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雪儿到底怎么回事啊?”安静的庭院内,居天桀与沧子杰两人围着石桌坐好,一人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酒壶。交谈了许久之后,居天桀问出了一个让沧子杰脸色大变浑身僵硬的疑问。

手上的酒壶在居天桀问话的时候就因为心中的震惊和动荡而从手心滑落,失手掉在地上泛开点点的碎片。

沧子杰脸色变了又变,渐渐的变得更加苍白:“我一直误会雪儿是贪图名利富贵才愿意进宫为妃的,后来才知道原来都是为了我。”

居天桀仰头灌下一口酒,然后悠悠回头,看着好友脸上的悲怒,有些诧异的挑眉:“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说的。”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一直憋在心里也确实想找个人放松一下。更何况,你是我的知己,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不会隐瞒的。”沧子杰重重叹口气,思绪飞远,嘴巴却上下动着,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终于再次揭开冰山一角。

“雪儿失身了。”沧子杰双手用力握拳,手指都掐进了肉里:“就在那个男人见了雪儿的第二天,我被皇后叫去谈话,就在我前脚刚走,那男人就改装去了我的府上。”

“咦?”就算邪魅如居天桀,在听到这种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时也忍不住错愕的瞪大眼睛。

“想不到吧,滑天下之大稽,堂堂的皇后居然帮皇上去偷情。”沧子杰凄惨一笑,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悲苦。

“皇后是皇上安排的?”居天桀微微皱眉,然后很快猜出某些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沧子杰却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在桌上一锤:“如果不是他们耍了那么卑鄙的手段…”

“然后呢?”不知为何,看着好友为情痛苦的模样,居天桀的眼中却出现了悬崖边那个丑陋如鬼魅的女子那丝绝望的笑容,然后思绪飞转,又想起了过往她孩子气甜蜜的微笑。想着,口中的琼浆玉露却变得如同黄连般苦涩,所有的好心情都很快消散。

“那个人对雪儿下药,得到了雪儿,而且…”声音仿若是从牙缝挤出,恶狠狠的让人不寒而栗:“而且还威胁着既然这种事情都发生了,那么雪儿就是他的人。他说他不会任由自己的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如果雪儿要是还跟我在一起的话,他就以谋反之名下旨将我打入天牢。”

手用力握拳收紧,就算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沧子杰也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变得激动不能自己:“那个男人,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得到雪儿。就算死,我也不会原谅他。既然他用谋反之名来威胁雪儿,那么,我就真的颠覆整个天下给他看看。”

沧子杰冷冷的笑着,神情却是落寞的。

“所以雪儿就入宫了?”居天桀微微顿了一下,有些不解。

“雪儿觉得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我,所以…”

“后来呢…”

居天桀这句话问出后,却迟迟没有得到答案,有些诧异的抬头望去,却见那个一贯云淡风轻仿若世间没有什么能让他动了颜色的好友眼中就变得晶莹慢慢淌下悲痛后悔的泪水。

后来,他一直以为雪儿是因为贪图权势富贵才背叛了自己,所以…所以…

耳边仿若再次响起了雪儿凄厉绝望的尖叫声,眼中也仿若看到了那漫天的血…

沉默着,泪,却是弥漫了整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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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荡卷:云动风生硝烟起】 第24章 终见亲儿

虽然白日并未谈及太多接下来的事情,但蓝衣除去一开始的猜疑之外并未再表现出任何怀疑和迟疑的神色。在他看来,只要是自家公子想做的事情,管它是好是坏,反正都是对的就是了。

夜深,几人分别在蓝衣为他们准备的房间歇下。而简水谷,因为跟蓝衣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流的原因,并未回房,而且跟蓝衣来到救生堂最为私密的药房,主仆两人对站着,脸色各不相同。

而另一边,当皎洁的月慢慢爬上半空的时候,比起外面的静穆安静,宛夜却换上了一身合体的黑色夜行衣,对着铜镜装扮着。

如墨的青丝挽起,拉开抽屉拿出那张特意让人打造的轻盈但质地却很坚硬的半张银色面具,对着朦胧的铜镜慢慢将面具戴上,看着自己一半绝色一半鬼魅的脸,宛夜微微勾唇,扯出一个冷冷带着嘲讽的弧度。

今夜,她将深入龙潭虎穴去看一个人。

亲儿…

低声呢喃着那两个字,想起那个小小的人儿在面对那些打击时坚强懂事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慢慢添加了温暖。

探头看看窗外,看着那轮高挂天际异常皎洁的明月,感受午夜院中万物随着夜风飘荡的身姿,深深的吸口气将长鞭缠在腰间,然后拉开门慢慢走了出去。

跟蓝衣谈好之后,简水谷心里慢慢弥漫出一种异样的情绪,不祥的预感带着强烈的不安。

思顿半天,最终还是顺从心中的感应,移步走向那个人所在的院子。

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这种失控的感觉,也只有她,才能给与。

清泉般的眸子里笼上淡淡的忧郁,俊美如谪仙的脸上浮现一个浅浅的无奈笑容,但是消失的很快,然后,又恢复成平日云淡风轻纤尘不染的模样。

来到那人的房门外,正在踌躇着刚怎么办时门却被从里面拉开,错愕抬头,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只是她身上的装扮以及那那面银色的面具,却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简大哥?”

“夜?”

两声惊呼同时出口,看着对方脸上均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场面变得有些沉默。

“你要去哪?”半晌之后,看着眼前只及自己肩膀高的女子,简水谷呢喃出声,脸微垂,神情隐藏在夜幕中看不清。只是那白衣长袖下的双手,却已是不受控制的收紧,怕听到让自己窒息的事情。

“居士山庄。”宛夜很坦然,除去一开始的微微错愕,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从房间里走出,然后在简水谷身边站定。

这种感觉,像是在等待他说些什么一样,宛夜不知为何心会突然跳的厉害,努力将所有外露的情绪收起,静静的站在那。两人间的感觉,像是快要擦肩而过般,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只能从空气中流动的气息来判断对方的心绪。

“去看他还是看亲儿?”简水谷知道自己不能给她太多压力,也不能怀疑太多,但是,只要一想到她会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心就疼的快窒息般。所有的理智和自制力,都像是要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般。

“亲儿。”迟疑了半晌,脑中闪过那个男人阴鸷俊美的脸,唇瓣上下蠕动着,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般的呢喃:“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什么,夜不是很清楚吗?”简水谷苦笑,心里却因为对方刚才的那个迟疑而微微揪痛着。

听出对方话中的某种含义,宛夜顿了下,然后才转头面对眼前一袭白衣俊美如谪仙的男子:“我只是去看亲儿而已。”

那个男人,就算想起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异样,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漫天无边的仇恨。只要一想起他,绝情崖上的一幕就不断在脑中回荡着,然后,如止水般的心再次动荡,而后如呕血般的疼痛难忍。

看着那张银色的面具,朦胧的夜色中泛着清冷冷酷的光芒,简水谷微微顿了下,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如果是她想做的事,不管是什么,自己都不会拒绝的。这个,从知道自己已经爱上的时候就确定了不是吗?

看着那个背影高大飘逸却带着浓郁忧伤的男子,宛夜迟疑了下,站在原地,黑眸血红。好像在不经意间,那本该待在千年雪山的白莲被伤害了般。

默然许久,最终却还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有些事情,吃了两次亏,却是怎么也会学着聪明一点了。手却下意识的抚向有种闷闷疼痛的胸口,宛夜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出现了一个凝重的神情,但很快收起,再次恢复成平日什么都没发生般波澜不兴的模样。

一袭单调黑衣也难掩婀娜体态的身形迅速消失的蒙蒙月色中,院外,简水谷背靠着墙仰面看着天上的明月。半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是手以及紧握,像是在下了什么赌注般!

这里离居士山庄并非很远,只是之前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一直走些偏远的地方,硬生生的拉长了途程。按照脑中所记得的方向往前飞跃着,虽然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但是,为了亲儿,那个让她人生都充满阳关的人儿,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亲儿的四岁生日了,这个关键时刻,她不想缺席。

虽然以前那个人说亲儿很乖,但宛夜还是放心不下。不仅是担心亲儿会因为自己在他面前跳下悬崖而会在心里留下阴影,最重要的她很担心那个绝情无心的男人会不会好好的对待亲儿。

想起那人所做的一切,心中猛地一紧,往前飞跃的动作也顿时僵住。在地面停住,深受捂着胸口,阵阵揪痛传来。

“小少爷呢?”碧儿推门而进,看着那个照顾前夫人的丫鬟秋儿,扫荡了一番然后冷声道。

“回碧儿姐姐,小少爷说他累了所以早就歇息了。要是碧儿姐姐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明日再来,秋儿会跟小少爷说的。”秋儿一直不肯相信以前那个温柔体恤下人的夫人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魔教妖女,面对眼前这个管着自己的人,总是有那么点的不自在。单纯如她,也看出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很奇怪的秘密了。

“那就好。明天是小少爷四岁生日,记得好好给小少爷打扮一下。公子说要给小少爷办一个生日宴会。”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忙着照顾那个身受重伤的火,再加上庄上的大小琐事都需要她过问,碧儿清秀脸上布满了疲惫和忧郁。

秋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并不是很熟悉的人,然后才有些犹豫的呢喃:“可是少爷说他不要过生日。”

碧儿一震,下意识的顺着紧闭的房门往那边看去,像是要将门看穿一个洞来般。

“小少爷说,他只要一碗荷包蛋面就可以的。不管是谁,都不准来打扰他。”想起那个容貌精致可爱却没有半点童真模样的小主子,秋儿嘴角本来噙着的淡淡浅笑也很快消失:“奴婢不确定小少爷是不是会答应出门。”

碧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小少爷对于她的憎恨,她是清楚的。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那个不到四岁本该天真无邪的小少爷却变得越来越老成阴沉,不仅脸上没有笑容,就连话,一天下来也说不上几句,比起以前,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陌生人一样。

从小受的训练让碧儿懂得自己必须变成一个无情无心的人,但是面对那个主子唯一的血肉,而且还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管怎样努力,心里还是会伤心会泛疼的。

等这边碧儿走了不久,秋儿也跟着走了出去。偌大的院子再次变得空荡荡,只剩那扇紧闭的门隐隐的透露着点点星光。

居士山庄的戒备比起以前森严了很多,宛夜在屋顶中跳跃,小心的避开某些重要的地方,以防会遇到那些自己还不想看到的人。

矫捷的身影蜷缩在暗处,看着下面来回走动巡逻的侍卫,漆黑的眸中闪过如狼般桀骜阴狠的光芒。

等这边人影刚刚走远不久,宛夜很快从屋顶跳下,然后蹑手蹑脚来到院前。看着眼前这个以前自己每天都要来好几遍的地方,感受到里面似乎弥漫着的寂寞跟忧伤,宛夜眸中水光闪烁了一下,然后顿足半晌,终于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本来她是可以直接从围墙上跳进去的,但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个念头告诉她要从正门进去。似乎,是为了保证某些东西的完整和无痕般。

院子里很安静,就算以前夜里也是这般一个人都没有,但夜还是觉得这个夜风抖擞的院子安静的有些诡异。

一草一木,一石一桌,一砖一瓦,所有的所有,都因为主人心中的仇恨和无奈带上了浓重的忧伤。

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很轻,但宛夜却觉得那如蛾吟般“踏踏”的声音却像是一下一下的击在自己心里般,一下一下的,如同什么古老的乐章在脑中响起般不可磨灭。

走到门前,看着里面泄出来的点点星光,宛夜顿了下,虽然心里有些警惕,但还是被想要看到亲儿的急切给取代。手放在门上,半晌之后最终却也还是轻轻松了口气,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谁?”才刚进去,里面就传来一个稚嫩带着冷漠的童音。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宛夜的身体却下意识的僵住了。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努力了半天,只在静谧的夜中听到喉间滚动和咽口水的声音,而唇瓣蠕动了很久,却依旧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什么堵在了喉间一样。

虽然没有说话,一直忍耐的泪水却终于失控如同珍珠般在眼中一粒粒的滑落。

亲儿倚在窗前,看着那个背对着光看不到长相的身影,惊恐之余心里却升起了一种很奇怪到不可思议的感觉。

“快说你是谁,不然的话我就去叫人了。”亲儿努力装出镇静的模样,只是微微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心中隐约的不安。

感受到亲儿语气中的慌张,宛夜顿了下,心中却开始迟疑起来。缓缓背过身子,但人却慢慢向亲儿所在的方向移动着。

看着那个背影很熟悉的身影慢慢从暗处走出来,亲儿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嫣红的唇瓣也因为太过惊愕而张得大大的,竟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宛夜顿了下,然后缓缓的回头。四目相对,宛夜看着那个依在窗边比起之前不知瘦了多少的亲儿,而亲儿,则是瞪大眼睛神情复杂而激动澎湃的看着眼前虽然只露出半张脸虽然有些陌生,但感觉却无法骗人的人。

“亲…儿?”缓缓的走进,看着那个由自己十月怀胎经历艰辛才生出来的骨肉,宛夜眼中的泪水终于失控如小溪般在面目和脸上流淌着。

“娘…娘亲?”亲儿不敢置信的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人,可爱的小脸满是不敢置信和惊惧的惶恐。

“亲儿。”宛夜轻轻伸出手,看着那个站在桌上的小人儿,声音有些梗咽。

亲儿努力了很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人,仿若老天突然可怜自己让他实现了自己一个心愿。

“娘亲,我在做梦吗?娘亲,为什么你只在梦里看亲儿呢?”亲儿僵硬着小身体站在那,幼嫩的脸上早已没有一个四岁孩童才有的天真无邪,大大本来清澈如水的眼睛此时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污垢般,将所有的美好都给掩埋。

“亲儿!!!!”再也耐不住心中的澎湃,宛夜猛地上前,一把将桌上的人抱住:“是娘亲,不是做梦,不是做梦,娘亲真的来看你了。”

抱着那个小小的人儿,宛夜不知怎么表现出内心的忧伤和悔意,声音再次变得哽咽。

“真的是娘亲吗?”亲儿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的不安,但脸上却是笑的。这种神情,有些诡异,看起来像是出现了什么幻觉般,相信又不敢置信的复杂神情。

“是我是我是我是我,真的是我。”拉起亲儿的小手摸向自己没有戴面具的半张脸,宛夜努力忍住心中的激动柔声道。

“你看,有温度,会痛,不是做梦。亲儿,是娘亲,真的是娘亲,娘亲来看你了。”

感受到手上温热的触觉,看着另外半张被银色面具挡住的脸,亲儿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缓缓伸手将面具解下。

察觉到亲儿的举动,宛夜却依旧什么都不说。只是微笑着,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亲儿,想着这中间发生的所有,眼中泪水涟涟。

“你看,还有它,小青也来了,是小青救了娘亲。”从怀中掏出那个自己的标志性的东西——一条青色的小蛇,然后抬手看向亲儿。

“小青?”看到那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青蛇,亲儿终于忍不住心中一直忍耐的眼泪嚎啕大哭起来:“娘亲,娘亲,真的是你,我想你啊。”

宛夜只是紧紧的抱着亲儿,虽然努力着,但眼中的晶莹却泄露了几丝心中的澎湃。

母子俩紧紧相拥,月光下带着柔情温馨的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亲儿的情绪才终于恢复过来,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的盯在自家娘亲身上,生怕自己一个眨眼间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娘亲,亲儿好想你。”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唯有这样才能表现出心中的激动和慌张。

“我也是。”宛夜温柔的笑着,这种笑容和内心被填充的感觉,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紧紧搂住亲儿,宛夜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经把眼前这个不管多成熟也只有四岁大的亲儿给吓到了。

“娘亲,你脸好了,真漂亮,比任何人都漂亮,娘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亲儿痴迷的摸着眼前如画的绝色容颜,比起记忆中的那张脸,此时的容颜,更是美的连明月都忍不住羞愧。

“亲儿,你是不是没好好照顾自己?怎么瘦了那么多?”感受到眼前人的消瘦,宛夜有些不满的皱眉:“不是答应了娘亲要好好照顾自己吗?是不是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过饭?”

亲儿有些心虚的别过眼,然后嫣红的唇瓣才委屈的嘟起:“想娘亲,吃不下。”

“傻孩子。”将亲儿的小小的脑袋搂在怀中,宛夜的声音里充满了怜爱:“娘亲答应了说要回来接你就一定能做到的。要是你出了什么事的话,娘亲可怎么办?亲儿,你是娘亲最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你身上出现一丁点的损伤。那样,娘亲会伤心的。”

“好。娘亲,快跟亲儿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这么久才来找我,为什么你的脸会变成现在这样?所有所有,只要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都要知道。”亲儿拉着自家娘亲的衣摆轻轻摇晃着,只有到现在,他才表现的像个真正的四岁小孩,稚嫩而天真无邪。

“好,别急。娘亲有一晚上的时间陪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宛夜知道亲儿肯定能理解自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如预料中一样,亲儿在听到娘亲说的话后,只是精神有些落寞却没有半点惊愕的神色。

感受到亲儿心中的忧伤,宛夜只觉得胸口的闷痛更厉害了。但是,理智如她,却是明白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只是事实,绝无半点的虚假:“等娘亲把事情处理好,就会带你离开这里。虽然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娘亲在做任何事之前必须保证你是安全的才行。”

宛夜呢喃着,眼中满满的蒙上泪雾:“等娘亲变得足够强了,娘亲就会来接你的。亲儿,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好照顾自己,等娘亲来接你好吗?”

亲儿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半晌之后才终于点头:“好。”

母子俩相拥而泣,房间里虽然满是忧伤,却也充满了重见的温馨与甜蜜。

“在说那些事情之前,娘亲还要先跟亲儿说句话。”宛夜扬起一个神迷的笑容,亲儿不解的眨眨眼。

“生日快乐,宝贝!”虽然知道亲儿不知道“宝贝”在自己心中所代表的含义,但在宛夜看来,除了媚,也只有亲儿一人,足以成为自己的宝贝。

本来,宛夜预料的事会看到那张孩子气脸上出现困惑的神情,但是半晌之后,等来的,却是亲儿不敢置信的狂喜神情:“娘亲…”

“亲儿?”宛夜倒是有些迷惑了。

意识到自己泄露了某些不该有的东西,亲儿很快将脸上太过激动的情绪收敛些,扑到对方怀中,哽咽的呢喃:“娘亲,亲儿真的是娘亲的宝贝么?秋儿姐姐说宝贝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也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亲儿真的是娘亲的宝贝么?”

亲儿佯装不解的问道。

宛夜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缓缓放心,然后轻轻松口气:“是的。亲儿是娘亲的宝贝。恭喜我的宝贝四岁了。”

紧紧搂着眼前的人,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伴随着阵阵馨香的味道,亲儿用力的呼吸着,眼中朦胧一片,全被水雾给遮瞒。

“别哭,亲儿。”感觉到胸前的湿润,宛夜僵了一下,然后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娘亲回来了,没事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别怕…”

“娘亲,你的脸,是神仙叔叔救好的吗?”提到那个名字的的时候,亲儿像是想起什么般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宛夜顿了顿,然后轻轻点头:“恩,是他。我们一直在一起,谢谢你,亲儿,要不是你让他去找我,娘亲说不定现在还是顶着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在悬崖下艰难度日。”

两人相拥着,而却没有人看见,窗外,一双阴鸷带着不敢置信的深邃黑眸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两人,血红和残历的掠夺,慢慢从眼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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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荡卷:云动风生硝烟起】 第25章

月色朦胧,窗外阴鸷的眸子一直紧紧盯在房内那个面容绝色倾城不似凡人的女子身上,黑眸中跳跃着某种异样的光火。

“谁?”突然,宛夜浑身一震,周围有种正慢慢变得紊乱的气息出现。

“娘亲?”亲儿从宛夜怀中探出头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惑和不解。

“就待在这。”温柔的在亲儿头上抚摸几下,宛夜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警惕的看向窗外,神情变得肃穆而冷漠:“谁在那儿?快出来!”

亲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大大的眼睛转溜一圈,然后猛地瞪大,失控的尖叫道:“娘亲,快走,快走,是他…”

这个时候来他这里的,除了那个男人,不会有别人。

宛夜也是浑身一震,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某种猜测,漆黑的眸子转了一圈,然后落定在纸糊的窗户上。

窗外不知站了多久的黑影慢慢靠近,宛夜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的凝重阴森。终于,在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前的时候,所有的自制力就像是瞬间崩塌般,精致的小脸倏然煞白。

俊美邪魅的容颜,阴鸷幽深的黑眸,黑大健硕的身材,一袭裁剪合理的绸缎衫将整个人的气质塑造的更加气势逼人。而在这个阴暗的夜中,所有的一切显得更加的阴森寒恐。

而这些,看在宛夜眼中,却变成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与伤痛,恶狠狠的瞪着静静站在门口的男人,嘴角扯出越来越冷的弧度。

“快走,快走。”亲儿慌张的拉着自家娘亲的衣袖,却聪明的没有叫出那两个字。

宛夜回头看了慌张的亲儿一眼,轻轻摸摸他的头,拿起桌上的半张面具扣在脸上,然后转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眼神清冷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恨意。

不知是默契还是怎么的,一直到现在,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场面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无尽的忧伤。

袖下的手紧紧握拳,宛夜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眼前的男人对抗,所以一定要先忍住。但是,看着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宛夜也毫不示弱的瞪视过去。

“你,是谁?”缓缓的,居天桀伸出手,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人,深潭般的眸子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火。

“你,又是谁?”宛夜眸色一转,然后露出一个鬼魅的冷笑。

亲儿大大的眼睛用力眨了几下,看着眼前的两人,一时间竟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景宛夜?”居天桀眸中的阴鸷之色不变,眼前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自己不是已经亲眼看到了悬崖下的尸体么?衣服跟首饰,还有时间,都完全吻合。既然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这个陌生的女人是谁?而为什么亲儿会抱着她叫娘亲,而她却没有反驳?

强势如居天桀,清楚的了解从绝情崖掉下会是什么后果,别说是那时候已身受重伤的她,就算是自己,从那跳下去的话,也肯定是尸骨无存。所以,虽然心里隐隐的有些期盼,但居天桀却从未怀疑过那个女人已经死去这件事的真实性。就算是现在,除去一开始的震惊,他一直坚持的信念就没再出现丝毫的动摇。

宛夜眸色一转,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弥漫的如潮的恨意快要将她整个人席卷。用力咬住下唇,感觉到口中慢慢扩散开的浓腥,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恨,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但是当真正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时,心中的疼痛和无边的恨意却像是再次从地上破土而出,瞬间将她席卷。

看到对方慢慢变得血红的眸子,居天桀脸上也出现了意思异样的神情。眼前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陌生而熟悉。

陌生中带着熟悉的面容,陌生中带着熟悉的气质,还有那熟悉的身形,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有些忍不住想要怀疑,眼前这个人就是从绝情崖回来后一直在自己梦魇中出现的那个女人…

但是…

深眸瞟向那如玉般嫩滑白皙的肌肤还有那五官精致无丝毫瑕疵的容颜,中了情殇的人,不可能会恢复原貌的。