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兄弟的伤怎么样了?”顺着罗天的目光,倾狂星眸微眯地看向身上包扎着纱布的玄罗军兄弟,看他们的神色应该伤得不重。

听到倾狂关切的问话,受伤的玄罗兵个个激动万分,挺起胸膛,齐声吼道:“属下没事,谢圣尊关心。”

叶影提前到来,自是有关心过他们的伤势,此时上前一步,刚毅的脸上显得沉重道:“老大,我已经为他们检查过,均只是四肢受了皮肉之伤而已,这得幸得你之前派人送来的特制软猬甲,穿在身上刀枪不入,否则怕是会与敌军两败俱伤。”言下之意便是若没有她送来的软猬甲,今日将会有兄弟战死沙场!

无一人死亡,这还得多亏了魔圣天,当日若不是他将她引入死亡森林,她又岂能收罗到那么多无坚不摧的狼虎皮,随后再送往青龙城,由青龙制成轻巧却又刀枪不入的特制软猬甲。

倾狂明白地点了点头,她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对玄罗军感到一丝一毫的失望,相反,她对这样的战况还是比较满意,比她原先的设想还要好,魔圣天既然察觉到还有神秘的军队能屡次悄无声息地干掉明炎兵,那么即便只是试探,依他谨慎的性格,必然也会派出精锐的正规明炎兵,那个个可都是五六阶的高手,单论内修,罗天和罗云不过只是四阶高手,其余的玄罗兵不过三阶,何况明炎正现兵亦不单只是武道高手,同时也拥有精良的装备,勇猛的作战方式,实力并不弱于玄罗军,只不过,她训练的军队向来注重整体作战,配合默契,这一点,明炎兵却远远比不上。

“罗天、罗云,今日你们做得好,虽说有所损伤,然而能重击敌军正规兵,已是莫大功劳一件。”倾狂黄赏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玄罗兵,最终停在罗天的罗云身上道:“玄罗军永远是最强的军队,玄罗军的兄弟在本尊的心里,永远是最强的勇士。”

高山之巅,少年白衣墨发,豪气的声音掷地有声,激荡着数千玄罗兵的心。

原来均惭愧难当的玄罗兵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万分,垂下的头瞬间抬起,看着倾狂灼热的目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壳,能得到圣尊一句肯定的话,纵然是死也无憾了。

“圣尊,可是我们让敌军给逃了,玄罗军必然要爆光了。”罗天激动的脸色又是一垮。

“这可是好事呢!让那些个明炎兵逃回去宣传宣传咱玄罗军铁骑的英勇有何不可,看不把他们都吓破胆。”揶揄一笑,倾狂走上前几步,凝眸扬眉,衣袍一挥,一股睨天下的狂妄傲气油然而生,纵气扬声道:“我最坚不可摧的勇士们,从今日起,拿出你们晕强的本事,随同本尊一起踏遍万里河山,让天下,臣服在我们的脚下。”

一个‘下’字远远地传出去,又悠悠地传回来,狂妄的话话如按了重播键一般,在山峰上回响着,在玄罗军的脑中回响着。

数千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痴如醉地紧盯着她,直到恍过神来,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惊诧的目光一时间全锁在倾狂单薄瘦小的身子上。

圣尊的意思的是,从今日起,玄罗军从无须再隐藏,可以真正地让世人都知道,他们是由地莫倾狂,一手训练出来的最强的军队?

倾狂平静淡然地傲笑着,眼神异常坚定,既然已经下了战书,那就好好地干一场,让魔圣天好好地瞧瞧,她用了十年所培养起来的玄罗军比起他花费数十年建立起来的明炎兵,孰强孰弱,谁才是真正的战士。

今日明炎兵伤他们几分,他日,她便要让他们在战场上,亲自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倾狂的表情已经很好地告诉他们答案,玄罗兵个个幽光直闪,连连吸气,双手渐渐紧握成拳头,目光迷离眼眶微热,恨不得立即背刀跨马上战场,将那群敢与圣尊作对的明炎兵踏成肉酱。

叶影等人相视一眼,同时笑开了,憋了这么久,也该是他们登上舞台的时候了!

秦府正堂…

倾狂高坐于主位之上,叶影随侍垮刀站立在一旁,何梓兰等五人随意而坐,韩墨和秦项挺直着背脊跪在地上,看都不敢看倾狂一眼。

“本太子只想知道,身为守将,你们是为何而大开城门,以至让洛水城差点落下敌军之手?”端坐于主位上,倾狂目光如钜地看见跪在下面一副准备就死的两人,淡而充满威严地问道,从当时的情景,她多少也猜到一点,也正是这一点,让她打消将这两人斩首的念头。

“禀太子殿下,开城门是末将下的命令,与韩副将无关。”没有回答倾狂的话,秦项将责任全往自己的身上扛,他早已经想过,死一人总比死两人好。

“不是的,是末将让秦守将下令开城门的,末将该担全部罪责,与秦守将无关。”与秦项同样想法的韩墨急急反驳秦项的话,把罪责全往自巳身上扛。

“不是韩副将,太子,是末将…”

“是未将,不是秦守将…”

两人都争着把罪责往自己的身上揽,让倾狂不悦地蹙起眉头,重重地往椅把上一拍,喝道:“够了,是谁的责任,难道本太子会不知道吗?需要你们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吗?”

哇,老大(圣尊)发恕了,那可是非同小可,这两个家伙还真有本事!何梓兰等五人怕怕地往后缩了缩,看着韩墨两人的目光不是太和善。

正争着扛罪责的韩墨和秦项被冷冽的喝声给吓得心头巨颤,下意识地缩着脖子,颤着声道:“未将不敢,太子殿下恕罪。”

“不敢?不敢就好好地回答本太子的话,少说些有的没的。”眉梢一挑,倾狂挥了挥手道,关于各地守将的资料,她全都了解地清清楚楚,洛水城守将秦项豪迈讲义气但过于冲动,经常头脑发热,做出一些不适宜的举动,至于韩墨,上次在北境见到他时,也没这么笨啊!难不成是跟秦项呆久了,也学得他一样?

被倾狂这一番训斥,两人同时受惊地咽了咽口水,韩墨凛了凛神,回道:“是,太子,这些时日以来,明炎军多次前来攻城,使尽各种手段,都被我军挡回去,可谁知昨日,却突然收到探子回报,明炎军正营主力欲从天险洛峡谷另辟小道,统过洛水城,直取飞龙关,大将军得到消息后,立即领帐下数千精兵前往探究竟,若明炎军真欲绕过洛峡谷,拼死也要将其阻拦下来,可谁知这只是敌军的诡计,先引大将军出城,再在半道上伏击大将军,最后…”

“最后,敌军再故意让镇北将军杀回洛水城外,你们亲眼看着他在城下被大军围困,一时按捺不住,便下令开城门,出兵营救,想着只要你们出兵的速度够快,在敌军反应过来之前将城门关上,就可救下镇北将军,敌军也无法趁机攻城,谁知这根本就是敌军的诡计,他们早已在城外理伏了大军,待得你们大开城门之际,便发起突攻,是也不是?”倾狂的目光渐渐犀利,沉声接下韩墨的话道。

全中了,难道那时太子早已在场?两人吃惊地柏起头,却在瞥见倾狂如刀芒般的目光时惊得冷汗直滚,垂下头去,低声道:“是。”

“哼,如此低劣的计谋,你们身为历经百战的将军,竟然还会中计,本太子是该褒奖你们对上司的关心则乱呢!还是该惩罚你们轻重不分,冲动误事。”冷哼了一声,倾狂厉声道。

看他们吃惊的表恃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哼,这还需要亲眼在那看着才知道怎么回事吗?看当时那情景,她要是想像不出大概情景,她莫倾狂干跪重新去投胎算了。

被倾狂一声质问,两人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简直就是没脸见人,也不敢说什么,太子质骂得有理,当时围攻大将军的是数千兵马,大将军就算再神勇,也不可能以一敌千,又怎么可能战斗那么久呢!他们确实是犯了最不该犯的大错,在战场上,晕忌感情用事,而他们恰恰犯了这一点,否则当时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敌军是在用大将军为饵引他们开城门呢!

“好,都不说话是不是?如此感情用事,怎堪为将。”衣柚一挥,倾狂大喝道:“来人…”

“等等…”门外的士兵刚跑进来,一声虚弱的声音便跟着响起,堂中众人寻声看向门口,只见两个小兵正抬着坐在藤椅上的柳剑穹进来。

“不好好体息,你来这里做什么?”皱头一至,倾狂起身迎上去,责怪道,就算身体底子好,这么快就醒过来,也不能这样析腾啊!

得倾狂一句关心的话,虚弱的连抬一下手都难以做到的柳剑穹硬是扯开一个舒心的笑容,赤色的瞳眸中荡漾着波澜,转眸看向一脸关心地看着他的韩墨和秦项,苍白的脸色又恢夏无波,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朝倾狂求情道:“太子,他们固然有错,然则最错应该是我,是我误中敌人的奸计,是我没有教好他们,请太子处罚剑穹,饶他们一命,给他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只不过是说上几句话而已,已让柳剑穹粗喘个不停,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有说过要他们命吗?”挑了挑眉,倾狂佯装生气沉了沉脸道:“本太子看起来就如此的残暴不仁么?”大战在即,她是傻了才会去阵前斩将,她虽不把他人的命当一回事,却也不是嗜杀成性,动不动就杀人。

“不,不,剑穹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是…是…咳咳…”生怕倾狂误会,柳剑穹急急地开口解释,一时又牵动了伤口,不停地咳嗽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别太激动。”摇了摇头,倾狂拍在他后背上的手向下一顺,温暖的真气渡了过去,为他理顺气息。

不能再吓唬下去,有这么个爱护下属的上司,也难怪属下会为了他做出错事,将帅和睦是一大好事,但度太过了,反而会成了坏事,这一次,应该能让他们长点记性。

待得柳剑穹气息和顺,倾狂才收回手,衣袖一摆,下令道:“来人,将韩副将和秦守将带下去,各打三十军棍,贬为守门士辛。”

三十军棍一打下去,人都去了半冬命了,但对于他们来说,还能撑得住,只是这个守门士卒?为免太丢人了吧!只有,有错在先,如此处罚,已经算是最大的宽容了。

“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末将领罚。”两人重重地往地上一叩头,谢恩道,然后便被两个小兵带下去领罚。

“好了,现在可以回房体息了吧!”韩墨和秦项被带下去后,倾狂一挥手,便示意抬着柳剑穹的士乓将他送回屋。

“等等,太子,关于昨目一战,剑穹还有话要说。”强撑着疲倦的身子,柳剑穹挥退抬他进来的士兵,虚弱地说道。

见他虽然虚弱,但经刚刚渡送真气,精神还算不错,倾狂便点了点头,让那两个士兵下去,转身,随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照理来说,你不应该会犯这样错误。”以柳剑穹的军事才能,怎么会这么容易中这种劣计,就算是中计,也应该事先想好后路才对,何至于被逼得需要秦项出城营救。

“就是,你可是龙麟战神,从洛峡谷开道这样拙劣的计谋,堂堂的战神竟然会中计。”柳剑穹还未开口,童阳便凉凉地开口道,虽然他跟柳剑穹现在是站地同一阵线,但曾经也是在战场上互相厮杀过的‘敌人’,自是会忍不住地想揶揄一下,更大的原因是,他嫉妒了,嫉妒圣尊竟然这么关心这个家伙。

何止他嫉妒,在这里的哪一个不嫉妒啊!叶影和何梓兰早就在不停地冒酸泡了,只差没在那搓衣角,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啊?

“飞龙关是京都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明炎军真能绕过洛峡谷,直通飞龙关,京都必危在旦夕,柳大将军因担心而误中诡计也是在情理之中。”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傅玑想了想,分析道,正在大家奇怪于他怎么会跟童阳唱反调时,却听得他又继续道:“可洛峡谷是一道极难穿过的天险,长年由高处汇聚而成的瀑布在峡谷内形战一冬极深的河流,地势险峻,只有飞鹰之类能通过,峡谷周围也全是阴暗潮湿的容林,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通过的,就算是武学高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柳大将军怎么会如欺轻易相信敌军能从那里通过?”

其他人暗笑,就说傅玑这小子怎么可以不嫉妒,还为柳剑穹说话呢,原来是好戏还在后头啊!

这群小子,趁人家受伤竟然还欺负人,倾狂责怪的目光一瞪,正扬扬得意的几人委屈地低下头去,心里却在打若小九九:果然是伤者为大,等哪天也去受个重伤回来,那样就可以得到老大(圣尊)的关怀了。

柳剑穹似是没有感到童阳他们不善的揶揄,面色灰暗地重叹了一口气道:“两位说的不错,敌军的这条计谋确实算不上高明,洛水城附近的地形,我刚到洛水城里便已一一勘察过,洛峡谷之凶险,连我都不一定能通过,若在平时,我自是不信,然则,因今年气候突变,大雪连绵,万里霜冻,洛峡谷内的河流冻结战冰,敌军的高手若从峡谷下面绕行上去,也不无可能,飞龙关至关重要,我不能冒险,所以…”

“所以你便亲自带帐下数千精乓,前往查探?”,倾狂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下去道,当韩墨说到飞峡谷时,她便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恐怕魔圣天这一招不只是计谋而已,从洛峡谷绕道也是一条好路子。

点了点头,柳剑穹喘了口乞气:“是的,只是没想到敌军早已在前往洛峡谷的路上埋了大量伏兵,数千兄弟就这样牺牲了,在出城之前,为防敌军耍阴谋,我事先已于城外妥排兵力支援,只是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敌军的预计之中,当我带着剩余的兄弟退回城外里,原先安排的援兵都早已覆灭于敌军手中,以至中后来韩墨和秦项会中计开城门。”

“呵,魔圣天真不愧是名动一时的圣天公子,还未曾同你交过手,竟然将你们的心思全摸透了,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强劲的对手。”听完柳剑穹所言,倾狂已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冷然一笑道。

好个魔圣天,果然够厉害的,这才刚到而已,就摸透了每个人的心思,先以洛峡谷开道逼得柳剑穹明知可能是敌军的诡计也不得不出城亲自查探,也早已预料到他还留有后手,之后更是以秦项和韩墨忠诚之心,在城下,当着他们的面大演围困之计,诱他们开城,更甚于派人伏击罗天和罗云,让他们无法出来相助,整个计划面面俱到,虽然看似拙劣,却是一大绝妙好计,若不是她提前到达,恐怕此时的洛水城早已沦陷了。

“剑穹惭愧,辜负太子的信任,咳咳…”柳剑穹愧疚地低下头,刀眉一蹙道,因心绪起伏过大而不停地咳嗽起来。

“此事也不全是你的错,是魔圣天太厉害了,好了,你先下去体息,昨日之战,本太子会向魔圣天讨回来的。”衣袖一挥,淡淡的语气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淡而傲的话令柳剑穹深深一震,恨不得立即好起来,好跟随她一起上场杀敌,讨回昨日之耻。

“是,有太子的关心,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追随太子上阵杀敌。”紧握双拳,柳剑穹扬着因激动而显出有血色的俊脸,目光灼灼道。

门外的两个士兵得到命令立即进来,抬起藤椅,柳剑穹一直紧抿的薄唇扬了扬,深深地看了倾狂一眼,带着激动幸福的心情离开正堂,回去好好休养。

站在堂门边目送着柳剑穹被送回去,倾狂沉呤了一声,眼珠子一转,便转过身来道:“影,梓兰,你们随我去勘察勘察四周的地形,童阳,傅玑,你们立即去接手韩墨和秦项的军务,安排玄罗军一纵队和五纵队入营,重新编排各营,白奎和芸娘负责后勤。”

五人动作一致地站起来道:“是。”

已为冰雪所覆盖的一处小山丘上站着三个人影,为首之人一袭白衣随风飘扬,丰神俊朗的绝世容颜在雪光的映照下光采慑人,黝黑深邃的眼眸闪动智慧的光芒,灵动的眼珠随意地和过四周,傲然直立的绝代身姿让天地为之失色。

站立于身后,一身黑色长衣的叶影和一身彩衣灼人的何梓兰不去看四周山峦叠起的雪景,狂热的目光紧紧地锁住风雪中傲立的少年郎。

深遂的眼眸琉光一闪,倾狂双手负后,盯着前方的雪山,别有深意地邪谑一笑道:“这里的风景真不错。”

收起心思,叶影和何梓兰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四周不是光秃秃的被大雪覆盖的山峰,就是叶子已经掉光光的枯木,哪来的风景可看!

两人相视一眼,完全的不明所以,低头思索了一会,叶影如鹰般的利眸一荡,抬头再和视四周一眼,这里是洛水城外的一处平原地,四周山道崎岖难行,唯有这里是一处平原,却是千沟万壑,若是在这里设伏的话…

“老大,你是想…”叶影恍然道,话还未说完,却见倾狂眼眸一变,早已将她的一举一行刻入心底的他又岂会看不出这道眼神变化所代表的意思,吞下未说完的话,鹰眸厉光一闪,极快地身子一动,剑已然出鞘。

“啊…”随着带着华光的剑气一划,一声痛呼声在空旷的山丘上响起来,一个身着雪白色劲装,恍然似是与白雪融为一体的身影从一颗断裂的枯树后截出来,砰地一声倒在雪地里,哗啦哗啦的热血从他的脖颈处滚了出来,染红了雪地。

这时何梓兰也快速地形动身影,纤纤玉手一扬,数道白光划过雪地,伴随而来的是数声惨叫声,枯树上,枯树后,岩石后…砰砰的几声相继倒下数个人影,个个眉宇间都插着一支金针,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是可忍,孰不可忍,魔圣天竟然这么看不起我,派出这点人就想监视我,可笑。”红唇一勾,一个狂肆的笑意倾泄而出,衣袖一挥,一道劲风席卷着地上的雪花袭向较远处的山丘之后,瞬间幻化为十数道小雪暴袭向个个方位。

十数个人影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纷纷自各自匿身的地方无声地倒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突睁着双眼,死不瞑目啊!

四周竟然潜伏着这么多探子?叶影和何梓兰一眼和扫被倾狂解决的十数个探子,眼露惊骇,这些探子藏匿行踪,控制气息竟都是一绝的,连他们也难以发现他们。

要知道,叶影可是杀手出身,对于四周任何风吹草动的敏锐度都比同阶高手厉害得多,何梓兰更是侦查界的老大,同时也兼是杀手出身,除了齐月国的思月,向来还没有人能这么近距离地监视而让她毫无所觉,然而藏匿于山丘之后的探子,他们竟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得到。

“太丢脸了,老大,我身为朱雀楼的神君,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监视而不自知,我没脸见人了。”何梓兰转身,衷嚎地扑进倾狂的怀里,吸了吸鼻子道,实则有趁机强吃豆腐的嫌疑。

叶影在一旁看得眼红,暗恨自己下手太慢了,其实就算他下手够快,也不见得有这个胆敢扑进倾狂的怀里,绝对的有色心没色胆。

“乖啦,乖啦,这怪不得你,这些探子很显然均是由魔圣天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的武功修为不高,但若我猜想不错的话,他们必然是修练了一种特殊的隐匿气息的功法,能使其身上的气息内敛而不为人知。”扬唇一笑,倾狂像哄小孩子一般温柔地拍了拍何梓兰的肩膀,轻笑道,星眸却是危险一眯,凌厉的目光射向较远方的一颗参天大村,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

“魔圣天的手下竟有如此厉害的探子,难怪罗天和罗云他们会被发现行踪而不自知。”叶影恍然地点着头道,鹰眸一眯,淡淡的语气中带着担忧道:“连我和梓兰都只能发现三里之内的探子,其他人更不可能发现,如此一来,岂不是敌暗我明。”

“有时敌暗我明也不一定是坏事。”意昧深长一笑,倾狂素手指向较远方的一颗参天大树道:“那里,刚刚也藏了一个探子,若非我凝神细听,差点也发现不了。”不得不说,这些探子控制内息的水平更胜朱雀员一筹,可惜这么好的苗子,心里素质就太差了,远不如朱雀员,她才刚开口说话,他们就已经紧张起来,虽然只是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也绝逃不过她的耳朵。

什么?那里之前还藏有一个!而且还让他给跑了?叶影和猛从倾狂怀里出来的何梓兰真是大受打击啊!

咦?不对啊!叶影刚毅的脸庞快速掠过一丝疑惑道:“老大早就发观了那里也有人?你是故意放他走的?”

“老大故意放他走,是想让他回去将我们的行踪还有刚刚说的话禀报给魔圣天听,混淆他的视听,传播假消息?”何梓兰歪着头,边思索边说道:“可是,刚刚老大也没说什么话啊!”老大就只说了一句‘这里的风景真不错’这里面有什么假消息吗?

“哎哟…”还没等她想清楚,一颗糖炒栗子就往她的额头敲下,委屈地瘪了瘪嘴:“老大,干嘛打我?”

“不该打吗?亏你还是朱雀神君,是不是把我教你的都丢到太平洋去了?”说着倾狂再往她的头顶敲了一下,一哥恨铁不成钢道:“不敲你几下,就是不长记性,探子打探消息,难道非得对方说得明明白白,才叫做有用的信息吗?所要探知的消息难道只能隐藏在话中吗?要知道,有时对方一句话都不说,推敲出来的消息才更具真实性,记住了没?”

“记,记住,老大,我错了。”脸色赫然,何梓兰被训得讪讪地挠头道,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简单的‘间谍知识’,老大早在八百年前就教给地,今日地怎么就傻得把‘吃饭’的家伙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呢!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何梓兰吃疼的样子让叶影幸灾乐祸地暗自偷笑:活该被训,不好好学习,整天就只想着吃老大的豆腐。

暗地里闷笑,表面却没有显露半分,刚毅的脸庞依旧淡淡如常,叶影略一思索倾狂的话,开口道:“老大的意思是,以魔圣天的谨慎,说得太清楚了,他反而会不相信,相反,虽然你刚刚没有说得太清楚,但是以魔圣天的聪明,他会想明白,老大已选中在这里设埋伏,再加之,其他的探子被我们所杀,更能增加这个诮息的可信度?”

倾狂淡笑不语,何梓兰一边揉着被敲疼的额头,一边扫视四周一眼,依旧不解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老大这么做,就是断了在这里设理伏的后路,可我看这里的地形,却是非常适合设伏乓,比我们勘察过的任何一处地形都适合,将这个假消息透给魔圣天,只会让他们避开这里而已,难道老大还有什么后招?”

叶影也觉得想不通,今日老大带着他们两个将附近给逛了一遍,每处地方都只能略微看一下,害得他差点以为他们不是在勘察地形,而是在游山游水,除了在这里,他们呆得最久,却只是准备传递假消息给敌方而已。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只要老大能想明白就行了,她总能看到他们所不能看到,想到他们所不能想到的,他相信,她每走的一步棋,都有一定的深意。

面对两双带着求知欲的眼睛倾狂没有立即回答,仰起头,黝黑深遂的眼眸看着飘渺的远方显得如此的深不见底,如深潭一般可吸尽世间万物,嘴角边勾起的笑意看不出深浅,仿佛是无意识的浅笑,又仿佛是带着极有深意淡笑。

两人正瞧得痴迷,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吸进她那双深眸里,又融化在她的笑容里,直至耳边传来一声清跪爽朗纵笑声:“真做假时假亦真,假做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亦或是假,谁人能分得清…”

什么意思?恍过神来,叶影和何梓兰来不及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便见眼前已经不见倾狂的身影,急急抬头看过去,前方不远处倾狂似是随意迈着步,却在交睫间已行出了十里之外,墨发飞扬,如同一个洒脱的散仙留下一语箴言后便潇洒离去。

倾狂的身影渐渐快要消失于雪白的天地间,叶影和何梓兰才真正地清醒过来,身形一展,卯足了劲急追过去,边追边大喊:“老大,你不能丢下我们啊!等等我们!”

声音在空荡的山头回荡着,人影却已是无踪,唯有那地上躺着的还带有温暖的尸体,证明了这里刚刚还有人来过。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两军对阵(上)

天空万里无云,洛水城正东门外的空地上,两队人马正顶着个大大的太阳对峙着,身上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耀眼,虽是正午的太阳,但在这寒冬的季节,对于两军将士来说,还是觉得寒气逼人。

就是在这样冻得骇人的天气,两边各五万兵将没有丝毫埋怨地俨阵以待,在他们的上方高丘之上,分别是堪称为天纵奇才的一代王者,一个是黑色锦衣的完美男子,一个是飘逸白袍的绝世少年,他们均面露邪肆地对视着,身边各自站着两人,随时待命。

白花花的小雪花飘落,敌我双方的将士个个面露杀气,赤色大军之前,童阳、傅玑身披战袍巍巍端坐于战马之上,崇拜狂热的目光不是看向前方的敌营,而是望着左后方高丘一一洛阳坡上的白衣少年,红色大军之前,明雨、明雷身披红色战袍,目露愤恨的光芒亦是死盯着洛阳坡上的白衣少年。

“莫倾狂,你果然够胆识,竟然敢出来与本座对阵,呵呵,不过够格与本座沙场对阵者,你也算是第一个,希望今日你不会令本座失望,输得太惨。”红色大军之左后方的高丘一一洛月坡上的魔圣天霸气天成的一挥黑色披风,目光紧紧地盯着洛阳坡上的倾狂,扬了扬嘴角笑道,声音不大,却足以传至对面的山坡上。

轻掸了下染上雪花的白袍,倾狂眉梢一挑,黑瞳亮得胜过天边的太阳,青丝飞舞,白衣翻飞,狂肆一笑道:“哈哈…圣天阁下大可放心,本太子先前既敢下战书,今日便敢出兵,而且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也绝对会让你试试战败沙场的滋味是何等的美妙。”

“有自信是好,但是自信过度就是无知,沙场点兵可不是凭你读读几本兵法,耍一耍真真假假的把戏就能行的,也不是你天赋好,武功高就能打胜仗的,待打完这场仗,你就该知道,战场不是你可以狂妄的地方。”魔圣天一声冷笑,完全不把倾狂看在眼里,当日北境一战,龙麟国大胜,世人却还不知是当时世上口中的‘草包皇子’ 所设下的计策,更无人可知,神人太子不止计谋高,论兵法谋略,调兵遣将,更是世所无双。

“本太子就是狂,就是妄,不管是在你的老剿,还是在战场上,你又能奈得我何?不过本太子向来禀着以事实教育愚蠢之辈的原则,今日,就让本太子以事实教教你,究竟是本太子狂妄无知,还是你魔圣天闭门造车,自大无知。”倾狂黑瞳中泛着自信淡定的精芒,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迸发而出,戏谑中透着霸气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底下的敌我双方皆是同时心里一怔。

“哼,那就尽管试一试。”魔圣天冷如冰泉的声音嘲讽地笑道,如利刃般的眼眸一变,缓缓地举起手,自信愕溃骸坝懔壅螅ァ!?

随着魔圣天一声令下,锦旗挥舞,鼓声隆隆,洛月坡上立于战鼓前的炎忠明手举鼓棒,‘砰砰砰’地一下一下地敲在战鼓上,传达着指令,战鼓旁的风炎依魔圣天的指令舞动着红色的锦旗,指挥军队阵形的变动。

雪地上的明炎兵将眼神一变,军阵也是开始快速地大幅度变化,主要兵力集中在中央,以骑兵为首,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形依次配置,前端微凸,明雨和电雷位于阵形中后,周边以弓箭手为主,盾兵掩护,杀声喊天地直朝龙麟兵攻去,兵将一层压一层,移动速度十分之快。

魔圣天还真把她当无物,一出手就出这种强攻阵型!倾狂冷冷一笑,红唇轻启:“盾兵准备,弓箭手上,骑兵为冀,步兵垫后,守。”

‘咚咚…’负责擂战鼓的白奎依指令擂动战鼓,芸娘紧随着舞动手中的赤色锦旗,打出旗语变更阵形。

杀声震天,吼声震地,面对明炎军的来势汹汹,龙麟军毫无惧色,五万兵马虽不若玄罗军和绿柳营厉害,本就是精兵的他们经过多日的魔鬼式训练,作战能力已是大大地提升,此时听得战鼓声响,快速移动,在敌军攻过来之时,已然成型。

“这是什么阵形?”魔圣天看得一阵蹙眉,如此阵形竟是让他看不出名堂,也看不出这样的阵形如何能防御得了他的鱼鳞阵,更不用说有何攻击力了,难道他真的看错了莫倾狂,她真的毫不懂阵形攻战?

只见底下龙麟兵数千盾兵排成数排立于阵形最前,盾兵之后是精神抖撤的弓箭手,他们均以相等的距离紧挨着盾兵而站立,手上握着黑黝黝的铁弓,弓上已经搭着箭,骄阳照射下不时反射出缕缕寒光,但在敌方的骑甲兵下却显得渺小,而最具攻击力的骑兵却是分散在两翼,攻不可攻,守无法守,步兵垫后更是无所作为,而身为主将的童阳和傅玑更是躲在步兵之后,被掩于人潮之中。

这样的阵形,实在是毫无用处,还不如不摆来得好!进攻的明炎军眼露轻蔑之色,完全不把龙麟军放在眼里。

“杀…”喊杀声中,明炎军已经攻入龙麟军阵营,分作若干鱼鳞状的骑兵对于龙麟盾兵开始砍杀,两翼弓箭手在近距离之下对付骑兵无用,反而竟成了累赘。

双方已经厮杀在一块,龙麟军明显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而且还是无还手之力,倾狂却无半点紧张,真的是她输吗?哼,魔圣天啊魔圣天,交手数次,你依旧太小看我莫倾狂了。

冷然的星眸微眯,倾狂直视着对面洛月坡上的魔圣天,嘴角一扬道:“变阵型。”

芸娘重重一点头,手中的锦旗左右一挥,金赤的色彩地空中划出一道徇丽的流光,白奎也慢慢地变更击鼓的节奏。

随着金赤军旗变幻的各种动作,鼓声缓缓的击打,刹那间,毫无作为的龙麟阵营开始发生变化,在士兵的迅速移动中,分散在两翼的骑兵从两边朝明炎军的后方驰入,带起滚滚雪雾,让人看不清战况,待得雪雾散去,局势瞬间转变,令洛月坡上的魔圣天也不禁目瞠目结舌。

原来她打的竟是这个主意!魔圣天阵阵心惊,只不过是瞬间而已,对方毫无作用的阵形竟然变成攻守皆备的奇阵,散而不乱,进退得宜,恰恰破了他的鱼鳞阵。

底下,龙麟骑兵已经攻入明炎军后方,发起猛烈的击杀,盾兵掩护着弓箭手朝两边移去,代替了原本骑兵的位置,而垫后的步兵攻在前,摇出三角形阵形,以正面为矛尖,隐于后方的童阳和傅玑自两方骑入矛尖之前,猝不及防地插入明炎军的中心地带,将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冲散。

“好个莫倾狂,本座真的是小看她了。”冰寒如冷刀的目光射出,魔圣天震惊之余亦不得不佩服倾狂布阵之力。

她早已看出鱼鳞阵的弱点在于尾则,所以摇出一个看似无用,实则灵活可变的阵形,让他的军队深入龙麟阵营之中,然后阵形再一变,原本两翼的骑兵则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攻尾侧,鱼鳞阵背后露出太多,被骑兵这一冲,立即全军溃散,而龙麟步兵以三角形之形由两位主将带领冲散阵前骑兵,破生生地将鱼鳞阵给撕成两半,乱其阵形,此时已站在两翼的弓箭手便可以盾兵为掩护,趁乱将手中的弓箭拉得满满的,一时利不可挡的利箭便如下雨一般向明炎军射去,被龙麟兵步冲乱的明炎主力骑兵首当其冲,纷纷中箭落马,而处于中后的主将明雷和明雨纵然武功高强也来不及救援,就算来得及,也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中间的弓箭手和盾兵反过来变成了无用武之地。

战局的变化只不过是在瞬间,虽说之前明炎军看似占了上风,凶猛异常,却对龙麟兵将没造成多少伤亡,反之,战局在这一变化之下,明炎军简单就是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莫倾狂摆的这是什么阵形?”圣日突着双目圆睁,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景况,想当年他也是明炎皇朝有名的大将,历经无数战役,什么样的阵形没见过,在沙场上让他侧目的人就唯有圣天大人而已,就连被称为龙麟战神的柳剑穹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小辈,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莫倾狂轻易地破解了圣天大人的鱼鳞阵,那个在他看来难以攻破的阵形竟就这么简单地被破了?

“不管是什么阵形,她能破得了本座的鱼鳞阵,本座亦能破了她的奇阵。”观察了一下,魔圣天很快便有了应对之策,目光一寒,直视着倾狂,轻轻开口道:“变形冲轮阵,前,骑兵在前,弓箭手在后,后,盾兵在前,步兵在后,左右,盾兵在前,骑兵为翼,变”

风炎手中艳红的锦旗挥舞了几下,明炎战鼓声一变,底下的战局又再次改变,看得出来,明炎军全都是精锐之师,虽不是由武学高手组成的正现明炎军,却也是与能龙麟锐精相比的精兵,在处于劣势之下竟还能快速地变幻阵形,速度之快,一点也像是处于败局之兵。

这个阵形的变动,攻守皆备,不再如鱼鳞阵一般,只注意攻而忽略守,可以看出来魔圣天已经不敢再小看倾狂的军事能力,甚至是已视其为强劲对手,完全堵住了她的后路。

冲轭阵,按形为x形,能同时迎战前、后、左、右四方攻过来的敌人,每一方皆以应对敌方而变幻阵形,例如,龙麟正前方为三角形步兵,明炎军相应阵形则以骑兵冲杀在前,骑兵之后,弓箭手紧随而上,如此反复轮番而上,后方,龙麟骑兵本冲杀在后,明炎军阵形这一变化,则以盾兵抵挡住骑兵,步兵以驴打滚之势靠着盾兵的掩护,疯狂地砍杀战马马蹄,待得龙麟骑兵滚下马,再予以砍杀,左右两方,龙麟军左右两翼以盾兵和弓箭手为主,明炎军这一番变阵,以盾兵横挡住龙麟军的弓箭手,再以骑兵绕两翼予以围杀,而明雷和明雨这两位主将依旧位于阵形中心点,统领全军。

如此阵形,不仅攻守皆宜,且将龙麟军一切为四,堵住了他们变幻阵形的机会,如果不能变幻阵形,以此情形,纵然龙麟兵将再神勇,亦不过一时三刻,便会全军覆没,童阳和傅玑早已不再轻松,步兵被冲乱,纷纷中箭而亡,他们既要抵挡箭雨,又要与骑兵作战,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洛阳坡上,倾狂的脸色变了几变,嘴角边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变过,内心却是掩饰不住的骇然,魔圣天当真不愧文武双全的圣天公子,应对之快,布局之妙世间少有,她的这个阵法,完会是自创的,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使用,可他竟然能在瞬间便做出反应,摆出如此厉害的阵形。

熟悉各种阵法的她自是对冲轭阵并不陌生,在前世的她更是亲眼见识过现代特种部队用过这个阵形,虽然好用,但是在作战中向来却是少用,因为冲轭阵阵形复杂,需要很精密的训练才能保证不乱,而且都要最精锐的兵将才能运用好阵型,而魔圣天的这个改良版的冲轭阵,比她所知的冲轭阵更加地复杂,威力也是翻倍,并非可轻易破解。

不可否认,一时之间,她真的还无法立即将其破解!紧眯着双眼,倾狂黝黑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底下正在厮杀的双方,未曾再下达指令。

举着鼓棒的白奎和举着军旗的芸娘皆是直直地看着倾狂,未见她发出指示,已是急得满头大汗,底下的龙麟军已是溃不成军,死伤无数了,若无对策,这五万大军必然全军覆没,那可是洛水城的一半兵马,而且童阳和傅玑也在战场上。

急虽急,但两人却没显出半点焦虑,因为他们相信,有他们圣尊在,即使是完美到几乎不可破的冲轭阵也不在话下。

洛月坡上,倾狂的‘无阵以对’让风炎和炎忠明轻视一笑,他们就说嘛,莫倾狂再聪明,再有计谋,也不过是一个少年而已,沙场上这种统领千军万马的活不是她可以玩的,这不,这一玩,就玩掉了五万人马,还不止,此时此刻,另一路人马应该也已经…呵,她当真以为她传递的假消息就能骗得倒圣天大人吗?真是可笑,今日这场战争,一定能她给重重一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嚣张,哦,不,或许过了今日,便难再有她的以后了,就算不能要她的命,也能让她神人太子之名从此于凤天大陆上消失。

魔圣天却没有风炎和炎忠明的得意,利如电的黑眸并没有去看底下的厮杀,时刻注意着倾狂的表情变化,他有种预感,莫倾狂是不会那么快就认输的,从刚刚她摆出的阵法,可以看得出她十分精通兵法布阵,灵活变动,严谨创新的奇阵不可谓之不妙,对将士掌握之稳,也让人心惊,虽然不信,她能破得了他精心研制出来的变形冲轭阵,但是总有种感觉,今日,他不会赢得那么顺利。

即使洛阳坡和洛月起相隔甚远,但这点距离对于魔圣天和倾狂来说,并不算什么,因而魔圣天很轻易便看清倾狂的神态表情,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不过才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底下的龙麟军依旧还能在顽强抵抗,她便已经有了主意了,虽然她的神态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但是感觉,从感觉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得到,这就像是高手对诀中,不以眼睛看到的为准,而是以感觉为准。

果然,倾狂依旧嘴角含笑,星眸精光四射,跃至战鼓边,白奎会意地自动让位,接过鼓捧,重重地往战鼓上一敲。

‘咚…’不同于平常战鼓声的一声源远悠长的鼓声远远地传出去,竟能听到一种激越昂扬的震撼声。

底下在战的敌我双方同时被清晰可闻的诡异鼓声所震到,竟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那鼓声仿佛有生命一般自行钻入耳中,甚至拨动着心弦随节奏而跳动。

突来的鼓声让一直注视着倾狂的魔圣天竟也愣住了,不自觉蹙起了眉头,她这是要做什么?

就是现在了!趁着所有人停住的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倾狂高举双手,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地敲击着战鼓,传达着指令,芸娘极快地会意过来,再次挥舞着手中的锦旗。

战局再变,虽然有一刻的怔愣,但童阳和傅玑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会意倾狂所传达的指示,开始带动被围困的龙麟军快速地移动起来。

魔圣天虽然一愣,却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但因倾狂没有直接传达指令,而是以鼓声传令,而且完全不似平常军队所用的鼓语和旗语,一时也不知道她到底下达的是怎样的指令,既是如此,更无法以阵相对,唯有加快攻势,不让她的阵形成形。

风炎一接到魔圣天发出的命令立即舞动红色的锦旗,炎忠明击鼓的节奏也加快了不少,刹那间,空地上的明炎军加快了进攻的步伐,企图阻止龙麟军变幻阵形。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经过一番厮杀,龙麟军四方位各分列出一排兵将挡住攻势,其余士兵快速脱离明炎军的钳制,再在明炎军的阵形之外变动阵形。

魔圣天心惊地看着已然是尸体遍陈的空地上变阵古怪的龙麟兵,这摆的又是什么阵形啊!明明看起来只是混乱的移动,却不是如最先那般无用的阵形,而是彼此之间能两两呼应,主要是由数百将士占据了七位重要的方位,竟反过来将明炎军给牢牢困在战场中,仿佛是以人墙造就的迷宫,只要一踏入死门,便再也逃脱不出来。

“七星八卦阵?”待得那阵形渐渐已成形,魔圣天竟然大失仪态地惊呼出声,不是吧!莫倾狂竟然这么变态,这一招也能被她想到,竟然将奇门遁甲运用到战场上,以士兵摆出阵法?七星八卦阵虽然在奇门遁甲中不算是太高深的阵法,若是平时,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小儿科而已,只是以士兵造就的阵法可是活阵,而且不是由他亲自破阵,而是指挥数万士将破阵,那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风炎和炎忠明被魔圣天的惊呼声吓了一大跳,待得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也不禁眼露骇然地将目光从战场上移到那击鼓的白衣少年身上,差一点就要失被控地尖叫起来了。

然而还未等他们尖叫,战场上的惨叫声已经先叫了起来了,三人急急将目光移往战场上,这一看,又不镇静地倒吸了一口气,只不过是几个眨眼的时间,战局便已然失控了,七星八卦阵已然成形,由数百名武功较高的将士占据七个重要的方位,其余数万龙麟士兵则分成八部,于阵中来去自如,看似无现律地乱跑,实则却是紧密配合,不时在各个阵门间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明炎数万精锐之师被困阵中,如同身处迷宫的散沙,只有待宰的份而无力还手。

战场上瞬息万变,这一变,便是成千上万条性命,明炎军越来越多的将士倒下,用不了多时,便以肉眼能看得出,已然只剩下一半的人马,而龙麟军之前对阵之中亦多有伤亡,却不若明炎军损失惨重,而且已是稳稳占据上风。

今日两军对阵,孰胜孰输,似是已不用再说了。

魔圣天多次发出指令,试图破阵,但都不行,这些明炎军纵然再是精锐之师,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阵法,也没演练过,根本无法照魔圣天的指令破阵,反而伤亡更重。

倾狂手中不停地击着战鼓,嘴角边勾起的笑意更加邪肆,星眸现出点点嗜血之意,对于底下七星八卦阵的效果虽不是很满意,但也在意料之中,短短几日,这数万将士能有此成绩已属不错,若是此阵由玄罗军来摆开,那效果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自两军对阵,便多是狂傲不可一世之态的魔圣天终于彻底变了脸色,黑瞳中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直直地看着倾狂,最终,目光快速一变…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两军对阵(下)

“收束阵形,退。”黑衣衣袖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魔圣天低沉着如冰般的声音传出,听不出丝毫情绪,但是随侍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风炎还是知道他生气,而且是极度的生气。

当然会生气了,‘退’这道指代表的是什么,他们清楚的很,只要一退,就表示今日两军对阵输的人是圣天大人,虽然这一仗只是一场戏,胜负无关结局,然而骄傲如圣天大人,两军对阵竟然输给一个黄毛小子,这传出去还有脸面吗?不被气死才怪。

别说圣天大人生气,他们也气到不行,更多的是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如何?‘七星八卦阵’这个活阵一时之间根本就破不了,若是再继续下去,这五万大军就得全军覆没,还不是一样输。

接到指示,锦旗挥舞,擂鼓阵阵,底下的明雷和明雨接收到指示,即使不甘,也只得听令行事,带领仅余的兵马收束阵形,摆出防守的姿势,随着红色锦旗翩然挥舞,明炎军的冲轭阵形缓缓分裂,依次朝最弱的休门快速聚笼。

“魔圣天能成为名盛一时的圣天公子,果然懂得进退。”看着底下不断向休门退去的明炎兵,倾狂赞赏一笑,天下第一高手这个称号对于现在来说,魔圣天当之无愧,而且论谋略,论才智,他也是她历经两世所遇到的最强的对手,但是这样的他,竟不会逞一时之意气,罔顾数万大军的死活,虽然他不见得是个爱惜将士性命的主帅,然而从这一点可看得出来,他是个极度冷静,且懂得分清时势的智者。

这样的人物,若不是对头,她倒是很有兴趣与之结交,可惜,一山容不得二虎,他们只能注定是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她又是哪那么容易就让他们退!嗜血一笑,倾狂伦起手臂,鼓棒一下一下地落在鼓面上…

‘咚、咚、咚…’一声声豪情冲天的鼓声从倾狂的手中传出,一句句旗语从芸娘的中手打出,战场上的战局一变再变。

明明是最弱休门随着龙麟将士的移动,瞬间变为最强的死门,从阵门出现的童阳亲自把关,与明雨正面相撞,发起猛烈的进攻。

明炎军本以败退之势欲从休门撤退,谁知休门竟然突变成死门,迷雾之中,慌乱成一团,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着恐慌,争先恐后地后退,竟是毫无规律可言,不少士兵死于同伴的手中,原本整齐有序后撤的队伍,此时更是溃不成军。

瞬间,战场上更是响起了阵阵人马的哀鸣声,让明炎仅余的二万多兵马陷入了生死之地。

眼见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明雨心中焦急,期待的目光频频趁隙望向洛月坡,希翼能从魔圣天那里得到力量,告诉他该如何应对,然而恐慌之中,他竟看不清洛月坡上的情景,童阳的杀招更是逼得他疲于应付,虽然他的功力远在童阳之上,但此时身陷阵法之中,修为再高也无益,何况童阳的招式诡异异常,神出鬼测,很快,明雨便已是伤痕累累,战袍上染满了血迹。

“可恶!”手指节握得咯咯作响,魔圣天气得差点七孔冒烟,他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七星八卦阵’竟然是阵中有阵,若是在平时,这点小把戏又岂能骗得了他,可却因为愤怒,他竟自己跳进了陷阱中,指示士兵从最危险的死门离开,他魔圣天还从未吃过这种憋屈。

‘咚咚咚…’正当明炎士兵生死悬于一线之时,洛月坡上鼓声一变,魔圣天已然也替下了炎忠明,亲自擂鼓,带着内力的鼓声传遍方圆十里,似是拥有蛊惑之力般让交战双方的将士眼神同时一变。

“杀…”明炎士兵一闻鼓声,突而有如神助一般,疲惫的脸上布满阴戾,快速地杀向生门,龙麟军却相反,勇猛不再,神色渐显痛苦,毫无抵抗力地任由明炎士兵于阵中冲杀。

洛阳坡上,白奎和芸娘突觉心神一乱,急忙凝神运气,愤恨斥道:“卑鄙,竟然用魔音,魔圣天这分明就是使诈。”

“战场上,兵不厌诈,虽然他以魔音相助是卑鄙了点,不过论卑鄙,本太子亦是不遑多让。”倾狂奸诈一笑,丝毫不显愤怒或担忧,她既然能用将士摆奇门之阵,引敌军自己送入死门,他魔圣天自然也能以魔音相助明炎军逃脱亦或是反败为胜。

不过,可没那么简易,她向来的宗旨便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票,今日她既要取胜,就要大获而胜,明炎军这五万兵马,她是杀定了。

‘咚…’鼓棒重重一敲,一声悠远的鼓声远远传出,虽不若魔圣天的鼓声浑厚,却能穿破他的鼓声直达两军将士的耳中,令龙麟军的精神大震。

战鼓冲天,雾尘滚滚,战场上杀得‘火热’,洛阳坡和洛月坡上的倾狂和魔圣天更是斗得火热,在平常人看来他们只是有擂鼓而已,但是功力深厚者便能知道,那鼓声全都是带着他们深厚的真气,影响着底下士兵的士气。

感受到倾狂棒下传送而出的真气,还有周身隐隐释放而出的天灵之气,魔圣天沉如水的黑瞳快速地闪过惊骇,此次正面相对,距离上次在天炎谷内的正面相对只不过是过了月余而已,她的修为竟然已是越阶提升,纵然是因为她服下了‘冰元火莲’,但对于那时已是十二阶的她来说,进步的空间不可能有这么大,可是她却是确确实实地以惊人的速度提升,若非她释放出来的浓郁天灵气,他一时还察觉不出她的境界,那么便可以很肯定,她的意境已然突破了神阶,至于修为是否与意境同步晋升神阶,那就要动过手才能看得出来了。

可惜,今日只是两军交战,并不是他们正面开战的好时机,何况,他可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容易。

他又岂知,他现在要倾狂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

倾狂的武学修为虽不若魔圣天,但胜在她充盈的灵气,两人相抗,竟一时不分伯仲,底下的敌我两军也已杀得人仰马翻,明炎军虽在魔圣天的鼓声中精神大振,但身因阵中,亦是无法逃脱,即使冲往生门,亦不是那么容易逃出阵法之中。

童阳与明雨于死门前正打得欢,周围不时有敌方士乓的刀枪箭弩攻来,亦被他们挡开,然而也难免受点伤。

“嘿嘿,老头,受死吧!”童阳扬起孩童般的笑脸,嘿嘿一笑,趁隙,手中的双刃猛然一刺。

明雨大惊,急忙低头避开,谁知道童阳这一刺只是个虚招,右手腕一转,改刺为劈,右刃正中他的胸口,力道之猛,将战甲给劈开,汩汩的鲜血往外冒,整个人更是摔下战马,一条命已是去了半条。

童阳正要再补上一刀,明雷及时出现,一刀架开他,这一刀竟用上了真气,童阳一时不注意,被震得往后滑开,战马受惊,鸣叫不停,幸而此时明雷已是真气受损,攻击力度不大,因而童阳很快就一个平卧在马上,旋身而起,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向下一划,带着真气的劲气立即袭向地上的明雨。

明雨此时已是身受重伤,护体真气根本无法释放出来,也来不及反应,被童阳剑气划中,双目突睁,自天灵盖处汩汩地流出鲜血,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