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发容易退色,她穿着件白色短袖,肩膀胸前的位置都晕出一块蓝色水迹。

他有两年半的时间没有见到许知喃了,这样猝不及防看到她,这种冲击太大,让他那颗心脏都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有一瞬间连气都透不过来。

说实话,许知喃也变了很多。

虽然她从前也漂亮,但现在的漂亮比从前更盛,有更多的东西由内而外地透出来,成为她独有的气质。

温柔又耀眼。

那张照片底下还有三条撤回的信息,他不知道当时许知喃给他发了什么。

林清野看着手机里那张照片许久,然后保存到相册,又点开许知喃的朋友圈。

很巧,一个小时前她刚刚发了一条。

照片里两个人,旁边那个林清野也有些印象,是她从前那个室友,穿着婚纱,而许知喃穿着蓝色礼服,身材玲珑有致,精致得像画,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了两分钟,他把手机重新关机,趟床上睡觉。

可闭着眼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他先前说不去祸害许知喃,他的确是真心这么想的,但如今看了她的照片却又忽然怎么也忍不住了。

他对许知喃的执念扎根得深。

从前年少轻狂,被她一句无心话伤害,于是也曾经不管不顾地伤害过她,没有问过她的想法,就直接将她拉入了自己的生活中。

现如今他满身罪恶出狱,未来看不清楚,想放她去过舒服惬意又细水长流的日子,可他又看到了她的照片。

一颗心脏狂跳不止,带着他脱离那个地狱,重新回到现实生活。

第二天一早,林清野便去找王启。

轻车熟路到16层王启办公室,推门进入,王启倒是在,抬头看到他,也同样愣住。

反倒是林清野最先打破沉默:“王叔。”

王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又咳嗽了声,才说:“清野?”

“嗯。”

“什么时候出来的?”

“昨天。”

“你爸知道了吗?”

“没,晚点跟他说。”

“那,许知喃呢?”

林清野笑了声。

不知怎么大家好像都会问他有没有去见过许知喃。

“也没。”

王启一顿,看了他一会儿:“那你想过未来打算怎么办吗?”

“我来找你拿之前那份半完工的专辑。”

王启神色一喜:“还打算继续吗?”

“先走着看看。”

“有目标就可以,有目标就可以。”王启欣慰道,“你打算怎么做,我可以帮你。”

林清野一笑:“王叔,你一个公司董事,不是做慈善的,没必要帮我这样一个连前路都看不清的。”

“你打算自己做?”

“嗯。”

“独立音乐人可费钱了。”王启斟酌着问了句,“你要去找你爸借钱吗?”

“没,我自己之前也有钱,还够用。”

林清野从前金曲奖获奖的奖金、各种场合商用他的歌也都有版权收入,酒吧时他的薪酬也开得并不低,再加上当初《我为歌来》那节目的薪酬,林林总总加起来,纵使没有林冠承,他也从来没缺过钱。

“说实话,你说你前路看不清,但我旁观者清,林清野,你知道一个人的天赋有多重要吗,真正想要爬上一个行业的金字塔顶端,天赋绝对比努力更重要,光凭努力也许能分一杯羹,但顶端,想都别想,就是这么残酷。”

林清野在他的话中慢慢静下来。

他在那样罪恶混乱的地方待了两年,有时候会忘记从前那样光芒万丈、意气风发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

“你当初能拿到节目的第一名就已经足够证明了,我愿意帮你也不止是因为我跟你爸认识,而是因为你,你是林清野,我知道投资你不会让我失望。”王启说,“想想吧,还是留在公司里,你也能全心投入到你想干的事。”

“说这么久,唱片小样还在吗?”

“不在我这。”

“在哪?”

“我给许知喃了。”

林清野指尖一顿,抬眼。

王启耸了耸肩:“两年前我就给她了,你想要,自己去找她,肯定没丢。”

他不说话,眼底沉下来,黑沉沉的,压着人。

王启:“不打算去找她了?”

“再说吧。”他答得轻松。

“林清野,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挺混蛋的,至少对人小姑娘来说,你现在这德性就是个混蛋!”王启指着他说。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插兜,懒散轻慢,对此不做反应。

“你觉得这样就是对她好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等的又是谁,我不信你不知道。”王启说,“你要是那么容易就放下,当初又何必因为她让自己落到那般境地。”

过了很久,他才缓声说:“王叔,你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样的,很多人出来,受尽鄙夷白眼,根本没法再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于是又犯事进来了。”

王启一愣,而后说:“可是你觉得这样就是不祸害许知喃了?那我告诉你,你早已经把她祸害完了,人小姑娘跟你一块儿这么久,又等你两年,你不去找她,她剩下半辈子也就被你一块儿祸害了。”

“你不去找她,那才叫祸害人家。”王启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现在只有你能去补偿她。”

林清野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是他出狱以来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色。

但并不是王启第一次见到了。

当初林清野站在门口跟他讲,自己要做专辑,说“想要保护好她,我得自己做出成绩来”时,也曾经被他的眸光震到。

王启:“你要是个男人,就让她往后都过得舒舒服服的,而不是避着她逼她去过没你的日子。”

许知喃接到方侯宇的电话时正在商店。

昨天回去后她才想起来参加赵茜婚礼还没给她买礼物,这些年赵茜酷爱收集香水,她便抽空又去了趟商场打算给她买瓶香水。

店员热情推荐:“您可以试试这款,很符合您的气质呢。”

“不是给自己买的,是打算送给好朋友的结婚礼物。”

“这样啊,那您也先试试这款吧,这是新出的,味道很清新特别,正适合现在的夏天。”

店员在她手腕上喷了一下。

这时候方侯宇电话便响了。

许知喃走到另一边:“方叔叔。”

“阿喃,苏遣死了。”方侯宇说。

许知喃一愣。

当初那件事之后,苏遣就一直没有醒来,处于植物人的状态。

“那……”她喉咙发干,“会不会影响之前的判刑。”

“你不知道吗?”

“什么?”

方侯宇有些诧异:“我也是刚刚跟看守所的同事联系想问问判刑的事才知道,林清野已经提前释放了啊,就在昨天。”

许知喃一瞬间不会言动,大脑一片空白,脚也死死定在了原地。

提前释放。

昨天。

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直到挂了电话,她都不知道刚才最后方侯宇说了些什么。

她像是被一道雷电直接击中,手指也止不住的开始发抖。

店员看她挂了电话一直站在那没动,便上前问:“您要不要再试试香,现在前调已经过去了,味道会更好闻。”

许知喃回神,黑睫颤抖得飞快,好一会儿才重新稳下心神。

她抬起手腕,细嗅了下。

店员在一旁解说:“这是一款中性香,但也特别有小女生的感觉,中调是柠檬和甜橙,到尾调就会有槐花香,清新中带点涩,也比较特别。”

许知喃也同样闻到了压在最底层的尾调,槐花香透出来。

她忽然犯了恶心,像是应激反应,恶心感来得迅速,她捂着嘴偏过头干呕了下。

店员一愣,以为她这是晕香反应剧烈,忙拿装了水的喷雾在她手臂上又喷了下,淡化方才的气味。

当初,她被苏遣带到了那废弃楼里,好不容易脱身离开,下楼便看到林清野双手沾血,苏遣躺在他脚边。

当时风卷着路边的槐香轻拂进来。

许知喃在那一刻双腿发软,意识消退,只五官记住了当时的场景。

刺槐的槐花香便是当时的记忆点。

以至于后来每一年刺槐花盛开时她都容易产生应激反应,像是将当年的刺激转移到了槐花这个寄托之上。

“您没事吧?”店员扶起她。

“没事,抱歉,我先上个洗手间。”

许知喃站在洗手台前,洗干净手腕上残留的香水味,又往脸上泼了把水,这才慢慢喘过气来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列白,眼角也应激反应似的泛红,有些湿润。

许知喃双手撑在洗手台前,她的头发在刚才洗脸时也沾湿了,垂在胸前,很长了,那点蓝映进她眼睛里,渐渐又湿润了。

商场的女厕进进出出很多人,许知喃就一直站在那儿,有人奇怪地朝她看过去,她也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才想起来拿出手机,给林清野打个电话。

那一串深深刻在她脑海中却已经有两年半没有拨通过的号码。

她手发着抖,拿着手机贴到耳边,紧张到无法呼吸,每一秒都是折磨。

然后手机里那串机械女声给了她最终的审判——“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许知喃平静地拿下手机,熄屏,低着头看着大理石面的洗手台,然后黑睫轻颤,一颗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下来。

和洗手台面上的水珠融合在一起,消弭于无了。

她忽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包裹,当初高烧醒来知道林清野被判刑时没有,这两年半来每一个难熬的夜晚也没有,直到这一刻。

那个晚上,林清野就跟她说,要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可以交往看看。

可经历过他给的,她怎么可能再喜欢上别人。

看过璀璨星河,再看其他人便只是田野中忽闪的萤火虫。

谁也比不上林清野。

所以她在林清野背上刻下了自己,告诉他,你是我的了。

她把自己的后路断了,也把林清野的后路断了,那样的刺青图案洗不干净,他不可能顶着那样的图案再去找其他女孩儿。

可现在他明明已经出狱,却没有来找他。

当时在狱中也是,所有人想要探视,他都没有答应,那样骄傲恣意的少年,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而现在明明出来了,却连手机都联系不上了。

许知喃慢慢在洗手台前蹲下来,哭得无声无息却又悲痛欲绝。

温柔是他,光芒是他,残忍也是他。

等重新收拾好走出卫生间时已经过了许久。

香水店店员看到折返的许知喃还愣了下。

许知喃刚刚哭过,声音还有点未散的喑哑:“之前最开始试的那瓶经典款你帮我收起来吧。”

“好的,别的还有需要吗?”

许知喃看着刚才那瓶害自己有了应激反应的香水:“这瓶也要。”

店员愣了下:“这瓶吗?”

“嗯。”

买好了香水,许知喃便直接回了店里。

如今她店里虽然生意很不错,可好在和路西河的“刺客”不属于统一风格,来她这儿的女孩儿比较多,而路西河那则多是男人。

今天店里倒是有个男人。

许知喃还没推门进去就听到里头的吵嚷声,李焰跟她学了一年多了,是个暴脾气的姑娘,可这回倒也拿那个男人没办法。

那架势反倒像是砸场子的。

许知喃推门进去:“李焰,怎么回事?”

李焰忙小跑到她旁边,拉她到一边,低声说:“师傅,这人不讲理,专门欺负咱们店里没男人呢,要在‘那儿’纹身。”

“哪儿?”

“那呀!”李焰一阵挤眉弄眼。

许知喃听懂了:“那你就给他纹,刺青师眼里纹哪都一样。”

“话是这么说,可他就是别有用心呀。”李焰不服气地跺跺脚,“他一进来也不问自己要纹的那个图案哪个刺青师最擅长,就直接说要最漂亮的,我给他说了价格他还嫌贵,一看就是个外行,你说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而且啊。”李焰朝那男人身上偷偷横了眼,“我刚才听他打了个电话,说什么什么的,好像是说他刚出狱,多吓人啊!我都不敢跟他吼,怕惹急了他直接把这店弄成什么凶案现场。”

许知喃看了他一眼。

那男人已经在一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许知喃好几通,抬抬下巴:“诶,就你吧,你来给我纹身。”

许知喃拍拍李焰肩膀:“你不是今晚家里有事吗,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能行吗?”

“放心。”

李焰本就赶时间,又叮嘱了许知喃几句便离开了,店里就剩下许知喃和那个男人。

她走上前:“你要纹什么样的?”

男人拿出手机:“这个。”

很普通的一个图案,不需要什么技术。

“这样子的图案其实你可以找普通的刺青店做,价格也比较便宜一点,我做的话价格比较高。”

“多少?”

“时价3000,你这个不用一小时,按图计费,800块钱。”

男人扬起眉,又上下看了她一通:“行,贵点就贵点,漂亮就行。”

漂亮两个字加重音。

许知喃没理,开始做准备工作。

男人倒是没再不干不净地说话了,开始跟她套近乎,一会儿问她年龄,一会儿又问她要联系方式。

她戴上手套,拿着纹身笔重新走到工作桌边。

与此同时,刺青店门从外面被打开——

门口站了个人。

然后哐哐两声,他抬手砸了两下门。

白衣黑裤,身形落拓。

刺青店的灯光很亮,装修灰黑两色。

他就这么倚在门框边,懒洋洋的。

林清野。

他变样了。

平头,眼下一道疤,看着就怵。

他没看许知喃,而是看那个男人,像是认识,笑得轻慢又嚣张:“嗳,泡妞之前你倒是先去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妞啊。”

样子很痞。

许知喃从来没想到,她和林清野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

她直直看着他,愣在原地。

旁边那男人看着很怵他,“诶诶”几声,不说话了。

林清野将视线移到许知喃身上。

然后他笑了:“阿喃。”

“我是林清野。”他说。

语气轻松的,好像他只是花五分钟去外面买了瓶水。

而不是那漫长的两年半。

第49章

如今的刺青店刚刚装修翻新, 光线很亮, 许知喃能够看清林清野身上脸上的每一处细节,每一处都在此刻刻进她心里, 形成永远不会遗忘的烙印。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林清野。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林清野。

寸头, 一张脸棱角分明,刀凿斧刻般,每一处线条都利落锋利,这会儿懒洋洋靠在门边,攒着挥散不去的痞气和桀骜。

她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从前的林清野, 又好像认识了一个全新的林清野。

夜风呼啸而过。

刚才说要纹身的那个男人很没眼力见,也没注意到许知喃这会儿神色的变化,还在那说,看着还挺快乐:“哟,野哥, 你也出来了啊。”

林清野没说话,冷冷看他一眼。

男人一愣,这才回忆起他说的第一句话——泡妞之前你倒是先去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妞啊。

他看向许知喃, 后者眼圈已经红了。

哎哟……

“这是你的妞儿啊?”他说话很糙, 手往许知喃身上一指。

林清野扬眉:“你说呢。”

得。

男人也没了纹身的兴致, 花800块钱泡个别人的妞, 这买卖哪个傻子会做。

他摆摆手,悻悻走了。

刺青店内只剩下许知喃和林清野。

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太有冲击性了。

下午时得知了林清野出狱,她却打不通他的电话, 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可到了晚上,他就忽然出现在门口,语气轻松,跟她打招呼:“阿喃,我是林清野。”

好像他们从来没有那两年半的隔阂。

可分开时,林清野是蓝发,她是黑发。

而重逢时,她是蓝发,林清野是黑发。

两年半的时光鲜明清晰地横亘在如今许知喃的及腰长发以及林清野的寸头上。

许知喃眼圈发烫,一眨眼,大颗的眼泪就砸在地面上。

月亮缓缓从厚重的云层中移出来。

林清野就那么看着她哭,先前脸上的轻松神色渐渐消失了,敛去笑,他站直了,长腿一迈,走到她身边。

他张开双臂,低声:“来。”

可许知喃没动,她红着眼眶掉眼泪,就是不进他的怀抱。

林清野叹了口气,再次向前一步,揽过她,手贴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许知喃还挣了下,没挣开,被他更用力的抱住。

她在他怀里流泪。

也不知是哭了多久,到后来,林清野那件衣服都湿了一大块,许知喃眼睛哭肿了,这才从他怀里出来。

林清野手指抹去她眼泪,说:“我回来了。”

许知喃终于确信。

分开两年半,他们没有隔阂。

那两年半在两个人身上都割去一刀,但如今痊愈,肉也长在一块儿,已经分不清哪一处是自己,哪一处又是他了。

今天的刺青店早早关门。

许知喃从架子里给他拿了副刺青师用的口罩。

林清野没拿:“现在不戴也没事,应该没人能认出我来。”

许知喃坚持,他也就戴上了。

他大概是还没来得及看网络上的情况。

如今议论他的的确是少了,但大家并没有忘记他,至少粉丝从来没有一刻遗忘。

林清野是被构上传奇色彩的人物。

16岁组乐队,18岁拿到金曲奖,放弃当时所有橄榄枝酒吧驻唱四年,23岁,他大学毕业,凭借《我为歌来》进入娱乐圈,直接新人拿到冠军,却又在前途一片大好时突然入狱,如今他26岁。

许知喃看向店门外的林清野,他仰着头,看着她那块刺青店名灯牌——龙飞凤舞两个字“喃喃”。

现在,26岁的林清野。

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出确切的年龄感。

很矛盾,其实他的模样还是年轻的,但内里更深层次的东西却压着他的年纪。

许知喃收回视线,关上店门,又抹了把泪,走到他旁边:“你要先跟我回去吗?”

“你现在住哪?”

“就那边的小区。”许知喃指了个方向。

“买的?”

“租的。”

这些年许知喃也有了些积蓄,现在她刺青的时价很高,店做出名气来后生意也不错,虽然最近砸了大半到扩店装修上,但真要买房,付个普通地段的首付还是有的。

但她就是从没动多买房的念头,林清野不在,她好像也总是觉得踩不到实地。

林清野:“没跟你妈妈住?”

“嗯,她在那儿住了那么多年,都是认识的邻居,也习惯了,我店离家太远,晚上回家太晚了,就在那租了套房。”

她细细跟他解释,也想弥补些这两年半来的点点滴滴,只是刚刚哭过,声音总带着颤。

两人步行回去,穿过小路,到许知喃住处。

她这公寓显然没有林清野的气派,但被她经营得很温馨,阳台上还有个花架,客厅也收拾的干净整洁,挂了副装饰画。

许知喃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给他,又给他倒了杯水。

林清野在沙发上坐下来。

许知喃坐在他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今天。”

许知喃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低下头,哽咽再次泛出来:“骗人。”

“阿喃。”林清野静静看着她,“我不确定我现在还能不能给你我想要给你的生活。”

“可只有你可以给我我想要的生活。”许知喃说。

两人四目相触。

林清野那颗被两年半时光打磨摧残的心被许知喃那些眼泪一点点浸湿泡软了些。

他笑了声:“你想要什么生活?”

“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得有你。”许知喃又问,“那你想给我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