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夜失笑,本来还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单纯的眼神像小白兔,但是现在连害怕时的动作都惊人的一致,一时间,灿烂的笑容布满那张精致的小脸,让对面的简水谷暗暗的失了神。

“怎么,你不喜欢小白兔吗?”宛夜很清楚自己的魅力,虽然现在这具身体才十四没来得及完全长成,但基本的雏形还是有了。不出时日,必是绝代风华傲然立于众人前。而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更何况性子单纯的没有受过任何杂质的污染,沉迷在她的魅惑之下是很简单的事情。

“为什么会喜欢小白兔?”有点摸不透眼前这个穿着男装的姑娘的心思,简水谷有些落寞的咬住下唇,不知该怎么解释心里出现的那丝茫然和失落。

“因为小白兔很乖很可爱啊。而且兔子的白不是很白啊,纯洁透顶的白,看着的时候也是一种享受啊。”宛夜口中说着小白兔,但是灼热的眼神却一直盯在眼前人身上,不曾挪开丝毫。就算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注视而俊脸潮红的模样也只是淡淡的浅浅一笑,并未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何不妥。

简水谷不明白眼前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第一次遇到她是在客栈,看着她给那些采花贼下了那些有些狠毒的药时并未觉得对方是个什么凶狠的人物。只是不想她手上沾上太多的污秽,所以就擅自替那些人解了毒。

这一次,身为姑娘家的她却穿着一身男装招摇过市,对这个,简水谷同样无法理解。

只是,不知为何,在发现对方很多明明与礼教不合的事情时,他心里从不曾出现什么反感一类的东西。似乎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率性的她。

注意到对面人带着深思的眼神,宛夜愣了一下,然后倒了杯酒向对方做出一个敬酒的姿势:“静某敬简兄一杯。相逢即是有缘,为我们之间的偶遇干一杯。”

说完,仰面将满满一杯酒灌下。辣,但是很爽!

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凌厉而睿智的光芒,桀骜而领驭众人前。

“先吃点东西吧,空肚子喝酒伤身。”简水谷在宛夜之后也很坦然的咽下了满杯的酒水,然后在对方准备倒第二杯的时候出声阻止,声音温柔如水。

宛夜一愣,刚才心里那种暖暖的感觉是什么?

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对方,看着那弧线优美的侧脸,看着那唇瓣间和煦的浅笑,宛夜迷惑了。这是她第二次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感觉到温暖。

第一个是局天桀。可惜那个男人给了自己温暖却不曾给予信任。这样的温暖,有点像吸引飞蛾的灯火,迷离而又魅惑不已。宛夜觉得自己是一只独自扑闪着翅膀的飞蛾,明明知道那团火会烧毁自己,但仍受不了吸引拼命往那边飞去。

想到那个人,脸上的笑容也就慢慢隐去。

不去看对面的白兔一眼,一言不发的闷闷倒着酒,然后仰头灌下。一口气喝了四五杯,倒酒的动作被一直横空出世的手给阻止。

宛夜冷眼望去。

刚好对上简水谷担忧关切的眼神。

“不要这样喝酒,酒是怡情不是纵情。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喝醉了会有种把一切都甩开的错觉,但是酒醒以后面对的是与梦幻完全相反的处境,所要承受的痛楚是之前的几倍不止。”

简水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只是看到对方那冷傲的眼神时,嘴巴就像失去控制般,慢慢的开了口,然后叮咚叮咚小溪流水般的声音就这样流溢了出来。

听到对方的话,宛夜很像大骂一句“多管闲事”。但是看到对方那诚恳的眼神,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间,拿着酒杯的手讪讪的放下,垂着头掩去一脸的落寞。

这次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简水谷慌忙的收回手,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坚毅而倔强的,没有之前的怯怯羞红,仿若在瞬时间成熟了几百倍般。

俊美的容颜,坚毅的眼神,以及落在自己身上那淡淡的泛着温柔的眼神。

一直到回到庄上,在桌前坐下,宛夜还是有些恍惚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放那个如仙人般俊美的容颜,耳边响起的是他温柔如流水的安抚声。就连手上,也好像还残留着那人握住酒壶时碰到自己手的那种温热的触觉。

白皙的脸,慢慢变红。宛夜迷惑着,漆黑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茫然的雾气。

许久之后,才终于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看看身上的男装,恍然大悟的转身往屏风后走去。片刻之后,一身紫色素装青丝随意散开垂在腰间,眼神坚毅,面容冷傲的宛夜终于再次从屏风后走出。

“碧儿,进来!”优雅的坐在梳妆镜前,伸手摸着一头青丝,宛夜微微侧头看向门口,然后沉声唤了句。

【重生卷:无边漫漫冷清夜】 ^47^夫君,请慎言

“夫人?”昨天才见识到自家夫人的凶狠之处,碧儿有些胆怯的站在宛夜身后,因为惧怕不敢上前。

听到那蚊吟般大小的声音,宛夜有些诧异的回头:“怎么站在那?”

此时的宛夜,脸上是带着笑容的,短时间内掩饰好自身情绪变成另外一个人是她上辈子的看家本领,此时运用知识信手拈来而已。

“夫-夫人?”碧儿胆小的叫了声,但依旧不敢抬头。

“怎么怕我?”看出碧儿不敢上前的原因,宛夜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碧儿赶紧垂头走到宛夜身边,听候对方的吩咐。

“帮我梳头吧,等会还要去见夫君呢。”一日的闲逛,再加上遇到小白兔的惊喜,已经差不多将心头的闷气发泄出来了。

“是,夫人。”看不出主子此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碧儿只知道上前,拿起放在桌上的木梳,然后开始紧张而小心的梳头。

碧儿的动作很小心,带着惧怕的忐忑。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昨天把表小姐踢得吐血的那一脚就落在自己身上,除了更加的小心,碧儿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来缓解自己此时的慌张。

“怎么好像很怕我的样子?”宛夜拨弄着放在一旁抽屉里的首饰,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嘶!”碧儿一个紧张,手一抖,木梳上多了一摞断开的黑发。

头皮上的疼痛让宛夜下意识的呻0吟了一声,但是在看到碧儿颤抖的似乎下一秒就会直接晕过去的样子后,只好将脸上痛楚的表情掩好:“小心点就好,没事。”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碧儿不敢看宛夜的脸色,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局天桀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那个是他夫人的女人优雅的坐在椅上,而她的贴身丫鬟却像被什么东西吓到般不停的再地上磕头,连头都磕青了都不敢停下动作。

“夫君?”敏锐的察觉到身后出现的突然变得有些杂乱的气息,宛夜愣了一下,本来准备将碧儿挽起的手迅速收回,盈盈起身后面向局天桀微微弯身行礼。

“你这是在干什么?体罚下人?”局天桀本就很冷的脸上此时更是蒙上了冷酷的寒霜,看着宛夜狠狠皱眉然后厉声怒斥道。

宛夜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为何对方会有这么离谱的猜测。回头看了看仍旧跪在地上的碧儿,方才恍然大悟。心又再次抽痛了一下,本来缓和不少的心情也再次变得阴郁。只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那,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嘴角也顺应心中所想下意识的勾出了一个嘲讽的冷笑。

“放肆!谁准你露出那种表情的?”心情本就不悦的局天桀在看到对方好像在嘲笑自己什么的脸色时,更是火冒三丈,一拳捶在桌上,厉声喝道。

收起脸上的不屑,宛夜微微垂头,恭敬的问道:“不知夫君来此有何要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局天桀冷硬的回了句。

宛夜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僵硬的站在一旁,想要看眼前这个男人到底能把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扭曲到什么程度。

“碧儿,到底怎么回事?”局天桀同样一脸怒色的看向跪地不起的碧儿,心里已经肯定是宛夜在发脾气体罚下人。

“公子,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做错事了,跟夫人没关系。”

碧儿的话才刚完,宛夜就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毛,知道事情已经变得更复杂。碧儿这段含糊的说辞肯定会让眼前这个男人产生更大的误会。

看着对方冷若寒霜的俊脸,宛夜依旧选择什么都不说。没有辩解也没有责骂身后的碧儿,只是冷冷的站在那,好似只是看一场荒诞的闹剧。

“景宛欣!”果然,不出意料,在听完碧儿的话后,局天桀怒喝了一声,竟然直接叫了自家夫人的全名。

姐姐的名字被叫起,还是以这种迁怒责怪的语气被人提及,宛夜有些不悦的皱眉。仰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夫君?”

“今天出去干什么?”局天桀努力掩住心中的不悦,看着眼前面容清丽却有着毒蛇心肠的女人,嫌恶的皱了皱眉。

“散心。”宛夜很老实的交代。

“散心?”不听还好,一听对方居然用那么坦然的语气说散心,局天桀就觉得满腔的怒火快要将自己一贯引以为豪的理智给烧毁:“我们堂堂一个居士山庄居然还没有让你散心的地方?散心就非要出庄,还要穿着男装?这像个什么样子?景宛欣,你到底懂不懂什么事女子的羞耻心?”

局天桀的话刚说完,别说是他跟宛夜,就连在场的碧儿,也被自家公子如此刻薄的话语给吓到。

“夫君--”宛夜也冷下了脸,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自己身上。虽然说她不喜欢在别人误会自己时辩解,但那并不表示说她会在被别人指着鼻子骂时依旧可以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

“夫君,请慎言!”宛夜冷冷的丢下五个字,然后不看眼前脸色阴霾的男人一眼,径自散着一头青丝往外面走去。

【重生卷:无边漫漫冷清夜】 ^48^无眠

居天桀伸手,一把拉住那个想要从自己身边穿过的人,脸色阴沉:“你去哪?”

“难道妾身现在在这里连去哪都要向夫君报告吗?如厕的话,是不是也要说?”宛夜冷嘲的勾勾嘴角,不明白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自己竟会因为眼前这人儿患得患失那么多次。

“景宛欣!”居天桀厉声叫道。

宛夜懒洋洋的抬头,慵懒的眸子里满是不屑的光芒:“夫君,妾身不知何处做得不对,竟会让你如此生气。但是,你说的没有女子的羞耻心,希望你在说这句话之前先提醒一下奴家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事以至于你将如此大的帽子扣在妾身头上。否则的话,恕我不服!”

最后一句,宛夜说的很大声,大力的甩开居天桀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碧儿,出去。”再次伸手一把拉住那个往外走的人,眼角的余光瞟到一旁目瞪口呆的碧儿后,冷声呵斥一声,然后才把目光放在眼前眼神桀骜不逊的女人身上。

“你是想用这种幼稚的把戏来吸引我的注意吗?景宛欣,我还从不曾知道原来你大家闺秀外表下居然有跟野马一般难以驯服的性子。”等碧儿带上门走出去以后,居天桀才一脸复杂的盯着宛夜。

“你是我夫君,为什么我要用那么无聊的方法来吸引你的注意?我不会对自己那么没自信,夫君,你也太小瞧你娘子我了。”宛夜毫不退让的弯起嘴角,冷冷的笑容,气势比居天桀还要强悍。

“好,很好,非常好!”一连三个好字,但宛夜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意,只是用依旧默然的眼神与眼前人对视,不肯示弱丝毫。

“夫君,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妾身就先退下了。”待两人陷入沉默之后,宛夜扬起头冷声道。

“你就那么不想跟我单独相处?”居天桀伸手抓住对方的肩膀,下意识的用力摇晃了一下,然后脸色阴霾道。

“妾身不知夫君此话何意。看来夫君今天是累着了,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夫君,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吧,看你的样子应该很累。”

“什么回去?我有说我要回去吗?就算歇息也是在这里啊。”居天桀冷笑。

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身子,宛夜刚想反驳怒斥居天桀的傲慢,但是在抬头的刹那想起姐姐温柔的小脸,所有的火都被瞬间浇灭。低下头盯着脚尖,宛夜没有再说话,也不敢跟眼前的男人再多分毫的交流。

一夜无眠!

这还是宛夜来到这个世界十四年以来度过的第一个无眠之夜。整整一晚上,她都是以僵硬的姿态仰望着屋顶,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刷上红漆的横木,在夜里闪烁着迷惑的光芒。

身边的男人似乎已经睡下了。虽然没有鼾声传出,看那平缓的气息,想来应该是进入了甜美的梦想。

这么想着,宛夜脸上的神情越发难看了。

这个叫居天桀的男人,总是仗着自己是的丈夫不断的用言语来侮辱她。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五年之约,以宛夜有仇必报的脾气,早就不顾一切的只想将满袋的银针全部插0进那个人身体里。

只可惜,现实是,五年之约是真实存在的。而在这之后所有的假设,都成了枉然。

到天将明的时候,宛夜才终于模模糊糊的陷入了睡梦中。在她闭上眼睛之后,身边的男人也慢慢睁开了幽深的眸。清冷一片,泛着血丝,显然也是一夜无眠。

转头侧身看着身边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看着那张倾城容颜上恬淡舒适的睡颜,一时间,竟有些心神荡漾起来。

意识到这个情况,居天桀狠狠的皱眉,像是要逃避什么般迅速闭上眼睛。许久之后,也慢慢陷入了沉睡中。

宛夜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位已经空了。用手一摸,已经有些泛凉,显然对方已经起床离开很久了。

想到醒来后不用跟那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宛夜满意的勾了勾唇。但是很快,笑容散去,落寞袭来。

【重生卷:无边漫漫冷清夜】 ^49^示弱

“夫人早!”

“奴婢见过夫人!”

“见过夫人!”

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晃荡,不知何时竟慢慢走出了自己的院门,阚泽旁边忙碌着准备打扰的仆人,宛夜依旧是扬着淡淡的浅笑,如水的温柔,将近日来传出的主母很凶悍的留言打散了不少。

只是,在没人的角落,夜还是习惯性的微微低头,掩去不知何时流露出来的落寞。

清晨的山庄,雾气很浓,但是空气很清新。宛夜闭上眼睛,微微仰头,深深的吸气吐气。然后就在这周而复始的动作中,所有的烦恼与疲惫都被冲走了,只剩下脱胎换骨的精神飒爽。

也正是因为这一时的清醒,宛夜决定了一件事,去跟那个男人讲和。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也不是因为要向那个男人示弱,只是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逞强的权利。

姐姐,还在那个人手里。

摸着手腕一直未脱下的手镯,宛夜的眼神有些迷离,好似回到了很多年前被姐姐抱在怀里喂东西吃的场景。那个时候,很开心很幸福。所以,为了心里的那丝幸福,一定要守护好姐姐。

这么想着,一贯坚韧的眼神中泄露了一丝脆弱的神色。

打好主意后,宛夜歪头发了一会呆,漆黑的眼眸中潋滟一片,带着轻微的迟疑。她知道,只要自己这次妥协,那就表示她已经开始远离那个桀骜的夜了,不再是在黑暗中绽放妖娆的妖精,一时间,有些落寞。

将手上的玉镯脱下来,小心的揣在手中看了一会,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放回怀中。

有些事情,还在不能考虑,所以,先放下吧。

幽深的眸子闪了闪,最后还是迈着坚定的步子往那个熟悉的方向走去。

“扣扣!”招手让站在门外的小丫鬟退下,宛夜上前弯指扣了扣门。

“谁?”很快,里面就传来那个清冷的男声。

“夫君,是妾身。”对那个“妾”字很敏感,但想到这个年代的习惯,只是下意识的皱眉后就把这个细节抛在了脑后。

显然是没料到她回来,宛夜清晰的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奇怪的闷响。然后在沉寂许久之后,才隐约听到凳子移动的声音。过了一会,男人清冷依旧的声音传出:“什么事?”

“夫君,妾身想跟你谈一下。”说着这句表示示弱的话,宛夜的脸色很快就失去了一贯眉眼飞扬的光彩,黯淡的让人心疼。

“咯吱。”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宛夜猛地抬头,刚好对上那双熟悉的如深潭般幽深的星眸。

“夫君?”宛夜喃喃。

“不是有事要谈吗?进来。”居天桀狠狠的皱了一下眉,然后侧身让宛夜从身边走过后,又猛地关上门。

重新回到刚才的位子上坐下,拿起看了一半被放下的账本,虽然把宛夜放了进来,但很显然,居天桀并不想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夫君 ̄”迟疑了一下,看着那个目若寒冰的男人,宛夜叹息般开了口。

居天桀高大的身躯怔了一下,却没有转头看那个面容清丽的人儿,目光依旧聚集在手中的账本上。

见对方如此,宛夜无奈的叹了口气,呢喃般开口:“不知道夫君为什么会说妾身不懂女子的羞耻心,也不懂为何这几日夫君心情一直不好,妾身唯一可以保证的是,从嫁入居家大门开始,宛欣就不曾做出任何对不起夫君,有违礼教的事。夫君,家和万事兴,妾身做错什么了,希望夫君能指点下。”

宛夜不知道自己的这段话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人示弱,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

本就安静的书房内终于再次陷入了跟上次一样寂静到可以听到对方呼吸声的程度,宛夜紧张的低着头,而居天桀,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明天回景家。”听了宛夜的话,居天桀久久沉默着,过了半晌才终于冷冷的说了句。

“咦?”宛夜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

“你先下去准备吧。”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居天桀抬头扫了宛夜一眼,然后淡淡道。

坐在马车内,瞟了身边从上车后就一直拿着书看的认真男人一眼,宛夜无奈的叹气。

局面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主动示弱而有丝毫的改变。

依旧是相对无言,人前相敬如宾,夜里同床不同枕。这种感觉,比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还要怪。

无奈之下,宛夜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车内的装饰上,想要以此来打发无聊的坐车时间。

“很无聊?”注意到身边的人动作,居天桀合上手中的书卷,侧头问道。

宛夜一愣,看着眼前面容冷俊的男人,苦恼的想了想后,老实的点点头:“恩。”

“要回家了,但你似乎一点也不兴奋?”

“没--”宛夜重重的垂下脑袋,掩去脸上苦恼的神情。

怎么可能兴奋,自己又不是姐姐。就算自己也姓景那又能怎么办,那个家里压根就没人记得她这个存在。如果不是这次代姐姐出嫁,恐怕一直到现在也没机会叫一声爹吧。

想到自己叫那个男人爹时,众人愕然以及对方有些错愕扭曲的神情,宛夜微微蠕动了一下唇角,脸上的脆弱让人心疼不已。

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女儿,却不曾有机会叫一声爹。想到这,宛夜很想放声的大笑着,但是努力了半天还是无法挤出一个笑容。整张脸也扭曲的让人不忍侧目。

居天桀不知道身边正努力缩成一团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但是看到她肩膀微微颤抖的模样时,一时忍不住,鬼使神差之下伸手将那个娇弱的人轻轻的搂在了怀里:“怎么了?”

【重生卷:无边漫漫冷清夜】 ^50^ 归家之刺客

显然居天桀从未做过安慰人这种事情,本该柔情似水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显得僵硬不已。而宛夜,也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僵着身子不敢抬头。

“没事。”怔了一下后,将脸上悲戚的表情收起,宛夜闷闷的答了句。

“以后注意点。”居天桀突然扔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放开搂着宛夜的手,再次默默的回到自己位子上做好。眼神幽深,面容严肃,好似刚才那个温柔的举动只是宛夜一直的错觉。

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看着身边男人脸上慢慢爬上的淡红,宛夜轻笑了一下,觉得心里的悲伤再次被冲淡。

居天桀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十一岁开始混迹商场,商场如战场,无商不奸,基本上所有可以用来形容商场黑暗的词他都有体会到。

以前总是可以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容枯槁的声音人跪在地上求自己借钱而不皱一下眉头。

也可以在对方没钱还债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让属下把对方的妻子儿女卖去花柳区。

但是不知为何,在面对这个最近才闯入自己生活的女人,居天桀发现自己的心里居然有一种不平常的颤动。

这种感觉,很奇怪。

看到她带着别的男人买的珠花笑的开心的模样时,心里有种想要将那个笑容撕碎的冲动。

看着她穿着男装在庄上行走引来无数艳羡目光时,居然想要将她藏起来只要自己一个人独享她的芳华。

发现子杰对她的兴趣好似非一般的大时,甚至于会产生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