,无论老少也随着词曲,而身临其境,眼前出现的是豪情侠儿纵马驰骋于天地间,一壶浊酒饮尽所有的情与义,一片江山,由英雄一笑间书出传奇,今朝之天下,乃我辈乐然逍遥之所。

一曲一舞一词罢了,倾狂飘然旋身一停,皓如凝脂的肌肤上泛起了淡淡红晕,墨发的青丝柔顺地垂下,魅影翩翩,白襟飘飘,出尘脱俗,当是遗世独立之仙子,笛音收曲,凌傲尘执笛傲立,泼墨般的黑发轻扬飞起,当是潇洒不羁的仙人,飞舞的花瓣随着在两对而立的两人间飘落,轻抚在两人的发丝,肩头,挡不住两人凝望的眼神。

叹为观止的众人都沉浸在那一舞那一词那一曲的震憾中,舞停曲止依旧不知,满山寂然,没有一点声音,整个天地都好似在这一刻静了下来,万物皆消失无踪,唯有那花田之中,相对而立,灵魂似是为一体的一青一白两个身影。

阵阵沁人的芳香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倾狂和凌傲尘从未有一刻觉得两人的灵魂竟是如此的接近,仿若为一体,相视良久,两人皆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顿时间,万物黯然而失色,所谓一笑惊天下,这一笑尽是俘获多少人心!才收回一点神志的众人又再次迷失在他们的笑容之中,此起伏彼的吸气声终于打破了这一方宁静。

无人不暗自惊叹,天人啊!真是天人啊!

惊天一舞,动天一曲,震天一词,世人难忘,天地动容!

这一幕,这一笑,将永远刻烙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永世不忘。

这一曲,这一舞,将永远铭刻在倾狂与凌傲尘的灵魂深处,世世难忘,曲舞中的灵魂交流,让他们的心更加地接近,那一刻,没有人能插足他们之间。

凌傲尘激动难以抑制,牵起倾狂的手,两人同时移开胶着着的目光,掠过在场集体惊吓的众人,会心一笑,向着花圃外走去。

随着他们一动,所有人才真正地回过神来,不知是由谁开的头,随着一声‘啪啪…’掌声的响起,震动天地的鼓掌声久久地徘徊在山间。

待得两人走到段世杰等人的面前,震耳欲聋的鼓掌声也未曾停下,他们实在是太震憾了,太过惊叹了,似是不这样,便不足以表达他们的激荡的心。

凌傲尘牵着倾狂在无数的掌声中越过段世杰他们,径自向前走去,围着的人群不自觉得为他们让开一道路,直到他们的身影快要消失了,鼓掌声才渐渐停息,所有人才似反应过来般,蜂涌着追着他们而去。

哇!阵势太大了,满山的人群如追星族一般狂追而去,大多武林人士连轻功都用上了,其实这时,他们还未真正从那惊天一舞中醒过来,只想分鹉且坏郎碛啊?

待得众人追着回到了游园,凌傲尘和倾狂已经在石亭里坐定,悠闲地品着香茗。

柳剑穹等人快步蹿进石亭,萧若夕正激动得想说什么,谁知道正在悠雅品茗的倾狂却在眸光向亭外远处瞥去时,突然猛得将刚入口的一口茶喷出来。

天啊!她不会看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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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狐狸来也

柳剑穹等人快步蹿进石亭,萧若夕正激动得想说什么,谁知道正在悠雅品茗的倾狂却在眸光向亭外远处瞥去时,突然猛得将刚入口一口茶喷出来。

天啊!她不会看错吧!

“子风,没事吧?”凌傲尘赶紧站起来,跨步到倾狂的身边,又轻轻地帮她拍着背,一脸的紧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倾狂喷出不是茶水而是鲜血呢!

没有人发现倾狂的目光,正激动惊艳地看着他们的众人只看到正在优雅品茗的她突然将入口的茶喷出来,都觉得有点莫明其妙,同时在心中猜测,难道是茶太烫,还是太难喝了,仙女喝不惯!不过仙女就是仙女,连喷茶水都这么有气质。

很显然,经过刚刚那惊天一舞,倾狂已是所有武林人士外加集体南渭城民心目中的女神,是位真正神圣不可侵杞的仙女,所以让仙女喝烫茶或劣茶都是罪不可恕的。

涮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段世杰,似是在责怪他用劣茶来招待这么一位出尘脱俗的仙女,简直就是在亵渎他们心目中的女神。

段世杰头皮一麻,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游园略高处建有数座石亭,地理位置最好,能纵观整个游园,唯有身份较高的武林名宿才能在此赏花品茗,准备的自然是上好的名茶,更甚有专人伺候着,也不可能是因为太烫,他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然而现在所有人已经都盲目了,谁还管是不是他的错呢!为免犯众怒,段世杰立即笑呵呵地踏进石亭,想询问一下,可惜石亭里的倾狂等人却都好像都当是他是隐形人般,心里虽然想发怒,却在瞥了凌傲尘一眼后,讪讪地退在一旁。

此时倾狂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她自是也注意到段世杰那一瞬间的目光变化,心思一转,对着凌傲尘摇了摇头,又若无其事地将茶杯放下,凌傲尘这才放下心来,在旁边坐下,用衣袖子温柔地帮她擦拭着嘴角,宠溺地责备道:“又没人跟你抢,怎么喝得那么急?真是的。”

哇!好温柔啊!在场几乎所有的女子看得腿都发软起来了,只觉得这个白衣仙女是何等的幸福,被这么一个潇洒的男子如此温柔地对待着,若是她们也有位如此出色的男子深情以待,那么就是立刻让她们去死,恐怕也会觉得不枉此生了。

“哇,凌公子好温柔啊!”萧若夕歪着头,双手捧在胸前,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扑闪着眼睛,眨啊眨啊,不免让倾狂怀疑这丫头正在幻想着什么。

“哼,我比他更温柔。”某人在旁边不爽地冷哼了一声,不服地直冒着酸水,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当一个比凌傲尘更温柔的男子。

“你,算了吧!”幻想被打断,萧若夕不悦地瞪了撇着嘴,一脸冒酸的莫羿轩的一眼,不屑地鄙夷道。

莫羿轩头一扬,正想反驳,却在她怒瞪的目光中缩了缩脖子,没办法,谁叫他确实没有人家温柔呢!又忍不住暗自腹诽,他也想温柔来着,如果男人婆有莫姑娘那么有 ‘女儿味’的话,他一定是全天下最温柔的男子,可是对着野蛮的她,他就是想温柔也温柔不起,说到底,还是他家门不幸啊!

倾狂此刻却没有心思去欣赏他们两个活宝,星眸微微一敛,耳力灵敏的她,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他正招摇过市地进入游园了,不用多久,所有人就会发现他了,他这又是何必呢?

凌傲尘自是能感觉得到她这一刻的心不在焉,眉头微不可察觉地一皱,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下人重新奉上的茶蛊接过,掀了掀蛊盖,然后才递给倾狂,温声道:“试试我特意让人准备的雨前龙井。”

雨前龙井!倾狂扬唇一笑,接过茶蛊,轻抿了一口,好茶,扬头,回给凌傲尘一个魅感的笑容,赞道:“好茶!”目光依旧不自觉地避过众人瞥向那由远而近的身影。

萧若夕鬼灵地转动着眼睛,目光在倾狂和凌傲尘之间来回移动着,然后摸着下巴邪恶地笑着,笑得站在身边的莫羿轩头皮发麻。

“莫姑娘今日一舞,真乃天下一绝,我等真是大饱眼福了。”段子明和善一笑,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随着无数的附和声响起,竟没有人去注意从游园门外正向他们走过来的人,人山人海将倾狂所在的石亭给包围住了。

倾狂斜看了段子明一眼,又轻抿了一口香茗,优雅一笑道:“少城主过奖了。”

哇!众人又为她优雅的举动所深深折服,只差没来个顶礼膜拜了,只有段子明‘理智’地从她的优雅中看出傲慢。

“莫姑娘,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长得竟是如此的绝世,真是太美了。”莫羿轩一见段子明开口,立即便也跟着凑过去,真心赞美道,他这话也是出自真心,同时也是说出柳剑穹和杨文鸿的心里话,相识的这段时间来,她一直以面纱覆脸,今日他们也如众人一般,才是初次见到她的真面目,真的被惊艳到了,但同时又有种熟悉的感觉。

萧若夕这一次没有骂莫羿轩,反而十分自豪地站在倾狂的身边,她可是他们这些人中第一个知道她的身份和见过她穿女装的绝美模样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莫羿轩称赞的人是她呢!

倾狂淡笑不语,自有一股神圣的恬静,凌傲尘见所有人都猛盯着倾狂看,有点不爽,表面却洒然一笑,对亭中的众人道:“各位怎么都站着不动?“说着又扫了众人一眼。

亭中的众人都不是傻瓜,客气了说了几句,便纷纷寻个位置坐下,不禁暗想,想不到看起来潇洒不羁的凌公子占有欲竟然这么强,看一眼都不行,围在亭外的众人也有不少人会意,纷纷散开去,但却又极有默契地全集在离石亭不远的秋海棠花固边‘赏花’。

“城主,坤云派大弟子云天公子已到。”奉命前去城门口接人的城主府卫兵突然快步跑到石亭外单膝跪下禀报道,由于今日是花节,身为少城主自然分不开身去接人,段世杰便派了卫兵首领前去把人接到游园来。

“嗯。”站在一旁的段世杰快速目光一闪,跟石亭外三大世家家主交换了下眼神便跨前一步,点了点头,衣袖一挥示意卫兵首领起来,然后便顺着游园门口望过去。

顺着段世杰的目光,石亭中的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很多人的面色很奇特的变化着,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噗…’好几声喷水声响起后,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其中最夸张的莫过于莫羿轩,一边猛咳嗽一边死盯着那嚣张不可一世走过来的白衣男子,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背过去。

萧若夕也好不到哪去,连拭掉嘴角边的水迹都忘了,盯着那大摇大摆的白衣男子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倾狂,似是在用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啊!谁知道倾狂轻轻地掀了掀茶蛊,暗中递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凤舞莹轻咳了一声,不太自然地举起衣袖轻拭了一下嘴角边的水迹,柳眉一皱,这家伙搞什么啊?就算爱人家爱得连他老爹都不认识,也不用把自己变成她吧!

月钧枫虽然没有喷水,然后拿着茶盅的手还是抖了一下,盯着那由远而近的白衣男子,温润的眼中变幻莫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