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欣?”简水谷也同样有些激动的唤了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亲儿那句调侃之语的原因,在对上那张虽然病弱但依旧绝色的容颜时,简水谷竟然觉得脸上的热度又上涨了些,俊美的脸上再次染上薄红。

“我怎么了?”宛夜有些迷惑。

“没什么,只要醒了就好了。”不想提及之前那件事,简水谷赶紧上前替宛夜把脉,在确定脉象已经趋向平稳时才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宛欣,你以后一定不要再有太大情绪波动了,不然的话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的话,留下亲儿一个人那可怎么办?”

虽然言语有些严厉,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真心的担忧。

慢慢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宛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男人有些尴尬的神色,猜晓自己当时的狼狈模样肯定被他看到了。只是心已冷,却没有了那种羞愧的感觉。看着旁边脸上满是惊慌的亲儿,宛夜轻轻笑着:“不会了。”

不会再期待什么狗屁爱情,也不会再抱有什么期待了。本就碎过一次的心现在真的是无法再次缝起。水眸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归于平静:“亲儿放心吧,娘亲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这样就好。”见宛夜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简水谷放心的松口气,然后才轻声道:“放心吧。只要我还在这里,如果你真心爱护自己的身体的话,我保证你能恢复之前的健康。”

“恩,谢谢简大哥。”宛夜温柔的笑着,只是笑容很冷,似乎在无意间少了某种人类该有的感情。

“亲儿,去叫人送点吃的上来。还有,你也先回去休息吧。”简水谷扶着宛夜躺下,转身看向亲儿。

“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娘亲。”亲儿倔强的嘟起嘴。

“亲儿,你先回去吧,娘亲没事。”看着亲儿脸上憔悴的模样,宛夜知道自己这次的昏迷肯定把他吓坏了。温柔的笑笑,然后伸手摸摸他的头:“要是亲儿都生病了的话,可就没人能照顾娘亲哦。”

“知道啦。”亲儿沮丧的耷拉着肩膀,然后小心的扑上前在宛夜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安心的往外走去:“娘亲,神仙叔叔,我先回去了。”

“恩,去吧。”简水谷温柔的笑着。不知何时亲儿在他心里所占的位置也变得重要起来,连同他身边的人一起。

“宛欣,你也先睡吧。我去熬点药。”等亲儿小小的身影消失后,简水谷才回头看向床上之人。

宛夜点头。不知为何,朦胧间好像觉得眼前如仙般的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改变了些。似乎,是又近了点。

等到他的身影也消失,房间里只剩宛夜一人时,宛夜才慢慢闭上了眼睛。虽然不知道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个男人所做的事,已经足够她下定决心斩断他们之间的所有一切牵绊。

意识模糊间,仿佛又看到那个男人,自己还有亲儿围着院中的石桌坐在一起谈笑的模样。活泼天真的亲儿,温柔搂着自己的男人,还有一脸幸福笑容的自己,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轻轻笑着,闭上的眼角,却慢慢淌下了晶莹。

宛夜以为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就是世界末日,但是当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时,她才会发现,之前的那些,仅仅是冰山一角,也仅仅是场噩梦,即将来临的那些,才是真正的末日!

她曾经以为的良人,更是荒谬的可笑。

|蝶舞卿卿|

【柔情卷:天地悠悠儿女情】 第37章 情殇

简水谷进来的时候,床上的女子已经沉沉睡去。看着女子沉睡的侧脸,看着那张娇容上的脆弱和绝望,简水谷只是静静的看着,然后,手缓缓的伸出来,似乎是想要抚摸什么,在想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又慢慢停了下来。

停在半空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没有练武之人特有的粗茧,却给人一种很有力的感觉。只是这个时候,那只总是用来救死扶伤的手却因为什么而落寞的停在半空,许久之后,又静静的收回。

将手上的药放在一旁的小圆桌上,探手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脉搏,然后才轻轻的松口气。白衣飘飞的身影在微微一个停顿后缓缓转身,慢慢离开了房间。

那种因为他人而心绪波动的感觉,很奇怪。

站在院间,简水谷仰面看着蔚蓝的天际,俊美的脸上染上迷茫的神色。

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就算是以前看到静夜的时候,心绪也没有波动的那么厉害。那种因为她而喜而悲的感觉,那种因为她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而心绪波动的感觉,那种看到她因为别的男人伤心而心痛的感觉,不知从何时,一惯如止水般的心里竟全是那人垂眉浅笑的画面。

迷茫的捂住怦怦乱跳的心,简水谷垂下头,下意识的往房门虚掩的房间看了一眼,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你说那个男人在欣儿的房间里待了两天两夜?”从那日离开宛夜的房间开始,居天桀就没有再出现过。但是不知是男人该有的独占欲作祟还是什么的,他却透透把自己的影卫安排去那边监视他们的情况。听着影卫回报的情况,居天桀英俊的脸上一片阴霾,气愤之下直接将桌上的摆设全部挥下。

“是的,主人。不过小少爷也在那里。”影卫垂着头,恭敬的答道:“刚才简公子从夫人的房间出来去煎药,然后小少爷也回自己的院子了。”

“好了,你下去吧。”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举止给人太多猜疑的空间,居天桀冷着脸,眸中满是阴鸷。

“是,属下告退。”影卫垂头,恭敬行礼之后,身形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待房间里的空气只流淌着自己一人的呼吸时,居天桀颓然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久久的沉默着,什么都没说。阴暗的房间里一下子漫上了忧伤和纠结的复杂气氛。

“公主?”慕容馨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要去看那个女人?”

“怎么,有何不可?”沧安雪隐去眼中的嫉恨,盈盈转身看向身后的慕容馨:“按照我跟桀哥哥之间的关系,去看望一下她不是很正常的吗?听人说自从那日以后她已经两天没出房门了。想来可能是身材有些不适,这时候不是应该去探望一番吗?”

“那个人,不值得公主亲自跑一趟的。”慕容馨有些不满的嘟嘴。

“馨儿你胡说什么呢。不管怎么说她都还是桀哥哥的夫人,不能乱说的。”沧安雪盈盈笑着,然后示意一旁的小丫鬟跟着径自走出了房间。

“公主,等等啊。”见那人离开,慕容馨也赶紧跟了上去。虽然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是能够看一下那个女人狼狈的模样也未尝不可。这么想着,嘴角荡起的笑容越发狠毒。

沧安雪,慕容馨连同一个拿着食盒的小丫鬟,三人一起往宛夜所在的院子走去。几个看到此等景象的下人,都有些诧异的站在那,心中疑惑现在演的又是哪一出。

沧安雪跟居天桀之间的事情早已是庄上公开的秘密。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庄上就要办喜事了。而他们之前那位体谅下人的夫人…

想到已经许久不曾见到的夫人,几位在庄上待了几年的老仆人忍不住重重叹息,直叹世事无常。谁曾想到以前一惯恩爱的庄主和夫人会突然变成这幅模样呢?

只是也有些人心里暗暗猜想。那位公主虽然长相也是极其美艳的,但是比起自家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夫人却总是差了那么一大截,所以怀疑他们家庄主是看中了公主高贵的身份。

但又有些人想的刚好相反。简水谷近日来频繁出入宛夜的院子已经被很多人看在眼底,虽然都是因为宛夜近日身体不适所致,但毕竟并非人人都知道这个事实,所以很多人都猜测,是不是夫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庄主的事,所以才会让庄主突然对那位公主产生好感。

沧安雪倒不是很在意旁边那些下人偷窥的目光,一贯心比天高的她,心里只想着等会怎么去羞辱那个女人,让她知道只有自己这样一国公主的身份才配得上那个优秀的男人。

“公主,就是这了。”指着前面一座环境优雅的院子,慕容馨突然开口道:“那个人喜静,所以在她进门后表哥就专门请人建了这间院子,而且平日还不许旁人靠近。就算是馨儿我,也只来过两三次而已。”

想到这,免不然的在脸上染上嫉恨的神色。

“是吗?”沧安雪倒是蛮冷静的,率先上前推开门,看着里面跟那个男人院中几乎一样的布局,脸上冷静的面具轰然倒塌:“怎么跟桀哥哥的院子一样?”

“对啊。那个人还说这叫什么情侣院之类的。”满意的看着身边公主大变的脸色,慕容馨还不忘添油加醋着:“以前表哥每天晚上都是在这里歇息呢,直到前段时间才刚把东西搬出去。不过说起来以前表哥还真的很疼她,我跟表哥一起长大,还从来没有看到他为哪个人这般用心过。”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沧安雪努力保持住冷静,只是脸上扭曲的神情很难迅速恢复平静。

“对啊。肯定的啦,现在表哥可是对公主一往情深,虽然有时候难免会想起旧情,但肯定比不上对公主的爱啦。”慕容馨谄媚的说着,却不忘提了提沧安雪的伤疤。

“住嘴。”

“馨儿知错了。馨儿也是为公主着想啊。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对不对?”慕容馨赶紧装出很怯弱的模样。

“好了,不要再说了。”沧安雪黛眉蹙起,然后直接抬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比起居天桀的院子,甚至连守卫都没有,沧安雪在院中走了一通,竟是一个人都没发现。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沧安雪看着面前那扇朱红的桃木门,转头看向身后的慕容馨。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那个人有怪癖,一直以为除了贴身的丫鬟平时身边一个人都不准有。而且还不准其他人随便进她的院子。”慕容馨老实的答道。

“这样?”沧安雪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示意身后的小丫鬟上前:“敲门,说我来看姐姐了。”

“是,公主。”小丫鬟提着食盒上前,踌躇了一下,回头看着身后台阶下目光锐利的两人,颤抖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夫人?”

“夫人,公主来看夫人了。”没有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声音,小丫鬟赶紧又补充了句。但是等了老半天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沧安雪有些不悦的皱眉:“怎么回事?难道面子大到本宫来了都不给面子?”

“馨儿不知。不过依那个女人的性格,这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哼!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了不起。”沧安雪冷哼一声:“踢门。”

“啊?”小丫鬟愕呆。

“没听到吗?”沧安雪凶狠的再补充了句。一旁的慕容馨嘿嘿笑着之后迅速上前:“公主,还是馨儿来好了。馨儿以前也跟表哥练了点武。”

“恩。”沧安雪垂头,并没有拒绝。

房间里很安静,就算门被踢的“哐当”响后,依旧安静的像是没有任何人般。看着大敞的房门,沧安雪却有些踌躇起来。

看出身边人脸上的迟疑之色,慕容馨赶紧上前:“公主?”

“进去吧。”

“公主,好像没有人。”小丫鬟在房间里打量一圈之后才疑惑的说道。房间里安静的有点不正常,除了一旁香炉上徐徐升起的烟雾,似乎没有一丝活的东西。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诡异的房间,沧安雪的身体有些僵硬起来。

“有人啊,床上有人。”慕容馨眼尖的发现屏风后的动静,顾不上其他,赶紧越过屏风走了过去。

沧安雪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跟着一起走了过去。床上确实有人,而且就是那个他们正在找的人——景宛欣。

看着床上之人安静沉睡的模样,想到之前踢门那么大的动静居然都不曾把她惊醒,沧安雪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对方脸上的苍白:“好像有点不对劲。”

“咦?”慕容馨也发现了事情的端倪之处。床上的人面容依旧绝色倾城,只是脸色确实苍白的有些不正常。娇嫩的唇也不见半点血色,而呼吸,也轻的好像没有一般。

沧安雪下意识的上前,将手放在对方鼻尖,感受到那轻微的呼吸后,轻轻的松了口气。

“她怎么了?”一直以来都在想着怎么把眼前这个让自己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的人所拥有的幸福毁掉,但是现在看到她那副脆弱的好像在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的模样时,慕容馨却有些踌躇起来。

慢慢上前,看着床上人依旧安静的睡容,心中的思绪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怎么这样旁边也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沧安雪之前也是有些错愕的,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床上人就算病了也依旧娇艳美艳的让人窒息的容颜,眼中闪过嫉恨的光芒:“有什么好好奇的。这个女人,死了最好。”

死了的话,桀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死了的话,就不会再有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别人谈论的也只是居士山庄的庄主夫人是一国公主这样的话题。这么想着,妩媚眸中的血腥之色更加明显了:“馨儿,过来。”

慕容馨不解的回头,看着沧安雪脸上毫不掩饰的狠毒,下意识一惊:“公主?”

“怎么?”沧安雪冷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这样不刚好满足我们的希望了吗,现在只要上前轻轻一掐,这个被称为世上最美的人就会变成曾经了。真是天助我也。”

想不到这种好运居然会落在自己的头上,沧安雪忍不住仰面大笑着,妖艳的脸上就扭曲的让人从心底窜上寒气。

“公主,不对,这有点不正常。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突然变成这样?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公主,我看我们还是快离开吧。”不知为何,慕容馨却开始不想把床上的人怎么样了。

“你说什么?”沧安雪怒喝:“这样的机会,你居然要我放手?只不过一个贱人,有什么好紧张的?凭父皇对我的宠爱,就算我把她杀了父皇也不会责怪我一句的。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想过杀她。”

“公主?”看着沧安雪嘴角那抹越来越冷的残忍笑容,慕容馨心中的不安越发深重了。

“说起来不是馨儿提醒我的吗?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从小就被人赞赏的美人,要是突然失了容貌变得丑陋不堪,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说起来,本宫还真是好奇的紧呢。”沧安雪冷笑着,然后给身后的小丫鬟递个眼神,示意她把手中的食盒递过来。

“公主?”看着那个从一开始就被丫鬟拿在手上的食盒,再结合刚才沧安雪说的那些话,慕容馨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难道…”

“本宫特意让从宫中跟我同来的御厨熬了点汤带过来给姐姐享用,这样很正常不是吗?”沧安雪将食盒拿在手上,看着床上的女人,再瞅瞅身边的慕容馨,嘴角勾出一个恶毒的冷笑:“这汤还是趁热喝比较好。虽然姐姐现在病了有点不方便,但如果把御厨花了那么多心思才熬好的汤就可以浪费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对上沧安雪如狼般凶狠的眸子,慕容馨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

“馨儿怎么那副表情?哎,这食盒还真的有点重。”沧安雪不满的嘟起嘴,看着不远处的莫荣信,诡谲的笑着:“馨儿,还是你来吧。来把这些汤喂给姐姐喝。”

“公主?”慕容馨颤抖了一下。

“这可是御厨花了很长时间才熬出来的极品哦。本宫可是很舍不得被浪费掉的。不过,如果姐姐喝不掉的话,那馨儿你就代劳吧。本宫是不会介意的。”这么说着,眼中的寒光却更加明显了。

慕容馨惊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一直被自己小瞧的女人竟会突然使出这种阴狠的招式。不用说这汤里面肯定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想到之前她说的那些话,慕容馨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公…主?”

“怎么?不愿意?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给你喝了。”沧安雪冷笑着:“难不成馨儿以为本宫一直以为都没看出你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吗?本宫可不是笨蛋,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是本宫真的很想除去的人,你以为凭你在本宫面前耍小计谋那些举动,本宫还会任你活到现在?”

沧安雪冷笑,一直伪装的人终于露出真面目,看着眼前满脸错愕的人,轻蔑的笑着:“慕容馨,难不成你还真以为自己的那点小伎俩就把本宫给迷住了?”

“公主,公主饶命。”慕容馨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跪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她从不曾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以来被绕在阴谋中的人竟是自己。

“好了,现在说出你的选择吧。快点,本宫可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耗。”沧安雪冷嘲的笑着,将手中的食盒塞到慕容馨怀中:“本宫数三声,要是三声过后你还没有行动的话,那…”

“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妩媚的眸子闪过阴冷的杀气,沧安雪冷冷的笑着,满意的看到慕容馨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颤抖了几下。

战战兢兢的拿过食盒,慕容馨慢慢走到床前,看着一直未曾醒来的人,犹豫着,最后在沧安雪清冷的声音数到“二”时终于下定决心回头看向那个小丫鬟:“过来,帮我把她的嘴掰开。”

沧安雪满意的站在一旁,看着碗中的汤慢慢减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终于成功了吗?那个男人,终于要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好了,我们走。”等最后一勺汤都消失时,沧安雪耐不住心头的兴奋打断了两人的动作,然后率先往房外走去:“今天的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

慕容馨颓然的放下手中的碗勺,看着床上依旧苍白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跟着前面那人走了出去。

等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床上的人依旧沉睡者。对于受了如此重伤的她来说,沉睡是最好的养伤方法,但是,宛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唯一的一次放松警惕,竟差点让她的世界轰然崩溃,对生活也完全绝望起来。

从房间里出来,慕容馨的手依旧颤抖着,不管怎么努力去控制,就是无法制止那个抖动的动作。眼角的余光瞟到慕容馨的小动作,沧安雪轻蔑的笑着。

身为皇室中人,从小就在阴谋中长大,对于之前自己所做的那些,沧安雪一点内疚的不安都没有,毕竟这种事情跟她已经经历的那些比起来实在太小儿科了。

“一回生二回熟。”从院门走出的时候,沧安雪冷冷的说了句。

简水谷从自己院中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三个人从宛夜的院子里出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那三人,隐约认出其中一人就是近日跟居庄主打得火热的公主,而另一个,好像是他的什么表妹之类的。

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三个会突然来宛夜这边,看着最后丫鬟手上的食盒以及小脸苍白的模样,心中猛然响起不安的警钟。顾不上其他,赶紧提气往宛夜的院中冲去。

“你说什么?”一块上好的砚台再次被直接砸在地上,影卫跪在地上,不敢看眼前暴怒的主子一眼。

“你说公主跟馨儿去了她的院子?”不祥的预感在心里不停的响动着,居天桀大吼道。

“回主子,是的。属下刚刚看到公主跟表小姐还有一个丫鬟拿着食盒去了夫人的院子。而且夫人的院子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影卫低着头,虽然有些疑惑主子为何会因为那个被他抛弃的女人而神色大变,却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跪在那,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如实禀报了上去。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们?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去那里的吗?”居天桀失控的咆哮着,一贯很注重形象的他被心中不安的预感逼得忘记了理智到底是什么东西。

“主子。可那是以前啊?”影卫有些犹豫的吐出了几个字。

然后就像是晴天想起惊雷般,一直咆哮着的居天桀猛地一怔,然后脸上的表情也呈现了瞬间的呆滞。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自从跟那个人挑明以后自己会变得这么奇怪?为什么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会愤怒,一想到她有危险就会失去理智?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人,到底在自己身上下了什么魔咒,让自己变得这么奇怪?

居天桀惊愕的沉默着。

一直以来坚持着的信念,好像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有些不坚定了?

一直冷酷的心,也好像不知在何时被一个人闯了进来…

“走,去静心园。”将脑中繁琐的思绪挥去,居天桀猛一皱眉,随意的丢下一句话后身形一闪消失在房间里。

推开房门,房内的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某种很奇怪的味道。简水谷先是一怔,然后脸色大变,顾不上其他迅速穿过屏风往床边跑去。

床上的人依旧沉睡着,只是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之前只是苍白的脸此时却开始变了颜色,隐隐的有些发青。

看着床上人唇瓣的晶莹,惊疑的往周围看看,并没有发现任何饮水的器具,而走前放在小圆桌上的汤药早已凉透。空气中带着微香的气味越来越明显,简水谷脸上的惊恐之色也慢慢遮掩不住显露了出来。

顾不上礼教什么的,直接用食指碰了碰那潋滟的唇瓣,感觉到手指的润湿,拿到鼻尖闻了一下,确定那种馨香确实是从这唇瓣间的晶莹散发出来后,简水谷再也耐不住心中的惊恐,慌忙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给她服下,然后上床盘膝坐好。

将宛夜扶起坐在床上背对着自己,迟疑了一下,还是从衣衫上撕下一块长布,然后绑在眼睛的地方。顿了一下后,将无力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扶起,手指轻轻抖了一下后慢慢褪下对方身上的衣衫,感觉到手心滑腻的触觉时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就运功开始为眼前的人逼毒。

“情殇”,江湖中一种专为不守妇道卖弄姿色的贱妇而存在的毒药。据闻当年是因为江湖中有对神仙眷侣,一直很恩爱,但是后来出现了一个貌美的女人把男的勾引。女的悲愤之下配出了“情殇”。情殇让人惊骇的不是它的毒,而是它的作用。中了情殇之人,生命力会比正常人变强很多,恢复能力也会增强,但是,她的容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散发出来的香气还会吸引各种莫名其妙的小虫在腐烂的皮肤上啃食。这才是情殇最可怕的地方。

虽然从未真正见识过情殇,但简水谷还是根据空气中流窜的香气以及宛夜的脸色判断出她中了毒。

居天桀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宛夜赤身坐在床上,而那个白衣的男人,也坐在床上,手还放在她的背上。

“淫贼!”没有看清两人之间到底在干什么,眼前的一幕已经让居天桀一惯自以为傲的理智再次崩溃。一掌挥向蒙眼专心帮宛夜逼毒的简水谷,居天桀脸上的表情叫做疯狂的嫉妒。

虽然之前心里就一直有怀疑眼前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关系,但是当事情真的摆在眼前时,他却开始抓狂无法接受这一切。用尽全力的一掌直接落在没有闪躲的简水谷身上,简水谷往前一仰,口中溢下血红,但手中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止。

“你们在干吗?奸夫淫妇!”居天桀上前就要甩宛夜一巴掌,而与此同时,简水谷略带绝望的声音也带着掩饰不住的气愤传来:“宛欣中了情殇。”

“什么?”居天桀先是一怔,然后看到宛夜嘴角的黑色液体以及脸色发青的模样,惊愕的咆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中了情殇?”

简水谷没有回答,在尽力将宛夜体内的毒逼出一些后,才颓然收气,而在他摸索着准备给面前的人穿上衣衫时,伸出的手却被人用力拍开:“她是我的。”

简水谷愣了一下,被布蒙住的清澈眸中闪烁一丝凌厉的光芒,但是很快恢复平静,在确定宛夜的衣服被换好之后才慢慢拉下脸上的布条:“毒只逼出一小部分。居庄主应该知道,情殇无解。”

“你说什么?”居天桀猛地转身冲向简水谷:“你不是神医的传人吗?居然连一个小小的情殇都解不了,还谈什么神医?欣儿怎么会突然中毒,你说,是不是你在里面搞了什么鬼?”

“情殇本就无药可解,居庄主明知道这个事实,就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而且…”想起来时见到的那三人,简水谷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淡然以外的神情:“凶手是谁?居庄主只要去查一下不就可以知道了吗?”

“你什么意思?”居天桀暗暗收紧拳头,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嗜血的杀意。

“在下赶来这边的时候,刚好看到三个很奇怪的人离开。”简水谷不想点名来人到底是谁,扫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冷笑:“居庄主现在这副表情又是为何?宛欣毁容的话不是刚好称了你的心,让居庄主你可以找个借口把她休掉然后娶高贵的公主殿下吗?”

简水谷不知道为什么往常一惯很少有情绪波动的自己会突然变得这般激动,只要想到再过两个时辰那张绝色的容颜就要彻底消失,心慌和愤怒等各种感情占满整个思维,将寒冰般的防墙给打破。

“无药可解?”不知过了多久,居天桀有些低沉的声音慢慢传来。

简水谷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对方语气中泄露太多的担忧情绪,皱皱眉,却还是老实的答道:“是的,情殇无药可解。宛欣现在只剩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

“我不信。”居天桀闷闷的说着,语气却很坚定,抬头看向眼前白衣胜雪的男人,厉声咆哮道:“救她,我要你不惜任何代价救她。”

简水谷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人儿,看着那白皙脸上的青色再次开始蔓延时,眼中闪过伤痛的光芒。过了很久,才冷冷道:“居庄主不是已经厌烦宛欣了吗?为什么还装出此时这副心痛的表情?宛欣已经昏迷没有意识了,所以居庄主做戏的话完全是浪费心思。”

“谁说我厌烦她了?”居天桀像是被刺痛般咆哮:“她是我的,谁也不准夺走她。”

看着居天桀脸上那种悲痛的神情,简水谷怔了一下,然后才默道:“我想我还是无法相信你的用心。”

“你…”居天桀愤怒上前,一把揪起简水谷的衣衫:“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情殇其实还是有药可解对不对?”

简水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看着她脸上越来越深重的青色,清澈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我有个方法可以一试,但是必须等我先回谷准备一些东西。”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空气里的馨香味越来越浓,最后简水谷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什么办法?”居天桀本来阴鸷的眸中立马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什么方法我不便明说。只是,居庄主,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关心宛欣,这次的事谁才是幕后主使者,我希望你能查清楚。”简水谷俊美的脸上蒙上一层寒冰,清冷的眸子里也是寒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