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雕纹有什么问题吗?我刚刚已经摸过,没发现不对啊!”看着倾狂专注地触摸着雕纹,凤舞萱不知何时凑到她的身边,语带着疑惑道。

“这些雕纹摸着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些雕纹的内容。”精光一闪,倾狂豁然笑开,手指轻轻地抚过一处雕纹上刻的一个栩栩如生的初升太阳和另一边一个皎洁的明月。

目光顺着倾狂的手看过去,凤舞萱立即也发现不对劲,蹙了蹙眉道:“确实不太对劲,太阳和月亮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天上,而且是相互映辉。”

又是太阳和月亮!倾狂扬唇笑了笑,同时举起双手,一只手按在‘太阳’上,一只手按在‘月亮’上,手上使力,刚刚来无论怎么按都不动的‘太阳’和‘月亮’竟一起向下陷了进去。

‘轰隆’一声响,整只床便向左边移开了去,露出一片空地,也并没有什么暗道。

还真是小心呢!倾狂笑了笑,犀利的目光扫过那些雕纹,双手继续放在‘日’‘月’上,同向左边一转。

‘轰’地一声响,空地的隔板自动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楼梯,看不见底。

“舞萱,你跟我下去,净竹,你们在这里守着,净梅,召集所有的武林人士到正殿等着。”倾狂快速地下完命令,便带着凤舞萱下去。

直至日幕西斜,倾狂才与凤舞萱意气风发地出现在前殿,告知已经找到前往天炎谷的路线,明日即可出发前往天炎谷。

刹时,满殿沸腾起来了,离‘冰元火莲’出世的日子已经不到十天了,本来他们还因为段世杰之死,而对前往天炎谷一事绝望了,想不到今日竟然被告知已经找到前往天炎谷的通道,怎么能不让他们兴奋呢!

其实不管是武学修为有多高,他们都已经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冰元火莲’一定没有他们的份,现在他们已经归顺到倾狂太子的门下,而此次倾狂太子会前往天炎谷参加明宗的什么‘建宗七十周年的庆典’,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其中有没有什么内幕,他们是不知道,但是既然倾狂太子会出现,那么他们当然得表表忠心,相助倾狂太子夺得宝物归啰!

虽然如此,但能亲眼见证上古神物出世,也是件多么震憾人心的事啊!

倾狂将所有武林人士召集起来,自然也不是单纯地只是告知这个消息而已,最主要的是跟他们‘开个会’。

凌哥哥非常清楚她的实力,既然会那么说,那么就表示天炎谷之行必然是十分危险,她必然得做足准备,才能有必胜的把握。

她有预感,天炎谷之行将会是她将近二十年的生涯中,要面临的最重要,也是最艰难的关卡,胜则,满载而归,败则,永不翻身。

第二天,倾狂便以太子之命,令莫羿轩这个代城主留在城中主持城务,按照她制定的方针治理南渭城,在她没有回来之前,南渭城继续保持闭关锁城,不许外人再进入,就算是武林人士也不许进入,而不会武功的杨文鸿和萧若夕自然是被留了下来。

天炎谷的事情太过重大,几乎让倾狂的注意力全放在上面,以致于她并没有发现杨文鸿的不对劲,也没有机会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却不知,就此埋下了祸根。

知道这一去危险重重,倾狂本来想劝让云玄天留下或让他回国,毕竟他根本无须去冒这个险,然而一看到他固执的表情,她也只能答应让他一同前去,至于月钧枫,则根本不用他担心,他本来就是魔圣天那边的人,正好,这一趟,就让她好好探一探,齐月国到底有什么惊人内幕。

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倾狂在萧若夕不放心的嘱咐下,带着凤舞萱、云玄天、月钧枫、柳剑穹,还有一众武林人士浩浩荡荡地从那条通道朝天炎地界出发。

当然倾狂也派了一队玄武暗卫明里暗里守住这间房间,一点苍蝇也不让飞进去,若是明宗那伙人从这条暗道出去,自然就是杀无赦。

幽暗的通道里,自然布满了机关,但是倾狂和凤舞萱早已摸得清清楚楚,因此一行人在倾狂的带领下,顺顺当当地到达通道的尽头,来到了天炎地界。

魔圣天,我莫倾狂来了!瞭望着远方,倾狂双拳紧握,精光四射的黑瞳里是冲天的斗志,浑身的血液是从未有过的沸腾。

风起云涌

第一百五十六章 身困迷阵

金璧辉煌的金殿上,正中是高一两米的朱漆方台,台上是金光闪闪的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屏,雕龙屏上空巨大的日月图腾互相映辉,下方是一条栩栩如生的喷火金龙,朱漆方台向下有十阶金阶,分三道,两旁有蟠龙金柱,顶部中央藻井有一条雕金蟠龙。

朱漆方台靠左边,相距金阶有两米远放着一张金玉宝椅,此时一个身着宽广锦衣灰袍的老者坐在金玉宝椅上,说是老者,却是除了那一头的白发外,一点也看不出苍老的模样,无须的脸上白嫩如孩童,但从他那皱如枯木般的双手可看得出来,他绝非是少年白发的那一种,而是老而不衰。

金殿正中垂手立着赤衣老者、橙衣男子、两名相靠在一起的绿衣女子,四人皆恭敬地站着。

“混帐,那些武林人士怎么这么快就发现那条暗道?是谁泄露出去的?”‘啪’地一声,锦衣灰袍老者如枯木般的手重重地拍在翠玉把上手,怒声吼道,幸亏这个把手坚固无比,否则非丧生在他的怒火之下。

“圣老请息怒。”金殿中四人涮地一下个部单膝跪下,其中那个赤衣老者抬起头来,请罪道:“请圣老怒罪,忠明身为赤堂堂主,护有守卫天炎之职,却让通往天炎的暗通泄露出去,以至于将天炎暴露出去,却查不出是谁泄露出去的,忠明罪该万死。”赤衣老者赫然就是明宗的师宗炎忠明,却不似在北境时那般和蔼可亲,满脸却是毫不掩饰的戾气。

圣老在金殿中来回踱了一圈,才摆了摆手道:“起来吧!这事不是你的错,你们也都起来吧!”转回身,目光尽显阴霾,冷冷道:“南渭城落在莫倾狂的手中,老夫就知道她早晚会发现那条秘道,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且把所有人武林人士都带进来,哼,她还真大方,就不怕那些武林人士会跟她争夺‘冰元火莲’?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提起‘莫倾狂’三个字,灰色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四人站了起来,炎忠明了听到莫倾狂的名字,亦是紧紧地握紧拳头,紧皱着眉头,低沉着声道:“莫倾狂,她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青堂主设下那么完美的计划,结果,三大世家被灭,段世杰被杀,南渭城失陷,整个青堂大受损失,连青堂主也…”

一提起青堂主,整个金殿的气氛就低沉得可怕,七堂又再有一堂毁在了莫倾狂的手中,又岂能让他们不恨呢!而且这一次还是直接在他们的‘家里门口’被打得这么惨,简直就是丢脸丢到自家门口了。

“紫堂主,风鸣暗兵,蓝堂主,幻炎楼,青堂主,三大世家,南渭城,数十个噬心蛊人,还有我的天月神教…我们辛辛苦苦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建立的势力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被她毁了一大半,天啊!她真的只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吗?我看她根本就是个变态怪物。”橙衣男子抬起来头来,赦然便是当日在擎云堡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天月神教教主,此时他面色阴沉得可怕,也黑得像块炭,跟他额头上的半弦月亮相映衬,倒还真成了名符其实的包公。

“嘻嘻…她成长得太快了,几个月前,在元都,我们还能杀得了她,几个月后,在武云山上,我们却被她杀得无还手之力,如今再隔几个月,她却能一人杀了青堂主和数十个噬心蛊人,实力之强,已非我们所能预料得到的了。”能把这么沉重的话题说得这么笑嘻嘻,除了冰炎这两个欲女中的炎之外还能有谁呢!而冰则依旧阴着一张死人脸,与炎相靠着。

一想到本该死在武云山上,如今却活得活蹦乱跳的莫倾狂,圣老阴鸷的目光就像是在喷火一般,冰寒着脸,转身冰炎道:“冰炎,都这么长的时间了,你们还摸不清莫倾狂的所有底细吗?”损失如此惨重,他都觉得没脸见圣天大人了,何况连敌人的实力,他们还摸不清。

“嘻… 圣老请恕罪。”冰炎相背着跪下,额头上渗满了冷汗,炎依旧咧着嘴道:“嘻嘻,圣老恕罪,我们已经发动了整个绿堂的人,然而却只能查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连她何时拜入圣明散人的门下都查不到,能知道她是圣明散人的弟子还是多亏少主认出她所使用的武功是‘混元天诀’从而猜测出来,然而其他的底细,却是毫无所知,好似暗中总有一股势力在阻挠我们,我与冰能猜测那股暗中的势力就是她莫倾狂隐藏着的底牌,但是…”

“但是就是查不到那股暗中的势力是什么,是不是?”圣老的目光更显阴鸷,负于背后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忍着将冰炎一掌扫出去的冲动,暴戾的气息萦绕着整个金殿,出口的声音更冷:“哼,查不到,查不到,绿堂的情报网建立了数十年,几乎渗透到整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小到一个平民百姓一天所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能查得清清楚楚的绿堂,如今却对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一无所知,简直是废物。”

“嘻,是,属下没用,请圣老责罚。”低垂着头,跪着的冰炎浑身颤抖着,却不是因为害怕圣老真的会责罚她们,而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愧疚,号称无所不知的绿堂,向来对各国的皇室最为关注,却让莫倾狂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装了十多年的‘浪荡皇子’而毫无发觉,自从她名动天下以来,她们更是倾注了整个绿堂的所有情报网,得到的结果却依旧是那众所周知的情报而已,这无疑是对她们向来引以为傲的绿堂最为沉重的打击。

“圣老,忠明认为此事怪不得冰炎,也不能怪绿堂没用,实在是莫倾狂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就算是天姿再聪颖的人,也不可能那么小就懂隐藏自己,而她却是扮了十多年的草包,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可见她的心思有多深沉可怕,郑荒芄治颐侵站刻凸懒怂!毖字颐鞯ハス蛳拢浊笄榈溃詈笠痪浯派钌畹奶鞠ⅰ?

他说的是也是实情,要怪,确实也只能怪他们太低估了莫倾狂,不只是他们,还有他们的少主,原本他们早就可以趁她未成长起来的时候杀了她,却只因少主对她感兴趣而没对她实行诛杀,而他们也是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为了将她玩弄于股掌间,而在中秋之日,派明雷利用‘冰元火莲’想引她来天炎谷,等玩够了,再拿她来为他们少主开创霸业祭旗。

然而却想不到她竟然会给他们偷跑了,而且还晃到了擎云堡,甚至差点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幸而后来还是把圣武真人给抓来,只是没想到她在武云山上被打成那样,不仅还能活得好好的,而且武功更上一层楼,更用阴谋诡计相助擎云堡灭了天月神教,最后,竟然还被她反过来利用‘冰元火莲’引得全天下震动,更陷明宗于尴尬境地,好了吧!青堂主又动用三大世家的力量想在半道截杀她,结果呢!呵,结果,连她的人影都没见到,就再次损失惨重,他们又一个相处了几十年的兄弟死在她的手中,还赔了几乎整个青堂,现在都杀到他们‘家里’来了,而他们却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些,圣老又岂会不明白,转身,定定地看着朱漆台上的雕龙屏风,没有说话,身后的炎忠明等人大气不敢出地等着。

半晌,圣老才摆了摆手道:“罢了,忠明说得也不无道理,都起来吧!”说着转过身来,阴霾的脸上杀气骤显,冷沉着声继续道:“不管莫倾狂有多妖孽,这一次绝不能再让她给逃了。”

“是。” 炎忠明亦是杀气毕现,跨前一步道:“虽然莫倾狂使计引来那么多武林人士,然而这说不定还帮了我们一把,而对我们最先定下的诛杀莫倾狂的计划也没有影响,只要她敢出现,必定让她有来无回。”说出这话,并不是再次轻视于她,而是他们有必胜的把握,任她再妖孽变态也没用,因为他们的‘天’已经出来了。

明白他所说的帮了他们一把是指什么,圣老点了点头,问道:“嗯,现在那些武林人到了哪里?其中有没有莫倾狂的行踪?”

“据探子回报,他们已经到了天炎外环山,并没有发现有莫倾狂的行踪。”炎忠明垂手答道,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件事,突然崛起的南盟收拢了大部门的门派,引起六岳八派的不满,在刚到地界的时候,已经分道扬镳,目前,南盟由那个柳盟主带领和擎云堡的那四个人从左环山而来,六岳八派则从右环山而来,还有其他一些游侠则哪边都看不顺眼,从中环山而来,至于楚云太子化名的云天,凤尧太女化名的凤舞,还有那个莫子风是跟南盟在一起的,钧枫也跟他们在一起。”

“嗯,好,任莫倾狂再怎么聪明,进入一个从未所知的地方,我就不信她还能在我们的地盘翻天了不成。”顿了一下,圣老沉吟了半晌又道:“对于莫倾狂,我们还是不能太大意,一定要好好监视进来的每一个人,莫倾狂极有可能就藏在其中,不能把她掌握在手中,总归叫人难以心安。”

“是,属下明白。”四人同时齐声道,确实,在明处的莫倾狂已经够可怕了,而暗处的她更是令人寝食难安,总感到如芒刺在背,不知她何时从哪个暗处跳出来,刺上他们一刀,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相视了四人一眼,圣老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细长的眼晴里闪着阴谋的光芒,道:“既然莫倾狂是以明宗的名义的把天下英豪都招来,那明宗身为东道主,自然要好好招待他们,从外环山到谷内也是危险重重,忠明,这件事,你去负责,嗯,就派几个弟子在天炎河迎接迎接他们,以示明宗的‘诚心’。”至于有多少人能到达天炎河,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忠明领命。”闻言,炎忠明目光一动,阴冷一笑,拱手道,又似想到了什么,阴冷的表情瞬间转为愧疚,道:“南渭城是天炎的屏障,如今落下莫倾狂的手,就算莫倾狂此次有来无回,但是只要那条秘道一泄露出去,只怕天炎从此就是暴露在天下人的面前。”明宗亦是赤堂身为天炎的守卫堂,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幕,他确实难辞其咎,天炎可算是他们总部。

“我倒认为这不是重点,如今圣天大人已经出来,也该是让天下人付出代价的时候,天炎现世自然也无须再有所顿忌。”天月教主也就是橙堂主神态甚是狂傲道。

殿中的其他四人也甚是十分赞同橙堂主的话,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哈哈,橙衣说得不错,我们已经窝囊了这么久了,也该是到了我们吐气扬眉,夺回属于我们东西的时候了。”圣老拍了拍橙堂主的肩膀,仰头大笑道,这一声大笑声显得十分尖锐,刺耳难听。

然而他这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其他三人听来却有如天籁之音,均是激动无比地同时开口道:“真的吗?圣老,圣天大人已经准备要出手了吗?那少主…”

摆了摆手,圣老依旧脸带笑意,跟刚刚那个阴鸷的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不低沉的声音也显得有点不一样的尖细:“圣武真人他们虽然依旧冥顽不灵,让圣天大人大动肝火,一直闭关不出,但自少主回来后,圣天大人便已出关,且已经明确表示,让我们准备出手,明宗七十周年庆典之日,‘冰元火莲’出世那一刻,就是我们祷天举事之时,莫倾狂将是第一个祭旗之人,至于云玄天和凤舞萱,呵,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又岂能辜负他们的好意,至于少主…”

听闻此言,殿中四人已经是激动地手脚发颤了,只差没抱着圣老起来转围圈圈了,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盼到这一天了,离那一天的到来只剩下十天,十天啊!十天之后,他们终于可以让世人知道他们少主高贵的血统,可以向那些对不起他们的人讨回血债,可以光明正大地向天下人宣示他们回来了,凤天大陆真正的主人回来了,百年乱世,终于该结束了。

激动中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圣老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那微微蹙起的眉头,直至他们稍稍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才发现圣老的‘不对劲’。

目光一凝,似是有种无可奈何的情绪涌上了来,圣老叹了口气,继续道:“时机已到,自是万分值得高兴的事,只是少主自从见了圣天大人后便一直闭关不出,除了左右使者,没人能见到他,听枫说,他正在闭关修炼,对于祷天举事一事,少主并没有什么反应,只说照圣天大人的意思做就行,老夫担心…”

“圣老是否担心以现在少主的状态,祷天举事当天,少主可能会不出现。”炎忠明接下圣老接下去的话道,喜逐颜开的笑容已被凝重被替代,变脸功夫之快,直追川剧变脸。

“少主如果不出现,还如何祷天?我觉得以少主的担当,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橙堂主瞪大着眼晴,摇了摇头,下意识地出言反驳道,但是语气却不是那么肯定,毕竟身为下属的他,根本就摸不透主子的心。

“我们从小看着少主长大,却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但是如此重大的事,少主自是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何况‘冰元火莲’如此圣物,少主自来十分看重,到时他必然会出现的,这一点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少主体内的魔气,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少主突然在见了圣天大人之后就闭关修练,完全撒手不理任何事务,因此,老夫怀疑,少主闭关是为了压制体内越来越深的魔气。”圣老目光变得幽远道,似是回忆起二十几天前那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时间,殿内沉默无语,直至殿外传来一个悠远的声音:“圣老,圣天大人速召。”

自从秘道出来,出现在众人眼前便是立有‘天炎’两字的巨大石碑,一时众人均欣喜若狂,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踏入天炎地界,便是惊呆了,映入眼帘的是群山缭绕,平原山谷,湖泊丛林,天炎竟是另有一番天地,并不只是他们所认为的只是一个山谷那么简单,这里,就好像是一个独立的避世王国。

倾狂早就预料到,一旦进入敌人的地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必然会受到监视,这是不可避免的,因此依照原先的计划,南盟和六岳八派营造不合假像,分开行事,而不属于任何门派的游侠亦是奉行独来独往的个性,浩浩荡荡的队伍立即化为一盘散沙。

如此一来,便可化整为零,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而且若是让魔圣天那伙人知道这些武林人士全部已经归降于她,那么,她很肯定,魔圣天绝对有能力让这些人集体去见阎王,因而,她早就在‘开会’的时候,便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莫子风’与倾狂关系‘密切’,云玄天和凤舞萱等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在敌人的眼中是都是倾狂的人,因此他们自然是跟着南盟一起,走左环山的道路了。

由于对于天炎谷一无所知,任何突发情况都可能发生,所以一路行来,大家都十分小心,倾狂一直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到四周的情况,然而表面却是悠悠闲,完全是一派游山玩水的样子,倒还真是好不快活,直让同行的武林人士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在心里暗思,什么时候,我才能学得仙女这般任何时候都处变不惊的气度啊!

走了两日,倾狂等人终于走出了外环山,进入一处地形十分奇特的平原丛林,入目所及,四处荒凉一片,唯有奇形异状的石灰礁岩,以及丛林遍布的山丘。

即将入冬,清冷干燥的风吹拂,林木凋零,涧水枯落,昏黑的密云在天际随风飞舞,更添上一份苍凉,普通人一进入此地,必定心里发毛,半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倾狂依旧是一袭白衣的少女打扮,盈盈立于茫茫山原边,眺入眼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脚下一条踏草成泥的荒道足有六七米宽,黄色的泥泞在丛林绿草间穿延,一直延伸至布满石灰礁岩的平原,平原以左是深不见底的山涧,以右是延绵万里的密林,看其阴森恐怖程度,丝毫不亚于亚马逊森林。

修长的手指摸着白皙的下巴,黝黑灵动的眼珠灵活转动着,倾狂来回扫视着复杂而又诡异的地形,啧啧自语道:“乖乖的,运气真差,竟选了一条终年人迹罕至,危机四伏的山道。”

“公… 莫姑娘,这条路这么危险,那我们是继续向前走,还是往回走?”跟在柳剑穹身后的卫敬南咽咽了口水,有点想打退堂鼓地问道,不能怪他胆小,实在是这里真的是太让人心里发毛了,而且连向来不把任何危险看在眼里的仙女公主都这样说,那就表示这里真的是非常危险,搞不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当然是继续往前走了,对不对啊?莫姑娘。”云玄天像无骨虫一样,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倾狂的身上,笑得十分谄媚道,面如桃瓣的脸庞像朵绽开的花朵一般,狭长的桃花眼波光流转,对着倾狂眨啊眨地,放着十二万伏的电流。

所有人立即恶寒,本已竖起的汗毛更是直挺挺地站起来,集体转头过,看向那苍凉的平原丛林,虽然经过这两天,对于这种画面,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然而却还是每见一次就恶寒一次,实在是这位妖冶美丽的云公子放的电流太过高悍,他们已经被电得连连鸩涣挤从α恕?

而身为当事人的倾狂却是连眼珠子都没动过,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这不免又让同行的人更加地敬佩不已。

“鸡皮疙瘩地掉满地了,云公子,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凤舞萱像抖虱子一样,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嫌恶地说道,凤眼一转,却是偷偷地瞄向月钧枫和柳剑穹,哈,比起上一次,又黑了几分,嗯,估计云狐狸再来几次,这两人一定会忍不住出手扁人,别以为她是危言耸听,她可以以凤太女的名义打包票。

“凤姑娘,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莫姑娘就喜欢我这样,你管得着吗?”云玄天依旧靠在倾狂的身上,斜了凤舞萱一眼,拽拽地说道,然而那双闪着无数电伏的目光却是扫过月钧枫和柳剑穹,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十分之满意,他就是要向世人宣示,小狂儿是他的,谁也别想觊觎她,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告诉自己,小狂儿是他的。

“切,我需要酸你吗?何况我也不觉得莫姑娘喜欢你这样,都是你在那自我感觉太好了吧!”凤舞萱翻了翻白眼,回呛云玄天,像是示威一般,更加亲热地靠在倾狂的另一边。

这一幕,也是上演了无数次,以至于大家真的是见怪不怪,甚至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种情况只是仙女公主能搞得定,他们还是少参与的好,不然的话,受苦的是自己,除了柳剑穹和月钧枫,其他人均兀自‘欣赏’着四周渗人的‘美景’,净竹四人干脆转过身去,颤抖着的肩膀无一不在表示着他们正在憋着笑,而且憋得很辛苦。

“哼,还说不酸,都快酸死了。”云玄天皱了皱鼻子,伸手把倾狂往自己的身边一拉,娇冶一笑道:“莫姑娘,你说,你喜欢不喜欢我这样啊?”

“咳…”倾狂很是头疼地轻咳一声,这两人就不能稍停一下吗?郁闷,尤其这只狐狸,自从知道她是女子后,就更加粘人,也更加妖精了,那双桃花眼的电力真是十足啊!怎么都用不完的,每次都电得她浑身麻麻的。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再互呛了。”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倾狂无奈地将云玄天靠在她肩膀上的头给抚起来,伏在他耳边,红唇轻启笑道:“虽然你这样子确实很美,而本太子向来也是爱美,但你不觉得现在很不适宜吗?在这个鬼地方。”

耳边吹来温热而清甜的气息,云玄天耳根一下子就烧红了起来,继而满脸通红,很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正经经地站在倾狂的身边,直把所有明着欣赏‘美景’,暗地里却偷偷瞄向这边的武林人士看得直叹神奇啊,

然而月钧枫和柳剑穹却是难以忍受地瞥开眼去,虽然明明地告诉自己,只要能待到她身边就好,其他的,他们也不敢奢望,只是看着云玄天时时刻刻地粘着她,偶尔总会做出亲密的举动,而她也总是由着他,从不拒绝他的亲近,他们的心便会觉得窒息般的难受,又涩又酸。

“还是莫姑娘厉害,一句悄悄话就让某人恢复了正常了。”凤舞萱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依旧红着脸,已经收起‘电力’的云玄天,双手胸环,调侃着道,目光一转,看向完全像没事发生一般的倾狂,直叹道:这小妮子的功力真深,宠辱不惊,要是她有这样一位又美又帅,又听话又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蓝颜知已,她铁定镇定不了,做梦都要笑醒了。

“凤姑娘,你似乎还没恢复正常呢!”倾狂眉稍一挑,笑吟吟地说道,直笑得凤舞萱缩了缩脖子,讪笑着往后退了几步,这才转头,扬高声音,狂傲道:“云公子说得对,本姑娘从来不走回头路,刀山火海,地狱黄泉,本姑娘也敢闯它一闯。”

说着,便跨前一步,率先向前走去,她一走,自然所有人也跟着一起向前走,本来还觉得害怕的众人,经过刚刚那一段小插曲,一下子倒也驱散了不少害怕的心理,再看看走在前方那长身玉立的身影,直觉只要有她在,就算真的是去黄泉地狱,也没什么好怕的。

顺着黄色的泥泞荒道,倾狂走在最前面,左右两边的云玄天和凤舞萱亦步亦趋地跟着,净竹四人手执佩剑像护卫一样紧跟在倾狂后面,月钧枫和柳剑穹稍后,最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南盟各派,各自同门相靠着结伴而行,每个人都昂首挺胸,全然没有方才胆怯。

荒道虽然泥泞难走,但是难不倒这些武道中人,简直就是如履平地,这就是学武的好处,很快,众人便穿过荒道,来到布满石灰礁岩的平原山地。

扫视了乱石堆砌的平原山地,倾狂突而停下了脚步,眸光动了几动,琉璃的流光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却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然而天生对于危险的直觉还是让她觉得这里非常的不对劲。

所有人见倾狂停了下来,也跟停下脚步,都看得出来,前路必然是危险重重,否则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依旧谈笑风生的仙女公主怎么会一脸凝重呢!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会再害怕退缩,而是垂手静待她的指示。

以指轻点着下巴,倾狂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星眸精光闪烁,提醒道:“大家小心,这里不太正常,各自与自己的师兄弟紧靠在一起,别走散了,若遇到什么事,不要惊慌,紧握住彼此的手,护住心神。”

“是。” 扬高声音,所有人高声道,便随着倾狂踏进平原山道,云玄天和凤舞萱紧跟着倾狂,几乎是紧紧地贴着,净竹四人紧握着手中的佩剑,一副准备随时出剑保护倾狂的样子,柳剑穹身为龙麟将军,此时带领着南盟,就如同带着一支军队一般,遇此情景,自当该迅速分析情况,做出最正确的判断,然而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以身相护在倾狂的身边,而他的目光亦是在注意着周围情况的同时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

月钧枫的反应不似任何人,温润的目光闪动着从未有过的戾气,隐于衣袖下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锁住倾狂的目光亦是从未有过的深幽,脚步微移,与倾狂身处之方位形成一个巧妙的斜角。

倾狂率先跨前朝前路走去,众人紧随,走了几步,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正当他们走到一半,身处乱石岩岗的时候,四周的景物全都转,突来的变故,让他们均抽出自己的武器,全神进入了戒备状态,在他们抽出兵器的那一刻,景物再是一变,漫天的烟雾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即使是视力比常人好上几百倍的他们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就跟个瞎子差不多。

都说瞎子的耳朵十分灵敏,只看到白茫茫一片的他们十分清晰地听到令人心底发毛的风声,就像那茫茫大漠中突然席来的风暴一般,又像是在极阴之夜身处乱葬岗而耳听那呜呜的鬼泣声,绝对是恐怖到挑战心脏极限的声音,尤其是在感官全部都集中到听觉的时候,这种恐怖简直就是翻倍啊!

所有人的心全都慌乱了起来,不少人开始大声地呼喊自己的同伴,却没有听到半点回声,好似他们的听觉只接收那恐怖的声音,而对其他的声音一律屏蔽在外,再加上看不见可以让他们安心的仙女公主,一种绝望从他们的心头升起,有些胆小的已经哭泣起来了,伴随着哭声更显得阴森恐怖,十八层地狱亦不过如此。

幸而烟雾之中虽然恐怖,却没有什么机关暗箭,否则这些人真的全都得全军覆没,然而就算没有机关,再这样下去,他们就算不被活活吓死,也会因为走不出迷雾,而被活活困死在这里,如果是这样,倒不如自已一刀了结了自己岂不是更好。

一时间,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涌上了悲观的想法,而且是越来越悲观,一些心志弱点的,已经将自己的兵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打算就此了结了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恐怖的风鸣鹤泣声中传来一道令人心神俱震的清脆声音:“护住心神,屏住听觉,拉住身边人的手,不要理会周遭的情景变成什么样,放心向前走。”

宛若天籁的声音拉回了所有人沉迷下去的心志,就像是迷途的羔羊突然找到了领头羊般,不再有绝望的心理,灵台倾刻清明起来,精神大震,依着那声音所言,默运真气,守住心神。

果然有效,那恐怖到极点的风声似乎也没那么让人害怕了,虽然依旧看不清任何东西,却也不再害怕,因为他们心里的信仰会带领他们走出迷雾,纷纷收起兵器,摸索着拉住身边人的手。

由于在踏进这片乱石山地之前,倾狂曾经提醒过,因而刚刚虽然很恐怖,但所有人还是下意识地站在原地,没有到处乱跑,如此,也不怕有人会失散了。

果然是个诡异的阵法!倾狂在四周景物变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这个迷阵太过诡异,她从未接触,以致于她没有即时察觉到,但就算明知这是个阵法,他们也得往前走,不是吗?

眯着星眸,连目力超级无敌好的她看到的也只是白茫茫,可想而知,其他人更是不可能会看到任何东西,原先,她怀疑眼前的迷雾只是阵法中的幻像,然而在屏神试了几次后,才肯定,遮挡住他们视线的迷雾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并不是幻像,而且被包裹在迷雾中就像是与世界隔绝一般,白茫茫的天地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除了恐怖的风声,其他一概都听不到,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是听不到彼此的声音,就像被孤立了一样。

很快,她便明白过来,这个阵法虽然没有机关暗箭,却是在营造一个恐怖的气氛,根本就是一个意在摧毁人意志的阵法,而且威力十足,连她这个意志超强的人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若是意志弱的人,不用一时半刻一定受不了而自杀。

哼,以为这样就能难得到我吗?迷雾之中,倾狂冷冷一笑,双手一伸,轻易而准确地拉住左右两边的手,清晰地感到那两只手同样震了一下,然后紧紧地反握住自己,顿时安心了不少,调起真气,利用深厚的内劲,将声音送出去,夹着内劲的清脆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及时地救下了意志力弱的人,也让即将也快跟着迷失的人回恢复了神志。

感觉到握着的手紧紧地动了一下,倾狂便知道她成功了,紧凝的脸放松了不少,拉着两人边向前走着,边再次用内劲开口道:“走。”

‘轰隆…’刚跨出两步,倾狂便敏锐地听到一声山石轰落的巨响,抬头的那一刻,白茫茫的迷雾似是在瞬间消散开去,让她清晰地看清从天而降的巨石,黑压压地朝她砸了下来。

哇,天外陨石啊!绝对是出于习武人的反应,倾狂快速地拉着手中握着的两只手,旋身飞离,还不忘了用内劲出声提醒道:“大家小心。”

然而这一次,所有人却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而他们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天外陨石,依旧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走着,却不知,本来走在他们前方的信仰支柱已经消失不见了。

‘砰’,几乎在倾狂飞身落下的时候,那块巨大的天外陨石便重重在地上砸落一个大大的深坑,脚下的大地都剧烈地晃动起来。

又是一阵迷雾吹来,倾狂的眼前又再次陷入了白茫茫的一片,心下不禁烦燥起来,想不到她熟知各种各样的阵法,今日竟然会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迷阵里,无法看清事物令她一时之间看不透这个阵法是根据什么原理摆弄的,如果胡乱尝试,必然会引出更大的O铡?

看来还得慢慢研究才行,她就不信,她莫倾狂会被困在这个小小的迷阵里而走不出去,只要是阵法,它就一定是有迹可寻,有法可破。

忽而脑袋中灵光一闪,回忆起之前所见平原山道上堆砌得乱七八遭的石灰岗石!

哎呀,没错,那根本就是一个用乱石堆砌起来的阵法,虽然看起来像是没有规律地乱堆在一起,不像是人为堆砌,然而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能发现其中的怪异之处,只是那样的摆放,却是从未见过。

黑色的眼珠一转,倾狂似是想到了什么,决定就试它一试,紧握住握在两手握着的手,红唇邪肆一扬,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前大跨一步,站定,又转身,再朝前走了数步,再转身,后退,最后一转身,这次没有再停下,而是径自地朝前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虽然倾狂这样走走停停,又转来转去,很是怪异,但是被她拉着的那两人却没有丝毫疑惑,只是信任地随着她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走着,他们信任她,相信她能带着他们走出困境。

不知走了多久,总之是久到倾狂觉得脚有点酸的时候,白茫茫的迷雾终于散去了不少,虽然依旧看得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在白茫茫中看到一点点的小黑点在眼前晃来晃去。

拨开云雾见月明!这句话用来形容倾狂他们现在的境况最是合适不过了!

当他们终于穿过重重迷雾的时候,已是明月高挂夜空,皎洁的月光温柔地透过斑驳叶影照射着大地,以至于不会让他们刚从白茫茫的世界出来,就陷入了黑漆漆的世界。

只是,当他们看清所处之地的时候,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因为明显的,他们并没有脱险,这个地方更加的诡异恐怖。

面对寂静地仿若毫无一点气息的森林,倾狂依然镇定自若,精光四射的眼眸里变得越来越深邃,满身的狂厉气息毫不掩盖地散发出来。

很好,真的很好,能一步一步地引得她莫倾狂走入陷阱的人,这算是第一次,果真很好啊!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看看,那人耍弄了这么多心计,搞了这么多花样,将她引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看看,那人耍弄了这么多心计,搞了这么多花样,将她引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冷眼一扫,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他们所处的这处森林便是摆放了迷阵的平原山道以右的恐怖森林,也就是说,她本来是向前走着,却在走出迷阵的时候变成了向右走,以至于走到这里,而且现在他们所站之地显然已经是深入森林了。

“妈呀,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走到森林里来呢?”被倾狂右手牵着的凤舞萱在适应了视线之后,看着无比阴森恐怖的森林,头皮阵阵发麻,大呼了一声,一双凤眼四处看了看,越看头皮越发麻,怎么她从来就没见过有这么诡异阴森的森林,伴随着沙沙的风声还有不知从哪来传来的狼嚎声和从未听过的声响,也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真碜人啊!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她们不是应该穿过那些迷雾,到达平原之后的那些丘陵之地吗?怎么跑到森林里来了?

倾狂正在想着事,被凤舞萱突如其来的惊呼声给打断了思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有必要喊得这么惊天动地吗?正要说什么,却又被左边一道不亚于凤舞萱的惊呼声给打断了。

“其他人呢?怎么只有我们三人?”被倾狂左手牵着的云玄天在穿过重重迷雾后,便被眼前的阴黑森冷的森林给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的毛也啪啪地长起来,转头向四周看了看,被凤舞萱这么一叫呼,也是被吓得整个人跳起来,却在转头间发现,本该跟在后面的一大票人集体消失不见了,空荡荡的森林里,就只有他们三人而已。

“我说两位,你们怎么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一国储君,拜托别那么一惊一乍行不行,我没被这诡异的森林吓死,也要被你们给吓死。”放开两人的手,倾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雷被得吓不轻的样子道。

“切,你要是那么容易被吓死的话,那你的敌人就不用那么头疼了,装个鬼吓吓你就行了,何必搞什么暗杀伏杀的。”凤舞萱刚刚还饱受惊吓的脸瞬间转为不屑,切了一声道,那模样哪看得出一点害怕的样子。

这话说得实在,要是莫倾狂那么容易被吓到,那估计其他三国的君主朝臣一定什么事都不做,有事没事装个鬼吓吓她就行了,何必烦恼得头发都白了呢!普天之下,要是谁真的相信她会被别人的一两句惊叫给吓死的话,那么那个人要不就是从深山沟里出来,没见过世面,根本不认识名满天下的莫倾狂是何许人也,要不就是弱智白痴,连自已爹娘都不认识,要不就是还不懂事的小婴儿,也就是说,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

“我还真巴不得你的胆子要多小就有多小呢!” 云玄天惊吓过度的俊脸也在瞬间转化为期待,喃喃低语一声道,若是她的胆子真的很小的话,那么此刻,他就能拥抱美人在怀了,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啊!嗯,想想,他刚刚真的挺笨的,她不会被吓到缩进他的怀里,他自己可以佯装被吓得半死,然后紧紧抱着她嘛!反正自己在她面前也不用在意什么大男人的面子,至于凤舞萱也可以把她当空气,啊!笨死了笨死,真是笨死了。

看着云玄天暗自嘀咕着,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幻多端,一会期待,一会懊恼,倾狂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了,他就那么希望她莫倾狂是个胆小如鼠的人,若真是如此,恐怕他云大太子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今日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暗自好笑于两人的表情,倾狂挑了挑眉,挪揄着笑道:“嘿,难得啊!你们两人竟然也会有站在‘同一阵线’的时候,怎么?这么快就不害怕了,不再鬼吼鬼叫,终于知道那样会丢了你们一国储君的脸了?”变脸速度丝毫不弱于其他们两人,哪里能看得出来,上一刻,她那一脸被吓得如同小白兔一般的表情啊!

啧啧!若是萧若夕在这里的话,一定又会感叹,当储君的人就是不一样,从小学习的功课里,一定有川剧这门课。

“嘻嘻,你就别笑话我了,刚刚我那不是在活跃气氛吗?小小的森林怎么可能吓得到我云玄天呢!还有,我要澄清,我是绝不可能跟这个女人站在同一阵线的,纯属误会,纯属误会。”收起无比懊恼的心,云玄天嘻然一笑,同时跳离开凤舞萱五步远,他怎么可能跟那个总跟他唱反调的凤舞萱站在同一阵线呢?何况这里就他们三个人,那岂不是站在同一阵线‘对付’小狂儿吗?这可是大大的误会啊!

“云玄天,你是不是想找打?如果是,我不介意狠揍你一顿来活跃气氛,让这个阴森至极的森林多添点人气。”凤舞萱一听他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地叫着,当下火大起来,把手指掰得咯咯作响,一字一顿地咬着牙向把她当瘟神一般跳开的云玄天走过去。

看着凤舞萱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云玄天刚想也跟着松松筋骨,却在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在凤舞萱一拳揍过来的时候,哇地大叫一声,冲到倾狂身边,边伸手要紧抱着她,边大叫着:“救命啊!要杀人了,莫姑娘救我啊!”

倾狂是何等聪明的人,在云玄天转动脑筋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打的鬼主意,在他即将碰到她的时候,轻巧地一个转身避开,愣是让云玄天碰不到她一点衣角。

云玄天扑了个空,委屈地看着她,凤舞萱看着云玄天吃鳖,在一旁笑得直乐呵,也不在出手为他松松筋骨。

“笑什么笑,闭嘴!”云玄天恼羞成怒,冲凤舞萱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哪知凤舞萱却笑得更欢,让倾狂很是无语,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灿烂,虽然身处危险之地,但是有他们相伴,亦是件让人心暖的事,阴森的森林在此刻变得温馨起来,笑语肆意轻扬,若是让那背后的人知道,不知会不会气得半死。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当三人玩闹成一团的时候,空荡幽深的森林传来一个带着深深笑意的声音:“不愧是被楚云国和凤尧国寄于厚望的楚云太子和凤太女,在这种时候还能谈笑风生,不错,不错…”

听不出是善意还是恶意的声音回荡在森林的夜空,似近若远,仿若从各个方位传来一般,诡异得厉害,鬼魅般的轻柔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霸气,以至于竟听不出是男是女,在这个幽深的森林更显骇人。

倾狂三人同时面色一整,显出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态,王储的气势完全在这一刻展露,极有默契地在瞬间靠在一起,凝神细感,却连倾狂也无法发现对方的存在,整座森林里除了他们三人,她感知不到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这是迄今为止,除了她师傅外,第二个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却还是让她无论如何都感知不到的高手,第一个是那个弹琴的男子,他出现后给她的感觉是虚无,然而这一个,她虽然感觉不到,但是在他出声的那一刻,却感觉好似有块大大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令她窒息,是种十分奇怪而矛盾的感觉,明明感觉不到,却有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你是谁?”云玄天眯着危险的桃花眼,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强的威迫感,冷然的气势尽露无遗。

良久,那个声音都没有回答,云玄天和凤舞萱同时下意识地看向倾狂,却见她摇了摇头,意思是那人并未离开,如玉的脸上带着他们从未见过的凝重与深思。

一道阴风吹过,更为这个阴冷如地狱般的森林增添了一份森然,三人心里同时一寒,凤舞萱忍不住,紧皱着眉头,喝声道:“是你把我们引来这里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这一次,对方很快便有所反应,淡淡地轻笑声一声一声地震荡着三人的心,连带着太阳穴也跟着一突一突地撞击起来,又听得那个声音带着淡笑道:“灵元真气?想不到凤太女竟然真是碧灵宫的人,还是直系弟子,好,好…”

连连几个好字震得三人心神有那么一刻变得空白,云玄天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倾狂和凤舞萱却是同时惊吓不已,相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相同的意思,太可怕了,她根本就没有泄露真气,对方竟能从她那一喝中探知她的武功来历,这,这真的是太过恐怖了。

“阁下何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凭你的武学修为,想要我们的命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再这么藏头露尾,不觉得显得过于故作神秘吗?还是阁下根本就是见不得人?”月色下,倾狂盈盈轻笑着嘲讽道,神情之中带着几分不屑,灼灼的目光带着睿智的精光,整个人犹如锐剑在匣,锋芒虽藏却犹有凛然剑气外泄,不刺眼,却让人忽视不得。

她这话,没有一点夸张的成份,虽然她感觉不到对方的修为有多深,但是她能肯定,那种修为已经到了她想像不到的高度,足以轻易杀了她的高度。

倾狂都这样说了,然而那个神秘的声音也没有立即气恼地反驳,令人毛骨悚然的森林又陷入诡异的沉默,好似那个声音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或是那声音的主人已经走了。

然而倾狂虽然依旧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却突然感觉到有两道锐利的视线正像是照x光一般,将她从头到玻永锏酵獾靥秸樟烁霰椤?

这种似乎是在估量一件物品的视线令她浑身不舒服,这种赤|裸裸地曝光在敌人的视线中,如芒刺在背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烦燥得她直想杀人,却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在强大高手的面前,尤其是神秘莫测的强大高手面前,若是不能镇定以待,冷静以对,那么就算对方不用出手,她也会输得一败涂地。

何况…心里暗自苦笑了一下,别说想杀人了,她连那个人在哪个方位都感知不到,甚至摸不透对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想不到天炎里竟然有这样诡异的高手,她的预感果真不错,这一趟的天炎之行,将是她二十年来最大的挑战,最艰难危险的关卡,这不,才刚进来,就被这样一个高手算计着掉进他设下的陷阱中。

那两道无法忽视的‘x光’依旧探照在倾狂的身上,倾狂便大大方方地让对方探照个够,直到‘x光’的主人似乎探照够了,才别有意味地笑道:“哈哈,不错不错,莫子风,你比本座预料中要好得多,年纪轻轻就有这份武学修为,而且还能如此隐忍,那颗脑袋瓜更是聪明得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你太过小看本座了,小小的激将法就想引本座出来,未免太过可笑了吧!哈哈…”

傲妄至极的笑声简直比起倾狂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倾狂在心里好一阵腹诽,丫丫的,我让你笑,我让你狂,今日我就忍了你,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莫倾狂才是笑到最后,狂到最后的人。

虽然心下不爽,但是却没有忘记转动脑筋,倾狂很快便捕捉到对方那话中的几点信息,第一,很显然,对方只知道她是莫子风,还不知道她是莫倾狂;第二,对方竟然能探知到她武学修为的深浅,但应该是感知不到她所修练的功法,否则,必然会猜出她就是莫倾狂;第三,对方不仅武学修为深,智慧也是不遑多让,这么半天,他们三人愣是没套出他半点信息,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确切地说,是冲着莫子风来的。

但是,这是为什么呢?‘莫子风’应该没有结下什么大仇人吧!需要劳架一个如此强大的神秘高手耍弄那么多把戏来对付她?若是为了段世杰和三大世家,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们只是小角色而已,地位哪有那么高?若不是,‘莫子风’也没做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起码比起‘莫倾狂’来,‘莫子风’在明宗那伙人的眼里顶多就是‘莫倾狂’帮手而已,连莫倾狂都没有‘享受’这么高的待遇呢!

而且,听对方的口气,又不像是来寻仇的,倒像是来检验她是否够格?至于是否够格做什么,那她暂时就猜不出来了。

诡异,真的是太诡异了,诡异的森林,诡异的神秘高手,诡异的目的…

心思千回百转,表面却没有泄露一分,倾狂朝着空荡荡的夜空,谦逊地盈盈一笑道:“多谢阁下的夸奖,小汝子愧不敢当,阁下高才,小女子岂敢小看了阁下,小女子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哪来的激将法。”

武学修为她比不上对方,但要说到这演戏,扮猪吃老虎,她莫倾狂认第一,天下间谁敢认第二。

这不,盈身一变,完全就是一位彬彬有礼的谦逊女子,那诚恳的笑容,任谁看了,都非要相信她的话不可,谁能心生质疑呢!连熟识她的云玄天和凤舞萱都要一阵恍忽,真的就要以为她就是那谦逊的千金大小姐,难以将她跟狂妄的莫倾狂相比拟。

落在倾狂身上的视线似乎也带上点迟疑,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半响,才爆发出一声震动整个森林的大笑声出来:“哈哈,有趣有趣,本座真的有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顿了一下,带着深深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莫子风,希望你不会让本座失望。”

“什么意思?”盈盈浅笑,倾狂状似随意地问道,这个神秘声音的话,令她的心一紧,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果然,她的直觉的准确度再一次得到印证,神秘的声音平淡地响起,却说出令人心头直跳的话:“看在你还甚合本座心意的份上,本座就给你透露一下,这座森林名为死亡森林,深入腹地者,自古以来,无一存活,本座现在想跟莫子风姑娘玩一个游戏,看看你能否成为这座死亡森林古今以来第一个存活者?”

“呵呵,阁下是否应该问一问小女子想不想玩这个游戏呢?”靠,丫丫的,这不是拿她当游戏对象吗?还有没有点人权啊?以为仗着武功高就能拿她莫倾狂当猴子耍吗?古今以来,还没有人有这样的胆气。

“问与不问都一样,后路已封,除了往前走,你,没有选择的余地。”笑着的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然而一顿间霸气中又带着和善般轻笑道:“何况,你不是从不走回头路吗?那就往前走,既然是游戏,那就有奖品,本座不会让一个小姑娘吃亏的,何况就算是死,有两个储君陪你,你也不亏啊!哈哈…”

奖品?倾狂兀自蹙了蹙眉,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已经被引进这里,那么,她就真的没有后路,这个游戏,她还真的是非玩不可。

既然如此,那么就玩吧!眼珠子一转,倾狂轻轻扬了扬嘴角,好,她就好好地玩一玩这场游戏!

神秘的声音似是能看透倾狂的心,倾狂方才如此想道,那个声音便又响了起来:“游戏现在开始,希望你能活着离开,我美丽的莫子风姑娘。”

隔了半响,寂寥的森林唯有传来沙沙作响的恐怖声音,自倾狂开口说话,便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语的云玄天和凤舞萱同时转头看向紧崩着脸的倾狂,开口问道:“那人,还在吗?”

摇了摇头,倾狂焉然浅笑着绝美脸庞瞬间如凝固了一般,清脆的声音显得沙哑低沉道:“应该已经走了。”她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探知到那人的气息,然而靠着一种直觉,她知道那家伙已经走了,因为那迫人的视线已经不见了。

“呼…”云玄天和凤舞萱又是同时呼了一口气,紧紧崩着的身体一下子就松了下来,比打上几场的架还要疲惫,差一点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了,紧调起来的神经一放松,才发觉自个的衣裳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刚刚还察觉不到呢!

太可怕了,单单只是一个声音,就让他们不自觉地被那无处寻踪的气势给压制成如此,若是真正见面,那他们不得被那气压给抑制得窒息,天啊!那人,到底是不是人?

抹了抹满额头的汗水,云玄天冷凝着一张正经的脸,紧紧地握着倾狂的手,竟发现,她的手竟也是渗满了汗水,心中一疼,更加用力地握紧,狭长的桃花眼闪过冷然,低沉着声,似是自语般道:“那个人到底是谁?玩这些花样,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心很不安,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人太过诡异恐怖,见惯各种大场面的他,从未有这种恐惧的感觉。

“那个人,是冲着莫姑娘来的?”凤舞萱面色亦是阴沉得可怕,眼眸中闪动着厉光,凝重的气息萦绕在三人之间。

感受到云玄天的疼惜与担忧,倾狂冷凝着的脸松了下,扬起淡淡的笑容,回握着他的手,让他放心,星眸精光四射,沉着声道:“那个人是谁,我暂时猜不透,不过,很明显的,就是他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不,确切地说,他是要把我引入森林腹地,但是没想到,我会拉着你们两人的手,把你们也一起带过来,正如舞萱说的,那个家伙,是冲着我来的。”

从他们出了外环山,这个陷阱就朝她展开,那场迷阵,并不是为了对付南盟的人,只为了将她引入这里,那个家伙,早就将一切都算准了,所以,那颗巨大的陨石只砸向她,而那堆胡乱堆砌的石灰礁石,分明就是他故意留给她的破绽,不,那也不能叫做破绽,因为那不是真正的阵眼,而是阵中之隐阵。

哼,那家伙也真是看得起她,就不怕她根本就不懂阵法或是没有那么细心去察觉到那个‘假阵眼’,让他的计划白白落空,不,就算她很‘笨’,没有进入陷阱,那家伙一定还有其他计划将她引来这里,聪明的人,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真的是冲着她来的?那是冲着莫倾狂,还是莫子风?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而是要玩什么游戏呢?云玄天和凤舞萱心里都有同样的疑惑,然而现在却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呜…’森林中呼啸的阴风吹来,夹杂着呜鸣的声音,真真是森冷至极,云玄天和凤舞萱心底均是一颤,想起那家伙说这里是什么‘死亡森林’,从来没有人能活着离开,更是越来越觉得这里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