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小青,我只相信你一个人了。”抱着小青,宛夜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慢慢的垂下头。

那个女人!想到那个女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宛夜眼中的光芒就再次变得锐利。

还有那个男人!奇怪的是,等这次再想起那个男人时,心中的伤痛好像减缓了很多。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所有的感情什么的都变成了一场梦幻的游戏。梦醒了,游戏终了,所有的一切也就结束了。

“小青,谢谢你。”

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般,宛夜猛地睁开眼,眼中的绝望不在,而是被漫天的恨意和冰冷所取代,哑着嗓子叫了声:“简大哥,你进来吧。”

她知道那个男人肯定一直都站在外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无条件的相信他,但每次的事实都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想到自己因为信任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宛夜怔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得冰冷。

既然都说人生如戏,那她就上演一场戏来给某些人见识见识吧。

听到门被缓缓推开的时候,想到接下来就要用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跟人见面,宛夜还是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身体,小青也不知道何时在宛夜的手腕绕成手镯的形状。

慢慢的,那个银发如雪一袭白衣的俊美身影终于慢慢出现在视线中,透过屏风,宛夜可以看到那个身影的慢慢逼近。手暗暗收紧,像是在跟自己打气般,然后猛地深吸一口气扬起头:“简大哥!”

在看到那张坑坑洼洼腐肉横生的脸是,虽然之前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简水谷还是忍不住怔了一下,眼中闪过惊愕的光芒:“宛欣?”

“简大哥,要是觉得接受不了的话可以把眼睛闭上的,我只是想让你来帮我看一下我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这次的毒会不会对身体的恢复有什么不好的影像?”宛夜笑着开口,只是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凄迷。

她突然很怕跟那双清冷的眸子对视,很怕从那双眸子里看到此时的自己,也怕看到里面怜悯同情的眼神。

简水谷怔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反应已经伤害了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后悔的光芒,然后慢慢上前 ,执起宛夜的手:“宛欣,在我心里,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他看的是人的心,并非人的外表。

这么说着的时候,眸中是真诚的心痛。

像是被那双清澈的眸子蛊惑般,宛夜一直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闷闷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来:“我要报仇,我要找那几个人报仇,简大哥帮不帮我?”

简水谷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人有些绝望的神情,透过这张满是沟壑看不出五官的脸似乎看到了以前那张倾城的容颜,然后就在对方以为他要回绝的时候轻轻点头了:“好。”

“啊?”宛夜有些惊愕的瞪大眼睛。

“他们,心肠太狠,该受到惩罚。”简水谷温柔的笑着。虽然一直以来都奉承了医者父母心的原则,看到在目睹眼前人的悲惨境遇之后,一贯止水般的心里终于泛起了涟漪:“需要我帮什么忙?”

“简大哥,你是认真的?”看出那双清冷眸中的笃定,宛夜却突然有些踌躇起来。眼前这个如仙与世无争的人,根本就不适合那种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报复,如果把他也拉进来的话,那么,就连最后一片净土也都要消失了。

“简大哥,你要想清楚。毕竟,这件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你是个医者,只适合做救人的工作,而像那种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无法停止。你,真的确定?”宛夜把话语再次重复了遍。

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忧,简水谷轻笑,本就俊美的容颜此时变得更加的绚丽夺目:“对啊,我是个医者,所以我现在正在做救治的工作啊。有人说医者是最偏执的人,为了达到治疗的目的常常不择手段。现在,我也是一样啊。我的病人只有你一个,为了治愈你,要采取什么办法要做什么事都是没关系的。”

“简大哥?”宛夜惊愕的瞪大眼睛。

“呵呵。”简水谷轻笑,两人间这样的谈话将房间里绝望凄凉的气氛冲破了很多。

“好了,宛欣需要我帮什么忙?”简水谷止住笑,坦然的看向床上的人,显然一点不担心她会背叛或者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对上对方全然信任的眼神,宛夜却变得有些迟疑起来。许久之后,在对方那鼓励的眼神下缓缓开口了:“我要你尽快治好我身上的伤,不管用什么办法。然后,我要一副药。另外,我要一件那个女人的随身物品。”

伸手拉住对方的手,宛夜冷着眸,然后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我要熬成汤剂那种的。”

“好。”没有任何异议的,简水谷很轻易的就点头答应了宛夜的条件。想了一下后,走到一旁的小木桌上,拿过喝水的茶碗。

宛夜有些不理解为何对方会有这种举动,然后被对方下一个动作吓得一声惊呼:“啊。”

简水谷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薄薄的利刃,挽起袖子,将手腕对着茶碗的方向,然后直接拿利刃在腕心用力一划,鲜红的液体就慢慢淌了出来。

“简大哥?”看着那个平时看着很小现在却变得很大的茶碗中的鲜血越来越多,宛夜忍不住尖叫了声。

简水谷却没有加以理会,等碗中的血差不多时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后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伤口上。很快,几乎是奇迹般的,血被止住,就连伤口,都好像在缓慢的愈合着。

宛夜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重新被白布抱起来的伤口:“简大哥?”

简水谷依旧没有答话,背着宛夜站好,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香囊,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打开香囊从里面掏出一粒颜色很奇怪的药丸。等这一切都做完之后才端着那杯血转身走向宛夜。

“把这个喝了,还有这个。”将血和药丸小心的放到宛夜手中,看着对方惊愕的眼神,简水谷轻轻笑了一下:“等会我再跟你解释。”

看着那碗血红,宛夜本来就是应该变成另外一种性格的,但是不知为何却只是微微呆愣了一下就恢复了常态。仰头看看床边如仙的男子,然后一仰头将整整一碗鲜血都喝了下去,连同那粒不知道功能的药丸。

看看宛夜把所有的东西都喝下,简水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等一下,我现在运功帮你疗伤。”

宛夜点头。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个东西喝下去以后好像慢慢的身体就变得暖和起来,而且连身体上的伤痛都好像慢慢减轻了一下。

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后背传来的热乎乎气流,然后随着体内流转的气流调整了呼吸。

许久之后,简水谷慢慢收气下床,看着宛夜似乎恢复了一点血色的唇瓣轻轻道:“这样你最晚也会在明天的时候恢复武功,只是伤要完全好的话至少要三天的时间。”

感受到身体里已经有内力在流动,宛夜慢慢睁开眼睛,摧残的眸子里满是不解的光芒:“为什么?”

简水谷慢慢退到一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我是药人。”

“什么?”宛夜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

“听师父说我刚出生后不久就被人下毒,后来被师父遇到,虽然身上的毒素减少了,但还是无法续命。无奈之下,师父只好每天将我泡在药浴里,就这样一直过了十五年,我的体质也就慢慢发生了改变,头发变白了,连身体,也变成了万人梦寐以求的药人。血治百病,肉可延年益寿。”

说完最后一句话,简水谷慢慢回头。这个秘密,已经藏在他心里太长时间,明明知道只要这个秘密被别人知道的话就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但是不知道为何面对那个人就是忍不住的信任,然后将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了。

“药人?”宛夜依旧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如仙般的男人,第一次意识到其实对方身上也是有很长很长一段故事的。就算再没见识,也能知道药人在世人心中占着怎样高的分量。宛夜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的血红依旧:“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要帮我?”

明明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不是吗?

简水谷倒是毫不在意的笑着:“因为我相信你啊。而且秘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也是很难受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说出这些事情呢。”

“我不值得你相信的。”宛夜垂着头,低低的说着。想到居然有人会为了自己而放血救人,冰冻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融化了一样,慢慢的有种暖流在里面泛滥。

“呵呵,是我自己选择的,就算以后出了什么事,那也是我自己的责任,跟宛欣无关的。”简水谷脸上依旧是如水的温柔笑容,扫了床上的宛夜一眼,然后轻叹道:“明天一早我就要回谷办点事,三天内大概就能回来了。你一个人要小心。至于你要的那些东西,我等会就给你配好。放心吧,那些配方我这边都有,不会露出一点风声的。还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简大哥你已经帮得够多了。你对我的恩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宛夜眼眶噙泪,看着眼前如仙般的男人,心中一阵剧痛传来。

“呵呵,没关系的,能认识你我也很高兴。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简水谷轻笑着。

“恩。”宛夜点头。

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慢慢消失,沉默了一下之后,很快恢复常态,收起脸上外露的情绪。宛夜知道,一场硬仗即将展开,她从来不是心地善良之人,这次居然载了这么大的跟头,那三个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放过。只不过,她会一个个的来,让其他人日日夜夜活在担忧的恐惧之中,这比直接报复他们更加的折磨人。

想到这,宛夜脸上绽放出一个阴鸷嗜血的笑容。

沧安雪,你等着。很快,我就会给你一个绝对特殊的经历。

摸着脸,感受到上面的沟壑和坑洼,宛夜冷冷的笑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使整个房间都变得诡异起来。

“小青。”拉开手露出手腕的小青,宛夜低笑:“接下来我们做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怎么样?”

小青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兴奋的点点头,显然是完全赞同宛夜所说的事情。

看着小青同样兴奋的样子,宛夜低低的笑着。笑声说不出的诡异凄迷。

傍晚时分,简水谷再次来了,这次,来的不是一个人,而且也不是空手。他手上拿着宛夜所需要的药,而身后跟着一脸惊惶的亲儿。

“宛欣?”敲敲门,简水谷柔声道:“是我。”

“娘亲?”亲儿也跟着叫了声。

里面很久都没声音传来,突然,宛夜清冷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简大哥,你进来吧。亲儿,你先回去。娘亲有事要做。”

声音很冷静,也很冷。

亲儿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仰面看着身边的人:“神仙叔叔?”

“亲儿,你先回去吧。没事的。”拍拍亲儿的头,简水谷安抚的笑笑:“有叔叔在,没关系的。”

不知为何,本来很担心娘亲的亲儿像是猜到什么般,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再恋恋不舍的往宛夜房间的地方看了一眼之后开始往回走去:“神仙叔叔再见。”

看着乖巧的亲儿,简水谷怔了一下,然后心却有点痛了。

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为什么会生在这样的家庭?

“简大哥,你进来吧。”宛夜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来。

简水谷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暗,空气中的气味很奇怪。但简水谷却像是没有察觉般,端着药丸走进,看着床上坐着的人,柔声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谢谢。简大哥,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支持的对吗?”仰面看着眼前的男人,宛夜轻声道。

“恩。”简水谷点头“我先出去了。等会再过来。还有什么事吗?”

猜到她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做,简水谷却什么都没问,只是看着眼前那张全毁的容,温柔依旧。

“不用了。”宛夜摇头。

简水谷什么都没说,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放在床上:“这个是在公主的房间里拿的,希望会有所帮助。”

门再次合上,宛夜放出手腕的小青,将药碗放在床上:“小青。”

像是意识到宛夜要它做什么般,小青歪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小的身体迅速钻进药碗中。直到现在,宛夜都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是个很细心的人。也许是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不仅什么都没问,还把药弄凉了以后才端了过来。

看着小青不断把汤药吸进嘴里的情况,宛夜轻轻的笑着:“小青,你还记得我说的那些事吗?”

小青抽空点点头。

将床上的那个玉簪拿起,宛夜低低笑着:“来,来闻一下这个气味,你今晚要对付的就是这个人。”

小青抬头,将碗里最后一点药喝完之后赶紧凑过来将玉簪卷起用力磨蹭了几下。

“记住,要将今天喝的药还有你体内的毒都逼在牙齿上,然后…”做着示范,宛夜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

小青乖巧的点头。

于是,宛夜笑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笑的那般开心。

春药,还有小青体内本来就存在的毒素,宛夜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被这样的小青咬中的女人在明天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毁容?

呵呵,宛夜轻蔑的笑着,那是在太小儿科了。从来都是人若犯我,必以百倍相还的,又岂会仅仅是给她毁容?

哈哈哈哈!

一直弥漫着绝望气息的房间,突然响起一阵张狂的大笑声。

明天,将会很精彩。都开始忍不住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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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卷:天地悠悠儿女情】 第40章 回礼

笑声止住后,宛夜一直坐在床畔间,小青呆在一旁,蜷缩成一个盘状。

宛夜的眸色很平静,看不出接下来到底是想干嘛,只是看着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打个寒颤,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他们在等候时间,等候一个最佳的出场时机。

“蹬蹬”,突然,一阵脚步声从房门外响起。宛夜已经相信那个如仙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药人了,因为从喝了他的血之后,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而且身体里也慢慢充盈力量。这是她一直拥有的力量,也是那差点因为走火入魔而失去的力量。

“公主?这样不好吧。公子都说了不准我们到这边来了。”房外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很陌生。

宛夜怔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看来那个人就是三人之中的第三个了。

“桀哥哥不会怪我的。况且本宫只是来看看那个女人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桀哥哥早就要娶我为妻了。挡住我的路,这是她该得的报应。”沧安雪霸道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公主,不要进去啊。”小丫鬟苦苦哀求着。

“滚。”一声“哐当”声后,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慢慢走近房间。

宛夜微微眯起凶狠的眸,掩去眼中的杀意,然后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谁?”

娇弱的声音带着惧怕的颤抖,宛夜用手捂着脸,开始发疯似的叫唤着:“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

这次的声音里又带着绝望。

沧安雪慢慢越过屏风走进来,看着床上捂着脸的人:“姐姐?雪儿来看你了。”

“滚,滚,都给我滚。”宛夜像是听到什么豺狼猛兽般,迅速往床后退了退,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去拿床上的锦被想把自己整个人罩住。整个样子看起来狼狈不堪,完全没有半点昔日的绝代风华。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一直捂着脸?不喜欢雪儿吗?可是雪儿好长时间没看姐姐,很想姐姐呢,所以姐姐放下手给我看看好不好?”沧安雪佯装委屈的撒着娇,只是眼中得意的兴奋却越来越明显。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从指缝间露出来的那点点皮肉还是可以看出手下的脸已经没有平日的白皙光滑了。再配上房间里有些奇怪的味道,沧安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娇蛮了:“姐姐,我特意让桀哥哥帮我买了几盒江南水家的胭脂,想到姐姐肯定也会喜欢这些小东西所以就拿些过来送给姐姐。姐姐那么漂亮,要是再擦上胭脂的话,肯定会美得倾国倾城。”

床上身材娇小的人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被捂住的脸上,一双漆黑锐利的眸子迸发出嗜血的凶狠。但是想到此时和接下来要做的事,又赶紧恢复成娇柔的模样,一声不吭的蜷缩在那,身体微微颤抖着。

很满意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沧安雪不顾身边丫鬟的阻拦盈盈上前:“姐姐,来,给雪儿看看你好吗?”

话语很柔,但动作却很野蛮,直接上前对着宛夜捂在脸上的手:“姐姐不要害羞嘛!就是姐姐这么害羞,所以桀哥哥才会昨晚那么用力的要雪儿啊。他说他喜欢热情的人儿,可是姐姐实在太害羞了,怪不得桀哥哥现在越来越喜欢缠着雪儿。”

沧安雪佯装不在意的说着,然后直接一把拉下宛夜的手,在看到她的脸的下一瞬,立马兴奋的尖叫起来:“啊,鬼!鬼啊,鬼!”

听出那佯装惧怕里的兴奋,宛夜依旧冷静的装着她受伤的柔弱人儿的形象,看到沧安雪尖叫之后赶紧很给面子的拿着被子往脸上捂,做出很受伤的模样:“走开,走开,不要看我。滚,都给我滚。”

清澈的嗓音里带着绝望的嘶哑。

“你是谁?为什么装成姐姐的样子躺在这里?你这个丑八怪,快说,姐姐在哪?”沧安雪只是微微的惊愕之后又迅速换上凶狠的神情,不顾那张小脸上的沟沟壑壑,迅速上前,一脚踹向床上的人:“快给本宫交待,你是谁?我姐姐在哪?”

宛夜一声不吭,只是低低的抽泣声不断传来。

“你还哭,快给我说,你是谁?我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姐姐在哪?我要送胭脂的那个美人姐姐在哪?”沧安雪一边兴奋的踹着,一边在言语上攻击着床上容貌全毁的人。

情殇的厉害果然名不虚传呢,也不亏她特意让宫里的人费力找来。床上那张脸,就算是白天看了也会忍不住做噩梦的,要不是她早有心理准备,恐怕也会被吓晕吧。

随意的瞟了一眼身后被吓晕的丫鬟,沧安雪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狠毒诡异,脚下动作不止,甚至还不断在言语精神上攻击那个蜷缩在一起的人:“你这个丑八怪,快把姐姐还给我。”

宛夜蜷缩成一团,虽然知道对方是故意在自己的伤疤上撒盐,但是只要想到以前那个绝色的容颜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就开始泛疼着。本来只是演戏的,最后,却把自己的真实感情给带出来了。

漆黑的眸子里,蕴藏着绝望与愤恨的复杂情绪。

“真是的,这么丑还待在姐姐的房间里。要是桀哥哥看到你肯定会吃不下去饭的。”沧安雪很用力的踹着,在看到从那人嘴里慢慢淌下一滴滴鲜红时才满意的收回脚:“快滚,丑八怪。”

说完,就不管那个瘫倒在地的丫鬟趾高气昂的转身离去。

“咯吱。”这边门还没合上,很快又被人推开。宛夜蜷缩在床上,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不管来人是谁,都没关系了。

她,只是个丑八怪。是个大人看了都会害怕,都会吓得做恶梦的丑八怪。

虽然心里知道那些话都是那个公主用来侮辱自己的,但是想到那日在镜中看到的完全陌生的脸,低低的笑声止不住的从嘴巴里跑出来:“丑八怪,哈哈,丑八怪…”

因为没有用内功护体,刚才受的那些伤是实实在在的,连吐出来的血都是因为内伤才会有的反应。

但是,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本来以为自己够坚强,本来以为自己够勇敢,本来以为自己够坦然可以面对一切了,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一场梦。颤颤巍巍的手抚上坑坑洼洼的脸,宛夜倒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不停的笑着,越来越痛苦。

走进来的人显然很意外自己所见到的场景,静静的待在那,看着床上的人已近变得完全陌生的脸,眼中闪过阴鸷。

许久之后,在感觉到床边站着一个人后,宛夜才自嘲的笑着:“怎么,你也是来笑我这个丑八怪的吗?”

自暴自弃的语气让居天桀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泛疼着。只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那个总是神采熠熠样貌倾城的人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变得胆小,柔弱,狼狈,丑陋…

每想到一个词,居天桀的心就痛一次。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很显然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在乎床上这个容貌全毁的人。

看着她蜷缩成一团吐血流泪的模样,居天桀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伸出手来:“欣儿?”

仿若晴天一声雷响,宛夜猛地一惊,然后像个受惊的小动物迅速爬起来蜷缩到墙角的地方,手不停的拉着锦被想把自己整个人都包住。虽然蒙着锦被,但小小到的身体因为激动的情绪而不断颤抖的模样还是可以清晰可见的。

“欣儿?”没想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居然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反应,居天桀怔了一下,然后才再次轻柔的唤了出声。

宛夜只是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在听到那个跟记忆中完全重合的温柔时,眼中的神情变得更加脆弱。

“滚,都出去,滚!”终于,在两人都下意识保持沉默的情况下,宛夜控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感发疯似的尖叫出声:“你满意了吧。现在我变成这样子,你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把我休了。去娶你那个貌美如花的公主殿下吧,还留在我这里干什么?看丑八怪吗?看啊,看啊,都给你看啊。”

“欣儿?”居天桀皱眉,显然有些不适应脾气突然变得鬼怪的宛夜。

“出去,都给我出去。”宛夜失控的尖叫着,不断把床上的东西往床边人的地方扔去:“去娶你的公主,给我一封休书就可以了。从此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欣儿,不要胡闹。”居天桀努力忍住心里的怒气哑着嗓音低吼。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宛夜依旧失去控制般的尖叫着。

居天桀怔了一下,上前一把拉着宛夜身上蒙着的锦被,看着那张变得坑坑洼洼的脸,眼中满是惊愕的神情。

“满意了吧?”看到对方眼中丑陋不堪的自己,宛夜却突然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冷的说道:“看够了就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欣儿。”居天桀有些惊慌的轻唤了声。

“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了,居庄主。”宛夜背过身子,冷冷道。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声音才慢慢远去,等宛夜回头的时候,连同本来瘫在地上的那个小丫鬟,也不见了身影。

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空寂的房间,想起以前那些朝夕相处的甜蜜时光,嘴角扯出的笑容越来越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